杨晏初应了一声,撤了任歌行腰后的软枕,给他掖了掖被角,吹熄了灯,道:「有事马上喊我啊。」
他转过身走到床对面的贵妃榻上和衣躺下。贵妃榻不愧是贵妃榻,也就只有贵妃能消受得了,正常人躺不住,那种榻不仅窄,而且有一个弧度,往上躺一躺硌腰,往下躺一躺就容易出熘下来,午睡小憩尚可,这要是睡一晚上,明儿腰就别要了。任歌行道:「你在贵妃榻上睡啊?」
杨晏初都躺下了,艰难地翻了个身面对着他,道:「是啊。」
任歌行拍了拍身侧:「到床上睡,贵妃榻不舒服。」
有一瞬间的静默。杨晏初还是道:「不了。我在这儿凑合凑合得了。」
任歌行道:「嘿,为什么啊。」
杨晏初嘆了口气:「因为我是杨贵妃,我喜欢贵妃榻行了吧。」
任歌行扑哧一声乐了:「不是,娘娘还是移驾到床上吧,我这地方还挺宽敞的。」
杨晏初心说任歌行这人还真是既不怕贼偷也不怕贼惦记,终于磨磨蹭蹭地躺在任歌行身边,支起半边身子道:「我睡觉不老实,万一压着你伤口,你就推醒我。」
任歌行满口答应:「嗯嗯嗯,睡吧睡吧。」
结果杨晏初那哪是睡觉不老实,他压根就没睡。任歌行伤口太大太多,杨晏初老是担心他半夜发烧,任歌行刚迷迷煳煳睡着,就感觉杨晏初冰凉的手背贴在自己额头上,一晚上被摸醒好几次,第三次杨晏初摸上来的时候,任歌行终于握住了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手腕,开口时带了难言的喁喁温柔:「没发烧,睡吧。」
杨晏初有点尴尬:「这你也能醒啊。」
任歌行嘆道:「上次在安庆府你不是试过吗。」
杨晏初道:「那次是我动作太大了,又下床又走路,地板都吱吱响,搁谁谁不醒啊。」
任歌行道:「……行了,睡吧。」
杨晏初见任歌行醒了,干脆实实在在地把整个手掌都贴在他脑门儿上,贴了一会,道:「还真不烧。行吧,那你有事一定要叫我啊。」
他躺了回去。
任歌行偏头看着他。夜色里月光下,枕畔的人清秀漂亮,唿吸清浅,像蝴蝶做的一个梦,夜深睡去的一朵花。任歌行本来想等伤好了再和杨晏初坦白,毕竟满身绷带躺床上说这事到底是差了点意思,可是他看着杨晏初,就那样看着,忽然就忍不住了。
如星河长明,彩云逢春,有爱怜有冲动,再也忍受不了哪怕一刻若即若离的暧昧,想光明正大地沉溺在这个人的温柔里,也迫不及待地将一颗心双手奉上。
要是能规行矩步,也许就不算人间情爱了吧。
杨晏初刚睡着,任歌行就特别烦人地又把人叫起来:「晏初。」
杨晏初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任歌行也坐了起来,摸了摸鼻子,「我白天不是说回来要告诉你一个事吗。」
杨晏初睡得有点懵,乍一听这句话,心咯噔一下子,像一脚踩空了:「……啊。」
「我想好了,」任歌行感觉自己脸快烧着了,估计连脖子都是红的,「晏初,我喜欢你……想一辈子对你好,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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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想好了,」任歌行感觉自己脸快烧着了,估计连脖子都是红的,「晏初,我喜欢你……想一辈子对你好,真心的。」
一句话扔地上半天没人接,全然的寂静,连唿吸声都没有。任歌行等半天,急了,拍杨晏初的胳膊:「喘气儿!」
杨晏初吐出一口气来,声音有点颤抖:「……我做梦呢。」
任歌行本来还有点紧张,一听这话扑哧就笑了:「你做梦都想这事儿呢。」
杨晏初道:「不是,大半夜的,你突然就……你想好了吗,你真的想好了吗?」
「晏初,」任歌行握住了他的手,「我想好了,我全都想好了,」他向前倾了倾身子,郑重地温声道,「你愿不愿意跟着任大哥?」
杨晏初突然眼眶发酸,鼻子也酸,一开口喉头都发哽:「你问我愿不愿意,我能不愿意吗,我……」
我惦记你那么长时间了啊!
杨晏初话还没说完,任歌行突然凑过来,偏过头,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杨晏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任歌行静静地贴了一会儿,然后直起身来,微笑道:「你点个头就行了。」
杨晏初没忍住,点头的时候掉了一滴眼泪,他扑过去按住任歌行的双肩,狠狠地吻住了他。
他一边和任歌行交换亲吻,一边想,天底下的薄倖和深情一样多,谁说坦荡地交付真心不会被认真对待,任歌行就好好地接住了。
他的任大侠是那么温柔的人。
分开的时候两人唿吸里都带着点喘,杨晏初赖在任歌行身上,搂着他的脖子不愿意松开,小猫撒娇一样用额头蹭着他的颈项,在他耳边说:「再说一遍,再说一遍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