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熬垂下眼睛,低声拒绝:「我不会跟你走的。」
谢司涉冷哼一声:「哈?怎么?你如今,还真对燕王忠心耿耿起来了?燕王有什么好的?值得你甘愿为马前卒,连命都不要地费劲心力为他筹谋?」
齐熬摇头:「我不跟你走。」
谢司涉的脸彻底冷了下来,给齐熬处理伤口的力气一个没把控好,小碎石在细嫩的脚底皮肤上狠狠一划,划
开了个口子,把齐熬疼得低低叫了一声。
「疼?」谢司涉嗤笑道:活该!」
「我既然都带人杀到这来了,怎么可能留下活口?你以为你跑出来我就会放了那些人?你这是自己遭罪,还不如就在营帐里等着我找到你。」
齐熬双眼朦胧:「可你刚刚放了老人家。」
谢司涉一噎,怒了:「闭嘴!」
齐熬被凶得后颈一缩,不敢吱声了。
谢司涉也安静下来,一点一点地把齐熬脚底的砂石都剔捡出来,用薄被擦干净,裹上包扎好。
拍了拍脚踝,谢司涉说:「好了,带我去你的军帐,换身衣服穿上鞋,跟我走吧。」
齐熬直直盯着谢司涉,再次摇头,坚定道:「不,我不能跟你走。」
谢司涉头皮发麻,忍住把病态苍白的齐熬打晕过去的冲动,气沖沖地问:「怎么?姑苏势大而富有,姑苏王文武双全,他难道不配称帝吗?」
齐熬:「姑苏王昏暴,不可为明君。」
「哈哈哈,」谢司涉听得都笑了:「明君?明君又如何?昏君又如何?哪一朝开国的皇帝不是明君?到了后面,还不是昏庸发聩不成模样?这和一开始就是个昏君又有多大区别?」
这是什么歪理!
齐熬一声不吭,默默倔强。
谢司涉被齐熬的目光扎地生疼,不悦道:「你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错什么了?」
「你说的都是错的。」
「放屁!就你是对的?你可看看你的脚吧,两只脚伤成这样,可有救下一个人?呵,所谓仁慈,就是只能伤害自己的无用功,你懂吗齐熬!」
齐熬忍痛看着谢司涉:「师弟,这么多年了,你怎么…」
谢司涉像是被戳到了痛楚,打断他说:「你想说什么?想说我怎么变成这样?哈哈?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呢?」
齐熬很确定,温声说:「你不是这样的人。」
「放屁!」谢司涉心里一扎,勐地避开了齐熬的视线。
齐熬转而劝他:「你和我一起去燕营吧。」
谢司涉像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不可思议地看向齐熬:「你是病傻了吗?我带兵袭击了临江燕营,你还让我和你一起去燕营?你想让我死不能直说么?」
说着喘了口气,不想再跟齐熬在这多费没有用的口舌,他把齐熬抗到肩上,带出营帐,凶道:「快点指路!」
事已至此,齐熬估计着也不会再有什么转机了,他心里慢慢转着想法,手指往左前一指,低语:「先往那走。」
谢司涉一愣,没想到齐熬居然肯配合起来…可事已至此,齐熬就算想耍什么花招,也耍不出来…再说,他这个师兄也根本不会耍花招!
谢司涉抗着齐熬,按着他所指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听到齐熬痛苦不顺的哼气声,不快地一咂
舌,改把人背在了背后,没好气地问:「接下来呢,往哪儿走?」
齐熬又是一指。
几下指完,谢司涉来到一处军帐,他掀开军帐走了进去,又把齐熬放到小榻上坐好,说了句:「等着。」
让齐熬等着,谢司涉翻起军帐,给齐熬找外衫。
可越翻找谢司涉的脸色越难看。
手里抓着好几件宽大的衣袍,谢司涉转身瞪向齐熬:「师兄,你跟着燕王这么多年,竟然学会说谎了?这根本不是你的军帐吧!」
齐熬背着手,湿漉漉的眸子颤抖着,不说话。
谢司涉忽然一僵。
他把衣服砸在地上怒气沖沖地逼到齐熬身前:「这是谁的军帐?不会是徐少浊的吧?你和徐少浊住在一起?」
齐熬还是不说话,并且避开了谢司涉带着怒气的目光。
这在谢司涉看来几乎就是默认!
谢司涉都傻了!
他在原地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抓住齐熬的衣襟,阴霾道:「你尽得龙无且真传,不是该断情绝爱吗?那你怎么会跟徐少浊住在一个营帐?嗯?你跟他睡过了吗?你让他做到什么地步了?」
「师弟!」齐熬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苍白无血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像是惊慌,又像是害怕,一点点抖着身子。
「……」
谢司涉忽然就有些颓然,骂咧着松了手。
齐熬:「……」
「你这样平庸的姿色,怎么会有人看得上?徐少浊就是个傻狗,你别被他骗了。」
一边说着,谢司涉一边继续翻箱倒柜。
可他怎么都没在这间军帐里到齐熬的衣裳。
谢司涉终于觉出不对来了,他回头想问齐熬这是什么个意思,却看到齐熬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徐少浊的床边,正从床垫下抽出来一把短刃。
那短刃无比锋利,锋刃刀尖上是冰冷的光。齐熬手腕一横,对准脖颈就要扎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祝愿要考试的小可爱们都能考个好成绩!要好好复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