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站在原地，一脸懵逼，手里的货物递了出去，自己却不松手。
好在他的顾客也处于茫然状态，倒是不会跟老家伙为难。
他跟陈羽打赌的时候，觉着百万的数字简直天方夜谭。老家伙倒是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想让这个狂妄的小伙子知道天高地厚，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展销会一片大好的时候，他对陈羽的恶感就减轻了不少，觉得这小子还是有点能力，已经做好了放弃赌注，跟陈羽交个朋友的准备了。
可是现在？
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觉得自己没睡醒的还有王主任，他怔怔地拉了一下赵主任：“老赵，你们平日里，是怎么跟这小子打交道的？”
一千万这个数字对于市扶贫办主任来说，不是什么天文数字。
但是如果这个合同是一个村子跟企业签的，那就不一样了。
一个千多人的村子能赚一千万，如果是桐县的十万人口呢？如果是辽远市的百万人口呢？
当然王主任也知道，自己的百亿梦想也就是个梦想，就算陈羽真有那高风亮节，把技术放出来，那也得有这么大的盘子来承载产能。
但是这不妨碍他对陈羽的观感彻底变化。
原本是带着提携小朋友的心态，现在就不行了。
赵主任被王主任这么一拉，倒是回了神。
他虽然没有王主任这么见多识广，但是他和陈羽接触多啊！
自然知道，有陈羽在的地方，就很有可能放出卫星来，有了思想准备，这恢复起来就快了许多。
他看着王主任，呵呵一笑：“平日里我跟他接触不多，都是刘书记自己找他的。”
王主任翻了个白眼：“别废话，这可是关系到全市扶贫大局！”
赵主任沉吟片刻，道：“陈羽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听不得官腔，他参加会议的时候，只要领导一讲话，几乎是立刻就能睡着。”
王主任点点头，记下了这一条：“然后呢？”
赵主任认真道：“其实陈羽那里，真正值钱的东西，不是这些技术，是宣传，是互联网思维。”
“怎么说？”
赵主任掏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王主任：“你看。”
王主任接过手机，不由愣住了：“阳安镇各村的收入都上涨了百分之二十还多？”
赵主任点头道：“这只是陈羽帮着宣传了不到一个月的功劳。”
王主任沉默半晌，眼睛越来越亮。
温雪的眼睛也很亮。
大新闻啊！
她接到陈羽电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不情愿的。
在她看来，一个半死不活的展销会，能有什么搞头？
没有嘛！
可是开口的是陈羽。
除了一块上战场，其他的事如果陈羽开了口，她还真不好拒绝。
但是在陈羽和老牛打赌的时候，她差点就给自己一巴掌。
陈羽在的地方，怎么可能缺得了新闻？
即使是做好了这种心理建设，面对千万大单，温雪还是激动了。
农民增收，企业开源，这是何等正能量的新闻？
她兴奋地迎了上去：“这位是冮老板吧？我是询虎报记者温雪，我能采访一下您么？”
由于早年间的一些事情，冮令威对记者的好感很低，他皱着眉看了一眼温雪：“温记者，我现在有点着急……”
陈羽插话道：“老叔，忙也不差这一会，这也是个宣传的好机会么！”
冮凯看看陈羽，看看温雪，简直叹为观止。
瞧瞧！
用得着自己还操心人家的终身大事么？
作为陈羽的铁杆，他觉着自己有必要替他助攻一下，轻咳了两声：“爸，陈大……陈羽说的对，多好的宣传机会啊。”
冮令威看了看陈羽，点头道：“嗯，那就五分钟。”
温雪笑得像猫一样开心。
冮令威从来不接受采访的，自己能完成采访冮令威的史诗级成就，哪怕没有好处，那也是很让人开心的事。
“冮老板，您和兴泉村的合作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差不多半年吧，这个主要是我儿子冮凯在跟进的。”
“我能问一下，主要的合作范围是什么么？”
“太具体的现在不方便透露，大体上是在中成药方面……”
五分钟过后，温雪礼貌地结束了采访，目送冮令威父子离开。
王主任见时间差不多了，索性宣布闭馆，游客们被刚才的大新闻震撼着，还不太想离开，在他承诺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再次开馆后才怏怏离去。
简短的整理后，王主任、赵主任和陈羽站在主席台上。
台上台下都是喜笑颜开。
台上自不用提，台下的村长们也是开心非常。
虽然千万大单跟他们关系不大，可是他们带来的特产几乎销售一空，有的游客没买到，甚至支付了定金，要求明天他们带着特产再过来。
特产，卖出去了才是商品，卖不出去，那就是肥地都嫌没劲的废物……
王主任见气氛很高，接过话筒，高声道：“大家都很开心，我也不用官腔来坏了大家的兴致，就一句话，本届展销会取得了开门红！”
人群一阵欢呼。
王主任笑道：“现在还有个余兴节目，老牛，你自己说，是不是输了？”
村长们一阵起哄，把老牛推上了主席台。
老牛嘿嘿笑着，接过话筒：“那还有啥不服的，我们今天也算是沾了陈老弟的光了，认个输还不干，那还叫爷们？”
能当上村长的，哪有傻子？
老牛的惊讶劲过去了，细品一下，自然知道陈羽这个赌已经挖好了坑，就等着他跳下去了。
可是这种当众打赌的事，陈羽也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就当凑个趣了，给陈羽做圆了面子，跟这小老弟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还能跟着沾点好处呢。
陈羽上前和老牛握了握手：“我跟老哥哥开个玩笑，别当真！”
老牛摇摇头，认真道：“当时都说好了的事，咋能不算呢？陈老弟你就说吧，要老哥我干嘛？”
陈羽笑了一下：“牛哥敞亮！要是这么说，我可真就提要求了？”
老牛忽然有些迟疑，硬着头皮道：“你说吧。”
“过一段时间，来我们村上转转，咱哥俩谈谈合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