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村官从负债五百万开始》 第1章 负债五百万的开局 “嘎吱……嘭！” 陈羽死死踩着刹车，一身冷汗。 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坐在他面前的炕上，冷汗一身。 陈羽非常理解他现在的感受。 无论是谁坐在自家炕上，喝着小酒唱着歌，忽然一辆suv差点冲上炕头，都会吓出一身冷汗。 陈羽一身冷汗的原因就更简单了，这suv是他开上人家炕头的。 哗啦一声，男人头上仅剩的半个房顶开始坍塌。 男人敏捷地起身躲开掉落的杂物，一只手指向陈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陈羽这会反而冷静了下来，坦然道：“大叔，房子要塌了，先出来吧，是打是罚，安全了再说！” 男人青筋暴起，双眼通红，却也无计可施，狠狠瞪了陈羽一眼，跳着出了刚才还是他家的废墟。 看着男人的背影，陈羽一脸苦笑，自己来到兴泉村的这个亮相……还真是特别。 他推开变形的车门，刚走出废墟，就被愤怒的村民围上了。 “不能开车就别开！我家两头小牛都被你给撞死了！” “我家的猪圈都被你给碾平了！” “我家养灵芝的大棚被你给撞倒了！” 陈羽头大：有没有种软妹币的大棚被我撞了？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推开人群走了进来。 看得出这人在村里地位颇高，他示意了一下，众人逐渐安静下来，不再吵闹。 中年男人看着废墟，捏了捏眉心道：“小伙子，起飞失败了吧？” 陈羽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这时西边一阵骚乱，有人高声喊道：“周叔！征叔被压在房子底下啦！” 周姓男人脸色一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几个青壮男子紧紧跟随。 陈羽想过去看看，可他刚走了一步，就被几名村民逼了回来。他看着一张张愤怒的脸，苦笑一声，也不再动。 半晌，周姓男人大步走来，手里拿着电话：“对，兴泉村，现在就一个伤员，腿断了，你们最好快点！” 他挂断电话，正好走到陈羽面前，一脸怪异地看着他：“小伙子这技术可以啊，一辆车足足撞塌了三家民房，一个村部，两个牲口棚还有一座大棚。更出色的是，除了老刘大哥倒霉，还没怎么伤到人！专业飞行员？” 陈羽被噎得半死，苦笑道：“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 见周围的村民脸色难看，大有要圈踢他的趋势，他忙道：“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我肯定会承担各位的损失！” 周姓男人看了看四周，道：“振华哥人呢？谁看见了？” 陈羽总算听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名，犹豫了一会，问道：“你说的是兴泉村村长赵振华吧？” 周姓男人有些意外：“你认识振华哥？” 陈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那个，我叫陈羽，其实我是刚分配到咱们村的大学生村官，今天来报道，来的路上刚给振华叔打过电话……” “可谢谢你这个电话了，我要是不知道你要来，我这会在地里，哪至于被你撞在炕上！” 看见说话的人，陈羽的心情无比复杂。 刚才坐在炕上跟他尴尬对视的中年男人被人扶着走了过来。 他的造型相当别致，头上包得左三层右三层，时不时有血渗出来，右腿的裤腿被撕开，也被绷带包着。 陈羽这会知道，刚才他为什么是跳着出去的了。 赵振华走到人群中间，瞪了陈羽半晌，回身道：“老少爷们，先回去收拾房子吧，把损失拢一拢，一会到村部开会，我给你们做主，这小子跑不了。” 赵振华的威信是足的，围着陈羽的村民三三两两散去了。他看了一眼陈羽，没好气道：“去村部吧！等啥呢？” 周姓男人干咳了一声：“振华哥，村部……也塌了。” 振华叔脚下一顿，碰到了伤口，疼得脸上一抽，回过头想抽人，又忍住了。 “周贤你家呢？你家没塌吧！”这句话他说得是一字一顿，铿锵有力，让陈羽硬是听出了金戈铁马的气势。 周贤认真地点点头：“我家在东头呢，没塌。” 陈羽忽然想起一件事，小声插了一句话：“我把电话拿出来……报个保险。” 他钻进车里找到电话，联系了保险。一行人气氛诡异地来到周贤家，在堂屋里分别坐了下来，陈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很是尴尬。 赵振华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陈羽，你也坐。” 陈羽坐了下来，小声道：“振华叔，周叔，该我承担的责任，我肯定会承担，这点请你们放心。” 赵振华的表情略有缓和，沉吟片刻，烦躁道：“陈羽，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带着拆迁的任务下来的？” 周贤失笑道：“陈羽，你是怎么把车直接开上人家炕头的？” 陈羽没处说理。 他刚要拐进村子，忽然路下跑上来一个小孩，他猛打方向试图躲开孩子，好死不死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掉了下去，卡住了油门。 这些话说出来，有人会信么？ 他自己都不会信，八成还会骂娘。 这会他心里就一句话：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陈羽苦笑道：“我的错。没啥可说的。” 赵振华忽然脸色一紧，问道：“老周，村里集资办合作社的钱，是不是还在村部呢？” 周贤一脸淡然：“我刚才晚来了一会，就是想去村部把现金抢救出来，经过全体村民的奋战，结果……” “结果怎么了？说啊！” “结果不知道哪个电器混电，着火了。” 陈羽目瞪口呆，财务核算制度不懂么？现金难道不应该放保险柜里？ 可是面对众人更加不善的眼神，他长出一口气，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抢救财物的行动一致持续到当天晚上，随着一个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陈羽的村民赶来，损失情况终于有了初步的汇总。 周贤带着眼镜读汇总情况：“人员伤亡情况还好，没死人，老刘大哥断了右腿和两根肋骨，振华哥你这点小伤我就不记了。” 见赵振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继续道：“老刘大哥家损失偏房一间，振华哥你家五间房一间不剩，四明家损失偏房两间，村部三间房全塌了，刘成家猪圈塌了，损失大小猪十二只……” 周贤念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水，道：“算上全村集资办合作社的钱，全村粗略统计，损失两百四十余万元。” 陈羽站了起来：“我来兴泉村本来是想帮大伙致富，但是出了这个意外，却让大家雪上加霜了。大家的损失，我一定会补偿，请大家放心。” 下面有人冷冷开口：“补偿十块也叫补偿，你想怎么补？把话说明白！” “对！说明白！你什么都没有，用什么赔！” “我家的灵芝都要收获了！全毁了！” 一股倔劲涌上心头，陈羽双眉一扬，大声道：“双倍赔偿！”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陈羽继续道：“我自己捅出来的窟窿，我自己补，怎么赔是我自己的事，一年之内，我会赔偿给兴泉村五百万！” 第2章 就这? 五百万的牛吹得够响，众人一时也无话可说。 陈羽听见有写字的声音，回头一看，周贤在一张白纸上写着什么，不一会，他满意地拍了拍手，把那张纸递给陈羽。 “村部塌了，打印机报废，只能手写，陈羽你多担待。来，签个字吧。” 陈羽看着手里这张五百万的欠条，刚才的气势一秒破功。 刚刚签了字，周贤又递过来一份：“一式两份，陈羽你受累。” 众人见陈羽的嚣张气焰被彻底打压下去，心中大是舒爽，开心地离去了。 赵振华看看陈羽，沉吟了一下，道：“老周，今天我在你这住一宿，陈羽么……陈家老宅钥匙在谁那呢？” “我这呢，让陈羽先住那？” 赵振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的宿舍被他自己撞塌了，不住那住哪？你家？” 他从周贤手中接过钥匙，拄着一根拐棍走在前面：“陈羽你跟我来，你行李呢？” “车上呢……” 赵振华领着他回到了自己家的废墟，看着炕上被砸倒的炕桌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在家给你整了四菜一汤，你把老子的房子扒了……” 陈羽讪讪，从车里把自己的行李拉了出来。 “走吧，得亏你没把陈家老宅也撞塌了，要不你也就能住牛棚了，好在已经六月了，牛棚冻不死人。” 两人走到一个院子前，赵振华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 前院可能是菜地，现在已经被野草占据了，院子中间是五间红砖瓦房，外表略有岁月的痕迹，却不见破败。 “来吧，这院子原来住的人家也姓陈，大概三十年前搬走了，陈家老爷子德高望重，所以这院子哪怕没人住了，每年我们也都修缮一下，你先住在这吧。” 赵振华顿了顿，补充道：“今天你先凑合一宿，明天把这屋子好好收拾收拾，好好的院子别糟蹋了。” 陈羽点头。 赵振华把房子的正门打开，出乎陈羽意料，正堂里家具齐全，整洁干净，上首放着两把保养良好的木头椅子，材质普通，却透出一股沧桑大气。 赵振华感慨地看了木头椅子一眼，道：“这两把椅子你不能坐，这是以前陈老太爷用的，你住这间。” 他指了一间偏房：“这是小辈住的房间。” 他顿了顿，忽然语出惊人：“陈羽，你回松江吧。” 陈羽一愣：“回去？” 赵振华认真地盯着陈羽：“回去吧。” 陈羽忽然笑了：“振华叔。你是怕我留在村里，还不上这五百万吧？” 赵振华坦然点头：“黄土地里种不出金条，清幽谷里也挖不出钞票，你留在这，一辈子也还不清这些钱。” 陈羽点点头：“就靠你们的老思路，那当然是种不出金条。” 赵振华嗤之以鼻：“你能种得出来？” 陈羽认真道：“我种不出来，但是我可以在地里种出比金条还贵的东西！” 赵振华面带失望之色：“张嘴就只会胡吹大气，明天你就走吧，欠条上的日期是十年以后，你也不用太着急了。” 陈羽见赵振华转身要走，也不挽留。 赵振华就要出门时，陈羽朗声道：“兴泉村，隶属于辽远市桐县阳安镇，建村于康熙年间，现有村民1242人，青壮年流失严重，以老人和留守儿童居多。现有土地……” 赵振华的步伐停住了。 陈羽继续道：“交通较为不便，没法开展外三元猪饲养，养殖业被压价。村中拥有中草药种植，质量难以提高，价格很低……” 陈羽口干舌燥地说了整整十分钟，总结道：“交通，物流，网络，尤其是网络！现代科技，才能让兴泉村拥有未来！” 赵振华微微点头：“倒是做了功课。” 陈羽飒然一笑，道：“这不是功课。这就是个基础资料。真正的功课，是我在松江两年的网络工作经历，我懂网络！” 赵振华沉默良久，道：“我不太懂网络这东西。不过……你倒不是一点准备没有，思路也还有那么点意思。” 陈羽咧嘴一笑：“振华叔，给我一个机会，没有您老人家配合，我有思路有什么用？” 赵振华没好气道：“还想让我给你打下手？你想得挺美！” 陈羽光棍道：“那我有什么办法呢，靠我自己，吹牛行，干正事，谁会信我？总不成我见人就把刚才的话说上一通吧？谁会听？” 赵振华默不作声。 陈羽见状，趁热打铁道：“振华叔，我回到松江，就算赚到钱还清了帐，你们也不过是拿到钱而已，花光了，兴泉村还是兴泉村，没有任何改变。我留在这，也许会失败，失败了我再回松江干活还债就是了。可是，咱们要是成了呢？我带来的不是鱼，是鱼竿，渔网！” 陈羽忽然愣了一下。 “来自赵振华的希望点加1，全村的希望系统启动。现有希望点数1点，希望等级一级，可以获得一级奖励：一级长生泉。” 小陈羽这会有很多的问号。 这是系统？希望点是啥？长生泉又是个啥？ 忽然赵振华的声音传来：“陈羽，我可以给你机会。一年之内，我会配合你，一年之后，看你自己！” 陈羽被叫回了神，自信一笑：“振华叔，一年时间，我赚不到五百万，自己滚蛋！” 振华叔看着陈羽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你失心疯了还是我失心疯了。你小子好自为之吧，记住了，现在兴泉村上下全是你的债主！” 把陈羽噎了个半死，他拿起拐棍慢慢离去。 送走振华叔。陈羽反锁了院门，三步并作两步冲回了屋子里。 回到屋子的陈羽忐忑不安地默念了一声：“系统！”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界面。 一个简陋地让人想哭的界面。 空空荡荡的世纪初网页风界面，左下角显示1100，正中间有一个极具后现代主义印象流抽象风格的图像，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认出这好像是个泉水。 别的什么都没有。 他捏了一下眉心，点了一下左下角的数字，系统没有任何反应。 “嗯……这东西就是所谓的希望点吧？顾名思义，是需要父老乡亲对我寄予希望，就能获得点数？1100，是说还需要获得一百希望点才能升级？” 没有得到回应的陈羽试探着用意念点了一下那个类似泉水的图像，忽然在图像的左边跳出了一行汉字：“一级长生泉，泉水富含生命活力。” 片刻之后，系统仿佛想起了什么，下面慢吞吞出现了一行字：“泉水可以随宿主的想法进行移动。” 这玩意的新手指南就是个渣渣啊…… 他走到了后院，想了想，改变了把泉水放在后院的一口废弃老井里的想法，指了一下边上的空地。 几乎一瞬间，一口泉眼出现在空地上，泉水慢慢地涌出。 半晌后，陈羽气结：“就这？就这？你跟我说这叫泉？” 一口比铅笔粗不了多少的小泉眼里涌出了不到一碗水，然后水停了。 水停了！ 第3章 论身高和智商的关系 陈羽趴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瓶子。 瓶子里清澈的长生泉水微微荡漾，焕发出一种“大爷来玩啊”的鲜明气质。 跟百草枯似的…… 喝，还是不喝，这是个问题。 思考良久，陈羽一撇嘴。 论玩命，小爷什么时候没怂过？ 为啥非得喝呢？自己的思路还是不够开阔。所谓生命活力，难道非得喝了才有作用？这不科学啊。 他从厨房找出菜刀，仔细擦洗了一下，在自己的右手背来了一刀，倒出一点泉水，像抹紫药水似的抹在伤口上。 一阵清凉传来，陈羽不禁精神一振，就是这个味！ 他的伤口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微微扭动，然后肉眼可见地愈合，结痂。 薄薄的一层结痂在一分钟后像是灰尘一般散去，右手背再也看不见伤口的痕迹。 陈羽用力挥了挥拳。 治愈的过程惊悚，但是有用！ 然后他玩了个不亦乐乎。 兑清水，多兑清水，再多兑点清水，他沉迷在面多加水的过程中不可自拔。 直到一份泉水兑16份清水时，效果终于不是很明显了。 陈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比例就可以给别人治外伤了，效果比一般的外伤药好多了，看上去还没有那么惊悚。 论治外伤，长生泉不亏他长生的名字。 但是这是长生泉啊，一般来说还是要喝的吧？ 陈羽面前还剩一半的泉水，气质更加鲜活。 跟寡姐的洗澡水似的…… 思来想去，陈羽还是有点怂。 他犹豫的时候，后院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 陈羽一下子警觉起来。 要知道，现在的兴泉村对他而言，可谓是处处敌国，危机重重。 就这会，想打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他把手机的手电功能打开，左手握起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走到后院。 后院有一只小狗崽畏缩在角落里。小狗的右前腿发育不良，蜷缩在胸前，毛色肮脏暗淡，一只眼睛无法睁开。发现陈羽在看它，哀鸣几声，似乎在讨要食物，却虚弱地无法移动。 陈羽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这条小狗天生发育不良，被它的母亲和兄弟姐妹赶了出来，不知怎么跑到陈家老宅后院。如果今天陈羽没发现它，估计也就这一两天的命。 恻隐之心发作，陈羽走了过去，小狗毫不躲闪，顺从地被他抱了起来。 陈羽拍了拍小狗，道：“想死想活？” 小狗唯一能睁开的右眼里写满了大大的迷茫。 陈羽满意地点点头：“一看你就是个不怕死的！” 他把左手递到小狗嘴边，手心里有浅浅一层泉水。 小狗确实渴得狠了，慢慢地把水喝了下去。 陈羽找了一些破布，在屋子里给它布置了一个简易狗窝，从背包里拿出一袋牛奶。 小狗狼吞虎咽地喝了半袋牛奶，蜷缩回窝里。 “你还真是好狗命，以后你就叫狗命了。” 陈羽这会也困得眼皮子打架，随便收拾了一下，躺回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陈羽起身看了一眼小狗，发现它睡得很死，摇了摇头，把昨天剩下的半袋牛奶倒在饭盒里充当它的早饭，装好剩下的长生泉，起身出门。 出门没走多远就到了废墟，陈羽拍了拍脑袋。 村部被自己撞塌了，这会上哪找赵振华去？ 在路过村民鄙夷的眼神中，陈羽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掏出了电话。 “振华叔，我陈羽。” “我存你号了，你小子有五百万了？” 陈羽讪讪：“这不得为了五百万努力么，所以得去一趟市里。” “去呗？咱们村子没那么多讲究，用不着请假。” “额……我不是这意思……” “客车上午七点四十到咱们村头，下午五点半从市里回村子，你现在去村头等着吧。” “不是……那个……不用让人跟着我？” “也对，昨天你不是把刘征弄伤了么，他姑娘从市里回来看她爹了，你一会顺路给人家送回去，开学就高三了，不能耽误。” 陈羽瞬间头大。 不带这么坑人的！ 给我发个受害人家属是啥意思？随便想想也知道家属的情绪不可能稳定！ “那个，振华叔，我觉着我还是自己去市里吧，保险那头有点着急我怕耽误了……” “就这一趟车，我上哪给你整专车去？我倒是有车，可现在村子里完整的房子不多了，给大家留点固定资产吧，挂了。” 陈羽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腮帮子发酸。 然后轴劲就窜上来了。 一个高二的小姑娘，有啥可怕的？ 他把背包紧了紧，昂首阔步向村口走去。 兴泉村是典型的北方农村规划，村中道路横平竖直。陈羽离村口还很远，就看见了一个秀气挺拔的身影站在村口。 “个子真高，得有一米七了吧？”陈羽胡思乱想着，本着壮起鼠胆把猫打翻的光棍精神，顶着无数白眼，他硬着头皮混进了等车的行列。 一个中年女人和小姑娘随意地聊着天：“佳菡，你爸咋样了？” “还行，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需要静养。” 中年女人回头看了陈羽一眼，点头一笑，道：“是陈羽吧？我跟你周叔是一家的，你叫我韩姨就行。” 陈羽规规矩矩地问了好。 韩姨眼珠一转，对着刘佳菡道：“佳菡，开学高三了吧？听我家老周说，陈羽可是松江交大的高材生，让他给你补补课怎么样？” 刘佳菡余光瞟了陈羽一眼，淡淡道：“韩姨，还是算了吧，个子还没我高的人学习不会好的。” 陈羽差点气炸了肺，小爷明明一米七八！ 再听听这话，个子矮的学习成绩就不会好？你将振华叔置于何地？他一米七都没有！ 不过赵振华好像确实也就中专毕业…… 陈羽捏了捏眉心，道：“妹子，你肯定能考上好大学的。” 刘佳菡一脸淡漠，也不回话。 韩姨顿觉有趣，笑着问道：“陈羽，你怎么看出来的？” “有个笑话是这样的，说一米六五以下的姑娘都找到了一米八以上的男朋友，留下一米七的姑娘和一米七的男孩互相嫌弃。” 陈羽顿了顿，道：“佳菡妹子这身高，一看就没有男朋友。那当然就只能专心学习了，成绩必然是不会差的。” 陈羽微笑着看向刘佳菡，如愿发现刘佳菡云淡风轻的表情里多了一丝恼怒，笑容愈加开怀了起来。 刘佳菡忽然抿嘴一笑，轻叹道：“个子高点至少不用怕踩不到刹车吧，好处还是挺多的。” 两人对视三秒，同时转身。 “哼！” 第4章 合作还是借钱 客车很快就到了。 刘佳菡坐在客车后面的座位，陈羽没有自找没趣的爱好，在前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找司机询问了一下时间，陈羽掏出电话。 “光子，忙着呢？太子爷监军的滋味如何？” “滚蛋，我重申一次，我是正经投简历进的我家公司，没走后门！话说你那村子里吃住条件行不行？要不还是来我这住吧。” “一言难尽，我现在正往市里去呢，估计十二点左右能到，中午一块吃个饭？” “呦呵？这么快就杀回来了？我去车站接你。” “见面细说吧。” 他挂掉电话，闭目养神。 十二点，客车准时到站。陈羽站在出站口，看见一个瘦高青年在四处张望，发现陈羽之后他高兴地挥手：“陈大梗！这呢！” 恰好路过的刘佳菡猝不及防之下一秒破功，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看了陈羽一眼，捂着嘴快步往站外走去。 陈羽想捂脸，还是勉强道：“那个……刘佳菡，我朋友开车来的，送你回学校吧。” 刘佳菡也不回头：“哪敢劳您大驾，在市里撞塌了楼可就不是五百万的事了，刘家小家小户赔不起。” 陈羽噎了个半死，却也不好和小姑娘计较。 五百万还清之前，兴泉村有一个算一个，谁用这话损他都是无往不利。 他转头对着青年怒道：“冮凯，跟你说多少回了，再叫我这外号我抽你！” 冮凯咧嘴一笑：“要不你先别叫我光子？” 说罢兴致勃勃地看着刘佳菡的背影：“这姑娘谁啊？刚到村里一天就脱单了？你这水平见长啊！” 陈羽心累：“能看出来我跟她组团脱单，不得不说你离瞎子又进了一步。” 冮凯一脸无所谓：“那你总得有个目标吧？你都二十多了……” 陈羽越听越不是味：“冮凯，我妈给你安排任务了？少废话，有心情管我，先把自己拾掇拾掇吧，好好一个富二代连女朋友都找不到，丢不丢富二代的人？” 冮凯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哪不好么？” 陈羽看着他那格子短袖衬衫，褐色工装裤，简直不想说话：“行行行，你说行就行，找个地方吃饭去，我早上就没吃。” 两人互相打击一番，驱车找了一个饭店。 二人都不好酒，简单点了几个菜，陈羽把昨天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冮凯笑得捶桌，惹得老板频频扫视。 冮凯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上班第一天欠债五百万，啧啧，也难怪那姑娘对你没个好态度，谁见着这么个穷鬼也得离远点。” 陈羽扶额：“我今天找你来就不是听这些废话的。” 冮凯还是笑：“你陈大梗从小就威风凛凛，从不低头，难得见你怂一把你还不让我笑够了。” 陈羽翻了个白眼，双手抱怀，就盯着冮凯看。 冮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举手投降：“行行行，我不笑了，咱解决问题。你现在还有多大资金缺口？” 陈羽想了想：“我上了百万的三者险，能赔一百来万吧。” 冮凯有些吃惊：“你打算自己赔？真不跟家里说？” 陈羽默然。 冮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家你也知道，公司经营状况还行，但是流动资金真的不多，我估计大概能……” 陈羽打断了他：“我今天来，不是来借钱的。” 冮凯纳闷地抬头：“那你来干嘛的？送笑上门的？” 陈羽没好气道：“滚！” 他沉吟了一下，道：“如果有一种……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特殊的物质，能够有效治愈伤势，大概率还能促进生物生长的，你们能不能提取出来？” 冮凯迟滞了片刻，瞬间两眼放光，道：“你在松江当商业间谍了？” 陈羽懵了一下，怒道：“你这脑子能不能按正常人的思路运转？” 冮凯挠头：“你一个文科生，莫名其妙搞到这种东西，正常人的思维都是这东西来路不正好吧？” 陈羽噎了个半死。 冮凯想了想，道：“我家这药厂，也就算小型药企，设备挺一般的，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行。再说你那东西效果到底咋样？” 陈羽自信地一笑：“试试看吧，这东西我保证有效，如果提取不出来，那只能说你们技术水平确实不行。” 冮凯不反驳，点了点头：“咱们上仪器试试就知道了，把东西给我。” “你们上班了么？” “我现在就在研发干，我自己来！” 两人起身，在老板戒备的眼神中结账走人。 三个小时后，冮凯疲惫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陈羽喝着已经没颜色的茶水。 两人一时沉默。 半晌，冮凯从半躺切换成了坐姿：“大梗，我的技术水准在我们公司算得上不差，如果我没能检测出特殊之处，那就说明我们这的设备确实不行。” 陈羽笑道：“就不能是我调理你？” “小事上你坑我那都数不过来，正事我倒是信你。” 说完这句话，冮凯来了精神，问道：“大梗，如果我检测出来了，你是什么想法？” “当然是跟你合作。” 冮凯沉吟道：“我信你，问题是现在没有证明，我没法跟老头子说啊。” 陈羽点了点头：“确实，我也没想到你家设备这么烂。” 冮凯瞪了陈羽一眼：“小爷我就这个，你爱用不用。” 陈羽笑得没心没肺。 冮凯喝了口凉透了的茶水，道：“大梗，你这东西到底哪来的？” 陈羽道：“我说因祸得福……你信么？” 冮凯一脸懵逼。 陈羽把系统的事隐去不谈，只说在陈家老宅后院发现了一口老井，发现一条发育不良的小狗被泉水治愈云云，一番瞎话编下来，陈羽差点自己都信了。 冮凯听得云里雾里，双眼写满了迷茫：“这泉水……哪特殊？” 陈羽捏了捏眉心：“你刚做的测试，你都不知道你问我？” 冮凯挠了挠头，道：“就现在的结果，我估计很难说服我家老爷子，要不，还是我先借你点钱吧。” 陈羽想了想，道：“行，你有多少先给我拿多少，给你算二分利。” 冮凯也没在意：“有就给，没有就算。反正我也没女朋友，也没用钱的地方。” 陈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没有女朋友这钱就不用还？那自己不是可以赖账到天荒地老？ 冮凯拿起手机查了下账户：“大梗，我先给你拿五十万。” 陈羽也没跟他客气：“行，谢了兄弟。走吧，太子爷下午请个假没啥难度吧？陪我去一趟保险，然后晚上我请你吃饭。” 说罢，他起身倒了一些长生泉在办公室的盆栽里，冮凯也不在意。 “你个欠账的穷鬼还请我吃饭？” “我借到钱了，那还不得出去庆祝一顿？” 冮凯：“……” 第5章 计划通! 二人一顿火锅吃了一个来小时，陈羽拒绝了冮凯的留宿邀请，乘坐晚班客车回到兴泉村。 回到村上已经很晚了，他想了想，决定第二天再去找赵振华。 他一推开陈家老宅院门，就听见一声饱含欣喜、不满、饿了、渴了等复杂情绪的叫声传来，紧跟其后的是一道黑色闪电般的身影。 陈羽被黑影扑了个正着，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差点把他击倒。 他后退两步，下意识把黑影甩开。定睛一看，狗命摔了个屁墩，晃了晃脑袋，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陈羽摇了摇头，轻轻踢了它一脚，往屋子里走去。 没走两步，他忽然回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狗命。 狗命兴高采烈地小跑跟着他。 小跑！ 它的右前腿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是几乎和左前腿没有什么区别了。 陈羽再次被长生泉的效果震撼了。 然后他慢慢低头看向胸口，刚才被狗命撞到的地方一片黑色。 他摩挲着下巴：“你已经是一条成熟的小狗了，需要学会自己洗澡。” 狗命看着他的表情，莫名打了个哆嗦，就要加速跑回老宅。陈羽手疾眼快，一把把它抄了回来。 陈家老宅里，一阵鸡飞狗跳。最后在狗命不满的呜咽声中，恢复了夜晚的平静。 清晨，陈羽精神百倍地醒来，煮了一锅吃不死人的面条吃了顿早饭，顺带给小狗准备了点食物，拿起装好的长生泉水，气势汹汹地出了门。 路过的村民原本鄙夷的眼神都被陈羽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钱可以还，气势不能输！ 斗鸡一样的陈羽又走到了废墟……然后灰溜溜地拿出电话。 气势再昂扬的老赖，在案发现场也威武不起来。 “振华叔，你现在在哪呢？” “这几天都在老周家，咋的了，要还钱？” 这老东西是不是掉钱眼里了。 陈羽虽然腹诽，却还是道：“确实能还一部分了，要不咱们见面说？” 赵振华答应地非常爽快：“来吧。” 十分钟后，陈羽在周叔家里见到了正在唏哩呼噜吃面条的赵振华。 他口齿不清地道：“早饭吃了么？” 见陈羽点头，也不再客气，道：“你小子哪弄的钱？” 陈羽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保险赔付了一部分，振华叔你把村上对公账号给我，这一笔能有个百来万。” 赵振华点了点头，道：“要账号一个电话的事，你上门来找我，是有什么其他想法了吧？” 陈羽微笑道：“确实。昨天我去市里找了我一个发小，他家里是干生物制药的。前几天他听说我要来农村发展，跟我说他们家有一款新的饲料辅助剂，能够有效提高饲料的易吸收程度，算是给我一个助力。” 振华叔精神一振，转头看向陈羽：“昨天你去拿药了？确定这东西有效？” 陈羽点头：“非常有效，能提高现有饲料大概一倍的营养水平。等你吃完早饭咱们商量一下，怎么能把这个药剂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振华叔把面碗一扔：“还吃个屁饭，老周！” 周贤慢慢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吃完了？自己去洗碗。” 赵振华一滞，没好气道：“你们家的碗一会我全包了，行了吧？别墨迹，赶紧给刘成打个电话，让他来一趟。” 周贤看了陈羽一眼，也不多问，打了个电话，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不一时，一个汉子走进了屋子，看到陈羽，眼睛瞪得溜圆，慑于村上两个大佬都在，也没说话，在离陈羽最远的椅子上坐下。 赵振华也不废话，把陈羽说的话概略复述了一遍，道：“你们两个怎么看？” 周贤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刘成见他不说话，忍不住道：“振华叔，这小子就不是个靠谱的，靠谱他能拆咱们村子？他说的话，能信么？” 振华叔扔给他一根烟：“我倒是觉得可以信一下，毕竟人家刚才刚给咱们村上赔了一百万，其中差不多十万是你的。” 财帛在前，刘成的怒火瞬间就熄灭了一大半，也低头沉思起来。 这时周贤敲了敲桌子：“陈羽，你那发小的药，有什么副作用么？” 陈羽摸了摸鼻子，道：“他们那里完成了系统的实验，但是没发现有什么明显的副作用，所以这次算是在帮我，也算是开展一个更大型的测试。” 刘成还是有些不爽：“振华叔，你听听？还得给人家当实验对象，我那就剩下十几头猪，可禁不起假药折腾。” 赵振华沉吟片刻，问道：“陈羽，你的想法呢？” 陈羽道：“我发小听说我现在的情况后，不光给了药，还借给了我一些启动资金。我的想法是，我自己开展养殖，做一个试点。如果效果确实不错，那可以推广到全村使用。”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半晌，赵振华戏谑的声音响起：“刘成啊，陈羽那还有点现金，看样子数量还不会小，怎么样，想不想让他现在就把你那份赔了？如果你想，我做主，他现在那点钱先紧着你。” 刘成犹豫片刻，低声道：“算了吧，振华叔，还想让人家赚钱赔咱们，还不给人家留本钱，这事咱们兴泉村爷们干不出来。” 赵振华哈哈一笑：“那你这是同意帮他了？” 刘成有些恼怒：“老叔你别扒瞎，我啥时候说这话了？” 周贤慢悠悠地开口：“你想让人家赚钱赔给你，那你不知道人家没有养殖经验？居然还不想帮忙，那不就是要人家赔光了么？兴泉村的爷们就这么狠心？” 刘成：？？？我是这个意思么？ 赵振华摇摇头：“陈羽啊，我看你这钱，难赚！还是先掏出来给人家刘成赔了吧，剩下的咱们再想想办法。实在没辙呢，也不用有心理压力，至少刘成的钱你是还清了。” 陈羽默契配合：“行，振华叔，我听你的，毕竟养殖这东西经验第一，咱要是没那个能力，还是别糟蹋钱了，成哥，你有银行账号不？” 周贤道：“刘成，你就赶紧给人家陈羽账号吧，抓紧先把你那份赔了，我这好算村里的帐。陈羽，你是松江交大经济学的高材生，还不上钱，就在村里干个出纳，一个月两千块工资，在我家吃住，我算算啊……也就一百六十年这钱就能还清了……刘成，墨迹啥呢？” 刘成大脑里一片混乱。 自己是挺生气的，但是今天自己来干嘛来了？ 我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逼死陈羽的吧？ 额……合作？ 刘成彻底自暴自弃，大声道：“行！我答应还不行嘛！” 赵振华面无表情，和周贤陈羽对视了一下。 计划通！ 第6章 这猪有病 四人达成共识，债主和老赖变成了合伙人，气氛瞬间融洽起来。 陈羽起身给三人都续了茶水，笑道：“我是一点经验没有，现在就等着三位长辈给我指点迷津了。” 赵振华啜了一口茶水，道：“既然你要搞养殖，那首先要确定，咱们搞什么养殖。实际上无外乎鸡鸭鹅猪牛羊，其他的特种养殖一般是特例，暂时忽略不提。” 刘成点头道：“咱们这地方主要还是以牛、猪的饲养为主，其他都不成规模。” 周贤道：“养牛呢，咱们村里没有规模化养牛的，没啥经验。而且牛的投入比较大，暂时条件上不允许。” 陈羽问道：“那么咱们应该先搞什么？其实我个人倾向于鸡，出笼快，能尽快回笼资金。” 赵振华沉思了一会，道：“我的想法和你相反，现在咱们应该养猪！” 陈羽道：“猪的优势在哪？” 赵振华笑道：“一是经验，咱们村里养猪户还有几个，但是没有人规模化养鸡，经验这东西光靠书本是不行的。二是人手，两个成手能照顾过来百多头猪，最多再找个半大小子给铲猪粪就行。养鸡可不行，工序太多。最重要的就是三了，市场！” 他说的兴起，美美地啜了一口茶水：“这两年养猪的越来越少！这才是咱们赚钱的根本！ “现在咱们做不到人有我强，那就做到人无我有。咱们这前年去年连着闹猪瘟，挺多养殖专业户都改行了，张家铺子有一家从南方引进金华猪的，也是损失惨重，听说当家的爷们都跑到南方打工去了。 “你还学经济的呢，怎么就不考虑这个？光琢磨着养鸡成本低，那市场预期也不行啊！养猪，咱们只要抓好疾病防治，就能填补市场，至少咱们运费比他们低！” 陈羽听罢，心悦诚服地竖了个大拇指：“振华叔，高！实在是高！” 不服不行！ 怪不得人家白手起家，在农村都能干成一番事业，这眼光！ 赵振华还没说完：“既然想搞，就要搞好，这样，咱们兵分两路，陈羽，你和老周刘成一起，你们三个去长盛大集，那有桐县最大的猪市，今天逢八，正好开集。我也出去溜溜，去趟张家铺子，那家养猪的说不定就有卖猪不干的心思，要能把人家那点好猪接过来也不错。” 计议已定，陈羽等三人开着刘成的农用四轮直奔长盛大集。 兴泉村属于阳安镇治下，处于阳安镇和长盛镇的交界处，不到四十分钟，三人就赶到了长盛镇，也不逛集，直接把车开到了猪市。 猪市不大，成交量却不小，买猪卖猪的人熙熙攘攘，猪市内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陈羽一下子就看花了眼。 刘成是个老实人，虽然对陈羽还是心存芥蒂，但是现在在一个马勺里捞饭吃了，他也不会刻意耍花样，尽心尽力地挑选合适的小猪。 这会就看出他选猪的经验老到了。慢慢转了一圈，别人成交他也不心急，约摸十分钟后，他转了回来，拉住陈羽，往一处少人问津的场舍走去。 一边走，一边小声道：“你看左边这家，小猪看着精神，但是毛色即不亮又不顺，这个就不行。看着虽然好，估计是从昨天就喂精粮了，这个劲不长久。 “你看这家，这家的猪还不错，但是腿不够长，估计是种不好。” 刘成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路过的人也隐约能听到点，有的人觉得有道理，打算跟着看看他选谁家的猪，有的人没听到，看到有人跟着刘成，也打算跟着看看热闹。 这下猪市的秩序就乱了，只见陈羽和刘成在前面走，后面一大群人跟着，有人期待着什么，有人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想跟着。 别的卖家不爽了，一个黑瘦汉子站了起来，怒道：“你瞎说什么呢？我家猪怎么就不好了？今天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子跟你没完！” 这正是刚才刘成说的第一家，陈羽觉得这人心术不正，一把拉着想道歉的刘成继续走。 黑瘦汉子听着身边买家的窃窃私语，更是恼怒，直接从场舍里冲了出来，拦住了刘成：“谁让你走了？” 言罢便一把抓了过来。 刘成为人老实憨厚，平素里遇见这事早就道歉走人了，刚才道歉被陈羽拦住，见黑瘦汉子不依不饶，一时不知所措。 陈羽一把拨开他的手，道：“你想怎么样？” 黑瘦汉子一脸凶悍：“背后说人坏话，坏人买卖，还想怎样？要么今天把我的猪都买走，要么赔偿！” 陈羽一声嗤笑：“强买强卖？” 黑瘦汉子哂笑一声：“你们坏了规矩在先，能怪我么？哥几个，让他看看猪市的规矩！” 话音落地，附近几个男人慢慢围了上来，把陈羽和刘成围在中间。 一个老汉惋惜地拍了下手：“这小伙子还是年轻了，怎么就惹上黑老三这一伙了。” 有人低声应和：“是啊，听说黑老三跟集上有关系，没人能治他。” “去年有个愣头青，跟黑老三对着干，买了好几头病猪，还被逼着叫了三声爷爷……” 黑老三听到对话，瞪着眼扫视了一圈，发现没人敢多嘴了，这才收回眼神，瞪向陈羽。 刘成开口道：“各位，对不……” 陈羽一把把刘成拉了回来。 这哪里是来要他们道歉的，就是来欺行霸市的。 他忽然诡异地一笑：“你以为我们是来买猪的？” 黑老三一愣，怒道：“不买猪，那是专程来闹事的？” 陈羽朝天打了个哈哈：“是你找得我们的麻烦，不是我们找你惹事！” “别废话，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你出不了这个猪市！” 陈羽笑得一脸怜悯：“我怕一会你得八抬大轿请我们出去。” 没等黑老三发怒，陈羽大声道：“我们是省城农业技术推广中心的！早就听说桐县养猪的多，赚钱的少，就是对猪的疾病控制做得不到位！今天请来了国际闻名的兽医技术专家，来咱们这看看，给把把脉，诊断一下，可刚到猪市，就被恶意围攻？这就是桐县人的待客之道？” 陈羽一抬手，指向有些不知所措的黑老三：“就比方说你的猪，就算没病吧，是不是不好长大？不容易贴膘？专家来这，就是为了解决你们的问题！” 陈羽义正言辞，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黑老三有些蒙圈，有些恼怒：“谁是专家？” 陈羽转身，刚要指向刘成，黑老三后面的一个年轻男人嗤笑道：“别说他就是，那是刘成！养了十年猪也不成气候，还成专家了？” 他原本打算指向刘成的手及时转向，挠了挠后脑勺。 这下麻烦了，说得兴起，忘了桐县常年养猪的人不多，圈子不大。 眼角余光看见黑老三目露凶光，陈羽转过身，哂笑道：“本来不想打击你们，怕你们觉得一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一拍胸口，大声道：“专家，就是我！” 黑老三一众人等目瞪口呆，这小子是不是失心疯了？ 兽医专家光有技术不行，还得有经验，不说专家，就说好手兽医，见过几个三十五岁以下的？ 经验只能靠时间来磨，靠苦干去练。 黑老三气笑了：“呦，专家大师，来咱们这委屈您老了啊，怎么着，给兄弟们开开眼，看看这专家大师是怎么给猪看病的？” 回手一指陈羽他们原本准备去的场舍：“我就不信谁家的猪还能一点毛病没有，就他们家，你现在去看，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 黑老三狞笑着掰了掰手指，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场舍的主人欲哭无泪：我就卖个猪，招谁惹谁了这是？ 他也知道这是刚才刘成贬低其他的猪，却对他家的猪满意，遭了迁怒了。却也不敢埋怨黑老三，只对陈羽二人兴起了怨怼之意。 也不答话，直接把他最好的一头猪崽放在了陈羽的面前。 陈羽看了一眼，摸了摸下巴，看了一圈，点点头，道：“这头猪啊，有病！” 第7章 黑老三滚出去 围观的众人隐隐叹息，这小伙子看来真是失心疯了。 黑老三更是哈哈大笑：“行啊，那就请专家大师给看看，这猪有什么病吧？” 陈羽也不拖延：“我也不是个没脾气的，受着围攻，我还要替你们看病？想都别想！但是，我可以直接把病治好了！” 黑老三撇嘴道：“空口无凭，你说治好了就是治好了？我还说它压根就没病呢。” “等我治好了，你们自然知道。去，给我找点水！” 黑老三瞪眼：“你特么还想指使老子？” 陈羽微笑：“那我自己去找水？” 黑老三也确实怕陈羽跑了，对着身后一个青年示意了一下，青年不情愿地瞪了陈羽一眼，跑出了猪市。 不一时，青年端着一瓢凉水回来了。 陈羽看都不看：“凉水不行！要温水！” 青年暴怒：“早特么不说，你折腾老子是不是？” 陈羽嗤之以鼻：“人直接灌凉水都容易得病，你给小猪灌凉水？脑子里全是泔水？” 青年直接要锤人，黑老三一把拉住了他：“去，给他温水，让他拖，今天老子要以德服人，我看他能拖几时？一会他要是变不出什么戏法来，老子灌他三天泔水！” 青年憋着一肚子气，又拿回来一瓢温水。 陈羽接过温水，似模似样得试了下水温，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拿出装着长生泉的瓶子。 众人看着陈羽摸出一个矿泉水瓶，原本仅存的两分犹疑就剩下一分了。 黑老三仰天大笑三声，也不多话。 青年嗤笑道：“果然是神药，得两块钱一瓶呢吧？” 陈羽头也不抬，懒得理他。 他在温水里勾兑了十滴长生泉，觉得够用了，就蹲了下来，把温水给小猪喂了下去。 青年看见陈羽喂猪的生疏姿势，咬牙道：“三哥，这怎么看也不是个专家，还等个啥？” 黑老三这会直接当笑话看了：“这多好玩啊，你看村头耍猴有这个开心么？” 他转身对着周围人群喊道：“今天谁也不许走，必须给我黑老三做个见证，老子今天不收拾收拾这个欺行霸市的骗子，咱们这猪市以后还能不能管理了？” 无论是卖猪的还是买猪的，大都认识黑老三一伙，也不敢得罪他，都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黑老三志得意满地问陈羽：“专家大师，哈哈，你这个戏法得变到什么时候？让这些父老乡亲们一直等着不好吧？你要说等三天，大家可都饿死了！” 陈羽转过头：“那不能，一个小时，给大家一个惊喜！” 黑老三笑得更加欢畅。 二十分钟过去，众人逐渐有些骚动，只见小猪不复刚才的精神，逐渐有些萎靡不振。 青年故意加大音量对黑老三道：“三哥，如果没能看好病，还给看得病了呢？” 黑老三看了看表，笑道：“还有半个小时呢，你急个啥。” 忽然，小猪开始排便，一个靠的近的老头一看，忽然惊讶道：“蛔虫！有蛔虫！” 众人大惊，凑上来围观，小猪的排泄物中确实出现了蛔虫和蛔虫卵，数目不小。 小猪整整排泄了五分钟，后面的两分钟干脆就是直接在排泄蛔虫，饶是这些人都是养猪养老了的，可也没谁见过这场面，一时议论纷纷。 小猪的主人顿时就惊了，别人事不关己就是看个热闹，他不行啊！ 自己上百头猪，有一个得了蛔虫病，其他的呢？现在感染率有多少了？ 蛔虫病有潜伏期的！ 他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拉住陈羽：“专家！大师！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冒犯啦！可怜可怜我一家老小全靠这畜生谋生，大师帮我一把吧！” 陈羽一把甩开他的手，给刘成一个眼神，却发现刘成看着小猪也惊呆了，不禁暗骂一声，哈哈笑道：“这位老板，黑三哥在这，我今天可是走不出去这个猪市的。” 小猪主人愣住了片刻，忽然鞠了一个大躬：“专家！您告诉我怎么看出来蛔虫病的……也行！” 陈羽气结。 谁说的这些人淳朴善良来着？瞧瞧，精着呢！ 他理都没理小猪的主人，看向黑老三：“姓黑的，你怎么说？” 黑老三脸色变幻，忽地咬牙道：“我特么不姓黑！你这……我不信！肯定是你给小猪喂的东西有问题！” 黑老三这一嘴犟，有点露怯了，辽远这边讲究一个认赌服输，输了还嘴硬的黑老三这下跌份跌得惨了。 众人议论纷纷，陈羽却差点笑出声：没想到啊，黑哥还是你有眼光。问题就出现在那水上！ 他哪会看病，可是并不用会看病才能治病啊，灌一口泉水下去，什么病都能治好了，这就是他刚才敢打赌的底气之所在。 陈羽也不做声，一直微笑看着黑老三。 这时猪崽的主人思量再三，忽然怒道：“黑老三！认赌服输这道理你不懂？人家是大师，你还在这折腾啥？” 他不想惹事，可是刚才助纣为虐，眼瞧着刚才已经把这位大师得罪了，现在如果还不想得罪黑老三，得罪的就是实实在在的钱了！ 这会黑老三再霸道，跟钱一比也就是毛毛雨。 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猪市的人必然盯着这里，他们怎么可能把这么一位能妙手回猪的大师彻底得罪了？只要自己出头，表明猪市内部的另一种态度，猪市肯定要出面的。 猪崽主人一句话，围观的人群也回过味来了，这会抱住大师的大腿才是正经！ 黑老三霸道归霸道，离了猪市回村里谁认识他？可谁敢保证自己家的家畜不得病？ 这年头，论霸道，钱最霸道！ 一个中年壮汉大声道：“黑老三！你现在给大师赔礼道歉，你若不道歉，我张家铺子张兵可看不下去！” “我地谷村吴诚林……” “我孙家村孙明辉……” 张兵打了个好样，一群人都在自己的名字上加了重音，气势汹汹，威风凛凛。 黑老三再不掩饰眼中的凶光，瞪退了数人。 他知道自己只要退了这一步，以后再也难像现在这样舒舒服服地强买强卖。 这就是这种小混子的悲哀之处：他只能一路强硬，只要被人戳破了虎皮，就再难撑住局面。 但是一直强硬，总有遇上强人的那天，这一刻他眼神中的迷茫和一丝绝望瞒不过陈羽。 陈羽再不犹豫，放声道：“感谢父老乡亲们，但是下午我们要回省里了，有缘再见吧。” 跟刘成比起来，张兵简直神队友，马上道：“专家您别生气，这黑老三不是我们长盛猪市的人，今天谁也没想到他混进来整出这么一出，绝对是别的地方知道您要来，雇他来恶心您的！” 周围的人貌似恍然，纷纷道：“原来如此！” “我就说怎么就这么巧！” “难怪这黑老三一直坑蒙……”这人没等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张兵说得对！黑老三，带着你的人滚出去，以后再也不许来长盛猪市！” 第8章 半价收购有赚头 猪市的人终于坐不住了，给了黑老三致命一击。 那中年男子推开人群走到陈羽面前，抱歉道：“这位专家，刚才实在太忙，没发现这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真是抱歉，这次必须给您一个交代！” 回过身来，横眉看着黑老三，怒哼一声：“还不滚，等我送你呢？” 黑老三咬牙低头，再不言语，带着几个兄弟收拾场舍直截了当离开。 陈羽望着黑老三狼狈的背影，暗自嗤笑。 猪市不知道黑老三一直欺行霸市？ 傻子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中年人就难说跟黑老三有什么关系，没看黑老三受了这么大一个难堪，对这个中年人也没什么怨言？ 或者说，不敢有怨言。 倒是自己要小心了，黑老三八成会把这事记在自己头上。 中年人见黑老三离开，转身面向陈羽伸出了右手：“我叫关林，是集市管理所猪市这边的负责人，请问专家您贵姓？” 陈羽和他握了握手：“免贵姓陈，称不上专家，只是上面有一个技术需要验证，我是负责验证技术的技术员。” 陈羽谦虚，关林却也不敢小看，刚才那一幕他远远地看在眼里，哪怕自己不养猪，管理猪市也有小十年了，自然知道陈羽这一手称得上神乎其技。哪怕他靠得只是新鲜科技，能够负责这么高深技术验证的人，怎么可能就是个普通技术员。 于是他更加殷勤：“不知道陈专家还要在长盛待多久？” 陈羽面露难色：“这个还不好说，这个技术还需要大量的数据来调整，这次能够一举成功，主要还是前期就有非常充足的蛔虫病数据。所以等到取得了足够的样本，我们就要回去了。” 关林遗憾道：“本来还想请专家给我们这的养猪大户做一个讲座呢，看来时间上是不太方便了。” 陈羽捏一把汗，讲座？总不能自己上台就发长生泉吧？ “没什么，机会有的是，而且这个技术也很难靠讲座说明白。这样吧，我们暂时留驻在兴泉村，如果咱们长盛这边有需要，可以随时去兴泉找我们，这也是我们的责任嘛！” 关林见陈羽不接招，也不多话，微微一笑：“那我就替我们这的养猪大户们谢谢陈专家了，我个人还是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参加陈专家的讲座的。” 言罢也不多留，告辞离去。 见关林离开，在场的养猪大户们兴奋了。 本来以为黑老三这么一闹，这些专家肯定是不会在这里停留了，没想到他们暂时还不会走！ 谁家猪还没点毛病呢？ 一群人涌上来七嘴八舌地做自我介绍，陈羽瞬间头大，高声道：“各位！听我说！” 见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陈羽道：“这次桐县的乡亲们替我出头，这份情陈羽记住了！如果谁家的猪有什么毛病，可以考虑送到兴泉村来，我们需要足够的疾病样本！但是我们肯定不能让父老乡亲们白跑一趟，病猪，我们用五成市场价收购，同时还会下发一定数量的药品！” 陈羽继续道：“当然，大家一股脑都赶在一天来，我们也接待不了。这样，这位是张兵大哥吧？请张兵大哥做个主事，安排一下大家来我们这的顺序。” 张兵大喜，知道这是陈羽投桃送李，回报他刚才的冒险了，当即大声道：“没问题，这事我张兵保证安排地稳稳当当的。” 这事有什么好处么？明面上是没有的，但是安排谁先去，这就是人情，人情就是人脉。可以说陈羽把这个权利交给他，就能让他直接打开半县之地养殖业的交际圈。 众人也觉得这陈专家懂事理，会做人。病猪本就卖不出去，他还要用半价收购，甚至还要发药品，于是纷纷称赞。 陈羽给自己抬得太高，自然不合适再买猪，拉着刘成，回应着周围人热情地告别，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陈羽和刘成做进驾驶室，不由得都舒了一口大气。 刘成几次三番欲言又止。陈羽看不下去了：“成哥，怎么了？” 刘成犹豫再三，小心翼翼道：“陈羽……刚才那药……” 陈羽自然知道刘成是什么意思，哈哈一笑：“我那发小给我的，当时就说这是新药，效果还不错，我刚才不是没办法么，试了一下，还真挺有效的。” 刘成疑惑道：“你是怎么看出来那猪有蛔虫病的？” 陈羽嘘了一声：“我可没看出来，但是这个药不仅仅能治蛔虫，现在人多眼杂，等回村里咱们细说。” 刘成点头，不再说话。 不一时，周贤回来了：“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早？猪呢？” 刘成看着陈羽，陈羽没办法，把刚才发生的事跟周贤简单说了一遍。 周贤若有所思：“你还有这好药？病猪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陈羽点头：“原来我也不知道这药效果怎么样，现在来看，疗效真挺不错的。于是我就想，成哥收购好猪，那当然好，问题是成本也高，咱们收购病猪，只要能把病治好，哪怕底子差一些，养起来不如好猪，可是成本也低啊，照样有赚头。” 周贤右手敲了敲大腿，道：“陈羽，你发小的药能解决几种病？能治好蛔虫的药未必能治好口蹄疫，何况猪瘟？” 他这么一说刘成也醒悟过来了，刚才陈羽的表现过于神奇，他也没想太多。现在回头一想，这些养猪大户未必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在装糊涂图谋陈羽。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阵气愤。 陈羽微微一笑：“周叔放心，我当时说的理由就是取得样本，那就不可能多收吧？能治，咱们就多留几头，不能就少留，反正半价，三头能治好两头，咱们就有赚头！” 周贤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看来这些药我倒是买得多余了。” 陈羽一看，周贤买了一些常用的兽药和相关的书籍，也是一笑：“周叔，我同学的这个药价格不算低，现在能便宜给咱们，以后肯定是要提价的。咱们还是得两条腿走路，这东西绝对不算浪费。” 周贤微笑，点头称是。 第9章 全村的希望 陈羽一行回到村里，已经是当天下午了。 饥肠辘辘的三人跑到周家，下了一锅面条，正在吃面，赵振华也赶了回来。他也不客气，顺手拿起一个碗盛了面，四人坐在一块，唏哩呼噜的声音分外和谐。 面足汤饱，赵振华惬意地半靠在炕上，道：“张家铺子那边就剩下不到十头猪了，因为闹过猪瘟，现在也没人买，养着光赔钱。我一说咱们想买猪，差点被当成祖宗供起来。哪天抽个空咱们再上门去谈一次，把价格定下来就行。你们收获如何？我看着车是空的呢？” 陈羽也不多话，简单说了下长盛猪市里发生的事。 赵振华的表情不再悠闲，正色道：“陈羽，黑老三这人我不认识，但是知道他，这人从来大事不犯，还有点来历，挺难缠。你这胆子不小啊，按说你也没试过这药的疗效吧？就敢直接跟他硬刚？” 陈羽无奈：“那不是那会没旁的办法了么，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就算道歉黑老三也不会善罢甘休，不如就赌一把。” 赵振华想了一下，认同地点了点头：“也对，这个药能管什么病你知道么？” 陈羽道：“我发小跟我说，口蹄疫和蛔虫病能确保疗效，其他的寄生虫病效果应该也不错，猪瘟不确定，但是原理上也能治。” 赵振华没见到当时的情景，皱着眉头：“这世界上真能有万能药？你有多大把握？” 自从亲眼目睹那神奇一幕之后，刘成对陈羽算是彻底服气了：“振华叔，效果那是真不错，我那养殖场还有一头病猪，咱们去看看？” 众人一拍即合，收拾了桌子，来到刘成的养殖场。 一进养殖场，陈羽眼前一亮，当即道：“成哥，你这养殖场大气啊！” 刘成的养殖场不算太大，但是场地规划合理，猪舍大小适宜，整个养殖场基本没有浪费空间，差不多能够支撑起200头猪的养殖。 就是被车撞塌的院墙一角有些煞风景…… 刘成却毫无得色，道：“当年开始建的时候就想建大一点，以后发展起来方便，结果……哎……” 陈羽早上听赵振华说过刘成的事。 当年他家也算小康，可为了修建这个养殖场，把家底全搭进去了，这几年他勤勤恳恳，可就是干得不温不火，快十年了外债都没还清。 他当即道：“成哥，我现在暂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场地，要不我在你这租点地。” 赵振华不耐烦道：“租个屁，你那药如果真有效，联合搞一个合作社就完事了，也别分什么你你我我，大家就好好干，这才是正经。” 陈羽一琢磨是这个道理，刘成也大为意动，两人对视一眼，都上了心。 找到了那头病恹恹的小猪，陈羽又演示了一番妙手回猪的魔术，赵振华和周贤都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不由得四目大放异彩。 “这买卖，做得过。”回到养殖场的办公室，赵振华一锤定音。 陈羽趁热打铁：“振华叔，这事咱们议一下章程？” 赵振华这会心情正好：“简单，我先说说我的想法。要搞合作社，需要最少五家农民入股，陈羽你是当然要加入的，刘成也是，我跟老周凑个热闹，还有一家，我建议让刘征家进来，这样五户人家就算定了。 “内部结构呢，陈羽你来担任法人，说到底这合作社是为了让你还债才搞起来的，你出技术，出一部分资金。刘成你出场地，出人工，再把你那点猪并进来当底子。你们两个是实际经营的，一个有学问，一个有经验，所以你们两个要多占股。 “我呢，出点资金，暂时可能不多，但是之后可以追加。老周，你拿点你的棺材本出来，这项目眼见着就是捡钱的路数，你将来想天天喝小酒，这回就得上手！你那个脑子在咱村是头一号，给我用起来！财务这块你也管上。 “刘征家……陈羽，你强拆了咱村一次，伤的就是我和刘家老大，我还好说，刘家经济条件可是挺一般的，这当家爷们倒下了，赚钱也难，还有俩孩子上学呢。让人家进来，或多或少出点，占点股份，日子也有个奔头，也算陈羽你给人道个歉。” 陈羽毫无异议，刘成和周贤也都点头认可。 赵振华继续道：“我现在大概能拿十万出来，你们呢？” 陈羽沉吟了一下，道：“二十万。” 周贤道：“我四万。” 刘成道：“我现在就能出五万，但是我这有大大小小十三头猪，也可以入股。” 赵振华一拍桌子：“那就好办了，这事小羽是核心，他必然要担任法人，所以他占股四成半，大家没意见吧？反正他的分红得先还债，哈哈！” “然后是刘成。让你帮个忙，你倒好，这下子算是把家底都投进来赌一把了，你占个三成，中不？” 刘成点头。 “我占一成，老周你出得少，但是财务你得干，还指望着你出主意，给你也算一成。剩下的半成我跟刘征谈谈，他如果同意，那让他多少投点意思意思，这半成给他，他要是不参与呢，这半成还是给刘成。” 陈羽有不同意见：“振华叔，成哥其实投入是最大的，要不这半成还是从我这出，成哥拿三成半，我拿四成。” 赵振华摇头：“你小子不懂这个，别废话了，听我的。” 刘成笑道：“陈羽，听你振华叔的，咱们好好干，不差这一成半成的。” 赵振华一拍桌子，道：“成小子大气，就这么定了！现在的问题是，咱们这合作社叫什么？” 陈羽疑惑道：“兴泉养殖合作社就完事了，一个名字那么在意干嘛？” 赵振华有些生气了：“知道你陈大公子在松江是在国际化大公司工作的，看不上咱们这小打小闹，可是这在咱们村可算是大事，糊弄可不行！” 陈羽只好妥协：“那你们有啥想法？” 刘成兴致勃勃道：“成功专业养殖合作社？” 赵振华也没给他好脸：“初中都没毕业的就别吱声了，这什么玩意？” 众人吵吵嚷嚷商议一番，陈羽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系统。 “就叫全村的希望养殖合作社，怎么样？” 赵振华和刘成对视了一下，看向陈羽：“中！” 第10章 被世界抛弃了的黑老三 三人热热闹闹地敲定了合作社的名字，周贤却在一旁默不作声。 赵振华看了周叔一眼：“老周，想什么呢？” 周贤抬头，笑道：“小事，你们说，黑老三会善罢甘休么？” 赵振华靠在椅背上，点着了香烟：“在兴泉村，他什么也别想干。” 周贤点点头：“这个我相信，问题是想干成点事，就不可能一直窝在村子里。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得有个思路。” 赵振华点点头，看向陈羽：“陈羽，你有什么想法？” 陈羽捏了捏眉心：“我没兴趣惹事，但是想做事哪有没麻烦的？这事不仅得办，还得快刀斩乱麻，尽快处理。我来办吧。” 赵振华严肃道：“你想怎么办？好好的一个大学生，把你那点江湖痞子气给我收起来！” 陈羽认真道：“肯定不是闹事，他也没个正经营生，跟咱们闹耽误不了什么，咱们可是要正经做事的，跟这种狗皮膏药纠缠起来没好处。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赵振华思考片刻，道：“你明白就行，记住了，不能惹事……惹事了也别被抓现行！” 陈羽会意一笑：“明白！黑老三家在哪？” “老营房村！” 晚上九点，陈羽骑着借来的摩托车来到了老营房村。 他把摩托放在村外藏好，溜进了村子，把白天随手从黑老三场舍里摸出来的一块破布拿了出来。 在他衣服里睡得昏天黑地的狗命一脸懵逼地被陈羽扔在了地上。 陈羽威胁地看着它：“养你三天，用你一时，给我找！” 中华田园犬的智商本就不低，被陈羽灌了三天长生泉的狗命更是精明，见状不妙，果断嗅了嗅破布……然后继续懵逼。 陈羽拍了拍脑袋，自己想的差了。 从来没训练过的狗，能直接当警犬用么？ 没办法，现场教学也不是个事，陈羽咬着牙，决定从明天开始认真训练这条破狗。 把狗命揣进衣服里，威胁了它一通，要求它保持安静，也不管它听没听懂，陈羽溜进老营房村。 晚上九点的农村已经看不到太多闲逛的人了，陈羽喝了好几天的长生泉，外表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可身体素质简直判若两人。他轻松地躲开偶尔的行人，轻手轻脚地在村里寻找着黑老三的家。 混子一般睡得都比较晚，这会他就盯着亮着灯还有猪圈的院子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找几户，陈羽就听到了黑老三的声音。 “七哥，小事，我打听过了，那小子根本不是什么技术员，也没啥来历，一个破大学生村官，来的时候还在兴泉村惹了点事，我估计兴泉村也未必能帮他。” “啊？不用不用，细皮嫩肉的城里崽子，还用得着这么多人么？听说他是想搞养殖的，折腾他场子的办法有的是，只要不打人，赵振华那老东西也未必就能替他撑腰。” 陈羽心下明悟，这黑老三果然不会偃旗息鼓。 毕竟自己算是断了他的财路。 如果自己今天没个防备，开开心心地把这个养殖场搞起来，哪怕被他扔几挂鞭炮也受不了，长生泉能治伤，未必能治惊吓！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下定了决心，陈羽敲了敲院门，转身躲了起来。 “谁啊？”黑老三挂了电话，不耐烦地来开门。 陈羽从院子侧面跳进了院子，见黑老三发现没人，骂骂咧咧地关了院门，他直接从后面上去，一拳捶在黑老三的腰上。 黑老三张大了嘴，剧烈地疼痛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往里吸着凉气。 陈羽毫不客气一个绊子把他摔在地上，旋即拳脚相加，狗命在他怀里看得是目不转睛，时不时叫上两声助助兴。 打了差不多两分钟，陈羽见黑老三彻底摊了，拿出长生泉，给黑老三受伤的地方外敷了一下，也不开院门，从侧墙跳了出去。 黑老三倒在地上，浑身上下无处不疼，缓了半天劲，慢慢起身，蹒跚着挪进屋里，掏出电话，用力睁开肿得就剩一条缝的双眼，手指哆嗦着摁下110。 “110么？我是……我是老营房村……嘶……村民，我在家里……家里，被人打了……” 过了半个小时，110的警车赶到，警察下车戒备着四周，冲进了黑老三的家。 在屋子里，带队的副所长看着黑老三：“你报的警？” 黑老三点头：“是我。” 副所长一脸质疑：“你……被打了？” 副所长也认识黑老三，他在长盛镇干了快十年了，辖区内的刺头他基本都认识。 可是黑老三怎么看也看不出被打了！ 这会的黑老三脸上不仅没有伤，连个皱纹都没有！ 黑老三也委屈。 自己刚才被打得看镜子都不认识自己。 可是被那浑蛋往身上洒了些水，然后自己的伤就好了。 他诚惶诚恐地汇报了这个情况，换来的却是副所长的白眼。 打完了你，洒了点水，你伤就好了？这是神仙还是妖怪？ “哦，对了，我挨打的时候还听见有狗叫，就是黑影发出来的！”黑老三信誓旦旦地强调着。 副所长摇了摇头，把出警记录递给了他：“签个字。” 黑老三有点急了：“林所长，这人说不定没跑远……” 林副所长彻底无语：“放心吧，我们会尽力去抓这么一个会狗叫，有治伤仙水的嫌疑人的。” 陈羽躲在村子外，看着警车偃旗息鼓地返回派出所，心中愧疚了一瞬。 然后起身，又朝着黑老三的家摸了过去。 他故技重施，敲院门，却不再等黑老三开门，直接从侧面跳进了院子，躲在房门边上。 只见黑老三气势汹汹地拿着一根钢管冲了出来，陈羽一把抓住钢管，一拳轰在他右肋上，黑老三一声闷哼，再次被陈羽打倒在地。 报警……记录……警车走了。 陈羽不再敲门，摸进院子，从后窗跳进了黑老三的房子。 报警……记录……警车又走了。 “你再报假警，黑老三，下次我连你一块带回去！”夜里值班被黑老三折腾了三次的副所长彻底怒了。 黑老三一脸绝望地看着警车扬尘而去。 你倒是带啊？ 男人都是大骗子。 这一刻，他感觉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第11章 你好哪一口 陈羽跳进黑老三的院子，光明正大地敲响了房门。 黑老三打开房门，也不看陈羽，直接一头跪在地上。 “神仙爷爷，黑老三错了，您饶了我吧！” 黑老三声声泣血，说罢直接哭了出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跪在地上哭得像个没足月的孩子，简直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陈羽是哭笑不得，打了你三次，你黑老三可谓是一声不吭，刚夸完你算是条汉子，你不耐夸啊。 见黑老三哭个没完，陈羽打断了他：“别嚎了，我不是神仙。” 黑老三听着耳熟，抬头一看，发现不是神仙而是陈羽，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张脸涨得血红，一声怒吼，就要起身跟陈羽拼命。 陈羽一脚踹过去，把黑老三踹得躺倒在地：“行了，你又打不过我，咋呼什么！” 黑老三毫无抵抗之力地被踹倒，想起这一宿遭的罪，终于明白自己在陈羽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彻底软了，躺在地上装死。 陈羽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去厨房找了一个杯子，用开水烫了个彻底，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不光黑老三挨打遭罪，他打人也挺累的，这会渴坏了。 拖了把椅子坐在黑老三面前，陈羽一边吸溜着热水，一边问他：“黑老三，听说你还要找我的麻烦？” 黑老三闭着眼睛不吱声。 陈羽乐了：“这会英雄好汉的劲上来了？不怕打了？” 说实话，黑老三胡混了这么多年，挨打他真不太怕，怕的是鬼啊。 挨打挨得多了，治伤也有经验。前脚刚打得他满脸青肿，随便洒洒水就能让人看都看不出来，这不是神仙就是鬼怪。 黑老三这会彻底怕了，白天还以为自己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现在才发现自己惹的就是一头霸王龙，输得不冤。 他睁开眼，破罐子破摔道：“这次我栽了，认栽！您老人家打我这一宿我也认了，划个道吧，您老人家怎么能消气？” 陈羽嘶嘶哈哈地喝了一口热水：“重点不是我怎么能消气，是你怎么能消气，往我养殖场里扔鞭炮，还是偷偷下泻药？哪天你手一抖，没拿泻药换成了砒霜……啧啧，吓人呐。” 黑老三差点哭出声：去你场子里闹事？我嫌今天晚上这按摩不到位？ 他也是光棍，道：“我保证不再闹事，如果我去闹事，您打死我，我也不怨。” 陈羽点点头：“这话有点诚意了，但是我场里出事了，我还得去查是不是你干的？” 黑老三微微抬头，道：“我真不敢了，您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陈羽把水杯放在一边，笑道：“你今天不敢，未必以后不敢。说实话，黑老三，今天这事一出，你的财路差不多断了吧？” 黑老三也不否认，这事就摆在明面上。他如果能尽快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他还是黑三爷，但是现在这面子明摆着找不回来，以后他就只能是黑老三了。 陈羽神色一正：“你也三十多了，一直赚这个黑心钱，不嫌花着亏心？你老婆宁可让孩子过没爹的日子，也要搬到城里不跟你一块过，你就认了？” 黑老三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布满血丝：“老子的事用不着你管！” 陈羽抬手要抽，见黑老三下意识抱头蹲防，噗嗤一笑：“我哪是要管你，我就是损你的，别想太多。” 黑老三七窍生烟。 陈羽悠悠然道：“貌似还不仅仅这事，听说有人的爹妈宁愿搬出去投靠他老舅，也不在桐县受人戳脊梁骨，啧啧，这人活的，儿子不是儿子爹不是爹，难呐！” 黑老三也不说话，一副你爱说啥说啥的样子。 陈羽踢了他一脚：“唠嗑呢，你得吱声啊，就我自己说，说得我挺渴的。来，说说看这人是不是个王八蛋？我先去倒点水，真渴了，打人也挺累，你打了十多年人，咋坚持下来的？” 黑老三还是一言不发。 陈羽嗤笑道：“我给你说话的机会了，你不中用啊，那我说？你爹妈都五六十岁的人了，誓死不用你一分钱，连老家都待不下去，你住老宅就这么舒坦？老婆孩子以你为耻，孩子都小学二年级了吧？多久没叫过爹了？再说你老婆！你一文不名的时候，没名没分也跟着你，结果呢？” 黑老三双拳紧握，指甲刺破了手心，几滴鲜血滴在地上。 “黑老三，你想这么过一辈子？” 黑老三抬起头看着陈羽：“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出去打过三次工，都被骗了，一路上只能吃长毛的馍扒火车回家！做生意做了两个月，本钱都亏了，我不是这块料！” 陈羽赞同地点点头：“这话倒是对，在老营房村收溜达鸡拉到张家铺子卖，你不知道张家铺子家家都养鸡？” 黑老三满脸通红，却无话可说。 陈羽悠然道：“想不想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你想干啥？” 陈羽又踹了他一脚：“不是我要干啥，是你要干啥，想听就听，不想听你放个屁，小爷这就走人。” 黑老三胸口剧烈起伏几次，却也没再说话。 陈羽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道：“黑老三，你老婆搬到城里六七年了吧，就你这种人找个姘头问题不大，你为什么不找呢？” 没等黑老三回话，陈羽继续道：“还想让家人团聚，还知道自己对不起老婆？” 黑老三彻底失控，大声道：“是！可这跟你有个屁关系！” 陈羽哈哈一笑：“我给你条正路走，怎么样？” 黑老三嗤之以鼻：“正路个屁，你能管老子死活？” 陈羽坦然道：“我真不想管。问题是，搞掉一个黑老三，解决问题么？我把你撵出桐县了，你手下那刘四是不是就该变成黑老四了？我再撵一次？” 黑老三被刺激得够呛，反倒不怂了：“那你就想让我给你去铲猪粪？” 陈羽欣然点点头：“你们这些人，早晚都要进场铲猪粪的，也有可能是牛粪，你好哪一口？” 黑老三气得快要改名吴老二了…… 陈羽也不再卖关子：“今天两条路，你自己选，第一条路，我给你个机会，也不一定就是铲猪粪，我还有别的工作，但是在我这做，你肯定不像现在这么逍遥了，我别的员工翘班我可能就骂几句，罚点工资，你的话，我真打人。” 黑老三打了个寒颤，眼神瞬间清醒了不少。 “要么，接着走老路，那没关系，咱们走一步瞧一步吧，但是桐县你肯定待不下去，就算你背后的人保你，我要打你也没人拦得住。你怎么选？” 黑老三猛地抬头，诧异地看着他。 陈羽一撇嘴：“你以为我傻？你背后是猪市，猪市背后也有人，要不这丧良心的事能让你一干十来年？” 黑老三沉默良久，陈羽也不催他，慢里斯条地喝水。 忽然，他咬咬牙，道：“你想让我干嘛？” 陈羽满意地笑了。 第12章 英雄惜英雄 陈羽回到兴泉村，已经是第二天一大早了。 一路上困得他几次差点把摩托开进沟里，强打着精神赶回陈家老宅，把同样困得里倒歪斜的狗命扔进狗窝，衣服也不脱，直接倒在床上就睡死了过去。 没睡几分钟，电话就响了起来，陈羽闭着眼睛，摸索着挂掉了电话。 第三个电话锲而不舍地打了进来，陈羽彻底怒了。 “谁啊！” 他拿起电话，屏幕上的“光子”两个字分外刺眼。 “冮凯，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一会就去市里弄死你。” 冮凯烦躁的声音传来：“要弄死我随便，你先给我个解释，你浇到我盆栽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左右这觉也没得睡了，陈羽索性坐了起来：“哎呀，盆栽死了？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你少装糊涂！别说你不知道，那盆栽长得都快顶到天花板了！” 陈羽揉了揉眼睛：“你那盆栽是真的啊？我那会以为是假的呢，不好意思啊。” “少打岔！说正事，这玩意真是你在村里发现的？” 陈羽也不再逗他：“确切地说，是陈家老宅后院的一口井。” “陈家老宅？你老家？” “什么我老家，兴泉村以前老村长姓陈，人家早就搬走了，房子空着，我暂时住在这。前天不是跟你说了？来这的第一天，有一条右腿发育不良的小狗掉进井里了，喝了几口水，我把它捞上来，第二天，腿好了……” “还能小跑了？” “还能大跳呢。” “嗯……” 两人不约而同地嗯了一声，然后陷入了沉默。 陈羽暗笑，估计冮凯昨天上午就发现盆栽不对劲了，能沉住气长达一天，这两年他的进步还是很显着的。 “大梗，我跟我爸谈过了，现在来看，单纯做营养液，这东西的价值都是很高的，而且我爸的意见，它的作用绝对不止营养液。” “你把这些都告诉我了，一会不是不好压价了？” “这要是生意，你不能找我，就算你找我了，现在也不是我跟你谈，我们公司不大，还是有专业人员的。” “这话我爱听。那叔叔是什么想法？你是什么想法？” “我爸的想法简单，就是合作呗，一块研究这东西的用途。我的想法就是我一定要参与。” “嗯，我说一下我的想法，回头你跟叔叔谈一下。” “你说。” “首先一点，咱们都有绝对的诚意来谈这个事，这是最重要的。其次，我缺钱，但是这事我不可能一锤子买卖，直接卖掉泉水这是不可能的。咱们需要共同开发它的作用。” “但是生意不能扯皮，共同开发必须有一个章程，利润分配也要谈好。” “这个没问题。我的想法是，在兴泉村建立一个研究室。” 冮凯的声音带着诧异：“大梗，你咋想的？在村里设研究室？你知道研究室的要求是啥样的不？村子里就算能满足，那成本也大了去了，有必要么？” 陈羽分外认真：“因为咱们的研究对象不可能就泉……全都是井水，你明白吧？我怀疑兴泉村这地方可能不普通！” 冮凯一时沉默，片刻后道：“你说的这个还真有点道理……这样，我一会去你们村里，先看看实物，咱们再细谈。” “没问题，一会见。” 陈羽揉了揉脸，这觉是彻底没得睡了，后院那口井还没拾掇呢，得赶紧找人收拾。 他来到后院，把泉水装进瓶子里。 昨天打黑老三也不是毫无代价，这两天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点泉水用了个精光。看着就剩下个瓶底的泉水，他心疼地眼皮子发青。 陈羽摇摇晃晃地打开院门，就见刘成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刘成看见陈羽，当即大喜：“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占线，干嘛呢？张兵带着人都到咱们养殖场了，赶紧去吧！” 陈羽睡得有点懵，纳闷道：“谁是张兵？” 刘成急得跺脚：“昨天在猪市，你让人家带人来找你的，怎么一宿就忘了呢！” 陈羽一拍脑袋：“人都到了？” 刘成也不再多话，一把拉上他就走：“先走吧！” 陈羽被拉到养殖场，发现赵振华和周贤已经都到了，两人和昨天在猪市认识的张兵谈笑风生。周围站着几个农民模样的人，言行拘谨。 赵振华一回头，看见陈羽和刘成快步走来，笑道：“张二哥，咱们的财神爷来了。” 张兵快步向陈羽走过来，高声笑道：“陈专家大仁大义，要帮桐县乡亲们过上好日子，乡亲们是感激不尽啊！” 周围几个养殖户纷纷发声应和。 陈羽抿嘴一笑，张兵是想借势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啊。 他也不打算当场跟张兵说个分明，毕竟泉水掌握在他手里，张兵也算会做人，走一步瞧一步吧。 他热情地握住张兵伸出来的手：“辛苦张哥了，张罗这事也不容易，昨天一整天张哥都没歇吧？真是把老弟这事放心上了。” 张兵表情微变，旋即笑道：“这哪是咱们自己的事，能够让桐县乡亲们得利，小陈老弟你们的研究也能更上一个台阶，这才是实事，老哥我当仁不让。” 陈羽点点头：“张哥这话说的在理，这不仅是兴泉村的事，更是咱们桐县的事，能有利于家乡，我们一定是要做大做好做强的！” 赵振华哈哈一笑，道：“一会咱们再互相吹捧，现在先忙正事，小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家铺子养猪大户，徐康臣，这是老江湖，搞养殖快二十年了，你得好好跟人家取经！” 陈羽和徐康臣握手寒暄。 “这位是孙家村的孙明辉……” “这位是胜利牧场的……” “这位是大王庄的……” 握了一圈手，做足了开场白，陈羽看着张兵：“张哥，不知道有多少乡亲联系过你？” 张兵笑道：“十里八乡，能听到消息的基本上都给我打过电话了，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咱们农民想赚点钱，就得靠养殖，可这养殖风险也大。所以听说有陈老弟你在，咱们桐县的乡亲那是争先恐后啊！” 陈羽点头笑道：“有张哥帮我居中牵线，我就能集中精力替乡亲们做正事了。” 两人对视一笑，颇有英雄惜英雄的意味。 这老小狐狸！ 第13章 陈羽的一身正气 没营养的开场白结束，正事还是要办。 一行人来到养殖场前。 七八辆农用车停在养殖场附近的空地上。 陈羽想了想，对刘成道：“成哥，在村里办这事也不合适，麻烦你给准备个场所，咱们最好是在村外找一片地，以后专门干这个。” 刘成不解其意：“其实也没事，现在再去布置场所也来不及吧？” 周贤打断了他：“刘成，你先去找地方，一定要平坦，交通要好，地势最好开阔一点。我觉得村头东边，村上那片地就挺好，你去看看行不行。” 刘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再问，答应一声就去了。 陈羽看了周贤一眼，暗自咂嘴。 众人也不多话，把车开到了那片地。 陈羽看着张兵笑道：“张哥，谁先来？” 张兵直摇手：“来了陈老弟你们的地界，你们做主。” 陈羽点点头：“那老弟就不客气啦！” 他转过身，高声道：“咱们也不搞什么亲疏有别，来这的都是有困难的父老乡亲，我看，带来病猪越多的，应该是困难越大，困难大的乡亲优先，怎么样？” 众人小声议论一阵，也觉得这个主意算最合理。 数了一下数量，以张家铺子徐康臣带来的病猪数量最多，有8头。 陈羽似模似样地看了看，到徐康臣开来的车上看了看粪便，和刘成交头接耳一番，点点头，问道：“老徐大叔，你这些猪得的是仔猪白痢？” 徐康臣点点头，忧虑道：“这批小猪普遍都有这个毛病，已经死了两头了。” 陈羽微笑道：“老徐叔放心，这个病应该问题不大。” 徐康臣迟疑片刻，道：“陈专家，你别怪老头我事多啊，能不能……麻烦你现场给小猪用用药呢？” 陈羽笑得格外爽朗：“没问题啊，这不是什么大事。咱们这样，先用药，如果小猪一个小时也不下痢，那就说明效果还不错，对吧？” 在场一众人里只有张兵和孙明辉是昨天在现场的，其他人对陈羽或多或少存在疑虑，见他不介意试药，众人也乐得如此。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见小猪不再下痢，徐康臣激动地双目放光，连连道歉：“陈专家，这次可真是老头我多虑了，给你赔个不是啦！” 陈羽赶紧把徐康臣拉了起来，笑道：“老徐叔这就让我难做啦，也别再叫我什么陈专家了，就叫我一声小陈，要不多生分啊？” 徐康臣纠结片刻，道：“那个……小……我还是叫你陈大夫吧，陈大夫，能给我多少药啊？我琢磨着这次好像不是传统的仔猪白痢，用老药效果不好，能多给我点就最好了。” 陈羽思索片刻，道：“老徐叔，你那现在有多少只患病了？” “我拉来的八只都有，家里还有十来只。” 陈羽点点头，道：“稍等，接个电话。” 他走到稍远处，接通了电话，说了什么，然后点了点头，挂断了电话。 他微笑着走了回来：“老徐叔这个要求肯定能满足，我按照二十头病猪给药，然后我收购三头，这个方案老徐叔有意见么？” “行行行，我没意见！陈大夫，你看这个药多少钱合适？” 陈羽拍了拍徐康臣的手：“价格咱们日后再谈，无论是谁，第一次来，只要数量在二十头之内，我免费提供。” 陈羽交代刘成去和徐康臣商议买猪的事情，走到了孙明辉的面前，笑道：“孙哥，多谢那天仗义执言。” 孙明辉咧嘴笑道：“那天也是气不过，那黑老三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陈羽点点头，道：“孙哥，你的猪呢？” “这边。” 陈羽仔细看了看，问道：“孙哥，你是怎么判断的？” “我看着像仔猪水肿，问题吧，跟老徐一样，用了药，不见效。” 这时刘成眉开眼笑地回到了陈羽身边，陈羽和他小声沟通几句，道：“孙哥，咱们跟老徐叔一个章程，你家里还有几头得病的？” “家里没了，就这么七头病猪。” “行，那我留下两头，给你十头猪的药。” 孙明辉已经见证过两次陈羽的魔法了，自是毫无疑问。 “郑哥……” “李哥……” 最后来到胜利牧场的康敏成面前，陈羽笑道：“跟康哥还是头次见面。” 康敏成打了个哈哈：“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少不了麻烦陈专家。” 陈羽微笑：“康哥客气啦，这次康哥带来几头病猪？” “三头。” 陈羽靠近一看，沉吟片刻，问道：“康哥，你怎么看？” “我觉得吧，可能是仔猪黄痢。” 陈羽点头道：“如果是消化道疾病，这药应该都能用得上，你家里还有几头病猪？” 康敏成面露哀色：“家里还有十六七头小猪，都是这个毛病，这下子我损失可是大了。” 陈羽忽然看了一眼手机，道：“稍等啊，我还得接个电话。” 走到远处接通电话，陈羽走了回来：“康哥，不好意思，这病啊，看不了。” 康敏成顿时变了脸色，道：“陈专家，你刚才可是说能治的！” 陈羽面露微笑：“猪的病能治，人心的病，怎么治呢？” 见这边气氛不对，原本闲聊的众人围了过来。 康敏成见人多了起来，忽然大声道：“陈羽，你就是欺负我不是阳安镇的，故意卡我！我也不白要你的药，我给钱还不行么？” 陈羽摇了摇头：“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啦，康哥，你家里本身得病的猪也就这么三头，你要这么多药，是要给谁呢？我猜猜，这人姓孙？” 康敏成顿时色变。 陈羽失笑：“黑老三不干那捞偏门的事了，病猪一时出不了货，再培养一个黑老三需要时间，在这之前把这神奇药搞到手是最稳妥的办法，算计得真精明。” 张兵臊得脸红，却也不做声。康敏成是他带来的，如果陈羽较真，这会说不定他还要给陈羽一个交代。 陈羽看着张兵笑了：“张哥，这事不怪你，某人也是昨天夜里才找上康敏成的，你哪知道这个？” 周贤微笑问道：“陈羽，总得告诉大家你是怎么知道的吧？” 陈羽正色道：“有人被我的一身正气打动，主动来投，送上情报，只求心安！” “谁？” 陈羽微笑道：“大家不妨猜猜看。” 话音落地，陈羽转身回村。 一个身影侍立在村口。 众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黑老三恭敬地低头，跟在陈羽背后回村。 无数怜悯的眼光望向失魂落魄的康敏成。 第14章 我太难了 众人各怀心思，离开了兴泉村。 陈羽和赵振华蹲在周家门槛上，啜着劣质红茶。 赵振华吐出茶梗：“陈羽，你的想法就是把黑老三拉到咱们这边来？你这法子……解决了黑老三，可把他背后的人引出来了。” 陈羽靠在门边，长出了一口气：“无所谓，其实我昨天在猪市，想法就变了，现在想赚钱，就得把握住渠道！至少咱们自己做渠道，不会让捞偏门的这么嚣张。” 赵振华道：“你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我可要看情况，说不定就不帮你顶雷了。” 陈羽哈哈一笑：“反正我还欠着你钱呢，你不管就不管吧。” 赵振华笑骂：“这年头欠钱的才是大爷？” 陈羽一边和他闲扯，一边惬意地数着希望点的收获。 “来自赵振华的希望点加5。” “来自周贤的希望点加4。” “来自刘成的希望点加7。” 总共16点希望点的收获让陈羽非常满意。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二人正聊得兴起，陈羽的电话响了，看见冮凯的名字，陈羽猛地拍了一下脑袋。 把冮凯的事忘得死死的了！ 井还荒着了…… 没法子，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陈羽接通了电话。 “光子啊，到哪了？” “听司机说是还有十来分钟的路吧，你在哪呢？” “你不用找我，我去村头等你。” 陈羽挂断了电话，赵振华饶有兴趣地问道：“这就是你那发小？” 陈羽点头：“早上他来电话，说是要来讨论一下深化合作的事。” 赵振华兴奋地站了起来：“我也陪你去，迎接一下人家，财神爷上门了啊！” 陈羽吓了一跳，两边一碰头，自己两边忽悠的事岂不是要被拆穿？ “振华叔，犯不上，您日理万机，我自己去就行了。” “一个村长有个屁的万机，有万机我还在这跟你扯淡？人家是正牌财神爷，咱们得表达足够的尊重。” 劝不动他，陈羽心中揣揣，却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二人在村头等了大约十分钟，一辆rav4开进了村子，刚刚停稳，冮凯就从副驾上跳了下来，见赵振华和陈羽在一起，礼貌地问道：“陈羽，这位是？” 陈羽赶紧介绍：“这是振华叔，兴泉村的村长，听说你来了特意来迎接你。” 转过头来对着赵振华：“振华叔，这是冮凯，外号光子，小时候我们刚认识，他发不出冮的音，怎么听怎么是光，哈哈！” 赵振华一瞪眼：“怎么说话呢，人家那时候小，你刚来咱村子就搞了次强拆，你现在的外号更好听，拆迁办主任！” 三人开了个玩笑，气氛融洽起来。 赵振华训过陈羽，向冮凯伸出手：“我就借陈羽的光，叫你一声小凯吧！这段时间真是感谢你对陈羽和我们村子的关照啊！” 冮凯握住赵振华的手，却被他的话给搞蒙了：“啊？” 陈羽马上打岔道：“是啊，真是解了我们村上的燃眉之急了，缓过劲来，未来我们的兴泉村一定会越来越好！” 赵振华瞪了一眼陈羽：这燃眉之急还不是你给点着的！ 冮凯如陈羽愿把赵振华的话理解成借钱的事了，当即打了个哈哈：“振华叔，我跟大梗……额，陈羽什么关系，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一点小钱，也是对村上表达一个歉意。” 陈羽接话：“对，我们一世人两兄弟，钱不钱的都是小事，主要是要共同干一番事业！” 冮凯有点蒙圈，自己认识了陈羽二十年了，天天损自己是真的，可头回听他说什么一世人两兄弟。 “啊……对，那是肯定的。” 赵振华大手一挥：“走，小凯，先带你看看咱们这山村现在建设得怎么样！” “额……全听振华叔的！”冮凯有点迟疑，以他的性子就想直接去看古井，可是被陈羽瞪了一眼，及时改口。 陈羽给刘成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招待一下冮凯的司机，然后跟着赵振华和冮凯开始兴泉村半日游。 赵振华的想法他倒是也能猜到，无非就是让冮凯对村子产生一些认同感，让他继续在兴泉村进行试验。 问题是苦了他和冮凯了。 陈羽苦在需要随时见招拆招，不能让两人识破他是个大忽悠。 冮凯就单纯是欲看井而不可得了。 痛苦的旅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三个人在陈羽制造的废墟上损了他半天，实在没话说了。 陈羽见机道：“冮凯来咱们这，主要是想建立一个研究室，我看咱们先去谈谈正事？” 赵振华一听这话，当时就激动了。 研究室啊！ 这说明啥？冮凯他们家准备在兴泉村设点了！兴泉村大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后也不怕会断掉这一条线了。 当即不满地对陈羽道：“怎么不早说？正事要紧！我先给老周打个电话，置办桌好菜，一会回家咱们好好喝点，现在先谈正事！” 冮凯如逢大赦，道：“我和我父亲谈过了，我父亲原则上是同意的，毕竟咱们兴泉村确实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在这里设立研究室有助于提高我们整体的研发水平。” 陈羽忙道：“是啊，兴泉村虽然不大，却五脏俱全，养殖和种植业非常全面，人口也够多，再加上咱们欣欣向荣的综合养殖合作社，在这里建立研究室，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冮凯看着陈羽道：“我说的研究价值不是……” 陈羽微笑看着他：“不，你说的就是。” 看着陈羽眼睛里的寒芒，冮凯理智地闭上了嘴。 赵振华品出一点不对劲来了，看了陈羽一眼，也不多说，问道：“咱们先回老周家谈谈？” 陈羽道：“我觉得吧，要不回陈家老宅吧。这个事呢，估计一时半刻也谈不完，这会在周叔家谈，也耽误人家休息啊。” 再不让冮凯去看井，他八成要打道回府了…… 赵振华横了他一眼：“要不是村部让你给拆了，至于天天在老周他家开会？小凯，不好意思啊，村部让陈羽给拆了，只能去家里谈事了。” 冮凯点点头：“没事，我对陈家老宅也是向往已久。” 趁冮凯往前走的空隙，赵振华一把抓住了陈羽：“你小子在搞什么鬼？” 陈羽低声道：“你不知道，原本这个研究室要放在赵庄，我是用了点花招把人家骗过来的！谁知道你要跟着来接人家，哪有功夫跟你对台词啊！你得跟我打好配合，把人留下！” 赵振华恍然大悟：“哦哦哦，明白了！” 陈羽心中流泪，你明白了个屁。 我太难了…… 第15章 毁灭吧，赶紧的 身心俱疲的陈羽带着二人回到了老宅，推开院门，狗命睡眼惺忪地冲了过来，一头撞在他的腿上，很q弹地摔了回去。 三人面面相窥。 陈羽干笑一声：“小狗就是黏人，咱们进去看看？” 冮凯瞬间两眼放光：“大梗，那水的效果这么好，小狗的腿恢复了？” 赵振华一脸懵逼：“嗯？这狗我看着像佳菡家的那只，不过原来右腿不是瘸的么？小凯，你说这是药效？” 冮凯疑惑道：“是吧，佳菡是谁？” 陈羽脑仁子都疼：这条破狗还跟那犯拧的丫头有关系？要不要趁早扔了？ 虽然一脑门子官司，陈羽还是打点起精神打岔：“对，前景无比光明，但是还需要实践来检验我们的成果！毕竟实践才能出真知！我兴泉村的父老乡亲都是实干家，一定会做好配合工作！” 一听陈羽说到兴泉村，赵振华有疑问也不好再问下去了。 冮凯觉得陈羽说的有道理，也不在意，殷切地看着陈羽：“大梗，去看看井？” 赵振华蒙圈：“看井？” 冮凯疑惑道：“对啊，看井啊。” 陈羽张开嘴，感觉嗓子发哑，赶紧清了清嗓子道：“对，既然要研究，那就一定要把所有的条件做到最好，有比一口古井的水更好用的么？没有了！” 赵振华觉得是要调查兴泉村的地下水，冮凯觉得陈羽的意思是古井的水确实特殊。 两个人都满意了。陈羽只觉得心累。 到了后院，冮凯脸色有点僵硬，看着陈羽：“兄弟，不是逗我呢吧，这井，你怎么取出水来的？你就告诉我，你怎么发现里面有水就行。” 陈羽干笑两声，看着满是枯草乱石的古井，舔了舔嘴唇，道：“我不是说了么，刚才那条小狗掉进去了？” 赵振华越来越糊涂：“那天听说佳菡的狗丢了，那丫头还哭了一鼻子，原来是跑到这来了，可是跟这井有什么关系？” 陈羽现在的心情就一句话：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实在是圆不下去了…… 他咬着牙，挤出一个笑脸：“要不是这井，那小狗哪有机会恢复？跑到外边，还不能觅食，可能早就死了呢？” 他下定决心不能再让事态这么发展下去了，自己不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圆话机器，总会失误的！ 想了想，道：“先回客厅吧，咱们先把实验室的事聊一聊。” 赵振华和冮凯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却也不反对先谈正事。 陈羽暗自垂泪，这比打黑老三可难多了…… 陈羽沏了三杯茶，三人在客厅坐定。 赵振华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小凯，你们公司要在兴泉村建设实验室，我们村上是求之不得的，我觉得呢，我们敞开来谈，有啥说啥，把这事办成。” 冮凯点了点头：“这也是我们希望的。我们的要求也不多，场地，电力，足够的实验素材。作为回报，我们会尽最大能力支持兴泉村的各项建设，当然现在还只能集中在各项药物方面。” 赵振华欣然点头：“场地这个问题我就能做主，最低价给你们一部分地皮，但是场地必须得重头开始建造吧？这个我们就没什么经验了。” 陈羽插了一句话：“咱们村也有干建筑的吧？我建议咱们村可以组织一支自己的建筑队，额……活至少现在不少。” 赵振华瞟了陈羽一眼：“你还得抓紧赚钱，要不建筑队可没工钱。你是想先让这个队伍跟着建设实验室？” 陈羽点了点头：“不让他们干核心活，就让他们学，干点杂活就行，学到一成那也是本事。咱们村只要发展得好，这工程是不会少的，多练练手就算成了。” 冮凯也不反对：“这个我是同意的，但是还是要看我们请的建筑队，他们如果不同意，那也只能以工程为主。” 陈羽也就是搂草打兔子，听冮凯说的合理，也点头同意。 赵振华继续道：“电力……村上电力现在倒是挺稳定的，实验室对电力有特殊要求么？” 冮凯认真道：“实验室的电力需求还是挺大的，而且一定要稳定！如果能够和电力公司签订专用供电协议是最好的。” 赵振华挠头：“村子里真没有什么企业，就几个半死不活的合作社，电力公司可能不一定给批。” 陈羽微笑：“放心，等实验室建设起来了，咱们的合作社也发展壮大了，到时候电力公司会慎重考虑的。” 赵振华笑骂道：“你倒是有信心，电力这块我们会尽力解决的。” 冮凯想了想，道：“最后一个要求就是足够的实验素材了。” 赵振华疑惑道：“实验素材是指什么？” 陈羽直接道：“放心，这个绝对管够。” 赵振华看着陈羽：“你知道素材是啥？” 陈羽一笑：“我当然知道，振华叔你就放心吧，我懂这个，这块我跟冮凯对接，保证不耽误事。” 有了陈羽的保证，冮凯当然没意见。 赵振华舒了一口气：“那就好，咱们这就算谈妥了？” 冮凯认真道：“振华叔，村上有什么要求呢？” 陈羽打了个哈哈，道：“村上的要求很简单，实验室的成果一定要反馈村上，咱们形成良性循环！” 冮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研究成果是需要试验的，反馈村上也算是一种试验了。 赵振华当然也不可能反对。 双方皆大欢喜。 陈羽尤其欢喜。 当他看见赵振华又给他提供了4点的希望点就更欢喜了。 赵振华欢喜地起身，去老周家安排晚饭去了。 陈羽大难不死，靠在椅背上出了一口粗气。 赵振华离去，冮凯瞬间恢复了活力，逼问道：“大梗，刚才看井就粗略那么一看，也没看清楚，我刚才好像就没看见有水啊？” 陈羽捏着眉心，道：“你先让我歇两分钟。” 冮凯：？？？ 陈羽也不理会他，冮凯百无聊赖，逗弄起了小狗，逗着逗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道：“大梗，佳菡到底是谁？是那天那姑娘？你不至于的吧，人家不理你你就偷人家狗？” 陈羽眼皮子也不抬：“你再废话一句，以后井水一滴没有。” 冮凯理智地闭上了嘴。 第16章 名声大振的陈专家 在老周家的晚饭，算得上宾主尽欢。 哪怕是冮凯。 陈羽看着冮凯欢欣中带着迷茫的表情，心中暗笑。 他带着冮凯去看泉眼时，冮凯几乎瞪瞎了眼睛，才看见那跟铅笔一般粗细的泉眼。 当时陈羽就从冮凯眼睛里读出了这么一句话。 就这点泉水，说实话，够干啥的…… 陈羽指天发誓绝对保证实验室的供应，才勉强把他安抚了下去。 晚饭后，冮凯坚持要走，陈羽猜到他回去后肯定要和他爸沟通，也不留客。 众人各自散去不提。 第二天，陈羽还没睡醒，电话就接二连三地响起。 陈羽迷糊着接了电话：“成哥，又来人了？” 电话里刘成的声音很是焦急：“陈羽，快点来吧，都等着呢！” 陈羽叹了口气，道：“马上到！” 熟练地起床、洗漱、抓上狗命出门。 现在他连自己的饭都没时间做，哪有功夫管它？一会到养殖场，有什么就让它吃点什么吧…… 连续五天，陈羽都在老宅养殖场两点一线奔波。 如果说第一天，还有养殖户心怀疑虑，现在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第一天陈羽的发挥简直太惊艳了！ 等到徐康臣他们回到家里，各怀心思地将当天发生的事传播了出去，桐县养殖业发生了一场小小的地震。 本来前一天大家还在传：盘踞长盛猪市已久的黑老三一伙人，垮台了。 第二天，新闻被更新了：黑老三不仅仅没垮台，还易帜了！ 也不能说没垮台，捞偏门的事据他们说是不干了，还给之前被坑的人上门道歉，该赔礼赔礼，该赔钱赔钱。 更重要的还在后面，兴泉村的神药，彻底被证实有效。 如果说猪市发生的事还只是被众人当做故事口口相传，在兴泉村，陈羽举重若轻地治愈了所有的病猪。 这就是希望！ 之前有的人还心怀疑虑，但是黑老三的易帜打消了很多人的顾虑。 黑老三捞偏门的年头不短了，谁都知道黑老三背后有人，甚至有人能猜出他背后是谁。 他为什么会易帜，传言不断，但是都绕不开一个人：陈羽。 而且他的药是不要钱的！ 那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总结一下，就是你光有技术，不行，你有技术，还是强人，那别人自然服你。 陈专家名声大振的后果就是，陈羽和刘成彻底忙了个倒仰。 但是忙碌是有回报的。 第五天傍晚，陈羽疲惫地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养殖户，刘成等在一旁，嘴都笑歪了。 陈羽瞥了他一眼：“成哥，稳重一点。” 刘成爆了粗口：“稳重个屁，咱们这几天可不白忙活啊！” 陈羽也不想打击他：“成哥，收获怎么样？” 刘成如数家珍：“咱们这五天，买了五十二只小猪，都是半价，就花了不到一万三千块！” 陈羽点头：“行，咱们争取做到两个月出栏！” 刘成面露难色：“小羽啊，现在这些小猪普遍是两到三个月的月龄，而且之前都有病，比一般的小猪体质还要差一些，两个月出栏，估计平均180斤都到不了，有点亏了。” 陈羽一笑：“咱们因为啥要搞养殖来着？” 刘成懵了：“不就是你张罗的……哦，你是说你发小那饲料添加剂？” “敢用不？” 刘成一撇嘴：“现在再不敢用我是棒槌！” 陈羽想了想，把矿泉水瓶拿了出来，在养殖场里找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大缸。示意了一下刘成，刘成会意，接过水管，装了差不多小半缸水。 陈羽阻止刘成继续倒水，把矿泉水瓶拧开，把这几天积攒的泉水倒了差不多一半进去。 陈羽小心地把瓶子拧紧，满意地拍了拍手：“成哥，这个差不多能用五天吧，你让小猪喝水就喝这个也行，拌猪食用这个也行，自己看着办。” 刘成信心满满地点头：“明白了！” 陈羽点头道：“成哥你先忙着，我有点事先走一会。” 数着刘成刚刚提供的3点希望点，陈羽一声唿哨，狗命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现在狗命已经看不出当初的倒霉样，体型比他的兄弟姐妹甚至还要大上一圈。因为喝过长生泉，恢复能力也比一般的田园犬强出许多。 这几天陈羽没空管它，它算彻底撒了欢。 一人一狗悠闲地逛到周叔家，进门不见振华叔，随口问道：“韩姨，振华叔呢？” 韩姨笑眯眯地在擦桌子：“你振华叔在后厨刷碗呢，有事？” 陈羽不禁汗颜：原本还以为是说笑，没想到这两口子真干得出来。 他怕被抓壮丁，及时改口：“那周叔呢？” “老周今天去镇上了，估计快回来了。” 说话间，门被推开了，周贤夹着一个公文包走了进来。 “陈羽在呢？正好要找你呢，咱们合作社的手续办下来了。” 说罢，他打开了公文包，把包里的东西摆了出来。 “营业执照，公章，发票章，发票领购簿，都在这了。” 陈羽拿起股份协议书看了一眼，笑道：“刘大叔同意入股了？” 周贤点头道：“嗯，我跟他商量了，让他把地租出去，等他伤好了就去养殖场干活，他媳妇可以去做饭，这样经济上能宽裕不少。” 说话间，刘征的2点希望点及时到账。 周贤想了想，又道：“对了，我去县里国税局办理手续的时候，听说今年的免息就业贷款就要发放了，大学生申请的话，可以获得两年免息的十万块贷款，要不你明天去一趟县里？” 陈羽想了想，犹豫道：“周叔，咱们现在资金也不算紧张吧？有必要搞这个贷款么？” 周贤摇了摇头：“钱这东西总是不嫌多的，去看看吧，要是不麻烦，就办下来。” 陈羽点头：“行，那我明天去一趟吧。” 这时候赵振华擦着手从后面走了出来：“不耽误你正事吧？” 陈羽摇头：“不耽误，今天下午基本上就没什么人来了，我一会跟张兵联系下，要是再有找到他的，让人过几天来。” 赵振华点头道：“去县里自己小心点，对了，我听说最近省里可能要搞农村建设，据说跟扶贫相关，你办完正事，顺带打听一下情况。” 陈羽点头答应。 第17章 吐酸水的飞车党 第二天，终于不用起早的陈羽睡了个天昏地暗。 起床之后，他最大的怨念就是村里为啥没有个早餐店。 干脆也不吃了，跑到养殖场借了刘成的摩托车，把狗命扔在养殖场让它自娱自乐，自己直奔县城。 这是他第一次来桐县，桐县城区不算大，四纵四横八条街道把城区规划地规规整整，街上还算景气，随处可见动工的建筑工地。 陈羽掏出手机，导航到就业局。 就业局的工作人员听陈羽说出来意后很是热情。 “小陈同志，想申请就业贷款，需要你准备营业执照、身份证、毕业证等等的复印件，如果村上条件不允许，你可以带原件来我们这复印。” “那我就提前感谢徐主任对我们村上的支持了，有个小问题，我户口不是咱们本地的，能行么？” 徐主任有些为难：“你生源地在哪？” 陈羽苦笑：“我户口和生源地都在松江。” 徐主任有些惊讶：“那你为什么来桐县创业？” “也是意外，我老家是新河省的，那会报考大学生村官，就选了新河省，随机分到兴泉村的。” “方便问一下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么？” “松江交大。” 徐主任沉思片刻，道：“名校大学生自愿来支援我省农村建设，这事我向上面汇报一下，八成没什么问题。” “那就谢谢徐主任了。” 告别出门，陈羽有些迷茫，赵振华让自己去打听一下政策，自己找谁打听去？ 想了想，他把背包拿了下来，打算用手机上网查一下相关信息。 忽然一阵轰鸣声呼啸而过，一阵风刮过陈羽的脸，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手上一轻，背包没了！ 陈羽的肺差点气炸了。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全家出去游玩，结果他母亲的包被飞车抢夺了，他爸正想报警，发现他们就在公安局门口。 一家人进去报警，把民警气了个倒仰，追击一个多小时，终于还是没能抓住。 何况长生泉还在背包里放着呢！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陈羽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停在一旁的摩托，一拧油门，紧紧追了上去。 陈羽开的是刘成代步用的新大洲本田125，这不能算太差的车。 但是这两个飞车党开的车至少20以上的排量，这差距就有点大了。 对方也知道这个差距，坐在后面的人蒙着脸，朝陈羽一直挥手做告别状。 陈羽咬着牙，把油门拧到底。 现在还在城区，对方就算车比他的好，也很难发挥出最快的速度。 对方施展不开，可陈羽行啊！ 被长生泉加强过的身体素质发挥得淋漓尽致，眼到手到，身体紧贴在车身上尽力降低风阻，两车的距离被逐步拉近。 前车上的飞车党发现情况不对，不再在大街上加速，而是转身进了小巷。 这慌不择路的举动正中陈羽下怀。 他大喜过望，又加了一把油门，几乎和前车追了个头尾相连。 这会他拽一把就能把前车上的人拽下来，他反而不敢拽了。 哪怕钻小巷，这会两辆车也都有六七十的速度，拽一把容易，两辆车三个人都保证没事可就难了。 陈羽想把他们两个送到公安局，而不是森罗殿。 想了想，陈羽决定发动嘴炮大法。 “哎我说……呸呸！” 陈羽刚张嘴就刮了一嘴的沙子…… 恼羞成怒的陈羽彻底爆了，又拧了一把油门，意外地发现前车减速了。 陈羽一眯眼睛，果断跟着减速。 前车很快停在了小巷的最深处。 陈羽也停了车，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飞车党。 只见两名飞车党从腰间掏出匕首，从两侧围了上来。 “兄弟，追这么紧，不要命了？”一名飞车党狞笑着开口。 陈羽点点头：“不太想要了，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拿走？” 对面的飞车党愣了一下。 追上来的受害人他见过不止一个了，见到他掏刀，冲上来对打者有之，转身就跑者有之，跪地求饶者也有之。 这么镇定的可就见过这么一个。 他心里有点没底。 另一个飞车党却没他这么多心思，怒吼一声，挥舞着匕首就冲了上去。 陈羽摇头。 一脚。 飞车党侧身蜷缩在地上，直吐酸水。 刚才犹豫的飞车党顿时额上冒汗。 陈羽摇摇头，把地上那把匕首用脚拨到一边，抬头问道：“还打不打？不打的话麻烦你打个110。” 这时两人身边的院门打开了，一个小姑娘带着耳机低着头走了出来。 飞车党顿时大喜，转身向小姑娘冲了过去。 陈羽摇头。 启动。 一脚。 小姑娘诧异地抬头一看，两个男人相对而卧，弓着身子吐酸水，她有些不知所措。 陈羽看着她，露出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妹子，没吓着你吧？麻烦你打个110……” 没等他说完话，小姑娘像中了箭的兔子一样窜回院子，咣地一声把门关上，只听门后传来反锁的声音。 陈羽讨了个没趣，踹了一个飞车党一脚，从他背上把自己的背包拿了下来，掏出电话。 “110么？我被飞车抢夺了，啊，没事，我已经把被抢的东西夺回来了，主要这俩人被我抓住了，我一个人没办法带着他们两个去公安局，能麻烦你们派车过来一趟么？” “在哪？你等会我查一下地图，在山水人家小区西门，再往西差不多200米的pf区，只能精确到这程度了。” 过了不到十分钟，巡警车就赶到了，陈羽不禁给桐县公安的效率点了个赞。 几个民警戒备地冲了进来，看着陈羽脚下踩着的刀，一个中年警察看着陈羽：“你报的警？” 陈羽轻松地点头：“对，是我，这两个人刚才在就业局门口对我实施飞车抢夺，恰好我也是骑摩托来办事的，就一路追到这来了，这两个人想跟我动手，被我制服了。” 警察还是没放松戒备：“你为什么不早报警？” 陈羽有些不高兴：“警官，这话就问得没水平了，抢夺抢的就是我的背包和手机啊，我拿啥报警？” 中年警察点点头：“你现在得跟我们一块回局里做个笔录。” 陈羽耸耸肩：“没问题。” 第18章 还能继续么 在公安局的询问室里，陈羽有些百无聊赖。 警察的戒备是可以理解的，在来公安局的路上，他听到的只言片语传达出一个消息，刚才躲回院子里的小姑娘也报警了。 想来小姑娘的说法和他的说法定然是存在差异的，毕竟小姑娘刚出门，就看见陈羽把两个男人打倒在地，还一脸邪笑地跟她套近乎。 一脸邪笑是小姑娘的原话。 陈羽委屈啊！他以为自己笑得足够平易近人了。 想起刘佳菡对自己的态度，陈羽不禁开始反思为什么小姑娘都看自己不顺眼。 正在陈羽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名中年警察推开询问室的门，走了进来。 这次他的态度非常好，伸手和陈羽握了一下：“陈羽同志，非常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这次多亏了你。” 陈羽松开他的手，笑道：“你们这是查完监控了？” 中年警察点点头：“查过了，事实准确，视频清晰，人赃俱获，这案子，铁了！对了，我姓胡，你叫我老胡就行。” 陈羽感叹道：“胡警官你也不用谢，打击犯罪，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说实话，我母亲原来就被飞车抢夺侵害过，既然我有这个条件，也愿意把这些人送进监狱。” 胡姓警察有些不好意思：“陈羽同志，我们刚去就业局询问过你的事，知道你挺忙的，但是现在可能还得麻烦你配合我们做一份笔录。” 陈羽摸了摸肚子：“笔录没啥问题……不过，能给我叫份盒饭么？” 胡姓警察哑然，一看时间，笑了：“原来都下午两点了，是该吃饭了，这样，咱们简单做一个笔录，也就十多分钟的事，做完了，咱们出去好好吃一顿，我请客。” 陈羽也不矫情：“行，那我不客气了。” 做完了笔录，胡姓警察打了几个电话，叫了几个同事，和陈羽一起出去找了一家火锅店。 工作日，众人以水代酒，水过三巡，气氛热烈了起来。 一个健壮的警察好奇地看着陈羽：“小陈，你是怎么搞定那两个飞车党的？胡队刚才也没说明白。” 陈羽摸了摸鼻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两个力量不如我，敏捷不如我，反应不如我，拿着刀也没啥威胁。就是后来那小姑娘出来的时机不对，要不我都打算让第二个自己报警了。” 健壮警察有些诧异，看向胡队，见胡队点头，顿时见猎心喜：“小陈，你懂格斗？” 陈羽摇摇头：“我不太懂格斗，只是身体素质好。” 健壮警察思考片刻，道：“刚才跟你说了我姓高，也不怕你笑话，我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格斗，要不一会咱们打一场？” 胡队哈哈一笑：“小陈，高队是咱们桐县巡特警大队的副队长，桐县公安局着名武疯子。” 陈羽有些犹豫：“我其实还有点事……” 高队直接道：“有什么事？我们应该能帮上点忙，说到底今天承了你大人情，就算一会咱们打不上，能帮我们也肯定尽力。” 陈羽也不隐瞒，把振华叔交代他来询问扶贫工作的事，只见几名警察都笑了。 胡队笑着摇头：“小陈，我看你今天这场是非打不可了。” 见陈羽疑惑，他补充道：“高队的爱人就在县扶贫办工作。” 陈羽恍然大悟，笑道：“那成，那一会就麻烦高队了。” 高队也爽快：“你也别叫高队，叫声高哥就行，一会要是打得痛快，想要什么信息，我回去跪搓衣板我也给你打听到位，要是打得不痛快，哼哼……” 胡队这会也来了兴致。刚才抓住的飞车党显然不是第一次作案，破获连环抢劫案固然是大功一件，这工作量也让人胆寒。在开始连环加班的苦难之前还能有这么个热闹看，也是个不错的娱乐，得叫兄弟们都来看看。 他心里对现在询问嫌疑人的兄弟道了声抱歉，道：“高队，小陈，我看大家也差不多吃好了，休息休息咱们就去？” 高队干脆站起身来：“我刚才也就吃了八成饱，倒是正好，现在咱们回局里找个地方休息二十分钟，然后去训练场。” 众人也都没有异议，陈羽起身，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胡队，你听过一个叫孙大虎的人么？” 胡队眉头一皱：“孙大虎？你问这个人干什么？” 陈羽看见胡队的表情，心中有数，道：“没什么，就是在我们那总能听见这个人，忽然就想问问。” 胡队若有所思，道：“小陈，你是正经做事的人，别跟这种人有什么瓜葛，也别跟这些人起冲突，有事了给我打电话就行，这是我的名片，你一会给我打个电话，我存一下你的号码。” 陈羽点点头，也不再说。 一行人回到局里，各自跑去呼朋唤友看热闹，留下高队和陈羽在巡特警休息室休息，高队好奇地问陈羽：“小陈，你说你身体素质好，有多好？” 陈羽心里也没谱：“我也不知道，其实二十岁之前我身体素质都挺一般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最近两年，稍微锻炼一下，就能感觉身体在变好，也没正经做过测试。” 高队有点不踏实：“那这么着，小陈，一会到了训练场，你还是测试一下，我也好心里有个数。互相没个认识，下手就没轻重，切磋而已，谁受伤都不是好事。” 陈羽也不反对，他也想测试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 半个小时后，看热闹的已经就位了，两个主角也不好再继续摆架子，并肩来到训练场。 一进训练场高队就怂了：“李局，怎么把您也惊动了？” 李局也没好气：“人家好好的报案人，还帮你们把嫌疑人扭送过来了，就被你给带到训练场来？” 训过高队，李局看着陈羽：“你就是小陈同志吧？非常感谢你对公安工作的支持啊，我也是见猎心喜，来看个热闹，不反对吧？” 陈羽也没意见，寒暄几句，高队见机道：“李局，我们打算借用局里的设施，测试一下小陈的身体素质。” 李局点了点头：“去吧，这个我能有什么意见？” 高队看着陈羽：“小陈，咱们先测什么？” 陈羽想了想，道：“什么都行，要不先力量吧？” 一行人来到力量器械处，陈羽看了下，躺在了平板卧推架上。 高队和另一名巡特警大队的民警来给陈羽上重量。 60公斤，没问题。 80公斤，没问题。 100公斤，没问题！ 高队震惊了：“小陈，你身高体重多少？” 陈羽道：“两个月前是一米七八，一百四十斤。” “你还能继续做么？” “应该差不离吧？” 十分钟后，整个训练场一片寂静。 “一百五十公斤！” 第19章 想不想当警察 陈羽体重70公斤。 现在他卧推数据是150公斤。 两倍体重还带拐弯的…… 他现在看起来还很轻松！ 高队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咽了一口口水，道：“小陈，你还能加重量么？” 陈羽不太懂卧推这玩意，但是他会读气氛啊！ 感觉到气氛不对，陈羽喘了两口粗气，道：“有点费劲了，可能够呛。” 很多人都不自觉地出了一口长气。 这已经是国内顶尖水准了，要是还能加，就太吓人了。 你不去奥运会为国争光，在村子里养猪？ 人才不是这么祸祸的…… 高队沉默了片刻，道：“再试试摸高？” 陈羽留了个心眼，摸出手机随手查了一下，心里有数。 他来到摸高测试仪前，纵身一跳。 高队的眼皮子不易察觉地跳了跳。 260厘米！ 陈羽刚才查了一下公安体能测试的标准，刻意把成绩控制在满分线以下一点。 “咱们去试试短跑吧。” 高队拿着秒表，看向陈羽：“准备好了么？” 陈羽点点头，脚下发力，向前冲刺。 高队感觉嗓子发干。 见过跑短跑的，没见过跑短跑全程都用匀速跑的。 陈羽不是不会加速，他全程都在用最后十米冲刺的速度。 全程都是冲刺，那当然也是匀速。 没毛病。 陈羽跑完了100米，回到起点，还没等他说话，李局忽然开口了。 “陈羽，还能再跑一次折返跑么？” 陈羽有些纳闷，却也不在意，现在他也真说不上累。 “行啊。” 用了12秒跑完10x4折返跑，陈羽头皮发麻地被一群警察围观。 这些人的眼神犹如黄鼠狼见到鸡。 李局微笑着看向高队：“高队，你们是不是该上正菜了？” 高队微微抬头，浑身跃跃欲试：“我都等不及了。” 两人穿上护具，来到拳击台上。 担任裁判的是巡特警大队的姜姓正队长，他看了双方一眼，道：“这次没什么规矩，拳脚不限。但是自己人切磋，注意不能打后脑，下-体，尽量不要受伤！” 见双方都点头，他右手成掌向下一劈：“开始！” 高队不亏武疯子之名，格斗经验异常丰富，耐心十足。双脚无规律地前后移动，上身不断摇晃，双手成拳，护住头部，时不时小幅度前冲，试探着陈羽的反应。 陈羽的反应就比较枯燥乏味了，双脚不丁不八地随意一站，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只在高队逼近到一定距离的时候，才会微微侧身蓄势，一旦高队后退，他也回到原来的姿势，毫无进取之心。 试探了三两个回合，高队咬了咬牙，箭步向前，右手直拳直接轰向陈羽的脸。 陈羽微微闪避，忽然间只见高队收回右手，左手摆拳轰出！ 他是左撇子！ 陈羽嘿嘿一笑，你是左撇子？ 这多不好意思，我也是啊！ 他双脚如弹簧一般，微微弯曲，在被击中的前一秒猛地爆发，不退反进，毫厘之差闪开高队的左拳，反身一个同样的摆拳，左手轰中高队的右肋。 高队经验丰富，在被陈羽击中之前勉力侧了一下身体，没被陈羽这一拳打实，饶是如此，他转身用左侧面向陈羽的动作也有了一丝迟滞，薄弱的肋部挨了一拳那滋味不好受。 陈羽站在原地，并没有趁势追击的意愿，似乎打算让高队休息一下。 高队却不愿意占他这个便宜，直接冲刺过来，左手刺拳不断挥出。 陈羽依旧以闪避为主，偶尔格挡。 在他第四次格挡的时候，高队瞬间变招，右手直拳重重轰向陈羽的腹部。 陈羽后退一步，右手挡住，却发现高队的右拳没有想象中有力。 高队眼中精光一闪，刚刚拖在身后的左拳从刺拳变为直拳，一拳轰出！ 哪怕是做裁判的姜队，也不禁点了点头。 自己这个副手的功夫果然练得越发精进了，这次左右手转瞬之间的虚实转换，换成一年前的他可打不出来。 这么看今年的全市公安大比武，格斗这项前三应该是没问题了。 这时风云突变！ 陈羽被高队虚晃一枪，面对轰过来的左拳再也无法闪避，索性就不再闪避，同样也是左拳轰出！ 姜队心怀疑惑，这么近的距离，仓促出手对抗蓄谋已久的这一拳，发力的距离都不够，这个举动不明智啊。 如果是他，可能会选择用肩膀挨下这一拳，既然失了势头，那就只能尽量减少受到的伤害。 没等他反应过来，双方的拳头直接正面碰撞。 嘭的一声，让他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两人势均力敌！ 一拳碰撞后，双方各自分开，继续戒备。似乎都没能讨到什么好处。 台下一阵啧啧称赞。 在场的都是识货的，陈羽刚刚根本不具备出拳的条件，勉强出拳，连胳膊都没能伸直，直接面对高队全力直拳，双方却打了个不相上下。 这一回合见了功力了，高队技艺精湛，陈羽……身体变态。 这些人实在想不出一个更加文雅的词汇了。 对完了这一拳，高队戒备片刻，却忽然叹了一口气，收了架势。 “不打了。” 姜队笑着道：“那算你输？” 陈羽摇了摇头：“我可没赢，切磋就别分什么胜负了。” 姜队友善地点了点头，笑道：“小陈，有没有兴趣好好学学格斗？” 陈羽不禁有些心动。 哪个男孩没有武侠梦？ 现在想想，武侠是没戏了，可是好好练练格斗总能圆一个武者梦。 而且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如果没有一个系统的训练，万一以后下手没个轻重，那可就惹了大麻烦了。 他不认为自己以后不需要动手。 毕竟这年头想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就一定会面对别人不会面临的风险。 既然做好了这种觉悟，有一些专业训练那当然最好，准备永远不嫌多。 想到这里，陈羽点了点头：“当然想。” 姜队笑得欢畅：“好，那你没事的时候，给你高哥打电话，可以来这个训练场参加训练，如果没有训练你也可以跟你高哥对打，我看高大疯子是不会介意的。” 这时台下的李局忽然开口：“陈羽，你想进入公安队伍么？” 第20章 爱要要，不要滚 台上台下的人不禁都愣住了。 姜队转念一想，不禁暗自称赞：“难怪人家是局长，我就是个队长呢，高！实在是高！” 自己就想着拉拢一下陈羽，以后遇到武疯子性质的犯人，还可以叫个外援，多一种处警手段。 看人家李局，办事就突出一个大气！ 直接连人都要图谋！ 李局的设想有没有可行性？ 太有了！ 陈羽现在就是个大学生村官，听着好听，实际上就是两年的临时工而已。 现在把陈羽拉到公安队伍里来，可以先走借调的名义，然后等陈羽考警再正式录取。 他能考不上？别开玩笑了，松江交大的高材生，身体素质好到可以去奥运会，这能考不上？ 好处数不胜数，把陈羽拉进桐县局，至少今年的公安大比武稳了。如果加上陈羽，还不能在辽远市七县两区内拿个冠军，那桐县公安有一个算一个，都可以撵出去了。 众人殷切地看着陈羽。 陈羽却有些哭笑不得。 要是一般大学生村官，可能就很开心地答应了。 说到底，大学生村官也是临时工，没有编制的。在哪不是干呢？ 先不说工作地点能搬到县城，单是领导赏识这一点，就能让他的工作舒服不少。 但是他真没法走…… “额……李局。” 陈羽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非常感谢咱们局里对我的认可，对于公安事业我也是一直向往的。” 姜队心里一沉，这小子要说但是了。 “但是，我现在事业在兴泉村，暂时还是希望留在村上。” 姜队难掩失望之色。 李局却面露微笑：“年轻人意志坚定，是好事啊！我在这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你想，桐县公安局的大门始终对你敞开。” 李局旋即话头一转：“小陈你暂时不到局里来，我尊重你的意见，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陈羽暗自点头，戏肉来了。 自己现在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么重视的么？ 只有身体素质！ 看来局里是有什么事需要一个身体素质非常好的人。 看看他们有什么事，如果难度不大，帮上一把却也无妨。 他心如明镜：自己以后少不了跟公安打交道…… 他当即道：“有什么事您言语。” 李局微笑道：“二十天后，辽远市公安系统有一个大比武，这段时间，小陈你方不方便来当个陪练？” 高队一脸懵逼。 陪练？陪谁练？ 陈羽不解其意，也没理由拒绝，点了点头：“这个不是什么大事。” 李局哈哈一笑：“痛快！高队，你跟陈羽算是武友，这事你们两个协调吧。” 言罢，李局也不再留，转身离去。 作为主管治安的副局长，他的事务也是很繁忙的。 其他人见没热闹看了，也逐渐散去。 姜队若有所思，道：“陈羽，你看你什么时候来局里参加训练？” 陈羽心里也没数：“我也说不好啊，我那边事业刚起步，也不确定什么时候有空。” 姜队笑道：“那这样吧，我看我们局里先行文走个借调手续，先让你在局里挂个名，要不名不正言不顺。然后呢，我安排几个参加格斗训练的好手跟你回村里，反正在哪训练都是训练，你有空了，就可以切磋一下，你看怎么样？” 陈羽来了兴趣。 揭穿了康敏成，孙大虎那边却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千日做贼，哪能千日防贼？ 如果能拉几个公安上的好手回村里，也能为村上多加一层保险。 这会他也大概摸清楚李局的想法了。 先用陪练的名义把他的名字落在局里，然后慢慢说服他参加大比武。 陈羽不反感参加比武，却也不好直接挑明，就只好难得糊涂，慢慢再说。 他哈哈一笑：“那简直是求之不得啊。” 姜队和高队对视一眼，心里都是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陈羽答应来桐县公安局，那就是自己人，他参加比武两人乐见其成。 问题是人家不想来，外援身份参加比武就让他们两个难受了。 局领导舍出脸皮去求外援，说明什么？ 局领导对桐县局自己比武的结果不看好。 也难怪，前几年比武，桐县局年年打狼…… 两人默默下定决心，这次一定得练出点东西来。 姜队点点头，对高队道：“老高，现在离比武还有不到三个礼拜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你和那几个格斗的参赛队员暂时不安排任务，集中力量抓好集训吧。” 高队点点头：“明白。那我去安排一下，明天出发。” 陈羽见状，笑道：“那正好，我也可以跟高哥系统地学习一下格斗，这段时间就给高哥添麻烦了。” 三人谈笑一番，陈羽适时告辞：“姜队，高哥，我就先回村上了，高哥，别忘了替我打听一下消息，明天老弟在村上给你们接风。” 高队哈哈大笑：“放心，这点事保证给你办得明明白白的。” 谢绝了二人相送，陈羽溜达出了公安局的大门，心情舒畅。 这趟桐县果然不白来。 看看时间还早，陈羽打算去忙另一件事。 养殖场里还没有专业兽医呢…… 出来之前周贤告诉他，现在桐县兽医站的老站长以前在兴泉村工作过，可以去碰碰运气。 “请问刘站长在不在？” “在办公室呢，你找他有什么事？麻烦登记一下。” 陈羽在兽医站门卫做了个来访登记，然后敲响了桐县兽医站站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陈羽推开门，看见一位老人坐在办公桌后面。 办公桌的左边靠着一双沾满泥土的雨靴。 陈羽心中明了，一把年纪还坚持在兽医第一线，之前周贤跟他说过的老站长就是他了。 陈羽笑着对老人道：“刘站长您好，我是兴泉村的陈羽，有些事情想麻烦一下老站长。” 刘站长抬头看了陈羽一眼：“坐。” 然后他站起来，要给陈羽沏茶。 陈羽赶紧接过暖水瓶，给老人凉透了的杯子里续上热水。 刘站长眼中带着笑意道：“最近我听说了个事，兴泉村来个了陈专家，你认识他不？我们兽医站想请他来做个讲座。” 陈羽再嚣张，在这位一把年纪还亲自给牲畜看病的老站长面前也得老老实实的。 “您老人家就别笑话我了，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着的，就怕乡亲们太相信我，最后耽误大事。” 刘站长欣然点头：“你今天能到我这来，就说明你还清醒，清醒就是好事。” 他美美地啜了一口茶水：“周贤给我打过电话，问题吧，我这现在也没什么好手了。但是可以给你一个电话，你自己试试吧。” “您老就给个电话？” “爱要要，不要滚！” 第21章 村上建个警务站(答谢雅南加更) 陈羽一肚子郁闷地被刘站长赶了出来。 老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觉得这老头还是对他的专家名头有气。 哪怕你先给打个电话，帮我敲敲边鼓呢？ 陈羽这些牢骚却说不出口。 毕竟老人愿意给他牵线搭桥，就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他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了，工作时间之外谈正事不合适，干脆回村。 回到村上左右无事，查了一下训练警犬的方法，开始折腾狗命。 短短的时间里，他深刻地理解了一句话。 吃吃喝喝父慈子孝，辅导作业恩断义绝…… 第二天早上，陈羽把压在他身上睡觉的狗命扔到一边，翻身起床。 今天高队要来，得先给振华叔打个招呼。 “振华叔，上午没啥事吧？” “怎么没事，桐县公安局的高队来了。” 陈羽一脸懵逼。 巡特警大队的人都不睡觉的么？ 现在才早上六点半！ 这帮人都没有低血糖的么？ “额……我马上到！” 十分钟后，陈羽匆匆赶到了周贤家，见到了相谈甚欢的一群人。 赵振华周贤在，这不提。 巡特警大队来的人就有意思了。 高队带队，这是可以预测的。 带来的这些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格斗高手！ 有一个瘦高个，差不多有一米九了，体重看着也就不到120斤。 有一个矮胖子，肯定要比一米二高，但是那体重至少得有190斤！ 这能打架？ 一脑门子官司的陈羽把吐槽藏在心里，笑道：“高哥你们来得可真够早的，怎么不先给我来个电话啊？” 高队的笑声一如既往地爽朗：“知道你们年轻人贪睡，再说我认识振华大哥，既然有人接待了，就让你多睡一会。” “我给你介绍一下。” 高队这么一介绍，算是解了陈羽的疑惑。 这些人不全是练习格斗的。 瘦高个是练短跑的，精瘦的体型确实适合跑步。 矮胖子居然是厨师…… 这会他脑海里回响着一句台词。 脑袋大，脖子粗…… 把失礼的想法扔出脑海，陈羽问道：“驻地都安排好了么？怪我了，应该昨天就安排的。” 高队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噗呲一笑，道：“放心，来之后我跟振华大哥商量过了，先住在陈家老宅里，咱们做个室友，不介意吧？” 陈羽摇头：“求之不得啊。” 赵振华无奈道：“也没旁的办法了，毕竟高队你们也是亲眼所见，这小子来村子里第一件事就是拆迁，属实是没别的空房子了。” 这句话一说，一群人实在是憋不住了，哄堂大笑。 这几个警察进村的时候都惊了，以为兴泉村遭了土匪。 听说是陈羽干的，高队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果然是奇人必有逸事…… 也是陈羽确实是有能力，现在兴泉村的村民才慢慢接受了他，认为他确实能把村子再盖起来。 要不早就撕了他了…… 高队好不容易收了笑容，道：“还别说，陈羽来这么一出，也不能算全是坏事。” 赵振华纳闷道：“高队这话怎么讲？” 高队认真道：“我昨天跟我爱人打听了一下上面的农村建设计划，你猜怎么着？其中就有危房改造！小陈这一下算是让兴泉村走在全县的前列了，这危房改造计划想不从你们这开始都不行！” 陈羽心中一动，道：“高哥，这个计划什么时候落实，有消息了么？” “时间还不确定，但是消息已经下发到我媳妇这个层面了，八成就在今年内，怎么了？” 陈羽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和赵振华对视一眼。 来活了，还是大活。 建筑队的组建必须马上开展！ “来自赵振华的希望点加3。” 陈羽定了定神，道：“高哥，你们来这的训练计划是什么样的？需要我怎么配合？” 高队也不隐瞒：“郑大个不用你管，他来这就是需要场地，他要参加的是3000米越野跑，这个在跑道上练不出来，本来也是要找地方训练的，就跟着我们一块来了，格斗方面的训练计划咱们两个商量着来。” 陈羽点了点头：“那高哥，咱们今天上午先安顿一下，下午开始？” “不用了，警察哪有那么矫情，还布置房间？来则能战，战则能胜，不能浪费时间。” 陈羽也不再说：“那行，咱们先去村外找个好地方。” 周贤提醒道：“上次让刘成整理出来的场地正好能用。” 陈羽一想也是，笑道：“各位跟我来吧。” 到了预定的地界，陈羽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对高队道：“高哥，这次来的人，总不能全都一样练吧？高手和差一点的训练计划能一样么？” 高队恨铁不成钢地道：“哪有什么高手，高手都让市局给抽走了！都一样，比正常人可能强点，也强不哪去。” 陈羽有些犯难：“那你们跟市局比不？” 高队没好气道：“要是不比那还好了，咱们桐县离市里最近，每年都要打几场友谊赛，结果就咱们县局的情报被人摸得最清楚，本来水准都差不多，吃了这个闷亏，哪能不输？” 陈羽隐约读出了点死鸭子嘴硬的味道，心下暗笑，也不道破，道：“高哥，来我们这村子里集训，是不是也有想隐瞒情报的意思？” 高队点了点头：“知道瞒不过你小子，也没想瞒，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你也得尽力配合，搞出个样子来。” 陈羽问道：“高哥，我一直有点疑问。” “你说？” “你们训练计划肯定科学合理，为什么要让我来陪练？或者说，想让我陪练出个什么效果？” 高队点头：“你这话说对了一半，科学合理是正确的，但是格斗，不能过分合理！” 陈羽有点明白了：“就是说科学合理的基础上，要有点野路子，或者说，绝活？” “对头，都是一个体系训练出来的，我们的情报还被摸得一清二楚，那还打个屁。但是如果能加上一点野路子，说不定能给他们一个惊喜。” 陈羽听罢，微微一笑：“高哥，就剩下二十来天了，你们再练，结果也就差强人意，我倒是有个法子，或许能再给你们添上三分助力。” “卖什么关子？你有什么想法你就说。” “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能不能考虑在兴泉村建一个警务站？” 高队认真起来：“如果你的法子真有效，我去跟李局汇报，应该问题不大。” 陈羽笑得像只狐狸：“那就一言为定。” 第22章 牛排还是大腰子 要练打人，先练挨打。 用兵法来说，这叫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说人话就是陈羽打算把兴泉村建设成铜墙铁壁。 他将来要做的事肯定是要得罪人的，先巩固好自己的根据地这事他一早就提上议事日程了。 这次是因缘巧合，顺水推舟。 陈羽和高队计议已定，也不再拖延，参训队员们分组对战，高队在一旁指导，陈羽一边跟着高队学习，一边尽到一个陪练的职责。 到了中午，陈羽跟参训队员一起蹭了一顿公安局厨师的饭，然后告辞，直奔桐县。 昨天的兽医还没联系上呢。 赶到桐县，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约摸着这位兽医已经上班了，陈羽打通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文雅的声音：“您好，兴源宠物医院。” 陈羽瞬间就明白昨天老站长告诉他需要他去说服时，为什么笑得那么奇怪了。 人家现在面对着干干净净的宠物，赚着世界上第三好赚的宠物钱，会跟着你去干回兽医这个老本行？ 你这是白日做梦！ 但是左右电话也打通了，陈羽也不想放弃，硬着头皮道：“您好，是林医生吧？” “我是，您是？” “我姓陈，至于什么事，额……能见面说么？” 对面有些迟疑，却也没拒绝：“我的医院在体育广场南侧，格林雅宾馆对面。” “好的，我马上到。” 陈羽赶到兴源宠物医院门口，有些尴尬。 这个宠物医院门脸不小，生意兴隆，就在他停车的这两分钟，已经有两个顾客一脸忧虑地进门，三个顾客一脸喜悦地出门了。 他对自己达成目标的预期又打了一个折扣。 但是来都来了…… 陈羽硬着头皮进了门。 宠物医院里几名医生忙得脚不沾地，但是他一眼就认出了他要请的人是谁。 无他，实在是太耀眼了。 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一身合身的白大褂，带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能够满足人对医生的所有想象。 他和其他医生不同，不只针对同一个宠物，在医院中往返踱步，指点几句，就能让负责的医生恍然大悟。 陈羽作为唯一一个没带着宠物来的人，站在门口，分外醒目。 他抬头看了陈羽一眼，点了点头，也不答话，继续他的本职工作。 陈羽也无话可说，安心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这一坐就是一下午。 到了晚上六点，林医生看了看时间，和助手说了一声，走过来和陈羽握了个手：“你好，我是林平轩。” 陈羽道：“林医生你好，我叫陈羽。” 林平轩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不知道陈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陈羽笑道：“到饭点了，林医生咱们一块吃顿饭吧，边吃边说。” 林平轩道：“aa。” 陈羽点了点头：“好的。”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了一家西餐厅里。 林平轩熟练地切割着牛排，问道：“不知道陈先生从哪来，有何贵干？” 陈羽把筷子夹着的牛排放回盘子里：“兴泉村，我开了个养殖合作社。” 林平轩有些意外：“陈先生是农民？” 陈羽认真道：“我是，额……也不能这么说，我没地，现在在搞养殖。” 林平轩微笑道：“刚才接到陈先生的电话，还以为陈先生有宠物要问诊。” 陈羽摇了摇头：“宠物我也有，不过那小家伙命好，估计以后求到林医生的机会不大。” 林平轩指了指陈羽的筷子：“兴泉村的乡亲们，吃牛排都是用筷子的么？” 陈羽面不改色：“啊，在华夏的地界上，在华夏人开的饭店里，用华夏的筷子，吃华夏农民养出来的牛肉，有什么问题？” 林平轩眼睛里的趣意越来越浓：“陈先生不是本地人吧？听口音是松江的？” 陈羽耸肩：“老家在新河，祖上八代种地。” 林平轩沉默片刻，忽然道：“陈先生，你喜欢吃西餐么？” 陈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能说真话么？” “烧烤呢？” “走着？” “走着！” 两人扔下吃了没两口的牛排，结账走出西餐厅。 陈羽掏出电话，正要查一下桐县哪家烧烤好一点，被林平轩阻止了。 “跟我来就行。” 他带着陈羽找到了一家门脸不大的烧烤店。 “二哥，二十串羊肉串，十串板筋，十串肉筋，两只烤鸽子，十串大腰子，两提啤酒，再去隔壁给我整俩变态辣的烤翅。”林平轩刚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喊道。 老板头也不抬：“好嘞，老四你先坐着，啤酒一半凉一半常温？” 林平轩用询问地看了一眼陈羽，陈羽回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所谓常温的啤酒不如尿…… “全上凉的！” 林平轩把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两个，眼镜摘掉放进口袋里。 陈羽失笑：“林医生不近视啊？” 林平轩爆了粗口：“这年头真邪性，明星有人设，我一个给宠物看病的也得造人设，平时就得摆出个温文尔雅的样子，还得整个平光镜戴着！你以为我愿意带着这么个玩意吃牛排？” 陈羽哈哈大笑：“你跟老板认识？” 林平轩点点头：“老板是我原来的邻居，我们两家祖上三代都是邻居，到我们这一代处得跟亲哥哥也没啥两样了，干脆按照年龄论了序。” 陈羽打蛇顺杆上：“那以后我叫你声四哥？” 林平轩接过服务员送过来的啤酒，用牙咬开瓶盖，递给陈羽：“行啊，我比你大几岁，托个大叫你小羽？” 陈羽和林平轩碰了一下瓶子：“没毛病。” 林平轩一口就把半瓶啤酒灌进了肚子：“没毛病！我说，小羽，你那合作社现在搞得怎么样？” 陈羽笑道：“刚起步，成立了三天，牲畜不到一百。” “嗯，那是有点少了，现在主要搞什么呢？” 陈羽拿起一串肉筋：“现在主要搞猪的养殖，下一步没想好呢，四哥有什么好建议么？” 林平轩思考了一下：“两条路。” 陈羽来了兴趣：“这个怎么说？” “一条路就是深挖养殖，不到一百头那是没什么意思，我看兽医都懒得去，牛为什么不可以搞起来？整体畜群达到千头以上，这算有点意思了。” 林平轩吃了一口变态辣烤翅，赶紧灌了一口啤酒：“第二条路么，搞渠道！” 陈羽嗯嗯两声，道：“搞渠道的难度可比养殖大多了。” 林平轩嗤之以鼻：“你不是个没野心的，别瞒我，我看得出来。要做大，没渠道可不行！要有渠道，就需要有基础，有市场，有人脉，有兽医！” 陈羽哈哈一笑，举起啤酒：“干！” “干！” 第23章 昨天干了啥 刺眼的阳光射入眼帘，陈羽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 头疼！ 自从有了长生泉，陈羽一直吃嘛嘛香，好久没这么难受过了。 他一睁开眼睛，吓了一跳。 自己在一辆警车里，旁边的林平轩还在打着呼噜，副驾驶上的胡队一脸蛋疼。 看陈羽醒了，胡队摇了摇头：“醒了？昨天干了啥好事，还能想起来不？” 陈羽满脑海都是问号。 自己干了啥？ 跟林平轩一顿酒喝到半夜两点，越谈越投机的二人争抢着结完账，大着舌头又找了一个能看球的清吧。 这是他仅存的记忆了。 结合自己在警车里这个事实…… 陈羽略带惊恐地问道：“我打人了？” 胡队戏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不问问把人家小姑娘怎么样了？” 陈羽茫然失措：“我应该不能干这种事吧？” 胡队摇了摇头：“比你想的恶劣多啦……” 这会林平轩呻吟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胡队看着这两个醉鬼，没好气地摇摇头，示意开车的民警继续开。 陈羽忐忑不安地问：“胡队，咱们这是去哪？” “去哪你还不知道么？派出所啊，先拘起来，然后查清事实，再做处理。” 陈羽这会真有点慌了。 自己昨天干了啥？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脏，乱，但是完整！ 看看林平轩的衣服，脏，乱，同样完整！ 到底出了啥事？ 这时林平轩摇了摇头，迷迷糊糊地问道：“小羽，几点了？我得上班去。” 陈羽使劲推了推他，低声道：“四哥，醒醒！” 林平轩看到警车，当时就吓得清醒了，同样低声道：“出什么事了？” 陈羽有些气急败坏：“我还想问你呢，咱俩昨天晚上到底干啥了？” 要说林平轩还是年龄大点，阅历足一些，他左右看了看，摸了摸上衣口袋，遗憾地收回手，瞬间恢复了温文尔雅的医生风范：“我们兄弟两个昨天喝多了，是不是睡在路边了？真是感谢二位警官啊，要不然太容易生病了。” 胡队撇了林平轩一眼：道：“不用谢，一会还得送你们俩找个地方休息呢，我看拘留室挺不错的，陈羽前几天就差点进去，这回可以弥补遗憾了。” 林平轩彻底懵逼。 陈羽心如死灰：还真闹事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见林平轩废了，陈羽问道：“胡队，让我俩死个明白，昨天我俩到底干啥了？” “真不知道？” 陈羽一脸坚定：“真不知道！” 胡队看了看一脸懵逼的林平轩，在看看满脸写满了视死如归的陈羽，终于忍不住了，趴在中控台上哈哈大笑。 笑了差不多一分钟，胡队终于坐了起来，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你说说你们两个！一个是正经的医生，一个是大有前途的大学生，这搞什么呢这是？大半夜不睡觉，喝酒！闹事！” 他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陈羽：“你上次差点被送进拘留室，就是小姑娘报的警，这次还是小姑娘报的警！你这辈子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陈羽欲哭无泪。 合着还真是我把人家小姑娘怎么了？ 胡队笑够了，也不再卖关子：“你们两个，好好喝酒就喝酒，人家小姑娘喝点酒自有爹妈和男朋友管，关你俩什么事？给人家上课上了二十分钟，还说人家丑，让人家回家好好学习，你那话我想想……哦，人丑就要多学习！我要是那姑娘我早大嘴巴子抽你俩了你知道不？” 陈羽顿时傻眼。 胡队看着陈羽和林平轩对脸懵逼，越看越可乐，又笑上了：“还算你俩有点良心，人家小姑娘被人骚扰你俩还要打抱不平，俩人要跟四个人打，英雄！” 陈羽讪讪摸了摸鼻子，这样就说得通了。 “胡队，那我俩也算见义勇为吧？吓唬我俩干啥？” 胡队一脸嘲笑：“我们支持见义勇为，上次你抓飞车抢夺，我吓唬你了么？可是这回呢？高队都打不过的陈羽，让一群小混混给打了！……” 足足十分钟后，胡队终于训人训得累了：“都醒了，就不让你俩去拘留室醒酒了，该回家回家，好好洗个澡，干点正事，少喝酒！” 陈羽和林平轩从车上被赶了下来。 两人面面相窥。 这顿酒喝的…… 陈羽的嘴角微微抽搐，林平轩则是一脸无奈。 两人慢慢地嘴角上翘，忽然同时大笑起来。 林平轩出了一口长气：“小羽，这顿酒喝的，舒坦！下回来县城，记得给你四哥打个电话。” 陈羽点头应道：“知道了，四哥你赶紧回家吧，我也回村上了。” “还能骑摩托么？” “没事，我酒醒得快。” “行，那回见！” 两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再提陈羽的来意。 林平轩知道了，他也提出了条件。 陈羽知道了，他答应了条件。 陈羽赶回村上，已经快中午了。 经过村口，看见高队，陈羽本打算去打个招呼，看见高队那忍俊不禁的表情，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回村。 这孙子绝对知道这事了。 这两天他准备躲着点高队，先避避风头。 万一过两天他就忘了呢？ 陈羽灰溜溜地溜进兴泉村，被周贤撞了个正着。 “陈羽！” “周叔，啥事？” 周贤沉默片刻，道：“猪市那边有变动。” 陈羽瞬间警觉起来：“出什么事了？” “猪市搞了两条新政策，暂时不是针对咱们，只是优惠政策，不过我看，对付咱们那是早晚的事。第一个，在猪市上建立兽医站，药品半价，第二个，要求养殖户尽量在猪市上进行交易，在猪市上买的小猪育肥后回到猪市销售，手续费全免。” 陈羽微微一笑：“谁都不是傻子，从咱们收编黑老三开始，咱们的想法就隐瞒不住了。” 周贤掩盖不住眼中的赞赏之色：“是你的想法。” 陈羽笑道：“振华叔你们商量过了？” 周贤点点头：“商量过了，你这个思路才是正确的，咱们如果有自己的猪市，那配套的产业发展起来，村上的日子能好过不少。” 陈羽摇摇头：“不止这些好处。” “你还有别的想法？” 陈羽惬意一笑：“其实原本我想得还真没这么大，这不是国家要给咱们搞建设么，不借一下国家的东风，咱们是失职的。” 周贤恍然大悟：“原来昨天你调戏小姑娘，是为了庆祝这事。” 陈羽一张脸憋得通红，转身就走。 第24章 什么最重要 黑老三在养殖场见到陈羽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羽哥……你这是……” 陈羽黑着一张脸：“有事快说，没事快滚。” 这两天被笑话惨了，现在他看谁都有气。 这高队是真不地道啊…… 黑老三也不敢多话，把手里的几张纸递给陈羽，站在一旁。 陈羽深呼吸了一口，有些激动。 这是黑老三送来的第三份资料，和前两份结合在一起，陈羽已经掌握了大半个桐县养殖业的数据了。 他赞许地点点头：“干得不错。” 从桌子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黑老三：“这是下个月的工资和这次的奖金。” 黑老三接过信封，摸了摸厚度，眉宇间闪过一丝喜色。 他跟陈羽，是图陈羽的冲劲，图一个未来，他做好了一段时间内经济紧张的准备的。 可是这次陈羽直接给了他三万块。 这只是一个月的收入，哪怕他还需要给手底下的几个兄弟分点钱，按照他过去的规矩，他也能留下一万五千块。 他想了想，问道：“羽哥，打听消息这活干得差不多了，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陈羽抬头看了他一眼：“暂时还真没其他的活，你和你的兄弟们想不想进场？” 黑老三有些犹豫。 陈羽见状道：“要进场，工钱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多的，但是能保你一个长久。不过我丑话说前面，进来了，别给我玩抱团欺负人那套，谁玩我收拾谁。要是不进呢，也由得你们，但是咱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捞偏门的消息，你懂。” 黑老三点头道：“我知道了，一会回去我跟他们几个商量一下。” 黑老三告辞离去，陈羽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现在要不要立旗？ 钱其实真得不太够用。 自己原来有五十万，投进养殖场里二十万，现在手里只有三十万。 要搞牲畜交易市场，真不是铺上几个摊子，吆喝两声就能干起来的。 首先得有场地吧？得有合理的检验人员和设备吧？得有安保吧？得有经理吧？ 对外，还得有销路吧？ 哪怕这些都有了，你得跟长盛大集竞争啊！ 人家本来赶个集，顺便就把猪市逛了。 你现在让人家专门跑到你兴泉村来交易，你凭什么？ 何况兴泉村现在的交通…… 陈羽一想那个破土路就牙疼。 里里外外都要钱。 但是…… 陈羽咧开嘴笑了，为什么要在框架内跟你们玩呢？ 这年头，讲究一个跨界思维。 旋即笑容隐去，微微咬牙……还得找某个大嘴去打听消息。 他现在都后悔当初花人情找高队问消息，就他那个大嘴巴，哪怕陈羽不问，他都会一五一十地把政策宣读出来。 还得做个解读，童叟无欺的那种。 “高队，忙着呢？” 陈羽肚子里骂娘，脸上的笑容都快飞出来了。 高队哈哈一笑：“还行吧，你这陪练也不称职啊，躲在村子里三天，连老宅都不回，这多不合适？” 陈羽不禁暗骂：我为啥不露面你心里没个ac数？ 他面上依旧灿烂：“村务繁忙，不好脱身啊，主要这最近惦记着建设的事，都忘了安排答应高哥的事了，有点不好意思，来看看高哥。” 高队眼皮子一抽抽。 你觉着不好意思，倒是办啊！绝口不提办事，就说来看看我？ 失策了，最近光顾着笑话他，把正事给耽误了…… “这话说的，小事！我马上给你嫂子打个电话问问。” 陈羽摁住了高队的手：“高哥，玩笑归玩笑，东西我给你准备好了，等晚上我告诉你们怎么用。但是我有个想法，你看能不能最近让我跟嫂子直接沟通一下，我想问点事。” 陈羽先说正事后提请求的态度让高队很舒服：“那成，要不就明后天，咱们回县城一趟。” 陈羽也不反对：“那成，晚上休息的时候我给你们点好东西。” 告别了高队，陈羽拨通了赵振华的电话。 “振华叔，我打算去跟县上商量一下扶贫的事，建筑队的事，有头绪了么？” “我老弟是干这个的，昨天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能给支援几个大师傅，但是想让人家教手艺，得加钱。” 陈羽道：“行，我知道了。” “别着急挂电话，你在哪呢？村里呢？” “嗯，怎么了？” “一会老周咱们几个面谈一下，算是开个小会。” “行，那去周叔家？” “嗯，来吧。” 十分钟后，陈羽在周贤家里见到了兴泉村的两个大佬。 赵振华点点头：“陈羽，你先坐。” 陈羽有点纳闷：“怎么了？” 赵振华沉默片刻，道：“你对猪市有什么想法么？” 陈羽点点头：“那当然是有的，但是现在条件不太成熟，我只能先做一些准备工作。” 赵振华语出惊人：“不，最重要的准备工作，你完全没做。” 陈羽思考片刻，还是不得要领：“老叔有啥指示？” 赵振华咧嘴一笑：“要做事，最重要的是什么？” 陈羽疑惑道：“钱吧……” 赵振华瞪了他一眼：“钱是手段，是目标，可绝对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 陈羽更是疑惑：“我挺重视人的啊，前几天被你们笑话的事，不还是因为想请人才来咱们村……” 周贤微笑道：“你想搞这些东西，受益的人是谁？” 陈羽道：“我啊，有钱了才能赔给村上，我才能不当老赖不是……” 周贤也有点吃不住劲了：“是村里的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羽恍然大悟。 睁眼瞎也就这样了。 自己代入兴泉村公敌的身份太久了，都忘了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受益者。 他甚至忘了自己的系统叫什么名字。 全村的希望！ 自己一直在单打独斗，却从来没想过村里的人能给他什么助力。 这是对事业的犯罪！ 犯罪嫌疑人陈羽低头谢罪：“振华叔，周叔，这事确实是我欠考虑了。” 赵振华笑了一下：“人，得人才能成事！” 周贤道：“你一直单打独斗，但是现在摊子越来越大，你管得过来么？” 赵振华一锤定音：“无论如何，你单打独斗的打法必须要改变了，现在村上也未必都认可你，无所谓，有的事可以我们两个去做。” 陈羽豁然开朗。 “明白了，那现在咱们就得把计划梳理一下了。” 赵振华点头道：“猪市的计划？” 陈羽笑得昂扬：“不是猪市，是农业物联网！” 第25章 物联网是什么 赵振华和周贤面面相窥。 要不还是让他滚出去单打独斗吧…… 咱俩前几天一直笑话他，这小子是不是故意拿听不懂的词出来，好报复咱俩？ 陈羽看着他们两个，笑得很是欢畅：“物联网这东西，您二位听过吧？” 饶是周贤，也有点微微脸红 赵振华恼羞成怒：“少废话，说重点！” 陈羽也不敢再逗他俩：“这东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我就不把概念拿出来忽悠你们了，咱们就挑现在用得上的说。我问个问题啊，咱们为什么要搞猪市？” 赵振华有些疑惑：“没有猪市，你去哪买？去哪卖？” 陈羽一拍手：“说着了，猪市就是要起到一个流通的作用。问题是，咱们为什么要搞实体的市场呢？网络！振华叔，我来这的第一天就跟你说过，我带来的不是鱼，是渔网，网络就是我带来的渔网！” 周贤略有所思：“你是说网上购物？” 陈羽点头：“对，也不全对。网络购物只是最后一个环节在网上进行，那就是成品和金钱的交易，咱们要做的，是打通每一个环节！” 赵振华还是没懂：“那不还是一样？无非就是网上看牲畜么？大牲口快递也不给送啊？” 陈羽哈哈一笑：“每一个环节的意思，就是从牲畜的育种、饲养、销售等等，所有的环节，咱们都要介入，嗯……拿牛做个比方，从牛的配种一直到育肥后销售，咱们全程都要控制！” 周贤皱眉：“你凭什么控制人家呢？” 陈羽彻底放开了：“让他们得到利益！只有利益才能让人跟着咱们走！利益从哪来？咱们帮他们开源，替他们节流，他们会主动向咱们靠拢！ “先说开源，农民想要增收，要么出外打工，要么搞养殖。问题是，在咱们桐县，搞养殖也只能挣一份辛苦钱，为什么？不成规模，没有体系，就没有议价权！牲畜数量太少，就只在桐县这个小圈子里流转，那肯定只能赚辛苦钱。 “而咱们的物联网呢？要让所有人在一个平台上，那不就是有规模，成体系了？一只猪，可能只能在本地流通，一千只，五千只，甚至一万只呢？咱们甚至可以让需要大量肉类的企业来咱们这里开厂！” 陈羽说得口渴，喝了一口凉透了的茶水，继续道：“再就是节流了。物联网最大的作用，就是调配！需求的调配，资源的调配，都可以即时进行，理想状态下，所有人都不再需要存储多余的备品，因为平台会调配！” 周贤面露恍然：“集中力量，合理安排，能办大事？” 陈羽点头：“还需要再加上四个字，减少损耗！” 赵振华貌似恍然大悟：“明白了！这下全明白了！” 陈羽瞥了他一眼，也不说破，继续道：“我原本真没打算这么快就开始搞这个，咱们这的交通实在是……想搞什么，没有完备的交通也办不成。但是现在政策下来了！其中就有村村通公路，那还说什么？借着东风，玩命干吧。” 赵振华思考片刻，道：“陈羽啊……你就说说我们两个能做什么？” 刚才气势蓬勃的赵振华这会有点不自信了。 陈羽却没小看他：“振华叔，说一千道一万，这些事需要踏踏实实去干。我去和上面打交道，争取点政策，村里就看您二位的了。首先一条，我答应了高队一些事，也许在未来咱们村上能有警务站，但是在这之前，咱们村上的安防必须搞起来！和过去不同，咱们现在是要动别人盘子，吃别人蛋糕，难保这些人不会铤而走险。” 赵振华点头：“这个事好办，我看看能不能把建筑队和安保一块搞起来。” 陈羽也没啥好法子，兴泉村人口流出严重，壮劳力真的不太多了。 如果今年搞得好，也许会有一些人不会再出去打工，劳力紧缺的现象就能有所缓解。 现在只能急就章了。 “第二个事，咱们村上最好自己能先互联互通起来！这个事吧，我是没那个威信了……” 赵振华应下：“这事我跟老周试着看看吧。” 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除了赵振华他们几个一直看着陈羽的，其他人还真未必相信他。 他在兴泉村搞拆迁的事刚过去没几天…… 陈羽也不急，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只要自己做得好，这事水到渠成。 陈羽看向周贤：“周叔，有一件事得交给你，一定要把桐县养殖大户的情况摸清楚！黑老三送来的情况都在这了，先交给你，但是他的情况不太全，这个还需要周叔你想办法补充。” 周贤点头道：“我明白。” 陈羽道：“其实还有一件事，这个我得去跟成哥聊一下，倒是不着急。” 赵振华站起身来：“村里有我俩，外面你放心干。” “来自赵振华的希望点加5。” “来自周贤的希望点加5。” 陈羽心里前所未有的振奋。 一个人有目标，和一群人有共同的目标，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我先去做个计划书，要打动上面，没有计划空口白牙是不行的。” 赵振华笑道：“这是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羽点点头，告辞离开。 回到陈家老宅，他把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 万幸它在兴泉村拆迁事件中幸免于难…… “关于在兴泉村开展农业物联网建设的计划。” 这一开笔，他就沉浸了进去。 直到有人敲门，陈羽才惊醒过来，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了。 他回头一看，高队靠在已经打开的门上笑着看着他：“陈大学士这是做学问呢？” 陈羽微微一笑，遮住了标题，让他看了一下计划两个字：“要不高哥你给我参谋参谋？” 高队下意识打了个冷战，只要是在系统内工作的，看见计划、方案、报告这些字眼没有不哆嗦的。 “好好说话别吓人啊！” 陈羽哈哈大笑：“高队，现代环境下，警务工作也要与时俱进，深刻认识到现代科技对警务工作开展的重要性……” 高队上来就要抽人：“你还没完了是不是？” 陈羽笑着告饶。 两人闲扯一会，陈羽道：“高哥，答应你的事，该办了。” 高队精神一振：“你到底有什么好办法？你这关子卖了好几天了。” 陈羽淡定道：“嗑药！” 高队整个人是懵逼的。 这会没带枪，自己能不能治住这个诱导警察嗑药的浑蛋？ “你特么……” 陈羽耍了高队一下，稍微解了点恨，笑道：“开玩笑的，食补。” 高队有些犹豫：“食补有个啥用？” 陈羽不屑一顾：“那是你没用上好东西！我在兴泉村可是发现好东西了，绝对有效！” “你确定有效？” “呐，看见它了么？” 高队和趴在一旁的狗命对脸懵逼。 “它三个月还没到呢，之前发育不良，还是个瘸腿。我给它食补了不到半个月，现在你的队员未必能打赢它。” 高队气炸了肺：“赌点啥？” 陈羽一脸无所谓：“赌呗！” 第26章 研究兵法的狗命 高队的脸都绿了。 他输掉的三顿大餐已经不重要了，主要是脸被打得厉害。 狗命现在确实不到三个月。 问题是它喝长生泉还在陈羽之前。 试水的时候，陈羽心里没谱，手下也就没个数，给它灌得是十成十不掺水的长生泉。 陈羽现在想想都汗颜，狗命当时没被撑死，还真是好狗命。 现在的狗命是个啥状态？ 除了畸形的腿恢复了，整体外形变化不大，还是条小狗。 问题是它现在的敏捷和力量跟成年大狗也是不逞多让。 最主要的，它的脑子好用啊！ 跟高队的队员打起来，它分别用了诱敌深入、围魏救赵、空城计、苦肉计、美人计…… 见到三战三胜的狗命趾高气扬地跑到陈羽脚边卖萌，高队咬着牙问：“它只进行过食补？” 陈羽先点头后摇头：“其实我昨天晚上教过他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可惜它还是笨了点，孙子兵法领悟地不太透彻。” 高队想死。 他定了定神，正色道：“陈羽，不管你食补用什么东西，先给我一点，行不行？” 陈羽明白他们肯定是要先做检验的，也不犹豫：“其实就是本地的蘑菇，说实话我也没发现这东西和普通蘑菇有什么区别，但是就是能激发人的潜能。” 事实放在面前，这会陈羽说他们一会吃奥特曼高队也得信，既然是蘑菇，那就更没问题了。 “行，明天咱俩回县里，我顺带带一点回去。” 说完了正事，高队的脑袋也活泛一点了，看着狗命口水都差点流下来，试探着问道：“陈羽，你这狗……” “它叫狗命。” 这名字听得高队脸上一抽抽：“这狗你有没有想卖的想法？” 陈羽果断摇头：“那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高队气结：“你就是自己没编制，也不想让它有编制！” 陈羽嗤笑：“要我说狗命在我这还更好！你不想想，你们连格斗高手都留不下，狗命真到了局里，市局不拿走？做梦呢！在我这就不一样了，我现在也算借调到咱们局了是吧？真有什么事我还能坐视不管？” 高队细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只能惋惜地闭上了嘴。 只见陈羽给了狗命一脚：“赶紧回去睡觉了！” 爱狗的高队感觉这一脚踢在他身上，干脆眼睛一闭，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天下午，陈羽和高队赶回桐县。 高队回了县局，小心翼翼地把陈羽昨天在路边摊上买的蘑菇送去检验。 陈羽来到县扶贫办，敲响了门。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请进！” 陈羽推开门，正对着门摆放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温婉女子。 陈羽试探着问道：“您就是刘雨柔刘主任吧？” 刘雨柔笑着点了点头：“你是陈羽吧？你高哥刚给我打过电话，坐。” 她起身给陈羽倒了一杯水，笑道：“总听你高哥说起你，说小陈村官是个传奇人物，就是惹事惹得厉害，还总惹小姑娘！” 陈羽囧然，要不老高喜欢练武，不然就他那破嘴，早让人打死了…… 这仇是越来越大了，看来下回还得坑坑老高。 他轻咳两声：“感谢组织上对我的认可吧……” 刘雨柔直接笑出了声。 她笑够了，眨了眨眼：“咱们说正事吧，你高哥跟我说了，你想打听一下全覆盖的事？” 陈羽点点头：“这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我们村上有一个计划，如果能够和全覆盖配合起来，也许能够有效提高咱们桐县农民的收入。” 刘雨柔也不太在意，如果不是高队的面子，她未必能给陈羽展示这个计划的机会。 无他，每年有各种计划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大多数是异想天开，毫无可行性。 还有的，就单纯是只为了自己的利益了。 但是高队打过招呼了，她还是要给自己老公做个面子的。 她笑道：“那我先给你说一下全覆盖的情况吧，虽然你们肯定也听到一部分了，但是正式文件昨天才下来，正好上面要求我们做宣讲，你来了，就从兴泉村开始吧。” 陈羽认真地听刘雨柔介绍过全覆盖的政策，内心激动非常。 东风来了！ 全覆盖，包括危房改造、安全饮水、街巷硬化、电力村村通和农网改造、村上卫生室、文化室、便民超市建设等等。 但是最让他心动的是，村村通公路建设和农村网络建设！ 有了这两项建设，他的物联网计划的基础就稳了。 等刘雨柔解读完成，喝水的时候，陈羽见机道：“刘姐，我们村上的计划是这样的。” 他掏出笔记本，打开了ppt。 刘雨柔不禁暗自点头，哪怕这计划不怎么样，能有做计划书的想法，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遇见过这样的村长，一个字都没写，空着手语无伦次地跟她说了两个多小时，还要求她向上级汇报…… 她微笑着看着陈羽做ppt演示。 看着看着，她的微笑没了，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认真。 这个计划，是可行的！ “畜牧物联网，网络药品配送，饲料灵活调配……” 她下意识地小声读出了关键词，然后沉思起来。 陈羽也不着急，只是停止了演示。 不一时，刘雨柔清醒了过来，对陈羽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可以继续了。” 陈羽演示了一会，她又陷入了沉思…… 演示结束之后，刘雨柔坐回办公桌后，拿出纸笔，默默写着什么。 过了一会，她抬头看向陈羽：“小陈啊，能不能麻烦你，把你的计划给我一份呢？” 陈羽早有准备，掏出一个优盘：“刘姐，已经准备好了。” 刘雨柔赞赏地看了陈羽一眼，点头道：“你的这个计划，可行，而且和上面的扶持农民创业的大政方针思路相符，这个事我会和上面汇报的，如果有了结果，我会立刻给你打电话。” 陈羽点点头：“那就麻烦刘姐了。” 刘雨柔道：“这算什么麻烦，这是我们的工作，现在已经是我们失职了，幸亏你想到了我们前面。” 陈羽微笑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刘雨柔正色道：“你回去要把这个计划再完善一下，我觉得我汇报之后，可能会有上层领导要见你。” 陈羽道：“明白了。” 正当陈羽要出门时，刘雨柔忽然叫住了他。 “陈羽，如果……上面不支持你这个计划呢？” 陈羽回头，微微一笑：“我们农民从来不靠天吃饭，能有春雨固然好，没有，大不了一粒汗珠摔成八瓣，自己干！” 第27章 清幽谷来了逃犯 第二天早上，陈羽一边忍受着参训队员的白眼，一边忍受着蘑菇酱的炸酱面。 昨天得到了局里的批准后，高队在路上就给胖厨师打了电话，安排了蘑菇汤炒蘑菇蘑菇酱等一系列菜单，听得陈羽眼皮子直跳。 好说歹说之下，高队终于同意了他弄几顿小鸡炖蘑菇的建议。 他这才放下心来。 本来狗命就把参训队员坑得够呛了，如果真按照高队的菜单实施，他怕那几个肉食动物找机会把狗命给炖了。 报仇解馋一举两得。 吃完了面，他实在是受不了参训队员的眼神，跟高队打了个招呼，往养殖场走去。 现在的养殖场和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被撞塌的一角已经修好了，养殖区里六七十头猪被刘成伺候地稳稳妥妥，一个个惬意地打着哼哼。 陈羽略有些不好意思，他是合作社的法人，可最负责的还是刘成。 这段时间刘成连家都不怎么回，就住在养殖场里了。 听见开门的声音，刘成拎着一个桶，从猪舍里走出来。 看见陈羽，他非常高兴：“小羽，你来看看，我发现两只小猪体质非常好，应该能当种猪来培养！” 蒸蒸日上的日子面前，原来的那点芥蒂他早就不介意了。 陈羽点点头，意外之喜啊！ 本来就是因为这事来找刘成的。 刘成带着陈羽来到一间猪舍，打开舍门，兴奋地指着里面的两头小猪：“一只是那天从徐康臣那里收购的，另一只是孙明辉那的，他们两个的猪质量还真不错。” 陈羽点点头，刘成知道陈羽不懂这些，介绍道：“这两只小猪发育程度比其他的猪要好很多，体型健壮，胸宽深，背宽平，典型的好苗子。” 陈羽沉吟片刻，对刘成道：“成哥，咱俩正好商量一下这个事。” 刘成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意见，两人回到办公室。 陈羽对刘成道：“成哥，外三元猪你知道吧？” 刘成点点头：“当然知道，全靠外来品种杂交出来的猪。” 陈羽问道：“外三元猪现在的价格和咱们本土猪比起来怎么样？” 刘成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外三元猪生猪能卖到十五六块，咱们本土猪可能连一半都到不了。” 陈羽追问：“差距在哪？” 刘成道：“瘦肉率低，生长缓慢，不好卖呗。” 陈羽无奈道：“这就是输在起跑线上了。” 刘成疑惑道：“陈羽，你什么意思？不用培养这两头种猪了？” 陈羽摇了摇头：“外三元猪肯定要养的。” 刘成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下去。 陈羽沉默片刻，道：“但是未来，还是要靠咱们本土猪种。” 刘成惊讶地抬头看着陈羽：“小羽，你今天到底什么意思？明说吧，我脑袋笨，别跟我绕圈子了。” 陈羽笑了一下，道：“我昨天跟振华叔周叔沟通了一下，以后咱们的摊子可能会很大，但是再大的摊子没有基础，那也是空中楼阁。咱们要搞的这些东西，什么是基础？就是咱们的养殖场。” 刘成听得聚精会神：“然后呢？” 陈羽微囧，你这是听故事呢？ “咱们的养殖场要做的，一个是扩大畜群，第二个就是培养良种。这个我有计划，需要成哥你做的事，就是想办法培育最好的种猪。最好是咱们的本土猪。” 刘成疑惑道：“为啥要是本土猪？” 陈羽道：“本土猪的缺点是什么？生长慢，瘦肉率低，但是咱们有饲料效果倍增剂啊！要说到猪肉的口味，是不是还是咱们土猪好吃？只要能够解决生长慢的难题，那么其他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刘成微微点头：“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来自刘成的希望点加5。” 陈羽惬意地翘起了二郎腿，忽然发现自己没事做了。 自从拆迁事件发生后，他连轴转了小半个月，忽然发现自己无所事事，居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罪恶感。 “成哥，你这现在有活不？” 刘成无语。 六七十头猪的养殖场，就一个人操持，怎么可能没活？ 陈羽见状，也有点不好意思：“成哥，最近我没什么大事了，帮你减轻点负担。” 刘成瞥了他一眼。 要不是他老实，早就骂街了。 接下来的一周，陈羽说到做到，除了时不时去做陪练顺带学习格斗之外，其他的时间都呆在养殖场里。 倒完了一桶猪食，陈羽直起身，不由得揉了揉腰。 养殖场的工作对于没有经验的人来说就是灾难。 不说别的，光铲猪粪这一项就够受的，要是没经验的人，只会用蛮力玩命干，第二天两条胳膊保证散架。 这一个礼拜过去，陈羽总算是对养殖场的工作有了切身的体会。 “成哥，歇一会吧。” 刘成仿佛根本不会累一样，动作稳健有力：“你先去吧，还有两个猪舍，我整完了再去。” 陈羽也说不出来什么，谁干活的时候身边有这种老实人，那也是没法偷懒的。 最后两个猪舍的工作做完，两人悠闲地瘫痪在树荫下的躺椅上。 “成哥，养殖场得加人了，你再这么干，伤了身体就犯不上了。” 刘成也不睁开眼睛：“暂时还没必要，加人就有花销，我听说你有个大计划，能省就省点吧。” 陈羽坚持道：“哪怕找个半大小子帮你干点杂活呢？而且照我说大工也得考虑了，咱们下一步是肯定要扩张的，先培养出来，总比要用人的时候没人强。” 刘成思索片刻，道：“也行。” 陈羽也不再说话，这事他打算回去找赵振华他们好好商量一下。 这时陈羽的手机响了。 “陈羽，出事了，你在哪呢？” 陈羽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高哥，出什么事了？” “局里来电话召我们回去，据说是有三个越狱犯，跑到清幽谷了，现在那边缺人手，你能不能……” 陈羽丝毫没有犹豫：“没问题，高哥你们先准备，我带着狗命这就去村口。” 刘成被陈羽的语气惊到了，睁开眼睛看着陈羽。 陈羽也不跟他细说，道：“成哥，县里有点事，我跟高队他们去一趟，你跟振华叔他们说一声，我跟高队不在的时候，做好村上的治安！” 第28章 翻滚吧，兄弟 当天晚上，陈羽跟随桐县公安局第二批支援警力赶到了清幽谷。 清幽谷是辽远市的着名景区，但是这也给他们的搜索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辽远市坐落在辽远沙地的中心，虽然没有沙漠的一览无遗，大部分辖区的植被还是挺匮乏的。 但是清幽谷不同，这里有一整条谷地的森林，不乏上千年的古树，再加上复杂的灌木、草地，简直是打游击的不二之选。 如果这会是陈羽在这打游击，那自然是鱼入大海鸟归山林。 现在是让他们在这里抓打游击的人…… 结果就是各个部门整整五六百号人，也只能拉开大网，密集搜山。 陈羽跟着大队，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他身体素质再强，在这种环境条件下也是白搭，这会他还不如狗命。 好歹狗命比他好养活…… 他看着前面带路的狗命惬意地吞下高队私藏的火腿肠，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昨天被拉到清幽谷，第一时间就下沟了。结果到现在给养也没能送上来，他就吃了两根火腿肠。 狗命这浑蛋吃了有六七根了！ 羡慕也没办法。 狗命被长生泉强化过，这几天陈羽忙着干活，把它扔在老宅，既爱狗又会训狗的高队抓住机会好好训练了一下狗命。 现在精通搜索的狗命是桐县公安局的王牌了，待遇自然不同。 给养还没送上来的情况下，当然得紧着功臣。 没毛病。 他舔了舔嘴唇，发现舌头和嘴唇一样干涩，晃了一下和肚子一样空虚的水壶，砸了咂嘴。 这会大家都没水了，也别多话了。 到了十点半，前面的发现让众人精神一振。 虽然没发现逃犯，但是自流泉到了。 众人纷纷补充饮水，陈羽抽空看了一眼带队的李局，发现他正在打电话，似乎还在争执着什么，表情很是不悦。 不一会，李局结束了通话，走到泉水边，看着人困马乏的搜索队，沉默片刻，道：“我刚才h县里领导沟通了一下，领导也很体谅大家，但是这三名逃犯极度危险，反侦查能力极强，希望大家再坚持坚持。” 陈羽腹诽：这是废话吧？ 三名逃犯，听说两个手上有人命，另外一个持枪抢劫，还都是累犯……这哥仨的反侦查能力都不能说强了，估计至少是钻石大佬，努努力能上星耀的那种。 李局继续道：“现在大家原地休息半个小时，后面送给养的同志快赶到了，等他们到了，咱们吃点东西，再继续搜索，第三批增援马上就到，上千人搜山，他们跑不了！” 士气勉为其难地振奋了一小下。 李局却也无可奈何。 人是铁饭是钢，这帮兄弟基本上都一宿没睡两顿没吃，现在没哗变，全靠他老李平日里对弟兄们够意思。 没看连狗命都有点打蔫了？ 李局没滋没味地看了一圈，发现陈羽和高队正在窃窃私语，没好气道：“高大傻，陈羽，你俩开什么小会呢？” 高队吓了一跳：“李局，没什么事……这不比武快开始了么……” 李局拍了拍脑袋，这两天都忙昏了头了：“今天几号了？还有几天？” “今天十号，比武是十一号，明天。” 李局犹豫许久，颓然道：“先紧着工作吧，比武……人手不够啊……” 高队默然。 打了好几年的狼，今年意外得到陈羽的“食补”菜单，本想着能扬眉吐气一把的。 这仨浑蛋一来，全完了。 这时，刚才还蔫巴的狗命忽然打一个滚站了起来，浑身紧绷，朝西看去。 李局看了陈羽一眼：“陈羽，它这是什么意思？” 陈羽汗颜，它是我的狗，但是真不是我训练出来的。 高队凑上来，看了一下狗命的肢体语言，凝重道：“它好像闻到什么了。” 三人交谈之时，狗命忽然撒开腿往西边跑去，陈羽叫了一声，见它不停，正要追赶，忽然从西南方传来一声枪响。 搜索队的人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没得到李局的命令，也不敢动，只是看向李局。 李局这会表情极度纠结。 狗命的神奇表现他是知道的，但是枪声响在西南…… 犹豫了没多久，李局做出了决定：“高队，你带三个人，和陈羽你们跟上小狗，大部队跟着我，咱们往西南！” 高队敬了个礼，点了三名搜索队的队员，五个人追踪向西。 陈羽一边赶路，一边问道：“高哥，逃犯有枪？” 高队摇摇头：“至少不是制式装备，他们打伤的狱警当时没配枪！但是他们肯定有武器，如果真在咱们这边，你往后躲，我们四个至少都穿着防刺服。” 陈羽点点头。 这一追就追了二十多分钟。 陈羽也开始心里打鼓，这一带昨天就进行过拉网式搜捕，他们可能在这里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高队，发现他的表情也很凝重，心中更是不安。 忽然间高队精神一振：“你们看，狗命在前面。” 陈羽回过头，发现狗命趴在一颗枯死倒伏的树上，两只眼睛悄咪咪地往下看着。 发现陈羽一行人到来后，狗命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所有人都看懂了它的眼神。 嘘！ 众人不禁受到它的感染，轻手轻脚地向枯树走去。 来到狗命身边，众人一字排开，纷纷半跪着往下看。 狗命面前是一个陡坡，在陡坡下方，三个人蹑手蹑脚地走着。 这三个浑蛋居然还会玩声东击西！ 高队一巴掌拍在陈羽的肩膀上，小声道：“找到了！” 陈羽也很兴奋，低声道：“高哥，分两队包抄下去吧，你走远点跟李局报告一下，然后咱们就下去。” 高队点了点头，轻轻地转身往后走。 陈羽招呼了一个搜索队员一下，带着狗命，和逃犯平行移动。 跟踪了差不多十分钟，见高队他们也跟在了逃犯后面，陈羽示意了一下，两人一狗加快了速度，打算包抄到他们前面。 没走两步，跟着陈羽的搜索队员忽然脚下一滑，一声惊呼就滚了下去。 陈羽大惊之下伸手去抓他，可是饥困交加之下，这一把就没能抄住他的手腕。 陈羽眼睁睁地看着三名逃犯的表情从震惊到狰狞，那名拿着土枪的逃犯对准搜索队队员开了枪。 血花从他身上溅起。 陈羽一咬牙，直接跳下了陡坡，左脚跺在一块石头上，失去了平衡，一路向谷底翻滚下去。 这一刻，他脑海里出现了他看过的一个综艺节目。 翻滚吧，兄弟！ 第29章 关我何事 陈羽也不是毫无计划的蛮干，他知道土枪装弹困难，只要自己跳得够快，对方就毫无装弹的机会。 自己跳下来，能够分散这三个人的注意力，不给他们补刀队友的机会就行。 高队他们最多不要五分钟就能上来。 但是他低估了清幽谷里地形的复杂程度，也低估了困饿对身体状态的影响。 从踩到石头崴伤左脚开始，整个计划就脱离了他的控制。 整个人摔得七荤八素，不知滚了多久，右肋重重地撞在一颗松树上，随着一声脆响，总算停了下来。 陈羽苦笑，至少断了一根肋骨，刚才的设想全泡汤了。 这事闹的，成了葫芦娃救爷爷，按顺序上菜了。 “后面还有人！赶紧把这两个弄死！” 陈羽抬头，悲哀地发现，只有两个人冲自己来。 那个拿着土枪的一边向搜索队队员移动，一边给土枪装弹。 他勉力站了起来，右肋疼得厉害，左脚崴伤了，现在肿得跟馒头一样。 一名逃犯欺近身前，挥动手里的柴刀向他砍来。 陈羽试图向后闪躲，落地左脚剧烈地疼了一下，他抽了一口冷气，预备好的反击没能打出去，被逃犯一脚踹中胸口，后退两步。 逃犯再次挥刀，陈羽闪过，右肋一阵剧痛传来，挥出的右拳软弱无力。 眼看着第二个逃犯马上就能加入战团，陈羽一咬牙，拼了！ 他想起了高队教他格斗技巧时，告诉他的最后一招。 以伤换伤！ 现在他右肋受创，右手发力困难，但是左手没问题！ 左脚崴伤了？ 只要控制住对方，让他同样不能移动就好了！ 等逃犯第三次挥刀的时候，陈羽不退反进，强忍着疼痛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这大出逃犯的意料，一刀只在他肩膀上划开了一条长却浅的伤口。 陈羽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在他试图收回右手的时候，左手一记重拳轰在了他的肚子上。 虽然陈羽状态不佳，可这一拳轰在肚子上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何况逃犯的状态也很差。 这一拳直接把他击倒在地，整个人抽搐不止。 电光火石之间，陈羽瞬间翻盘，第二名逃犯不由大惊，拿起匕首冲了上来。 陈羽避免了一对二，心中大定，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脚，发现已经初步适应了疼痛，恢复了一定的活动能力，心下一动。 等第二名逃犯靠近两米范围内，原本装作移动困难的陈羽咬着牙双脚发力，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 逃犯眼中凶光一闪，握着匕首的右手拖在身后，同样向陈羽冲了过去。 他也要以伤换伤！ 陈羽却笑了。 小朋友，如果受伤的时候就失去反抗能力了，那你想怎么换伤？ 一拳。 倒地。 一拳超人，高手就是这么寂寞。 他抬头看去，却看见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拿着土枪的逃犯已经到了搜索队员的身边，正举枪瞄准了他。 来不及了，陈羽转念间，忽然大喊：“浑蛋，看这！” 那名逃犯自从分开就再没留意他的两个同伙。 在他心中，两个亡命徒打一个半废，还需要关注？ 陈羽的声音传来，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当时就惊了。 这个半废把他们两个都搞定了？ 他开枪的动作不由迟滞了一瞬。 一声枪响传来。 逃犯手里的枪落在地上，右手捂着胸口，慢慢倒了下去。 陈羽看着四十米外握着手枪的高队，心中暗赞。 这大嘴巴的枪法还真是不错。 整个人松弛下来，身上简直无处不疼。 陈羽咬着牙，慢慢坐了下来。 剩下的，该有编制的干点事了，自己一个临时工，拼什么命呢这是…… 一个小时后，李局等人赶到，看着被医生包成木乃伊的陈羽都有点讪讪的。 本来是让人家带着狗过来友情赞助一下，结果友情出演成主角了。 演得还是木乃伊。 这就很尴尬了。 李局轻咳了两声，道：“陈羽，这次组织上肯定会有奖励，你就安心养伤就好。” 他余光瞟见了高队，眼睛一亮：“高队，从现在开始，你负责照顾陈羽，怎么照顾我不管，名义上他还是你们巡特警大队的人呢，给我照顾到位。” 高队哭丧着脸：“知道了。” “你那什么语气！” “是！保证完成任务！” 陈羽看着高队的表情就想笑，刚才已经损了他一顿了，看来未来一段时间还能继续损他。 但是老高除了破嘴招人烦，还真是个讲究人，帮人要帮到底。 他想了想，道：“李局，其实我真没什么大事，不影响行动，明天的比武我觉着咱们还是可以去的。” 李局皱着眉：“你就安心养伤就行，还比武？人困马乏的，兄弟们还得休息，市局那边我去说。” 陈羽坚持道：“李局，咱们今天顺利完成搜索任务，明天精神昂扬地去参加比武，这才能体现出咱们桐县局的精气神啊！体力这块您不用担心，高队有我们的秘方，两顿结实的食补，体力保证杠杠的，没问题。” 李局这下有些犹豫了，他看了高队一眼。 高队认真点头道：“陈羽说得对，食补的效果确实不错，李局，让我们去吧，我们能挺得住。” 李局犹豫道：“我跟王局请示一下吧。” 陈羽也没意见，毕竟自己已经算是尽到朋友的义务了，哪怕最后没申请下来，他也对得起高队了。 到了中午，陈羽就被转移到清幽谷景区医院，经过医生诊断，除了肋骨骨折，其他还真没什么大伤。 在陈羽的坚持下，他没有跟随第一批撤出的人回到县里，而是留在景区医院。 遭到枪击的那名队员大量失血，只能在这里紧急输血抢救。 终于，经过三个小时的急救，这名队员脱离了生命危险，被转移到桐县人民医院进行下一步治疗。 陈羽松了一口气，这时高队眉开眼笑地带着一个陌生警察进了他的房间。 陈羽看着白衬衫，心下明悟，这是桐县公安局的老大了。 “王局好！” 王局点了点头，道：“陈羽，刚才老李跟我说了一下高队和你的想法，我本人是支持的，但是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有多大的决心？” 陈羽看了一眼高队，道：“王局，这事你得看高队他们啊，我就是个陪练。” 高队适时一个立正：“王局，这次我们一定会一雪前耻，决不空着手回来！” 王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批准你们去，如果一个第一都拿不回来，兴泉村的警务室我还会安排，陈羽你就准备收拾行李来局里报道吧。” “啊？” 陈羽懵了，老高他们的事，跟我有个屁关系？ 桐县局里没好人啊…… 第30章 高队 陈羽坐在巡特警大队的运兵车上，看着身边眉开眼笑的高队就心烦。 “高哥你上一边乐去行不？我看着眼晕。” 高队也不生气，坐到另一边接着乐。 前几年一直打狼，王局和李局可是把他坑苦了。什么全系统直播道歉之类的都是小儿科，现在他一想那几年都含着一包眼泪。 结果今年时来运转，认识小陈这兄弟了！ 这是亲兄弟啊，帮忙到位不说，连最后的黑锅都背过去了。 陈羽看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高队，没好气道：“还有多长时间到？” 高队指了一下前面：“呐，那就是市局的体育馆了。” 桐县一行人走进体育馆，场馆里面已经是人声鼎沸。 除了桐县局，其他局的代表队已经在昨天就赶到市里了，现在其余六县两区数百名民警都赶到了场馆，领导还没到，大家也乐得都找熟人聊聊天。 带队的李局去找市局办公室的主任对接，高队带着人来到了桐县局的预定休息区。 “呦，高大傻！”隔壁开城县的休息区，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 高队脸色一僵，挤出一个微笑：“林大队，你也来啦？” 隔壁一个精瘦的警察大笑着走了过来：“哎呀，那能不来么，知道着名武疯子高大傻来了，我也不怕垫底了，那当然得来。” 两人的心情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反正两个人基情满满的拥抱长达三分钟，互相把后背拍得砰砰闷响，陈羽看着都疼。 高队和他告别，转过身来的一瞬间，风轻云淡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虽然马上就恢复了，还是让陈羽看了个正着。 高队走回来坐在陈羽身边，一反平日里乐天派的语气，气急败坏道：“小羽，有没有办法帮哥哥把林铁驴拿下？” 陈羽八卦之心大起：“什么林铁驴？有这么大仇么？你俩以前是情敌？” 高队把头埋低，低声怒道：“情敌个屁！这头铁驴，从警校开始我们俩就不对付，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跟他还捆绑到一块了，我到哪他到哪。我事先说明啊，不是我打不过他，这孙子每年都收集我们的情报，然后发到内网上！他倒藏的好，所以我才每年都输他一两招。” 你们俩基情四射成这样，嫂子知道不？ 陈羽斜眼看着他：“打不过就说打不过呗，我又不能瞧不起你，你说你装个什么劲，多没意思。你跟我说老实话，你俩关系到底咋样？” 高队一下子就泄了气：“林铁驴这人吧，其实也不能说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我俩关系也还不算特别差，但是我也不能一直输啊！小羽，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办法？” 陈羽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有啊。” 高队大喜：“来来，给我使使。” “早就给你了啊？” 高队懵逼：“啥时候的事？” 陈羽比他还冤：“昨天晚上吃得好好的，这一起来咋就不认账了呢？” 高队愤怒道：“昨天那蘑菇？跟前几天不一模一样么！” 陈羽嗤笑：“一样个屁，之前给你们的是打基础用的，昨天晚上给你们的是精品！我都舍不得吃的那种。你现在感受一下，自己的状态跟之前有什么变化。” 高队沉默片刻，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好像真的不太一样了……” 陈羽懒得跟他废话。 加了长生泉的蘑菇效果能不好？ 之前给他们吃的都是普通蘑菇…… 高队踌躇片刻，问道：“这就行了？” 陈羽瞥了他一眼，这是让林大队给打出多深的心理阴影了…… “没事，你就放心吧。” 高队沉默片刻，点点头。 二人正说着话，只见李局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高大队，准备地怎么样了？” 高队一个激灵。 他是李局的直属部下，李局平素里没什么架子，一般叫他的名字，或者叫高队，高兴了也会叫上几声高大傻，但是称呼高大队…… “报告李局，一切准备完毕，信心十足，等待领导指示！” 李局点点头：“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吧，这次要是还输，高大队，兴泉村的警务站就有劳您老了。” 高队脸都绿了。 陈羽这会心情大爽。 该吧，昨天笑话王局整我，你也躲不了！ 想了想，他又有些心有余悸。 李局这是在主席台受了多少损啊…… 上午十点，市局领导到场，冗长的流程后，主持人终于宣布比赛开始。 射击比赛和球类比赛在第二天，开门红安排的就是格斗。 比赛分为综合格斗，擒拿术、警用长棍等项目，高队参加的是综合格斗。 高队脸紧绷着已经一个多小时了，陈羽都担心他脸会不会抽筋。 “高哥，不至于的……你现在打林大队，问题真的不大。”陈羽苦口婆心地劝导他。 高队脸上没有丝毫缓和：“你不懂……我就不说林铁驴是辽远市系统内第一高手了……单说李局的意思就不仅是要我打赢林铁驴……咱们一共七个参训队员不是？每个人至少都要赢一场。” 陈羽不解道：“这很难么？” 高队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前三年，一共赢了一场……” 陈羽无语。 想想就替姜队心酸，领着这么一群手下，还能把桐县的治安维持在水准线以上，难怪姜队四十不到就变成了琦玉老师…… 陈羽忽然问道：“姜队的功夫是不是不错？” 高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是咱们桐县最能打的了，你怎么知道的？” 陈羽点点头，就是琦玉老师没错了！ 随着比赛流程的进行，高队脸上的表情逐渐发生变化。 从惊喜到惊讶，从惊讶到惊恐。 他惊喜的原因很简单。 他的五名队员，无一例外，全部取得了第一轮的胜利！ 其中还有两人进入了半决赛才遗憾落败。 听广播里通知，参加短跑的郑大个也进了复赛，成绩还不错。 听到桐县局的成绩，哪怕主席台上有领导压阵，场馆内也是沸沸扬扬，无数人啧啧称奇。 常年打狼的桐县局不打狼了！ 李局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他惊恐的原因也很简单。 现在就剩他一个人没进行过比赛了，不是冤家不聚头，他第一轮的对手就是林大队。 谁要说这个抽签没黑幕，陈羽能打人。 市局领导也够八卦的。 陈羽看着高队的脸色，幸灾乐祸。 “高哥，可就剩下你一个了，现在别人成绩都还交代的过去，老弟我在王局那也有话说，你要是输了……啧啧……” 高队瞪了他一眼，无话可说。 “综合格斗第一场，桐县高成勋对开城县林敏！” “现在开始！” 第31章 做人不能飘 林大队身着红色护具，微笑看着高队：“大傻，你们今年训练搞得不错啊！” 高队再是心虚，这会也不能跌了面：“只要不是情报泄露地满内网都是，战而胜之的信心，桐县局从来不缺。” 林大队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确实，今年你们的训练情报我就没拿到，能不能透露一点秘诀？” 高队双拳对击：“赢了我，就告诉你。” 林大队点点头：“那就来吧！” 话音未落，林大队冲步向前，直截了当的直拳！ 高队闪开这一拳，以一记高鞭腿还击。 林大队从容避过，还以低鞭腿。 两人战作一团，转瞬之间交手数次，互相拉开距离。 林大队双眼放光：“高大傻，你进步真不小！今年有点意思！” 高队没回话，他陷入了深深地震撼。 陈羽的蘑菇，效果简直爆表！ 他和林大队的差距根本不是简单的三招两式，林大队体型精瘦，动作灵活，兼之天生怪力，抗击打能力还特别强。 用游戏里的话说，这就是个六边形战士，就连高队的优势项，也被人家套着边呢。 众所周知，如果一个学霸同学每一科都比你分数高十分以上，那么最后总分的差距极有可能不是五十分，而是八十分甚至一百分。 他们两个就是这样的差距。 可是刚才的交手，高队明显感觉自己和他的距离被拉近了！ 拉近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距离。 高队痴迷练武，就是因为身体素质上没办法击败自己这个亦敌亦友的老同学，就只能刻苦打磨技巧，试图用技术战胜天赋。 可是当天赋上的差距大到技术无法弥补的时候，再多的努力也是枉然。 但是现在，哪怕他的身体素质还是不如林大队，但是这个差距，已经可以接受了！ 高队微微一笑：“林敏，久等了。” 林大队沉默片刻，咧嘴一笑：“是他娘的挺久了，得有十多年了吧？” 高队做了一个深呼吸，也不答话，只是做了一个手势。 林队点点头。 双方忽然对冲。 主席台上，市局刘局长看着这一场交锋，暗自咋舌，对李局道：“你们那高大队今年进步不小啊，我看那气势跟林敏不相上下了。” 李局心下暗爽，风淡云轻道：“刘局，高队这几年痛定思痛，决心还是有的。” 刘局点点头：“说的也是啊，你看，市局治安支队二大队还缺个副大队长……” 李局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人不能飘啊…… 比赛结束了。 高队棋差一招，以伤换伤未能得逞，被林大队一记反击击倒。 他也不纠结，伸出手跟林大队握了一下：“铁驴，你这次赢了，下次可未必。” “少用以伤换伤这一套了，用了两百多次了还以为我猜不出来呢？”林大队顿了顿：“以后，正常打就行。” 高队细思片刻，笑了笑，也不说话，转身回到休息区。 他一路走来，场馆里不知是谁开始鼓掌，星星点点的掌声逐渐蔓延，整个场馆里回荡着高亢的掌声和欢呼。 高队高举双手鼓掌回礼，然后坐在了休息区的椅子上。 陈羽挤了挤眼睛：“高哥，输了！” 高队也不介意，哈哈大笑：“明年再干他龟儿子！” 陈羽见高队不复原来的急躁，整个人似乎脱胎换骨一般，心里也是开心。 朋友解开了心结，自然值得高兴。 半日过去，第一天的比赛结束，桐县局的成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高队能和辽远市公安系统第一高手林敏打得势均力敌，一招之差落败，虽然没能进入第二轮，说一句虽败犹荣没人有意见。 剩下的六个人，全都至少进入了第三轮，两人进入半决赛，参加短跑的郑淼，更是勇夺第一！ 市局领导明确表达了对桐县成绩的认可，李局这下算是扬眉吐气，在其他县局的领导面前摇来晃去，直到刘局看不下去，带头讹了他一顿晚餐，终于消停了。 看着郑淼一脸傻笑地从市局领导手里接过证书，陈羽心下也松了口气，这下算是能交代得过去了。 郑淼能拿第一也在他预料之内，格斗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是短跑就是纯拼身体素质，郑淼本身基础条件就不错，用上长生泉，拿前三是手拿把攥，第一也不奇怪。 整个比武持续两天，第二天的项目跟陈羽就一点关系没有了，但是因为他挂着桐县局的名头，也没法出去放风，只能被迫看热闹。 一整天的比武波澜不惊，射击的第一被开城县的一名民警夺走，擒拿术的第一则被市局巡特警支队一大队副队长收入囊中。 本想当天晚上赶回去的陈羽被桐县局的参赛队员拉到一家中餐厅，一顿酒喝得是昏天黑地，一共八个人，喝掉了十二瓶白酒和两箱啤酒，惹得饭店老板频频关注这个包厢。 第二天早上，这八个人几乎都是被抬着扔进了回桐县的运兵车。 车辆一阵摇晃，陈羽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李局没好气道：“到家了！都滚下车！一个个的，什么形象！” 陈羽摇了摇脑袋，回头看了一眼车里，差点笑出声。 以高队为首的参赛队员，各个头发爆炸，满脸迷茫，衣服一个赛一个地凌乱。 跟逃兵一个造型。 尤其是郑淼，因为拿了第一的缘故，昨天被集火最多的就是他。 别人好歹还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唯独他是酒杯空了就被倒满，最后是被拖回酒店的，也没人给他换个衣服什么的，现在还是昨天那身衣服，凌乱不堪，胸口还挂着呕吐的污渍。 李局看了一圈，心中来气，闭上眼睛默念了一分钟莫生气，睁开眼睛一看，更来气了。 他没好气道：“都滚回宿舍给我收拾收拾自己！要不一会庆功会谁也别去了！” 陈羽借机道：“李局，庆功会我就不参与了，出来挺久的了，我去医院看看伤口，然后回村了。” 看病这个理由很强大，李局抓住路过的一个民警，让他把陈羽送到医院。 医院恰好在这个民警的辖区，陈羽谢绝了这位民警陪同他的好意，目送他离开后，自己走进医院。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见屏幕上刘雨柔的名字，挑了挑眉毛。 “刘姐！” “小陈，你回桐县了么？” 刘雨柔的语气听不出好坏，陈羽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如果是好事，她绝对不会是这个语气。 “我现在就在桐县呢，刚到的，怎么了？” “你现在来一趟扶贫办，嗯……你的计划……被领导否决了。” 第32章 呛行市的来了 陈羽沉默片刻，道：“那我去还有什么意义？” “小陈，你别孩子气，领导否决了，但是他想见你，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啊。” “刘姐，你知道原因么？” “领导没说，但是我觉得他还是挺认可这个计划的，所以你最好尽快过来。” 陈羽再度沉默，刘雨柔也不追问。 良久，陈羽吐了一口浊气，道：“刘姐，我马上到。” “好的，我等你。” 挂断电话，陈羽松开了攥得手背发白的拳头，抿了抿嘴唇，忽然转身，往医院外走去。 桐县扶贫办。 “刘姐。” 刘雨柔拉着陈羽坐了下来：“小陈，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咱们就长话短说，直接说正事吧。” 陈羽微微点头：“没问题。” 刘雨柔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你的计划我第二天就给分管领导送过去了，他对这个计划还是挺认可的，当时看不出有任何问题。昨天下午，分管领导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告诉我这个计划被刘书记否决了，但是刘书记想见你。我听你高哥说过你们一块去市里，所以今天上午才联系你。” 陈羽沉默片刻，道：“刘姐，这事一点端倪都没有么？” 刘雨柔摇摇头：“没听说，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一般来说这种计划如果没通过，也不会再有后续，可是刘书记指名要见你，这种情况在他任期内还是第一次。” “刘书记是个怎么样的人？” 刘雨柔低声道：“他在桐县干了一r县长，一任书记，为人正直，就是有些……急躁。” 陈羽点点头，道：“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你来之前我打过电话了，刘书记的秘书告诉我，等你到了就让你直接过去。” 正在二人谈话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请进。” 看见来人，刘雨柔一下子站了起来：“刘书记！” 陈羽霍然转头。 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站在门口，头发花白，显然没有染过，双目带着笑意，脸上刻着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的扣子松开，左手随意地插在裤子的口袋里。 他点点头：“这位是小陈吧？” 陈羽站起身来点点头：“我是陈羽，刘书记好。” 刘书记见刘雨柔在拿一次性杯子，笑道：“小刘，别折腾了，我待不了多一会，哦，对了，来的时候你们赵主任好像有事要找你，你去看看？” 刘雨柔心领神会：“那我先去了。” 刘书记颔首：“去吧。” 见刘雨柔轻轻地把门带上，刘书记在她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陈羽，你也坐。” 陈羽沉默地坐下。 “松江的高材生来咱们这穷乡僻壤，还适应么？” “当然适应……” 没营养的寒暄过后，刘书记饶有兴趣地看着陈羽：“陈羽，你是怎么想出搞农业物联网的？” 陈羽面无表情道：“我在松江从事互联网行业，当时就有这个想法，但是公司不支持我继续进行研究，于是我辞职了。” “就是说，你来桐县，就是为了实践你的这个想法？” “可以这么说。” 刘书记连连点头：“你的计划非常精彩，用信息时代工业化的管理办法来管理农业，这个思路不得不说有点超前，超出我们现有的能力范围了。” 陈羽忙道：“刘书记，其实这个投资真得不算大……” 刘书记伸手打断了他：“问题是，如果有公司承诺，不需要政府付出任何资源，就能够帮助桐县建立工农业一体化的物联网呢？” 一击致命。 陈羽沉默不语。 算上他在心中打的腹稿，前几天送来的计划已经是第八版了。 他完善这个计划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他敢保证，按照这个计划执行下去，出现问题只需要微调就可以，计划的核心绝对禁得起考验。 唯一的弱点，就是需要投资。 恍惚中，刘书记的声音传来：“陈羽，县上马上要搞全覆盖，财政真的没钱了……” 陈羽自嘲地摇摇头，自己还是学经济的，怎么就没想到县里会没钱这个问题。 全覆盖是好政策，同时也是吞金兽。 受地理环境的制约，桐县的特点就是地广人稀，一万三千多平方公里的辖区内，只容纳了不到五十万的人口，行政村和自然村加在一起有四五百个。 危房改造、安全饮水、街巷硬化、电力村村通、农网改造、村上卫生室、文化室、便民超市建设、村村通公路建设、农村网络建设。 哪一项单独拿出来，在一个财政年内都能带来极大的压力，何况这些项目同时开展！ 他自失地一笑，道：“刘书记，是我想得少了。” 刘书记摇摇头：“不，是我们的问题，没能给年轻人施展的空间，作为村官，你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很出色。” “寸功未立啊，还倒欠了兴泉村乡亲们五百万。” 刘书记哈哈大笑：“是啊，我也听说这事了。” 旋即正色道：“你的计划和那家公司的计划简直如出一辙，所以我还要提出一个要求，等那家公司来了，如果需要的情况下，我希望你能配合一下人家，以求尽快打开局面，桐县的老百姓需要这个工程，希望你能服从大局。” 陈羽点点头：“我也希望农业物联网早点建设起来。” 刘书记赞许道：“大气，行，那你先回去吧，等这事有眉目了，县上会联系你们的。” 陈羽轻笑一下，告辞离开。 离开大楼，陈羽看见了高队。 似乎是洗漱过了，高队的精神还不错，他咧嘴一笑，道：“你嫂子让我来接你一趟，走，咱现在去医院。” 陈羽摇摇头：“不去医院了，高哥你把我送到车站就行了。” “真不用？” “没事，你也知道，我身体好啊，小意思，回去静养就好了……不对，我忘了个事，你还得先送我去一趟就业局，我得去问问贷款的情况咋样了。” 高队没奈何，点点头：“行吧，犟不过你。” 陈羽嘿嘿一笑，坐上了副驾驶。 第33章 兴泉村首任代理村长 天黑了。 陈羽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乡道上。 从桐县通往兴泉村的乡道年久失修，恰好刚下过雨，路上泥泞不堪，他却恍若不觉，沉默前行。 等把他送到车站的高队一走，他就下了车，直接关掉手机，无视了售票员的惊讶，离开车站。 他也不去想徒步回村可能要走上一夜，就是想走。 六个小时过去，他走了六十里路，眼前就是村口，他有些犹豫了。 在路上他可以尽情地享受不用思考的宁静，可现在不行。 怎么交代啊…… 陈羽自失地一笑，似乎也不用交代。 本来村上也没指望他一年内真能赚回五百万。 回松江？ 农业物联网既然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论种地养猪，自己还能比赵振华刘成他们更擅长？ 老老实实回松江，上班还债似乎才是正路。 下定了决心，陈羽打开了手机。 手机刚刚打开，就有十多条短信争先恐后地涌入。 “您的联系人周贤在16:42分给您拨打过电话……” “您的联系人周贤在16:47分给您拨打过电话……” “您的联系人刘成在17:11分给您拨打过电话……”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陈羽的心头兴起，他马上拨通了周贤的电话。 没人接听！ 他挂断了电话，给刘成拨了过去。 “成哥，出什么事了？” 对面刘成的语气已经气急败坏：“你干嘛呢不接电话，振华叔被人打了！” 陈羽一个激灵：“现在人在哪？严重不？” “人已经送到桐县人民医院了，胳膊断了，肋骨断了三根，你到哪了？赶紧过来吧！” “我……我刚到村上。” “我摩托在养殖场呢，你赶紧过来！” 陈羽挂断了电话，跑到养殖场，掏出钥匙，连续两次没能插进钥匙孔，这时陈羽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他发了狠，一拳砸在摩托车上，剧痛之下，右手服从了他的意志。他发动了摩托车，原路返回桐县。 桐县人民医院。 309号病房里，几个他不是很熟悉的村民毫不掩饰自己厌恶的眼神，陈羽也没心思管他们，只是沉默地看着病床上的赵振华。 刘成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把其他的几个村民叫出了病房。 赵振华似乎毫不在意身上的伤痛，笑着道：“计划出问题了？” 陈羽默然，点了点头。 赵振华若有所思：“我说呢，孙大虎那帮人之前不动，今天忽然动了。” 陈羽一言不发，转身就要走。 赵振华轻喝道：“回来！” 陈羽停住了脚步，却不回头：“振华叔，这次你别管了，你安心养伤就行。” 赵振华恨铁不成钢道：“你那杏仁大的脑子除了学习干不了别的？孙大虎挑这个机会动手，打完了他肯定会跑！这会别说桐县，他搞不好都出省了！” 陈羽被骂得一缩头：“老叔，那就这么算了？” “你莽个什么劲？黑老三的事出了这么久，他不动，你那边出了问题，他立刻就看准了我去张家铺子的机会动手，他的眼线比你想象的多。这个事，急不得。现在的问题是，我一时半刻肯定没办法回村上了，你婶子听说这事，一定要我先回辽远市。” 陈羽这才想起，赵振华的家其实早就搬到辽远市了。 他一直留在兴泉村，就是放不下兴泉村的老少爷们。 这么一想，陈羽心里堵得更厉害了。 赵振华摇摇头：“现在村上就只有你和老周了，老周这人呢，算计够，心眼足，但是过于谨慎，把握不住机会。咱们村子要把握住全覆盖这个机会，你得把责任担起来。” 陈羽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赵振华笑了一下，似乎动了伤口，咳嗽了两声：“县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羽一五一十地把刘书记和他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赵振华沉思片刻，忽然一笑：“陈羽啊，有的事你还真不能那么狭隘，别管是咱们干还是别人干，好歹这个物联网……是叫这个名字吧？好歹布置起来了！” 陈羽闷闷开口：“可是咱们的渠道没了。” 赵振华严肃起来：“陈羽，你这二十多年过得顺风顺水，但是老叔我提醒你一句，人活一辈子，不可能啥事都依着你的想法来！ “你做计划的时候，有没有备用计划？我猜是没有的。你太顺了，顺利到忘记了不只有你长了脑子，别人也会思考。你的计划，也会被别人呛行市。 “你现在要做的，是在计划被打乱之后，提出另外一个办法，带着兴泉村的父老乡亲们走下去！” 陈羽被训得冷汗直冒：“老叔你消消气。” 赵振华余怒未消：“今天以后，我消气的时间多了，你不把我的房子修好，我是肯定不会回村的。” 陈羽也没法子，想了想，试探着道：“老叔，你看，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赵振华诡异一笑：“那是你的事啦。” 陈羽一愣：“老叔你啥意思？” “从现在起，你是兴泉村代理村长了，能不能把工作干好，暂时跟我没关系了，滚蛋吧，滚回村上做你的事。” 陈羽张了张嘴，咽了口口水，小声道：“老叔，脑袋伤哪了？现在晕不晕？说胡话了都，问题不小吧？” “爱干不干吧，反正报告已经让老周送上去了。” 陈羽被这不负责的老东西气笑了，本来悲伤内疚的情绪一扫而空。 “老叔，我在村里能服众么？全村都是我的债主！” “你不是说过么，这年头欠债的才是大爷？” 陈羽真急了：“要不你让周叔代理？我本来也是大学生村官，不需要这个名头。” “老周不行，他心思够用，但是太谨慎，有机会他把握不住。陈羽，你得明白一件事。” 陈羽看向赵振华。 赵振华正色道：“要做事，就没有不出错的，出错不可怕，怕的是你害怕出错。” 他说的有点绕，但是陈羽明白他的意思。 陈羽沉默片刻，道：“老叔，我知道了。” 赵振华哈哈一笑：“行，滚蛋吧。” 见陈羽转身要走，赵振华喊住了他：“暂时别胡思乱想，稳住局面为重。” 陈羽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暂时？” “暂时！” 第34章 打他 陈羽出了医院，没急着回兴泉村。 他拨通了黑老三的电话。 “羽哥，怎么了？” 陈羽低头笑了笑：“黑老三，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 黑老三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诧异：“羽哥，出什么事了？” 陈羽淡淡道：“振华叔在张家铺子被打了，他今天要去那连我都不知道，孙大虎是怎么知道的？” 黑老三沉默片刻，道：“羽哥，孙大虎都快恨死我了，这事不可能是我做的。” 陈羽无所谓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不重要了，反正这个人应该就在你和你的兄弟们之间？可能吧。” 黑老三忙道：“羽哥，你……” “你闭嘴，现在孙大虎应该是已经跑了，咱们还是老样子，我给你两种选择，一，是你就当咱们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相信等我垮台了，孙大虎还是需要黑老三的。二，想好了就告诉我孙大虎的老巢在哪，其他的不用你管。” “羽哥，我……” “我什么我，不用多说了，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三天之内，你要是没来养殖场，我就当你选第一条路了。” “黑骑兵！羽哥，孙大虎的老窝在一家叫黑骑兵的酒吧！” 陈羽：…… 沉默良久，陈羽道：“你不再考虑考虑了？” 黑老三都快哭出来了：“我考虑个屁啊，孙大虎已经绕过我直接联系其他人了，我这还看不清早活不到今天了！” 陈羽直接挂断了电话。 搓了搓脸，陈羽摸了摸右肋，表情复杂。 长生泉治外伤相当靠谱，治内伤就差点意思，右肋骨折至少还需要半个月才能治愈。 他思考片刻，咧嘴一笑。 暂时？ 从病房出来到现在，差不多有十分钟了，够暂时了。 拆了这家酒吧，再回去睡觉！ 二十分钟后，黑骑兵酒吧门口。 这酒吧真的不小，差不多算是桐县最大的酒吧了。 现在快到十一点，正是酒吧上客的时间。 说不上车水马龙，但是人来人往，也是热闹非凡。 陈羽沉默片刻，他想起了病床上的赵振华。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他轻笑一声，走进了酒吧。 左顾右盼了一下，找了一个卡座，坐了下来。 一名服务生走了过来：“先生请问几位？点些什么？” 陈羽微微抬头，看了略显稚嫩的服务生一眼，问道：“你多大？” 服务生有些迷茫，但还是回答道：“我十八岁。” 陈羽咧嘴笑了一下：“嗯，我就一个人，劳驾给来一件啤酒。” 服务生有些为难：“先生，您自己的话，去散台也许更热闹一点。” 陈羽摇摇头：“相信我，再过一会没有比这个卡座更热闹的地方了，啤酒赶紧上，马上要用。” 服务生只能妥协，问道：“先生，您要什么牌子的啤酒？” 陈羽笑道：“无所谓，记住了，别打开，就连瓶上就行，打开了太危险。” 服务生有些忐忑有些不解，还是点头离开。 陈羽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兄弟，第一次来玩？” 陈羽眼睛都不睁，嗤笑一声，道：“有眼力！这么小的酒吧我还真是第一次。” 这个声音的主人也不动怒，笑道：“小有小的好处，比方说在小地方，什么消息都很难保密。”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先生，您的啤酒……二哥，这是您的朋友么？……啊！” 一声脆响。 陈羽睁开眼睛，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甩着右手，余怒未消，服务生捂着脸，不知所措。 陈羽摇了摇头：“跟小孩子置什么气。” 中年男人脸色凌厉：“什么东西，就敢叫我二哥，你配么？滚出去！” 言罢，他把头转向陈羽：“我没猜错的话，你是陈羽吧？” 陈羽一笑，也不做声。 中年男人见陈羽不说话，自顾自道：“陈羽，大哥有点事要去外地，走之前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你，年轻人，吃点亏是好事，吃过亏，就可以好好说话了。把药交出来，就可以换兴泉村一份安宁。” 老二说到这里，嘿嘿笑着：“村里固然安全，可是兴泉村的人总得出村吧？听说你们场里有个人的女儿还在市里上学……” “啪！啪！” 陈羽忽然暴起，左手一记耳光挥在男人脸上，右手抽出一支啤酒结结实实砸在男人头上。 一脚把捂着脑袋的男人踢倒在地，陈羽哈哈大笑：“你是个什么东西，就敢叫我陈羽？你配么？你大哥孙大虎也不够格！滚出去吧！” 酒吧里灯光灰暗，音乐声震耳欲聋，陈羽挑的又是最角落里的卡座，他在这打人打得欢畅，愣是没人注意到。 打了足足三分钟，饶是陈羽刻意留手，中年男人也被打得遍体鳞伤，倒在地上苟延残喘。 陈羽擦了擦手，靠在沙发上，惬意地叹了口气。 抬起头，发现服务生还在卡座里，他不禁笑了：“小兄弟，怎么还不去叫人？” 那名服务生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叫谁……” 陈羽笑道：“老弟，你说实话，你到底多大？” “我……十五……” 陈羽点了点头：“去吧，你要是不去叫人，以后你日子不好过，叫了人，跟你就没关系了。” “我真不知道叫谁……” 陈羽被气乐了：“你还是老老实实找个饭店当服务员吧，去吧台！看见谁就叫谁，就说你们那二哥让我打翻了，就在这个卡座。” 服务生犹豫片刻，转身跑出了卡座。 陈羽拿起一瓶啤酒，在桌沿上轻轻磕掉瓶盖，仰起头，一口灌了半瓶，舒畅地呻吟了一声，遗憾地看了一眼手里剩下的半瓶啤酒，随手扔到了附近一个卡座的桌子上。 几声惊呼传来，陈羽也不停歇，把一件啤酒拿到手边，随拿随扔，也不挑肥拣瘦，不管是散台还是卡座，只要是人多的地方，一律瓶子招呼。 这下酒吧里乱了套了。 有人气势汹汹要来找事，有人找服务生骂街，也有人明智一些，发现可能要出事，果断离开。 这时陈羽发现有拿着家伙的人从混乱的人群中艰难地向他这个方向冲过来，心下明悟，孙大虎的人来了。 看来看去也看不出谁像孙大虎，他不由得心中微憾。 他本来对孙大虎的到来还抱有万分之一的希望，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他的狡猾。 见清场清得差不多了，陈羽把自己的上衣脱掉，塞进背包里，忍着嫌恶把中年男人的polo衫扒了下来套在身上，随手拿起一块布蒙在脸上，一手抄起一支啤酒，随意地走出卡座。 带队的人看到陈羽，一把推开了一个正跟他抱怨着什么的秃子，大喊一声：“打他！” 陈羽见状，一支啤酒就飞了出去，正中……被推开的秃子的脑袋。 打歪了。 陈羽心下忏悔了一瞬间，也大喊：“打他！” 酒吧的服务生们本来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正迷惑间，见带人来的三哥一把推开了一个秃子，还喊了一声什么，然后这秃子就挨了一啤酒。 这一刻，秃子的脑袋简直指路明灯。 “打他！打那个秃子！” 秃子挨了一啤酒瓶子，脑袋正迷糊着，看见服务生们拿着拖把折凳就冲着他来了。 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指着老三大喊：“打他！” 第35章 举旗立万康敏成 秃子也不是善茬，换言之，在陈羽的清场下，善茬这会都很有眼水地回家了。 所以他也不是孤家寡人。 这下子酒吧里彻底乱了。 服务生和秃子的人战成一团，老三挨了两下，也怒了，加入了战团。 原本周围还有自以为无事的观战客人，但是打红眼的人哪有那么多理智，不多时都被卷了进去。 折凳与啤酒起飞，娇呼共惨嚎一色，酒吧里到处都是战火，瞬间变身中东战场。 连陈羽都愣了。 这效果这么好？ 想了想，他也不急了，把老二从卡座里拖了出来，见他有些挣扎，扎扎实实踹了两脚，然后一屁股坐在老实了的老二身上…… 接着看戏。 不多时，老三一拳捶在秃子脸上，在秃子的哀嚎声中杀出人群，看见陈羽和陈羽屁股底下的老二，他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怒喝一声，把腰间的砍刀抽了出来，冲向陈羽。 陈羽不紧不慢地坐起，见他挥刀砍向自己的胸口，他微微闪躲，挥砍力度将尽未尽时，陈羽不再躲闪，硬吃了一刀。 血花四溅。 吃了一刀的陈羽不再客气，一瓶子砸在老三的头上，趁他晕头转向的时候一脚把他踹回了人群。 老三抽刀砍人持续了不到五秒钟，可这一举动造成的后果出人意料。 原本众人还都谨守底线，没人动家伙，他先打破了这一默契。 陈羽刚刚踹开老三，场中连续发出了三声惨呼，两个人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他见状不妙，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吧台，抡起一把椅子，砸向酒架。 战团里的众人被这巨大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打斗暂时停了下来。 陈羽站在把台上，背后是十不存一的酒架，双手插进口袋，笑道：“各位，打架可以，动家伙不好吧？天网恢恢啊！” 老三看着陈羽，一阵恐惧涌上心头。 孙大虎走的时候把酒吧交给了他和老二。 现在老二倒在地上，酒吧损失惨重，已经快要砸无可砸了。 现在还让陈羽站在吧台上耀武扬威。 他咬了咬牙，大声喊道：“砍死他！” 刚刚倒在地上被人结结实实踩了好几脚，脑袋上还带着鞋印的秃子也怕了。 他看了一眼杀红眼的老三，头也不回地冲向大门。 他的举动提醒了很多人，刚才还认为自己不会被波及的人都认怂了，跟着秃子撤出了战场。 局势瞬间明朗，陈羽vs黑骑兵！ 陈羽眯了下眼睛。 他刚才看得清楚，黑骑兵原有的服务生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打架出工不出力，大有摸鱼之嫌，打了半天，差不多也就是挨了两个电炮之类的小伤。 真正的敌人，只有老三带来的这些人。 他估计这些人就是孙大虎的核心力量了。 他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也就十来个人，够干啥的？ 忽然看见刚才的小服务生悄悄伸出脚，绊倒了一个打手。 服务生们颇有眼水，绊倒的绊倒，扶人的扶人，老三带着四个人冲在前面，一下子脱节了！ 陈羽把握住机会，一个箭步冲向老三。 老三刚才被陈羽一脚踹得差点背过气，却毫不畏惧，刚才的砍刀不知道甩到哪去了，一声大吼，手里的钢管朝陈羽的脑袋抡了过去。 满血的陈羽能吊打高队，估计跟林敏也是胜多败少，现在状态不佳，但是也不是这种只有血勇的街头小混混能伤得到的。 他微微侧身，躲过老三的直击，毫不停留地冲上去，和老三擦身而过的同时，一肘击在他的右肋上。 老三一声没哼，两眼一翻白，干净利索地倒在地上。 陈羽不再关注老三，犹如虎入羊群，从不多出招，一拳一脚放倒一人。 三分钟没到，十来个打手全都被放翻在地。 服务生们也没想到打手们倒得这么快。 打吧，这些人就是简单赚一份工资，跟陈羽打，犯不上…… 不打吧，十多号人被一个人吓住了，面子上过不去。 服务生们不尴不尬地站在一旁，犹犹豫豫。 陈羽眼角余光看见小服务生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又跳上了吧台，大喊一声：“我是胜利牧场康敏成！今天砸掉黑骑兵，明天举旗立万！” 刚刚清醒一点的老二差点又气晕了。 你还康敏成？蒙上脸你就不要脸了？你穿的还是我的衣服呢！ 正在这时，秃子一行人又回到了酒吧。 陈羽有点惊了，这秃子这么勇？ 可是为什么是倒退着的？ 忽然醒悟了的陈羽跳下吧台，躲到了一个视频监控的死角。 一队警察从正门冲了进来。 “不许动！” 胡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走了进来：“把武器都收缴了！受伤的赶紧送医院！” 今天这事他是有预料的。 所以更头疼。 这小子就不能稳重点？名校大学生，一天天跟个活土匪似的，不靠拳头就过不了日子？ 他面色如铁：“酒吧的负责人在哪？谁带的头？为什么不报警？” 一群人面面相窥。 一个服务生伸手指了指光着膀子的老二。 胡队的头更疼了。 “酒吧是有监控的！动过手的一个个都给我蹲到墙角去，没动手的也不能走，给我站在一边，等候检查！” 胡队一声令下，酒吧里兵荒马乱。 这时吧台的一角里，陈羽探出头来，惊喜地叫道：“胡警官！你们终于来了！” 老二和老三顿时眼红，大声喊道：“政府，就是他来酒吧闹事的！” 看押老三的警察一警棍砸在他后背上：“叫什么叫！” 老三直抽凉气，再说不出话来。 胡队捂着脑袋，牙疼道：“陈羽，你怎么在这！” 陈羽理直气壮道：“喝酒啊，我们村村长被人打了，打人的人还跑了，我喝点酒消消气。” “他们怎么说是你来惹的事？” 陈羽瞬间脸色大变：“胡警官，这些人一言不合就开打，还伤了人，我害怕，躲到一边，他们就冤枉我！” 胡队简直不想理他。 你害怕？ 拿着枪的逃犯也没见你怕了！ 这时老三按捺不住道：“政府！就是他！他说他没惹事，可是他胸口有伤！” 陈羽眼神游离不定：“胡队，我听得清清楚楚，来惹事的人是胜利牧场的康敏成！” 你自己喊的，当然听得清楚。 蹲在墙角的众人无力吐槽。 胡队面色严肃：“陈羽，你先出来。” 陈羽犹豫片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他穿着红色t恤。 老三不顾两名民警的压制，死死挺起上身：“就是他！就是他在闹事！警官，就是他！” 胡队犹豫片刻，道：“陈羽，你过来，配合调查。” 陈羽叹了口气：“好吧。” 民警几乎都认识陈羽，对他非常客气，被死死摁住的老三看在眼里，更是眼中喷火。 陈羽正要蹲下，忽然道：“空调坏了，有点热啊。” 他脱掉了上衣。 老三目瞪狗呆。 伤呢？ 第36章 根基的重要性 整个酒吧一片寂静。 自老二以下，百十来号人集体演绎群脸懵逼。 什么康敏成要扛旗立万，傻子都知道不是真的。 老二脑袋上还淌着血呢…… 但是荒诞的事实就摆在他们面前。 被老三狠狠斩了一刀的陈羽毫发无伤。 也不能说毫发无伤，肩膀上倒是裹着纱布…… 老三果断改口：“政府，我砍在他肩膀上了！” 胡队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这是正牌的傻子啊…… 陈羽肩膀上的伤怎么来的，别人或许不清楚，桐县公安局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不知道的。 为了救他们的战友，毫不顾忌自身，从陡坡上玩了命地往下跳，空手打倒两名持械逃犯。 肩膀上的伤是你砍的？ 你也配？ 胡队没好气道：“知道你砍人了，等到了局里有你交代的时候，现在把嘴闭上！” 老三莫名其妙，忽然感觉拧着他胳膊的民警加了把力气…… 胡队没空理会惨嚎的老三，他犹豫片刻，道：“陈羽，你老老实实跟着回局里，配合调查！” 陈羽态度良好地点点头。 胡队头更疼了…… 回到局里，胡队故意晾着陈羽，把他扔到拘留室里，自己在电脑上查看酒吧的监控视频。 反复看了两遍视频，胡队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蒙着脸的那个人被老三斩了一刀，这是毫无疑问的。 问题是陈羽身上真的没有伤。 陪着他看监控的技术民警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胡队，是不是真是那叫康什么的干的……” 胡队斜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那名民警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这事跟陈羽没关系？说破大天去胡队都不信。 可是只能看见陈羽进了卡座。 视频监控是看不到卡座内部的，这是这家酒吧的惯例，卡座里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从卡座出来的人就蒙着脸了…… 胡队舔了舔嘴唇，转身就走。 陈羽的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拘留室里。 一天一夜，没人来找他问话。 他在桐县公安局的名头够大，没人为难他，一日三餐超标准供应。 拘留室让他住出了宾至如归的感觉。 但是再美好的时光也有结束的时候。 “陈羽，出来。” 陈羽在询问室见到了胡队。 胡队抱着怀，和蔼地笑着：“小羽，这次终于进拘留室了，感觉如何啊？” 陈羽摸了摸头：“没啥感觉，国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所以我待得挺安心的。” 胡队一拍桌子：“下一句你怎么不说？国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陈羽争辩道：“胡队，我的长辈被打了，我找个地方喝酒有错么？” 胡队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振华被打，这事桐县公安局内部早有定论，离不开孙大虎的操纵。 问题是案件还在侦办，这小子就这么没耐心？ 陈羽嘀咕道：“刚才那老二还来威胁我，说要让兴泉村不得安宁……” 胡队捏着眉心：“他威胁你你就报警啊，你打人干嘛？” 陈羽瞪大了眼睛：“胡队，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可听得清楚，打人的人自称是康敏成……” 胡队无奈地摇摇头：“别废话了。” 陈羽适时闭嘴。 胡队犹豫半天，道：“现在证据不足，我没法给你定责，但是你要想做成事，就一定要立身正直。走上邪路，谁也救不了你，甚至我会第一个把你抓起来送进监狱！” 说到最后，胡队声色俱厉。 陈羽也不再说话，默默点了点头。 “走吧！” 陈羽走出了桐县公安局，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 宁从直中取，不在曲中求的道理，他懂。 但是有句话他憋在心里。 想做点正事的好人，就活该被这些人威胁么？ 陈羽看了看发出鱼肚白的天空，挥了挥拳头。 发泄完毕，该干点正事了。 回到村上，陈羽把自己关在陈家老宅里，摸出了纸笔。 他昨天晚上在拘留室也不是纯放空自我，他想了很多。 原本一片大好的形势，为什么会急转直下？ 自己失去了本心！ 在扶贫办吹牛吹得震天响，什么我们农民不靠天，汗珠摔八瓣自己干，为什么这份本心没了？ 说到底，自己太依赖别人了！ 在村里，狐假虎威地仰仗着赵振华。 连自己的计划，都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县里领导的支持上。 就像是藤蔓，失去了大树，还能站得起来么？ 既然如此，不如就彻底放弃原来不切实际的计划，把飘在天上的自己拽回地面上，重新开始。 陈羽一宿没睡，却没有丝毫睡意，盘算着自己的资源。 “养殖场里的钱用得不多，但是不能动，这里才是我真正的根基。” “第一批育肥猪应该可以出栏了，至少能有十万元盈余，要考虑扩张的事了。” “自己身上还有三十万。” “长生泉有点不够用了，下一级还差59点希望点，尽快升级吧。” 他露出一丝苦笑。 赵振华在的时候，他只需要往前冲就行了。 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根基竟然如此不牢靠。 摇了摇头，他推开门，走向养殖场。 养殖场里，刘成正在辛苦地铲猪粪。 陈羽看了一眼，一言不发，拿起铲子加入刘成。 最后一铲收工，陈羽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成哥，你当年刚开始干这行的时候，什么感觉？” 刘成擦了擦汗：“没啥感觉，总得干点啥吧，就一头扎进来了。” 陈羽点了点头，看了看圈舍，道：“差不多都有一百八十斤了吧？” 刘成微微来了点精神：“差不多了，大一点的两百斤左右，小一点的一百七，有两三头不怎么长分量，现在差不多一百五六。” 陈羽果断道：“再养半个月就卖掉吧。” 刘成有些发愣：“其实再养一个月能更好一点，现在正在长斤两的时候。” 陈羽摇了摇头：“咱们有这个优势就要用到位，以后要搞快进快出，等它们再涨分量不如卖掉，多买点小猪。” 刘成也不再坚持：“行，那听你的。” 陈羽点点头，问道：“成哥，咱们场里你觉得还需要多少人？” 刘成有些犯难：“那要看你下一批想养多少啊。” “刘征大叔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进场？” “我前两天去看过他，现在还不能太下力气干活，想干重活，怎么也得再过一两个月。” 陈羽沉吟片刻，道：“如果，咱们把这次的收益全买小猪……” 刘成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一样：“小羽，咱们这圈舍就这么大，两百头暂时是极限，除非扩建。” 陈羽有些犯愁。 扩建势在必行，可是刘成这个养殖场扩建空间有限，容纳三百头猪已经是极限了。 “扩建了，也还是不够大啊……” 刘成却很乐观：“一步步来吧，咱们先扩建起来，以后有钱了咱们再盖一个大的。” “咱们账上现在还有三十五万，简单的扩建足够用了。” 陈羽循声看去，周贤微笑着站在门口。 他不再犹豫，重重地点头：“那就搞！” 第37章 建筑队的负责人 离开养殖场，陈羽拨通了黑老三的电话。 “老三……怎么叫这个名这么别扭，你到底姓啥？” 电话里传来黑老三苦笑的声音：“羽哥，我姓张。” “张三？你这名字不当法外狂徒可惜了。” “……” “你想好了么？” “羽哥，我问过我的那几个人了，好几个犹犹豫豫的，我就没再问，就一个小兄弟愿意跟我走。” 陈羽忍不住一乐：“这个活计也没想着你们能有多少人愿意干，其他人八成也被孙大虎拉回去了吧？” “这个……” “就这么回事，咱们心里都有数。无所谓了，人各有志。” “羽哥，我打算这两天就去你那了。” “既然想好了，那就来吧。” 挂断了电话，陈羽找到了四明家。 “四明哥，建筑队组织的怎么样了？” 四明淡淡道：“不知道。” 陈羽一皱眉：“不知道？” “我房子还塌着了，我老叔还在医院躺着呢，哪有功夫琢磨建筑队的事。” 陈羽长出了一口气。 四明本命叫赵思明，是赵振华的侄子，也是陈羽的苦主之一…… “四明哥，我这有点活，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希望咱们村上的人自己接下来，能多赚点是点。” 四明脸色微动，旋即又板起了脸：“那也没办法啊，我哪知道建筑队的事。” 陈羽没辙了。 对上黑老三他能打，对上赵振华他能说，对上这么个油盐不进还打不的骂不得的…… 他转身就走。 没了张屠户，还非得吃带毛猪？ 十分钟后，陈羽拿着一个高音喇叭站在村子中间。 村部塌了之后，这是村子里唯一的宣传工具了…… “喂，喂，我是代理村长陈羽，村部通知，所有能干建筑活的，后天早上八点来刘成家养殖场，后天早上八点来刘成家养殖场！” 陈羽喊得撕心裂肺之际，四明表情不善地冲了出来。 “陈羽！你是个屁的村长！” 陈羽歇了口气，横着眼睛看着他：“你老叔认命的，你有意见？” 四明一口气噎在胸口，半晌道：“就算是，你就能用村部的名义给你自己捞好处？” “我捞什么好处了？” 见发生了争执，周围三三两两的人群聚集了上来。 四明见状，高声道：“你让人去养殖场，还不是给你自己干活？”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是啊，陈羽和刘成合伙干了。” “听说养殖场倒是挺火，可不见还钱啊。” 陈羽扫视了一圈，见没人说话了，淡淡道：“赵思明，说话要讲证据，我是不给工钱了，还是不给安排饭？” 四明嗤笑道：“我要是没出来说话，谁知道你能做到哪一步？” 陈羽笑了：“照啊，所以我刚才请你来主持这件事，你跟我谈就行了，你为什么不来呢？” 四明一时语塞，强道：“我去了，你是不是要把这些事扣在我头上？你想得美！” 陈羽点点头：“你这顾虑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这样吧，到时候你赵思明来我这监工，工钱不经你手，你可以监管，饭我找人做，你可以试吃，怎么样？” 四明犹豫片刻，又道：“那我不干自己的活了，天天看着你们？” 陈羽笑了：“你可以找几个人一块监管啊，我看村上德高望重的老人还有好几位呢，轮换着来呗。” “那我怎么……” “赵思明！”陈羽的语气瞬间凛冽起来：“你不想赚钱，别挡着别人赚钱！” “要是这么说，倒还可以了。” “是啊，别管怎么回事，有工钱赚总比在家里待着强……” 听见人群的议论倒向陈羽，四明有些吃不住劲了：“行，陈羽，我就看看你要玩什么把戏。” 陈羽哈哈一笑：“四明，后天你要是不来，我可看不起你。” 四明也不回话，转身回家。 有人问道：“陈羽，能给多少工钱？” 陈羽想了一下：“肯定比你们在外面干多，但是我这不养懒汉，干得多，有绝活，赚的就越多。” “这活大不大？要是就几天我可出去打工了，县里包工头正招人呢！” 陈羽暗自给这个人点了个赞。 这托当的，专业！ “现在这个活一般大，算不上太大，但是我这，不只有这一个活！我就怕你们干不完，干不好！” “哪来的活？” 陈羽咧嘴一笑：“县上来的活，在咱们村干，我就问你们还有比这更好的活么？” 人群的反应却不如陈羽的预期，原本逐渐热闹起来的氛围一下子冷清了下去。 还是那个年轻人，他的语气带着失望：“县上的活？那什么时候能结账啊？” 陈羽猛然间醒悟过来。 现在基层财政困难，工程款项经常会跨年度，甚至跨好几个年度才能结清，工程款都没结清，工人的工资当然更要等，这些人已经心有余悸了。 陈羽当机立断道：“上面什么时候拨款我不管，我保证你们的工资按时发放！如果信不着我，只要你们不嫌麻烦，咱们一天一发都可以！” 年轻人看着陈羽：“我也喊你声羽哥吧，羽哥，你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呢，怎么保证啊？” 陈羽囧然，忘了全村都是他的债主了。 “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也不怯场：“我叫刘威，刘成是我堂哥。” 陈羽点点头：“刘威，你要是有这份心，那你组织人来干如何，你，四明，还有周叔，你堂哥，四个人盯着我，你们总放心了吧？工资我保证每天到位，是攒起来发还是日结，就看你们个人选择了。” 刘威盯着陈羽的眼睛：“一言为定？” 陈羽伸出拳头和他碰了碰：“靠嘴皮子没意义，看以后吧。” 刘威眼睛转了转，道：“羽哥，我要是能把人组织起来，能不能给我抽个成？” 陈羽笑了：“你就这么光明磊落，这话都能当众说？” “那有啥不行的，我付出了，要点回报不应该啊？你要是拉了胯，我得跟你一块背锅呢。” 陈羽点头道：“你这话讲理。你看着安排人吧，要是这次办地稳妥，以后的工程，咱们就照着这个标准执行。” 刘威也是个爽快人，点点头，转身就走。 第38章 建材得送货上门 第二天上午，陈羽蹲在胡队办公室里喝茶。 胡队实在是烦得不行：“我就奇怪了，一般的犯罪嫌疑人都能跑多远跑多远，你天天在我面前晃着干啥？” 陈羽翻了个白眼：“胡哥，你是警察，说话要讲证据的，我怎么就犯罪嫌疑人了？我要是你还不抓我？” “出事了就胡队，没事了就胡哥？我告诉你你那事没过去呢，现在老二老三天天在拘留室里喊冤！不抓你是证据不确凿，你以为就没事了？” 陈羽安抚着暴躁的胡队：“胡哥，脾气不好容易老，急个啥劲呢，我就在你眼前不更好，你掌握了证据，直接就抓，我跑都不跑！” 胡队心累，干脆翻开文件，不再理他。 陈羽清了清嗓子：“胡哥，有个事得问问你。” 胡队头都不抬：“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能判多少年？回头我去法院给你问问，争取个重判。” 陈羽往沙发上一摊：“你这么说多伤人心，人民警察爱人民的道理你得懂啊。” 胡队忍无可忍：“爱个屁，有事就说，没事快滚，高大傻可能要调到市局去，抓紧找他打几架去。” 陈羽霍然坐起：“不对啊，高哥不是没打赢林大队么，李局说好的把他调兴泉村，咋还说话不算数呢？” 胡队捏着眉心：“那你找李局说去，别找我。” 陈羽也不再逗他：“胡哥，帮个忙呗？” 胡队差点喜极而泣：“你赶紧说，我肯定帮，说完了你赶紧走，玛德我这报告写了一上午了，刚写了不到一百个字，下午开会要用呢。” 陈羽道：“胡哥，咱们这有砖厂没？” 胡队眼神不善：“就这点破事？” 陈羽冤枉道：“胡警官，百姓之事无小事啊，你看，不光我那猪圈要修，兴泉村好些个房子都得修，村部都塌了，我昨天组织人手还得拿高音喇叭喊，你听我这嗓子，现在还哑呢……” “闭嘴！” “总而言之，要买不着靠谱的砖，我没法交代啊！我来的时候看路边有个砖厂，叫大林砖厂，靠谱不？” 胡队揉了揉眼睛：“大林那家你就别想了，你等会，我给你个电话号，你找这个砖厂。” 陈羽接过写着电话号的便签纸，犹豫道：“要不，胡哥你先帮我打个电话？我这人怕生……” “滚！” 陈羽在治安大队众人的窃笑声中被赶出了办公室。 逗够了胡队，陈羽也不再停留，懒得找高队，直接拨通了电话。 “您好，众合砖厂。” “你好，我想问下咱们这现在砖是怎么个行情？” “能问下您要多少么？” “我一时也说不清，要不咱们见面聊？” “行啊，我们砖厂在省道边上，工业园区北侧。” “马上到。” 半个小时后，陈羽赶到了砖厂，和接待他的经理说清了自己的需求后，经理有些犯难。 “陈先生。”众合砖厂的刘经理有些挠头：“几间房子，扩建养殖场……这也要不了多少砖，你的这个价格呢，可能很难按照批发来给……” 陈羽无所谓地笑了笑：“你能给呢，咱们这交易就能成，别怪我没提醒你，还有后话的。” 刘经理身经百战，这话一天就能听上八遍，哪能当回事：“陈先生，如果未来有交易，咱们可以再谈，数量确实大的话，价格一定会有所弥补的。” 陈羽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刘经理下意识地拦了一下：“陈先生，别着急，再谈谈？” 陈羽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销售经理的，不知道上面的政策马上要下来了？危房改造的工程马上就开始了。兴泉村是贫困村，村里会有多少危房？你想啥呢？” 刘经理犹豫了一下：“这个……” “我们这个建筑队如果锻炼出来，隔壁几个村子的房子，你说我们能不能揽下来？到时候需要用多少砖？我用批发价格，去开城县买，人家还能给我送货上门你信不信？开城县刘大队我也熟，不怕没有牵线的人。” “说得好！做买卖就要有点远见！” 刘经理循声望去，迅速站了起来：“魏总！” 一位英俊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笑道：“这笔买卖我同意了，以后陈先生要多少货，都按照批发价来卖，有眼光的人做生意才能长远，更主要的是，消息还要灵通。” 陈羽握住了中年男人的手：“这位是魏老板？” 中年男人笑了一下：“魏旭东，不知道陈先生怎么称呼？” “陈羽。” 魏旭东点了点头：“老刘，就这么办吧。” 说罢，他朝陈羽点了点头，就风风火火地离去。 陈羽饶有兴趣地看着魏旭东的背影，对刘经理道：“你们这魏总，魄力非凡啊！” 给了你优惠，就叫魄力非凡，我没给你，我就活该穷死？ 刘经理心下吐槽，嘴上不耽误：“魏总建厂到现在，十年时间，有口皆碑。” 陈羽赞同地点点头，道：“那你看交通问题，既然送货上门了，要不下午就送？我们明天着急盖房子。” 刘经理无语地看了陈羽一眼。 要不我们再送你点？ “陈先生，我们现在运力不足，要不……” 陈羽一脸诧异：“我们村上连农用车都不多，我们用人力来抬啊？不合适吧？没事，先发一辆车的就行，剩下的不着急。” 刘经理干脆道：“陈先生，你可以去县上雇车的。” 陈羽摊手道：“其他的建筑材料我也是需要的……” 一顿讨价还价，刘经理获得了其他建材的订单，陈羽拿到了送货上门，勉强算得上皆大欢喜。 刘经理喝了一口水，眼神复杂地看着陈羽：“陈先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屈就？” 刘经理服了。 陈羽哈哈一笑：“山不转水转，这年头，谁知道明年在干什么，说不定咱们将来真就在一个马勺里吃饭了。” 刘经理笑道：“哎，陈先生这谈生意的能力，未来一定会飞黄腾达，提前祝陈先生生意兴隆，咱们未来合作愉快！” 陈羽也不在意，哈哈大笑。 你让人家包邮了，还不让人家损几句？ 陈羽跑到高队家里蹭了一顿午饭，跟着砖厂的车回到了村上。 他看着周贤和刘成，笑了一下：“周叔，成哥，咱们厚植根基的计划，该开始了！” 第39章 开工大吉 第二天一大早，陈羽和刘成等在养殖场门口。 刘成有些不自信地看着陈羽：“小羽，你说今天能来多少人？” 陈羽无所谓地笑了笑：“来的人多咱们就快点干，来的人不多咱们就慢点干，工钱到位，伙食够硬，人早晚都会来的。” 他认真地看着刘成：“成哥，我不是振华叔，我没有他那么能服众，也没有他在村里这么些年的耕耘，但是我想带着大家伙赚钱，我觉得只要我说到做到，会有人信我的。” 刘成沉默着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说话。 八点很快就到了。 稀稀落落来了四个人。 刘成看向陈羽，陈羽安慰地看了他一眼：“放心，你那小老弟还没来呢。” “刘威？那小子也不是个正混的……” 说话间，村里以刘威为首，走出十多个年轻人，说笑着大步向养殖场走来。 陈羽朝刘成挤了挤眼，迎了上去。 刘威意气风发地看着陈羽：“羽哥，连我在内，我带来了十六个人。” 陈羽点了点头：“有多少有技术的？” 刘威有点不好意思：“大工只有七个人，其他的都没啥经验。” 陈羽笑道：“你不也第一次当包工头么，大家都是新人，从头开始吧。” 见时间不早，陈羽站在人群中间，大声道：“各位叔伯兄弟我不全认识，但是大家应该都认识我陈羽，毕竟我还欠你们钱呢！” 稀稀落落的笑声响起。 陈羽也不在意，继续道：“欠大家的钱我肯定能还上，能不能从我这拿走更多的钱，就看你们自己了！” 刘威大声道：“羽哥，能给多少工钱？” 陈羽道：“在我这，干得多，赚得多，你们出去打工，就算是大工，一个月四千块算不错了吧？你们现在一共二十个人，我一个月拿出来九万。但是，这九万，不平分！” 窃喜的众人一下子愣住了，一个中年人犹豫了一下，问道：“小陈村长，那这钱怎么分？” 陈羽笑了一下：“有手艺的，多拿，能干活的，多拿，家里壮劳力不足的，多拿！” 刘威道：“羽哥，前两点大家都能认同，最后一条是什么意思？” 陈羽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脸茫然的刘成一眼，当一个合格捧哏就这么难？ 你看看你这老弟，再看看你！ “一个猪圈，几间房子，我找外面的建筑队来干，你们说，需要多少钱？” 见众人沉默不语，陈羽笑了：“我让大家来干，一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能让村里人赚的钱，我就想让咱们自己人赚。二是我想让你们成为一个合格的建筑队！ “有人要问了，说得容易，哪来的活啊？有的消息你们不知道，我知道，我在这给你们一个保证，好好干，以后活不会少。可是想接外面的工程，咱们得有能力，还不能有后顾之忧！有的人，家里就一个壮劳力，可他自己暂时没技术，赚钱不多怎么办？” 有人认同地点头。 陈羽右手成掌向下一挥：“现在没经验，没技术，我替你们解除后顾之忧，我等你们练成！有言在先，三个月内，要是练不成成手，这待遇可就没了。” 刘威适时道：“羽哥，那这钱怎么分？” 陈羽笑了：“刘威，以后建筑队是你来管的，你问我？钱给你，你自己看着办，你的抽成我另外给你，这些钱都是给乡亲们的。” 刘威瞬间就兴奋起来了：“明白了羽哥。” 陈羽认真地看着他：“你自己心里要有点数，现在盖个猪圈，盖个办公室，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以后如果接到修路的活呢？或者盖实验室？你要是掉队了，我可不会等你。” 刘威拍着胸口：“放心吧羽哥，我知道自己该干嘛。” 陈羽点点头。 机会给他了，成与不成看个人造化。 “行，开工了！”刘威气势昂扬，带头进场。 陈羽和刘成耳语了几句，刘成点了点头，陈羽跟着进了养殖场。 不多时，听见门口吵闹之声大作。 刘威侧耳听了一下，对搬着砖的陈羽道：“羽哥，是四明哥。” 陈羽点点头，一言不发地把半人来高的一大捧砖放在地上，刘威看得眼皮子一跳，旋即明白陈羽的意思了。 理他作甚？ 刘威跟四明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又从四明手里抢走了预定的建筑队负责人的资格，这两天他们几乎是形同陌路。 陈羽晾着四明，他暗自高兴，也不多话，更卖命地干了起来。 陈羽搬了两个小时的砖，看了看时间，和刘威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养殖场。 一到养殖场门口陈羽就乐了。 刘成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四明抱着怀，一脸不服地站在树荫里。 见陈羽出了养殖场，四明一下子就窜了起来：“陈羽！说好的让我监督，就让我在外面监督？” 陈羽慢里斯条道：“我让你监督的是伙食和工钱，怎么，我把人凑起来了，你想进去捡桃子？想都别想。” 四明犹豫片刻，怒哼一声，转身就走。 见他走远，刘成忧虑地看着陈羽：“小羽，你这么干好么？四明人不坏，就是心里这个坎过不去……” 陈羽摇摇头：“我让着他，他就能过去了？不可能的，先这么着吧，他要是想通了，总有一条赚钱的路子，想不通，我挨着骂还得带着他？我可不是贱骨头。” 刘成也无话可说。 说话间，周贤和一对夫妻推着倒骑驴到了养殖场。 陈羽和刘成赶紧上前接过倒骑驴，陈羽苦笑道：“老征叔，征婶，我都说了，征叔这伤没好全呢，着什么急干活呢。” 这对夫妻正是刘征夫妇。知道养殖场要扩建，他们两个主动承担起提供伙食的工作。 刘征笑呵呵地道：“没事，做饭不算重活，我跟你婶也在社里，做两顿饭算什么大事。” 陈羽见劝不动二人，无奈道：“那就您二位把饭做好，然后我让人去你们家取，别来回送了，老征叔抓紧养伤是正事。” 打开装菜的小锅，陈羽乐了：“这一看就是征婶的手艺，色香味俱全啊！” 刘成吆喝了一声：“下工吃饭了！” “好嘞！” 第40章 进击的孙大虎 养殖场的工程开展了十来天。 第一天四明来了一次，之后再不出面，但是有周贤和刘成的见证，陈羽发钱也及时，建筑队的人心稳定，工作效率日渐提高。 黑老三带着他一个叫苏小的兄弟来投奔陈羽，陈羽对这两个能狠得下心进养殖场的前混子也一视同仁，让他们两个先跟着刘成。 中间他抽空去了一趟桐县公安局，上次抓住逃犯他算首功，给了一万块的奖金。 后来陈羽才知道，因为他名字在桐县公安局的花名册上，所以这笔奖金就按照民警的标准给了。 这两个逃犯面对社会的悬赏金是二十万…… 陈羽接过那一万块钱的时候，心里在淌血。 回到村上就化悲愤为力量，化身人形运载机，疯狂搬砖。 这天早上刘成约了车去猪市卖猪。 中午时分，他的电话打了进来。 “猪市不接纳咱们？” 刘成的声音很是气愤：“猪市说咱们的猪不是从他们那买的小猪，不接受咱们在猪市做交易！” 陈羽做了几次深呼吸，想了想，道：“成哥，别着急，猪市咱们以后再找他们麻烦，我先联系联系销路。” 挂断了电话，陈羽揉了揉脸。 这事，还真不能算出人意料。 猪市那边……暂时真没什么好办法。 说到底，长盛大集是私人公司管理的，人家要实施个什么政策，别人还真不好说嘴。 但是这个仇他记下了。 想了想，陈羽把电话给刘成又拨了回去：“成哥，你们现在回村上吧。” 刘成的声音有些不情愿：“回去那今天不白来了，车钱都付了。” “我不是说今天不卖了，回来顺路把我接上，咱们去县里卖。” “那……行吧。” 三十分钟后，陈羽上了刘成雇的大车。 刘成有些发愁：“小羽，猪市那边的路看来一时半刻是打不开了，要不咱们去别的猪市看看情况？” 陈羽摇了摇头：“别的猪市太远了，运费都吃不消。这次先急就章，抓紧卖出去，猪市那边我想办法。” 刘成也有些无奈。 长盛大集背后是孙大虎，他们跟孙大虎已经是死结了。 陈羽掏出电话。 “刘经理，忙着呢？” 对面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陈先生，有什么业务？” 陈羽打了个哈哈：“这次不是买建材，我就想问问农村猪你们食堂要不要？” “陈先生……我一个销售经理，食堂的业务我不负责……” “我知道，可谁让我就认识你这么一个急公好义的人呢？帮老弟个忙，一回生二回熟么！” 刘经理被缠得没办法，答应替他问问。 五分钟后，电话打了回来：“你要卖多少？” 陈羽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车厢：“六十五头你们能吃得下吧？” “嘟嘟嘟……” 陈羽一脸黑线，执着地把电话拨了回去。 “陈先生，别开玩笑。” “我这是真有这些，你们要多少？” “嗯……你让车过来吧，我让负责采买的人等你。” 十五分钟后，陈羽在砖厂门口看见了刘经理和另外一个中年人。 陈羽跳下车迎了上去：“太麻烦刘经理了！” 刘经理握了一下陈羽的手：“陈先生，这是我们后勤部的郑部长，以后有事可以联系他，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说罢，刘经理拔腿就走。 陈羽挠挠头，在他背后喊了一声：“刘哥，你家里不买一只？” 刘经理一个趔趄，头也不回。 郑部长笑着道：“陈先生，价格方面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一番讨价还价，算是用市价的百分之九十卖掉了十头猪。 刘成有些发愁：“小羽，还有五十多头呢，怎么办啊。” 陈羽收起了笑脸：“直接去县里，咱们去各家饭店，上门推销。” 一家家的饭店走下来，陈羽笑得脸上都僵了。 一头猪都没卖出去。 老板见到陈羽跟见瘟神一样，鞠躬作揖送他出门。 又一次被人礼送出门，陈羽转过身来，满脸铁青。 孙大虎这事算得够绝的，连县里饭店这块都安排好了。 牙咬得嘎吱响，可要报仇还得等段日子。 别说孙大虎，老三现在还在拘留所里蹲着呢…… 老二指不定躲在哪遥控指挥。 没法子，还得先看眼前。 揉了揉脸，日子还得过，猪还得卖。 打起精神，陈羽走进了又一家饭店。 “老板，生意兴隆啊，您这生意这么好，需不需要活猪啊？” 老板抬头：“多少斤的？怎么卖？” 陈羽点头：“嗯，我知道了。” 转身走了两步，猛地转过头，看着懵逼的老板：“您需要是吧？” 老板懵逼地点点头。 陈羽热泪盈眶，终于遇见好人了。 “您要多大的，价格好商量。” 老板定了定神：“猪在哪呢？能送货上门不？” 陈羽精神一振：“就在县里，检疫证明什么的都有，肯定没问题，您要是不介意，咱们去看看？” 老板想了想，从后厨喊出一个女人：“你替我盯着点。” 陈羽大喜过望，二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大车停靠的地方去。 在路上，陈羽的电话响了。 “成哥……” “小羽，快来，出事了！” 陈羽脸色一变：“别冲动，一切等我到了再说。” 出租车到了停车场，陈羽只见一群人围在大车附近，心下明悟，老二的第三招出手了。 他快步跑了过去，推开人群，只见两个小混混模样的人倒在大车前，大声呻吟着，周围十来个同样装扮的人高声起哄。 “撞了人还想走？” “我兄弟都骨折了！赔钱！” “赔什么钱，去医院，去交警队！扣他们车！” 刘成在人群中间被围攻，几次想张嘴说话，都被人打断了，大车司机一脸焦急，却被人推到一边。 陈羽咳了几下。 一个小混子头也不回：“痨病鬼死一边咳嗽去！传染了大爷我拆了你。” 陈羽气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特么……我艹……” 看见小混混惊恐的脸，陈羽心情瞬间就阳光了不少，看来还遇上了个熟人！ 发现这边情况不对，喧闹的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 陈羽指了指自己的脸：“认得我不？” 他面前的小混混愣愣地点点头。 “知道这是我的车还敢来，胆子不小，上次打得轻？” 小混混微微哆嗦了一下，忽然大声道：“你再狠，撞人了也得赔钱！” 陈羽笑道：“他们什么时候撞的人？” “十五……二十分钟前！” 刘成愤怒道：“我们停在这都一个多小时了！怎么在二十分钟前撞人？” 陈羽安抚道：“成哥，你别急。” 说罢看着小混混：“撞人了，我赔钱，可要是没撞呢？” 小混混咬着牙道：“你拿出证据来！” 陈羽点点头：“证据啊，有的是。” 第41章 猪圈加个盖 陈羽笑了笑：“证据啊，有的是。就怕你不认。” 小混混咧嘴道：“我认不认能怎么着？” 陈羽摇了摇头：“你不认啊，我不能怎么着，就看你能怎么着了。幸亏猜到你们肯定要来搞事，路上我就联系了人来作证人，啧啧，太明智了。” “证人？一个证人能证明个……胡政府！” 在混混们惊恐的眼神里，胡队从附近的一辆私家车里钻了出来。 他走到人群中，叹了口气：“李鼠，你是真不长个脑子啊，老二说啥你信啥？这爷爷我都得罪不起，你敢得罪他？他天天砸你家玻璃你信不？” 陈羽越听越不是味：“胡警官，我作为公民报案，你得保护我吧，你这话算不算对我人格的污蔑？” 胡队偏头看了他一眼：“这会还知道报警了，行，有长进，这些人我带回局里让他们冷静冷静。” 站在一旁的饭店老板表情难看，忽然开口道：“陈老板，你们的猪我不要了。” 陈羽也无可奈何。 这些社会渣滓就是这么讨厌。 他们想做成事，几乎不可能。 但是他们想坏事，办法就太多了。 既然知道饭店老板的苦衷，陈羽也不想和他闹僵，客客气气地把他送走，回过头来，看着大车，叹了一口气。 “犯愁了？” 陈羽蹲在地上，也不看胡队：“胡哥，一时半刻的真没办法了，实在不行，明天就得去一趟外地了。” 胡队点了一颗烟：“你啊，该吃点亏。现在知道平素里不积口德的下场了吧？” 陈羽也不还嘴，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吧。 胡队见他不还嘴，也是无趣，砸了咂嘴道：“我有个办法。” 陈羽霍然起身：“胡哥，计将安出？” 胡队也不卖关子：“我出来之前跟李局说了一下，李局的意思是，咱们桐县局可以帮你解决一部分，剩下的，也可以替你和市局沟通一下，其他县局也有食堂的。” 陈羽拉着胡队就要上车：“胡哥，啥也不说了，还是组织上对我好啊，来来来，这烟也别抽了，咱们赶紧走，我等不了了……” 胡队被陈羽连拉带拽地塞进了车里，笑骂道：“用着人朝前用不上朝后，你小子这破毛病啥时候能改改？” 陈羽毫无诚意：“今天，今天就改，咱们去局里？” “局里，后院，你知道咋走吧？” 半小时后，陈羽在桐县局后院见到了李局。 李局微笑看着陈羽：“小陈啊，吃亏了吧？” 胡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陈羽：“我早就跟他说过，别跟孙大虎纠缠，他不听啊。” 陈羽小心翼翼道：“李局，这种人为什么不打击？” 李局也没在意这话的冒犯，咂咂嘴道：“孙大虎这人，精明！所有的事，他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就拿这次来说，他算欺行霸市么？没证据。打老赵呢？动手的人倒是抓到了，一口咬定是自己的想法。你认识他那老二老三吧？我告诉你，这是他第三代副手了，前两代，都淘汰了，他还是没事。” 淘汰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陈羽默然。 执法者都是戴着镣铐作战的勇士。 他们的对手毫无底线，可是他们必须遵守行为的准则，哪怕知道一个人恶贯满盈，也必须掌握证据，用法律来制裁他。 胡队见气氛凝重，笑道：“李局，我刚才看了一下小陈他们的猪，还别说，质量真挺不错的。” 李局也来了兴趣：“我年轻时候也养过猪，后来生产队不要我了，我才干上警察这行，走，看看去。” 两个小时后，在回村的车上，陈羽闭目养神。 今天虽然一地鸡毛，最终也还是有惊无险。 六十五头猪，最终都是按照百分之九十的市场价出了手。 价格稍低，但是陈羽的成本相当低，最终的利润不少，这次净赚差不多十五万。 可是去哪买小猪，现在成大问题了。 不用说，这会他们去猪市买小猪，百分之百会被猪市为难，最后八成还要高价买。 虽然高价还是有赚头，但是陈羽不想这么做。 他睁开眼睛，看向刘成：“成哥，咱们得出桐县了，过几天去一趟开城县吧。” 刘成默然点头。 二人一路无言。 回到养殖场，刘成按照约定给大车司机结了账，约定好几天后去开城县。 司机原本是拒绝的，可是刘成加了百分之三十的车费…… 陈羽摇了摇头，走进养殖场。 刘威早上估计今天就能完工，事实证明，他的预测是准确的。 陈羽检查了一下工程质量，满意地点点头：“刘威，有没有信心把村部修起来？” 刘威有点没信心：“羽哥，现在也就修过一个猪圈，直接盖房子，我怕……” 陈羽点头道：“照啊，知道你们没经验，才让你们拿村部练练手的，没事，振华叔命大，耐砸！” 刘威抬头看了陈羽一眼，简直无力吐槽。 还振华叔呢，村部修好了，这几个月不就得你在里面么…… 人家代理村长都不怕，他也没什么话说，点头道：“那我们就试试，反正羽哥你上次拉回来的砖足够用了。”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多话。 见刘威走远，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掏出电话。 “老徐叔，你那有没有小猪想卖……” “孙哥，最近有没有小猪……” “张哥，你那……” 一圈电话打下来，陈羽毫无收获。 孙大虎在桐县养殖圈里的积威太重了。 他通过老二遥控指挥，都能掐断陈羽的供应链。 陈羽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 孙大虎给自己上的这一课，够劲！ 果然靠天天塌，靠地地陷，靠人人走。 想做事，只能靠自己！ 整整一周的时间，陈羽安心地留在村上，跟着建筑队干活。 一回生二回熟，用猪圈练过手的建筑队战斗力明显上升，村部逐渐成型。 就是怎么看怎么像是加了个盖的猪圈…… 陈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将来也是振华叔在这待着。 锻炼建筑队才是真的。 这天晚上陈羽正和建筑队一块吃晚饭，他的电话响了。 陈羽放下汤碗，接通了电话。 “陈羽，在哪呢？出事了！” “怎么了周叔，出什么事了？” “村头李家老二的媳妇，喝农药了！” 第42章 百草枯 陈羽赶到现场的时候，围观的人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喝药了呢？” “听说是李家老二不正混，天天赌博。” “前段时间不是被他老子打了一顿，不让出村了么？” “嗨，可说是呢，谁知道这小子又用手机耍上钱了。” “振华大哥也训过他，不听啊。” “听说这次是把他爸看病的钱都给输光了，他媳妇一气之下喝药了。” 陈羽听了个大概，摇摇头。 兴泉村是个贫困村。 可依旧有人赌钱。 这次倒好，赌鬼没死，他媳妇却想不开了。 他推开人群，走了进去。 不经意间看见放在一边的农药瓶子，陈羽瞳孔一缩。 百草枯！ 这是一种不需要讨论剂量的毒药，几乎只要入口，那就无药可救！ 陈羽舔了舔嘴唇，大声道：“老少爷们，都回去吧，没啥好看的。” 周贤这时从里屋出来，也跟着劝导。 见人群散去地差不多了，陈羽低声问道：“周叔，人呢？” 周贤道：“里屋呢，说是没啥大事，也没钱，不去看了。” 陈羽舔了舔嘴唇，艰难道：“周叔，她喝得是百草枯！” 周贤疑惑道：“是啊，怎么了？我看她好像没啥大事，是不是过期了？” 陈羽无力道：“百草枯这药，早期根本没症状。” 周贤脸色一变：“你意思是过一段时间会出问题？” 陈羽正色道：“周叔，不是出问题的事了，百草枯基本上无药可救！” 周贤脸色数变，转身就进了屋子，里面旋即传来打骂的声音。 陈羽赶紧进屋，见周贤正在对一个年轻男子拳打脚踢，赶紧上手拉住周贤：“周叔，别打了，冷静点。” 从来没失过态的周贤眼睛通红，陈羽都差点没拉住他。 周贤挣扎了几下，对陈羽暴怒道：“放开我！二丫是我哥的闺女！我就这么一个侄女！” 周贤莫名其妙的暴怒让整个屋子的人都懵了，这话一出，李家老二的岳母当场色变：“老二，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明白点。” 周贤再次挣扎几下，颓然道：“嫂子，二丫喝的百草枯，无药可救。” 女人当场愣住，嗓子里咯咯几声，仰头软倒在地。 屋子里彻底乱了套，李二的爹暴起追打李二，他妈去照顾亲家母，李二的媳妇瞪大了眼睛，似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这时李二两岁的女儿也应景地哭了起来。 一团乱麻！ 陈羽头大，大喊道：“都消停点！别乱套！” 没人理他…… 陈羽额头上青筋蹦起。 这时周贤恢复了冷静，高声道：“都别闹了！” 场面安静了下来。 这时李二的岳母醒了，一嗓子就哭了出来：“我的闺女啊……” 陈羽见事态又要失控，赶紧喊道：“先把人送医院！别去卫生院了，赶紧去县医院！” 周贤连连点头：“振华大哥的车还在村上，陈羽你开……算了，李二，你开车送你媳妇去医院！” 李家老二低声道：“我不会开车……” 周贤气得抬脚就踹：“真特么废物点心！” 陈羽拉开了他：“老叔，这会你就信我吧，我开车，赶紧走！” 一阵鸡飞狗跳，陈羽开着车，拉着李二、李二媳妇、李二的岳母和周贤，开往桐县。 陈羽在土路上把车开到七八十公里的时速，艰难地控制着方向盘。 李二的媳妇在车上低声哭泣着，她的母亲紧紧抱着她，李二在一旁试图安慰自己的媳妇，被他岳母一把拨开。 周贤低着头，一言不发。 车里气压低得几乎让陈羽不能呼吸。 就在他的忍耐快到极限的时候，桐县人民医院终于到了。 陈羽和周贤跑到急诊，把情况一说，接诊的医生当时就慌了。 “喝了多少？” 陈羽看向周贤。 周贤艰难道：“大概大半瓶。” 急诊医生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去：“那赶紧安排住院吧。” 周贤眼中带着一丝希冀，问道：“医生，大概多长时间能治愈？” 医生站起身来，只是摇头。 陈羽拉了周贤一把，二人回到大厅里，把情况一说，李二当时就沉默了。 沉默半晌，李二的媳妇红着眼睛，低声道：“妈，二叔，咱回吧，不治了。” 她妈当时就急了：“闺女，咋能不治了呢？” 李二媳妇一张嘴，没等说出话来，眼泪又落了下来：“妈，家里的钱都没了，咋治啊。” “钱妈有，啊，闺女，妈有钱，咱们治，一定要治好啊。” 李二媳妇彻底崩溃了：“妈，治不好了！闺女不孝，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了，咋还能祸祸你的养老钱呢？” 母女二人哭成一团，大厅里的护士想来阻止，被急诊医生拉住说了几句，也不再动，眼中露出怜悯之色。 陈羽沉默片刻，一把把李二拉了起来：“病，得治，钱，我有，看你想不想借。” 李二抬起头，哭得像个孩子：“陈羽，羽哥，帮我一把，求求你帮我一把！” 陈羽一个嘴巴就抽了上去：“王八蛋，还特么知道哭！幸亏你还有点良心，你要敢说不治了，老子今天就抽死你。” 李二忍住哭声，只是抽泣。 陈羽道：“看病的钱，我借给你，但是这事过去了，你老老实实跟着我混，进我的养殖场，打工还钱。” 李二点头如捣蒜：“羽哥，我干！我干！” 陈羽声色俱厉：“但是再让我发现你耍钱，什么后果你自己考虑！” 威胁过李二，他蹲下看着母女二人：“钱的事你们两个别操心了，李二归我管，管不好你们找我，好好看病。药的事，我也给你们想想办法，别放弃，你姑娘刚两岁，你这当妈的就不管了？” 好说歹说说服了二人，周贤见李二等三人去办理住院手续，一把把陈羽拉到一边。 “小羽，真能有药治么？”周贤患得患失地看着陈羽。 陈羽抿着嘴唇，半晌道：“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行，尽人事知天命吧。” 周贤有些失望，看着陈羽：“你发小那个药厂的药？” 陈羽也没法子，只能继续让冮凯背锅：“额……对！这是他们和其他药厂联合研制的一种新药，前几天正好聊过这事，要不然我也不知道百草枯是啥对不？” 周贤叹了一口气：“小羽，尽力试试吧，能成的话，老叔谢谢你一辈子。” 陈羽眼珠一转，忽然道：“老叔，要是想让药效好一点，咱们也有能做的事。” 周贤精神一振，问道：“什么事？” 陈羽不怀好意地一笑：“周叔，你听说过网红带货么？” 第43章 今天开始做网红 周贤目瞪口呆。 网红带货，这是个啥？ 他当时就拉下脸：“陈羽，这会了，别乱开玩笑。” 陈羽忙道：“这哪是开玩笑，这事我想了好长时间了，咱们村上其实好东西挺多的，你看，有好的农家猪，有灵芝，有沙棘，别的好东西多着呢，不就是别人不知道，才赚不到钱么。” 周贤面色稍缓：“你这是废话，网红带货是个啥？有这个就能让别人知道了？” 陈羽点点头：“那当然，咱们出去打广告，花销大，推广效果还不一定好，这个只需要坐在家里，搞直播，就能推广出去了。” 周贤狐疑道：“直播是干啥？效果要真这么好，你怎么早不说这个事？” 陈羽无奈道：“那不是之前飘了，一门心思搞物联网么。这物联网暂时也没个动静，直播就得先搞起来了。具体直播是个啥……回头你就知道了，不难。” 周贤想了想，忽然道：“你还是没说这事跟看病有啥关系。” 陈羽打了个哈哈：“啊，这个直播呢……” 周贤抱着膀子冷笑了一声：“你最好给我好好说话，每次你这么一乐，都是要忽悠人。” 陈羽难得脸红了一下，轻咳两声，道：“周叔，这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你也知道，冮凯他们家想跟咱们合作，有这个基础，我才好找人家借药，说实话，那药还没经过测试呢，这会就用，算他们违规的！” 周贤一琢磨是这么个理，问道：“然后呢？” “然后呢，他们可以跟咱们合作，也可以跟别人合作啊，所以咱们得体现出咱们的能力吧？你连东西都卖不出去，我咋好意思跟人家借药？你看，咱们开个直播带货，至少咱们村的名声是打出去了……” 周贤点头道：“也有道理，这样吧，刘征家的丫头马上就放假了，你一会就回去吧，说服她干这个。” 陈羽囧然。 姜还是老的辣啊…… “周叔，人家姑娘开学高三了，你让人干这个，不好吧？再者说人家开学上课了，咱们也不好再换人啊。” 周贤冷笑道：“人家开学高三了你不想折腾人家，我过了年都四十四了你就好意思算计我？” 陈羽争辩道：“这咋能说是算计呢？老叔，这事你得信我，你看，让刘佳菡带货点女装啥的倒是应景，让这么个小姑娘去卖农村猪，一看她也不专业啊！” 周贤沉吟片刻：“说到专业，那就得是刘成了……” “刘成白费，他在村里能把话说明白就不错了，你还想让他网上直播？” “你呢？” “老叔，你这话可得讲良心，我哪有功夫天天直播？” 二人争吵一阵，方才的凝重倒是缓解了不少。 周贤也不再争执：“我听你一次，你要是治不好二丫，咱俩到时候再算账。” 陈羽盘算了一下，问道：“老叔，李二他爸得的什么病？” 周贤一声轻叹：“都是慢性病。农村人岁数一大，哪有身体好的？早年间都透支得差不多了。” 陈羽道：“周叔，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他爸的医药费咱们也先垫上吧，有病不能不治啊。” 周贤难得笑了一下：“这下子投入可不小。” 陈羽有些咬牙切齿：“李二要是再敢不正混，我打死他。” 周贤一锤定音：“他爸那我去谈，只要不打死，就没事！” 周贤去安排住院的医疗费了，陈羽蹲在大厅外发呆。 他让周贤开直播带货，真不是故意搞他。 长生泉的效果他是清楚的，治外伤的效果简直赞，骨折就打了折扣，治百草枯？现有的效果能做到维持就不错了。 只能抓紧让它升级！ 系统升级到二级后会给什么奖励，他心里也没谱，但是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可是最短时间内获得二十多点希望点，谈何容易？ 他拼死拼活扑腾了一个多月，才扑腾了七十四点。 建筑队前几天给他提供了十一点，短时间内怕是再也没有了。 只能开源。 开源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大部分村民提高收入。 周叔，今天开始做网红吧！ 虽然天色还早，陈羽也没那个耐心在医院等着，开车往辽远市去。 “光子，这么美好的时光不能睡觉，起来嗨！” 冮凯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又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手机。 “陈大梗！这特么才早上五点半！你有病啊！” “我就在你家楼底下呢，赶紧下来。” 冮凯拿着发出忙音的手机，无力吐槽。 冮凯下楼，看见陈羽蹲在路边吃着油条。 “光子，赶紧来，这家的油条地道！” 冮凯没好气地走过去：“我家楼底下的早餐摊子，我不比你清楚？” 陈羽嘿嘿一笑，也不反驳。 二人吃过早餐，冮凯一脸不满道：“这么早你折腾啥呢？” 陈羽诧异道：“你身为新时代的好青年，居然睡懒觉不起来学习？” 冮凯几乎是吼出来的：“今天是周日！我爹给别的员工双修，给我只有单修！” 陈羽微囧，哈哈一笑：“身为祖国未来的栋梁……” 冮凯没好气地打断了他：“别废话了，有啥事啊，我咋不信你那么闲呢？” 陈羽笑道：“还真是有事，你了解直播不？” 冮凯诧异道：“啥意思？你让人从村里撵出来，准备干直播养活自己了？” “滚蛋，你就说你懂不懂这玩意？” “我上哪懂去……不过大概也就那么回事吧？买设备，做题材，然后开播？” “直播带货呢？” 冮凯反应很快：“你想直播卖猪？” 陈羽点头：“也不光是猪，我们村上还有别的好东西呢？而且将来我肯定要搞农产品深加工的，现在就搞起来，也不算浪费。” 冮凯沉吟片刻：“那先去买设备吧。” 陈羽点点头：“去哪？” 冮凯一想还是生气：“去个鬼，这会哪家电脑商行也没开门呢，要不你网购吧。” “网购不行啊，等货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冮凯狐疑道：“你急个啥劲？就差这两天？” 陈羽摇摇头：“别问那么多了，商行一般几点开门？” 冮凯也没奈何：“先去我家吧，这刚六点多一点，怎么也得八点才能开呢。” 第44章 谁会化妆 “你让老周大叔做直播？你疯了？” 冮凯觉得陈羽确实是要疯。 做直播，要不找盘靓条顺的小姑娘，要不找豁得出去装疯卖傻的糙汉子，想玩知识型直播，那也得找能吹会侃口条利索的人才啊！ 周贤…… 虽然长得还算耐看，可在农村，保养能好到哪去？ “其实我看上回那姑娘就不错，要不你让她试试？”冮凯觉得作为朋友，有制止陈羽发疯的必要。 陈羽躺在沙发上：“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年头，讲究的就是一个精准定位！” 他坐直了身体：“想卖女装，那你必须得找漂亮姑娘，想卖科技产品，你得找科技方面的大拿，卖农产品，不让农民上让谁上？真正有需求的人，一看主播的手就知道连农活都没干过，还敢信你卖的东西是正经玩意？别逗了！” 冮凯想象了一下周贤浓妆艳抹做直播的模样，不寒而栗：“你跟老周大叔说过这事了么？” “说了啊，我这人一向光明正大。” “他没打你？” “很认真地同意了。” 冮凯怀疑人生。 陈羽踹了他一脚：“别墨迹了，查查都需要啥设备？” “其实有手机就行，你们现在刚哪到哪，上什么专业设备啊？” 陈羽一想也对：“那也得去买个手机啊，周叔那手机我看过，开个企鹅都能卡死机。” 冮凯无奈道：“买手机也得等等，手机店也没开门！还得一个多小时呢，你让我睡个好觉能死么？” 陈羽毫无愧疚之色：“心血来潮，下次一定注意。反正你也醒了，咱俩研究研究直播这玩意咋搞。” 冮凯无奈，两人花了两个多小时做了一份直播文案，买完手机，陈羽一溜烟就消失了，冮凯看着刚八点半的时间，欲哭无泪。 陈羽赶回桐县，在医院门口的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心疼地兑了一半的长生泉。 也就是这几天养殖场里青黄不接，正常情况下他根本攒不下长生泉…… 他看了看背包里还剩下的不到两瓶泉水，暗自心虚。 这可挺不了几天…… 他走进病房，周贤在椅子上坐着，似睡似醒。 陈羽轻轻推了推他，周贤睁开了眼睛：“小羽，刚才去哪了？” 陈羽也不做声，把他拉出了病房，递过水瓶：“周叔，拿着。” 周贤一下子就清醒了：“这是药？” 陈羽点点头：“这是第一批试验用药，第二批据说马上就能下来。” 周贤咬着牙，问道：“能有用么？” 陈羽苦笑：“有用没用的，现在哪还有别的选择了？哪怕能维持住也是好的。” 周贤默然不语，转身进屋。 陈羽跟着进入病房，这时李二媳妇也醒了过来，看着周贤：“二叔，我有点难受。” 周贤露出一丝笑容：“二丫，没事，陈羽刚给你搞到点实验药，你记住了，不能外传，自己偷偷地用。” 李二媳妇憔悴的脸上有了一点光彩：“谢谢羽哥。” 陈羽笑了笑，指着水瓶对李二媳妇道：“嫂子，记住了，这个药不能多用，一次用一半，一天喝一次就行。下一次的，后天我给你送过来。” 她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了。” 陈羽示意道：“赶紧喝吧，早点用药，对身体的损害也能小一点。” 这时李二和他岳母走进了病房。 李二看见陈羽，讪讪地也不说话，他岳母一下子就激动了：“小羽，药拿到了么？” 陈羽看向周贤，见周贤点点头，于是肯定道：“拿到了。” 老太太激动地直接跪在地上：“小羽，陈村长，真是谢谢你了！” 陈羽赶紧把她扶了起来：“救命的事，别提这么多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周叔也得跟我走，村上有点事。” 她连连点头：“没事，没事，老二，你们忙去吧，李二的爹妈这会正往县里来呢，不缺人。” 陈羽和周贤也不多话，起身离开。 一个小时后，周贤家中。 陈羽看着周贤难得的窘迫表情，心里无比舒爽。 “周叔，咱们商量好的事，你可不能反悔，这设备我都买了。” 周贤轻咳两声：“小羽啊，我看要不还是让佳菡来试试？” 陈羽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那是当然，直播之前得化妆，咱爷俩谁懂这个，她不来都不行。” 话音落地，没等周贤反对，陈羽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征叔，在家呢？” “在家呢，有啥事啊？” “有点事，佳菡妹子在家么？让她来一趟周叔家呗？我婶要没事让她也陪着来。” 周贤几乎是喊出了声：“没事，刘老大，我在这呢，你放心让佳菡自己来就行，就别折腾弟妹了！” 刘征的声音带着迷茫：“在家呢，我让她一会过去，咋的了？” 陈羽窃笑着看了一眼周贤：“小事，回头再说吧，对了，让她把化妆品带上！” 不一会，院门响了。 陈羽哼着小调去开了门，刘佳菡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 时隔两个月，两人又见面了。 一个笑容满面，一个风淡云轻。 空气里却隐约漂浮着火药味。 陈羽没话找话道：“佳菡啊，学习忙不忙？” 刘佳菡转身就走：“忙啊，你要没别的事我回去自习了。” 陈羽忙一把拦住：“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不是？” 刘佳菡盯着他：“啥事？赶紧说！” 陈羽看了看她，发现她空着手，不由道：“不说了让你带上化妆品么？” 刘佳菡一脸无辜：“可是我不化妆啊。” 陈羽一脸无奈。 这下毁了，都回村里了，上哪找人给周贤化妆去。 刘佳菡瞥了他一眼：“你要化妆干嘛？相亲？” 陈羽没好气道：“不是给我，给周叔，算了，你就回去复习吧，反正你也不会。” 刘佳菡眼睛顿时就亮了，无视了陈羽的后半句话：“给周叔化妆？他要干嘛？周叔也要去相亲？韩姨知道么？” 再风淡云轻的女人，在八卦面前都不存在定力这一说。 陈羽一脸不耐烦地把她往外轰：“什么叫也？什么叫相亲？啥也不会就知道打听，赶紧走！” 刘佳菡眼珠一转，高声喊道：“周叔，陈羽说你要去相亲……” 陈羽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气急败坏道：“你不作能死？” 周贤坐不住了，一脸颓败地走了出来：“小羽，让她进来吧，年轻人，说不定现学也来得及呢？” 当事人都没意见了，陈羽也没立场再去拦她。 刘佳菡横了陈羽一眼，一把拨开他的手，挺胸昂头地走进房子。 陈羽跟在后面，犹如斗败了的公鸡。 第45章 罪魁祸首找到了 听陈羽说着整个计划，刘佳菡的眼睛越来越亮。 想了想，她又有些发愁：“我再有十天就开学了啊，就算学会了也用不上几次吧？” 周贤坐在那充当背景板，一言不发。 陈羽眼珠一转，笑道：“你学会了，教教周叔，能教会不？” 刘佳菡犹豫地看了周贤一眼：“难吧……男人学化妆，都挺困难的……” 周贤持续装死。 陈羽摇摇头：“不一样啊，你可以总结出一套最适合他的化妆办法，我们不需要知道原理，只需要知道这么化最好就行了，然后死记硬背呗。” 刘佳菡迟疑半晌，道：“也只能这样了，我不太会化妆，但是看别人的杂志上说过，灯光啊时间啊啥的都会影响妆容的！” 陈羽笑道：“妹子，你想多啦，咱们大差不差比划一下就行了，又不是明星，上镜过得去就成。” 刘佳菡一想也是这么个理，转念之间，又有些着急：“那怎么办，现在去县上买化妆品？” 陈羽摇摇头：“今天就要开工，来不及了，先急就章吧，我看看村里能不能借到吧。” 周贤终于开口了：“你婶子多少有点，佳菡，你看看能不能凑活一下……” 陈羽当机立断：“周叔，劳您驾您自己去拿一下，我跟佳菡得找一下化妆教程！” 周贤：…… 终于知道资本家卖吊死自己的绳子是什么感觉了…… 刘佳菡有点紧张，又有点激动：“咱们这算是室内还是户外？” 陈羽嗤之以鼻：“废话不是，那肯定是户外啊，卖就卖农家货呢，谁看室内？” “哦哦，你看这个教程行不行？” “你傻啊，那是女生妆！” “这个呢？” “这个应该行……奶奶的，换！” “又怎么了？” “这是浓妆！” 周贤坐在一旁，生不如死。 整整一个小时后，刘佳菡一脸兴奋地站在周贤面前：“周叔，动手不？” 周贤面如死灰，闭眼默认。 陈羽捏着下巴：“周叔，你得配合一点，阳光点，绷着个脸还不如不化了，不自然。” 周贤瞪了陈羽一眼：“滚！” 陈羽嘿嘿一笑，躲在一边看热闹，和不知道从哪溜达过来的狗命玩了起来。 刘佳菡正在给周贤化底妆，偶然偏头，惊呼一声：“是三三么？三三的腿怎么好了？” 狗命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迷惑，抬头看了一眼，忽然兴奋起来，跑去跟刘佳菡卖萌。 陈羽一脸黑线：“赶紧化妆！有事以后再说！” 刘佳菡也有点不好意思，哼了一声，继续在周贤脸上忙活。 十分钟后，刘佳菡满意地拍拍手：“周叔，看看镜子，效果咋样？” 周贤站了起来，陈羽眼前一亮。 还别说，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有点天赋…… 就这么一会，周贤至少年轻了十岁！ “行啊佳菡，有点水准啊！” 周贤照着镜子，一脸无奈道：“看着太别扭了……” 陈羽一把搂住了他：“周叔，看着挺好！再说你可不能别扭，以后你就得经常这样了，我个人建议，为了以后能自然一点，最好这几天，你就别卸妆了，适应适应！” 周贤横了陈羽一眼，陈羽笑着放开了手。 他转身看向刘佳菡：“佳菡，这个妆难不难？” 刘佳菡想了想：“还好吧，难度不算太高，你看，就用了十分钟。” 陈羽一想也是，笑道：“算你立了一功，这几天把周叔教出来，给你一千块零花钱。” 刘佳菡的兴奋劲下去了一点，忽然感觉不对，脸色一变：“陈大村长，咱们很熟么？你的钱我可不敢用，您老留着自己还钱吧。” 陈羽被噎得半死。 这丫头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呢？ 说到狗…… 陈羽低头看了一眼狗命，狗命无辜地和他对视。 刘佳菡惊呼一声：“对了，三三怎么在你这？” 陈羽嗤笑一声：“刘大学生，咱们很熟么？我提醒你一下，它叫狗命，不叫三三！” 刘佳菡也被噎了一下，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走，可看见狗命，犹豫再三，还是停下了脚步。 “陈……羽哥，这是三三么？腿是你给治好的？” 刘佳菡软下来了，陈羽也不为己甚。 毕竟还欠着人家人情呢…… “我不知道它原来叫什么，我来的那天，它跑到陈家老宅后院了，我看它又冷又饿，就把它抱了回来，恰好我朋友那有点好东西，也算把它给治好了。” 刘佳菡沉默半晌，道：“羽哥，谢谢你。” 言罢，她直接向陈羽鞠了一躬。 互相打击惯了，这姑娘客气起来，陈羽浑身难受：“谢啥，你看，治好了，吃的时候还多条腿不是……” 气氛全无。 刘佳菡一脸愤怒，却发作不出，哼了一声：“我要带它回去玩几天！” 陈羽也不在意：“带去吧，狗命平时就满村溜达，也就是你天天在家学习，要不早看见它了……” “什么狗命，多难听！它叫三三！” 刘佳菡反驳了一声，表情温柔了起来，轻轻叫了一声，狗命毫不犹豫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她骄傲地看了陈羽一眼，扭头离去。 陈羽理都不理她。 狗命哪有老周叔好玩？ 陈羽变魔术般抄出几张白纸：“周叔，放心，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你看，台本都给你预备好了，你先捋捋词，我去琢磨一下晚上能卖点啥。” 周贤接过纸，下意识点点头。 陈羽刚出院子，就听到周贤的怒吼：“晚上才开始，你这会给我化妆干嘛！” 陈羽加速溜走，再不回头。 他走在村里，有点犯难。 现在能确定要卖的，只有农家猪。 但是现在自己的养殖场里没有可卖的猪了…… 这就很尴尬了。 村里还有啥好东西？ 地瓜？玉米？ 同在桐县的金河镇倒是出好大米，可是现在暂时不考虑。 好像只有中草药了。 他想了想，向刘征家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院子里刘佳菡的笑声和狗命的叫声。 陈羽摇头笑了一下，敲了敲门。 刘佳菡清脆的声音传来：“谁啊？” 陈羽应道：“我，陈羽。” 脚步声越来越近，大门被拉开了，刘佳菡脸色不渝地看着他：“说好了让我带走三天的！” 陈羽嗤笑道：“这破狗有啥好稀罕的，不是为了它，我找你爸。” 刘佳菡面色稍好一点：“我爸在里屋呢，你自己去找吧。” 陈羽点点头，走进院子。 他忽然愣住了。 一个小男孩站在院子里，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这个男孩他只见过一面，但是有点脸盲的陈羽，却怎么也忘不掉这张脸。 两个月前，冲到他车前的小男孩！ 第46章 人才啊(求一下推荐和收藏吧，谢谢大家) 陈羽一脸无奈地看着小男孩。 怪他？ 怎么怪啊，六七岁的小孩子，能怪他不懂事么？ 摇了摇头，陈羽就往后屋走。 小男孩怯生生地靠了过来：“哥哥，那天是我错了，你别告诉我爸妈……” 陈羽耐下性子，蹲下来看着他：“哥哥可以不告诉你的家长，但是你自己以后要注意，如果你再出一次这种意外，我马上两罪并罚，都告诉你爸妈，让他们打你屁股！” 小男孩哆嗦了一下：“我知道了……” 刘佳菡见小男孩有些害怕，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把小男孩护在身后：“陈羽，你吓唬我弟弟干嘛！” 陈羽瞥了她一眼。 我吓你弟弟？ 你弟弟吓唬我好不好…… 陈羽也懒得跟她多说，起身就走。 走了两步，忽然转头：“老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努力地把头从姐姐的背后伸了出来：“我叫刘佳奇。” 陈羽噗嗤一笑：“刘佳奇，六加七？行，以后你就叫十三了！” 听到外面声音的征婶出了屋子，看见了院子里的对峙，训斥道：“佳菡，别闹！” 陈羽笑道：“征婶，佳菡跟我开玩笑呢，征叔在后屋呢？有点事想商量一下。” 征婶点点头：“在呢，你自己去吧。” 陈羽在后屋见到了刘征。 “征叔，你家现在的灵芝怎么样了？” 刘征有些纳闷道：“快成熟了，你问这个干嘛？” 陈羽把带货的事一说，刘征恍然大悟。 “行啊，怎么不行？就是靠谱不？”刘征还是有些疑虑。 陈羽无所谓道：“成了就算卖出去了，没成那就没成呗，也没啥损失。” 刘征一想也是，道：“那行，小羽你看着办吧。” “征叔，咱们村里搞种植的，还有谁？算了，我也先不问了，反正信得着我的人不多，要不您老出个面，帮我说一下这个事？同意的人，就去周叔那报个名就行。” 刘征也果断：“这事没说的，你回去吧，我现在就出去走一圈。” 陈羽点点头，跟着刘征出了屋子。 晚上，周贤家里。 陈羽目光炯炯地看着周贤：“老叔，兴泉村人民在注视着你，上吧！” 刘征忍着笑坐在一旁，死活要跟着来看热闹的刘佳菡点头如捣蒜。 周贤视死如归地看着手机，犹豫再三，点开了直播软件。 “各位老铁大家好……” 他说不下去了…… 刘佳菡忍笑忍得肩膀一耸一耸，躲在她爸背后不敢出来。 陈羽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朝着门外示意她出去。 刘佳菡装作看不见。 陈羽也没办法，小声道：“周叔，一回生二回熟，直播都开了，咬着牙上吧！” 周贤把手机移开一点，忐忑道：“小羽，你们俩这台本我真用不了，我按自己的想法来，行不？” 陈羽愣了一下：“当然行啊，这不是怕你没话说么，你要是能自己说出来，还要这玩意干啥？” 周贤面色稍缓，喘了两口气，把手机移了回来。 “各位父老乡亲们，今天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我们兴泉村有一些农副产品，如果有需要的呢，请联系我们，如果没有，也希望你们以后多多关注，我们也会努力提供更好的产品，说不定哪天就有您看得上的东西了呢？” 陈羽惊了。 这流畅程度，这是他第一次直播？ 语气坚定，用词淳朴，亲和力足够。 老周这是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工作了？ 陈羽精神一振，说不定，真的可以！ 他把其他的想法抛诸脑后，用心配合起周贤的节奏。 刘佳菡越看越惊讶。 这还是下午在自己手底下别别扭扭的老周叔？ 她把刘征的手机掏出来，安装了这个直播软件。 片刻之后，她的眼睛越瞪越大。 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 一百个，五百个，一千个，两千个！ 周贤和陈羽的配合也越来越密切，两人专注于直播，甚至对直播间的人数都视若无睹。 刘佳菡把手机放了下来。 她嘴角翘起，感到一丝骄傲。 这件事，她付出了努力，她也是功臣！ “各位父老乡亲们，已经十点半了，大家都休息吧，明天晚上七点，咱们再见！” 周贤疲惫地关掉了直播。 陈羽激动地挥了挥拳头。 人才啊！ 成果比他想象的要强得多！ 他本来以为，至少要直播上十天半个月，才可能有人来看的。 结果第一天晚上就已经有人下订单了。 虽然不多，可是已经算是大获成功了！ 陈羽笑道：“周叔，新一代网红领军人物，你当之无愧！” 周贤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滚。 陈羽从善如流，今天得听功臣的。 三人走出周贤的家，在星空下，三人恍若初醒。 刘佳菡怔怔道：“咱们家的灵芝，卖出去一半了？” 刘征点点头：“不光咱家的灵芝，老邢家的白芍，秦家的人参，都卖出去不少。” 刘佳菡迷茫道：“网红带货，效果这么好么？” 一旁不做声的陈羽忽然道：“这才是第一步。” 刘佳菡询问地看着他。 陈羽正色道：“咱们现在还不够正规！说句难听的，现在怎么跟客户交易都是问题，让人家用企鹅转账，人家干么？再说一个难点，现在快递都不来咱们村上，怎么发货？我本来想慢慢解决这些问题，谁知道老周叔这么给力……所以必须马上开始下一步了，建立网店，建立货站！” 刘佳菡兴致勃勃问道：“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陈羽瞥了她一眼：“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碰了一鼻子灰的刘佳菡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倒是刘征赞同地点了点头：“小羽这话说得对，你还是得好好学习，上个好大学，以后再帮村里做事，等你毕业了，村里肯定能有你施展的空间。” 陈羽笑道：“老叔这话讲理，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见。” 告别了父女二人，陈羽难掩激动，小跑着回到陈家老宅。 计划得抓紧做出来！ 写着计划，陈羽又开始犯难了。 村上有能经营网店的人才么？ 貌似没有…… 你不能指望老周同志又能直播又能经营网店。 今天才是他当网红的第一天，不能苛求。 再说周贤也需要一个助手。 自己总不能每天晚上都捆在周贤家里……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干脆继续做计划。 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 写着写着，他忽然把笔扔到一边。 “人才啊……” 第47章 猪瘟来了 第二天早上，陈羽几乎是被系统提示音叫醒的。 虽然从美梦里被叫醒是件很不愉快的事情，但是看见十七点希望点的收入，陈羽一点起床气都没有。 如果可能，他希望天天被这种美妙的声音叫醒。 就差九点了，系统升级近在眼前。 美滋滋地伸了个懒腰，陈羽翻身起床。 今天得研究研究开网店的事了。 他没记错的话，开网店需要交保障金的…… 可是这是必要的开支，不能节省。 陈羽跑到老周家，周贤夫妻俩正在吃早餐，陈羽也不客气，自己拿了个碗，捞了一碗面条，坐在一旁大快朵颐。 吃的差不多了，他把面碗放下：“周叔，咱们账上还有多少钱？” 周贤盘算了一下：“前几天付施工费，有的人家里孩子要上学，我就提前把这个月的工钱都结了，九万块，上次你们卖猪卖了二十万，咱们原有差不多三十五万，现在还有四十六万左右。” 陈羽点点头：“老叔，我这有可能得支用一部分钱。” “网店的费用？” “嗯，开店怎么也需要点花费，不会太多，但是还有个问题。” 陈羽顿了顿，道：“咱们村上，现在快递不来！咱们想好好卖货，就只能在镇上设一个自己的仓库，这个又是一笔开支。” 周贤毫不犹豫：“这笔钱不能省，但是镇里我觉得咱们暂时租用仓库就可以，村村通公路完工了，说不定咱们这就能来快递了呢？” 陈羽笑了一下：“行，快递要是敢不来，咱们自己搞一个快递！” 周贤想了想，道：“小羽，那镇上咱们是不是还需要留守一个人？” 陈羽摇摇头：“这个真没必要，有订单了随时去一趟就完了，反正路也没多远。” “也对。” 陈羽站了起来：“我今天就得赶紧把网店注册出来，要不然昨天的客户肯定要流失。” 周贤赞同道：“这个真得抓紧，我先给你转点钱。” “不用，我这还有呢，要是不多我就自己掏了。” 周贤忽然叫住了陈羽：“小羽，有件事，你上点心。” 陈羽回头：“什么事？” 周贤沉吟道：“咱们村上秦家，你接触过么？” “昨天卖人参的那家？好像没有，怎么了？” “昨天刘征跟我说，去的时候他们家里气氛不太对劲，他问了一下，老秦也不说。但是偶尔听到句话，好像是猪病了。” 陈羽有点不高兴：“外村的都知道我这有好药，自己村上的不来找我？不管！” 周贤有些头疼，道：“行了啊，别闹，你现在是村长，拿出点村长的样子来。” 陈羽说得也是气话，想了想，道：“那我自己去也不行啊，人家保不齐连院子都不让我进，我先把手里的事解决了，下午咱俩一块去。” 周贤干脆道：“你就在我这操作得了，弄完了咱俩一块过去。” 陈羽无奈道：“行吧。” 十分钟后，陈羽和周贤走在路上。 “早知道这么简单，昨天晚上我就搞起来了……” 从注册到通过，不到十分钟！ 周贤啧啧称奇：“网络这玩意还真有点意思，就靠手机，这会功夫咱们店开起来了，都卖出去东西了！” 陈羽道：“回头把店铺的二维码搞出来，晚上你直播的时候就能用上了。” “话说回来，以后你不可能每次直播都给我当助手吧？” 陈羽摇摇头：“那当然不能，我也想过这事，尽快给你找个助手吧。另外我还想了个事，东西就算卖完了，你这直播也不能停，咱们回头筹划一下，看看是搞个户外直播还是什么的，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粉丝来得快，你直播一停，那走得也快啊。” 周贤点点头：“别说，直播还真有点意思，这个咱们下午再谈，老秦家到了，先办正事。” 周贤上前敲响了门：“老秦，我周贤，开门呐！” 不一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农把门打开了：“老周，怎么上我这溜达来了？” 说罢，他看见陈羽，脸色一变。 陈羽干脆不吱声，把自己当摆设用。 周贤笑了一下：“进屋说吧。” 出乎他意料，老秦犹豫片刻，道：“有啥事，在门口说吧。” 周贤有点不高兴：“老秦大哥，你这什么意思？屋都不让进了？” 老秦踌躇良久，叹了一口气：“不是不让你们进，是……哎，既然来了，就来看看吧。” 片刻后，陈羽看着地上的死猪，脸色铁青。 “怎么不早向村里汇报？” 老秦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道：“我们汇报了，有啥用啊？” 周贤隐隐有些怒色：“村里其他人你就不管了？老秦，你可真行。” 陈羽转了一圈，指着剩下的五头病猪：“这不还有五头没死呢么？一万多块钱啊，说不要就不要了？” 老秦蹲在地上，眼泪顺着脸往下掉：“我知道我不是个东西……可是要是汇报了，这些猪就都得处理，我家二小子今年上学，没钱了……” 陈羽气笑了：“你要是早点跟我说，说不定这只都不用死，再说你不汇报，指着你家里那点破药，就能把它们治好了？” 老秦的眼泪嗖得一下就不见了：“陈村长，你能治？” “说不好，但是可以试试，给我拿点温水来。” 陈羽用温水给病猪送服下去长生泉，见病猪的状态好了不少，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农民的悲哀。 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可是真想干点事，赚点钱，不搞养殖，能行么？ 这六头猪，就是老秦家这一年真正的盈余。 要是救不回来，老秦家这一年就算是白干。 养了人参又如何？ 以前他们只能卖给来收农副产品的人，是卖不上价的！ 老秦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赔笑道：“陈村长，有希望么？” 陈羽道：“能不能治好我说不准，希望还有有的。” 老秦看着病猪，脸上的愁容算是有所缓解。 陈羽揉了揉眉心：“秦叔，你就希望村里疫情不怎么严重吧，要不……嗨，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你告诉我，这病到底是从哪来的？” 老秦犹豫片刻，道：“可能……是猪市！” 第48章 兴泉村的疫情 老秦全家总动员去处理病猪，院子里一片兵荒马乱。 陈羽靠着院墙，沉默不语。 “小羽，你也别太怪老秦大哥，他家二小子马上上大学，家里经济实在是紧张。去猪市做交易，也是逼不得已。” 陈羽摇摇头：“怪他？怎么怪？怪他没跟咱们站在一起？周叔，猪市跟咱们的矛盾，是咱们自己的事，咱们不能把乡亲们捆绑在一起。因为老秦大叔去猪市做了个买卖，我就怪罪他？没这个道理。” 陈羽顿了顿，继续道：“现在的问题是，老秦他瞒了大家好几天，现在猪瘟传播开了么？这还只是眼前的事……这件事是偶然么？还是猪市的阴谋？甚至说……又一轮猪瘟开始传播了？” 听见猪瘟这两个字，周贤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陈羽沉思片刻，拿起手机。 “成哥，你跟柳师傅约的是哪天？” “明天，怎么了？” 陈羽斩钉截铁道：“告诉柳师傅一声，咱们先不去了，停下来。” 刘成的声音有些疑惑：“出什么事了？我定金都给人家了……” “定金小事，猪先不能买了。” 刘成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黑老三他们两个怎么样？” “还行吧，毕竟以前也算是养过猪，算半个成手，干活积极性也过得去。这两天咱们场里没啥活，他们两个跑去建筑队帮忙了。” “行，愿意干活，这人还有救。” 陈羽挂断了电话，抿了抿嘴唇，对周贤道：“周叔，还得麻烦你一下，村里其他人，都有谁家养了猪的，麻烦你去看看。” 周贤点点头：“我这就去，你呢？” 陈羽微笑道：“回家，哪也不去。” 周贤沉吟片刻，点点头：“嗯，是应该镇之以静。” 陈羽的笑容略有些凛冽：“上赶着不是买卖，这次，咱们稳坐钓鱼台。” 周贤道：“要是县里兽医站来问？” 陈羽道：“就说咱们防疫措施做得好，要我说，最好是现在把村里所有的猪集中到养殖场管理，趁这个机会，咱们看看能不能先把村里的力量整合起来。” 周贤赞许道：“这是个办法，我先去了。” 周贤走了不大一会，老秦犹犹豫豫地走了过来：“陈村长，死猪已经处理好了。” 陈羽微笑道：“不是说好了叫我小羽就行么？老秦大叔，我刚才和周叔唠了一下，有这么个想法，现在把你家的猪暂时集中到养殖场安置，怎么样？我担心村上还有其他的猪患病，放在一起，方便管理。” 老秦忙不迭地点头：“那感情好，就是给村上添麻烦了。” 陈羽摇摇头：“这个谈不上麻烦，乡里乡亲的，互相不搭把手，说不过去。” 老秦面露惭愧之色，欲言又止。 陈羽看了他一眼，转念一想，笑道：“老叔，我们场里还有点别的活，人都去照顾猪了，别的活可能忙不开，您看，您家有没有合适的人手，帮着忙活忙活？” 老秦顿时喜笑颜开：“这没问题，我让我家老大跟着猪过去。” 陈羽一脸黑线，轻咳两声：“那就尽快吧，我先回场里了。” 谢绝了老秦的留客，陈羽拔腿就走。 再不走就成猪了…… 刘成一早就等在养殖场的门口了。 看见陈羽，他紧张道：“小羽，是不是……来疫病了？” 陈羽也不瞒他：“老秦家的猪得猪瘟了，死了一头，剩下的我用了点药，估计能好。” 刘成双目圆睁，听见陈羽说用过药了才醒悟过来：“对啊，你有神药！” 陈羽苦笑道：“别说什么神药了，就那么一点，够干啥的？” 刘成嘿嘿一笑。 陈羽道：“成哥，把你那几只宝贝种猪找个角落保护好了。” “什么意思？” 他把之前的想法一说，刘成又紧张了起来：“小羽，这……” 陈羽坚定道：“成哥，这次咱们不能独善其身，我要借这个机会，把咱们村上的力量整合起来。” 刘成还是有些不太情愿：“那也用不着把病猪放到养殖场来吧？上门给他们看看就行了。” 陈羽耐心道：“成哥，这是你的养殖场，我知道你心疼这。” 刘成讪讪道：“是咱们合作社的，哪能说是我的……” 陈羽打断了他：“但是成哥，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现在你是老秦，现在是把病猪放在眼前好，还是送到咱们这？” “这……” “成哥，各干各的，能干成个啥啊？如果现在还是只有你自己经营这个养殖场，盘子能做大么？昨天是咱们站在一起，今天是秦家老大，明天就是全村的乡亲，大家拧成一股绳，才有力量。这种情况下，咱们眼光就得放长远点了。” 刘成被说动了：“行，那听你的。” 陈羽笑了笑：“走，咱们一块给你家宝贝移舍去。” 一个小时后，周贤的电话打了进来。 情况非常不好。 全村有二十一家在养猪，其中有十八家的猪出现了症状，一共九十七只。 几乎全军覆没。 周贤的声音不复以往的平稳：“小羽，药到底够不够用？” 陈羽苦笑。 他真不敢下这个保证。 如果没有周贤侄女的事，长生泉治愈这些病猪还是有可能的。 如果没有猪瘟，维持住周贤侄女的状态也是手拿把攥。 现在两个事碰到一起了，怎么办？ 见陈羽不说话，周贤的声音更急了：“不够用？冮凯那没办法么？” 陈羽一咬牙，拼了！ “周叔，你马上让这些人家都到你家里开会，不，直接让他们把猪拉上，到养殖场门口开会。” “小羽，我跟你说实话，我找这些乡亲的时候，并没提你的想法，如果你不让他们去养殖场，那对你来说没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最多被人说几句。但是如果他们去了养殖场，最后还是没救回来，你肯定要承担责任的，三思而后行！” 陈羽笑了：“周叔，谢谢你替侄子考虑，无所谓，反正我现在还欠着村上四百万呢不是？不差再多百十来头猪了。” 周贤叹了一口气：“你想好了就行。” 挂断了电话，陈羽闭上了眼睛。 第49章 一团散沙的兴泉村 陈羽和周贤等在养殖场门口。 过了一小会，不断有农用车从村子的各个方向来到养殖场。 村民们不约而同地把车停到远一点的地方，步行来到养殖场门口，沉默地看着陈羽。 脑海里纠结成毛线团就是他们现在的状态了。 陈羽在这些人心中，是一个异类。 他们本来是本能地排斥陈羽的。 哪怕疫情来临，他们也没想过去找陈羽帮忙。 虽然大难临头之际，周贤给他们指出了另一条道路。 但是这条路，能不能走通？ 陈羽为什么要主动帮我们？ 他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猪瘟，这病是没有特效药的！ 陈羽看着这些人，心情一样复杂。 玛德外村都知道要治病找陈专家，我好歹还是代理村长呢，你们这帮人是真不拿豆包当干粮啊…… 他看了一眼周贤，周贤点了点头，示意人到得差不多了。 陈羽轻咳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父老乡亲们，废话不多说，大家赶紧把猪入舍吧，刘成大哥在里面等着你们呢，听他安排就行。” 没人动。 陈羽有些无奈：“干嘛呢？等我给你们磕两个啊？赶紧的，我这还等着用药呢，老秦叔，你给打个样。” 忽然一个他不认识的村民高声道：“陈羽，这份情我承了，一会我第一个进去，可我想问个事，行不？” 陈羽点点头：“有啥事就说。” “陈羽，这事你没啥好处吧？你图个啥呢？” 是啊，陈羽到底图啥？这是下面所有人的疑问。 这事本来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他也不是要坑大家伙，患了猪瘟的猪留在家里一样是个死。 陈羽翻了个白眼， 我图啥？ 还不是你们这帮人整天拿村长不当干部，拿豆包不当干粮，拿我不当人？ 一千多人的村子，一团散沙，就算没兵分一千多路，两三百路总是有的。 一家一路…… 想干点实事，没人不行！ 陈羽笑着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村民也不犯怯：“邢远。” 陈羽想起来了，这是老邢家的老二。 “邢二哥，我问你件事啊，你觉得合作社这种形式好不好？” 希望合作社成立不到两个月，已经卖出去小七十只猪了，邢远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话。 “那当然是好。” “既然好，你们怎么不搞呢？” 邢远犹豫片刻：“没钱呗。” 陈羽摇摇头：“不对，大家要是都有钱，那各干各的一样赚钱，不就是因为没钱，才要搞合作社的？” 邢远默然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不搞？” 见邢远不再说话，陈羽提高了音量：“我不怕得罪人，这里面的道道，我来说！就是因为大家互不相信！” 人群隐隐有些骚动。 陈羽视若不见：“你不信我，我不信你，我觉得你会占我的便宜，你觉得我会让你多干活，村里一千多号人，两三百户人家，各自为政！整天见了面，你好我好大家好，到了需要团结一致谋前程的时候，都不吱声了！ “可我懒得管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我只想带着大家赚钱，其他的事，往后放！大家一口一个希望合作社叫着，是不是都不知道我们合作社的全名是什么？全村的希望！ “这个全村，不是赵振华、周贤、刘征、刘成和我陈羽。就我们五个人，生产小组都组不成，全村是指咱们兴泉村一千两百多口子人，当然包括你们。 “今天不是让你们进合作社，说实话想进的我还未必愿意呢。你们想自己成立合作社，或者是单干，我没意见，等到猪好了，你们随时把猪领走。但是我希望，等这件事过去了，大家能给我陈羽一个面子，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好好讨论一下未来怎么一起赚钱，把日子红红火火地过下去！” 陈羽话音落地，全场寂静。 邢远点点头，也不做声，带头卸车，其他人如梦初醒，急忙跟着跑了过去。 陈羽眼神复杂。 自己能不能赌赢？ 一个小时过去了，陈羽站在养殖场门口，看着人群进进出出，原本空荡荡的猪舍逐渐住满。 陈羽自嘲地摇了摇头，果然名声太差，吹的牛没人信。 再想办法吧。 放弃了幻想，他拿过刘成准备好的温水壶，给入舍的病猪服药。 虽然病猪的数量只有不到一百只，但是状态都不是很好，让陈羽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腰酸背痛地把温水壶扔到一边，伸了个懒腰，陈羽走出猪舍，意外地看见村民们都等在猪舍外。 “怎么都不回家？” 老秦拉着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陈村长，这是我家老二秦虎，这段时间让他留在养殖场，帮你们干点活。” 陈羽笑了：“欢迎啊。” 邢远犹豫片刻，道：“陈羽，我也留下。” 陈羽看着他点点头：“正好，这段时间你跟着成哥好好学学，合作社是怎么运作的。” 话音落地，陈羽却愣住了。 希望点数涨了！ 一下子涨了二十四点希望点数，系统提示过希望点数的增长后，就黑屏了，估计是在升级。 陈羽这一刻无比患得患失。 要是长生泉没办法升级……自己好像就只能看着这些猪死了。 今天这些人的希望越大，明天他们的失望就越大。 自己估计在兴泉村就再难翻身了…… 转念一想，越想越生气，这帮人何止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自己都喂药了才相信自己。 我在兴泉村的风评就这么烂？ 见陈羽愣住了，周贤轻轻推了他一把：“小羽？” 陈羽回过神来，自嘲地笑笑：“不好意思啊，这两天有点累了，大家都回去吧，家里都有活呢，这边邢远和秦二哥留下就行了，人手够用。” 人群慢慢散去，陈羽三言两语打发周贤回去准备直播，让刘成带着两个年轻人去后院干活，自己一溜烟流窜回陈家老宅。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都快睡着了的陈羽忽然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全村的希望系统升级成功。现有希望点数15点，希望等级二级，可以获得二级奖励：长生泉升级、良种场。” 第50章 升级后的长生泉 赌赢了！ 陈羽向天空挥了挥拳，心中的喜悦无法言表。 长生泉果然是可以升级的。 想想也是，现在的长生泉那点水量，属实是少了点。 他满怀激动地点开了系统。 界面还是那么简陋。 左下角的变成了…… 陈羽摇了摇头，下一级的升级没那么简单了。 他旋即振奋起来，信手点中了躺在屏幕中间的水墨风泉水图。 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反常识，水墨风泉水消失了，可也没发生什么特殊情况。 陈羽有些迷茫。 这是升级成功了对吧？ 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后院的老井里看看。 半晌，他欣慰而迷茫地回到了屋子。 欣慰的是，泉水确实升级成功了。 现在的泉水大概有原来三倍的水量。 迷茫的是，这是不是还是少了点？ 虽然水量增加了三倍，但是基数少得可怜的前提下，倍数再多，意义也不会大…… 现在也就不到三百毫升。 陈羽看着泉水，想了想，果断喝了一口。 既然是升级，没道理只能升级数量，不能升级质量的！ 如果质量也有提升，那说不定还够用。 半晌，陈羽的眼睛逐渐放光。 他维持在现在的身体状态很久了，从参加大比武之后，就没什么变化。 但是现在，有突破的迹象！ 一瓶抵过去五瓶，不费劲？ 正好明天到了给周贤侄女送药的时间…… 陈羽想了想，决定还是按照之前的药量来。 这样至少不会恶化，如果质量确实提高了，直接治好了那也不错。 做出了决定，陈羽把长生泉暂时放在一边。 这良种场是个啥？ 陈羽把目光放在系统界面的中间。 现在这里出现了一个同样是水墨风的……田地？ 他试探着点了上去，系统不负众望地弹出了一行文字。 “良种场，可以培育良种，需消耗长生泉。” 陈羽一脸无奈。 长生泉他还能说得过去，良种场……自己上哪找两亩地放这东西？ “良种场只存在于宿主的内世界，宿主可以吸取种子或幼苗进入良种场进行育种。” 这就说得通了！ 陈羽的心旋即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越跳越快…… 麻蛋，自己是不是拥有空间戒指了？ 虽然人家带的是空间戒指、空间项链，自己带着空间二亩地有点卡脸，但是谁家空间装备有我的大？ 我有一片田！ 陈羽跑到老宅后院，随便选了一根野草幼苗。 瞬间，这棵野草就消失在他的眼前，同时，良种场里出现了一棵小草。 陈羽估算了一下良种场的大小，发现果然差不多有两亩地。 他抑制住自己的兴奋，拿出一张软妹币，试图放进良种场。 软妹币成功地消失了。 陈羽兴奋地看向良种场，当时就震惊了。 良种场被一张软妹币彻底覆盖了…… 两亩地的良种场！被十块钱覆盖了！ 陈羽一脸黑线地把软妹币放了出来。 空间戒指的梦想破灭了…… 良种场实际上就只有巴掌大小。 把作物放进去会缩小，但是其他的东西放进去，就是铺天盖地的节奏。 这也解了他一个疑惑，两亩地的良种场，如果只能用长生泉来灌溉，那这点长生泉够干啥的？ 但是现在…… 陈羽滴了几滴长生泉进去，良种场里就下了一场小雨。 系统是讲理的。 就是太讲理了，真不给人留空子啊…… 既然长生泉升级了，陈羽也不准备等到明天再给周贤侄女送药了，干脆现在就出发。 他兴冲冲地到了桐县人民医院，却当头挨了一顿训。 “你就是陈羽？” 陈羽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不认识的医生：“我就是，怎么了？” 这个年轻医生把一个瓶子递了过来：“病人现在已经禁不起你们这些民间偏方的摧残了，麻烦你们不要给我们医院添乱了。” 陈羽看着几乎没动的长生泉，脑袋嗡地一声，转头瞪着李二：“你们没用药？” 李二嗫嚅道：“胡医生说我媳妇食道已经受伤了，不能随便用乱七八糟的东西……” 陈羽当时就气笑了，一根手指指着李二，想骂人，却感觉一阵疲惫。 “你们李家的事，我特么多余管。” 撂下一句话，陈羽转身就走。 “小陈！小陈，你咋来了就要走呢？” 李二的岳母回到病房，发现屋里气氛不对，马上拦住了陈羽。 陈羽心累，道：“婶子，我留下的药，没人用，那我留在这干嘛？” 李二岳母脸色一变，看向李二：“李浩南，你给我说句实话，药你用没用？” 李二抬头道：“妈，胡医生说这药……” 胡医生一脸不忿道：“阿姨，这水根本就不是药！现在患者的情况很危急，你们家属一定要配合好我们医院，这样才能……” 李二岳母当时就怒了：“才能啥？能治好不？” 胡医生当时就蔫了，小声道：“总得相信科学吧？我觉得还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的。” 李二岳母恨恨道：“小陈是松江交大的高材生，他不懂科学么？” 胡医生瞪大了眼睛，看着陈羽。 陈羽讪讪地看了看自己。 嗯，迷彩服加布鞋。 这不挺像个文化人的么…… 你那看跳大神的眼神是啥意思？ 胡医生沉默片刻，忽然道：“我还是不同意使用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哪怕你是松江大学的学生，可是隔行如隔山……” 没等他说完话，护士的惊呼从病房里传来：“胡医生！病人呼吸困难了！” 胡医生转身就冲进了病房，看了一眼，果断道：“马上上呼吸机！” 陈羽叹了一口气。 肺部纤维化开始了…… 他一把拉住了胡医生：“我特么就问你一句，你们这到底有没有治疗百草枯中毒的方案？” 胡医生苦涩道：“没有……” 陈羽低声怒道：“那为什么不用我的方法来？病人再这么下去，除了死，还有别的可能么？” 胡医生目光坚定：“这不是科学！我的医德不允许我用这种野狐禅的医疗手段！” 陈羽无奈道：“你怕这玩意有毒啊？我喝给你看。” 灌了一大口泉水下去，陈羽盯着胡医生：“现在行了吧？” 胡医生摇头：“哪怕你喝了没什么事，也不能证明这个东西给患者服用后还会没事，毕竟患者现在……” 陈羽打断了他：“那你想怎么样？” 胡医生道：“至少你得告诉我，你要用的这个东西的构成，能有化学分子式就最好了。” 陈羽一摊手，这彻底没法聊了。 我特么还想知道呢…… 胡医生见陈羽不说话，失望地推了下眼睛：“如果不行，我还是不能接受这种不明物质介入我的治疗。” “那不用你了，我们出院！” 第51章 我这也抓住了 “不用你了，我们出院！” 李二的岳母威风凛凛地站在二人背后。 胡医生急道：“患者现在的情况，出院就是……” 李二的岳母打断了他：“在你们医院，你们就能治好么？” 胡医生无语。 “既然在你们这治不好，那我们自己想办法，拼死一搏有什么问题？既然干不成事，那别挡着别人去做事行不行？我支持小陈用药，你还有什么问题？” 强大的气场，把胡医生碾压得说不出话来。 陈羽暗自点了个赞。 女中豪杰！ 看来周贤的大哥也是个人物，慧眼识英雄。 “小陈，把李浩南那个废物喊过来，咱们出院！” 陈羽点点头，刚要走，被胡医生拦住了。 胡医生咬牙道：“她不仅是你们的亲人，也是我的患者，你们可以用你们的水，但是必须在医院里，万一出现意外，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陈羽意外地看了胡医生一眼，道：“胡医生，算了吧，出院了，跟你就没关系了，如果在医院用药，你是避免不了这个责任的。” 李二的岳母也有些意外：“胡医生，小陈说得对，你这两天尽心尽力，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事我们自己负责就好。” 胡医生沉默片刻，道：“陈先生，如果你认为你的……药，有效，那就尽快用吧，患者现在已经开始呼吸困难了，我怕再过一段时间，吞咽都很难了。” 陈羽也不急，饶有兴趣地看着胡医生：“胡医生，咱们打个赌如何？” 胡医生有些愤怒：“都这时候了，你还打什么赌？” 陈羽摇了摇头：“就这时候才需要打赌呢，如果，我是说假如，我能治好病人，你来我们村如何？” 胡医生下意识拒绝：“我从来不拿病人的生命来打赌。” 陈羽嘿嘿一笑，也不强求：“那咱们就走着瞧好了。” 他把新的长生泉递给李二的岳母：“婶子，麻烦小口给你女儿喂下去，一定要小口！” 李二岳母的豪杰气概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心地接过泉水，点点头，满怀期待地去给女儿喂药。 陈羽和胡医生都闲了下来，陈羽一脸闲适，胡医生浑身纠结。 陈羽看了胡医生一眼，笑道：“胡医生，不知道你老家……” 胡医生果断转身就走：“我要去查房了，陈先生自便吧。” 被晾在当地的陈羽也不生气，笑着躺在了走廊里的长椅上。 这医生有点意思。 困意上浮，他也不挑地方，在长椅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他被一个电话叫醒。 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姓名，陈羽微微冷笑一下，挂断了电话，顺手设置了静音。 真以为我是琼恩·啥也不知道·雪诺？ 也不想再睡，起身直奔高队的家。 没等他进小区，就在街上遇到了晨跑的高队。 高队有些意外道：“小羽，以前没见你早起锻炼过啊？” 陈羽笑道：“相信你的直觉，我这会也不是来锻炼的，主要是蹭饭。” 高队被噎了一下，索性也不再跑：“行啊，咱们去吃点啥？” “想吃嫂子的手擀面了。” “行，我打个电话。” 在高队家中，二人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 陈羽吞下一口面：“高哥，听说市局要调你？” 高队点点头：“嗯，比武打完了李局就跟我说了这事，市里治安支队有缺额，问我想不想去。” 陈羽有些高兴：“这是好事啊。” 高队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且瞧吧。” 陈羽听着不太对：“高哥，你不想去啊？” 高队停下了吃面的动作：“这么说吧，我要是二十郎当岁刚上班那会，收拾铺盖卷就走了！可是现在……” 陈羽有点奇怪：“现在怎么了？” 高队沉默片刻，道：“你还年轻，二十多岁的时候，没人考虑这些事情。我跟你嫂子的父母都在桐县，我们的孩子刚两岁，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抛妻弃子去市里工作……” 陈羽不以为然道：“市里h县里也没差多远吧？” 高队苦笑道：“所以说你小子还年轻，不懂这些，算了，我再琢磨琢磨，也不说那么死。” 陈羽点头道：“就是，反正你在桐县在辽远，我也都能去看你，对了，那阵李局说的话还算数不？” 高队有点迷茫：“李局说啥了？” “你没打赢就得去兴泉村警务站的事你忘了？你来不来的我倒是不稀罕了，可警务站呢？” 高队一拍脑袋：“这事怪哥哥了，这段时间犯愁自己的事，把你的事给忘了，我一会就找李局说这事去。” 陈羽嘿嘿一笑：“高哥，别急这一会，还有点别的事。” “怎么了？” 陈羽把要租个仓库的事一说，高队琢磨了一下，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仓库？恒温保湿的还是普通的，多大？” 高队这么一说，陈羽也有点拿不准：“高队你都帮我问问吧，我也第一次搞这东西，行情不熟悉。” 高队点头应下，笑道：“上午没什么事吧？” 得到了陈羽肯定的答复后，高队眼珠一转，道：“你好歹也算局里的人，一点警务工作都不干，不遗憾么？要不上午跟我一块去巡逻去？” 陈羽也有些意动：“高哥，不合适吧？” 高队无所谓道：“你本来编制也在局里啊，算是局里协警。我们这巡逻组的小张家里有事请假了，左右你也没事，就当替他一班了。” 陈羽想想，点头同意：“行啊，那咱现在去局里？” “走吧。” 两人刚要出门，忽然高队的手机响了。 “我是高成勋。” “高大队，我是指挥中心，突发事件，花园小区门口发生飞车抢夺事件，犯罪嫌疑人已经逃逸，目前县区各主路口均已设卡堵截，现在嫌疑人极有可能穿越小区逃窜。” 高队瞬间严肃起来：“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局里。” 这时陈羽短促地喊了一声，然后开门扔了什么东西出去，整个人跟着冲出房子。 高队没来得及挂电话，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房门，当时就惊了。 陈羽左膝跪在一个中年人身上，右手紧紧地摁着一个年轻人的脖子，不远处一辆摩托车翻倒在地，车轮还在徒劳地旋转着。 高队心下一紧，陈羽对飞车抢夺深恶痛绝，别是受电话刺激，把路过的行人当飞车党了吧？ 他正要上前，忽然听见手里的手机还在响，他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 “高大队，嫌疑人被抓到了！” 高队看着陈羽压着的两个人，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这也抓到了……” 第52章 战术拖鞋 “高队，什么意思？犯罪嫌疑人已经在南桥小区附近卡点被擒获了。” 高队深呼吸，道：“我在团结小区门口，也擒获了两名犯罪嫌疑人！”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迟疑道：“报案人说，抢劫他的只有一个人……” 高队嘴里发苦，强道：“也许他有接应呢？” “……高队，我们这马上调派一辆警车过去。” 指挥中心也没办法，做出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决定。 “尽快吧。” 高队咬了咬牙，快步走上前：“陈羽，怎么回事？” 陈羽抬头，咧嘴一笑：“这两个人就是飞车党。” 高队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是的？” 这时被陈羽压在底下的中年人忽然大力挣扎了起来，高声喊道：“冤枉啊，警察打人啦，警察冤枉人！” 正是上班的时间，不多时，周围就陆陆续续围了不少吃瓜群众。 高队扫视一圈，高声道：“我是桐县公安局巡特警大队副大队长高成勋，就住在这个小区，这两人涉嫌一起案件，现在被警方强制传唤，希望各位配合，不要围观，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高成勋这话说的倒是中规中矩，问题是他跟陈羽都没穿警服啊，带给吃瓜群众的威慑力也有限。人群只是微微晃动，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 高队正要再喊，陈羽道：“高哥，别喊了，直接出示罪证就好了，呐，你看这年轻小子背着的包里面的东西。” 高队迟疑片刻，俯低身体去摸年轻人的背包。 年轻人忽然剧烈挣扎起来。 陈羽笑道：“你们两个再不老实，我可下狠手了。” 没等他们两个反应过来，高队急道：“小羽，你必须控制自己！” 陈羽认真地点头：“放心吧，保证活着送到局里。” 话音落地，中年人忽然感觉背上压着的力量急剧变大，他似乎背着一座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集中全身的力量去对抗。 年轻人更是凄惨，只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一把铁钳紧紧夹住，大脑严重供血不足，一阵阵眩晕，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小。 高队一阵无奈，只做不见，伸手一翻年轻人的背包，眼睛忽然一亮，把背包拿起来轻轻一抖。 两个女士钱包从包里掉落出来，随后还跟着一条金项链。 陈羽压制下的两个人忽然都停止了挣扎。 原本喧闹的围观人群忽然静了下来。 等到县局的警车赶到，姜大队一下车就震惊了。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数百名群众在不停地鼓掌叫好。 姜大队心中一紧，莫不是出事了？ 想起指挥中心汇报的一次报案抓获两批嫌疑人的情况，姜大队更是心中着急，赶紧带着人冲进人群。 等姜大队冲到人群中间，脸都要气歪了。 陈羽和高队一人控制一名犯罪嫌疑人，跟明星开见面会似的，对围观群众点头示意，脸上的微笑都快漾出来了。 “高成勋！陈羽！” 高队一时出不了戏，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道：“姜队，我和陈羽擒获飞车抢夺犯罪嫌疑人两名，人赃俱获！” 陈羽微微撇嘴。 姜队顿时懵了。 南桥小区那边也是人赃俱获，这边也是？ 他暂时也不去想，指挥人员接过陈羽和高队手中的犯罪嫌疑人，低声道：“回局里再说。” 高队点点头，带着陈羽坐上了警车。 桐县局里，一片忙碌景象。 高队一下车就被姜队抓走了，陈羽没有审讯资格，自己也不去凑那个热闹，钻到高队办公室里，鼓捣网店。 他把货物上架，正在给之前订货的客户发信息时，门被大力推开了，高队兴奋地站在门口：“小羽，两边都招了！” 陈羽懒洋洋地抬起头：“人赃俱获，不招还能怎么样？话说回来，什么两伙？” 高队愣住了：“你不知道？” 说完自己一拍脑袋，电话里说的话，陈羽怎么可能听得到？ 转念一想，更是疑惑，他如果听不见，怎么就知道有飞车抢夺案件发生了？ 他把疑问一说，陈羽微微撇嘴：“高哥，就你那个手机，离得近点谁听不见啊？” 高队有点懵逼，不信邪地掏出手机，随便拨打了一个空号，离听筒稍远一点，他可是什么都听不见。 高队有点怀疑人生…… “那你是怎么确定他们两个就是飞车党的？” 陈羽干脆瘫痪在沙发上：“那小子往背包里放钱包的时候被我看见了呗，两个大男人，拿着个女士钱包，还着急忙慌地往背包里塞，必定不是好人！” 高队点头，也算说得过去…… 个屁！ 高队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羽：“对方在摩托车上往包里放东西，你能看清楚他放的是什么？” 陈羽理所当然地点头：“可以啊，不难吧？” 高队再次怀疑人生…… 陈羽忽然有点不好意思：“高哥，回头我赔你家一双拖鞋吧。” 高队疑惑道：“拖鞋？” “是啊，刚才摩托车开得不算快，也有个二三十迈吧，我担心追不上，拿了你家一双拖鞋砸了司机一下，这才把他们两个抓住了，刚才太乱，拖鞋没能捡回来……” 高队一脸懵逼。 他想起了中年人脸上的红印。 当时谁都以为是他被陈羽控制在地上的时候，压出来的印记。 现在才知道，是被陈羽用拖鞋砸的…… 高队背后一阵骚动，随着高队忍耐不住大笑起来，整个走廊里笑声一片。 半晌，李局推开高队走进了屋子：“小陈，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了，谁也想不到，这么近的距离内有两伙人进行飞车抢夺，要不是你机警，可能就有人要逃离法网了。” 陈羽笑道：“李局，小意思，就是高队的拖鞋，局里能不能给报了？” 李局哈哈大笑：“小意思，回头给高大傻送两百双拖鞋，他要是抓不住两百个飞车党，就把他送兴泉村警务站。” 陈羽眼睛一亮：“李局，兴泉村警务站定下来了？” 李局点点头：“本来就答应好的，这次你又立了一个新功，不安排那像什么话。你就放心吧，这事办不好，你来找我。” 开心地交谈之后，陈羽谢绝了午餐的邀请，起身出了县局。 他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掏出电话，找到一个电话号，拨了回去。 “这一上午来了七个电话了，这么着急告诉我孙大虎在哪么？张哥？” 第53章 神药啊 电话里一片寂静。 陈羽也不着急，靠在墙边，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陈老弟，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哪知道孙大虎在哪，就是现在猪瘟已经传播开了……” 陈羽笑道：“与孙大虎无关？那就算了，再见。” 他挂断了电话，电话马上就打了进来。 陈羽不接，一直看着手机自动挂断。 对方不依不饶地再次把电话打了进来，快到一分钟时，陈羽施施然接通了电话。 “张哥，想说了么？” “陈羽，你听我说，我不认识孙大……” 陈羽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张哥，你好好想想接下来这句话怎么说，我要是不喜欢，那你三天之后再找我吧。” “陈老弟，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我诚心诚意来找你，你这不是耍我么？” 陈羽噗嗤笑出了声：“张哥，都是本地狐狸，别装聊斋了。我不管别的，我只要孙大虎。有他的消息，你出卖振华叔的事，咱们都可以再说，要是没有，我也不动你，咱们是守法的人，但是这个电话你就直接删了吧，以后你肯定是再也打不通了。” “我根本不认识孙大虎，你想让我怎么给你找？再说振华大哥的事与我……” 陈羽挂断了电话，直接把张兵的电话拉进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陈羽轻轻笑了两声，看着手机，眼中充满玩味。 下一个来电话的人会是谁？ 到了现在，联系起张兵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要是自己还读不懂他才是孙大虎真正的心腹，那自己死了都不冤枉。 可是，下一个来电话的人会是谁呢？徐康臣？孙明辉？ 电话响了。 陈羽精神一振，看向手机，肩膀却忽然垮了下去。 “佳菡，什么事啊？” “周叔让我告诉你一声，没什么事就抓紧回村，村上有的是事要忙呢，你跑到外面瞎逛个什么劲，这是周叔的原话。” 陈羽一脸黑线，这绝壁是这姑娘二次加工的原话。 “我知道了，想吃冰糖葫芦不？我给你带点？” 刘佳菡根本不还嘴，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羽一点办法没有，人家不跟你斗嘴，你还能动手不成？ 这姑娘都找到治嘴贱的办法了，太打击人了。 再去医院看看，该回村了。 陈羽没精打采地走进医院，正在门口的李二岳母吓了一跳：“小羽啊，你怎么了？” 陈羽还是提不起来精神：“婶子，没啥事，你闺女咋样了？” “昨天她喝过药就睡着了，我有点事，这也是刚回来。” 陈羽看着她躲躲闪闪的目光，叹了口气道：“婶子，我跟周叔真有钱，你把存的死期都取了，利息都浪费了。” 李二岳母见陈羽发现了，也不隐瞒了，带着一丝笑意道：“小羽，你跟老二你们在忙大事，我还是知道的，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家里出了这个事，还给你们添了麻烦，钱这东西，花完了咱们再赚，可不能再让你们为难了。” 陈羽也不纠结：“婶子是个明事理的，咱们还是去看看你家我姐的情况吧。” “好嘞，咱们上去！” 二人到了病房，发现胡医生正在房间里。 陈羽打了个招呼：“胡医生，你好……啊……” 陈羽迟疑地看着胡医生。 这哥们现在头发凌乱，两只眼睛布满血丝，目光炯炯地瞪着陈羽。 陈羽被盯毛了：“胡医生，怎么了？” 胡医生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到底用的是什么东西？” 陈羽想了想，问道：“状况好转了？” 胡医生沉默半晌，道：“病人睡着了。” 陈羽不明所以：“睡着了有什么奇怪的么？” “从昨天起，病人睡眠就很困难了，呼吸困难和食道呼吸道灼烧感是很痛苦的。” 李二岳母顿时兴奋了：“小陈的药确实有用啊！” 胡医生有些难堪，却还是认真道：“我们刚才确认过，病人的状态确实有所好转。” 陈羽哈哈一笑：“那就行了，我走了。” 胡医生一把拦住了他：“陈先生，请你告诉我，你用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羽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想知道么？” 胡医生认真道：“想！” 陈羽咧嘴一笑：“我也想。” 见胡医生要翻脸，陈羽不紧不慢道：“我只知道这东西有用，具体怎么起的作用，我也不知道。” 胡医生抿了抿嘴唇，道：“陈先生，能给我一些么，我想做个检测。” 陈羽笑道：“这药好用吧？” 胡医生点头：“好用！” “怎么评价？” “神药！” “想要做检测？” “想！” 陈羽摇摇头，道：“你们这医院没用的，我在药厂都做过检测，查不出来。” 胡医生颓然。 陈羽也不再理他，笑道：“婶子，我先回村上了，周叔刚来了电话，村上还有别的事。” “小陈你路上慢点。” 陈羽点头，转身下楼。 陈羽回到村里，直接被周贤堵在村口。 “怎么了周叔？” 周贤无奈道：“昨天刘佳菡给我当助手来着，直播还算顺利，刘征看我那眼神我受不了了，赶紧再找个人给我打下手吧，不能耽误那丫头学习了。” 陈羽也头疼：“你看谁利落点，培养吧，上哪找成手去。” 周贤摸了摸下巴：“我觉得这个助手需要细心，最好是个女的。” 陈羽一听乐了：“我韩姨不正好？” 周贤瞪了他一眼：“她说什么都不干。” 陈羽哈哈大笑：“那更麻烦了，我随便给你找个女助手，韩姨得打上我的门，我现在还是借住呢，门被打破了交代不过去。” 周贤也不生气：“其实你要是能把我那侄女治好了，她倒是合适。” 陈羽也觉得靠谱：“我刚从医院出来，现在状态还不错，估计没啥大事，老叔你再撑一阵，最多半个月就行。” 他想了想，补充道：“倒也真是个好办法，咱们的药能保命，但是没法保证不出现后遗症，百草枯对肺的伤害挺大的，以后干不了重活，这好歹也是份活计。” 周贤沉默点头。 他何其不是这么想的。 二人沉默片刻，陈羽打岔道：“那今天晚上怎么办？我一会打算去养殖场呢。” 周贤头疼道：“你快去快回吧，反正暂时也没啥大事，你把佳菡那丫头替下去，我是不想看刘征的臭脸了。” 陈羽自无异议。 第54章 有意思了 陈羽算是体验了一把如芒在背。 被替换下来的刘佳菡一脸不爽地瞪着他。 他看着刘征直纳闷，已经不用你闺女当助手了，你为啥不抓她回去学习，还陪她在这看热闹呢？ 最可气的是直播间评论区。 “开幕雷击！我要小妹妹！” “昨天的小妹妹呢？今天就拿这扑克脸来糊弄事？” “兴泉村风评被害，颜值水准血崩到底！” “今天带货痛苦面具么？” 陈羽面带微笑，心里咬牙切齿。 你们先统一思路，到底是扑克脸还是痛苦面具？ 看见刘佳菡拿着手机笑开了花，陈羽更气了。 勉强坚持到结束，陈羽仰头就倒在椅子上：“老叔，明天换人吧……” 周贤一脸平静：“不行啊，小羽，换谁来挨这骂也受不了，要不你再坚持坚持，等我侄女把你替下来。我估计你给我侄女反衬一下，可能她就不挨骂了。” 陈羽被噎得半死。 刘征一把拉起笑得捧腹的刘佳菡：“赶紧回家了，明天老老实实学习！” 不情愿的刘佳菡一步三回头地被拉走了。 陈羽道：“周叔，县局要给咱们安排一个警务站，我看要不让刘威他们赶紧弄个房子吧，挨着村部就挺好。” 周贤一喜：“这是好事，警务站得赶紧弄起来。话说你来之后，兴泉村的安生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陈羽嗤笑道：“这年头，不疯魔不成活，按部就班过安生日子，那就只能一直穷。上面是要扶贫，可咱们能坐等么？坐等上面扶持，有钱也是浮财，大风一刮就走了，咱们自己站住了才是真的。” 周贤不置可否：“你看着办吧，反正村里富不起来，也还有四百万的债好要。” 陈羽被怼地没了脾气，起身就走。 第二天，陈羽找到刘威，交代了警务室的事，刘威满口答应。 送走刘威，他来到养殖场，一脚踢开赶来卖萌的狗命，换上工作服。 接下来的两天，他过着白天干活晚上挨骂的两点一线生活。 第三天上午，陈羽、刘成和镇里的兽医一起检查着病猪的情况，村里养殖户们站在一旁，焦急者有之，烦躁者有之，淡定者……没有。 韩姓兽医结束了最后一只猪的检查，站起身来，反手敲了敲腰：“还行啊，除了体温有点高，别的貌似没有什么问题，陈村长，你们村上的防疫做得是真不错啊！” 韩兽医话音刚落地，就听得背后一阵骚动，他奇怪地回头一看，发现背后的养殖户们欣喜异常，还有好几个热泪盈眶的，不禁有些奇怪。 陈羽打了个哈哈：“大家这是被吓的啊，听说周围村子都有猪瘟传开了，都害怕了，发现没事了，当然高兴。” 韩兽医也不多问，俯下身收拾了一下家伙什：“陈村长，你们村上没事我就先走了，任务急啊。” 陈羽赶紧拦住了他：“韩医生，这都快十一点了，我们中午安排了一顿便饭，吃完了再走也不耽误事。现在你到了下个村子，万一那边有疫情，你这顿饭说不定就吃不上了。” 韩兽医想了想，也没推辞。 陈羽让刘成去办公室陪着韩兽医，回头示意了一下，带着养殖户们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老少爷们，看来咱们这关算是过去了，再过一两天，你们把猪领走。” 一众人面面相窥，却没一个开口说话。 陈羽看了一圈，无奈道：“怎么都不说话呢？” 老秦犹豫着试探道：“陈村长，要不……猪还是在这先放着吧……” 陈羽气结。 这怎么还吃大户上瘾了呢？ 陈羽微微思索了一下，点头应道：“可以。” 老秦听到陈羽的回应，喜形于色，其他人却表情不一。 陈羽见状，微微提高音量道：“想留在这的，我们也接受，不想留的呢，那就过几天领走，这是什么大事了？” 邢远挣开他父亲的手，高声道：“陈羽，我想跟着你干。” 陈羽咧嘴一笑：“二哥，你想进合作社？” 邢远重重地点了点头。 陈羽笑了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邢远犹豫片刻，还是退回一步。 陈羽看了一圈，道：“希望合作社来去自由，但是有言在先，现在进入合作社的，拿到的股份肯定没有第一批成员多。” 有人失望道：“陈村长，你作为村长不应该一视同仁么？” 陈羽微微笑了一下：“是啊，我作为村长，这不是帮你们把猪瘟都治好了么？” 那人瞬间语塞。 陈羽摇了摇头：“我来这，不是来把钱发到你们炕头上的，我也没那个实力，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了。想致富还不想付出？怎么可能？” 秦虎犹豫片刻，道：“陈羽，那我们自己成立合作社呢？” 陈羽欣然点头：“那有什么问题，但是这样的话，要用药，你们就得花钱来买了。” 秦虎沉默。 “到底怎么选，乡亲们自己琢磨琢磨吧。” 说完这句话，陈羽走出了角落。 信手拿出手机，解除了张兵的黑名单。 答应人家的事，得做。 主要是陈羽也好奇，这次他会怎么说…… 中午，陈羽和刘成等人正陪着韩兽医在吃饭，他的电话忽然响了。 陈羽道了声抱歉，走到后屋，接通了电话：“周叔，什么事？” “有意思的事，张兵刚来了个电话，说到了咱们村口了。” 陈羽双眉一挑：“他自己？说为什么来的了么？” “有意思就有意思在这了，我问了，他不说。” 陈羽咂咂嘴：“是有点意思，这是带人来闹事了，还是想以势压人啊。” “我先去看看？” 陈羽摇摇头：“不用了，咱俩一块去吧，我不去，他肯定得找，万一碰上韩医生了，说咱们这有好药……老站长那不好交代。” “这是算好了时间了？” “八成是。” 二人正交流着，韩兽医忽然从里屋出来，转头看见陈羽，笑道：“感谢陈村长款待，刚才张家铺子的人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来接我的人已经到村上了，我也吃好了，这就走了。” 陈羽脸上毫无异色：“那成，我送送韩医生。” 韩兽医背起背包，转身出门。 在他转身的瞬间，陈羽的脸色变得精彩起来。 有意思了。 第55章 这年头没傻子 陈羽和韩兽医来到村口，远远就看见了一群人。 周贤和张兵谈笑风生，徐康臣在一旁凑趣，周围站着七八个人，大概是张家铺子的村民。 陈羽大声笑道：“张老哥算的时机正好，我们这恰好酒饱饭足。” 张兵笑道：“那是当然，赶着饭点来接人，那不把陈老弟得罪死了？” 韩兽医丝毫没察觉两人之间的异样，看见来了这么多人，有些不好意思：“客气了，客气了，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路，真没必要接。” 得亏你知道路，要是你不知道路，张家铺子接你的队伍得是全家老少一波流。 腹诽完毕，陈羽也不再绕圈子：“韩医生，以后常来，张哥你们路上慢点啊。” 韩兽医点了点头，就要走。 张兵忽然道：“韩医生，你们兽医站安排兽医下乡，是因为什么事？” 韩兽医有点懵：“这不是猪瘟疫情起来了么？” 张兵拍了一下手：“我们村上也有疫情了，咱们这附近到底怎么样了？” “这一波来势凶猛，桐县范围内基本上都出现了疫情，只有兴泉村……” 张兵神色一正：“韩医生，周围都有事，唯独兴泉村没事，这是有秘诀吧？能不能替我们跟陈村长求个情，让我们取取经呢？” 韩兽医想了想，道：“我觉得没必要。” 一句话把张兵闪得不轻，他急道：“韩医生，我觉得这个有必要啊！” 韩兽医果断摇头：“真没必要，就是普通防疫手段。” 张兵脸颊微微抽搐：“那怎么可能一点疫情都没有呢？” 韩兽医纳闷道：“那他们这为啥一定要有疫情？” 张兵语塞。 陈羽差点笑出声。 这韩医生是个妙人，以后可以多来往。 他也不做声，干脆看张兵表演。 张兵沉默片刻，忽然道：“韩医生，据我所知，兴泉村里至少有一户人家是有猪瘟的！” 韩兽医的脸色严肃了些许：“谁家？” 张兵盯着陈羽：“老秦家在猪市买过一头猪，卖给他猪的那家第二天就发现有疫病了！” 陈羽饶有兴趣地点点头。 玛德果然没猜错。 猪市封杀了兴泉村，原本倒是个狠招，可是遇上了猪瘟，却恰恰帮兴泉村实现了物理隔离。 这些人为了对付兴泉村，连特洛伊木马都用上了…… 一帮混子不学打人，学兵法干嘛？想跟狗命当同学？ 韩兽医看向陈羽，眼神中带着询问：“陈村长，这事……” 陈羽坦然点头：“是有这事，幸亏那天老秦叔回到村里就找到了我们，二次检疫发现了问题，直接进行了隔离。后来没救回来，已经焚烧深埋了。这是老秦家的养殖档案。” 韩兽医看着档案，欣然点头：“兴泉村果然负责，这就说得通了。” 张兵目瞪口呆。 陈羽却看都不看他，笑着和韩兽医握了握手：“韩哥路上慢点，有空多来玩，兴泉村别的没有，农家饭菜管够！” 韩兽医点头致意，然后直奔张家铺子。 这年头哪有傻子？ “韩医生慢走！” 陈羽高喊一声，转身就往养殖场走。 “陈羽！你就这么狠心，桐县这么多父老乡亲，你就坚决不管是么！” 陈羽霍然转身，看着张兵有些扭曲的脸：“姓张的，我最早想干什么，你是当场目睹，我真的只想做点买卖而已，你们呢？后来我一路被动接招，结果如何？” 陈羽一字一顿道：“振华叔，被打了，我们想做点买卖，做不成，最难的时候，我挨着个地打电话，让你们给我个面子，帮我一把，你们不敢得罪孙大虎。” 说到最后，他忽然笑了起来：“那就得罪钱吧，挺好的，求仁得仁。” 张兵眼中的厉色越来越重。 徐康臣见气氛不对，急道：“陈专家，这话怎么说的，到不了这个程度，张兵老弟或许做过点糊涂事，可他没坏心眼……” 陈羽打断了他：“没坏心眼……那病猪是谁卖给老秦的？” 徐康臣哑然无言。 陈羽声音森然：“振华叔是为什么去的张家铺子，我问过他，他没说，可是没说，就已经说明是谁了。除了他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张兵，还能有别人么？ “他看开了，我看不开，说到底，赵振华是因为我陈羽被打的，这事，就得着落在我头上。张兵，三天前我就给过你机会，今天我又给了你机会，你不把握啊。我再给振华叔一个面子，赶紧滚吧，明天开始，你想怎么样，我都接着。” 张兵呼了两口长气，勉强笑道：“陈羽，有的话你可能听不进去，但是你这么冤枉我……” 陈羽打断了他：“张哥，别让我太看不起你了。” 张兵默然，忽然转身就走。 徐康臣叹了一口气，看着陈羽一眼，欲言又止，还是跟上了张兵。 周贤靠近陈羽，低声问道：“这算打草惊蛇？” 陈羽哂笑道：“他？他算哪门子蛇？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把孙大虎在哪套出来。其实他说不说都无所谓，我怎么就不信，咱们虎哥能一直遥控指挥，还能让局面不失控呢？早晚他要回来的。” 周贤点头道：“确实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精力，该干点正事了，你呢？怎么个打算？” 陈羽道：“镇之以静呗，不过……佳菡上学之前我得去一趟县里，别让他们太闲，打不该打的主意。” 周贤面色古怪，却不作声。 陈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知道这老东西不想说的事，绝对是问不出来的，也不多问。 二人信步向村中走去，陈羽随口问道：“周叔，咱们村上有什么特色作物没有？” 周贤沉吟片刻：“应该是没有，不过……公安局倒是总来村里买蘑菇，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陈羽斩钉截铁道：“放心吧，没有！” 周贤：？？？ 陈羽的电话忽然响了，陈羽接通电话，眼睛越来越亮，急促地嗯嗯几声，就挂断了电话。 周贤看着他：“出什么好事了？” 陈羽兴奋道：“上面全覆盖的政策，终于下来了！马上要开始招投标了，咱们村上的建筑队必须马上去办理营业执照，咱们一定要分一杯羹！” 第56章 你听说过陈专家么 “小羽，我问过了，全覆盖首先开始的工程是危房改造。” 陈羽皱了皱眉头：“危房改造是好事……可是村村通公路呢？县上连同时开两个工程的钱都没有了么？” 电话里沉默了。 陈羽想了想：“我知道了，谢谢刘姐。” 陈羽挂断了电话，对着周贤一笑：“招标就在这几天了，周叔你得带着刘威去一趟县里，赶紧办营业执照。” 周贤点点头：“明天就去，打算叫什么名字？” “不用什么特殊名头，刘威工程队就完事了。” 周贤自无异议：“行。” 告别了周贤，陈羽溜达到刘征家，无视了刘佳菡的白眼，直接流窜到后院大棚，堵住了刘征。 “征叔，新一茬的灵芝出来了没？” “没呢，怎么了？” 陈羽摇摇头：“没啥大事，就是想要点发了菌的灵芝。” 刘征有些奇怪：“新的没有，原来的还有点，你要这玩意干嘛？” 陈羽微微一笑：“我或许有法子改善一下菌种。” 刘征有些不以为然，却还是递过来两个菌袋：“这玩意老祖宗种了多少年了，都这样，哪有改良的空间。” 跟进来的刘佳菡正好听到了这句话，撇嘴道：“那可说不准，陈村长才高八斗，说不定就能把种植灵芝养成野生灵芝呢？” 陈羽心里也没有没底。 育种有可能是育良种，更大的可能只是让幼苗变多…… 他轻咳两声：“这样吧，我要是能成，怎么办？” 刘佳菡翻了个白眼：“你就扯吧，你要是能成，我毕业了回来给你打工。” 陈羽点点头：“就这么说定了。” 话音落地，他起身就走。 刘佳菡急了：“你还没说没成怎么办呢！” “没成就没成呗，我又没说非得成……” 自动过滤了刘佳菡的愤怒，陈羽快速走回老宅，忐忑不安地把灵芝放进良种场，滴了几滴长生泉。 菌袋毫无变化，陈羽也不着急，打算给自己弄顿晚饭。 切开一个昨天从周贤家里摘的番茄，打三个前天从刘威家里抢的鸡蛋，算上刚才顺手从刘征家拽了一把小葱，番茄炒鸡蛋的原材料就算齐了。 屯霸的生活就是这么轻松。 三天后，陈羽和刘成坐在大车车厢里。 刘成一脸紧张，陈羽吊儿郎当。 刘成看着陈羽，有些忍不住：“陈羽，你确定咱们场里那些猪都没事了？” 陈羽闭目养神：“放心吧成哥，没毛病。” 刘成还是有点不放心：“现在就去买小猪，是不是早了点？” 开车的柳师傅赞同地点点头：“陈村长，这事还真不能大意了，听说镇里兽医站已经没人了，都在乡下抗疫呢。” 陈羽笑了：“柳师傅，我们要是不去了，你不又白跑一趟？” 柳师傅笑了笑：“这几次给你们拉活，干得舒坦，不压钱，我也不想你们亏了，要不我上哪找好客户去？” 陈羽笑道：“柳师傅，我问你，是这两年活好干，还是前些年好干？” “前些年呗，前些年出一趟车，钱可比现在多。” “你想过为啥不？” “那会咱们这没几台大车呗，现在大车多了，车钱当然就下来了。” 陈羽拍了拍手：“照啊，车多了，所以车钱就少了，现在周围疫情起来，没人敢养猪了，价钱是不是就该上去了？” 说完这句话，陈羽坐直了身体，看了看时间，问道：“柳师傅，还有多远？” “马上就进庆河市了，到林岳县还得一个来小时吧。” “你去过林岳县的牲畜市场么？” 柳师傅回忆了一下：“三年前去过一次。” “那边怎么样？” “大！规模比长盛大集可要大多了，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一个小时之后，陈羽算是知道了柳师傅说的大是什么意思。 林岳县交易市场在国道路边，只有一个三层楼的门脸，楼上的“林岳牲畜交易市场”的招牌似乎年头有些久了，颜色黯淡，门前停着两辆轿车，显得清闲无比。 从楼旁绕进市场，一百米不到，仿佛是两个世界。 市场道路两边，运牛的平头大卡车足有三五百辆，一字排开，气势非凡。道路尽头的停车场里，各种各样的运载车辆林林总总。 陈羽有点被震撼了。 庆河市不愧三省通衢之地，光这一个市场就露出一股子气势。 刘成更是目瞪口呆。 柳师傅笑着拉了刘成一把：“咱们进去吧，这家集市是二五八开集，逢二大集，咱们赶上大集了，平时也没这规模。” 陈羽摇了摇头：“走吧，先干正事。” 市场里人潮涌动，三人费尽全力才挤进交易场。 刘成擦擦汗，四下看了看，一脸迷茫。 柳师傅轻笑一声：“前面有指示牌的。” 三人跟着指示牌，好不容易到了猪类交易市场。 刘成瞬间双目放光，心无旁骛地审视着市场上的小猪。 陈羽正在和柳师傅闲谈，忽然一个中年人鬼鬼祟祟地靠了过来。 他见陈羽有些警惕地看着他，却笑了起来：“这位老板，是来买猪的吧？” 陈羽有些莫名其妙：“来猪市不买猪，我干嘛来了？” 中年人也不管陈羽语气里的不善，故作神秘地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你们是从辽远市来的吧？” 陈羽警惕之心大起：“你怎么知道的？” 中年人笑道：“我看见你们下车了啊，新g不就是辽远市的车牌么。” “你要干嘛？” “这话说的，不是我干嘛，就是听说你们那不是起猪瘟了么？” 陈羽捏了捏眉心：“是啊，疫情还有点严重，我们村上都损失了不少。” 中年人大喜：“可不是么，可是你们这么着急买猪，万一回去了，再发病怎么办？” 陈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么说，你有办法？” 中年人点头：“当然有！” 陈羽摇摇头：“用不上，我们老早就联系好兽医站打疫苗了，劳您驾让个道，我同伴要走远了。” 中年人见陈羽不动心，不由有些着急：“疫苗也未必管事！我这个药绝对有效，不骗你！” 陈羽挑了挑眉头：“哦？哪来的药？” 中年人凑到近前，低声道：“你听说过兴泉村的陈专家么？” 第57章 咱俩是发小啊 陈羽一脸懵逼。 自己已经形成品牌效应了？ 要不怎么都有人山寨自己了？ “这陈专家……有什么说道？” 中年人眼珠一转，道：“都说陈专家是省里来的，其实不是，他是松江人！” 越说越有意思了。 “松江人怎么了？” “他在松江是当商业间谍的！” “咳咳咳……” 陈羽一阵剧烈咳嗽。 我是老农，不是007的同行。 “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继续说，这故事有点意思啊。” 中年人有些不乐意：“怎么就故事了，不是，这是真事，我们老板跟陈专家是发小，当然知道！” 陈羽咳嗽地更厉害了，朝着中年人招了招手道：“老哥，咱们找个僻静地方聊聊这事。” 中年人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今天还没开张呢，见陈羽似乎意动，他也有些兴奋，点头答应。 陈羽示意柳师傅跟着刘成，带着中年人出了交易市场。 两人来到两辆平头卡车中间，陈羽问道：“你老板叫啥？” 中年人摇了摇头：“兄弟，过界了啊，买东西就买东西，问这么多干嘛。” 陈羽点点头：“也有道理，让我看看货。” 中年人刻意地走远了一点，警惕地看了陈羽一眼，摸索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袋…… 粉末。 陈羽眼神不善地看着他：“就这？” 中年人急了：“就这？你怎么说这么轻松，就这，泡温水服用，能保你至少一百只猪不得猪瘟！” 陈羽点了点头，忽然上前两步，用胳膊夹住了中年人。 “你干什么！抢劫啊！” 陈羽压制住中年人的反抗，掏出电话，放在中年人面前晃了一晃。 中年人看着屏幕上的110，反抗的力度逐渐变小。 陈羽笑了：“老哥，想不想我打这个电话？” 中年人挣脱不开，知道遇上了硬点子，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兄弟，这点药算我送你了，咱们交个朋友行不行？” 陈羽摇了摇头：“少了点。” 中年人气愤道：“朋友，差不多得了！这些药成本就挺高的，听陈专家说得好几千呢！” “你见过陈专家？” 中年人斩钉截铁：“当然见过！” 陈羽点点头，二话不说把电话拨了出去。 “别别别，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陈羽挂断了没接通的电话：“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不说实话，马上给你扭送到派出所去！” “兄弟，我再给你点，放了我，行不行？” 陈羽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给脸不要脸，说实话！” 中年人见陈羽又要拨号，绝望道：“你啥也不问我回答啥啊？” 陈羽停顿片刻，又加了点力气，见中年人连气都喘不匀了，才缓缓松开。 “说，你老板是谁？他是怎么知道陈专家的事的？” 中年人喘了两口粗气，低声道：“我不是说了么，他是陈专家的发小……” 陈羽气笑了：“他是松江人？” “对啊！” “我十五岁才去的松江，在松江有个屁的发小！” 中年人懵逼当场。 陈羽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粉末，撕开一闻，失笑道：“够缺德的你们，拿碱面掺点面粉就来糊弄人？老老实实说你老板是谁，叫什么，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今天就放你一马，要不一会到了局子里，你该说还得说。” 中年人嚅嗫道：“你是陈专家？我说了，你能放过我？” 陈羽不耐烦道：“这会了你还有心思盘我的道？看情况，要不是实话，我还得给你送进去。” “我的老板姓刘，真名都不知道，外号大溜达，他前段时间接待了一个客人，就是从你们桐县来的，叫啥我没记住，就是他说的这些事。” 陈羽眼睛一亮。 就说不对劲，怎么跨市了还能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人现在在哪？” 中年人茫然道：“我不是老板的亲信，平时不跟着他，不知道。” “你们老板在哪？” “雷鬼酒吧，他平时都在那。” 这些混子就不能有点创意？大本营都是酒吧，就不能开个奶茶店么？ 陈羽松开了中年人：“走吧，刚才的事，最好忘了，你跟谁也没说过大溜达的事。” 中年人连连点头，转身就跑。 陈羽靠在卡车上，沉思起来。 这事……还得自己干。 报警都没证据，毕竟现在打人事件是孙大虎那几个手下扛了，关联不到孙大虎，更没办法把这大溜达牵扯进来。 思虑已定，陈羽给刘成打了个电话。 “成哥，咋样了？” 刘成的声音带着喜悦：“现在买了差不多七八十个猪崽了，月龄都差不多一个来月，均价差不多五百七八十块。我刚才跟一个大型养殖场的老板留了电话，人家说以后要的多，可以送货上门！” “这活干得漂亮，成哥，你跟柳师傅先回去吧，我在这还有点事。” 刘成沉默片刻，低声道：“知道了。” 陈羽略微有些愧疚。 自己太能惹事，好像把这老实巴交的老大哥给闹出心理阴影了…… “我明天就回，饲料添加剂我出来之前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在办公室呢。” 挂断了电话，陈羽来到路边，准备叫一辆出租车。 两个小时后，陈羽一脸黑线地站在雷鬼酒吧门口。 林岳县没有网约车，国道上还打不到出租车。 坐十一路公车到了这，他一肚子气。 想了半天胡队那张臭脸，勉强把火气压了下去，陈羽在附近找了个小饭店，随便吃了晚饭。 晚上七点半，雷鬼酒吧刚开门，陈羽信步走了进去。 他坐在吧台前，调酒师抬头看了他一眼：“先生来点什么？” 陈羽直截了当道：“你们老板呢？” 调酒师迟疑了一下，问道：“先生有什么事么？” 陈羽点点头：“有点生意要跟他谈一下。” 调酒师扫视了一圈，指了一下角落里的一个卡座：“老板在那。” 陈羽一看就笑了。 跟上次打人的那个卡座如出一辙…… 陈羽摇了摇头，信步走了过去。 卡座里坐着一个发福啤酒肚大光头，这时正意外地看着陈羽。 陈羽大喇喇地坐在他的对面：“大溜达？” 光头摸不清陈羽的来路，谨慎道：“你是谁？” 陈羽掏出那包杂合面扔在桌面上，笑道：“你不是我的发小么？” 光头脸色大变：“你是陈羽？” 第58章 黑老三和苏小 大溜达脸色变幻不定。 陈羽笑道：“我估计你听孙大虎说过黑骑兵的事吧？那现在还歇着业呢，雷鬼比黑骑兵大多了，最好别闹成那样。” 大溜达咬牙道：“你想干嘛？” 陈羽伸出一只手摇了摇：“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就会这么一句你想干嘛？每次都是你们坑的我好不好？让人打着我的名义卖碱面，我说什么了么？” “不过说到我想干嘛……”陈羽缓缓收回了四根手指，只留下中指：“我觉得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大溜达脸涨得通红，低声吼道：“陈羽，我给你面子，可不是怕了你，摆这个姿势，吓唬谁呢？” 陈羽嗤笑：“我是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混子，分明就是怕了，还非得要这个面子干嘛？卡座里就咱们俩，敞亮点不好么？” 大溜达胸口起伏不定，眼珠滴溜溜直转。 陈羽把中指收了回去：“就一句话，你说了我就走，当然，别让我再听见你们卖碱面的事，要不咱们至少要去药监走一圈。” 大溜达忽然泄了气：“你想问虎哥的事？” 陈羽点点头：“说吧，他在哪？” “我不知道。” 陈羽一摊手：“那就是没得谈了？” 大溜达低声道：“陈羽，我是真不知道，虎哥在我这就待了两天，那还是上个月的事了，我哪知道他现在在哪啊。” 陈羽略微有些失望，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说有点事要去一趟外地，在我这住了两天，跟我说了点你的事，说你有好药，问我有没有兴趣。” “然后就听说黑骑兵被砸了？” “嗯，第二天知道的这个事，虎哥马上就走了。” 陈羽有些无奈。 孙大虎简直不像个混混。 太谨小慎微了。 “之后你们也没联系过？” 大溜达摇了摇头。 陈羽随手拿过卡座里的一支啤酒，大溜达下意识往后一缩。 陈羽看着他嘿嘿一笑，也不多话，喝了一口啤酒，掏出十块钱扔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刘成惊讶地看到陈羽出现在养殖场里。 陈羽无奈地看着刘成：“成哥，我也不是哪次出去都要惹事吧？” 刘成想了想，坚定地点了点头。 陈羽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他，看见邢远路过，招呼了他一声，二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 邢远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事？” 陈羽斟酌了一下语言：“远哥，你上次说想进合作社……” 邢远点了点头：“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陈羽欣然道：“行，那我得麻烦你一个事，现在放在咱们场里的这些猪，你帮我去问问他们主人，愿不愿意卖给咱们，我按市场价收。” 邢远不解道：“那咱们有什么赚头？” “赚头肯定是有的，而且我还有点别的想法，你先去吧，对了，如果村里别人想卖，咱们也要。” 邢远一脸迷茫地走了。 不一时，柳师傅的车到了，陈羽招呼上黑老三和苏小，三人坐上了车。 柳师傅笑了：“今天刘成老弟不去？” 陈羽点点头：“别看这哥俩面生，当年也是做牲畜买卖的一把好手。” 黑老三和苏小臊得满脸通红。 可不是好手么，病猪都能卖出好猪的价格…… 柳师傅失笑，经常出大车的他消息灵通，知道黑老三的事：“陈村长，今天林岳县大集可是没开？” “也没想着去那，yn县不是还有个集么，我听说yn县是三六九开集对吧？” 柳师傅先是点了点头，又有些皱眉：“那边的集可不怎么大。” “没事，反正能买上三四十个也就够了，我们养殖场也快到承载上限了……” yn县比林岳县要远一些，但是集市不大，只有一个猪市。 陈羽和柳师傅走在黑老三和苏小身后，一边闲聊，一边观察着他们两个。 大概半个小时，陈羽微微皱起了眉头。 黑老三真没有他想象中精于交易。 想了想，他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一个人只需要欺行霸市就能赚钱，那他好好做买卖的动力是什么呢？ 没动力，那当然就没进步了。 好在苏小给他一个惊喜。 苏小是黑老三那一伙人里最小的一个，今年才十八，因为他最小，平素里黑老三他们不愿意去做的杂事都甩给了他。 这小子现在什么事都算不上多精通，但是他全能啊！ 陈羽忽然大声道：“张三！” 黑老三有些纳闷地走到陈羽面前：“羽哥。”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麻烦你个事，你去街上买一点兽药，清单给你拉好了，快去快回。” 黑老三点头：“我知道了。” 陈羽笑了笑，也不多说。 他跟在苏小背后，越看越惊讶。 往常真是忽略了黑老三身边的这个小兄弟了。 选猪的眼光快赶上刘成不说，讨价还价的本事也不错。 苏小看见陈羽跟在他后面，略有些紧张地笑了笑：“羽哥。” 陈羽笑道：“苏小，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没干什么，初中二年级就不念了，在外面玩了两年，没钱花，就跟着三哥干，他是我表哥。” 陈羽恍然。 怪不得当时就只有苏小跟着黑老三。 这么一说他倒是更没什么可顾忌的了：“苏小，以后你跟你三哥就负责咱们场里的采购了，牲畜这块你来管，其他的你听你三哥的话，好好练这门手艺。” 苏小有点兴奋：“我知道了羽哥！” 陈羽点点头：“继续吧。” 约摸半小时后，见苏小已经选好了差不多四十只猪崽，陈羽拦住他不让他再选了。这时黑老三也赶回了市场。 陈羽和黑老三说了他的决定，黑老三也没有异议。 刚才被派出去买兽药，他就知道这次他是比不过他的表弟了。 但是都是实在亲戚，倒是也生不起来气。 陈羽一行人赶回兴泉村已经快晚上九点了，众人忙而不乱地卸车，入圈。 这时周贤走了过来：“小羽，高队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让你给他回一个。” 陈羽也不等，直接掏出手机。 “高哥，刚才在国道上，估计是信号不好，怎么了？” “你们警务站布置好了没有？李局让我问问，要是好了，这两天他就带队过去了。” “没毛病！” 第59章 警务站开张 第三天一大早，陈羽吸取了上次高队来时的教训，早早起床，和周贤等在村口。 七点刚过就看见了李局的车，陈羽简直无力吐槽。 果然巡特警大队从上到下都是不睡觉的。 连分管领导都是一个德性。 陈羽和周贤上前迎接，一番没营养的寒暄之后，陈羽领着李局一行来到村部旁边的警务站。 李局看着警务站的造型，嘴角隐隐抽搐。 三岁看到老这句俗语还是有道理的。 刘威工程队的第一个工程是起猪圈，第二个工程是猪圈上面加了个盖冒充村部。 第三个工程的效果可想而知…… 陈羽心里记了刘威一笔，赶紧上前道：“李局，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李局瞥了陈羽一眼，有心想说不进，可到底不好驳他面子，淡然道：“走吧。” 陈羽当前开路，推开大门。 “大厅是我们准备的值班室，空间绝对够大。” “这个房间是我们准备的调解室，如果以后有巡回法庭来了，这也能当临时法庭用。” “这是休息室。” “这是储藏室。” 一路看下来，李局的表情倒是好了不少。 警务站的造型是惨了点，好歹里面的瓤子倒是不错。 回到大厅，李局示意了一下，高队会意，从警车后备箱里拿出两块牌子。 “警务站的牌子我给你们送过来了，剩下的警械和办公用品让高大傻跟你协调，我出来之前，王局给我打过电话，他的意思是，只要确实是警务站工作所需，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局里都可以考虑。” 陈羽当时就笑了：“李局，你看第一批次是不是让高队带个队？” 李局横了懵逼的高队一眼：“可以考虑。” 高队欲哭无泪。 自己大比武那会确实是没打赢，但是李局这么长时间也没提这个事，他以为就算蒙混过关了。 瞪了陈羽一眼，碍于李局在这，却也不敢多话。 陈羽瞥了他一眼，不识好人心。 李局左右看了看，满意道：“兴泉村这个警务站呢，局里是这么打算的。在兴泉村安排一名坐地辅警，局里采用轮班制，派驻两名民警，三个月为一班。你们兴泉村也算是个试点，如果能够有效提高基层治安，下一步可以考虑在全市范围内建设这种警地协作式的警务站。” 没人作声，李局左右一看，陈羽和高队正互相翻着白眼做斗鸡状，他不满地轻咳一声。 陈羽瞬间转过头：“李局说得对，我觉得只要局里能多给点支持，我们村上有很大的决心把这个警务站办好。” 李局没好气地看着他：“还想要什么支持？” 陈羽舔着脸道：“比如经费……” 李局转身就走：“高大傻，你挑两个人，第一班就你了。” 陈羽忙拦下李局：“李局，大老远来的，好歹吃顿便饭再走，也是我们兴泉村人民的一片心意！” 拦下李局一行，陈羽带着他们在兴泉村四处闲逛，一路上，陈羽共计忽悠李局用市场价订购了蘑菇、肉猪、溜达鸡不等…… 吃过午饭，李局坚持要走。 临走前，他低声道：“陈羽，局里对农产品的需求是有限度的，你不能一直指望着局里帮你解决销路，得有自己的思路。” 陈羽笑着点头：“我知道的。” 李局的车一走，高队横着眼睛看陈羽：“小羽，坑我一把，解气吧？” 陈羽嗤笑一声：“高哥，你仔细想想，今天弟弟是帮你了，还是坑你了？” “你还帮我……”高队说着说着，若有所思：“嗯，你这确实算是帮我了。” 如果他不来一次兴泉村，日后李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拿这事说理…… 现在就不一样了。 县局派出两名民警进驻兴泉村警务站，李局让高队带着两个人留下，分明就是让他安顿好了就回局里。 这事翻篇了。 陈羽见他面露喜色，不屑地转身就走：“本来还有点好东西要给你，可没想到啊，高大队是这么看我的，好东西……没了！” 二人一番讨价还价，终于达成共识，陈羽出点血换高队留下半个月。 陈羽随意问道：“高哥，驻村辅警这事你怎么打算的？有什么要求没有？” 高队随意道：“出来之前王局有过交代，就是普通辅警的审查，原则上可以放宽一点。” 陈羽看着周贤：“周叔，有合适人选么？” 周贤沉思片刻，道：“我看，四明其实可以。” 陈羽没有一丝犹豫：“行，那麻烦周叔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 见周贤打给四明，陈羽和高队继续闲扯，还没多说几句话，就见四明跑了过来。 “周叔，驻村辅警是个啥意思？” 周贤伸手指了一下高队：“高队你也认识，具体情况让他说吧。” 高队也不废话，把招募辅警的要求说了一下，最后道：“驻村辅警工作上可能会比较辛苦，所以局里决定，第一批驻村辅警的工资，比照技术辅警。想不想干？” 四明不傻，他虽然不知道技术辅警和普通辅警有啥区别的，但是听高队的意思，就是工资更高呗？那还问啥？ “高队，我想干。” 高队拍了拍手：“那就过几天，你跟我一块回县局，走一下手续。” 陈羽笑着伸出右手：“恭喜四明哥！” 四明知道高队和陈羽关系很好，这事上他必然没有作梗，对他的敌意也所剩无几了。握住了陈羽的手：“谢谢。” 陈羽松开了他的手，心下暗赞，周贤果然算计过人。 说实话，四明真的适合驻村辅警这份工作。 他是赵振华的侄子，在村里也有威信，还有一批信服他的小伙伴。 同时，他原本的活计被刘威抢了，现在这哥俩在村里几乎势同水火，都快成不安定因素了。 他跟陈羽还有点小仇…… 现在让他来当驻村辅警，名声不差，待遇不差。 回头安排刘威他们哥俩喝顿小酒，原本那点小矛盾也就一风吹了。 皆大欢喜。 陈羽左右看了一下，低声对周贤道：“周叔，万事俱备，可以开始了。” 第60章 猪悟能与沙悟净 周贤脸色一凝：“牲畜交易市场？” 陈羽笑得昂扬：“现在桐县范围内，能放心买的猪，都在咱们村上了。昨天邢远告诉我，村上几乎所有人都愿意把猪卖给咱们，现在咱们……垄断了。” 周贤低声道：“你想怎么定价？” 陈羽坦然道：“市场价呗，咱们也就是比外地运费便宜，定价太高，人家去林岳县买，咱们也没办法啊。” 周贤舒了口气：“这块你能想通就好，再说咱们也不是不赚钱，有你的添加剂，听刘成说饲料上的费用节省了至少三分之二，这块咱们是净赚。” 陈羽点头道：“周叔，你安顿一下高哥他们，我找刘威谈谈交易市场的事，看看咱们自己能不能搞定。” 找到刘威说了用意，刘威不以为意：“交易市场，就是做个地面硬化，再盖两间办公室呗，好弄。” 陈羽瞪了他一眼：“这活你给我好好干，吊儿郎当出了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威满口答应，忽然道：“羽哥，布局怎么整？” 陈羽无奈：“你是工程队队长，这些事别问我，自己不会搞就出去招人，一份工钱咱们还给得起。” 刘威走远了，陈羽信步走到预定的交易市场，现在这里还只是简单的平整过，到处都可以看到陈专家妙手回猪时留下的痕迹。 交易市场开始建造，就没有回头箭了。 陈羽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就好像不建这个市场，自己跟他们还能有缓和余地似的…… 现在这个时机如果把握不住，活该自己将来穷死！ “刘经理！你好你好，忙着呐？你人头熟，有个事得求求你，小弟这边办了个牲畜交易市场，下周开始营业，对对对，暂时先逢五逢十，下周一正好三十号……” “刘姐，竞标的资料送过去了吧？对，我们兴泉村搞了个牲畜交易市场……” “徐主任，就业贷款怎么样了？马上下来？好好，我们村上搞了个交易市场，您看能不能帮着宣传一下……” “胡哥，就让你帮着发两个朋友圈的事，你怎么这么墨迹呢，人民警察爱人民，人民警察帮人民不是……” “柳老哥，你经常跑车，路子野，我们村上搞了个猪市，帮弟弟宣传一下……” 晚上，陈羽特意拿加料蘑菇炖了个小鸡，跑到警务站和高队他们一块吃晚饭。 陈羽吃得恶行恶相，对高队的旁敲侧击充耳不闻。 要是把真相告诉你了，村里的蘑菇上哪卖去？ 尤其是公安局专门在兴泉村买蘑菇的事传开之后，兴泉村蘑菇莫名其妙成了桐县畅销品牌了…… 也是一条赚钱的路子不是？ 吃过晚饭，临走前把从刘佳菡手里抢出来的狗命扔在站里。 这段时间它被刘佳菡惯的，都开始讨价还价了…… 还是让高大傻训练训练吧。 第二天，桐县。 陈羽斜着眼睛，一脸不善地看着黑老三和苏小：“不是说好了，今天你们两个上街推销？怎么变卦不干了？” 黑老三一脸冤枉道：“羽哥，你说是推销，没说是这么推销！” 陈羽扫视了一下，确实也觉得这哥俩穿猪八戒和沙和尚的衣服有点违和了：“算了，脱了吧，还想让你俩当吉祥物呢，废材……” 黑老三臊眉耷眼，赶紧往下脱cos服。 “走着吧，抓紧时间！” 轰走了黑老三和苏小，陈羽回头喊了一声：“音乐走起来！” 在他死皮赖脸的要求下，扶贫办帮他协调了一片场地。 位置还不错，在桐县体育广场临街的方向，他动员了兴泉村几乎所有能听他指挥的人手，用了一上午时间搭建了一个舞台，摆放着从桐县局讹出来的音响设备。 巨大的音乐声响起。 放的是最近最流行的广场舞音乐…… 陈羽其实是想用摇滚的，sabaton的音乐就不错，主要是提神。 可是这个想法刚提出就被否决了…… 他遗憾地咂咂嘴，然后拿起电喇叭。 自从村部的广播设备修好之后，这个喇叭终于再次派上了用场。 “父老乡亲们，走过路过别错过啊，兴泉村牲畜交易市场即将正式营业！保证是正经的农村土猪，同时还有各种靠谱的绿色食品！安全系数百分之百！” 不得不说扶贫办很给力，体育广场附近就是桐县的早市，很多饭店都在这附近采购，陈羽这么一吆喝，很快就有饭店的采购人员来打听交易市场的事。 “小老板，你们那的猪保证没事么？” 陈羽把高音喇叭交给邢远，跳下舞台，笑眯眯地看着问话的年轻人：“兄弟，放心吧，兴泉村的神药你没听说过么？你们完全可以上门采买，现场验货么。” 这时一个中年人看了一眼，低头就走，陈羽眼尖，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他：“老哥，别走啊？” 中年人就是上次亲眼目睹陈羽和胡队把小混混送进局里的饭店老板，他苦笑道：“兄弟，不是我躲，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见你。” 陈羽哈哈笑道：“老哥，我都没当回事，你这就没必要了。现在猪瘟一起来，你们饭店也难，从外地进的猪肉，价格都贵吧？放心，老弟我这，全按照市场价卖！如果你们不需要整猪，只要需求够，提供零卖服务也不是问题！” 饭店老板犹豫再三，实在是动心，便笑道：“那我回头去看看。” 陈羽给他留了刚做出来的名片：“老哥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中年人拿着名片，有些惊讶：“老弟你还是村长？” 陈羽挠头道：“代理的……” 年轻人凑了过来：“也给我一张吧，我回去找老板谈谈这事。” 陈羽送过名片，总感觉少了点啥，抬头一看，邢远拿着高音喇叭手足无措，翻了个白眼：“远哥，给我吧还是，你们这脸皮，得练啊！” 一上午时间很快过去，以口干舌燥为代价，陈羽成功地送出了三十多张名片。 黑老三和苏小也带着送出二十张名片的战绩回来了。 陈羽正在张罗盒饭，电话响了。 “你好，我是陈羽。” “陈专家你好，我是关林。” 第61章 形象大使 关林是谁来着？ 陈羽有点懵。 “我这记性啊，真是不好意思，关哥，您是……” 电话里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陈专家事务繁忙，难免啊，我是长盛大集猪市的负责人。” 陈羽一拍脑袋，这不就是那会把黑老三赶出猪市的人么。 这个电话有意思。 “关哥你好你好，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知道关哥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陈专家也要搞一个猪市，下周一要开市，是吧？我想去凑个热闹，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关哥要给老弟捧场，老弟感激不尽，可是现在这疫情……老哥这会离开猪市，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没有陈专家的神药，长盛猪市都快关门大吉了，去参加个开幕式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陈羽暗自冷笑，参加开幕式？只怕你恨不得这是闭幕式。 他忽然感觉这么夹枪带棒地说话累得慌，跟这种小角色还绕圈子，自己还干不干正事了。 “关哥，挑明了说吧，你要是能把孙大虎带来，我马上就把交易市场拆了，跟你们合并，药都可以共享，要是带不来……你来了，也没多大用。” 关林没想到刚刚还客客气气的陈羽毫无征兆地翻了脸，沉默了一会，勉强笑道：“猪市是猪市，这些年孙大虎的人一直在猪市里欺行霸市，我们也是深受其害……” 陈羽打断了他：“关林，不累么？我就好奇，孙大虎挑人，是按照什么标准？都得能拉会扯的？你们猪市都往兴泉村卖病猪了，还在这打马虎眼有啥用啊？” “陈羽，你有点太不守规矩了吧？” “什么规矩？暗地里人脑子都打出狗脑子了，见了面还得客客气气的规矩？算了吧关林，打得过我，你们就扯破脸皮不要，直接动手；打不过我，我还得跟你们客客气气的，想什么呢你们？跟个爷们一样，当面锣对面鼓，这么难么？” “你这是非要跟猪市对着干了？” 陈羽直接笑出了声：“你们根本都不让我们去交易了，还不算对着干？不就是打算那天来闹点事么？来吧，无所谓，反正我这人呢，不守规矩，别人可能图个喜庆，容着你们，我这人可从来不惯毛病。” 话音落地，陈羽直接挂断了电话。 黑老三脸色有些难看：“羽哥，是关林？” 陈羽点点头：“他不来电话，我都把这人忘得死死的了，他是个什么来头？” 黑老三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在孙大虎那也不怎么能上台面，我那会是跟二哥的，二哥跟我说过，让我避着他点，在猪市里什么事都听他的。” 陈羽有些兴奋：“你说，他能知道孙大虎在哪么？” 黑老三果断摇头：“死心吧，孙大虎只要离开桐县，没人知道他在哪。” 陈羽恨得牙疼。 好好的混子头，让孙大虎当得跟地下党似的…… “算了，吃饭吧，还有一下午呢。” 黑老三忽然有些扭捏：“羽哥，要不……下午我跟苏小试试那身衣服？” 陈羽意外地看着他：“你这受什么刺激了？怎么想开了？” “刚才走到手机店外面，看人家手机店的店员都能穿那身衣服……我觉得我们也该专业点……” 人才啊！这都学会见贤思齐了？ 陈羽果断道：“没毛病！下午要是效果好，必须给你们俩辛苦费！” 吃过午饭，黑老三拉着不情愿的苏小，换上了cos服，大摇大摆地走下舞台。 不大摇大摆也不行，猪八戒的cos服不好借，就这么一套，黑老三穿着太大…… 二人的回头率几乎百分之百，在路人的注视下，苏小越走越顺拐，黑老三越来越放松。 精瘦的身材无法掩盖他二师兄的灵魂…… 陈羽都惊了。 桐县这地方别看穷，净出人才了，周贤一个村会计，直播搞得有模有样，就连黑老三一个二手混混，也展现出了能参加漫展的强大心理素质。 不逼他们一下，谁能知道他们还有这能力？ 想了想，果断把喇叭塞给邢远。 邢远懵逼地结果喇叭，陈羽微笑看着他：“远哥，你看黑老三那模样都这么大方，让你喊几句，不是什么大事吧？” 黑老三珠玉在前，邢远也没辙，清了清嗓子，咬着牙开始王婆卖瓜。 十分钟后，陈羽一脸黑线地抢回喇叭：“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破锣嗓子是不能打广告的，切记切记。 晚上五点，众人收工。 下午的战绩不如上午，毕竟下午采买的饭店并不多，陈羽只送出去十三张名片。 可是黑老三和苏小二人送出差不多四十张名片！ 陈羽咂咂嘴：“张三……不对，张毅，恭喜你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定位！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交易市场形象大使了，涨工资！” 众人笑闹一番，收拾东西。 陈羽拉过邢远：“远哥，我明天就不在这了，这块你负责，反正已经上正轨了。” 邢远有点没信心：“那喊话怎么办啊？” 陈羽瞪了他一眼：“你自己不行，不会让别人试试？明天让秦哥上！” 邢远讪讪道：“我也没指挥过别人啊，就指挥过猪……” 陈羽恨铁不成钢道：“明天绝对没有今天这么多人了，有想法的基本上今天都来了！怕个啥，啥事不都得练么！你看张毅，以前他扮过猪八戒没？这不也挺好么！” 训完了邢远，陈羽也不停留，直奔桐县人民医院。 陈羽走进病房，见李二和他岳母正在收拾东西，笑道：“婶子，今天就能出院了？” 李二岳母看见陈羽，喜笑颜开：“感谢小陈啊，听胡医生说，小燕基本上算是痊愈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陈羽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高兴，和三人闲谈一番，把周贤的想法告诉了周小燕。 周小燕有些为难：“我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试试吧。” 陈羽无所谓：“没事，能行就行，不行的话，你就负责网店也可以。” “那我明天试试吧。” 陈羽点点头，忽然问道：“胡医生呢？” 周小燕纳闷道：“他刚才还在来着，往窗外看了一眼就走了，就说一会回来……” 陈羽暗笑，也不多留。 直播间还等着他去挨骂呢…… 第62章 狗命咬他 陈羽面无表情地靠在椅子上。 这年头心理素质比什么都重要，被人阴阳怪气三个小时还能若无其事的，干什么都能成功。 陈羽可没这个功力。 明天就能换人了，他一想这事差点幸福地哭出声。 韩姨笑着递过一杯水：“小羽，累了吧，来喝点水。” 陈羽一饮而尽：“挺晚了，我先撤了，明天下午让小燕姐来试试。” 周贤忽然沉吟道：“我发现……咱们直播间，损你已经成为一种文化了……” 陈羽翻了个白眼：“这叫文化？这就是惯的！” “那都是客户，你不得让着点？” 陈羽气结：“反正骂的是我，您也不遭罪，是吧？” 周贤摇摇头：“明天让小燕试试再说吧，我现在忽然有点不太看好她了……” 周贤这么一说，陈羽心里也有点不托底，索性也不多想，不上手谁知道能不能行？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实在不行就让李二过来挨骂…… 果然不出周贤所料，第二天下午，周小燕就连化妆这一关都没能挺过去。 “不行，化这么浓的妆，多奇怪啊！” 听到周小燕的话，刘佳菡略有些难过。 长生泉保下了周小燕的命，却不能治好所有的后遗症，内脏的一些损伤是不可逆的，比如肝脏。 她原本白皙的脸颊现在透着蜡黄，不化浓妆遮掩不住的。 陈羽打了个哈哈：“小燕姐，周叔那老眉磕碜眼的，随便化化就行了，你们女孩子可不行，得好好来。” 好说歹说把她安抚了下来。 排练的时候又出了岔子。 看着脸涨得通红，怎么都开不了口的周小燕，周贤叹了口气：“小燕，你……就专管网店好了。” 周小燕低着头嗯了一声，刘佳菡低声安慰着她。 周贤转过头看着陈羽：“要不……让李二来试试？” 陈羽蹲在一边直挠头：“李二还不如他丈母娘呢，要不让他丈母娘来？” 周贤目瞪口呆，然后挥手就打：“你可真想得出……” 陈羽抱着头挨了两下，忽然就来了灵感：“别打了！我有人选了！” 别说周贤，连刘佳菡和周小燕都来了兴趣：“谁啊？” 陈羽两眼放光，站了起来：“周叔，你的助手首先要放得开，得大方，对吧？” 周贤点了点头。 “还得有那个心理素质挨骂，对吧？” 陈羽越说越兴奋：“简直天造地设啊，他不干这个都白瞎人才了。” 周贤有些不耐烦：“到底是谁？” “黑老三！” 陈羽的话把众人雷得不轻。 刘佳菡一脸哭笑不得：“羽哥……你就够其貌不扬的了，黑老三还不如你呢……” 陈羽瞪了她一眼：“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其貌不扬？黑老三虽然还不如我……呸，黑老三虽然磕碜了点，但是他放得开啊，你们不知道……” 陈羽把黑老三昨天的表现一说，周贤来了兴趣：“要是这么说，未必就不行。” 陈羽重重地点了点头：“我马上叫他回来。” 一个小时后，一脸懵逼的黑老三被按在椅子上。 “羽哥，这是干什么呢？”他不自在地看着刘佳菡手里的化妆品。 陈羽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众人。 别这么明显！ “咳，有这么个事，周叔这边需要一个直播助手，我们考察了一下，发现你是个好人选……” 黑老三挠了挠头：“直播助手……这是干啥的？” 陈羽介绍了一下助手的职责，却发现黑老三有点…… 跃跃欲试？ “我不知道行不行啊，试试看吧。” 见他不反对，吃瓜群众们的恶趣味没了着落，都没了兴趣。陈羽示意刘佳菡给他简单来两下，拉着周贤出了屋子。 “周叔，货都卖得差不多了，我琢磨着，咱们先开个户外直播吧？” 周贤点点头：“这事咱俩之前就谈过，我也没意见，主题是什么呢？” 陈羽早有腹案：“靠山吃山，咱们当然是搞农村新气象了，依我看，主线以兴泉村的变化为主，穿插田园风光，这几天先预热，以咱们交易市场开业为第一个重头戏，还能宣传一下。” 周贤沉思片刻：“其实还可以搞点别的，比如每天直播一下咱们的养殖场和村里的大棚，让潜在买家实时关注作物和牲畜的生长。” 陈羽赞同道：“这个办法不错，回头咱们详细做个计划。” 说罢，陈羽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就看黑老三能不能撑住了…… 晚上七点很快就到了。 陈羽等人紧张地看着周贤和黑老三。 事实证明，需要现眼的时候，黑老三绝对是靠谱的…… 虽然直播经验等于零，发挥不够行云流水，但是直播间的阴阳怪气丝毫都不能影响他，随着时间流逝，他和周贤的配合也逐渐默契起来。 陈羽暗自点头。 这个安排，靠谱！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 忽然传来一阵狗叫声，在宁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陈羽眼神一凝，这是狗命的叫声！ 这几天他就担心要出事，把狗命放在养殖场里看家护院。 虽然刘成也养了一只狗，但是跟狗命比起来，还是差着那么一股子灵活劲。 他示意继续直播，霍然起身，全速往养殖场方向奔去。 路过警务站，高队恰好也出了门，二人对视一眼，高队默契地跟在陈羽身后。 不多时，二人赶到养殖场，见养殖场灯光大开，刘成和邢远各自拿着一根木棍警戒着。 “成哥，怎么回事？” 刘成摇摇头：“刚才狗命忽然就开始叫，我觉着有点问题，刚把它的链子放开，它直接就追出去了。” 陈羽有些头疼。 这大黑天的，狗命跑起来，他怕是也找不到。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怒骂声，他精神一振，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了过去。 陈羽心里没底…… 万一这人就是单纯路过打个酱油，狗命给人家咬了…… 他旋即把杂念抛诸脑后，加快速度。 赶到大路上，陈羽哭笑不得。 一个陌生的青年倒在地上，狗命也不叫，张大了嘴，对青年的命根子狗视眈眈。 青年动了动，狗命发出一声低吼，牙口更近了。 看着狗命发育良好的大牙，陈羽都感觉某个部位凉飕飕的。 狗命看见陈羽，却也不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摩托车。 陈羽汗颜，现在小爷都得听它指挥了？ 可现在人家是功臣又是专家，得听人家的。 陈羽信步走到摩托车边上，随手一翻，心里顿时怒气勃发。 “狗命，咬他！” 第63章 良种场里出良种 青年吃了这一吓，高声惨呼：“别！” 狗命到底是高队训练出来的，对陈羽这种不合理的命令不屑一顾。 陈羽也就是气话，拿着手里的东西，他这会气不打一处来。 多损呐…… 他手里是一包大钉子。 一寸多长的钉子，埋进土路里，看是看不出来的。 只有车辆轧上去，轮胎被扎了才有可能发现。 这哥们以前是不是布置反坦克地雷的？ 高队气喘吁吁地赶到，看着这一幕也是眼睛发懵。 陈羽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高队秒懂，拍了拍陈羽：“别冲动，先把这小子送进去吧。” 陈羽也无奈，在路上埋钉子，可不算什么大罪过，估计能让他蹲几天拘留所就不错了。 “高哥你们看着办吧。” 陈羽招呼了一声狗命，带着它回了养殖场。 刘成迎了上来：“小羽，怎么回事？” 陈羽拍了拍狗命：“有人来搞破坏，被狗命发现了，成哥，整点好吃的，犒劳犒劳狗命。” 刘成听说狗命立功了也是高兴：“好嘞，我去给它搞点骨头。” 陈羽坐在门口的躺椅上，百无聊赖地用脚逗着狗命，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好长时间没看良种场了…… 陈羽眼皮低垂，偷偷看向良种场。 原本不怎么样的心情瞬间就美丽了起来。 一朵朵海碗大小的灵芝布满了菌袋，还大有蔓延出去的架势。 种植灵芝的成熟期大概是七十天左右。 今天是他把灵芝放进良种场的第六天。 当然他也知道，长得这么快八成还是靠长生泉，可是良种场这个名字带给了他无限的遐想。 如果经过良种场改良过的菌种能够发育得快一些，哪怕只能快半个月，一年下来也能多出一次成菌。 想着想着，他也不坐了，起身往周贤家走去，狗命闻到厨房传来的香味，低吠两声，却也不去追赶。 陈羽走到周贤家门口，恰好迎上了要回家的刘征父女。 老征叔这是看热闹上瘾了…… 暗自腹诽了一句，陈羽随手拿出一个菌袋，递了过去。 刘征正要说话，看见陈羽递过来一样东西，不解其意，接过来一看，忽然目瞪口呆。 “小羽，这是你前两天拿走的菌袋？” 刘佳菡凑上前，眼神里也是说不出的震惊。 陈羽拿走菌袋才几天？ 刘佳菡虽然没怎么上手养过灵芝，可是她家干这个都十多年了，耳濡目染之下，她对灵芝也算熟悉。 在她看来，这灵芝不说药效如何，卖相可是比她家里的要强多了。 这一刻她竟然感觉有些惶恐，自己莫非真要输？ 陈羽嘿嘿一笑：“征叔，你懂这东西，麻烦您老给掌个眼，这灵芝怎么样？” 刘征侧着头在灯光下端详片刻，轻轻掰下一小块观察了一会，点头道：“好东西！药效现在不好说的，但是应该比我种的那些强。” 陈羽一拍手：“成了！征叔你把这些带回去试试。” 刘征犹豫片刻，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羽笑了笑：“也不是什么秘密，算是我发小的功劳，他们实验室研究出了一种高端养殖皿，可以有效促进作物生长，所以一礼拜就能成熟。他们还添加了一些我不太懂的东西，据说可以提高药效，还能减少生长时间。还在实验阶段，我求了个情，咱们先用上了。” 刘征双眼放光：“咱们把技术买回来不行么？” 陈羽摇摇头：“成本太高，犯不上的，现在来看，能育种就算不错了。” 刘征遗憾地咂咂嘴：“那行，我马上回去搞。” 陈羽点点头，看了刘佳菡一眼，遗憾道：“佳菡快开学了吧？哎，可不能再看直播了，多耽误学习！” 刘征被提醒了：“佳菡，明后两天不许来了，好好在家学习！” 陈羽哼着小调，在刘佳菡杀人的眼神里离开。 生活规律起来，时间过得就快。 在邢远乱七八糟的指挥下，兴泉村宣传队的工作鸡飞狗跳地结束了。 周贤的直播宣传效果也还好，直播间里有不少人意动，想来开业典礼观礼。 高队特意从局里又借了两名辅警，兴泉村警务站的兵力史无前例地达到了五人。 周一一大早，陈羽站在前天刚刚完工的兴泉村牲畜交易市场的办公室前。 站得松松垮垮，眼神却犀利异常。 那天埋钉子的人被高队他们带走之后，兴泉村就恢复了平静，但是陈羽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孙大虎一伙人会对交易市场的开张乐见其成。 如果有事，那肯定就在今天。 他跨上刘成的摩托，招呼了一声狗命，狗命兴高采烈地跳到后座上，前腿扒住他的腰。 第一个坐在他摩托后座上的居然是条狗，还是条公狗。 陈羽一声长叹，发动了摩托。 现在他恶名在外，至少孙大虎的人不太敢明目张胆对他动手。 但是对付来参加典礼的客人的胆子他们不仅有，而且很大。 快到桐县的时候，陈羽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一辆皮卡停在路上，前面倒着一个人，三四个人围着驾驶室一直叫嚣，后面有四五辆车被堵在路上，最后面的车正在倒车，似乎要打道回府。 陈羽冷冷一笑，拧了一把油门，刘成的新大洲125发出一阵咆哮，直接朝着倒在路上的人冲了过去。 躺在地上呻吟的人偶然间一抬头，发现摩托冲了过来，他看清了骑车的人之后，双目圆睁，惊恐道：“陈羽！” 瞬间叫嚣的人也不叫嚣了，装死的人也不装死了，堵路的小混混作鸟兽散，四散奔逃。 陈羽有些挠头，这几个人看来商量好战术了，就跟陈羽打游击战。 有点麻烦了。 这时车上下来一个中年人，心有余悸地跟陈羽打了个招呼：“陈村长，幸亏你来了，要不今天这些人就讹上我们了。” 陈羽一看，不禁失笑：“郑部长来得够早的啊，他们是针对我来的，是我们安排不周到，让你们受惊了，快过去吧，我在这守着。” 郑部长笑道：“既然受惊了，陈村长得有所表示吧？” 陈羽认真地点点头：“放心吧郑哥，今天必然不让你们白来！” 第64章 开业典礼 “站住！往哪跑！” 陈羽一脚踹翻了一个小混混。 小混混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过陈羽，眼睛一闭，干脆一点都不反抗，少吃点皮肉之苦也是好的。 陈羽伸手就解他的皮带，小混混顿时吓得睁开眼睛，连连后退：“羽哥，羽爷爷，犯不上，犯不上啊……” 陈羽不耐烦道：“那你自己解开，把自己绑严实了，我就不动你。” 小混混微微放下心来，解开腰带，想绑自己，却做不到。 “废材！”陈羽怒骂一声，抢过腰带，把小混混牢牢地绑在旁边的一颗树上。 “老实待着，等到典礼完事，我就来给你放开，要是让我发现你敢自己挣开去闹事，小爷在这给你捆到后年！” 陈羽没好气地威胁了他一通，转身就走。 短短两个小时，陈羽忙了个倒仰。 这些小混混在路上跟陈羽打了两个小时的游击战，陈羽算是体会到当年太平洋国打治安战的感觉了。 后来陈羽一发狠，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抓到一个绑一个，局面才算好起来。 典礼马上就开始了，陈羽也懒得再去管他们，驱车回到交易市场。 在周贤的安排下，交易市场被布置得有模有样。 可是场地布置得小了…… 不得不说，这几轮不要脸的宣传下来，效果好得出奇，陈羽原本觉着能来百八十人就算得上开张了，结果足足来了不下三五百人。 他在人群中还看见了躲躲闪闪的徐康臣、孙明辉等人。 陈羽微微一笑，却也不在意。 这些人来了更好。 这时刘成火急火燎赶了过来：“小羽，你咋还在这呢？赶紧走，仪式要开始了！” 陈羽从善如流，跟着他来到观礼台后。 周贤一副从容淡定的大家风范，把邢远等人指使地团团乱转，黑老三躲在角落里开着直播。 看见陈羽进来，周贤示意了一下：“稿子在那边呢，你熟悉熟悉词。” 陈羽摇摇头：“无所谓了，一会想到那说到那吧。” 周贤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 又不是现场直播，说大白话反而还更好呢…… 他看了一下手表：“八点五十五分了，邢远，你们去把礼花点起来！” “好嘞！” 陈羽拿着稿子，略微有些失神。 虽然跟自己的计划不太一样，但是也算走上正轨了。 不知道振华叔怎么样了？ 外面礼花声音响起，周贤回头对着他招了招手，陈羽摇了摇头，霍然起身，跟上了周贤。 来到观礼台上，陈羽站在正中间，左手边是周贤、刘征，右手边是刘成、邢远。 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忽然笑了。 人越多，他越精神。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来疯。 他伸出手，示意安静。 “各位长辈，各位前辈，父老乡亲们，今天大家来捧场，我代表兴泉村父老感谢各位了！ “大家都知道，我是松江人，但是大家有可能不知道，我老家就在新河！我在松江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但是我们老陈家恋旧，总想着能给老家的人做点什么，所以我就回来了！ “我来兴泉村之前，就有人跟我说，兴泉村这名字不好，听着就不旺财，财随流水去，兴泉了，怎么会旺财呢？” 台下略有骚动，陈羽笑了：“我却不这么想！金条收进地窖，那就是块石头，钞票藏进箱子，早晚要喂了老鼠。钱是要流起来的！ “所以我来了，两个月的时间，承蒙兴泉村父老的支持，也算打开了一点小小的局面，但是钱还是不够用，大家或许不知道，我现在还欠着村里父老们四百万呢！” 台下大多数人不明所以，自然有知道这事的包打听来宣传，不多时，台下哄笑一片。 陈羽笑着，也不作声，见笑声小了，他继续道：“所以今天请大伙来，就是看看咱们这钱能不能流起来，让大家都有个赚头！ “我在这首先承诺，从我这出去的货物，只要发现有问题，我十倍赔偿。也欢迎大家到我们养殖场去参观。 “价格上，我不赚那黑良心的钱，咱们按照市场行情走，今天来捧场的朋友，今年之内，所有的交易，我按九折计价！” 陈羽这话一说，台下算是彻底轰动了。 自从辽远市猪瘟疫情蔓延，市场上的猪肉价格已经上涨了百分之二十了…… 就这，还得加收高额运费。 陈羽来的时间不长，可是他名头够响。 至少今天能来的人八九成都听说过陈专家的故事。 他敢承诺猪没问题，那就是真没问题了。 众人纷纷意动。 陈羽见状，笑得更加欢畅：“我们这个交易市场当然不只是卖，有卖没有买，那叫门市部就得了，所以大家如果想出手牲畜，不拘是猪啊，所有的牲畜，都可以在我们这里登记销售。” 有人喊道：“牛收么？” 陈羽认真地看着他：“牛当然收！不瞒你们，我们养殖场下一步就要开始养牛了，有这个想法的朋友，尽快跟我们联系，价格从优！” 那人点点头，不再说话。 陈羽继续道：“我们这个市场逢五逢十开集，大家伙可以在休集的时候跟我们联系，想买想卖都可以。当然，如果想卖的牲畜质量太好，我们可就自己留下了！别笑别笑，你们要是不信，送过来就知道了。” 这时下面有人高声道：“陈老板，我可真带来了几头猪，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收啊？” 陈羽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说话的人是孙明辉，笑道：“孙哥，别人不信我也就算了，你不信我可就太让我伤心了，送过来吧，只要没问题，我肯定收，价格上绝对让老哥满意！” 他也懒得管孙明辉是个什么心思，捧场也好，砸场也罢，一切按规矩来吧。 谁能让所有人都一条心？ 只要守规矩，这买卖就能做。 “好了，我还有最后一句，让我说完，咱们就开市。” 陈羽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兴泉村牲畜交易市场，今天，开业大吉！” 第65章 陈羽要放卫星 “郑部长，让老哥受惊了，今天给你八折，够意思吧？” “孙哥，猪在哪呢，让成哥去看看，像样我们就收了！” “兄弟，怎么称呼？你有牛要卖？怎么卖的？多大龄的？牛这东西我不懂，你等会我打个电话找个人。” 交易市场正式开门，陈羽忙了个脚打后脑勺。 刘成是个八竿子打不出屁的，让周贤干这活也有点强人所难，黑老三……还得搞直播不是？ 陈羽悲哀地发现，前两天还感叹桐县人才辈出，今天连个销售员都找不出来…… 他一发狠，回头瞪了邢远一眼，邢远有心装看不见，可陈羽积威颇盛，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帮着陈羽招呼。 苏小比邢远有眼水，邢远被抓了壮丁，他自觉自动就来帮忙，让陈羽是老怀大慰。 邢远和苏小虽然没有陈羽人头熟，口条顺，好歹多了两张嘴，陈羽算是轻松了不少。 他盘算了一下，让邢远和苏小招呼买猪的顾客，走出人群打了个电话。 不一时，一个瘦高个村民匆匆赶来：“陈羽，有事啊？” 陈羽点点头：“文哥，有人想来卖牛，我跟成哥不懂这个，得请你来帮个忙。” 瘦高个笑着点点头：“小事。” 瘦高个的名字叫李文，他的家和陈家老宅一墙之隔，他是兴泉村唯二养牛的人。 不请另外一位的原因是，陈羽两个月前把他家的牛撞死了…… 陈羽送走了李文，站在原地喘了一口气。 算是起了个好头吧？ 这时一个身影闪过，陈羽眼神一凝，怎么刚才没看见他？ 那人看见陈羽，低头就要走。 陈羽热情地迎了上去：“这不是康哥么！前几天刚听说康哥的英勇事迹，砸了黑骑兵，还扬旗立万了，为民除害啊！我就佩服你这样的英雄好汉，今天你是买是卖，我都让利一成！” 康敏成尴尬一笑：“陈专家，别开玩笑了，我就是来看看，来看看。” 陈羽搂着他，把他后背拍得砰砰直响：“这就不给老弟面子了不是？来说说，今儿来是奔啥来的？” 康敏成被拍得一颤一颤，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真是来看看……” 陈羽露出保险推销员式的微笑：“康哥，我看呢，要不康哥今天在我这住一天，咱哥俩好好唠唠合作的事？” 康敏成脸色微变：“真不行啊，我家今天有事，我还得赶紧回……” 陈羽双目放光：“今天你家配狗？” 康敏成的脸有些扭曲：“真有事！” 陈羽笑着放开了他：“康哥，好自为之吧。” 看着康敏成有些踉跄的背影，陈羽的笑容里说不出的玩味。 还装傻，今天你要不是来侦查的，小爷跟你姓！ “陈老板！” 陈羽回过神：“来了！” 晚上，交易市场的办公室里，一群人躺得四仰八叉，恶行恶相。 陈羽翘着二郎腿：“看你们这一个个，废物！” 众人都没心思理他。 谁跟怪物较劲谁傻。 陈羽见没人理他，也不生气，回头看着周贤：“周叔，收入拢出来了么？” 周贤头也不抬：“差不多了，今天咱们卖掉了八十二头猪，大小不等，平均一下，每头差不多两千八百块，小二十三万。” 陈羽舔了舔嘴唇：“成本多少？” 周贤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是法人呢，这都不知道？这些基本上都是村里的人卖给咱们的，成本有点高，这次赚的不多，差不多四万块钱，这是你那神药不算进成本的前提下。” 陈羽不惊反喜：“不错了，我还以为得平进平出呢……” 周贤又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这次陈羽确实是担了风险了。 陈羽沉吟片刻：“还得继续买！苏小，你跟你三哥明天联系柳师傅，继续给我出去采购，以补满养殖区为限，这次选大一点的！” 苏小勉力应了一声，黑老三干脆装死。 周贤继续道：“咱们收了孙明辉五头猪，看来孙明辉是真怕猪瘟，七成价给了咱们。” 陈羽嘿嘿一笑。 谁让孙明辉之前立场不坚定来着？七成价能收都算给他面子了。 “对了，李文跟卖牛那小伙子聊得不错，听他说，看得出是会养的，他想买给咱们六七头牛。” 陈羽问道：“大牛小牛？” “都有，听说是他家里出事了，着急用钱。” 陈羽眼珠一转：“要不咱们把牛买了，再把他雇过来？” 周贤不禁失笑：“你连人都盯上了？” 陈羽一脸理所当然：“要不咱们谁会养？回头我问文哥，他如果想干，让他也搞一个合作社，专门养牛的，咱们投资投技术，让他们出人力。” 周贤有些意动：“这是个办法。” 陈羽兴致勃勃：“养猪需要规模化，不然不赚钱，牛就不一样了，文哥如果想干，甚至可以让他带动村里愿意养牛的人一块干，有钱大家赚。” 这时门被敲响了。 “门没锁！” 陈羽看着进来的刘征简直无力吐槽。 你是伤员好吧？怎么哪有热闹哪有你？ 看见他背后的刘佳菡，陈羽更是无语。 刘征把手里拎着的罐子放在办公桌上：“我媳妇做了点绿豆汤，大家起来喝点。” 忙活了一天，哪有不渴的？ 可是谁都没力气去烧水。 众人争抢绿豆汤的时候，陈羽眼睛一亮，拉着刘征和周贤出了乱哄哄的房间。 刘征有些奇怪：“怎么了？” 陈羽嘿嘿一笑：“周叔，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要不让征叔也搞一个合作社？” 周贤一脸无奈：“你这是要放卫星啊……” 陈羽摇摇头：“这怎么能叫放卫星呢，专业化经营才是王道，希望合作社专业搞猪的养殖，文哥专业搞牛的养殖，让征叔专门搞药材种植，再算上刘威的工程队，腿越多，走路越稳当！” 周贤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你才四条腿走路呢！” 刘征想了想：“如果小羽能把其他药材都培育成良种，这真有搞头的！” 周贤还不知道良种场的事，略一打听，也是意动：“确实有搞头！” 陈羽笑道：“明天我跟文哥唠唠，他如果同意，咱们索性一块把两张营业执照都扯回来！” 第66章 这下麻烦了 交易市场首战告捷，刘征一家早就准备好了庆功宴。 桌上都是年轻人，也没那些繁文缛节，陈羽拿起一杯白酒：“大家举起杯，共度这个美好的夜晚，掫之！” 陈羽平日里没啥威信，这句话却是一呼百应：“掫之！” 辽远市的方言很有意思，干杯不说干杯，非得用一个掫字…… 说是掫了，其实一杯二两半的白酒，大部分人还是很难“掫之”的。 除了陈羽，提酒的人当然要喝完。 这是礼仪。 辽远市讲究好事成双，陈羽倒满了酒，再次站了起来：“好事成双，不废话，干了！” 两杯酒下去，场面顿时热闹了起来。 陈羽却遭了殃了…… 众人敬酒的火力集中在他的身上。 谁让他是老板呢？ 尤其是黑老三等平日里饱受欺压的人，这次算是找到了合理的报复机会。 如果不是高队替他挡了一轮酒，周贤见势不妙，把他拉了出来，估计陈老板今天要趴架。 陈羽出了屋子，见到冷空气，酒劲开始上涌。 正当他要放飞自我的时候，周贤适时的一句话，把他的酒劲赶到了九霄云外。 “咱们……快没钱了。” 卫星要放，但是放卫星，是要花钱的。 说到快没钱了，周贤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合作社哪里是现在才没钱？一直账上都没什么钱，有钱都拿出去搞建设了…… 现在合作社账上连五十万都没有…… 确切的说，是十九万。 合作社赚得不少，花得更多。 起步资金有个四十万，第一批猪出栏赚了十五万，可是回过头来垫付医疗费就支出了五万，在村里买猪支出了小三十万。去了一趟林岳县，又花了五万多块。 只看现金的话，合作社亏损百分之五十了…… 陈羽捋了一把胸口，苦笑一下：“好歹咱们赚了两百多头猪和一个交易市场呢……” 周贤也有些挠头：“但是没现金也不成啊。” 陈羽叹了口气：“我回头再问问就业局徐主任吧，看看贷款啥时候能下来……嗯，明天咱们一块去县里，我顺便去信用联社问问，看看咱们能不能搞点贷款。” 周贤也点头：“这个可行，咱们有实物，贷款担保不成问题。” “你觉着咱们还需要多少钱？” 周贤想了想，苦笑道：“多少也不嫌多的，李文跟老刘两个合作社得有起步资金吧？咱们接了旧房改造，得先垫钱吧？其实我还想再盖一个大型养殖基地的……” 陈羽无语。 这时他的电话忽然响了。 “刘姐，怎么了？” “听说你们今天开业，这会吃庆功宴呢？你高哥没喝酒吧？” 陈羽义正辞严道：“他现在是兴泉村警务站的带班领导，在岗时期，不可能让他喝酒！” 刘雨柔轻笑了一声：“算了，刚才打他电话都打不通，是不是喝多了？” 陈羽嘿嘿一笑。 “我也不问他了，你们好好照顾照顾他，今天有三个事，一个是代表我们扶贫办，对你们交易市场的成功开业表示祝贺。” 陈羽正色道：“也感谢扶贫办对我们的支持。”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第二个事，是竞标马上要开始了，陈羽你明天带着资料来我这一趟。第三件事呢，不是我跟你说，现在信用联社的王主任在我这呢，他要跟你说话。” 陈羽顿时大喜。 正愁没有招，天上掉下个黏豆包。 “王主任你好！” 对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陈村长年少有为啊，这才来了多长时间，就创开这么大的局面，我都感觉惭愧，这些年也没能有什么作为，没能更好的服务于农民。” 陈羽眼珠一转：“王主任过奖了，但是我觉得吧，王主任这话对自己过分贬低了，你们的工作就是要挑出经营状况良好、发展前景好的三农事业进行扶持，当然需要把握好这个度了！” 比方说全村的希望养殖合作社什么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想问问，陈村长你们现在资金紧张么？需要贷款么？” 陈羽都有些惊了。 本来还以为贷款会很麻烦。 这怎么还上赶着来送贷款了？ 转念一想，他心里明悟，这事肯定是扶贫办协调的，信用联社顺水推舟，毕竟希望合作社确实发展前景令人看好。 “当然缺啊，发展期哪有不缺资金的？” “好！我知道陈村长那边开着庆功宴呢，就不多说了，明天陈村长顺便来我这一趟吧，咱们面谈。” “好的，我明天上午去拜访王主任。” 陈羽挂断了电话，砸了咂嘴，忽然道：“周叔，不能让高哥再喝了！” 周贤失笑：“是啊，把刘主任的老公给喝坏了，以后上哪找这好事去？” 陈羽嘿嘿一笑，一边数着众人提供的十五点希望点，一边走回屋里。 一顿酒喝到晚上十点半，众人这才熏熏然散去。 第二天早上，陈羽正在村口等客车。 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周叔，怎么了？” 周贤的声音有些急促：“快点来老杨家的地！老杨家因为抢水，跟张家铺子的人打起来了！” 陈羽暗骂一声。 谁家村子打架不叫村长带队的？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这都快八月下旬了，这会才抢水，有啥意思么？ 这事有些蹊跷。 但是这会没工夫细想了，陈羽转身就朝养殖场跑去。 他不知道老杨家的地在哪…… 等他和刘成赶到现场，已经是十多分钟之后了。 陈羽离着很远就看见有两三个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不由暗叹。 这下麻烦了。 没等刘成停稳摩托车，陈羽直接跳下车，冲了过去：“我是陈羽，都别打了！” 按照惯例，兴泉村没人听他的。 这次也是…… 张家铺子倒是有人迟疑了一下，然后就挨了一记炮拳，马上含怒还击。 陈羽干脆也不再废话，直接冲进战团，也不管是哪个村子的，遇见一个放倒一个，敢起来就顺便踩一脚。 挨了这一脚的基本就趴在那吐舌头了。 这时高队等人也赶到了，高队直接掏出枪：“都停手！再不停手我开枪了！” 陈羽武力压制，高队口头威慑，二人合力，总算把局面压制了下来。 这时一个老头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陈羽，你们村到底要干嘛！” 陈羽认出他是张家铺子的村长吴成坤，这会也不能输了气势：“你们村上的人先来闹事，你问我？” “瞎说！” “明明是杨家老二先动的手！” “闭嘴，是你们张家铺子的人……” 乱乱纷纷中，忽然一个凄厉的声音响起：“哥！哥！” 陈羽侧头看去，心下一沉。 一个青年侧着身子倒在地上，腹部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这下真的麻烦了。 第67章 长生泉过期了 高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查看，猛地回头：“陈爽，马上通知120，把警务站的急救包拿过来！” 一个年轻的民警应了一声，骑着摩托就走。 “齐强被捅了！” “不是被捅的，我看见了，是兴泉村的人用铁锹砍的！” “铁锹还磨得这么快，有备而来啊……” 张家铺子的村民忍不住议论纷纷，陈羽捏了捏眉心，想去看看，结果被虎着脸的吴成坤拦住：“陈羽，你还想去补个刀？” 陈羽嗤之以鼻：“我当着高队的面去补刀？你傻还是我傻？再说我们兴泉村人光明磊落，能干那事？” “你就扯吧，你们兴泉村光明磊落，砍伤齐强的人在哪呢？还不是跑了！” 陈羽脸色一肃，瞪了说话的村民一眼，吓退了对方之后，用询问的眼神看了周贤一眼。 周贤面色凝重，微微点了点头。 陈羽不禁暗骂。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满大街都摄像头，你能跑哪去？ 他也不再跟吴成坤纠缠，回到周贤身边：“周叔，砍人的人是谁？” 周贤叹了一口气：“杨家的小子。其实也是打红了眼了，这小子平时真不是这种人……” 陈羽苦笑。 这会还说这个有啥意思。 现在就希望齐强别死吧…… “我去把他找回来，让他赶紧投案，躲能躲几天？” 周贤赞同地点点头：“你赶紧去吧，这块我盯着。” 陈羽点点头，径直走向刚才说话的张家铺子村民，吴成坤想拦他，被陈羽漠然的眼神看了一眼，忽然感觉遍体生寒。 “这事最好不是你们预谋的，如果是，谁也保不了你。” 低声威胁了他一句，陈羽走到了那名村民面前：“大叔，您贵姓？” 见村长都没拦住陈羽，那名村民有些慌了：“李，我姓李。” 陈羽点点头：“李大叔，你看见刚才那小伙子往哪跑的了么？” 李姓村民想了想：“我不知道……” 陈羽问了一圈，没人知道，却也无可奈何。 刚才三四十人的大混战，一个人的行踪确实很难确定…… 他低声跟刘成说了几句话，刘成点头，骑着摩托往村里赶去。 这次终于没人拦着陈羽了，他凑到高队身前，见高队正用衣物替齐强止血，他低声问道：“高哥，怎么样？” 高队的脸蹭上了一道道的血迹，看着有些惊悚：“不知道！我又不是医生，但是风险不小，口子太大了，伤没伤到内脏我心里是没谱！” 这时陈爽赶了回来，跳下摩托，踉跄了几步，把手里的急救包递了过来：“高队，带来了。” 陈羽见机道：“高哥，你跟陈爽做急救准备，我先替你摁着伤口！” 高队点点头，松开了手。 陈羽接过止血用的衣物，偷偷用手指弹了两滴长生泉到齐强的伤口里。 来不及稀释了，只能减少用量，希望齐强能挺得过这一关吧。 高队和陈爽配合着，三下五除二给齐强的伤口做了紧急止血。 陈羽站在一旁，抽空给刘雨柔和王主任分别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今天是没法过去了。 不一会，刘成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狗命在摩托车后座上歪着脑袋。 陈羽喊了一声：“高哥，我去把他带回来。” 见高队点头，他指了一下旁边染着血迹的铁锹，狗命忽地窜了过去，闻了一下，朝着北方跑去。 吴成坤一咬牙，指了一下陈羽，有几个年轻人想跟上去，可没到五分钟，就已经看不见他们两个的背影了，讪讪回转。 陈羽跑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看见狗命朝着一棵树狂吠，他暗叹一声，走了过去。 “杨武，是我，陈羽，下来吧。” 树上没有丝毫动静。 陈羽轻叹道：“杨武，你躲，能躲多久？现在下来，跟我走，还能算你自首。” 半晌，树上传来一声哭腔：“陈羽……羽哥，我杀人了，我是不是完了？” 陈羽耐心道：“对方死不了的，最多就是个重伤害，几年就出来了。” 杨武好像根本没听见陈羽的声音：“这下完了，杀人偿命，这下完了……” 陈羽终于怒了：“你再废话一句，我上去把你抓下来！我都说了他死不了，墨迹啥呢？” 发现杨武根本没反应，还是自言自语，陈羽有些发毛。 别齐强没事，杨武自己把自己吓出个精神病吧…… 他不敢再等了，提了一口气，三两步窜上了树。 杨武斜躺在树杈上，泪流满面，喃喃自语，陈羽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劲就上来了，拎着脖领把他拽了起来：“这会知道哭了？打人的时候想什么呢？” 杨武回过神来，看了看陈羽，嚎啕大哭。 陈羽尴尬不已，这是让我给吓的么…… “羽哥，怎么办啊，我杀……” 陈羽恐吓道：“你再敢复读一句，我今天就把你挂树上，等高队他们抓你来。” 杨武慢慢收声。 陈羽又叹了一口气：“别废话了，跟我走，回去自首。对方死不了的，也就是几年的事。” 杨武这会也没力气了，点点头，跟着陈羽下了树。 陈羽掏出电话：“高哥，杨武找到了，他想自首，我觉着我们还是不回现场了，直接去警务站吧。” “是的，这会你们回来只能激化矛盾，去吧，四明在站里呢。” 陈羽挂断了电话，拍了杨武一巴掌：“走吧，回村里。” 杨武在惊吓之中全力奔跑了二十多分钟，已经快没体力了，陈羽也没心情背他，等二人回到村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警务站里的气氛极度紧张，原本不算小的调解室里挤得满满当当，却又泾渭分明。周贤和吴成坤各站一边，身后都有几名村民，互相瞪眼。 高队竭力维持秩序，但是两个妇女一直高声嚎哭，让高队的举动收效甚微。 见到杨武，一个妇女瞬间双眼通红，气势逼人地冲了过来：“你还我外甥的命！” 陈羽心里咯噔一声。 齐强死了？ 长生泉过期了？不能吧？ 高队也不能看着这妇女把杨武挠成土豆丝，上前拦住她：“这是在警务站，有话好好说，不许动手！” 女人直接躺在地上就开始嚎哭：“我的外甥啊！你还我外甥的命！” 陈羽和高队面面相窥。 没在兴泉村配个女警，就是这个下场。 第68章 兴泉村全民公敌 陈羽低声问道：“她是谁？” 周贤道：“他是齐强的老姨，叫周慧娴。” 陈羽点点头，忽然道：“高队，齐强现在怎么样了？” 高队会意，大声道：“齐强送县人民医院了，听120说，问题还不算太严重，命能保下来。” 吴成坤忽然脸色一变，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可是没等他的话出口，躺在地上的周慧娴忽然哭得更大声了：“你们合伙骗我……我外甥伤得那么重，你们就是想让杨武那浑蛋脱罪！” “肚子都被划开了，还能没事？净说瞎话！” “就是！警务站在兴泉村，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高队见有人掏出手机开始摄像，脸色一肃：“我告诉你们，整个警务站都有监控，你们录像可以，上传也可以，但是录像资料必须完整，谁要是敢掐头去尾，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现场寂静了一瞬。 旋即周慧娴的哭声更大了，另外一个女人也大声哭了起来。 陈羽一个脑袋两个大。 他忍不住怒喝一声：“都安静点!” 两个女人的哭声更大了。 虽然陈羽日常被无视，但是这感觉……还是很不爽。 所以陈羽转身就走。 别说其他村民，高队都愣了。 吴成坤大声道：“陈羽，你想干啥？” 陈羽理都不理他。 高队被吴成坤看着，无奈道：“陈羽，你干啥去？” 陈羽回过头，摊开双手：“这事实际上跟我没关系吧？” 一个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但是细一想……好像确实跟陈羽没啥关系啊…… 陈羽继续道：“高队，杨武我交给你们了，虽然这事跟我没关系，但是杨武是我们村上的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找你说话，其他的……” 他扫视了一圈，冷笑道：“什么时候不闹了，想谈点正事了，再来找我。” 出了警务站，四明靠了过来：“陈羽，杨武怎么样？” 陈羽摇摇头：“人没事，高队在里面，也能护得住他，主要是看上面怎么量刑了……” 说到这个话题，两人都沉默了。 “杨武是我两姨弟弟，他妈是我三姨。” 陈羽有些意外地看着四明：“你们还有这关系？” 四明苦笑了一下：“是啊，你为难，我才为难呢……谢谢高队刚才让我留守了，要不一会我三姨来了，我怎么解释亲手抓我老弟这事啊……” 陈羽没心没肺地笑了：“没事，你三姨来了，第一个肯定是骂我，都知道是我把他带回来的。” 四明却没笑，沉吟片刻，低声道：“你最近自己小心点，村里有人对你……有意见。” “对我有意见的人多了，想打我都得摇号，我还在乎这？” 陈羽嗤之以鼻：“论打，那谁也不是我对手，论吹，我也能一个顶俩吧？这些人还比我能带着大家赚钱？那我这村长都让给他，我回松江了……” 四明听不下去了：“行了行了，别扯了，没完了还……” 陈羽笑了笑，见好就收：“局里车什么时候到？” “估计马上了，这不来了么。”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停在警务站前，陈羽和四明迎了上去。 姜队从车上下来，看见陈羽，直接道：“嫌疑人呢？” 陈羽指了指警务站：“站里呢。” 姜队点点头，也不说话，直接走进警务站。 四明忽然往左边看了一眼，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我三姨和三姨夫来了……” 陈羽也犯愁：“咱俩去看看吧。” 四明拔腿就走：“我是辅警，得执行公务！” 陈羽没好气地拉住了他：“按照规定你还得回避呢，别墨迹，咱俩一块去，挨骂也能分担点。” 四明挣不开陈羽的手，被他拽着走向杨武的家属。 他眼瞧着不说话是不行了，低声道：“三姨夫，三姨。” 老杨叫杨正道，他妻子叫刘敏。他们夫妇年龄其实真不算大，四十岁出头，杨家和陈家老宅距离不远，陈羽跟这对夫妇也是经常见面的。 现在夫妇二人憔悴不堪，看着仿佛老了十岁。 杨正道看了四明一眼，点点头，却不作声，刘敏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四明，你跟三姨说实话，你老弟会被判几年？” 四明讪讪道：“我刚干这行，业务不熟……” 陈羽插话道：“齐强的命能保住，最多就是重伤害，判不了几……” “四明，带我俩去看看你老弟。” “哎。” 四明带着杨家夫妇走了，陈羽被晾在当场。 他早就被晾习惯了，摇摇头，跟着进了警务站。 躺在地上的周慧娴本已经讪讪站起，可是看见杨正道夫妇，她猛然间又来了劲：“你们教的好儿子！杀人犯！” 没等高队呵斥，陈羽上前一步，冷冷地看着她：“你要是真跟齐强他家关系好，这会你更应该关心你侄子的伤怎么样。” 周慧娴瞪大了眼睛，然后又往地上倒了下去：“兴泉村打人啦！陈羽打人啦！” 吴成坤在哪找的这么个人物？ 陈羽头大，干脆不管他，看着姜队：“姜队，我看咱们先去县局吧。” 吴成坤见状不妙，大声道：“你不能跑，先把事谈明白！” 姜队头疼道：“先等伤情确定了再说吧，现在谈什么谈？怎么谈？” 陈羽点点头：“我跟你们一块去县里。” “我也去。” 陈羽歪着头看吴成坤：“不好意思，警车装不下了，你想来啊，自己想办法吧。” 话音落地，陈羽拔腿就走，姜队也被吵得有些不耐烦，一挥手，带着杨武就走。 刘敏忽然大哭起来：“儿子，好好的啊，妈明天去看你！” 陈羽走出警务站，见一群人围着警车，双眉一振，大声道：“都干什么呢，没正事了？都回去，杨武那头我盯着呢。” 陈羽一说话，反而惹祸上了身。 “你可不是盯着呢么，要不能一下子就把杨武抓回来了？” “人家这村长当得才好呢，卖了咱们村里人，好给自己铺路！” “我就说这小子从来都不靠谱！” 陈羽冷笑两声：“想骂我？等我回来，就站这，让你们骂一天！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想不来骂我都不行，现在，给老子把路让出来！” 陈羽这一发怒，有人吃不住劲了，人群慢慢散开了一点。 陈羽干脆自己开路，拨开挡路的人，等到清空了路，自己钻进第二辆警车。 姜队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羽嘿嘿一笑。 张家铺子的仇，是越结越大了。 第69章 调解室里谈调解 陈羽一行人到了县局，把杨武送进询问室，他也不停留，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到县医院。 他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胡医生，你好啊！” 对面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有啥事？” 陈羽咧嘴一笑：“有点事求你。” “我请假了！” 陈羽看着胡医生的背影直笑：“别闹，你回头。” 五分钟后，医院停车场里，胡医生一脸无奈地看着陈羽：“你到底想干嘛？” 陈羽低声道：“咱们是朋友不？” 胡医生嗤之以鼻：“你哪来的这种幻觉？” 陈羽哈哈一笑：“你真会开玩笑！别闹，求你个事，上午刚送来一个受伤的，你帮我问问伤情怎么样。” 胡医生斜着眼睛看着他：“你打的？” 陈羽认真道：“我救的！” 胡医生果断摇头：“不符合规定，你别想了。” 陈羽掏出一个小瓶子：“想要不？” 胡医生：……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二人达成了五毫升长生泉换情报的肮脏交易。 二十分钟后。 “轻伤？” 胡医生肯定地点点头：“没伤到内脏，单纯地腹腔创口，虽然口子有点长，但是还是轻伤。” 陈羽点头，转身就走。 “回来！东西没给我呢！” …… 陈羽走到医院收款台，替齐强垫付了三万块的医疗费。 越穷越出事。 陈羽表情有些扭曲地走出医院。 三十万的小金库，现在就剩下不到一半了…… 他赶回桐县局，直奔胡队的办公室。 胡队看见陈羽，瞬间就头疼起来：“兴泉村本来多安宁的一个地方，你来了怎么就这么乱呢……” 陈羽没好气道：“哪回也不是我惹的事！胡哥，帮个忙，就我们村上那事，如果对方就是轻伤的话，是怎么个量刑？” 胡队沉吟片刻，道：“轻伤的话，起刑不高，而且他算是自首，也不算蓄意，应该可以减刑。你们如果做好赔偿的话，应该还可以争取一下。” 陈羽挠挠头。 赔偿啊…… “我也不问你怎么知道是轻伤的了，你小子自己注意吧。” 陈羽咧嘴一笑：“胡哥，既然是轻伤，是不是可以走一波调解？” 胡队想了想：“我问问法制，法制如果同意，你们回阳安镇派出所调解。” 陈羽点点头，告别离开。 出了桐县局的办公楼，陈羽掏出电话。 十五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伸了个懒腰。 第二天，阳安镇派出所。 陈羽一大早就赶到了，跟他在一起的还有四明和杨武的父母。 他看了看时间，问道：“林所长，九点了。” 没错，这会主持调解的就是林副所长。 陈羽打黑老三的时候，殃及池鱼，悲催地一夜出了三次警的林副所长。 林副所长看了看手表，也觉得等得有点久了：“我打个电话催一下。” 一直到九点半，张家铺子一行人才姗姗来迟。 林副所长有些生气：“吴村长，不是说好了八点半开始调解？” 吴成坤陪笑道：“车坏了，你说这怎么闹的，正好赶上了。” 林副所长无奈，干脆道：“人都到了，就开始调解吧。” “我们不同意调解！” 陈羽一看，乐了：“这不是齐强他老姨么？怎么的，你已经能当他们老齐家的家了？” 周慧娴盛气逼人：“就你们这个态度，我们就不同意调解！” 林副所长皱眉：“这里需要当事人说话。” 齐强的母亲在医院陪护，来的是齐强的父亲齐国庆。 他神态瑟缩，表情却很奇怪，有些犹豫，又有些气愤。 周慧娴大声道：“姐夫，我外甥可是躺在医院里，生死不知呢，你当爹的得硬气起来！” 林副所长没好气道：“让当事人自主表达意愿！” 周慧娴适时闭上了嘴，和吴成坤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得意洋洋。 齐国庆忽然抬头：“我同意调解。” 吴成坤当场傻眼。 陈羽嘿嘿一笑。 周叔干得漂亮，果然把齐国庆说服了。 周慧娴都磕巴了：“姐……姐夫，昨天不是说……说好了……” 齐国庆瞪了她一眼：“说好了什么？昨天都要把我儿子咒死了，有你这么当姨的么？” 周慧娴语塞。 吴成坤强道：“老齐，那也得多要点钱，你儿子重伤，这以后生活还不知道怎……” “你闭嘴！” 齐国庆怒气勃发：“齐强是被谁骗去打架的？” 吴成坤瞪着眼睛：“老齐，说话可要注意点。” 吴成坤当了十多年村长，积威颇重，这一瞪眼，齐国庆不禁往后一缩，却仍倔强道：“我们齐家同意调解！” 这一幕大出林副所长的意料，可是事情既然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也懒得多事：“杨正道，你呢？” 杨家夫妇对脸懵逼中，却也知道这是好事，忙点头如捣蒜：“我们也同意！” 陈羽抱着怀靠在椅子上，就看着吴成坤冷笑。 林副所长只做不见：“我事先说明，齐强经过验伤，属于轻伤二级，杨武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 只听周慧娴一声尖叫：“什么？轻伤？” 林副所长本就一肚子火，被打断了更是不耐烦：“你还觉着太轻了是么？” “我不同意这个意见，你们有黑幕！” 齐国庆低声道：“我同意这个验伤结果。” 周慧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姐夫，我知道你窝囊，不知道你这么废物，你到底……” “无关人等闭嘴！” 林副所长继续道：“已经触犯了刑法，今天就算受害者家属签了谅解书，也只能在法律规定内从轻、减轻或者免于处罚，听明白了么？” 杨正道夫妇彻底懵逼。 昨天查了一下法律，夫妻两个差点吓昏过去。 看着齐强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就算他不死，一个重伤是跑不了的。 那可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就过了一个早上，那么大的伤口，怎么就变成轻伤了？ 陈羽轻咳了两声：“杨叔，说话啊？” 杨正道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听明白了。” “齐国庆，说说你们的要求吧。” 周慧娴刚要抢话，被陈羽扫了一眼，忽然遍体生寒，说不出话来。 齐国庆低声道：“医药费陈村长已经垫付了，这个好说，再有就是之后养伤的钱，这个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商量着来吧。” 陈羽插话道：“如果齐强有想法，随时可以来我们养殖场工作，哦，想干别的也行，反正他的工作我负责了。” 齐国庆犹豫片刻：“谢谢陈村长。” 陈羽微笑点头，扫了吴成坤一眼，见他变色，笑得更欢畅了。 齐国庆是老实人，可你们不能拿他当傻子啊？ 林副所长果断道：“调解成功！” 第70章 钱不嫌多 林副所长一锤定音，吴成坤和周慧娴一脸灰败。 陈羽懒得跟斗败了的公鸡废话，起身和林副所长握了下手：“林所，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林副所长点点头：“你们好好把这事解决了吧，我们也省点事。” 这时杨正道凑了过来，忐忑道：“领导，我想问一下，现在这种情况，我家杨武会怎么判？” 林副所长斟酌片刻，道：“这话实际上我不该说，毕竟量刑是法院的事，但是咱们都为人父母，我也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大概给你个基准吧，缓刑的可能性非常大。” 杨正道欢喜地连连鞠躬：“感谢领导，感谢领导！” 林副所长把他扶了起来：“老哥，这事啊，你谢我没用，我就是执行公务，小陈同志帮你们垫付医疗费，说服对方愿意调解，你该谢他。” 杨正道看着陈羽，眨了眨眼。 陈羽脑袋都疼。 你眨眼是个什么意思？ 他也知道，老家伙昨天估计没少骂他，今天马上让他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老家伙有些张不开嘴。 陈羽摇摇头，他也没那个恶趣味非得让杨正道当面感谢他：“林所，我县里还有点事，先走了，有空一块喝茶。” 话音落地，陈羽转身出了派出所。 “来自杨正道的希望点加15。” “来自刘敏的希望点加15。” 陈羽踉跄了一下。 小爷之前拉出了一个建筑队，那帮孙子加一块才给我不到三十点，这夫妻俩就给自己加了三十点希望点？ 陈羽疑惑了不到一分钟，释然了。 杨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如果真蹲了监狱，未来连媳妇都不好说了。 陈羽算是挽救了一家人，这还不值当个三十希望点？ 可是…… 陈羽看着的希望点，眼睛都疼。 下一级，遥遥无期啊…… 两个小时后，陈羽揣着刚从就业局领出来的十万元贷款，走进了刘雨柔的办公室。 “刘姐，这是资料。” 刘雨柔接过资料：“听说你们村里出事了？” 陈羽笑道：“小事，已经搞定了。” 刘雨柔翻看了一下资料，发现没什么缺失，放回文件袋里：“资料我下午就送过去，结果大概这几天就能出来。” 陈羽点点头：“那就麻烦刘姐了，没事我先走了。” “别着急，还真有点事。告诉你个好消息，村村通公路工程也要同期展开，所以你们竞争旧房改造的压力会小一些。” 陈羽眼睛一亮：“不是说县里没钱了么，怎么还能同时开始两个工程？” 刘雨低声道：“刘书记前段时间去市里了，听说大闹了一番，上面头疼，拨了点专项款把他打发回来了。” 陈羽有些激动。 如果没有完备的基础设施，他的牲畜交易市场最多能覆盖到辽远市。 现在？连桐县都没搞定呢…… “我知道了，谢谢刘姐。” 陈羽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办公楼。 他跨上摩托，随手掏出电话：“王主任，您还在单位么？” “我在呢，你要现在过来？” “我马上到！” 十分钟后，陈羽就推开了王主任办公室的门。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衫，戴着金丝眼镜，依稀看得出年轻时候的风采，可惜头发不怎么给面子…… 陈羽打了个招呼：“王主任你好。” 王主任也不摆架子，站了起来，伸出右手迎向陈羽：“陈专家你好！” 陈羽失笑：“这个外号王主任都知道了？” 王主任微笑道：“现在小陈村长可是桐县的名人，这点逸事很难不让人知道。” 两人坐了下来，寒暄几句，王主任率先进入了正题。 “扶贫办的赵主任和刘副主任都跟我打过招呼，我也从别的地方了解过你们村上现在的情况，说实话，有些惊讶，两个多月，能打开这么大的局面，不容易。所以他们让我考虑一下，给你们提供一些贷款，我当时就同意了，现在就看咱们这个业务怎么办。” 陈羽沉思了一下：“咱们这的业务，是个什么章程？” 王主任反问道：“你想贷多少？” 陈羽苦笑道：“不瞒您说，多少也不嫌多的。” 王主任失笑，沉吟道：“你们有什么抵押？” “一个300头猪容量的养殖场，一个牲畜交易市场。” “先贷给你们一百万吧，利息么，咱们按百分之十计息。两年期，你看怎么样？” 陈羽其实还是有点嫌少。 再给他一百万，他都能把新的养殖基地建起来了…… 可是毕竟合作社不是他家开的。 “行，咱们去签字？” 王主任点头道：“其实原则上需要实地核查的，但是陈村长是在县里都挂了号的人，没这个必要了，哪天我带人去看一圈就行。” “那就谢谢王主任了。” 二人说笑着下楼，照了一张桌子，签订了贷款合同。 “款子差不多这两天就能下来，我尽量快一点。” 陈羽点头，告别离开。 出了合作社，他也不急着回村里。 还有一个人得去看看。 兴源宠物医院。 陈羽推开门，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两个月之前。 一成不变的摆设，一成不变的宠物，一成不变的医生，一成不变的林平轩。 就是眼睛换成黑色镜框了。 陈羽失笑，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林平轩上次没彻底拒绝他了。 他也不作声，找了个椅子就坐了下来，掏出手机看着资料。 他看得入神，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小羽，走了。” 陈羽抬头：“下班了？” 林平轩把眼镜直接扔在了前台：“下班了，走，吃饭去。” 二十分钟后，陈羽拿起啤酒：“走一个！” 二人一饮而尽。 “四哥，我那边交易市场开起来了。” 林平轩吃了一口鸡翅，嘴里含糊着点点头：“我听说了。” “这事你都能听说？” 林平轩不屑一顾：“我是兽医站出来的，这消息还能瞒住我？” 陈羽哈哈一笑：“好事成双！” 林平轩喝干了杯中酒，放下酒杯：“你那现在规模怎么样？” “一个三百头容积的养殖场，一个牛的养殖合作社，这个规模小了点，还没到二十头呢。” 林平轩遗憾地咂咂嘴：“是笑了点。” 陈羽神秘地一笑：“也不能说太小吧，毕竟我们的猪两个月就能出栏，一年出栏一千五百头以上，也还算行了。” “什么？” 第71章 意外来客 林平轩一脸惊讶。 他不干养殖，但是他是兽医。 现在他在宠物医院干，但是他还是个兽医。 一头猪多长时间能出栏他太清楚了，怎么可能是两个月？ 林平轩罕见地皱了眉头：“小羽，一是一，二是二，这东西，容不得假。” 陈羽随手掏出手机，点开了直播软件。 “你看，这是一周前的直播，你看这只小猪。再看，这是昨天的直播，发现区别了么？” 林平轩越看越惊讶：“你真没骗我？是怎么做到的？” 陈羽嘿嘿一笑，拿回了手机。 林平轩下意识伸手去抢，忽然醒悟，讪讪收回了手。 陈羽笑道：“四哥，想知道不？” 林平轩郑重地点点头：“想！” “要不要来我这，咱们一块干，这秘密就能告诉你了。” 林平轩犹豫了一小会，一咬牙：“干了！我投钱，分我点股份。” 长生泉再次建功！ 陈羽笑着端起酒杯：“走一个！” “干了！” 林平轩办事果断干脆，第二天就跟宠物医院老板提了辞职。 老板不想放走自己医院的活招牌，二人大战一番，最终互相妥协，林平轩再干两个月，老板放人。 得到这个消息，陈羽心满意足地回到村里，过上了宅男生活。 半个月时间转瞬即逝。 刘威工程队成功获得了兴泉村的旧房改造工程，一行人忙得脚打后脑勺。 刘征种植合作社开业大吉，陈羽改良了七八种药材，算是开业礼物。 李文成立了肉牛养殖合作社，和靠山村的小伙子两个人经营着十二头牛。 牲畜交易市场开市三次，行情依旧火爆，平均每次卖掉七八十只猪，苏小在购入育肥猪的路上疲于奔命，短短半个月瘦了五六斤。 吃过了午饭，陈羽躺在养殖场的躺椅上。 他一边数着入账的三十多点希望点，一边心疼长生泉。 升级后原本有些盈余的泉水，现在又变得捉襟见肘了…… “小羽！” “怎么了成哥？” “有电话，好像是税务上的人。” 陈羽略有些惊讶，翻身而起，走进办公室。 “您好，我是陈羽。” “陈老板你好，我是桐县国税局的工作人员，一会可能要到你们企业去做一个税务核查，请问你在合作社么？” “我在呢，会计也在。” “好的。” 对方挂断了电话，陈羽微微皱眉。 刘成见状，问道：“怎么了？” 陈羽摇摇头：“来者不善，但是咱们不涉及到什么税务上的问题啊……” 自产农产品是免税的，当然没有税务问题…… 陈羽也不多想：“无所谓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先看看对方来意再说吧，成哥，你在场里盯着，我去找周叔。” 一个小时后，陈羽和周贤在村口迎到了国税局的公车，一辆奔腾。 一个穿着税务制服的男人从副驾驶位置上下了车：“你好，陈老板和周会计吧？” 陈羽和他握了握手：“我是陈羽，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中年男人笑了笑：“我是桐县国税局稽查局局长赵晨，这位是我们稽查局的工作人员李方，这位是税政股的副股长王晓远。” 众人打了招呼，赵晨笑道：“陈老板，带我们去你们财务室看看？”、 陈羽道：“要不先去办公室喝点水吧，我们财务室有点小，而且刚开张不长时间，账簿也不多，可以搬到办公室看，宽敞一点。” 赵晨沉吟一瞬：“也好。” 十分钟后，众人分主客，在养殖场的办公室里坐了下来。 陈羽拎着暖水壶给三人沏上了茶水，赵晨接过水杯，忽然问道：“陈老板知道我们的来意么？” 陈羽笑道：“现在还猜不到，我觉着我们没有什么问题值得稽查局下来查。” 赵晨收敛了笑意：“陈老板的意思是，你们的账目不存在任何问题？” 陈羽撇嘴一笑：“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气氛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王晓远打了个哈哈：“合作社上财务核算不是很完善，这也是正常现象，我们来的目的，主要还是在业务上进行指导，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陈羽却不再接话：“周叔，把账簿拿过来吧。” 周贤点点头，不一时，拿了几本账簿，放在办公桌上。 陈羽从办公桌里掏出笔记本电脑：“呐，电子账也是有的，还有我们养殖场里所有猪的电子档案。” 赵晨嘴角一抽。 什么时候猪都能上电子档案了…… 他也不作声，亲自上手在笔记本电脑村上查看这电子账，李方和王晓远两人翻看着传票。 陈羽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周贤留在办公室，自己悄然出了屋子。 原本三分的怀疑，现在变成七分了。 倒不是说赵晨的表现有什么特殊，稽查局局长，要是不用话语来诈人，这才叫不称职。 问题就在赵晨的到来上。 一个养殖合作社的税务核查，用得着稽查局局长带队么？ 除非有人投诉，立了工单了。 陈羽咂咂嘴，现在还真不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了…… 自己这么善良的人，是怎么做到处处皆敌国的？ 这个问题值得思考一下。 这一查就是两天，陈羽也不再谈工作的事，每天中午严格按照标准安排一顿工作餐，众人说说笑笑，倒是缓和了不少。 第三天下午，赵晨把陈羽和周贤叫到了办公室。 他清了清嗓子：“陈老板，周会计，经过我们核查，你们存在一定的税收违法行为，现在和你们进行一下确认。” 陈羽微微一笑：“赵局请说。” 赵晨拿起手边的笔记：“不得不说，全村的希望养殖合作社的财务核算比我们想象中要完善的多，设备也不错，这点值得肯定。现在来看，也许只是对税法的了解不够造成的问题。” 陈羽点点头，也不说话。 赵晨抬头看着陈羽：“陈老板，自产农产品免税的政策，你们一直在享受，对吧？” 陈羽坦然点头：“当然。” 赵晨沉吟片刻：“问题是，你们合作社出售的猪，平均出栏时间连一个月都不到，这能算是自产农产品么？” 第72章 树林里不对劲 赵晨道：“根据相关规定，牲畜认定自产农产品，需要饲养三个月及以上，你们并没有达标。” 陈羽恍然。 原来举报的是这。 那肯定是猪市干的，没跑了。 “赵局，首先呢，我们不是所有的猪都是从小养大的。因为现在猪瘟疫情的原因，我们要供应全县的猪肉，所以我们是吃了一些亏，高价采购了半大猪，也就是八十到一百四十斤这个分量的猪，然后在我们养殖场进行育肥。这样的话，本身出栏就会快一些。” 赵晨做着笔记，时不时点头。 “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有一百三四十只猪，是我们兴泉村村民卖给我们的，这些猪基本上算是成猪了，而且我们采购的时候用的是市场价，出售的时候也是市场价，算是平进平出，算起来，我们还搭了一部分饲料。” 赵晨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这么做，符合常理么？” 陈羽正色道：“如果我只是法人，那当然不符合，可我还是村长啊，力所能及的前提下，替村民降低风险增加收入，这不是我的职责么？” 赵晨沉默，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在众人询问的眼神中，陈羽忽然一笑：“我们的猪长得就是这么快，没原因。” 办正事的时候，国税的人是靠谱的，陈羽明显调侃的话却被他们认真地记在了笔记上。 赵晨记完了笔记：“陈老板，如果你们的答复就是这样的话，可能过几天你就得去县局，准备补缴税款了。” 陈羽忽然有些奇怪：“我们是按季申报吧？征期不应该是十月份么？” 周贤咳嗽了一声：“我觉得咱们可能很快就需要开专用发票了，所以申请了一般纳税人，咱们是按月申报……” 陈羽轻咳两声：“赵局，别着急，最后一条呢，我是有证据的。” “什么证据？” 陈羽笑着摸出了手机：“相信我，这个证据是全网直播的。” 他点开直播软件，熟练地打开了历史录播。 “赵局你看，这是一周前的直播录播，这只小猪，看到了么，我们直播设备还行，能看得清耳牌号的。” 赵晨不解其意，点了点头。 “你看，这是昨天晚上的直播，你看，这个耳牌号，熟不熟？” 赵晨沉默不语，接过手机，反复翻看着这几天的直播录播。 看了一会，他霍然站起：“陈老板，暂时先这样吧，我们需要回去查看一下相关的录像。” 陈羽笑着站了起来：“我送送赵局。” 国税局一行人驾车离开，周贤看着车辆离去，对陈羽道：“这次算过关不？” 陈羽咂咂嘴：“应该没啥问题，说到底咱们证据确凿，怕啥的。” “猪市那边呢，你不打算报复回去？” 陈羽笑了：“咱们不急，现在发愁的是他们，现在这形势，疫情过去，咱们也立稳脚跟了。” 周贤沉思片刻，点头称是。 陈羽伸了个懒腰：“我去征叔那看看。” 周贤奇怪地看着他：“佳菡开学了。” 陈羽发牢骚道：“就是知道她开学了我才去的，每次去都跟防贼似的防着我，她老弟那点事我就都不计较了，还能打他是怎么的？” 周贤愣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国税局一行人走了，陈羽一身轻松，晃着霸王步溜达到周贤家，见门没关，也不见外，随手敲了敲门就溜达进了院子。 院子里坐着五六个人，刘征坐在上首，周围围着刘征中草药种植合作社的成员们。 刘征热情地挥手：“小羽来了？” 陈羽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 除了刘征，其他人都有些讪讪。 这些天都没少说陈羽的坏话…… 陈羽见状，也是一肚子气。 说来也邪门，每次他的名声刚有点起色，必然要出点事，把他的风评拉回谷底。 左右也习惯了，他干脆无视了这些人：“征叔，新一批药材有成品了么？” 说到这事，刘征精神一振：“我们正在开小会呢，陈羽你是大股东，你也一块听听吧。” 刘征这么说了，陈羽当然不介意让这些人再难受一点：“行啊，反正也没啥事。” 陈羽大咧咧往边上一坐，有人坐蜡了。 本来要发言的常志张了两次嘴，还是收了回去。 刘征见状，失笑道：“你们的良种都是从陈村长那拿的，让你们汇报一下，怎么了？算了，老秦，你先说吧。” 见刘征点了老秦的名，常志仿佛松了口气。 老秦自从上次承了陈羽的人情，就再也不参与村中一些闲话的传播了，这一刻自然也没什么扭捏：“我这主要是人参，陈村长可能不知道，我们家有一片林地，原本是想着等成材了去办采伐证的，但是现在看吧，干点副业倒是更赚。” 刘征摇摇头：“让你说人参呢，你说什么林地，不就是想办采伐证的时候让村里帮你使点劲么，别废话，说正题。” 老秦嘿嘿一笑：“这不正要说人参呢，我家种植人参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模仿野生人参的生长环境，就是在林地里搞，还有一种是在大棚里搞。同期我种植了两种人参，对比一下，良种的生长速度要快得多。” 陈羽插话道：“快得多，是有多快？” “原本是需要六年的……现在可能需要四年。” 人参是多年生草药，陈羽是知道的。 但是听说需要四年，还是有些失望。 他本以为走了一波良种场，能跟灵芝一样，三个月就成熟的…… 老秦开了头，其他人也适应了陈羽的存在，陆续说了自己家种植中草药的情况。 陈羽沉吟片刻：“征叔，这么看，良种草药得明年才能大批量上市？” 见刘征肯定地点头，陈羽沉默片刻，道：“那就踏踏实实干吧。” 老秦忽然道：“陈村长，有点小事……我想说一下。” 陈羽抬头：“什么事？” 老秦组织了一下语言：“不是我老秦多事……前几天，我去林地里看人参的情况，发现有些事，不太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 “好像有盗墓的！” 第73章 摸金校尉来访 陈羽无语。 刘征都有些哭笑不得：“老秦大哥，你这老糊涂了，都不说咱兴泉村，桐县往前三百年，也就一个大车店！还盗墓，咱这有古墓么？” 刘征这话一出，原本有些沉闷的众人忍不住了，纷纷大笑起来。 老秦扫视一圈，嗤笑道：“我说是盗墓的还是往好了说！大半夜的在山上晃荡，如果不是盗墓的，那是啥？” 瞬间一片寂静。 半晌，常志哆嗦了一下：“要不……咱们请一位高人去看看？” 却没人响应他的提议。 辽远这地界，是有黄大仙的传说的。 你请的高人……他也未必是大仙的对手啊…… 陈羽抱着怀，也不说话。 刘征试探着问道：“小羽，你有啥想法？” 刘征的面子得给，陈羽耸了耸肩：“是人是鬼，看看就知道了。” 刘征皱着眉头：“你真想去？那我晚上跟你一块去。” 陈羽不禁有些感动。 自己飞跃兴泉村的时候……说实话，真受了伤的，就赵振华和刘征他们两个。 回过头来，却是这两个人对他最好。 赵振华就不说了，自从合作社成立，陈羽和刘征有了交集之后，几乎所有的事刘征都在明里暗里支持他。 “征叔你伤还没好全呢，不麻烦你了，我跟四明哥上去就行。” 刘征也没异议：“你不能莽撞。” 陈羽摇摇头：“说到这事……我想起了一个笑话。” 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会说的哪门子笑话呢？ “说一个营地附近，有一个土包，有人说是孤坟。值夜班的人总能看见土包上飘着一个白衣女子，还有阵阵哭声传来。” 这时忽然刮起了一阵小风，带着片片落叶，分外萧瑟。 连老秦都缩了缩脖子。 “夜班就成了这个营地的苦差事之一，后来领导们分析了一下，感觉这也不是个事，于是请了一位高人。” 常志精神一振：“你看，连领导们都要请高人的！” 陈羽看了常志一眼，继续道：“这位高人一来，问题就解决了。” 常志不满道：“怎么解决的啊，你倒是说啊？这要是真事，咱们也去请这位高人。” 陈羽忽然诡异地一笑：“这位高人的名号叫姚武武。” 高人的名字还是叠字的…… 众人无力吐槽。 陈羽正色道：“155毫米榴弹炮，一炮下去，土包成坑，再也没哭声了。”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天：“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我还就不信了……如果真是鬼，那就抓起来，送到清幽谷去展览，也算多个旅游项目。” 半夜时分，陈羽往老秦家林地里走去，回头看看，不禁怒道：“赵思明，磨磨蹭蹭干嘛呢？” 四明一脸不情愿：“我说我不来，你非让我来，我说带点糯米啥的，你还不让我带……” 陈羽不耐烦道：“浪费那粮食干啥，别墨迹，赶紧的，你还穿制服的呢，怕这个？磕碜不？” 四明也没办法，嘴里嘟囔着什么，脚下却跟上了陈羽的脚步。 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夜路，四明忍不住道：“白天去不行么？” 陈羽瞪了他一眼：“你们家鬼白天出来，晒太阳？” 快十月了，兴泉村的夜间还是挺冷的，陈羽这话一出，四明明显缩了一下脖子，紧了紧外套。 “你还不如狗命呢……” 四明看了看跟在二人身后，到了山里愈加开心奔放的狗命，无力吐槽。 陈羽忽然一把捂住四明的嘴，发力把他拖到一棵树后。 陈羽忽然发作把四明吓得不轻，见陈羽没有后续动作，连连捅他，示意放开自己。 陈羽嘘了一声，空着的手轻轻指向前方。 四明看了一眼，差点没吓昏过去。 二人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一个两米多高的白色影子飘在两尺多高的高度，脸上煞白，吐着一条红色的舌头，头上的黑帽子在夜间几乎看不清楚，乍一看上去，似乎只有半个脑袋。 陈羽忽然感觉四明往地上瘫，低头一看，他已经翻白眼了，不禁暗骂一声，掐着他的人中。 四明清醒了过来，眼睛里的恐惧已经遮掩不住了，用力想要挣脱陈羽。 陈羽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是不是傻？这特么就是个幌子！幌子！” 听到陈羽这句话，四明的眼睛逐渐恢复了清明，微微探出头，又看了一眼，赶紧闭上眼睛，缩了回来。 陈羽气结。 以前跟我对着干的时候，你不是挺勇的么？ 也懒得跟四明多废话，他低声道：“你在这蹲着，我去看看。” 把四明靠着树放了下来，陈羽俯低身子，从小路旁边的灌木丛中溜了过去。 长生泉二次强化过的身体素质在这一刻展现无疑，陈羽的身体通过各种诡异的造型躲开灌木，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就来到了白影附近。 他被强化过的眼睛早就看清楚白影上面的绳子了。 不错，白影是被一根绳子挂在树上的！ 一张廉价的白布，里面用铁丝做支撑，在头的位置缝一块红布，就可以装吊死鬼吓人了…… 陈羽想找的不是这个白影，是控制这个白影子的人！ 要说这东西就是为了恶作剧才放在这的，陈羽第一个不信。 暂时没动白影，他悄无声息地在附近转了一小圈，却没发现任何人的存在。 这时忽然一阵声音传来，他侧耳倾听，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回去找到四明，见四明还是脸色煞白，陈羽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就你这德性，能指着你护卫一方平安不？” 四明翻了个白眼，却没心思跟陈羽斗嘴。 陈羽拉着他，二人溜到白影附近，看清了白影的真相，四明这才算缓过神来。 见四明虽然脸色依旧青白，呼吸却恢复了正常，陈羽低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东西被人挂在这，绝对是有目的的，你在这守着，我刚才听到那边有声音，我去看看。” 四明哪肯在半夜守在这么个白影子跟前，好说歹说，陈羽烦不胜烦，只能答应了让他跟上来。 二人蹑手蹑脚朝着陈羽听到的声音走去。 四明越走越是心虚：“陈羽，你真听见声音了？我怎么听不见？” 陈羽懒得理他。 忽然，陈羽停下了脚步，右手向前指着：“看见了么？” 四明抬头望去，旋即目瞪口呆。 “还真是盗墓的？” 第74章 我真不是废物 陈羽看着他，一阵冷笑，又一阵冷笑。 四明面红耳赤。 当时是周贤和陈羽保证他能胜任驻村辅警的工作，算是替他做了担保的。 现在兴泉村来了盗墓贼，他却被吓得差点去请高人…… 陈羽叹了一口气：“算了，咱们上去吧。” 这一口气叹得四明更是心烦，下意识反驳道：“你不是警察，怎么抓人？” 陈羽嗤笑道：“别忘了，我在桐县局挂名比你还早呢。再者说平民百姓就不能扭送犯罪分子了？别废话了，赶紧上。” 四明被陈羽打击惯了，倒是没再还口，却有些犹豫：“陈羽，看着至少有五六个人，咱们两个搞不定的，我回去叫人，你给高队打个电话，让县局再来点支援。” 陈羽不耐烦道：“等不了了，你回去把老姜他们叫来，再让刘威他们都过来，我一个人没法把他们都带到村里去。” 四明急道：“出来前老姜就说过，让咱们两个不能莽撞！” 陈羽也不理他，轻声摸了上去。 四明见劝不住陈羽，咬了咬牙，摸出警棍，还是跟了上去。 陈羽听见四明的声音，微微笑了一下，也不回头，继续前行。 他前面是一个盗洞。 这几个人似乎很相信幌子的作用，只留了一个人在上面望风兼接土，其他人都在洞内作业。 要不是有这个瓮中捉鳖的便利，他也不会这么莽。 他悄悄摸到距离盗洞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这时已经能够清晰地听见对方的说话声了。 “老三你快点，争取今天就把洞打通了。” “已经够快的了，玛德都挖了两个坟了，啥都没有，你这风水看得对不对啊？” “保证没错，这绝对是风水宝地，肯定有贵人。” 陈羽翻了个白眼。 混社会的都必须有个老三是么…… 黑老三风评被害…… 他也不再等，掏出手机摆弄了一下，塞进裤子口袋，果断起身，快步冲了过去。 跨越二十米的距离需要多久？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从起身到加速，冲过二十米的距离，怎么也得六七秒钟。 陈羽则是弹射起步，两秒钟就冲到了放风的盗墓贼面前。 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散去，瞳孔微微睁大，双手下意识向陈羽挡了过去，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陈羽轻松绕过他的双手，伸手拎住他的衣领，微微发力，把他从洞口扔进了盗洞里。 盗洞里一片惊叫、惨叫、嚎叫，和碰撞声层层叠加，站在洞口的陈羽都觉着耳膜震得难受，他微微避开了洞口，笑骂道：“嚎什么嚎？耳朵不疼么？” 盗洞内寂静了一瞬，忽然有人骂道：“老子还特么以为是鬼，原来也是个活人，上，拿他填洞！” 陈羽嘿嘿一笑：“各位，你们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你所说的……” “老子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你当老子没看过港剧是怎么的？上！” 陈羽摇摇头，随手拿过边上的一根木棍，蹲在盗洞边上。 四明紧赶慢赶，还是被陈羽拉开了距离，他加紧步伐，赶了上来。 本来要挨打一块挨打的气势，在他看清眼前的一幕之后荡然无存。 陈羽蹲在洞口边，跟打地鼠一样，不紧不慢地一棍子接一棍子。 盗洞里的人想冲出来，却被他打得哇哇直叫，抱着脑袋又掉了下去。 四明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眼前的这一幕奇景。 “太特么罕见了……” 陈羽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呆立当场，不禁怒道：“赶紧过来帮忙！你以为我很悠闲么？” 没错，你就是很悠闲。 四明吐槽着，还是走了过去：“怎么帮你？” 看你自己玩得挺开心的…… “把边上那几根棍子和铁锹给我拿过来。” 见四明把工具抱了过来，陈羽也不再等，一改刚才的悠闲姿态，把棍子挥舞地风扇也似，一顿乱棍下去，把盗洞里的人打得是叫苦不迭。 四明看着都觉得脑袋疼。 陈羽信手拿起一根木棍，双臂一较劲，嘿的一声，把木棍斜着插进了洞口边上的地里。 他拿起木棍，朝着盗洞里又是几棍子下去，换了个方向，故技重施。 转了一圈下来，陈羽在盗洞口插了一圈的木棍和铁锹，看着跟自行车轮圈一样的盗洞口，陈羽自得地大笑三声。 四明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 用木棍做了个简易笼门倒是不难想象，问题是陈羽一棍子下去，至少插进土里将将一米！ 陈羽回头看了一眼发呆的四明，叹了一口气：“四明哥，你当了一宿呆头鹅了，得干点正事了吧？回村叫人去吧？” 四明呆呆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跑了没几步，忽然心里一阵清明。 “你特娘的才是呆头鹅呢！” 陈羽权当没听见，拿着木棍专心致志地在附近绕着圈子。 听说这些盗墓贼都会再打一个出气口的。 万一让他们从这跑了，自己多没面子？ 要是没有……自己还得想办法帮他们打一个出气口出来。 盗墓归盗墓，罪不至死。 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出气口，他暗叫一声晦气，正要运力开一个出气口出来，耳朵微微一动，不禁一笑，站在原地。 不多时，四明带着浩浩荡荡二十多人赶到了。 陈羽好奇问道：“就这么点时间，你怎么找的这么多人？” 四明喘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村里……刘威他们已经组织……组织好了，就在警务站等着了。” 陈羽微微点头。 原来他和赵振华商量过在村里组织一支安防队。 后来因为四明和他不对付，又建起了警务站，他也没在当回事。 看来刘威这些人原来就是安防队的核心了。 刘威笑着走了过来：“羽哥大展神威啊！人在底下呢？” 见陈羽点头，他伸手就要把木棍拔起来。 “别……” 陈羽没来得及拦他，刘威一运力，木棍纹丝不动，他的腰差点闪了。 “羽哥，这是……” 陈羽摇摇头：“你起来吧，废物点心一个。” 见陈羽一手一个，轻轻松松就把木棍拔了出来，刘威简直怀疑人生。 回过头来，发现建筑队的小伙伴们也是一脸嘲笑，他委屈地差点哭出声。 我真不是废物！ 第75章 贵人墓 陈羽拆掉了洞口的阻碍，喊了一声：“出来吧，一个一个来，哦，对了，先把手里的工具扔上来。” 盗洞内一片沉默。 陈羽哂笑：“还藏什么呢，都听见动静了吧，现在老老实实出来，别反抗，我还能帮你们求个情，少受点罪。” 不一时，洞里有人喊道：“你承诺不打我们！” 陈羽有些无语：“外面都是人，你们老老实实的，我就不犯纪律。” 过了几秒钟，洞口扔出一把铁锹。 然后不断扔出铁锹、镐头、簸箕不等…… 在陈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终于一个人爬了出来。 陈羽看着他的造型，差点笑出声。 这个人灰头土脸，右手扶着洞口，左手下意识捂着脑袋，脑袋上好几个大包，眼眶还有些青。 陈羽有些诧异，我没打他们眼睛啊…… 这个人在四明的呵斥声中爬出盗洞，被刘威等人监管起来。 盗洞里连续六个人爬了上来，陈羽往下看了看：“没人了么？” 六人争先恐后道：“没了，就我们六个！” 陈羽看了他们一眼。 挨了一顿打，就是乖了不少…… 还是不放心，自己跳进洞里，仔细看了一圈，忽然眼神一凝，从盗洞里拿起了一件东西，看了一眼，深深吐了一口气，爬了上来。 四明见陈羽神色有异，不禁问道：“怎么了？” 陈羽摇摇头：“回村再说吧。” 旋即看着老姜和刘威：“咱们回去！” 老姜是个老刑警，年轻时候也是桐县局的业务骨干，只是年龄大了之后，年轻时候受的伤逐渐爆发出来，身体有些跟不上工作的需要了。这次局里让他派驻兴泉村，也有让老同志养养身体的意思。 他觉得自己还能为桐县的和谐安定做贡献，这个工作安排让他满腹牢骚。 可是今天晚上就不一样了！ 在兴泉村，一样能有案子搞！ 老头子仿佛年轻了十岁，押送着嫌疑人返回兴泉村的路上，把嫌疑人和刘威他们都指使得叫苦不迭。 到了警务站，老姜威风凛凛地把嫌疑人都关进了拘留室，看着看着，忽然对陈羽道：“陈村长，我想现在就提审一下嫌疑人，你有兴趣旁听么？” 陈羽当然有兴趣啊！ 在桐县局，每次提审犯人的时候，哪怕是他抓住的，都没他的份。 谁让他不是正式民警呢…… 这会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旁听了，陈羽哪会客气？ “有兴趣！非常有兴趣！”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把手里拿着的一样东西展示给老姜看了一下：“这些人犯的罪不仅仅是盗墓。” 老姜的眼神先是疑惑，然后慢慢变得愤怒起来：“我知道了，我现在就通知局里，咱们还真得趁热打铁抓紧审了！” 陈羽趁机道：“姜叔，我看要不让四明哥也跟着听听？” 别看四明天天跟个二傻子一样…… 他也是大专毕业的！ 还是有希望参加招警考试的。 老姜对四明这个勤勤勉勉的年轻人也很喜欢：“那有啥不行的，我跟小齐说一声，让他和刘威他们先看着犯人。” 老姜口中的小齐，也四十多岁了…… 十分钟后，老姜居中，陈羽和四明分作两边，在审讯室里一字排开。 陈羽和老姜正襟危坐，四明比较倒霉，他得做笔录…… 他们面前正是刚才第一个出来的男人，过了这么一会，头上的大包充血，显得更加大了，看着滑稽无比。 老姜轻轻咳嗽两声：“姓名？” “袁文斌。” “性别？” “男。” “身份证号……” 一番常规问话后，老姜问道：“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么？” 袁文斌低着头：“都人赃俱获了，还问什么……” 老姜一拍桌子：“问你是给你机会！老实交代！” 袁文斌一缩脖子：“我们老二，就是袁振武，他会看风水，半个月前他忽然说夜观天象，发现辽远市有贵人墓要出土，我们就来了。” 老姜有些头疼：“你们这帮子不学无术的，就这地界，还能有古墓？” 袁文斌争辩了一句：“老二看风水很准的。” 老姜摸着下巴，道：“很准？你们这是第几次作案了？” 发现自己失语，袁文斌低头，再不作声。 陈羽适时一笑：“姜叔，不用再问了，反正他们主要的刑罚也不是盗墓，第几次已经无关紧要了。” 老姜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这话怎么说？有什么证据你没给我？” 陈羽摸出手机：“你们听。” 听见手机里传出袁文斌的声音“上，拿他填洞”时，老姜露出了兴奋的表情：“然后他们就冲出来了？嗯，这够得上杀人未遂了。” 袁文斌吓得瞠目结舌，狠狠咬了一下舌头，悲愤道：“政府！谁打架不放两句狠话啊！” 陈羽摇摇头：“情况不一样啊，我当时孤身一人，面对你们六人，哦，你们还持械，对我发动攻击，还言称要拿我填洞，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味的那啥，放了就拉倒了。” 袁文斌又要争辩，陈羽没滋没味地挥挥手：“姜叔，把他送回去吧，没啥意思，别问了。” 四明更是听话，见老姜点头，果断起身，把笔录拿到袁文斌面前：“签个字！” 袁文斌哪顾得上签字！ 他是经年老贼了，知道哪怕多次盗墓，也就是三到十年有期徒刑，如果认定杀人未遂，两罪并罚，可是能判到死刑的！ 他咬了咬牙，忽然道：“我招了！” 陈羽和老姜对视一眼。 计划通！ 老姜示意了一下，四明回到了座位上，准备继续做笔录。 袁文斌咽了一口口水：“给我一支烟。” 老姜掏出香烟，点着了，塞进他的嘴里。 袁文斌垂头丧气，狠嘬了两口香烟，开始交代自己的罪行。 陈羽和老姜原本带着笑意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愤怒。 听到最后，老姜狠狠拍了桌子：“你们这些人，牢底坐穿都不为过！” 袁文斌一伙人已经作案十余年了！ 这些人也有自己的套路，不盗大墓，不盗官墓，只盗民墓、小墓，十多年间，几乎每个月都会作案。 已经不知道盗挖了多少民墓了。 陈羽摇摇头，低声道：“这次，你们算真栽了，贵人墓？确实是贵人，可惜不是你们的贵人啊。” 袁文斌疑惑地看着陈羽。 陈羽情绪有些低落，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面上。 一把刺刀。 第76章 有点小了 这是一把明治三十年式刺刀。 单说这把刺刀的名字，可能很多人没有听过。 可是它配套的步枪，却是鼎鼎大名。 三八大盖！ 三八大盖配发的刺刀，就是这种明治三十年式刺刀。 什么人的墓里，会有这种刺刀陪葬？ 陈羽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金属的声音：“你们盗掘的，不是你们以为的富贵人家的墓。这些人几十年前，义无反顾地牺牲在了战场上。 “他们的步枪被同伴们带走了，因为同伴们还要接着打。能给他们陪葬的，能证明他们荣誉的，只有这把拼弯了的刺刀。 “也不知道你们那老二，到底懂还是不懂。我是不信风水的，但是不得不说，他这次找的真准，你们确实找到了贵人的墓。” 老姜闭目不语。 四明和袁文斌目瞪口呆。 过了几分钟，老姜霍然睁开眼睛，右手一挥：“带下去！” 四明带着垂头丧气的袁文斌走了下去。 陈羽笑道：“姜叔，我是不是有点着急了？其实等他们彻底交代了自己的罪行，我再出示这个证据，也完全来得及的。现在，说不定他们见事情严重了，就不认罪了。” 老姜摇摇头：“放心吧，这案子都到这份上了，我们再做不成死案，就太难看了。” 陈羽喟叹一声，二人又是一阵沉默。 不一时，四明走回了审讯室：“陈羽，你是怎么打算的？”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脑，陈羽却听懂了他的意思：“当然要把先人的墓好好保管起来。” 四明揉了揉额头：“我家里就有老人是那时候没的……” 陈羽笑了笑：“我家里也是，说不定啊，躺在那的老几位，就有咱们的先人。等局里来人了，请他们h县里沟通一下，看看怎么办最好吧。” 众人商议已定，也没心情多聊天，一人捧着一杯热水，等局里来人。 二十分钟后，三辆警车驶入兴泉村。 陈羽等人来到门口迎接，惊讶地发现李局虎着脸下了车。 老姜迎了上去：“李局，你怎么来了？” 李局板着脸跟老姜握了下手：“老子祖坟都让人扒了，能不来么。” 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李局也不解释，叹了口气：“人呢？” 老姜指了一下警务站：“拘留室呢，我去把人带出来？” 李局点了点头：“嗯，赶紧把人拿局里去，这次不盘他个底掉，老子这局长都不干了。” 陈羽凑近高队：“高队，怎么又是你来？” 高队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不废话么，来兴泉村，跑得了我？” 他低声道：“我知道你想问啥，李局的老太爷就是在桐县牺牲的，遗体都没找回来。刚才李局一听这事就炸了，我们才知道这事。” 陈羽恍然，转头看着从警务站里鱼贯而出的盗墓贼们，不由得心下幸灾乐祸。 李局站在一旁，脸色丝毫没有缓和，回头看了陈羽一眼：“陈羽。” 陈羽麻溜地上前：“李局，什么指示？” 这会李大老虎不能惹。 “这次干得不错。” 陈羽挠挠头：“李局，您这可就夸错人了，这事赵思明是首功，我就是个打手。” 李局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表示自己笑了：“你不用在我这打埋伏，你不想考警，我也不为难你，好好尽你的守土之责吧。四明呢？” 四明正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怎么就是我的首功了？ 高队见四明没有反应，忙推了他一下，四明如梦初醒，高声应答：“到！” 李局看了看他：“小伙子，好好学习，你们陈村长没出息，不想考警，你就好好准备吧。” 四明忙不迭地点头。 这时嫌疑人已经都被押上了运兵车，李局摇了摇头：“你这机灵劲，还得练。走了。” 李局挥一挥衣袖，带走了一车的嫌疑人。 陈羽不耐烦地看着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四明：“走吧，再去林子一趟，那会听着这帮浑蛋好像挖了不止一个，我这心里不踏实，得去看看。” 四明的眼睛恢复了焦距，忽然问道：“你为啥把功劳让给我？” 陈羽懒得理这个废物，转身就走。 功劳？我要这玩意干啥？ 还能给我个三等功是咋的…… 第二天一大早，陈羽被周贤堵在了被窝里。 陈羽看着时间，欲哭无泪：“周叔，这刚五点半，我知道您老早睡早起身体好，可是我昨天刚忙活了一宿，你让我堕落一天，不是啥大罪过吧……” 周贤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别废话，一会开会。” 陈羽有些懵：“开什么会？” 周贤沉吟片刻：“咱们现在账上有一百五十万了。” 陈羽木然地点头。 “其中有一百一十万都是贷款。” “然后呢？” 周贤几乎是用吼的：“你就让钱躺在账上给信用联社吃利息啊？” 陈羽一脸无奈：“早就有计划了，也就是这两天就要跟你们谈的……” “别等这几天了，我刚才已经召集人了，把跟着咱们吃饭的这些人聚到一起，咱们开个正式会。” 眼瞧着这回笼觉是没个睡了，陈羽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我知道了，吃个早饭我就过去。” 六点不到，陈羽吃过了早饭，来到养殖场。 他站在门口，仔细看了看养殖场。 第一次来的时候，养殖场给他的感觉是大气。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现在看起来…… “有点小了啊……” “什么小了？” 陈羽也不回头：“征叔，你不觉着，养殖场有点小了么？” 刘征哈哈笑道：“是你心大了，不过也对，敢吹牛一年还五百万的人，心能不大么？” 陈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老叔，差不多得了啊，少说两次，走吧。” 陈羽走进会议室，跟刘成打了个招呼，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一会，周贤走进了会场，看了一圈，点点头：“人到齐了，开会。” 陈羽抬头，看了看会议室里的人。 周贤，刘征，刘成，李文，刘威，算上他自己，一共六个人。 他忽然有一个想法。 六个人，投票不好投啊…… 要不，再搞一个合作社？ 第77章 一年一千万 陈羽正在胡思乱想，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 周贤有些无语：“开会了，你不说点啥？” 陈羽无奈道：“说什么啊，直接说正事就完了。” 周贤瞪了他一眼，道：“那我先说。咱们今天开这个会，就是为了讨论一下，咱们兴泉村下一步发展的计划。第一件事，都说说自己那摊子搞得怎么样，有没有需要解决的问题。” 刘威举起了手：“我们建筑队有点想法，我们想去请一位能画图的。” 陈羽笑道：“你不是早就说要请了么？” 刘威牢骚满腹：“羽哥，你光说给钱，你也不给门道啊，我们整天闷在村里盖房子，上哪接触这种人去？” 陈羽点点头：“这事我知道了，回头我给你们想想办法。” 见刘威不再说话，李文开口道：“陈羽，饲料添加剂确实好用，现在我们那的十六头牛生长情况非常好，能多给点不？” 陈羽有些无奈：“别想了，暂时没戏。” 刘征忽然道：“小羽，我有个想法……” “怎么说？” 刘征沉吟片刻，道：“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饲料添加剂是个什么东西啊，但是你们说……如果把良种草药掺进饲料里……” 陈羽眼前一亮。 长生泉是有数的。 但是良种场的产量高啊！ 草药配饲料不一定靠谱，但是他可以培育良种牧草啊！ “不用草药，草药价格高，有些可惜了，我回头可以去我朋友那培育一些良种牧草出来。” 李文不知道良种的事，询问了一下刘征，也表示赞同：“添加剂有数的话，提高饲料的质量也是一种办法。” 周贤看向刘成，刘成摸了摸脑袋：“养殖场啥问题都没有，挺好的，哦，邢远现在还没拿过工资呢，怎么给？” 陈羽问道：“他干得怎么样？” 刘成点头肯定道：“认真负责，还有经验，是把子好手。” 陈羽拍板道：“参照建筑队大工给。” 见众人都不再说话，周贤道：“第二个事，咱们讨论一下，怎么花钱。” 见众人哄笑，他没好气道：“笑什么笑，咱们现在不比刚开张那会，资金是有了，可是大部分都是贷款，不花出去，放在账上让银行吃咱们利息？” 这下没人笑了。 吃银行利息那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娱乐方式。 被银行吃利息…… 大部分人还是敬谢不敏的。 陈羽懒洋洋地开了腔：“我有一个想法。” 周贤一看他那造型就来气：“坐直了说话！” 陈羽从善如流：“我刚才站在养殖场门口，就一个感觉，养殖场，有些小了！ “哪怕是扩建之后，养殖场也只有三百头的容积，说实话，够干啥的？咱们的交易市场主要就靠咱们自己在支撑，这种情况下，三个月才能出三百头猪，太少了！ “我仔细盘算过，如果要搞一个大型的养殖基地，投资差不多在三百万到四百万之间，压力也没有那么大！” 刘成等人简直无力吐槽。 陈村长刚到村里，分文没有就敢欠五百万巨债，现在兜里有了仨瓜俩枣，四百万的投资叫压力没那么大…… 这么对比一下，居然感觉他踏实了不少…… 陈羽继续道：“咱们的养殖场能做到小猪三个月出栏，一头小猪咱们差不多净赚两千五百块，可是养殖场只能容纳三百头猪！试想一下吧各位，如果能够建设起能够容纳一千头以上的养殖基地……” 一年一千万！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陈村长真能一年把欠债还清了？ 众人都被吓住了。 刘成低声说道：“添加剂就不够用了……” 陈羽一挥手：“没关系，刚才征叔提醒了我，咱们还可以改良饲料！哪怕到最后只能四个月出栏，影响也不大。” 刘成盘算一番，点点头，不再作声。 “别看三四百万，咱们不用一次性投入，交易市场还不断赚钱呢？而且咱们自己就有建筑队，这成本上还要节省不少，说不定用不到四百万呢，” 交易市场每次开市，都能收入差不多七八万。 陈羽想想就纳闷，自己挺能赚钱的，钱都哪去了呢…… 周贤清了清嗓子：“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现在说，这事如果定下来，那就一切以养殖基地为重心了。” 刘威有点迟疑：“羽哥，听你这意思，打算现在就要开工？” 见陈羽点头，刘威头疼道：“你们都知道，咱们的工程队现在就二十多个人，还得搞旧房改造呢，人手不够啊……” 陈羽嘿嘿一笑：“咱们可以去张家铺子招人啊！” 他这话把众人雷得不轻。 自从你来了，兴泉村一天天跟张家铺子打得热窑似的。 郑二小子跟张家铺子老宋家闺女都要订婚了，现在了？ 黄了！ 还从人家那招人？ 周贤却若有所思。 陈羽饶有兴趣道：“周叔，你有啥想法？” 周贤微微抬头：“这招倒是不错，从张家铺子招人，一来弥补咱们村里劳动力的不足，二来有钱一块赚，他们村里就不可能一条心跟咱们对着干，咱们没那个精气神天天跟这些人玩家家酒。挺好！既然是你的主意，陈羽，那就你去招人吧。” 陈羽：…… 现在让我去张家铺子，是去招人还是去伤人的？ 自己进村跟鬼子进村区别在哪？ 刘成有些看不下去了：“周叔，我在张家铺子也有亲戚……” 周贤的态度很坚决：“这事只能陈羽上。” 陈羽舔了舔嘴唇：“我知道了。” 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刘征见有些冷场，笑道：“如果养殖基地能搞起来，我们中草药合作社也可以借个光，直接在附近搞牧草种植。” 周贤点点头：“这是个好主意，连运费都省了。” 刘成有些头疼：“牧草的需求量可是不小，种牧草的地小了可是不够用。” 李文连连点头，心有戚戚。 陈羽想了想，问道：“地界得够大，最好还够平整，周叔，咱们村上还有这样的地么？” 周贤点头：“有的！” 第78章 女水友多起来了 周贤点头道：“村上还有地……但是有点偏。” 陈羽来了精神：“偏我不怕啊，偏了是不是还便宜点？” 周贤点点头：“当然便宜，没人要的荒地，你如果要的话，我代表村上可以便宜点给你。” 陈羽刚要说话，忽然愣了一下，垂头丧气道：“算了，该多少钱多少钱吧。” 周贤想了想，忽然笑出了声：“嗯，就这么办吧。” 陈羽现在是代理村长！ 如果他有赵振华的威望，说这个合作社以后会惠及全村，那便宜点拿当然不是问题。 现在陈羽的名声跟过街的耗子差不多…… 陈羽沮丧片刻，振奋了一下精神，道：“咱们去看看？” 周贤也没有异议：“现在去？” “你先告诉我在哪？” 周贤微笑道：“道尔基山附近，有一大片荒地你还有印象么？” 陈羽迷茫道：“我没去过道尔基山啊……” 周贤的语气带了一丝嫌弃：“所以你非得问在哪有啥用？” 陈羽讪讪，问道：“大家还有别的事么？要是没别的事了，咱们都去看看？” 李文摇摇头：“我去也看不出什么，我就不去了。” 刘成也摇头。 陈羽想了想：“那就散会，刘威，你跟我们走。” 众人散去，刘威回家，开出了一辆农用车。 十分钟后，被土路晃得头晕眼花的陈羽有些郁闷：“还有多远？咱们村有这么大么？” 周贤被颠得眼睛都找不到焦距了：“你还是村长呢，村子有多大你都不知道？别废话了，要是近怎么可能没人要。” 说话间，眼前出现了一座小山，周贤精神一振：“到了！” 说是到了，望山跑死马，又开了差不多五分钟，才算真正到了目的地。 陈羽几乎是滚下了车，看着土路直发愁：“周叔啊，你这不难为我么，这破路，能用么……” 周贤苦笑道：“忍忍吧，不说上面快给修水泥路了么。” 陈羽摇了摇头：“村村通公路未必能通到这来，到时候再看吧，不行咱们就自己修，修不了太好的，差不多能用就行。” 周贤也不再说路的事，伸手一指：“过了道尔基山就到张家铺子了，这边都是咱们的地方。” 陈羽眯了一下眼睛，忽然笑了：“这就好办了，赶明我去县里一趟，村村通从哪走不是走呢，是吧？” 周贤微微点头。 陈羽指了一下小山：“咱们上去看看。” 说是小山，其实也只有五六十米的高度。 “小心！有蛇！” 刘威拉了一把周贤，陈羽却不在意，凑过去一看，笑道：“草蛇，没毒。” 一脚踢飞了小蛇，陈羽看着四周，一时间颇有些气息通畅的快感。 周贤拍了拍有些脸红的刘威，站在山顶，略有些气喘地指向山下：“你看，这是北河。” 陈羽略有些失望：“这不就是小溪么……” 周贤摇摇头：“这都快十月份了，夏天水还是不小的。” 陈羽开口道：“咱们要用的地是哪片？” 周贤示意：“挨着北河的这一片，用水还方便点，怎么样？这一片有个四五十亩地，肯定够用了。” 陈羽连连点头：“确实够用了。” 不是够用了，是太大了…… 足足有两个半标准足球场那么大！ 刘威有点慌：“这么大的面积，得多少人手……” 陈羽捏了捏眉心：“分期开工，没事，可以拉长战线的。周叔，承包费是多少钱？” 周贤想了想，道：“荒地，按行情，就一亩地一百五十块钱一年。” 陈羽也不再犹豫：“还行，那咱们都要了，省得日后麻烦。” 周贤点点头：“回去吧。” 二十分钟后，周贤绿着脸推开了养殖场的门。 刘威有点发憷：“羽哥，路要是修不好，这活没法干……” 陈羽也郁闷：“知道了。” 周贤捋了捋胸口，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凉茶，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陈羽偷偷咽了两滴长生泉，刚感觉自己恢复了状态，发现窗口影影绰绰的，仔细看了一下，没好气道：“有事进来说，扒墙角干啥？” 门被推开了，黑老三讪讪地走了进来：“有事想说，怕打扰你们谈正事。” 陈羽摇摇头：“坐吧，有事就说。” 黑老三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如是再三，陈羽彻底烦了：“到底说不说？” 黑老三咬了咬牙：“羽哥，这几天周老板忙，直播间是我在管。几天过去，我发现了一个挺有意思的事。” 刘威撇嘴道：“有人相中咱们猪圈了？” 陈羽团队的这几个核心都知道黑老三的根底，其他人还好，刘威年轻气盛，平素里就有些看不上黑老三，虽然看在陈羽的面子上不太针对他，但是随口怼他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刘威怼人习惯了，黑老三被怼也快习惯了，吃了刘威这一噎，就有些说不出话来。 陈羽回过头，瞪了刘威一眼，开口道：“张毅，你接着说。” 黑老三定了定神：“原来咱们直播间里主要是以男性为主，有的是为了买点东西，有的是为了看看户外直播放松一下。前段时间周头你们不是商量了，要时不时直播一下咱们的产品么，我就发现，每到直播产品的时间，尤其是直播小猪和小牛的时候，直播间里就会多出一些女的来！” 刘威被陈羽瞪了一下，不敢再张嘴，坐在一旁只是哂笑。 陈羽却隐约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他伸手示意黑老三稍等，沉思片刻，忽然道：“你有什么想法？” 黑老三也挠头：“我其实就是想起了以前，我媳妇和我姑娘都挺喜欢看小猪的，我姑娘那会还会给小猪做笔记，每次我卖掉小猪，她都会哭一嗓子……” 陈羽沉吟道：“所以你觉得这块应该有商机？” 黑老三讪讪道：“没那么高级，就是感觉这里面应该有点门道。” 陈羽点点头，忽然眼前一亮：“我明白了。” 周贤睁开了眼睛：“明白什么了？” 陈羽笑道：“以前有种东西叫电子宠物你们知道么？” 三人齐齐摇头。 陈羽有些无奈，掏出手机，下载了一个游戏：“你们看这个游戏。” 周贤看了一会，忽然点头：“我也明白了。” 第79章 宠物的医食住行 刘威一脑门子官司。 “老叔，你明白啥了？” 看着刘威懵逼的双眼，周贤笑道：“你先自己看。” 刘威翻了个白眼，自己看就自己看。 凑到陈羽身边一看，刘威有些奇怪：“这不就是养狗么？我们家也有啊？” 陈羽咧嘴一笑：“养宠物需要什么？” “给口吃的不就完了么？” 陈羽摇摇头：“你小子真得学习了。养宠物，其实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其实养宠物，说道还是挺多的，简单来说，就是医食住行这四件事！ “首先说食，农村养猫养狗，其实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娱乐，而是生活所需。我们需要狗来看门，需要猫来抓老鼠，对吧？所以咱们养的宠物，实际上不需要专门准备食物。可是城市里呢？得专门预备猫粮狗粮，这是一笔支出吧？ “再说住，咱们在院子里随便搭个狗窝就行了，这么大的院子哪放不下一个狗窝？城市里就麻烦，房子本来就不大，还要准备猫窝狗窝，何况猫狗在家里，你不得防备它们拆家啊？这又是个麻烦。 “说到行，养了条狗就得溜，猫其实也喜欢出去溜达，城里那么容易么？ “最坑爹的来了，医！城里宠物看一次病，没一千块钱能出得来么？做个绝育都得好几百。 “咱们先不说，一个纯种宠物的价格，单就这医食住行算下来，你们还觉得在城里养宠物这么轻松么？” 刘威目瞪口呆。 周贤微微笑着：“但是养宠物的精神需求还在。” 陈羽点头：“那是当然。所以不需要伺候不需要花大钱的电子宠物就有了市场了。” 刘威还是有些懵逼：“那跟咱们的直播有啥关系？” 陈羽笑了：“每天看咱们的直播，看着小猪逐渐长大，难道不算养宠物？” 刘威彻底怀疑人生：“猪……也能当宠物么？” 陈羽点点头：“当然可以！虽然受众确实比猫狗小了不少，但是确实有，松江还有猪咖呢，你能信？” “猪咖是个啥？” 陈羽嘿嘿一笑：“一边喝咖啡一边撸猪的休闲场所。” 他不再管两眼直冒星星的刘威，沉吟片刻，道：“我记得很早就有云撸猫云撸狗的，可是我猜撸猪这个项目……应该是不存在的。” 周贤道：“所以咱们应该先抢占风口。” “没错！”陈羽略有些振奋：“咱们得好好筹划一下了。” 周贤推开窗，喊了一声，不一会，一头雾水的刘成走了进来。 陈羽把云撸猪的事情一说，刘成却有些信心不足。 “这能行么，养猪那环境，说实话，我倒是习惯了，可是城市里的小姑娘们能受得了么……” 陈羽笑道：“所以啊，咱们得升级！刘威，抽点人手出来，在养殖场专门建一个干净整洁的猪舍，专项专用。” 刘威直挠头：“羽哥，那啥，不会整啊……” 陈羽有些无语：“我来想办法吧，就算请不到工程师，能买到图纸也能急就章了。” 刘威低下了头。 陈羽继续道：“猪舍的事先放到一边，成哥，你找一些干净漂亮的小猪出来，这些先别用添加剂了。” 刘成虽然还是信心不足，但是左右这个投资也不大，他也没反对，点了点头。 陈羽扭头看向黑老三：“这次真得给张毅记上一功，你现在是按照建筑队大工领工资呢吧？” 见黑老三点头，陈羽道：“给你涨五百……不！从今天起，养殖场和建筑队你不用来了，专心致志干直播这件事，这个项目交给你负责，获得的收益你抽一成。” 黑老三目瞪口呆：“羽哥，我没文化，可没把握能搞好……” 陈羽认真道：“这些天你给周叔当助手，干得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能发现直播间的变化，说明你有这个嗅觉，就是基础不好而已，锻炼一段时间就好了。” 黑老三想了想，郑重点头：“那我好好干，争取不拉胯。” 陈羽笑了一下：“没什么别的事就都忙去吧。” 众人散去，他很自然地跟着周贤溜达出了养殖场。 周贤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 陈羽嘿嘿一笑：“还是周叔懂我，去张家铺子招人的事，周叔有什么好办法？” 周贤矜持一笑：“想知道？” 陈羽精神一振：“计将安出？” “没办法。” 陈羽被噎了一下：“你让我去办这事，好歹给指个方向啊？” “我可不是为难你，其实兴泉村和张家铺子的矛盾主要就是因为你，让别人去招人，就算招来了，一天看着你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你能用好么？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是能借着这个机会跟张家铺子和解，那是最好的，就算做不到，能跟着你回来的人，咱们才能用。” “这事我当然懂……这不是没头绪么……” 周贤脚步不停：“你陈大村长不是能么，能惹祸自然就能平事，自己想办法吧。” 陈羽悻悻然站在原地，想了想，转身回了养殖场。 晚上十二点多，陈羽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张家铺子。 自从上次殴打黑老三，他已经好久没干过这事了，说不得有点手生。 好在和那时相比，现在他的身体素质又强了不少，一路走进来，连村里的狗都没惊动。 每当发现村里显眼的位置，他就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招聘告示，用胶水牢牢粘住。 他的想法很简单。 兴泉村有啥？ 工作！ 农村青年就业困难，自己把工作机会放在他们面前，不信没人动心。 张家铺子铁板一块？ 谁跟陈羽这么说，他能打人。 赵振华那么强势的人，尚且不能把兴泉村团结起来，他吴成坤何德何能？ 想起吴成坤，陈羽看了看手里剩下的告示。 不多了，该干正事了。 他向吴成坤的家摸了过去。 出发之前他和刘成聊过张家铺子的事，吴成坤的家是张家铺子唯一的三层小楼。 和赵振华一样，吴成坤也是村中首富，但是他赚钱的路数不正。 所以现在陈羽整他更是心安理得。 溜到楼前，陈羽多了个心眼，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小楼，忽然暗自庆幸。 小楼是安装了监控的！ 他不禁暗骂一声。 做了多少亏心事，在村里还得装监控…… 不过难不倒陈羽，他从摄像头的死角溜进院子，扒着外墙爬到摄像头侧面，把一张告示粘在摄像头上。 嘿嘿一笑，陈羽跳了下来，用告示把吴成坤的家沾了个底掉。 做完这一切，他消失在夜色中。 第80章 吴村长慢走 第二天一大早，陈羽就被一阵叫骂声吵醒了。 他侧耳一听，噗嗤笑出了声，也不着急，掏出耳机，半躺在床上听起了摇滚。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发现外面的声音已经开始嘶哑了，陈羽这才不紧不慢地起床出门。 吴成坤站在陈家老宅门外，双手扶着膝盖，正喘着粗气，身后围着十来个农民打扮的人，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周围围着不少起早看热闹的村民。 陈羽看见这一幕，笑得更开心了：“这不是吴村长么？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吴成坤看见陈羽的笑脸，恨不得一拳打上去：“陈羽，你别欺人太甚！” 陈羽故作惊讶：“吴村长，这怎么说话的，我做什么了，就欺人太甚了？你们一大早堵着我家门口骂街，我还没生气呢。” 吴成坤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纸扔了过来：“你没干什么？这是啥？” 陈羽展开一看，不禁大笑三声：“这是哪位好人特意替我们宣传啊，吴村长，知道是谁干的么？告诉我，我得好好谢谢他。” 吴成坤气得三尸神暴跳：“兴泉村建筑队招工告示，落款还是你的名字呢，你说不是你干的？不光是贴告示，你还偷牛！村长做贼，我看这兴泉村是贼窝啊！” 这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陈羽脸上的笑意无影无踪：“吴村长，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了，你要是没根没据的乱说，这事，咱们没完。” 吴成坤却依旧昂着头，咬牙道：“这两天村里没来外人，就只有你来贴过告示，丢的牛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 陈羽有些意外。 张家铺子真丢了牛？ “牛什么时候丢的？” “昨天下午张老二去放牛，回到家里就少了一头！” 一听这个时间，陈羽嘿嘿一笑：“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昨天下午我恰好在养殖场开会，六点才结束。” “谁能证明？” “周贤！” 周贤善谑归善谑，人品是过硬的。 吴成坤也不禁有些犯了寻思，想了想，强道：“我不信，让我在村里找找看！” 陈羽摇摇头：“这事啊，你去警务站提要求吧，他们要是说让你看，我也同意。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去了，就算是不给老周叔面子啦。他大度，不当回事，我这可不行，回过头来，咱们就得好好算账。” 吴成坤算是被架到火上了，一咬牙，直接朝警务站走去。 陈羽摇摇头，跟在后面。 警务站里，老姜也不禁有些犯难。 同意吧，没这个道理。 虽然吴成坤来报案了，可是一点证据都没有的事，就能随便入户搜查么？ 不同意呢，现在张家铺子和兴泉村的状况他也是知道的。 警务站设在兴泉村，如果自己不同意搜查，难免要传点包庇的闲话。 陈羽笑道：“姜叔，不用为难，我看还是查一下好，要不吴村长回去了，传我们的闲话，我说不准会打人，打人犯法的，不好。” 听到陈羽这句话，老姜沉吟片刻，道：“谁是张老二，跟我来，陈羽，你们在警务站里等着吧。” 陈羽却有不同意见：“要我说，不如玩一把大的，让全村的牛都集中到牲畜交易市场去，让张老二当众辨认，如果有，那就该怎么着怎么着，我绝不怨言，如果没有，那就劳吴村长大驾，当众道个歉吧。” 老姜对吴成坤也有不满，一听这句话，击节叫好：“行，就按你说的办。” 陈羽点点头，掏出手机。 不一时，村部广播响了起来。 陈羽伸了个懒腰：“走吧，去交易市场。” 吴成坤倒是不跌份，挺胸昂头站了起来，当先出了警务站。 一行人赶到交易市场时，村民已经带着牛，稀稀落落地赶来了。 看着村民们或多或少带着不满的脸色，陈羽有些庆幸。 这也就是周贤去广播了。 要是自己去，十有八九也就李文能给自己面子…… 吴成坤忽然道：“姜所，如果牛藏在村里……” 老姜漠然道：“放心吧，出来前我让小齐和四明去村里收尾了，保证村里留不下一头牛。” 吴成坤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陈羽嘿嘿一笑，惹得吴成坤怒视过来，他却不以为意。 早就防着你这一手了。 不一会，小齐和四明赶了过来，对着老姜询问的眼神点了点头。 陈羽见状，身体半躬，伸出右手，做出邀请的姿势：“吴村长，请吧？” 吴成坤脸色极其难看，哼了一声，和一个蔫头蔫脑的农民一块走了下去。 老姜发现陈羽不动，不禁笑道：“你不去跟着？” 陈羽无所谓道：“我跟着干嘛？防他们乱咬？他们也得敢啊，我们村上的牛都有户口的，他敢乱咬，没有他好果子吃。” 果然，吴成坤和张老二越辨认，脸色越是难看，脚下越走越快。 辨认过了一遍，吴成坤不死心，带着张老二又查看了一遍，终于放弃，脸色灰败地走回老姜身边。 老姜笑道：“吴村长这下能确认了？” 吴成坤低声道：“确实没有。” 老姜点头：“四明，告诉乡亲们，都撤了吧。”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懒得跟吴成坤多话。 陈羽朗声笑道：“感谢吴村长对我们的信任，今天这事，陈羽铭记大恩大德！” 吴成坤脸色一变，一咬牙，道：“那你在我们村里贴告示这事怎么说？我告诉你陈羽，这事，你总要付出代价！” 陈羽嘿嘿一笑：“吴村长，话可不能乱说，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干的，犯法了么？你想让我怎么付出代价？” 吴成坤忽然语塞。 是啊，建筑队缺人，他们招工，犯法了么？ 张家铺子跟兴泉村不和，但是这事怎么拿到明面上说？ 他眼珠转了转，忽然醒悟，高声道：“那你潜进我家院子，算不算私闯民宅？” 陈羽大为惊讶：“呦呵，哪位高人还有这手笔？话说吴村长你家院子可是不一般，啊，四条狼狗，三个摄像头，哦，对了，墙还修得老高，就这都让人潜进去粘了告示，你们还没发现？” 吴成坤怒道：“你还说不是……” 他忽然顿住了。 四条狗，三个摄像头，老高的墙，都拦不住陈羽。 他昨天能贴告示，明天呢？后天呢？ 冷汗顺着脖子淌了下来，他咬着牙，深深地看了陈羽一眼，转身就走。 陈羽抱着怀，哈哈一笑：“吴村长慢走！我还忘了问了，你们村上有想来的么？包吃包住，工钱肯定不差事！” 吴成坤就像没听见一样，脚下反而加快了速度。 见吴成坤一行人灰溜溜地撤退，原本满腹牢骚的村民们仿佛看了一出好戏，觉着是自己赶走了吴成坤，兴奋地谈笑着，各自散去。 陈羽加大了声音：“我忘了个事，吴村长，你还没道歉呐！” 第81章 刘威被骗了 吴成坤灰溜溜地走了。 刘成走到陈羽身边，看着吴成坤的背影：“你好好的招人不好么，招惹他干嘛？” 陈羽笑道：“招惹他……张家铺子跟咱们的不和，这老登才是主谋。他跟孙大虎有没有关系，我还得再看，估计八九不离十。” “然后呢？” 陈羽伸了个懒腰：“然后啊，咱们得在张家铺子招人不是？不把他的威风打下去，就算有人来咱们这了，他欺负人家家人你怎么办？打上门去？那咱们就不占理了。说实话，这次我没指望能招来人，就是打个招呼，顺带给这老登点颜色瞧瞧。” 陈羽顿了顿：“哦，对了，还有个原因。” 刘成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陈羽。 陈羽嘿嘿一笑：“我乐意。” 千金难买我乐意…… 刘成习惯了陈羽的脾气，干脆无视了他。 陈羽也不急着回村，掏出手机，操作着什么。 刘成好奇地看了一眼：“你这是干嘛呢？” 陈羽也不抬头：“不正经的告示发完了，得发布个正经的。” 刘成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招募工程师？” 刘成文化不高，对这种高大上的词汇感觉莫名的敬畏。 陈羽点点头：“刘威他们到瓶颈了，或者说，本来天花板就不高。指望这些人自己研究，咱们的买卖做到太平洋对面了，他们估计也只能起个猪圈，这样不行。” 刘成对网络信任感不足：“网上招人能靠谱么？再说，真正的高手能来咱们这” 陈羽无所谓地笑了笑：“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反正拿不出真本事，我肯定不给钱，有真本事，那就是钱的事了呗？没事，花完了咱们再赚。” 刘成无力吐槽。 陈羽赚钱的本事不错，花钱的本事更大。 干了三四个月了，不仅四百万的欠债没怎么还，反倒又欠了信用联社一百万，又回到了五百万这个历史高点。 两人正在谈笑，陈羽的电话忽然响了。 “刘威，怎么了？” 刘威的声音透着一股子低沉：“羽哥，你来趟养殖场呗。” 刘威年纪不大，性格乐观开朗，陈羽还是头一次听见他这么低沉的声音，心里有些不踏实：“到底怎么了？” “你来吧，咱们见面说。” 陈羽和刘成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向养殖场走去。 刘威站在养殖场门口，破天荒地叼着烟卷，看见陈羽和刘成，苦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 陈羽想训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示意刘成赶紧开门。 三人来到办公室，刘成终于忍不住了：“小威，你啥时候开始抽烟了？” 刘威不回话，把烟掐灭，头越垂越低：“我难受。” 陈羽敲了敲桌面：“难受啥？找我回来了，有话你就说。” 刘威抬起头，看了刘成一眼，又把头低下去了。 刘成气结。 饶是满脑子问号，陈羽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成哥，你先忙去吧。” 刘成狠狠地瞪了刘威一眼，踏着重重的脚步走出了办公室。 “说吧，怎么了？” 刘威也不抬头：“羽哥，我被骗了。” “什么意思？被谁骗了？” “我着急，在网上买图纸，被人骗了，四千。” 陈羽有点懵逼，转了转脑子，替他补充道：“你着急施工，在网上想买养殖基地图纸，有人骗了你，一共骗了四千块钱，对吧？” “嗯。” “怎么被骗的？” “我在网上发帖，有人加了我，他说他会，给我发了几张图，我看着挺好的，就给他打了两千块钱，然后他说得追加资金，我又给了他两千，然后他就不回我了。” “把图纸拿来我看看。” 陈羽拿着刘威的手机，哭笑不得：“这特么是rb和牛饲养基地的卫星图！” 刘威低声道：“我也不认识啊……” 陈羽气笑了：“我十五分钟前刚跟你堂哥说完，网上的事，没见到真功夫，不能给钱，你说你这么配合我干啥玩意？” 刘威低头不语。 陈羽的语气愈加严厉起来：“你想把事做好，我不反对，我也不怕你们犯错，可是你这不是犯错，是犯蠢！要做事之前，不要做功课的么？你要购买养殖基地的图纸，我不拦着你，问题是你有那个能力分辨真假么？” 见刘威不说话，陈羽有些头疼：“我之前整天让你学习，你就不听，天天就在工地里熬着，现在发现不行了吧？这钱，我出一半，你自己承担一半，算是个惩罚，服气么？” 刘威持续不语。 陈羽虎着脸：“犯错不可怕，就怕你怕犯错，摆出这幅熊样子，给谁看呢？” “羽哥，我就是觉得，我没用，什么也帮不上你们……” 陈羽叹了口气：“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熊玩意，明天开始，休息时间给老子学习！” 好说歹说把刘威劝好了，送走刘威，陈羽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 “还是得让他们学习！” 下定了决心，他也不再等，出了门跟刘成打了个招呼，骑着他的摩托直奔县城。 在路上，他也反思了一下自己。 来了三个月快四个月了，居然没想起来去买点书，说失职都是轻的。 在桐县书店门口把车停稳，他就冲了进去。 “牛的饲养、猪的饲养、羊的饲养……这个不用，村里没有羊，溜达鸡和果树的综合养殖，这个靠谱，得来一本……” 陈羽就像熊瞎子进了苞米地，简直挑花了眼。 从农林牧渔到建筑工程，他买了差不多两千块钱的书…… 心满意足地把装满了书的蛇皮袋跨在摩托上，忽然高队的电话打了进来。 “陈羽，在哪呢？” “在县里呢，有事啊？” “嗯……你现在没别的事吧？来趟局里？” 陈羽略一思索，问道：“高哥，是不是偷牛贼的事？” “你也知道了？那行，你过来吧，咱们当面说。” 左右也没啥别的事，陈羽把书寄存在书店，赶去县局。 推开高队办公室的门，他就被烟熏了出去。 “你们这改熏腊肉了？” 高队讪讪地掐灭了手里的烟，拉开窗：“一宿没睡了，提提神。” 陈羽缓了缓，走进办公室，跟办公室里其他三个民警打了个招呼：“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 还没等高队开口，陈羽的电话又响了。 “羽哥，那骗子又联系我了！” 第82章 牛是谁偷的 要么没事，有事了都赶在一块来。 陈羽揉揉眉心：“他说什么了？” “他说想来咱们村上，实地看一下地形！” 陈羽惊了。 “不是……这骗子的智商……是被你给带跑偏了么？他还敢来？” 刘威的声音有点憋屈：“羽哥，你这话就伤人了啊……我那会懵了，都没骂他，他可能以为我还没识破他吧……” 陈羽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么着，你就当自己没识破他这么聊……算了，你别聊了，你现在去找周叔，让他忽悠人。你那脑子玩不转这高端活。” 刘威闷闷地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高队在一旁好奇地侧耳偷听着，见陈羽挂断了电话，好奇道：“出啥事了？说来听听，正好我们也换换脑子。” 陈羽没好气地看着他。 高大嘴巴果然名不虚传，都这德性了还想听八卦…… “我们村上一个小兄弟被骗了，也不知道骗子是咋想的，可能是想再捞一把大的，刚才说是要来村上。” 他把刘威被骗的情形简单一说，高队也有些奇怪了。 “按理说这种骗子不可能这么飘吧？这些人的特征是见好就收啊，这不送货上门么？” 陈羽叹了口气：“可能是我那小兄弟太傻了……” 几人讨论一番，也是不得要领，高队拍板：“算了，骗子来不来还在两可之间，说不定就是话术而已，先不管了，谈正事吧。郑淼，你来说。” 郑淼也和陈羽很熟悉了，点头道：“其实案情也简单，就是村民报案，放出去的牛可能是被偷牛贼给牵走了，但是这次的作案人胆子比较大，作案强度大，作案范围广，从十天前第一次接到报案开始，已经有六七个村子十多户人家报案了，总计十四头牛被盗，涉案金额十万元以上。” 陈羽的心情也有点沉重。 农村有句话，叫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虽然这话主要是说牲畜容易遭受疫情，但是相比较其他财物，牲畜失窃的概率确实也要大上不少。 这十来户人家里，说不得得有一半以上，这一年就算是白干了。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么？” 高队拿出了一张地图：“你看，这是咱们县的地图，这几个标红的，是出现了案情的行政村，发现了没有？他们绕过了兴泉村。” 陈羽精神一振：“本地人作案？” 高队点了点头：“知道绕过有警务站的兴泉村，至少也是有本地人做接应的。” 郑淼道：“依我看，应该是外地人和本地人内外勾结。高队和上面申请过，已经在路上设卡了，但是没什么收获。” 高队道：“这事有两个关键点，外来的是谁，接应的是谁。” 陈羽捏了捏眉心：“高哥你的意思是，双管齐下？” 高队道：“那是当然，外来的我们正在努力排查，接应的……我刚才忽然有一个想法，你还记得黑老三那几个小兄弟么？” 陈羽恍然：“没跟他走的那几个？” 高队点点头：“这些人原来跟着黑老三，对桐县范围内的养殖户非常了解，这是其一。正常人一般不会太关心哪里有警务站这种事，他们几个恰好就喜欢捞偏门，原来的大哥还在兴泉村，说不得会多关注一下这个事。” 陈羽问道：“你们没去取笔录么？” 高队点头：“当然去了，发现其中有两个人表现不太正常。” 陈羽有些奇怪：“那还迟疑什么呢？” 高队无奈道：“没证据啊，且不说搜查令不好申请，就算申请到了，现在说不定钱都没给他们呢，能查出什么来？” 郑淼困得眼皮都快撑不起来了：“最可气的是，这些人也没有正经工作，连日常行踪都不好查的。” 陈羽想了想，笑了起来：“行，我知道了，把这两个人资料给我，我想办法盘盘道。” 高队警觉起来：“我让你来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帮倒忙的。别惹事。” 陈羽笑道：“放心，我有黑老三这条线能用，再说我还有狗命呢，侦查办法多着呢，不会打人的。” 高队扶额。 你要是没这个心思，能说出来么…… “别废话了，这次找你一是借狗命一用，二是让你和警务站配合好设卡工作，其他的用不着你了，滚出去。” 陈羽有点不乐意了：“你这么说话就伤人了啊，好歹我也在局里挂着名呢……” 高队嗤之以鼻：“你学过侦查么？你学过痕迹检验么？就你以前那活，给狗脖子上挂俩猪油馒头，狗都能干。” 陈羽气结。 这特么是人话么…… 狗能给你长生泉？ “高哥，狗命最近怀孕了，不好出借。” 你们家公狗能怀孕？ 高队腹诽归腹诽，也知道刚才话赶话的，把陈羽得罪了，好说歹说安抚了陈羽。 一个小时后，陈羽目送拉着狗命的车驶出兴泉村，转身就找上了黑老三。 “张毅，问你个事。” “羽哥你说。” 陈羽摸了摸下巴：“你原来那帮兄弟，谁跟外地人有联系？” 黑老三有些奇怪：“或多或少都有联系吧，谁家还没个外地亲戚了？” 陈羽也发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了：“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跟你们那些外地同行，谁有联系？” 黑老三想了想：“不太多，我记得宋二杆子在庆河市有个堂哥，也是捞偏门的，别的就想不起来了。” “那有没有心思活泛的？” “那就要说是刘四了，刘四那小子有能力，做人还四海，反正我觉着他差不多能搭上关系的。” 陈羽点点头：“我知道了，他们两个家住哪？” “刘四跟我一个村子，也是老营房的，宋二杆子是张家铺子的人。” 陈羽转了转眼珠：“你们这些人吃不吃窝边草？” 黑老三有些迟疑：“这个不好说……” 陈羽瞪了他一眼：“上梁不正下梁歪，行了，我知道了。” 黑老三有些讪讪，思索再三，还是问道：“他们两个……跟偷牛有关？” 陈羽不动声色道：“你猜的？” 黑老三沉默片刻：“羽哥，你不用跟我多说，我就是想说，如果真的是偷牛的事，那刘四的可能性最大。他之前是替我联系各个村子的，门路最清。宋二杆子没这个便利条件。” “我知道了。” 第83章 兔子不吃窝边草 晚上，陈羽再一次溜到了老营房村村外。 他上次来还是三个月之前…… 陈羽对老营房村的地形驾轻就熟，最近做忍者也做得惯了，轻轻松松溜进了村子。 他按照黑老三形容的地标，很容易地在村里一棵大树下找到了刘四的家。 刘四和黑老三不一样，他是被家人赶出去的，所以他的房子比黑老三的差得远了。只有一间半的土房。 看那破败的模样，陈羽都替他掬一把泪。 他看着村子的边缘的土房，心下揣测，有没有可能，这些人曾经把这里当做藏身处？ 这一刻他其实有点后悔，不该这么早就把狗命给高队的。 狗命要是在，也能嗅一下有没有失窃牛只的味道不是？ 不过，既然在村子的边缘，那想必发出一些不太大的声响，应该也没啥事…… 陈羽摸到门前，敲了敲门。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谁啊，这大半夜的。” 踢踏踢踏的拖鞋声越来越近，门被打开了。 一个披着外衣的青年站在门口，本来不爽的表情在看见陈羽之后瞬间变成惊恐：“陈羽！” 他奋力关门，陈羽一只手扶住门。 门碎了…… 陈羽一脸尴尬地握着一块碎片，信手扔在一旁：“你慌个毛线？” 这话一出，刘四也咂摸出味来了。 我慌个毛线啊？ 他瞪着眼睛道：“陈羽，我没惹你！” 陈羽有些无奈：“惹没惹的回头再说，我就问一件事，你说了真话我就走。” 刘四戒备地看着他：“你先说你要问啥？” 看在刚拆了人家门的份上，陈羽也不计较他的不礼貌了：“你现在跟谁混呢？” 刘四有些不自然：“管得着么你……” 陈羽笑了笑：“那我再问你，当时出卖我振华叔情报的人，到底是谁？” 刘四见陈羽也不动手，胆气逐渐壮了起来：“我不知道，你爱问谁问谁去。” “这几天丢牛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不记得了，许是我梦游时候干的呢？” 陈羽点点头，把一条绷带绑在手上，忽然暴起，握住他的脖子，把他往屋里一推，跟着冲了进去：“谁惯的你这些臭毛病！” “嘭……啪……嘭……”一阵拳头和肉体碰撞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唔……唔……” 半晌，陈羽坐在一张瘸了腿的椅子上，刘四倒在地上，苟延残喘。 陈羽甩着右手：“这下能好好说人话了么？” 刘四的呻吟声越来越低，手脚抽搐起来。 陈羽却知道，自己打是打，可真没下狠手。 尤其是绷带上还浸着长生泉呢…… 他干脆无视了刘四，过了一会，看刘四都有进气没出气了，上去又是一顿打。 这下刘四受不了了：“羽哥，羽哥，我说，我说还不行么，别打了！” 陈羽坐回椅子上：“说，你现在跟谁呢？” 刘四一脸痛楚地半坐在地上：“孙大虎联系过我，让我跟他，我现在算是跟着二哥。” “你们这一伙，都谁继续跟孙大虎了？” “只有我，其他人二哥看不上。” “出卖赵振华行踪的人是谁？”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这事没经过我们。” “偷牛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刘四摇头：“跟我没关系。” 陈羽眼睛一瞪，刘四下意识双手抱头。 “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你也知道，我这人吧，打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疼，肯定让你疼个爽，还不让你受伤，老营房村我道熟，随时可以来看看你。” 刘四差点哭出声：“羽哥，真跟我没关系啊，我二叔家的牛都丢了，我还能坑我二叔么？” 陈羽仔细看了他半天，却看不出什么破绽，不禁有些疑惑。 “姑且信了你。” 陈羽站了起来：“想跟孙大虎，这是你的自由，但是跟不跟我作对，你仔细想想这事吧。” 刘四躺在地上，也不敢抬头看，过了十分钟，悄悄抬头一看，发现陈羽真走了，他捂着右肋，吸了一口凉气。 陈羽是真狠啊。 他看了看身上的青肿，眼睛里凶光一闪。 老子打不过你，有人能治你！ 报警！ 三十分钟后，林副所长斜着眼睛看着刘四：“你被打了？” 刘四无辜地看了看自己白嫩的身体：“……嗯……” 林副所长转身就走。 黑老三一伙没一个好东西，要作妖不会挑我不值夜班的时候作？ …… 这时，陈羽已经赶到张家铺子了。 论村子的夜景，他最熟悉的除了兴泉村，就是张家铺子了。 连老营房村都赶不上。 无他，上次粘了一村子的告示，这还没几天呢…… 张家铺子和老营房村就不一样了。 老营房村丢了一头牛，张家铺子丢了四头。 直接导致张家铺子已经开始组织人手巡夜了。 就连陈羽都差点被发现。 好不容易溜到宋二杆子的家门口，陈羽有些犹豫了。 打人太容易暴露了。 得用点有技术含量的手段。 他溜到一个角落里，拨通了刘成给他的一个电话号。 “你好，哪位？” “请问是宋立武么？” “我是，你是？” “我是陈羽，成哥应该跟你提起过我吧？” 电话里一阵笑声传来：“当然，久仰大名啊，这么晚了，陈村长找我有什么事？” “宋哥，你们村上丢牛的事，你知道了吧？” 电话里的声音严肃了起来：“不仅知道，我家的牛就被偷了……” 陈羽暗喜，这下把握更大了：“我现在就在你们村里，就是为了这个案子来的。” 宋立武闻弦音而知雅意：“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么？” “宋二杆子这人你熟悉么？” “……我是他叔……” 陈羽有些尴尬：“这样啊……” 难道侦查方向真的错了？ “不过我们两个关系非常不好，这浑蛋不正混，他爸都被他气死了，那天我跟他动过手，然后这浑蛋就不认我了。” 陈羽忽然问道：“你们村里丢牛的人家，跟他的关系怎么样？” 宋立武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迟疑：“我跟他关系很差，刘家的姑娘跟他处对象也黄了，这事还闹挺大，张老二……他俩好像也打过架……你怀疑是他？” 陈羽的眼睛越来越亮：“你觉得呢？” “那你想怎么办？” 陈羽嘿嘿一笑：“宋哥，你听我的。” 第84章 大超刚走 “砰砰砰！砰砰砰！” “谁啊！” 宋二杆子拉开了们，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呦，这不是我三叔么，你来干嘛？” 宋立武一脸严肃：“你干的好事，以为我们不知道？” 宋二杆子一脸不屑：“老东西你犯什么病？” 他伸手就要关门，宋立武也不拦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门就要关上的一瞬间，宋立武低声道：“赶紧走吧，这事已经有人知道了，你是自首还是怎么自己看着办，别在村里被抓住，张老二他们要堵你呢。” 关门的动作停下了。 宋立武却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停留。 房门停顿了片刻，还是关上了。 陈羽躲在阴影里，心里隐隐振奋。 有点意思了。 他蹑手蹑脚溜到屋后，贴着玻璃倾听着。 “大超，我三叔……才来了。” “他说……风声了。” “我也觉着……俩跟仇人也没两样了，我爸还是他气死的呢。” “可是万一……说不准啊。” “我知道了。” 宋二杆子刻意降低了音量，饶是陈羽的耳力已经超过人类的极限，也只是听了个大差不差。 但是现有的收获已经够了。 这事就是宋二杆子干的，没跑了！ 意外之喜是宋二杆子正在和这些人联系，其中有一个人外号是大超，说不定还是领头的。 陈羽觉得自己没什么必要继续听下去了，悄悄离开。 “宋哥，你侄子平时接触过一个叫大超的人么？” “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听说你家在庆河市有个远亲？” “别提了，那家的小子也不正混，但是他名字不叫超，小名也不叫。” “能把他家里长辈的电话号给我么？” “嗯……行，你记一下……” 陈羽挂断了电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下脉络差不多捋清了。 宋二杆子被老二嫌弃了，没收留他，财路断了。 为了赚钱，和外地偷牛贼联系上了。 他虽然不太熟悉其他的村子，但是张家铺子他很熟，还有仇人，于是安排这些人从张家铺子开始偷起，后来胆子越来越大，逐渐扩张了作案的地域范围。 他是张家铺子人，了解兴泉村的现状，知道不能在兴泉村作案，于是绕过了兴泉村。 太完美了。 陈羽三步并作两步窜上了野地里的摩托，悠闲地回家睡觉。 宋二杆子会不会跑？ 他要是真跑了，那事情就太简单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他坐在雷鬼酒吧里，吃着盖饭。 大溜达一脸黑线地陪在一边。 半晌，陈羽吃完了盖饭，擦了擦嘴，笑道：“有劳刘老板久等。” 大溜达无奈道：“陈羽，酒吧里就咱们俩人，有话你就直说，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陈羽赞许地点头：“刘老板果然是急公好义之人啊，我还真有点事，得请刘老板助我一臂之力。” 大溜达心里直腻歪。 你要是没事，大中午的跑到酒吧里吃盖浇饭？ “你说。” “你们林岳县的牲畜市场，刘老板应该人头挺熟的吧？” 大溜达直摇头：“不熟！” 陈羽笑眯眯地一把搂住了大溜达的脖子：“别闹，你的人在市场里卖大碱面子还没让人打死，你说人头不熟谁信啊，诚恳点，不然我可打人了啊？” 大溜达一口恶气闷在胸口：“你先说说啥事？” “你们牲畜市场，有叫大超的人么？” 大溜达想了想，果断道：“没有！” “那常来卖牲畜的人，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大溜达满天叫屈：“陈羽，你这话过分了啊，林岳县的牲畜市场有多大你是知道的，这么大的市场，我咋可能认识每个来做买卖的人？” 陈羽也不松开他：“那就麻烦刘老板帮我问问了，就最近这几天，来卖过牛的人，有没有叫大超的。” 大溜达有心推诿过去，可陈羽凶名太盛，形势比人强，他憋屈地掏出手机，走到酒吧的一角，开始打电话。 陈羽也不跟过去偷听。 反正坐在这，一样听得清楚…… 大溜达打了十多分钟电话，转过身，一脸喜色地走了过来。 陈羽点了点头，起身就走。 大溜达僵在当地，急道：“陈羽，我打听着了……” “嗯，前几天来卖过三次牛，每次都是在甲三号场舍交易，昨天刚打过电话约今天再来卖牛，谢谢刘老板，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大溜达一脸懵逼。 陈羽风淡云轻地从酒吧里走出来，刚出门，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给你一百，最快速度给我赶到牲畜市场。” 出租车司机精神一振：“好嘞！老弟你把安全带扎好了！” 见陈羽扎好了安全带，司机一脚地板油下去，日产阳光马上变身大牛。 陈羽坐在车里，暗自焦急。 来之前谁也想不到，这些人居然敢预约交易，还就在今天！ 刚才真不 出租车司机的技术是过硬的，这辆小阳光在车流中用各种违规边缘的操作猪突猛进，仿佛鱼入大海，让陈羽是叹为观止，右手不由得握紧了拉手。 不到十五分钟，这辆车开到了牲畜市场。 陈羽发自内心地掏出两百块钱：“师傅，一百是刚才答应你的，一百是感谢你的技术。” 出租车司机开心地接过钱：“老弟，用等你么？” 陈羽大步向市场里走去：“老哥你先走吧。” 出租车司机看着凯子离去，遗憾地咂咂嘴。 陈羽这会没空理司机，他大步流星地向甲三号场舍走去。 上次来的时候还需要顾及刘成和柳师傅，这次只需要自己进去，就轻松多了。 陈羽无赖地利用身体，在人群中挤出一条小路，在周围人的抱怨声中走向目的地。 到了甲三号场舍，陈羽半失望半欣慰地发现并没有人交易。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刘老板，怎么了？” “我朋友跟我说，大超刚刚在场舍卖了四头牛，已经走了。你要是想知道具体情况，去问我朋友吧，他叫刘大宝。” 陈羽脸色一变。 “谢谢刘老板了。” 这次他没说记人情的话。 不管大溜达是出于什么心理，打过来这个电话，但是这次的人情陈羽是真的记下了。 他冲到场舍前：“哪位是刘大宝刘哥？” 一个中年人伸出了头：“我是。” 陈羽急声道：“我是大溜达的朋友，刚才在你这卖牛的大超，长什么样子？” 刘大宝挠挠头：“我也不会形容人长啥样啊……哎，不用我说了，他不在那边呢么？” 第85章 年轻人真会玩 陈羽猛地回头。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左顾右盼地快步走向市场外。 陈羽急急道了一声谢，就要追过去，忽然想起一件事，低声道：“刘哥，麻烦你个事，大超来卖的牛，你千万别转手卖了，是赃物！” 说完这句话，陈羽双脚转得风火轮一样，冲向市场大门。 可这时正好是下午开市的时间，人潮向市场内涌入，饶是陈羽也费了牛劲才挤了出来，抬头一看，大超已经坐进一辆小型货车，扬长而去。 陈羽悔的不行，早知这样，真不该偷懒坐客车。 这会摩托在身边，还怕什么追不上？ 正当陈羽懊恼不已的时候，忽然一辆出租车停在他的身边，车窗摇下来，司机绽放菊花一般的笑脸出现在他面前：“老弟，还用车不？” 陈羽差点泪流满面。 及时雨啊大哥！ 弹射起步冲过十余米的距离，没空开车门，直接一个成龙跳把自己装进副驾驶：“大哥，赶紧追上前面那辆小货！” 司机被陈羽的动作吓了一跳，忽然有些迟疑：“老弟，你说实话，你是干嘛的？” 陈羽情急之下，低声道：“我在捉奸！” 司机也没厘清到牲畜市场捉奸是个什么原理，但是看在陈羽递过来的三百块钱的份上，他也不细琢磨：“老弟坐稳了！” 还是熟悉的地板油，还是熟悉的漂移。 陈羽被甩了个冷不防，右手一把握住了车门，赶紧调整姿态，三两下扎好安全带。 可是没开多远，司机大哥的激情就被浪费了。 小货车开得是四平八稳，优哉游哉。 出租车司机赶紧减速，和陈羽面面相窥。 他干笑一声：“兄弟，这……怎么办？” 陈羽左思右想，觉着大超应该没发现他：“老哥，在后面跟着吧。” 大超好像确实没发现后面跟着的出租车，没怎么拐弯，开到郊区一个小院附近，停了下来。 陈羽离着老远确认车上下来了三个人，朝着出租车司机点点头：“谢谢老哥了。” 出租车司机见陈羽下车，依依不舍道：“老弟，还用等你不？” 陈羽一个趔趄：“这回……应该不用了！” 打发走了热心的司机大哥，陈羽做出行人的样子，慢慢向小院晃过去。 走到小院边上，他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人后，爬上了一棵小树。 他低头向院子里看去，发现院子里没有牛棚，却在露天拴着两头牛。 陈羽心中一喜：找对地方了。 现在跳进去，开一把无双？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下，就被他抛诸脑后了。 私闯民宅，殴打房主……这不是一句扭送犯罪嫌疑人能解释得过去的。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你好，请问是宋立鸿么？” “我是，你是陈羽？” 陈羽有些意外：“立武大哥跟你说我了？” 对面的声音带着一丝低沉：“我知道这浑蛋不正混，没想到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远了。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想来是掌握了切实的证据了？” 陈羽道：“是的，我现在就在他们的藏身处外面。” “你想怎么办？” 陈羽面对通情达理的宋立鸿，反而有些难以启齿：“我的想法是……立鸿大哥你能不能……给你儿子打个电话，让他出来？咱们好好劝劝他，让他自己去投案自首，这样也能判得轻一点……” 宋立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这就给他打个电话，但是能不能说服他，我心里也没谱。” “只要打个电话，把他引出来就行了。” 宋立鸿没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羽心里有些低落。 这些人坑害的何止是养牛的老百姓，他们的家人不一样是受害人么？ 平时为他们心惊胆战，这些人被抓了，家属心里反而还踏实一点…… 陈羽耐心地等待着，不多时，院子里发生了异动。 一个青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骑上一辆摩托车，就要发动。 陈羽一拍脑袋。 今天简直失策到家了，怎么就能没想到他们能有交通工具呢？ 赶紧下树往乡道上跑。 刚刚跑上乡道，一辆出租车停在他的面前，熟悉的车牌，熟悉的笑脸：“老弟，用车不？” 陈羽无语，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老哥，跟上前面那个摩托。” 司机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陈羽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还是超过去吧。” 司机对这位金主也没意见，一脚熟悉的地板油，很快超过了骑着摩托的青年。 又开了一会，陈羽觉着距离差不多了，丢下一百块钱，推开车门，和司机说了一句话，站在路上。 几分钟后，青年的摩托被横在路中间的出租车给拦住了。 他有些不耐烦地喊道：“让个路！” 陈羽笑着从路边上走了过来：“哥们别着急，车抛锚了，一会就好，咱们唠唠？” 青年警觉地看了陈羽一眼：“跟你有啥可唠的，起来！” 说罢，就要下路，打算从野地里走。 陈羽一把搂住了青年：“宋飚，我说了让你别着急，你咋就不听呢。” 宋飚大惊，挣扎了几下，没有效果，被陈羽拖下了公路。 司机都惊了。 说是捉奸的，可这…… 年轻人真会玩！ 陈羽当然不知道司机心里想着什么，要不这会他能把宋飚放了，上去打人。 他对着宋飚直笑：“宋飚，张家铺子你三叔让我问你好。” 宋飚挣扎地更厉害了：“他跟我有啥关系，我好几年没去过张家铺子了，放开我！” 陈羽故作惊讶：“不对啊，宋二杆子昨天跟我说，前几天你们一直在一块来着，干得什么好事来着？” 宋飚的挣扎力度小了些许。 陈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们那台货车的车牌号我刚传给局里，我觉着吧，局里调个监控还是很容易的，但是现在结果还没出来呢，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最后的机会了哈。” 宋飚停止了挣扎：“是你让我爸给我打电话的？” 陈羽点头：“对，你家里没出事，出事的，是你。” 宋飚沉默。 陈羽施施然道：“现在把事情交代清楚，还能算你个自首，好自为之吧小伙子。” 半晌，宋飚的声音响起：“想让我说什么？” 陈羽咧嘴一笑：“那可就多了，比如说，牛你们卖到哪去了？” 第86章 富二代负一代 宋飚既然开了口，也就不再藏着掖着。 足足谈了十分钟，陈羽对他们这个小团伙总算是彻底了解了。 和他猜测的基本一致，唯一不同的是，宋二杆子其实也被孙大虎招揽了，但是他本身不想再继续当个无名氏。 他要做一票大的，然后出去闯荡江湖！ 陈羽不禁有些唏嘘。 做一票大的，就是偷上十几头牛。 可想而知当年黑老三他们混的有多不上台面…… 他们偷到的牛已经陆陆续续卖给牲畜市场了，现在只剩下四头牛，两头在刚才的院子，两头在大超的家里。 了解这些信息对陈羽来说已经足够了。 可要走的时候，他又犯难了。 宋飚骑着摩托。 陈羽是无论如何不会搂着一个男人的腰的。 让宋飚坐出租车，他又担心司机的安全。 宋飚看了陈羽一眼，仿佛猜到了陈羽在担心什么，低沉道：“大哥，我都招了，我爸还知道了，你有啥不放心的，我回去跟爸妈告个别，就去你们局自首。” 陈羽有点尴尬：“其实我是兴泉村村长，不是警察。” 宋飚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可这会说什么都晚了，宋飚垂头丧气地骑着摩托上路。 陈羽略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打了一个电话，坐上了副驾驶。 他一回头，发现司机的眼神有些诡异：“咋的了？” 司机连忙摇头：“没事，兄弟，去哪？” 陈羽报出了宋飚家的小区：“去玲珑小区。” 到了小区门口，陈羽也不下车，坐在车里等着。 司机大哥已经赚了六百块了，更是不急，递了一根烟过来：“兄弟，抽烟不？” 陈羽摆手，司机也不多劝，自己点燃了香烟，吞云吐雾，好不自在。 差不多二十分钟，宋飚自己走出了小区，眼圈通红，坐进了后排。 陈羽道“师傅，去车站。” 一路无话。 到了车站，陈羽要给车费，司机笑呵呵地拒绝道：“小兄弟，这一天你给了老哥六百块了，够了，这一段算我友情拉你。” 陈羽笑了，也不矫情，道了谢，拉着宋飚下了车。 陈羽在车站附近的开封菜里坐了下来，点了汉堡和可乐，把菜单递给宋飚：“点点爱吃的吧，进去了，说不定多长时间才能再吃这个了。” 宋飚低着头：“刚才在家吃了我妈做的红烧肉，现在吃不下。” 陈羽道：“随便点点什么吧，带回去当个晚餐。” 宋飚也不再说，默默地点了点东西。 陈羽一边吃着汉堡，一边看着窗外。 两个小时后，陈羽的电话响了起来。 “高哥，到了？” “到了，能不到么，车都要起飞了！” 陈羽嘿嘿一笑：“没事，这刚多一会啊，大超他们连信都不知道呢，不能跑。我们在车站附近的开封菜呢。” 电话被挂断了，陈羽二人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两台民用车停在门口，陈羽推着宋飚上了车。 高队一脸不爽：“我跟你说了好几次了，别冲动，别冲动，你着什么急？” 陈羽叫起屈来：“高哥，这话可就不讲良心了，我这事哪办差了？是嫌疑人跑了还是没能人赃俱获？” 高队被噎了一下，干脆不再理他：“宋飚是吧，带路吧。” 宋飚点点头。 郑淼好奇地问道：“陈羽，你怎么找到这些人的？” 陈羽嘿嘿一笑：“山人自有妙计，不足为外人道也。” 高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让他嘚瑟去，不管他。” 陈羽也不生气，看着窗外哼空城计。 半路上，高队和林岳县局通了个电话，双方达成了联合行动的共识。 于是陈羽赶到县郊小院的时候，小院已经被控制住了。 陈羽也懒得去凑热闹，躲在车里偷懒。 不一时，见高队一行押着四五个人从小院里走了出来，陈羽迎了上去。 高队意气风发：“小羽，人都抓到了。” 陈羽嗤之以鼻：“人抓了是一回事，牛呢？” 见高队脸色尴尬，他旁边的一个陌生警察笑出了声：“高队，这位怎么称呼？” 高队瞪了陈羽一眼：“额……是我们局的小陈，陈羽，这位是林岳县刑警大队大队长，林靖博。” 陈羽和林队握了握手，继续道：“林队，高哥，这个院子里有两头牛，大超的家里有两头，刚才他们卖到牲畜市场一共四头，我和收牛的老板说好了，先不让他买，咱们可以把牛赎回来，其他的，就看你们的了。” 林队饶有兴趣地看着陈羽：“侦查工作开展得不错么，以前没听过小陈的名字，高队，你们哪找的人才？” 高队打了个哈哈：“啥人才啊，就是个辅警……” 林队无语地看着高队。 上午来到林岳县，半天功夫，就已经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的位置，连大部分赃物的去向都摸清楚了，在你们那就是个辅警？ 高队笑得也是心虚。 陈羽……连辅警都不能算的…… 陈羽看着林队那炽热的眼神，心里也是发虚，打岔道：“高队，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追回赃物，我看让郑淼跟我走一趟，我们去把牛赎回来？” 高队有些发愁：“问题是这些钱现在只能按赃款计算，不能动啊。” 陈羽笑了：“没事，我可以先垫上。” 林队有些诧异：“那是四头牛，说不得要三四万了！” 高队狐疑地看着陈羽：“你绝对没这个好心，说说，你盘算啥呢？” 陈羽转了转眼珠：“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个事。” “你说。” “如果能把牛追回来，要尽快送还赃物，我要带队。” 高队也不是傻子，略一咂摸就知道陈羽的打算了：“也不是不行，可是这样我们也是有责任的……” 陈羽打断了高队：“两顿小鸡炖蘑菇。” “成交！” 陈羽和郑淼开着小货车去交易市场了。 林队疑惑地问高队：“你们这小陈，是富二代？” 高队敷衍地摇头：“不是，他是负一代。” 负好几百万呢…… 林队不解道：“他刚多大年龄？怎么做到富一代的？你们说的小鸡炖蘑菇是啥？” 高队横了林队一眼。 早怎么没发现你个浓眉大眼的林大队，也是个八卦狂魔呢？ 第87章 相还照不照 三天之后，陈羽坐在一辆开往张家铺子的大车上。 大车拉着追回来的八头牛。 其他的六头牛已经被卖掉了，已经无法追回，好在大超一伙人还没来得及挥霍，赃款还在他们身上，算是挽回了一部分受害人的损失。 陈羽半躺在大车里，惬意地哼着小曲。 前面就是张家铺子了。 陈羽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大车前面的警车，又躺下了。 柳师傅有些无奈地看着他：“陈村长，你不下车去看看？” 陈羽满腹牢骚：“又不让我带队，着什么急？等一会。” 张家铺子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村口两队狮子舞得兴高采烈，吴成坤和张老二、老刘等人站在一旁手持锦旗身后站着不少村民，宋立武站在村口的另一侧，跟在他身边的人稍少一些，却以青年为主。 陈羽看在眼里，不禁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桐县局一共来了两辆警车，李局作为带队领导坐在第一辆车上，他也不摆架子，下车和吴成坤等人寒暄一番，特意走到宋立武身前，拍了拍宋立武的肩膀：“能做到不徇私，大义灭亲，维护好村民的利益，你是好样的。” 宋立武憨厚地一笑：“李局长说这个干啥。” 话音落地，他把手里的锦旗递给李局。 吴成坤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谁让你先送锦旗的！ 你看，李局不接你的锦旗吧？就是因为你太没规矩！ 李局摆了摆手，没接宋立武的锦旗。他笑道：“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牛还没交接呢，我就把锦旗接过来，不合适。” 听听，这就是大领导的气度！不接你的锦旗，还不让你为难，学去吧你！ 吴成坤的优越感只维持到这一个瞬间。 李局回头示意了一下，一个他绝对不想见到的人从大车副驾驶位跳了下来。 陈羽笑得无比灿烂：“张家铺子的父老乡亲们，大家好啊！” 吴成坤的眼珠子瞪得比他家牛还要大。 “陈羽！”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局适时道：“这次盗牛案被破获，陈村长是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的，可以说这次能够挽回绝大部分损失，几乎是陈村长一个人的功劳。” 陈羽也不矫情，微微鞠致意，然后看着吴成坤，笑得愈发灿烂了：“被盗的牛只都在大车上，现在不幸遭了贼的老乡，麻烦上车确认一下自己被盗的牛。” 全场寂静。 李局瞪了一眼陈羽。 要不是看在这浑蛋确实有功劳的份上，自己也不能陪他玩这一出。 但是现在这样就是极限了，不能再玩下去了。 他轻轻咳了两声：“吴村长，让受害人去识别自己家的牛吧。” 说完了这句话，李局就站在原地。 吴成坤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愤恨地骂了一声。 可是张老二他们管不了这么多了！ 自己家里的牛被盗了，几乎可以说这一两年算是白干了。 在家里不知道被婆娘唠叨了多少次，暗地里听到了多少次长辈的叹气声。 现在牛被找回来了！ 别说他们跟陈羽没啥仇…… 就算是有仇，这会也得放在一边。 恨陈羽，和恨钱是两码事。 张老二第一个冲了上去，恳切地看着陈羽：“陈村长，我家的牛在不在啊？” 陈羽失笑：“张老哥，我哪认识你家牛，自己去找找吧。” 张老二闹了个大红脸，也不多说话，两膀子一较劲，从大车后面窜了上去。 不一时，他惊喜的声音传来：“找到了！找到了！我家牛找到了！” 陈羽失笑，这时郑淼拿着登记本走了过来。 不能你说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张老二还是需要提供一定的佐证，做过登记，才能拿回自己的牛。 不过这都是小事了，牛都找回来了，提供佐证材料那不是轻而易举！ 随后，老刘刘风和宋立武也都找到了自己的牛。 见宋立武从车上跳了下来，吴成坤眼皮子稍微跳了跳，忽然大声道：“张家铺子的父老们，大家感谢一下桐县局的领导们，守卫一方安宁！” 这一刻，张家铺子上下，都在真心诚意地鼓掌。 谁敢说自己一辈子都没个三长两短的？ 事实证明，桐县局，靠谱！ 李局点头笑着，吴成坤见鼓掌声逐渐小了，忽然道：“李局，要不咱们和一张影？” 李局略微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当然好啊，陈羽！功臣要站在中间！” 吴成坤仿佛刚刚吃了一大勺苍蝇。 还是自己给自己灌下去的。 天可怜见，他只是想赶紧跟李局和一张影，然后把这件事含糊过去的！ 谁知道这件事上陈羽居然还立了功劳，这就没处说理去了。 陈羽却摇摇头：“李局，这个相我没法子照，你们拍吧。” 李局有些奇怪：“为什么不能照？” 陈羽耸了耸肩：“吴村长跟我有仇，上次还欠着我两顿酒和一次当面道歉一次登报道歉呢，我跟他合影？呸！” 李局看向吴成坤：“吴村长，这是什么意思？” 吴成坤恨得牙根疼：“李局，都是误会……” 郑淼倒是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把这事一说，李局有些不高兴了：“吴村长，没证据的话，我们都不敢说，你就敢直接堵着人家村长的门骂街？下一步是不是要搞私刑？” 吴成坤额头见汗：“没这个想法，当时只是气不过……” “现在气过了吧？”李局的神色依旧严厉：“既然这件事因为牛而起，现在陈村长也成功地把牛找回来了，你是不是应该把欠债还一下了？当然，你我不存在上下级关系，这只是一个建议，听不听在你。” 李局这话一出，吴成坤更是汗流浃背。 左思右想半天，吴成坤缓缓走到陈羽面前，张开嘴，道：“陈村长，上次是我武断了，做事太莽撞，希望你别太在意啊。” 陈羽摇摇头：“这些话你如果当时就说了，我哪还有气，现在……哎……” 吴成坤咬咬牙：“陈村长，上次我做错了，请你原谅！” 陈羽笑着点头：“吴村长，你是前辈，说这些……” 忽然李局的电话响了。 他皱着眉头，接通了电话：“王局……” 陈羽正要继续说话，，仿佛传染了一般，他和姜队的电话都响了起来。 陈羽三言两语挂断了电话，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一辆警车前，拉开车门：“赶紧回县里！” 李局随口交代了郑淼把牛交接好，和姜队匆匆赶上了车。 吴成坤呆立当场。 自己道歉了，相呢？不照了？ 政治处的小姑娘走到郑淼跟前，看着拂袖而去的吴成坤，低声道：“郑哥，这个相怎么办啊，不照的话，信息不好发啊……” 郑淼想了想，忽然一笑：“看我的。” 十分钟后，郑淼、宋立武、正老二、刘风站成一排，背景是被盗的牛。 “茄子！” 第88章 这样不行 一辆警车在乡间土路上开出了虎王的气势。 车上的气氛却很低沉。 姜队挂断了电话：“李局，已经联系了热土救援队了，他们说两个小时内赶到。” 李局揉着眉心：“咱们自己没有足够的救援力量么？” 姜队有些无奈：“这个……如果来得及的话，最好还是让专业的人上……” 言下之意非常明确。 我们不专业！ 李局也无奈。 这事吧……他们确实不专业。 对手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天灾！ 一名叫张志林的游客在清幽谷游玩时，不顾家人的劝说，跨出护栏，爬上一棵古树，不慎滑落。 幸运的是，他在半途中被一棵灌木挂住了，没有直接掉落谷底，保留了一线生机。 杯具的是，他滑落的是一片陡坡，坡度接近七十度…… 清幽谷的自然风貌被保护得非常好。 换言之，就是植被丰富，地形复杂。 重型工程机械连谷底都进不去。 姜队犹豫了一下：“李局，借用林业部门的直升机呢？” 李局想了一下，点点头：“我问问。” 几句话后，他失望地挂断了电话：“没戏，林业局的领导也知道这事了，清幽谷护林队报告说，挂住游客的那片陡坡地质情况不稳定，灌木丛扎根不稳，直升机过去，反而可能带来额外的风险。” 姜队失望道：“那怎么办，如果让人下去，一个人加上装备的重量不是一样会造成状态失衡么？” 李局沉默半晌，道：“先去实地看看吧。” 他的眼光从陈羽的脸上掠过。 或许……陈羽能有办法？ 警车开道清幽谷景区门口，保安见是警车，直接打开了大门。 陈羽看着大门，若有所思。 谷内的游客已经被逐渐疏散出来，大部分人没有什么惊慌，四处张望的眼神里却带有一丝隐隐的兴奋。 哪怕刚刚发生了一起事故，在他们看来，也只是让这次行程多了一份谈资而已。 这次不同于上次，不需要徒步拉网的情况下，警车直接开到了事发地点。 陈羽一行人刚下车，高队和清幽谷派出所所长孙天祥迎了过来。 “李局，姜队。” 李局点了点头，脚下不停，向出事的陡坡快步走去：“现在什么情况？” 高队紧紧跟在后面：“现在出事的游客状态还算稳定，幸好他被困的地方脚下还有能稍微借力的岩层凸起，不然……” “救援队呢？” “刚刚和热土救援队联系过，他们还有差不多十五分钟就能到，我已经安排一辆警车去门口迎接他们了。” 李局点头，看着周围部署的隔离带，微微点头，又叹了口气。 快到陡坡的时候，陈羽听见了隐约的哭声，他侧头看了看一辆警车。 高队知道他耳朵好用，也不奇怪，低声道：“那是张志林的家属，他妻子和女儿都在车里。” 陈羽摇摇头，没再说话。 一行人来到崖边，李局稍稍往下看了一眼，闭着眼睛退回几步。 李局有恐高症？ 李局握了一下拳头，猛地睁开眼睛，凑到崖边，向下看去。 陈羽想了想，也凑了过去。 也难怪李局有些恐高…… 游客掉下去的陡坡，差不多四十米左右的高度。 坡度接近七十度，具体来说是六十七度。 听着可能没什么感觉。 可是放在眼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靠在沙发上的抱枕，差不多就是这个坡度…… 张志林就在这个悬崖差不多中间的位置，他紧贴着岩壁，双手牢牢握着一棵灌木，脚下在一块凸起上稍微借力。 他的上方是七十度的斜坡，他脚下却是几乎垂直的岩壁。 以陈羽的眼力，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额头上豆粒大小的汗珠和双手微微的颤抖。 情况不妙啊…… “张老哥，再坚持坚持，救援队再有十分钟就到了！” 陈羽侧头看了看李局。 浑身都在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却依旧稳定。 李局果然是个狠人。 张志林似乎也没了回应的力气，半晌也没有回音。 陈羽拉了一把李局，左手微微用力，半搀扶着李局离开了崖边。 李局双脚重重地踩了下地面，出了一口长气。 对着陈羽微微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几个人道：“咱们不能傻等，我看他未必能等多长时间了。” 姜队等人也只是沉默。 孙天祥强自打点起精神：“李局，我先去大门口盯着，救援队到了，第一时间带进来。” 李局点点头，见孙天祥走远了，忽然看着陈羽：“陈羽，你有什么办法么？” 陈羽微微摇头：“无非就是我下去呗，暂时没什么好法子，看看救援队吧，他们是专业的，说不定有好办法呢。” 李局也无法可想，点点头。 十分钟后，三辆皮卡车快速冲了下来。 陈羽精神一振，抬头看去。 热土救援队是辽远地区唯一一支业余专业救援队。 说他们业余，是这些人都有各自的职业，救援队都是业余时间的义务工作。 说他们专业，是他们都受过专业救援训练，无论人员素质和设备专业化程度，不说辽远，在华夏北方都不多见。 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一个壮汉，身高一米八十有余，穿着一件肥大的冲锋衣，却遮挡不住他的肌肉线条，脸颊线条刚硬，一头短发愈发凸显精明强干。 李局和姜队迎了上去，高队低声道：“这是热土救援队的副队长苏阳，你猜他是干什么的？” “保安？健身教练？” 高队瞪了陈羽一眼：“目光狭隘！他是个律师。” 陈羽看了看苏阳的体型，无力吐槽。 他的主要工作方式是物理说服么…… 李局和苏阳简单说了几句，苏阳跑到崖边看了一眼，回头急声道：“救援对象可能要支撑不住了，我们必须尽快下去。” 李局精神一振：“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么？” 苏阳摇摇头：“我们自己来就好。” 他跑回皮卡车前，简单交代几句，车前等待着的几个人纷纷开始忙碌，有人准备救援绳，有人准备攀岩设备，忙碌却有序。 陈羽在一旁看着，忽然道：“他们这样未必能行，装备太多，重量就大了。” 高队横了他一眼：“那不让他们用装备，光着膀子上？” 陈羽摇摇头，走到苏阳面前：“苏队长，你们这样，不行啊！” 第89章 冒进的白晓 苏阳坐在车上，往身上套着装备，看都不看陈羽一眼。 陈羽大声道：“苏队长，你们的打法是不行的！” 苏阳微微抬头看了陈羽一眼：“你听郭班主的相声么？” 陈羽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苏阳手上不停，随口道：“说有一个哥们，去见火箭专家，跟人家说，兄弟，我觉着吧，你们这燃料不够劲，不能用水洗煤……” 陈羽没好气道：“得用精煤！” 苏阳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照啊，我看你一眼，我是不是就输了？” 陈羽叹了一口气：“这个陡坡不太稳定，你们这些装备凑下来，重量太大了。” 苏阳略有所思：“这个我们也考虑到了，会尽量选择体重比较轻的队员上，但是不能选最轻的，这样力量又不足了。我们会找出最合适的平衡点。” “少用一些辅助装备就可以了。” 苏阳一下子就怒了：“少用装备，让我的队员玩命？” 陈羽毫无退让：“不用你的队员，我可以上！” 苏阳摇摇头：“你懂个屁，一边去，别耽误我们做准备。” 话音落地，就再也不搭理陈羽了。 这边的吵闹引起了李局的注意，高队暗自叹了口气，死命把还要争辩的陈羽拉了回来。 他气急败坏道：“你作什么妖呢？” 面对高队的责怪，陈羽有些无奈：“高哥，这样真的不行啊，设备越多，重量越大，如果救援地点真的在岩壁上倒是还好，问题是咱们刚才都听说了，这片陡坡不够稳定！” 高队瞪了眼睛：“那你让他们不穿装备下去？还是你自己光着膀子下去！” 陈羽双手一摊：“我就是要自己上啊！” 高队低声叹了口气，道：“小羽，哥哥知道你有本事。但是还是要劝你一句，救人可以，但是不能以你自身的安危做代价，保护好你自己，将来才能救回更多的人。” 陈羽毫无诚意地点头答应，然后道：“高哥，咱们自己去搞一点救援绳，不要太多。” 高队瞪了陈羽一眼，虽然知道陈羽贼心不死，但是他更怕陈羽脑袋一热，没有一丁点安全防护就冲下去，还是转身去找救援绳。 这小兄弟一点都看不出像个文化人，早生百年，当个马匪在合适不过了…… 陈羽蹲在崖边，看着苏阳他们整理装备，等高队拿着救援绳赶了回来，他接过救援绳，三下五除二打了一个绳结。 高队看着陈羽的绳结目瞪口呆。 怎么看怎么跟苏阳手里刚刚打的那个绳结一毛一样！ “你练过？” 陈羽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我是天才，一眼就会，不行啊？” 当马匪屈才了，这是当马匪账房的好人才。 陈羽也没空管高队想的什么，他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苏阳的准备工作。 一会说不定得救两个人，不能不做好准备工作。 五分钟后，救援队那边也做好了准备，一个青年穿戴好了全套装备，把安全绳套在皮卡上。 陈羽凑了过去，把他手里的绳结系在另一辆皮卡上。 苏阳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救援队的其他人也视陈羽如空气。 陈羽倒是非常适应这种氛围，简直宾至如归。 跟兴泉村一个德性…… 苏阳拍了拍青年：“白晓，千万注意。” 青年长了一张阳光帅气的脸，他略显激动地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崖边，脚下轻轻跳了两下。 陈羽心里更没谱了。 救援队一行人走向崖边，陈羽混入其中，侧耳听着苏阳对白晓的现场教学。 攀岩这玩意是技术活…… “……先固定好救援对象，再提其他，明白了么？” 白晓信心满满地点点头，旋即深呼吸两口，转身就要下去，被苏阳一把拉住：“检查绳结！” 白晓有些无奈地被苏阳和另一个中年人检查了一遍绳结，见二人相对点头，激动道：“现在可以下了吧？” 见苏阳点头，他轻轻拽了拽救援绳，探了一只脚下去。 陈羽蹲在崖边，戳着崖边的土壤。 苏阳瞥了陈羽一眼，就不再看他，全神贯注地看着白晓。 白晓虽然年轻，却不毛躁，向下的动作有板有眼，四平八稳。 苏阳和中年人微微点头。 陈羽拍了拍手掌，回身走了两步，开始做广播体操。 苏阳还是本着理他就输了的理论，看都不看他一眼，救援队里却有人看不下去了。 一个女孩冲到陈羽面前：“要耍宝没人管你，去一边耍行么？” 陈羽摇摇头：“你们对我有偏见，我这是热身，哪是耍宝？” 女孩翻了个白眼：“晓哥都下去了，你热什么身？赶紧让开！” 陈羽无奈地摇摇头：“我要是热不开身，一会出了事，可全是你的责任。” 女孩瞪了他一眼，马尾辫一甩，走到苏阳身边。 高队白了陈羽一眼：作妖你也有个限度！ 陈羽嘿嘿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二人眉目传情时，白晓已经下了差不多十五米。 坡度虽然不小，但是白晓身体素质很出色，还有安全绳做助力，姿态非常稳定。 众人都是振奋。 忽然，张志林握着的灌木松动了一下，他发出了一声有气无力的惊呼，身体晃动不止。 苏阳脸色一变，大声道：“白晓，别着急，稳定姿态！” 可是没等他这句话说完，救人心切的白晓双脚用力一蹬岩壁，向张志林荡了过去。 即将和张志林汇合的一瞬间，他右手试图握住岩壁上的一出凸起，可这块凸起却掉了下去，这块石头早就松动了！ 只见松动的石头带动了方圆二十米的砂石，向着二人滚滚落下。 就在众人大惊失色的同时，一道身影闪电般从旁边掠过。 正是陈羽！ 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他直接从崖边飞跃而起，从空中向白晓二人的位置自由落体而去。 他赶在滚落的砂石之前，左手在空中搂住了即将滑落山崖的救援对象，右手搂住了白晓，身体不受控制地坠落下去，三人从斜坡上滚落，消失在众人眼前。 高队目眦欲裂地跑到崖边。 “陈羽！” 第90章 坑爹呢这是 岩壁上方圆二十米的砂石滚滚落下，其中不乏尖利的碎石。 高队站在崖边，悔恨交加。 明明知道这小子肯定要冲动，刚才就应该先把他控制住！ 这几个月来，和陈羽之间或笑或气的往事如走马灯般从他眼前闪过，情急之下，他一把抓过救援绳，就要往腰上捆。 苏阳一把拦住了他：“我的队员在下面，我下去！” 高队甩开了他：“我兄弟在下面，我下去！” 二人正在争执不休，忽然默契侧头，看了一眼边上的皮卡……上拴着的安全绳。 二人面面相窥。 还有安全绳呢。 老脸一红，两人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苏阳和中年人穿戴攀岩设备，高队组织民警拉拽安全绳。 女孩和另外一名救援队员干脆发动了皮卡，怠速向反方向开去。 不一时，陈羽等三人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陈羽弓着身体，似乎试图为白晓和张志林挡住滑落的砂石，整个后背鲜血淋漓。 他的头低垂着，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对高队的呼唤毫无反应，双手死死地搂住二人。 白晓都被勒得翻了白眼了…… 苏阳和中年人精神一振，没有贸然分开三人，小心翼翼地借着力，护送着三人回到崖顶。 似乎岩壁上不稳定的部分钢材已经彻底滑落，两人再没遇见意外，有惊无险地进行作业。 二十分钟后，在众人配合下，三人终于回到了崖边。 看着陈羽母鸡护蛋一般的姿势，李局毫无喜色。 自己或许应该坚持相信陈羽的！ 如果这次牺牲了陈羽，那他会内疚一辈子。 高队一拳砸在地上，鲜血淋漓却似乎毫无感觉。 救援队的女孩双手握拳，美目含泪，死死咬着嘴唇。 “你的人，你看好了。” 听见这个声音，高队猛地抬起头来。 陈羽轻轻咳嗽着，把差点被勒得归位的白晓交给苏阳。 苏阳惊喜交加，小心翼翼地接过白晓。 人群轰地一声，向前涌去，差点把李局挤下山崖，吓得李局脸色惨白。 高队噌得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徒手抓着安全绳，三两下把陈羽和张志林拽上崖边，把张志林交给孙天祥，回过身，一把紧紧地抱住了陈羽。 陈羽眼睛瞪得溜圆：“高哥，碰到伤口了！” 高队哈哈大笑，手下却放轻了力道，看了一眼，扶着陈羽坐在地上。 李局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怒骂一声：“都该干嘛干嘛去！陈羽没摔死，也让你们给捂死了！” 骂退了没眼水的部下，他蹲在陈羽的身边：“小羽，怎么样？” 陈羽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没啥大事……” 李局看了一眼陈羽的后背，怒骂道：“还特么没大事呢，伤口都看见骨头了！医生！” 救护车早就等在一边，两名急救医生赶了过来，看了一眼，果断道：“赶紧去医院，这三个人都得去！” 李局点点头：“高大傻，你陪着去，孙天祥，善后！” 陈羽趴在救护车上，满心郁闷。 刚才他是真得被砸背过气去了。 幸好掉下去之前，已经做好了思想建设，无论什么情况，搂住了白晓二人，就不能松手。 这才算是成功救了张志林一条命。 要不他没被石头砸死，却被自己扔下山崖摔死了…… 就算没啥责任，自己心里也过不去这关。 自己本来算得挺好，搂住这两个人，用后背硬吃碎石的伤害，随手用一点长生泉把后背治好，就说石头只划破了衣服，多好！ 可是万万没想到，石头里有一块大的，扎扎实实砸在了他脑袋上…… 等他清醒过来，已经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了。 这就不敢用长生泉了。 刚才还满身的伤，被拉上崖边伤就好了？ 如果这样还不被拉去做切片，陈羽自己都觉得不合适。 所以他还得等这破伤自然愈合。 大概是很长时间都不能躺着了。 叹了一口气，他稍微动了一下。 你趴你也麻。 边上的白晓抬头看了陈羽一眼：“兄弟，谢谢了。” 陈羽看了他一眼：“你们是来救人的，有这份心在，说谢多余。” 虽然被鄙视了半天，但是陈羽对热土救援队没有一丁点恶感。 这些人救人，就为了一份道义，一分钱不赚，有时候甚至还得倒贴。 跟他们计较这些，他自己都觉着矫情。 白晓艰难地笑了笑，他脸上划了一道口子，笑起来有些扭曲。 陈羽担心地看了看他那张帅脸：“不会破相吧？” 白晓撇了撇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陈羽心里替他默哀了一下。 兄弟，女孩子可未必认你这个勋章…… 张志林脱了力，躺在一边不言语，陈羽和白晓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路，倒颇有相见恨晚的架势。 被推进了手术室，陈羽一下子就乐了：“胡医生，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胡医生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我是医生，你受了伤，有什么相逢不相逢的？” 他看着陈羽的后背，咋舌道：“你这是怎么闹的？” 陈羽笑道：“你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胡医生没理他这个无聊的玩笑，打量了一下，认真地对麻醉师道：“麻醉吧，大工程。” 陈羽吓了一跳：“就是划伤，没这么严重吧？” 胡医生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两声：“划伤当然没这么严重，见了骨头的划伤就不一样了，还得挑拣出杂物，还要缝合，你确定不打麻药？” 陈羽咂摸了一下，垂头丧气道：“你们看着办吧……” 一针麻药下去，陈羽却没觉着后背却没什么变化，伤口被胡医生拨开，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胡医生有些奇怪：“赵医生，剂量不够么？” 麻醉师也纳闷：“应该够了啊……再来一针吧，可能是病人对疼痛较为敏感。” 又打了一针麻药，陈羽还是没感觉…… 但是他不敢说了。 他有八成把握，这是长生泉的副作用。 长生泉把麻药当成负面作用给解决了！ 长生泉的效果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这一刻，陈羽欲哭无泪。 坑爹呢这是？ 第91章 无心栽柳柳成荫 胡医生绝对是个好医生。 好医生的特点就是对病人负责，对伤情认真。 于是他在陈羽的背上作业了两个多小时。 活干得细致，战线就拉得长。 一场手术下来，胡医生满头是汗。 陈羽出的汗比他还多。 疼的…… 手术结束了，胡医生摘下手套，擦了擦汗，奇怪地看着陈羽：“你怎么也出这么多汗？麻醉效果还是不好么？” 陈羽勉强道：“没有，就是天热。” 声音一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沙哑地都听不清了。 胡医生纳闷道：“快十月份了还热？” “我这人……怕热不怕冷。” 胡医生没好气道：“怕热也得好好趴着！最长的伤口快二十公分了，没愈合之前，要是崩了就麻烦了。” 陈羽有气无力地趴在手术台上。 现在他也没力气动弹了，只能趴着。 没打麻药的前提下，来上一台两个小时的手术，现在还能说话，陈羽觉得自己已经够爷们了。 关塔那摩也就这样了…… 第二天早上，胡医生看着陈羽的伤口，啧啧称奇。 “你这体质还真不一般，伤口都开始愈合了！” 陈羽咂咂嘴。 跟体质有毛线的关系…… 胡医生忽然眨了眨眼：“陈羽，你上次的药……” 陈羽果断否认：“那是偏方，治肺的！你见过治肺病的药还能治外伤的？” 胡医生无话可说。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陈羽如逢大赦。 李局和高队一块走了进来，胡医生客气地点点头，转身出了病房。 李局笑道：“小陈，你来帮了几次忙，就没有一次不受伤的，王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托我向你道个谢。” 陈羽嘿嘿一笑：“李局，就没点实际的？” 李局被噎了一下，却也不生气，点头道：“你说说看，想要什么实际的，经费是免谈，局里买你的黑心菜都买穷了。” 陈羽不乐意了：“李局，这怎么话说的，什么叫黑心菜呢，谁吃出毛病了，我养他一辈子！” 李局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有啥想法你就说，不用拿情。” 陈羽摸摸鼻子。 李局已经熟练掌握了应对无赖的绝技了…… “李局，还真有个事，我们要建设一个养殖基地的事，您知道了么？” “倒是听老姜提过一句，没细了解。” 陈羽把养殖基地的事简单说了说，最后道：“现在限制我们的，就是交通了，您也知道，我们现在经济比较紧张……” 李局闻弦歌而知雅意：“你想让村村通公路通过你们的养殖基地？” 陈羽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当然是最好了……” 高队翻了个白眼。 陈羽还能不好意思？ 李局倒是没逗他：“这个事我会先去做个调研，如果不影响大局，无伤大雅的情况下，我跟王局汇报一下，也不是没得商量，如果事情跟你说的不一样，那就再也休提，怎么样？” 陈羽自是没意见：“那当然没问题，放心吧李局，这种事上我不会含糊的。” 李局点点头，道：“你不是正式民警，局里没法给你请功，王局找我谈了一下，决定给你申请一些个人奖励。” 陈羽精神一振：“有多少钱？” 李局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光知道钱！王局和刘书记沟通了一下，今年给你评一个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然后，这两年扶贫政策方面，向兴泉村倾斜。” 听说政策倾斜，陈羽连忙道：“这么说，村村通公路的事，是不是更有戏了？” 李局无语。 这小子哪都好，就是一根筋，盯准一样东西，挖门盗洞也得先搞定再说。 他拂袖而去：“高大傻，走了。” 李局和高队刚刚离开，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 陈羽看了一眼，笑了：“苏队长。” 苏阳带着白晓和那位中年人走进了病房，把手里的鲜花放在一旁，郑重地对陈羽鞠了一个躬。 这下给陈羽吓了一跳：“您两位这是干嘛呢？” 苏阳坚持鞠了一个全躬，站直了身体，道：“这次白晓能安全回来，全靠陈兄弟了。” 陈羽哈哈一笑：“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顺手就捡回来了，别当回事……” 白晓摸着头上的绷带，简直哭笑不得。 自己算是羊，还是顺手捡回来的？ 苏阳被噎了个半死，定了定神道：“不管怎么说，白晓的命是陈兄弟救回来的……话说回来，这件事还是我的错误，骄傲自大，以专家自居，没能听进金玉良言，差点害死了白晓，这份感谢陈兄弟要是不收下，我羞愧难当。” 陈羽笑道：“既然这样，苏队长帮我一个忙可好？” 苏阳精神一振：“陈兄弟，你说！” “我吧，其实是养猪的，最近销路不佳，苏队长在我这买两头猪，怎么样？正宗的农家猪，保证靠谱！” 苏阳目瞪口呆。 中年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毛病，我们一人买两头。” 陈羽这么一打岔，刚才有些尴尬的气氛算是彻底散去，苏阳等人也明白了陈羽的想法，干脆坐在一旁，四人聊起天来。 苏阳问道：“陈兄弟，你要是不说，我还一直以为你是警察呢，你这……算是外援？” 陈羽琢磨了一下：“算，也不算……就当是吧，反正我本职工作还是养猪。” 苏阳觉着陈羽这话有点怪，也不好再追问。 白晓道：“陈羽，你这身体是怎么练的？” 陈羽笑道：“这就要从我们村里的猪说起了，简而言之，猪好，肉就好，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白晓无语。 不愧是你，什么时候，也不忘了打广告。 中年人拍了拍还要说话的白晓。 陈羽不想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再问下去，要得罪人了。 一时间有些冷场。 陈羽主动道：“我那会听高队说苏哥是律师？” 苏阳点点头：“小律所，不上台面，哦，对了，还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们的副队长，魏振国，建筑工程师，在设计院上班。” 陈羽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工程师！ 第92章 他乡遇故知 陈羽轻轻咳了两声：“魏哥是建筑工程师？” 魏振国点了点头：“手艺不佳，在咱们省设计院混口饭吃。” 陈羽眼珠转了转：“那个，魏哥，设计一个养殖基地，你们是怎么收费的？” 魏振国摸了下鼻子，笑道：“我就这么说吧，如果是你用，我免费。” 陈羽激动得直搓手：“那多不好意思……咱们现在去现场看看？” “你先老老实实养伤吧，等你伤好了，我们一块去你村里做客。” 苏阳一锤定音，算是把陈羽安抚了下来。 一番交谈下来，苏阳等人也算了解了点陈羽的性格，不再客客气气，扯起闲篇来，倒是分外和谐。 交谈中，陈羽又得知了两个让他无语的信息。 白晓居然是个语文老师，陈羽看着白晓那张奶油小生的帅脸，想象着他在台上声情并茂地朗读课文，不禁一阵恶寒。 这也就罢了，那天那个女孩是魏建国的女儿…… 陈羽看着老魏那张皱巴巴的老脸，暗自感叹，幸亏他女儿随她妈…… 不多时，约好了过段时间去兴泉村做客，三人告辞离去。 陈羽刚刚松了一口气，胡医生进了病房。 原本看到陈羽就恨不得绕着走的胡医生，现在眼镜都反着绿光：“来，我再看看你的伤口。” “干嘛？” “来了这么多人了，伤口别崩了……哎呀，伤口的状况又好转了？你赶紧说说，是啥原因……” 半个月后，陈羽被依依不舍的胡医生送出了病房。 其实五天前他就想出院了。 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可是胡医生对他的身体……额，身体的恢复速度产生了强大的兴趣。 以伤口还有感染的风险为由，强留他在医院又待了五天。 这五天陈羽过得是生不如死…… 一直回到了养殖场，他才算彻底放松了下来。 周贤看着他直笑：“要不还是老老实实蹲在村里吧，你只要出去了，不是惹事就是受伤。” 陈羽翻了个白眼：“别咒我啊，这些天有什么事么？” 周贤摇摇头：“没出啥大事，倒是交易市场越来越火爆了，最近两次大集，都卖了一百来头出去，苏小忙得脚不沾地，勉强算是供应上了。但是主要是以外地的高价猪为主，咱们的赚头不大。” 陈羽揉了揉眉心：“咱们的养殖基地一天不起来，就得忍着。说到养殖基地，我联系的工程师这几天就要来了。” 周贤面带喜色：“这是好事，马上要入冬了，再不敲定方案，今年就没办法施工了。” 两人正说话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黑老三推开门：“羽哥，回来啦？” 陈羽没好气道：“不知道我回来你能来？住了半个月院也不见你们去看我，有事说事！” 两人相处时间长了，黑老三也没有之前那么拘谨，嘿嘿笑着走了进来：“下次，下次一定去看你。羽哥，确实有点事，你跟周老大参详参详？” “说来听听。” 黑老三组织了一下语言：“前段时间你不是说让我搞这个在线养猪么，现在开展的情况……不太好。” “继续说。” “差不多十天前，刘威他们起了一个差不多的猪舍，刘成也把小猪选好了，设备上我感觉还行，但是直播的效果就是不怎么好，反响不强烈。” 陈羽笑了：“刚开始搞，哪有一次就能特别成功的，周叔那是特例，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慢慢来。” 黑老三正色道：“羽哥，不是我矫情，肯定还要我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但是我不够专业，自己发现不了问题。” 陈羽想了想：“这事我知道了，你现在别管那么多，该怎么播怎么播，自己找找感觉，回头我再想想办法。” 看着黑老三的背影，陈羽陷入了沉思。 周贤意外的成功，看来给很多人都带来了压力。 刘威的冒进跟这份压力没关系？ 谁能说得准。 可是他现在也没法子。 兴泉村就是个草台班子，这些人种田养猪都是把子好手，可是玩互联网…… 专业不对口啊。 创业初期草台班子也能出奇迹，但是现在必须得向专业化努力了。 周贤敲了敲桌子：“想专业化的事呢？” 和周贤混了三个多月，陈羽对他半仙级别的猜测能力早就见怪不怪了：“是啊，可是人才上哪找去呢？” 周贤思索片刻，忽然道：“你在松江，不认识搞这行的人么？你也是网络行业的吧？” 陈羽无奈道：“我倒是认识，可是让人家来兴泉村，我哪有那个面子。” “为什么要让他来呢？网络时代，网络作业啊！” 周贤简单一提，陈羽就被点醒了。 为啥一定要让人来呢？ 自己还是落了窠臼，现在黑老三说不定就是差那临门一脚，让人指点一下，说不定就好了呢？ 他点点头：“回头我找人问问这事。” 二人随意交谈了几句，陈羽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信息，笑了：“周叔，工程师明天早上到。” “嗯。” 第二天早上，陈羽和周贤等在村口。 他忽然有些感慨：“周叔，上次我在这等人的时候，还是和振华叔等冮凯。” 周贤笑了：“想那老东西了？” “有点，他是真不跟我联系啊，打电话过去也直接挂了……” 周贤摊了下手：“我的电话他倒是接，但是从来不提你的事。” 陈羽咂咂嘴。 这种替自己减少压力的方式，太赵振华了。 说话间，一辆普拉多开进了村口。 苏阳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咋舌道：“陈老弟，你们这交通，真有一瞧的。” 陈羽笑道：“苏大律师要不要考虑，给兴泉村投资个公路什么的？” 苏阳无奈地瞪了陈羽一眼。 魏振国下了车，看见周贤，忽然眉头一皱，沉思了一会，忽然道：“这位老哥，是姓周么？” 周贤端详了魏振国一会，眼睛越睁越大：“振国？” 他迎上两步，双手和魏振国紧紧握在一起，二人对视着，微笑着无语凝噎。 陈羽和苏阳呆立当场。 这基情满满的对视是怎么回事？ 第93章 救援队你来不来 陈羽和苏阳面面相窥，车上下来的女孩也是一脸懵逼。 好在周贤和魏振国的基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两人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淡定。 陈羽咂咂嘴。 越看越有夫妻相…… 周贤对陈羽简直不要太了解，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浑蛋没想什么好事，瞪了他一眼，笑道：“说来话长，老魏我们两个是发小。” 苏阳有些纳闷：“魏哥的老家不是辽远市里的么？” 周贤点点头：“其实我老家也在市里，老魏我们两家是邻居。我父亲当年下乡，带着我们一家来了兴泉村，之后不长时间我和老魏就断了联系，算起来差不多快三十年了。” 魏振国挥了挥手：“丫头，过来，这是你周叔，老周，这是我家姑娘，魏薇。” 见二人打过招呼，陈羽笑道：“久别重逢，这是好事，现在也快十一点了，老征婶那边饭菜都备好了，咱们中午好好喝点。” 魏振国道：“中午先不喝酒了，今天能见到老周，是意外之喜，但是还是以正事为主，先去看地形，酒么，晚上咱们再不醉不归。” 陈羽也不矫情：“那也成，但是也不能现在就去，中午咱们先吃顿便饭，吃过饭再去不迟。” 众人计议已定，一边谈笑，一边向刘征家走去。 酒过三巡，陈羽的电话忽然响了。 他道了声歉，来到外屋，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刘威？” “羽哥，上次那骗子，你还记得吧？” “他又跟你联系了？” “他说明天要来村里！” 陈羽有些拿不准：“他怎么说的，会不会还是话术？”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上次你不是让周叔跟他说的么……” 陈羽拍拍脑袋，忘得死死的了。 挂断了电话，他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屋里，抑制不住好奇，问道：“周叔，你是怎么跟骗子说的？” 周贤微笑道：“没啥稀奇的，也就是投其所好。他们既然还跟刘威联系，说明还想骗第二次，他们是有动力的。他们怕什么呢？咱们这有危险，那我装成傻子不就完了么。” 陈羽认同地点点头。 苏阳好奇道：“什么骗子？” 陈羽笑道：“阳哥，魏哥，你们还真不能着急走了，马上有乐子瞧。” 他简单把事情一说，苏阳三人也来了兴趣。 魏薇激动道：“老爸，阳哥，咱们看看热闹再走吧？” 魏振国板着脸：“天天就知道看热闹，怪不得你找不着对象。” 镇压了自家女儿，他摸了摸下巴：“不过这个热闹……好像还真有点意思，咱们快点吃，最好今天就把方案定下来，明天安心看热闹。” 陈羽自无不可，众人不觉加快了挥舞筷子的速度。 饭足汤饱，一行人坐着苏阳的普拉多赶往道尔基山。 到了山下，饶是苏阳，脸色也有些发绿，魏薇更是脸色惨白，连连捋着胸口，倒是老魏，面不改色，还是精力十足。 他看着道尔基山：“小苏，你们在山下休息一下吧，小陈，咱们上山看看。” 陈羽答应一声，陪着魏振国爬上了道尔基山。 向陈羽询问了一下大概的方位，魏振国拿出绘图本，简单勾勒着地形图。 半个小时过去，他伸了个懒腰：“走吧。” 陈羽有些纳闷：“这就完事了？” 魏振国摇摇头：“没这么简单，但也没多难，毕竟就是一个养殖基地而已。现在是目测，我带了无人机过来，再做一次无人机测绘，实地走上一圈，就差不多心里有数了。” 陈羽不懂测绘，但是他知道尊重专家：“那咱走吧。” 二十分钟后，他看着天上的无人机，忽然转头问道：“阳哥，你们经常搞野外救援，无人机用得多不？” 苏阳点点头：“当然多，这东西确实好用。” “什么型号的好用？我打算买几套。” 苏阳说了几个型号，问道：“你买这东西干嘛？” 陈羽笑了：“科技时代，咱们农民也得科技化不是？农村没有城里那么多监控，但是天上要是有无人机呢？” “你就拿这玩意当电子眼用？” “到也不全是，平时我还可以搞航拍直播啊！” 苏阳笑了：“那你们还得有无人机驾照。” 陈羽一摊手：“我就有。” 苏阳惊了：“你有？” 陈羽无奈道：“你这就看不起人了啊，我三年前就考下来了。” 魏薇惊讶地看了陈羽一眼：“学费挺贵呢，你考这东西干嘛？” 陈羽瞥了她一眼：“你还没毕业吧？我上大学的时候，非常注重充实自己，从来不乱跑。” 魏薇瞪大了眼睛：“我乱跑？我是为了救援好不好？” 苏阳扶额，拉开了魏薇，道：“你有驾照就好办了，不过你有航拍的需求，就得换几个型号了……” 魏薇忽然问道：“你既然有驾照，怎么连无人机型号都不懂？” 陈羽偏头吹着口哨。 学是学了，可是学完了兴趣没了…… 这事能告诉你么？ 两个人马上要打起来的时候，魏振国收回了无人机：“咱们下去走一圈。” 魏薇赌气不去，魏振国也不勉强，带着陈羽走了一圈，时不时随口交代两句，就能让陈羽有醍醐灌顶之感。 魏振国沉吟片刻，忍不住问道：“陈羽，我刚才听见，你有无人机驾照？” 陈羽点点头：“有的。” “那……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热土救援队？” 陈羽有些猝不及防：“这个……我平时工作有点忙……” 魏振国笑了：“我们不都是业余的么，热土救援队从来都是来去自由，还是以自己的生活为主。” 陈羽摸了摸下巴：“我考虑考虑。” 魏振国继续道：“其实清幽谷那次，我就觉得你是救援的好料子，有勇有谋，还有侠义情怀，当时我就有心想问问你的想法了，可那会你不是还受着伤呢么，就没多说。” 陈羽哈哈一笑：“魏哥对我评价这么高？” 魏振国肯定地点点头：“那是当然，你也不用顾虑太多，无论你怎么选择，我答应了的事肯定会尽心尽力做好，你就遵从自己的本心就好。” 陈羽点点头。 看过地形，众人赶回兴泉村，晚上热闹一番不提。 第二天早上，陈羽和刘威等在村口。 昨天陈羽等在这里的心情，是期待。 今天，也是期待…… 不多时，刘威精神一振：“羽哥，就是这个车牌号！” 第94章 金工的大危机 陈羽一拉刘威，两人迎了上去。 一名中年人脸色发绿地下了车，看见二人也没个好脸色：“谁是刘威？” 陈羽连忙伸着手迎上前：“专家，俺是刘威。” 中年人无视了陈羽的手：“你不说你们这的路不错么？” 陈羽看着中年人开来的卡罗拉，努力忍笑：“那啥，俺们平时觉着这道还挺好的啊，拖拉机在这道上跑，从来不拉胯。” 中年人的脸抽搐了一下。 陈羽继续道：“专家您叫个啥？” 中年人无奈道：“我姓金，你叫我金工就行。” 陈羽殷勤地在前带路：“金专家，咱们先去场里休息休息，然后再去现场。” 金工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陈羽，走了一会，忽然道：“你们村里的路也这么破么？” 那可不是，昨天连夜让人挖开的，特意找的正经工程师做的旧…… “村子里穷，没钱修。” “那你们还有钱建什么养殖基地？” 陈羽往回找补：“俺们村上地便宜，有老板来俺们村上办的这个基地。” 金工敏感地停下了脚步：“有大老板？早怎么不说？” 陈羽装傻充愣：“老板把这事交给俺们了啊，俺寻思着，办好了就行呗。” 金工转了转眼珠，轻咳两声：“带路吧。” 正说话间，前面一阵惊呼传来，金工抬头看去，当时就惊了。 十来头猪慌不择路，以猪突猛进的姿态向二人冲来。 陈羽暗赞一声刘成靠谱，高喊道：“快躲！猪惊了！” 话音还没落地，他双脚用力，跳过左侧的大坑。 他跳过去了，金工跳不过去啊！ 刘成挑的时机太好了，这时金工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四五米直径的大坑，面前是不到两米宽的羊肠小道。 摔进大坑，还是正面对抗猪突猛进。 金工是果断的，他用了不到两秒就做出了决定，闪身跳下左侧的大坑。 刘成在后追赶，见状吹了一声口哨。 只见带头的公猪忽然变向，冲进金工的藏身之坑。 猪的智商很高，每头猪都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只有一半的猪跟着领头猪冲进了大坑。 五头两百斤左右的猪，和金工在一个倒锥形的坑里狭路相逢…… 陈羽蹲在一边，不忍直视。 哪怕金工是骗子，这种待遇也有点太狠了…… 半分钟后，他和赶到的刘成等人连拉带拽地把猪拉出了坑，陈羽跳进坑里，摇着金工：“专家，您没事吧？” 金工穿着的西服扣子已经全都不见了，衬衣凌乱不堪，西裤的裤腿从膝盖处被撕开，金丝眼镜的镜框歪得不成样子。 陈羽看着他脸上头发上的不明物体，自己都有点想吐。 是不是太狠了点？ 差不多五分钟后，金工的眼睛终于找回了焦距。 就在陈羽担心他会就此恼羞成怒打道回府的时候，他狠狠地一咬牙：“老弟，你们这地方……邪性！” 陈羽点头。 “得加钱！” 陈羽佩服地五体投地。 瞧瞧！这是怎么样的敬业精神！ “没毛病！这事俺跟俺老板说，就专家您这么敬业，决不能仨瓜俩枣打发了！” 见这一句话差点又把金工噎得背过气去，陈羽赶紧招呼刘成和刘威过来扶人，刘威嫌弃金工太脏，被陈羽瞪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上来帮忙。 把金工扶到养殖场，稍微洗漱了一下，金工勉勉强强恢复了一点元气。 这时魏薇端着一盆洗脸水走了进来：“专家，羽哥让俺给您送水。” 金工看着魏薇，眼睛一亮。 魏薇天生丽质，虽然兴致勃勃地扮成村姑素颜出镜，却别有一番天然青春气息。 “妹子怎么称呼？” 魏薇甜甜一笑：“大叔，我叫翠花。” 陈羽瞪了她一眼：“翠花你赶紧出去，叫二叔过来一趟。” 魏薇清脆地答应一声，转身出门，不一会，魏振国走了进来。 魏振国穿着周贤平日里下地干活穿的衣服，一头一脸的尘土，卖相极佳，谁看了都得说一声好庄稼把式。 陈羽扶着金工坐在椅子上：“专家，您把图纸给俺们看看？” 金工收回看着魏薇的眼神，轻咳了两声，把公文包拿了过来：“我倒是带来了，可是这份图纸还需要修改，嗯……主要是，你们要是看过了，不给钱怎么办？” 陈羽笑道：“看您说的，俺们哪能干那个事，你看，俺们连合同都准备好了。” 他右手一翻，变戏法一般掏出几张a4纸：“您看看？” 金工装模作样地结果合同，登时傻了。 中英文对照的合同！ “你们这合同……是自己拟的？” “那倒不是，大老板给的。” 金工的眼神游离不定，拿起合同，仔细看了起来。 “十万？” “专家您仔细看，下面还有奖金！” “哦……一天内出稿，再加十万？” 他眼中的贪婪之色愈发浓烈。 “咳咳，我觉得这个价格还是可以接受的。”金工把合同放在桌面上，掏出手机，准备拍个照。 就在这时，一条田园犬忽然冲进了房间，叼起金工的手机就跑。 金工急得跳了起来：“怎么回事？” 陈羽急忙起身：“这是村里的野狗！专家您坐着，二叔，你陪着专家，我去抓它！” 没等金工回话，陈羽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房间。 出了养殖场，他嘿嘿一笑，放慢了脚步，走进警务站，看见狗命乖乖地蹲在地上。 陈羽过去撸了两把：“干得漂亮！” 不再理睬讨好地蹭着他的狗命，他看向老姜：“姜叔，怎么样，有收获么？” 老姜带着老花镜，严肃地看着手机，半晌，忽然道：“这玩意怎么用？” 陈羽翻了个白眼“给我吧。” 三两下点开手机上的企鹅，略微翻看了一下，把手机递给老姜：“我觉得……可以抓捕了。” 老姜接过手机，看了几眼，忽然间一拍桌子：“这种浑蛋，必须马上抓捕！” 陈羽二话不说，拉上四明就往养殖场跑。 在门口，他遇上了焦急的魏振国。 “魏哥，骗子呢？” 魏振国焦急道：“刚才他说去厕所，我一个没留神，让他跑了！” 第95章 金汤池中游 陈羽无奈地看了魏振国一眼。 健壮的知识分子……他还是知识分子。 对人的信任感属实是高了点。 “魏哥你也别担心，这小子跑不了多远，四明哥，你回去告诉老姜叔他们，把这小子开来的车看紧了，有狗命在，我看他能跑到哪去。” 魏振国定了定神，问道：“你们发现罪证了？” 陈羽点了点头：“这王八蛋连老太太的退休金都骗，这次没他好果子吃，他是怎么发现破绽的？” 魏振国有点不好意思：“他手机不是丢了么，有点神不守舍的，我就偷着看了下他的图纸，忍不住……吐槽了两句……” 陈羽扶额。 村里的老农都能吐槽图纸了，叼走他手机的狗有人主使自然不足为奇。 要是他，他也跑。 “魏哥，魏薇在哪呢，你赶紧带着她去警务站，剩下的，交给狗命就好了。”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狗命低头嗅了嗅，迅捷无比地冲向后院。 难道他没跑？ 陈羽紧紧跟在后面，发现狗命跑到了……厕所？ 陈羽仔细看了看，不禁笑出了声：“专家，您老怎么好这一口？要不给您带点，路上吃？” 养殖场必然只能是旱厕。 旱厕就会有粪坑。 粪坑的一角里，金工狼狈不堪地蹲在里面，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 陈羽都佩服他的勇气。 金工狠狠地盯着狗命，双眼一闭：“拉我上去吧，我认栽了。” 陈羽有些犯难：“要不你自己想想办法？” “我上不去！” “是不是没吃饭，要不我拿点吃的，你吃完了再上来？” 金工顿时无语，死死地盯着陈羽，仿佛要把这张脸刻在脑海里。 陈羽无所谓地笑了笑：“你现在在我们村里，还骗了我兄弟钱，你觉着我能不能干出这事来？别废话，赶紧上来。” 无奈之下，金工只能站起身，翻身出了粪坑。 那一瞬间，陈羽有心把他再踹回去。 众所周知，虽然是粪坑，如果没人翻动，其实也没什么味道…… 金工在里面折腾了这么一圈，那感觉，简直酸爽。 陈羽嫌恶地挥挥手：“在那蹲着！” 四明凑了过来，差点被熏了个跟头：“他在里面吃一顿了？” 陈羽眼珠一转：“四明哥，你是警察，这里需要你盯着，我去找点水。” 没等四明反应过来，陈羽拔腿就跑。 四明直接骂出了声。 陈羽也没辙。 平时他就不怎么喜欢在养殖场待着。 无他，嗅觉太灵敏的人，真的不适合干这行…… 金工对他的威胁，比对四明大多了。 五分钟后，他和刘成一人挑着一个扁担，抬了三桶水和一桶消毒液过来。 四明也没心情再跟陈羽计较，三人分工明确，陈羽和刘成泼水，四明泼消毒液。 好一顿洗刷刷…… 二十分钟后，四明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是不是差不多了？” 刘成微微侧头：“味道好像是小了点。” 陈羽早就不耐烦了：“带走带走，送警务站去。” 四明咬咬牙，鼓起勇气靠了过去：“手伸出来……” 上身后仰着给金工带上了手铐，四明赶紧退开两步：“走！” 四明带头，金工居中，陈羽和刘成押后，四个人不情不愿地往警务站走。 陈羽犹豫了一下，叫上了狗命。 如果金工再跑，他可不想用手抓…… 养殖场门外聚集了一大群吃瓜群众。 陈羽看着就来气，大白天的在这吃瓜，像话么？ 刚想摆出村长的架子训斥几句，可没等他张嘴，人群一拥而散。 金工的味实在是太冲了…… 陈羽不尴不尬地闭上了嘴。 进了警务站，兴冲冲迎过来的老姜差点被熏了个跟头：“你们四个去厕所聚餐了？” 四明讪讪道：“他们养殖场的事，跟我没关系。” 老姜没好气地瞪了四明一眼：“把他弄卫生间去，让他自己再好好洗洗。” 陈羽轻轻踢了刘成一脚，刘成会意，二人拔腿就跑。 到了养殖场，刘成忍不住问道：“小羽，你不是还打算接着深挖来着？” 陈羽心有余悸地摇摇头：“再说吧，审讯他的艰巨任务自有老姜他们承担，我看看情况。” 二人说话间，魏振国、苏阳和魏薇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魏振国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陈羽，不好意思啊，看个热闹还给你们添麻烦了。” 苏阳哈哈大笑：“麻烦点算啥，好玩是真的！” 陈羽嘿嘿一笑：“麻烦既然添了，魏哥，你这图纸是不是要快点了？” 魏振国拍了拍胸口：“放心吧，最晚五天，我把图纸给你。” 陈羽一拍手：“那就说定了，晚上咱们好好喝点，庆祝庆祝。” 魏振国摆摆手：“陈老弟，真不能待了，家里有点事，得抓紧时间回去。” 陈羽好奇道：“出什么事了？” 魏振国忧虑道：“我家老太太身体一直不好，刚才我爱人来了个电话，昨天老太太又是一宿没睡。” “神经衰弱？” 魏振国点头：“还有点关节炎，天气稍微凉一点，就疼得厉害。” 陈羽摸了摸下巴，道：“稍微等我一会。” 魏振国好奇地看着陈羽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 陈羽转身回来，也不多说，笑道：“既然魏哥有事，我就不多留客了，这次仓促了，也没怎么招待好几位，以后多来玩。” 众人说笑着，向村口走去。 到了村口，刘征已经等在那里了，陈羽从他手里接过一个布包，递给了魏振国。 魏振国不解其意：“陈老弟，这是……” 陈羽硬把布包塞进魏振国的怀里：“这是我们村上的一点土特产，药材，别的不好说，对神经衰弱和关节炎应该是对症的，或许对老人的身体能有点助益。” 魏振国洒然一笑，也不以为意，拍拍陈羽的肩膀：“后会有期！” 陈羽笑着目送普拉多离去。 三天后，魏振国的图纸如约送到。 陈羽拿着图纸，找到了周贤。 “周叔，你发小的图纸到了。” 周贤指了指桌子上的电话：“先别说这个，我刚接了个电话。” 陈羽有些懵逼：“然后呢？” “我镇里的老朋友打过来的，明天，镇里郑书记要来咱们这。” 第96章 顶头上司来访 意外么？ 领导要来，不意外。 意外的是，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陈羽都要把兴泉村折腾出花来了…… 陈羽摸了摸下巴：“郑书记……是个啥样人？” 周贤笑了：“巧了，我也不知道。这一任书记刚刚上任，还没到仨月呢。” 陈羽恍然。 领导来的比他还晚，许是来的时候以为兴泉村就是这个样子的…… 陈羽有些没主意：“那咱们怎么办？” 周贤好奇：“你不是连刘书记都厮混得熟着呢么？前几天县局李局长不是说了，批准村村通公路改道，还是刘书记亲自打的招呼。” 陈羽无奈道：“我那是去县里，俩肩膀扛着个脑袋就去了，这次是人家来咱们这，失礼了多不好。” 周贤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事也简单，你跟着学点就行了，中规中矩就行，别出奇扎刺。” 陈羽怎么听这话怎么别扭，可没等他反驳，周贤已经走出了屋子。 接下来，陈羽终于见识到了令行禁止的兴泉村是什么样的。 周贤做了个广播，村里各家各户的老爷们没到十分钟就在村部集合了。 在周贤游刃有余的调配下，兴泉村动了起来。 “各家各户，该收拾卫生的收拾收拾！” “刘征，你们合作社的人把好东西都拿出来。” “刘威，带着人，把村里临街的房子拾掇拾掇……哦，对了，路再搞破点……” 见到众人凛然听令的样子，陈羽酸了…… 周贤安排完了工作，揉了揉眉心，回头看着陈羽：“初步先这样吧，你去找刘成，郑书记来，重心肯定是养殖场，你们自己琢磨着点。” 第二天一大早，陈羽和周贤在村部吸溜着茶水。 不多时，刘威跑进了村部：“镇里的车来了！” 陈羽看了刘威一眼。 现在他越看这个猪圈加盖的村部越不爽…… 记了刘威一笔，他起身迎了出去。 周贤和被看得莫名其妙的刘威跟在陈羽身后。 一辆奔腾小心翼翼地驶入兴泉村。 陈羽暗自道一声服气。 经过魏振国的突击培训，工程队盖房子的手艺虽然长进不大，这挖坑做旧的技术倒是突飞猛进。 虽然没有坑金工的时候那么过分，路上的大坑也不是小车能冲得过去的。 可是这司机左扭右扭，就是把车开进来了。 奔腾停在村部门口，一个中年人从副驾驶位下了车。 他穿着一件棕色的夹克，黑色的西裤，身材偏胖，一张圆脸上带着笑意，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头发却已经有了些许白发。 陈羽知道这位就是郑书记了，迎了上去：“郑书记好。” 郑书记走了两步，然后……差点崴了脚。 陈羽连忙一把扶住了他，回头瞪了刘威一眼。 不打馋不打懒，专打那不长眼，让你挖坑，让你在村部门口也挖坑了么？ “郑书记，村上条件艰苦，不好意思啊。” 郑书记站稳了身体，看了看四周，感慨道：“陈村长，你们工作也不容易啊，这样的路都能把交易市场建起来，付出了很多吧？” 陈羽嘿嘿一笑，也不接话。 郑书记也是明眼人。 “县里已经通知了，村村通公路从兴泉村经过，小林，你记一下，镇里干脆多拨一点款子，把兴泉村里的路也给修一下。” 郑书记把这一打一拉放在明面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陈羽自然明白怎么回事：“郑书记，您放心，我们保证配合好镇里的统一规划，不搞门户之见。” 郑书记欣然点头：“那就好，听说你们这的直播搞的不错？我能去看看么？” 这一下可是出乎陈羽的意料。 昨天周贤说，郑书记是奔着养殖场来的，他也大以为然。 现在养殖场和配套的交易市场牌子已经打响了。 可是郑书记居然是来看直播的？ “直播……现在还没开始呢，要不咱们先进屋，我把搞直播的人员叫来，咱们先谈谈话？” 郑书记点点头：“也好。” 陈羽赶紧让刘威去找黑老三。 也不知道黑老三能不能上得了台面…… 陈羽把茶水沏好，刘威和黑老三回到了村部。 陈羽把茶水递给郑书记：“郑书记，我们村里的直播情况是周会计负责的，具体经手人员是周会计和张毅，让他们两个跟你说吧。” 周贤的表情依旧淡然：“村上的直播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以带货为主，另一部分是以直接创收为主。现在带货直播基本上停了，因为没货可卖了，创收直播就得张毅来说了。” 黑老三道：“领导好，创收方面主要以户外直播和趣味直播为主……” 黑老三娓娓道来，陈羽却在一旁惊了。 黑老三这状态，神了啊！ 原来见到个警察都哆嗦的他，现在面对郑书记居然一点都不犯怵，吐字清晰，情绪稳定，还有那么点抑扬顿挫的味道。 直播这么锻炼人的么…… 陈羽摸摸下巴。 听周贤和黑老三简单介绍过直播的形式后，郑书记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笑道：“久等了，咱们现在去养殖场看看？” 陈羽自无不可，当前带路。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陪着领导视察养殖场和配套合作社的流程中过去了。 陈羽敏锐地感觉到郑书记有些心不在焉。 吃过午饭，陈羽试探道：“郑书记，周会计和张毅的直播马上要开始了，您看……” 郑书记沉吟片刻：“先看看带货直播吧。” 陈羽心里有数了，对着刘威低声说了什么，刘威点头离去。 不多时，刘征、刘成和李文带着这次直播带货的货物赶到了交易市场。 自从黑老三去搞户外直播之后，周贤就随意找了个老实孩子给他当助手，这次为了稳妥，张毅暂停了自己的户外直播，回到了周贤助手这个老岗位上。 周贤的直播一如既往地顺利，两个小时后，所有的货物被人抢购一空。 郑书记全程聚精会神地关注着，结束后，他带头鼓起了掌。 然后他拉了陈羽一把，两人走进了办公室。 他沉吟片刻，道：“陈村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陈羽笑道：“郑书记，工作上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郑书记笑了，轻轻点了点陈羽：“那我就说了，你们这个直播带货，能不能教教其他的村子啊？” 第97章 扯虎皮当大旗 陈羽暗自点头。 估计也是这么个事。 他沉吟片刻，道：“郑书记，这个事我们责无旁贷，肯定没问题，但是这中间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直播带货，也不是谁都玩得转的……” 他面相年轻，实际上已经年近不惑了，对直播并不算太了解。 听说兴泉村直播开展得不错，就兴冲冲地赶来取经，听陈羽这么一说，也知道自己想的差了，虚心道：“这中间有什么门槛？钱？名？技术？” 陈羽也不由得服气，郑书记这三个词就在关键点上。 他将兴泉村直播事业的发展经历简单叙述了一下，总结道：“说实话，如果没有周会计当时的惊艳发挥，我的计划是，半年内能有一定的销量就算成功了。我觉得，其他村很难再有这样的机遇了。” 郑书记默然点头。 说大一点，这叫英雄造时势。 说小一点，这就叫赶上了。 让其他人也学周贤的风格？ 且不说学不学得会，就算学会了…… 可这个风格的市场已经有周贤了啊？ 所谓学我者生，像我者死。 见郑书记沉默，陈羽试探道：“其实我还有个办法，就是需要镇上的助力。” 郑书记精神一振：“你有什么想法？” 陈羽笑道：“其实可以把各村的特产集中到兴泉村来销售的。” 郑书记犹豫道：“有两个难点，一是，怎么让各村信任你们，二是，这件事由谁来监管。” 陈羽点头道：“难度是肯定有的，我的想法是，各村可以选择两种方式，一是寄售，二是转售。寄售很简单，各村把东西送来，我们卖掉了，就给他们钱，中间或多或少收取一些渠道费用。转售就是直接卖给我们，我们买多少钱，就是我们的事了。监管这事……我看镇上出人最好。” 郑书记沉默片刻，点头道：“你这也是一个办法，我们回去讨论一下，如果有的村子不愿意……” 陈羽果断道：“来者不拒，去者不追，哪怕是想让我们教授直播经验，我也没问题。但是不能反复。说实话，直播就是我们的一个副业，我们不可能天天在这件事上跟各村纠缠不清，选了，至少一年不能改弦易张。” 郑书记愉快道：“这是应当应分的，哎，对了，一会去你们的新养殖基地看看？” 陈羽无奈道：“郑书记，啥也没开工呢，一片荒地，有啥看头？” 他坚持道：“还是去看看。” 陈羽忽然明白了：“好的，那我现在就安排交通工具。” 领导要给你送政策，你还把人往外推？ 两个小时后，郑书记下了车，站在道边，连连捋着胸口。 陈羽有些无辜地站在一边。 过了好一会，郑书记站直了身体，感慨道：“你们还真是不容易，我现在算是知d县里要求这条路从这过的用意了。” 陈羽嘿嘿一笑：“我们在起步期，资金确实紧张，选址上只能偏一点了。” 郑书记慨然道：“水电这方面，我会和相关单位协调的，你们还有什么别的困难么？” 陈羽赶紧道：“别的没什么的，就是电力设备上，尽量宽松一点。我们和市里的一家企业存在合作意向，他们将来是要在这里设立研究室的，电力上的要求比较高。” 郑书记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好奇地询问了一下，更高兴了：“搞产品深加工，而不是卖原材料，你这个思维很不错，你们好好干就行了，这事我心里有数。” 陈羽眼珠一转，道：“郑书记，天色晚了，要不今天在村上休息一夜？” 郑书记笑道：“你有什么想法？” 陈羽被识破了，却毫不尴尬，笑道：“没啥别的想法，就是想着，下午聊的那个事，明天咱们先去张家铺子试试水怎么样？我也好有个思想准备。” 郑书记微笑了一下：“有阻力？” 陈羽也不隐瞒：“确实是有阻力，而且目前来看，就是这的阻力最大。” 郑书记沉吟片刻，唤过他的秘书：“小林，我明天有会么？” 小林摇头道：“明天没有，后天有一个全覆盖工作统一推进会。” 郑书记点头道：“那这样，明天咱们一块去张家铺子，后天你陪我回镇里去开推进会，互相给个面子，如何？” 陈羽自无异议：“全听郑书记的。” 晚上在村部安排了工作餐。 吃过晚饭，陈羽安排郑书记和司机、秘书在陈家老宅休息。 他要离开的时候，郑书记叫住了他：“小陈，我说句多余的话，有些事情没必要过分追究，有了共同的奔头，一些过去是可以一笑了之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陈羽点点头：“明白，我也只是想通开合作的道路而已，没想着把张家铺子的乡亲排除在外。” 郑书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陈羽告别离开。 躺在交易市场的办公室里，他久久看着天花板。 张家铺子的大部分人，他肯定不会为难，因为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仇。 可是有的人…… 在黑暗中，他微微翘起了嘴角。 第二天上午，郑书记陈羽一行到了张家铺子。 得到消息的吴成坤带着几个人等在村口。 他看见陈羽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他得到的消息是，郑书记要来。 可随行的人居然有陈羽？ 他摇摇头，迎了上去：“郑书记一路辛苦！” 郑书记笑道：“也不算太辛苦，我是从兴泉村来的，距离还稍微近一点。” 吴成坤眼睛略微眯了一下，旋即道：“郑书记，咱们去村部？” “走吧。” 吴成坤无视了陈羽，陈羽扫视了一圈，没看见宋立武，结合上次他看到的情况，暗自一笑，跟上了队伍。 到了村部，没等吴成坤沏好茶，就被郑书记一句话打乱了阵脚：“要我们跟兴泉村合作？” 郑书记对吴成坤脸上的诧异只做不见：“是啊，昨天我和陈村长畅谈了一番，对他们村上的发展也算有了一些了解，其他的还需要调研，但是有的事情，是可以先做起来的。” 吴成坤忍不住道：“什么事？” 陈羽忽然道：“郑书记，还有件事，我想提一下。” “你说。” “我看，张家铺子好像还有一些年轻人留在家里啊，我们那的建筑队正缺人手，其实也是可以帮助他们解决一下就业问题的。” “我不同意！” 第98章 皆大欢喜 郑书记微微皱眉，看向吴成坤：“吴村长，有什么想法，提出来咱们研究研究？” 吴成坤哪里有什么想法！ 他张开嘴，卡了壳。 陈羽适时道：“如果是担心村上年轻人太少，再次被盗的话，不用担心，我们村上马上要上无人机搞治安了，可以捎带连张家铺子的治安一块搞好的。” 吴成坤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噎过去。 你不就是抻着我上次没给你道歉么？ 那是我不给你道歉？ 不是你自己跑了么？ 他忍着气，低声道：“上次的事也是意外……” 陈羽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啊，你看，我都不追着让你道歉了。” 吴成坤就恨现在郑书记在。 郑书记点了点陈羽，问道：“那你的顾虑是什么呢？我看陈羽说的有道理，反正年轻人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就业机会，现在去兴泉村干点正事，学点技术，也是不错的选择。” 吴成坤咬咬牙：“郑书记，不是这个问题，主要吧，我们村上的年轻人对兴泉村的印象普遍不好，我看，去的人不会太多。” 郑书记沉吟片刻：“我看，咱们也别替年轻人做决定，一会直接在村里问一下这个事，来去自由么。” 陈羽道：“就算来了兴泉村，也是来去自由的。” 郑书记摊手：“你看，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么，行了，陈羽你别打岔，我先说正事。” 陈羽嘿嘿一笑，不再作声。 郑书记简单说了一下直播的事，看着吴成坤：“吴村长，这件事你怎么看？你们张家铺子还是有特产的，我看报告，最近销量似乎也不怎么好，要不要考虑一下？” 吴成坤下意识还是想拒绝，但是想了想，他犹豫了。 刚才陈羽刻意打岔，他只以为是陈羽在夹杂私货。 现在看来，他还有另一层用意。 他知道提出雇佣工人这件事自己有很大的抵触情绪，现提出这件事，自己很大可能马上拒绝。 现在了？ 还能继续拒绝郑书记的第二个提议么？ 他思索片刻，道：“郑书记，这件事我原则上是没有意见的……” 陈羽打点起精神。 他该说但是了。 “……但是，执行上还是有很多的困难，比如说，销售形式怎么确定？如果他们不好好卖怎么办？如果刻意压价怎么办？如果……” 郑书记打断了他：“这些事昨天我和陈村长都讨论过了，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采用买断方式进行，直接用市场价卖给兴泉村，他们怎么卖你们就别管了。监管方面我们还需要回去讨论，目前来看，镇上监管的可能性比较大。” 吴成坤沉默片刻，道：“我原则上同意。” 郑书记略微皱了皱眉头：“那就原则上先定下来。具体问题，明天会后我们会通知你们的。现在先去讨论第一件事吧。” 吴成坤被打了个冷不防：“郑书记，要不先在村里看看？” 他还想趁这个时间跟村里的年轻人透透气的…… “还是先办正事吧，正事办完了，咱们再安心看。” 陈羽嘿嘿一笑，惹得吴成坤怒视过来，他也不以为意。 就吴成坤的作风，他想怎么办，陈羽心里还能没数？ 路上不给郑书记吹风才怪…… 吴成坤也没办法，在村部做了个简短的广播。 过了二十分钟，来者寥寥。 陈羽看着吴成坤愈发难看的脸色，笑得更加欢畅了。 上次的打脸计划果然成功。 他走到一边，拨通了电话，随意说了几句，转过身笑道：“郑书记，咱们出去吧。” 郑书记深深地看了陈羽一眼，起身道：“那就出去看看。” 几人刚刚出了村部，外面陆陆续续赶来了很多人。 吴成坤的脸色黑如锅底。 郑书记看了他一眼，示意了一下，吴成坤打点起精神，站到前面。 “乡亲们，镇上郑书记来咱们村里指导工作，大家欢迎郑书记讲话！” 热烈的掌声响起。 郑书记笑着大声道：“大家都在一个镇里生活，乡里乡亲的，没必要这么客套，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我就长话短说……” “……现在就是这么两个事，大家意见如何，现在就可以提！我、吴村长、陈村长都在这，现场就可以解决！” 郑书记的话犹如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水面，下面的村民们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 吴成坤正要阻止，郑书记笑着拦住了他：“让乡亲们好好讨论一下，事情不议不明。” 半晌，一个年轻人举起了手：“郑书记，去兴泉村务工，工钱怎么结？” 郑书记失笑道：“陈村长在这，你问我干嘛？问他！” 年轻人有些讪讪。 陈羽在张家铺子的名声……比在兴泉村好不到哪去。 这时一个中年人站了出来：“陈村长，你给说说这事？” 陈羽对宋立武笑了笑：“简单！有技术，多拿钱，没技术，少拿钱，保证比去外地的建筑队工资高，但是混日子的，我可不惯着毛病。” 宋立武适时道：“那这事怎么界定呢？” “简单啊，你们村上多来些人，学到技术了，我要是对你们不好，你们可以自己单干啊，俩村就隔着个小土包子，我还能拦得住你们是咋的？” 他趁热打铁道：“我看，你们村上最好找出个有力度的人选，让他来安排这个事，如果你们觉得我哪做得不好，让他来和我对接！” 此话一出，几乎全场的人都看向宋立武。 宋立武本身在张家铺子的威望就很高。 选村长的时候，要不是吴成坤搞阴招，村长早该是宋立武了。 宋立武也担事：“那我让我家大小子过去，其他人想去的，来我家报名！” 吴成坤的脸色越来越黑。 郑书记一拍手：“第一个事就这么定了，第二个事，你们有什么想法？” 陈羽名声差，主要还是之前那点破事，实际上没啥深仇大恨。 他来之前，两个村子其实关系还挺好的…… 现在第一个事说开了，村民也就没了顾忌，林林总总提了很多问题。 能解答的，陈羽一一解答，解答不了的，郑书记承诺开会讨论。 皆大欢喜，除了吴成坤。 第99章 还有谁 回县里的路上，郑书记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 陈羽老神在在坐在一旁，心里自是有数。 郑书记这是对他打压吴成坤表示不满。 但是他能和吴成坤你好我好大家好么？ 打蛇不死，反受其患，如果不借助郑书记的势把吴成坤彻底压死，继续让他在张家铺子作威作福，那自己未来的计划必然事倍功半。 至于郑书记的情绪，想来只要经济发展得好，扶贫工作进展不错，这点小事也就一风吹了…… 第二天上午，镇办公楼会议室，阳安镇相关工作人员和行政村村长像沙丁鱼一样挤满了屋子。 陈羽坐在中间靠边的风水宝地，昏昏欲睡。 每个会议的开头都是那么冗长…… “经过班子讨论，这个想法现在差不多算是成型了，现在希望大家就这个思路，提出意见和建议，有疑问也可以现在问。” 陈羽勉强打点起精神。 戏肉来了。 “郑书记，这个事由谁来主持？” “原则上由我来抓总，出现什么问题，相关工作人员无法解决的，都可以直接联系我，具体负责的人员现在还没确定，可以确定的是会成立一个专门工作组。” “价格由谁来定？” “由市场决定，但是咱们镇交通不便利，所以价格的下限是你们在一年内售卖相关特产的价格，每半年讨论一次价格。” “交通怎么办？” 陈羽忍不住怒视提出问题的人。 只有小爷让别人包邮的份，你们还想让我上门取件？ “都帮你们卖货了，你们还好意思让人家自己拉货？自己想办法去。” 郑书记的话引起一阵哄笑，提出问题的村长讪讪地挠挠头，坐下了。 一番讨论后，郑书记点点头：“大家如果对这件事没什么别的意见，就先这么执行下去，现在由兴泉村陈村长发言。” 郑书记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下面却有些骚动。 赵振华出事的消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他在兴泉村当了十多年村长了，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干得不怎么样，但是在阳安镇，赵振华的名字还是很有分量的。 今天开会，郑书记说直播带货是兴泉村搞起来的，有心人就在找赵振华的身影。 发现他不在，这些人就有些诧异。 现在又出来了一个陈村长？ 这是谁？ 陈羽回头扫视了一圈，发现众人议论纷纷，只有吴成坤一脸淡然地坐在那里，他不禁笑着对吴成坤点了点头。 果然你的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他走上主席台，接过话筒：“各位长辈，大家好！” 吴成坤看着陈羽满脸的微笑，不禁哆嗦了一下。 “我是陈羽，兴泉村代理村长。” 没等他继续说话，一个村长有些失望地道：“郑书记，这事不是老赵挑头的？” 郑书记只是微笑，却不说话。 陈羽笑道：“这位怎么称呼？” “上洋村村长，杨富林。” “杨村长，咱们要做什么事，不是应该看这个事能不能干么？谁挑的头，不重要吧？” 杨富林摇头道：“老赵说这些话，我信得着他，我没有说不相信你的意思啊，主要咱哥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让我百分之百相信你，总得有些担保吧？” 陈羽笑容不变：“杨村长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你这个计划呢，我看还是有可行性的，但是让我们把身家押在你这个小孩身上，我得替我们村民负责，这样，要么你们负责运输，要么，压钱。” “压钱的意思是？” “定金啊！五成定金，这事就可以搞，反正半年一议价，有啥不妥当的，半年之后再说。” 陈羽点点头：“杨村长，你的要求我了解了，请坐吧，各位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么？” “我是老营房村村长陈峰。” 陈羽精神一振。 这是神交已久的朋友了…… 一个小村子，能搞得四面透风，出好几个奇人，也是个人物…… “呦，陈哥，咱们还是本家，有事您说？” “我和老杨大哥的想法不太一样，我觉着，你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就不算大，如果想让我们加入，也不是不行，但是得放开交易市场，让我们进入，就近监督你们。” 陈羽点点头：“这也是一个办法，其他人呢？” 吴成坤看着陈羽脸上的微笑，看着其他人脸上的跃跃欲试，他的心都凉了。 他在心里狂吼：别相信他！他就是个疯子！人来疯！ 可是每多一个人站起来刁难陈羽，他的心里却多平静一分。 到最后，他干脆抱着怀，看起了热闹。 如果一个人掉进了阴沟里，别人会把他笑话致死。 如果大家都掉进了阴沟…… 陈羽保持微笑，整整听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意见”，直到郑书记都看不下去，轻咳了两声，几十英战陈羽才算是告一段落。 陈羽拿起手里的笔记本：“加价，包邮，开放市场……大家没有其他意见了，对吧？” 台下众人纷纷点头。 “这些的根源，在于大家对我能力的不信任，对吧？” 台下有人果断点头，有人有些迟疑，最后除了吴成坤，所有人都在点头。 陈羽笑了：“那行，郑书记，我看，这个计划，就没必要执行了吧？” 郑书记捏着眉心：“没必要了，你回去吧，这事是我想得差了。” 陈羽一个抛物线，隔着十几米把笔记本扔进垃圾桶里，毫不犹豫起身就走。 陈羽和郑书记的举动直接把村长们打了个冷不防。 怎么，这个计划不是陈羽提出来的，想赚中间费用？ 杨富林站了起来：“小陈村长，这个计划既然是郑书记提出来的，你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吧？” 陈羽霍然转身：“有什么不合适？” “和气才能生财……” 陈羽笑了：“可是，没有你们的和气，我何尝不能生财？” 他干脆站定，伸手指了一圈：“从我陈羽到兴泉村那天算起，到今天，满打满算四个月，我赚了多少钱？你们知道么？” 他的声音大了起来：“四个月，我替兴泉村赚了一座交易市场，一个建筑队，一个养殖场，除了这些，我净赚不少于一百万！” 陈羽脸上的笑意浓了起来：“现在，你们还有谁质疑我的能力，或者对我的信誉存在疑虑的，请讲。” 会场一片寂静。 第100章 吃亏因为不读书 会场陷入了寂静。 杨富林和陈峰简直目瞪口呆。 陈羽的名字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听过，当时陈专家事件还是有点传播性的。 可是后来各村的养殖户和陈羽断了联系，他的消息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谁知道，这蛋壳都没褪掉的小菜鸟，不声不响赚了一百万了？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陈羽懒洋洋道：“我觉着我们村上的事，我自己说着没什么说服力，吴村长，劳您老大驾，帮我证明一下？” 吴成坤瞪眼：你还想使唤老子？ 陈羽点头：只要你这个捧哏当得靠谱，道歉的事一笔勾销！ 吴成坤果断站了起来：“据我所知，交易市场每次开市都是百十头猪的流水，收入你们自己算，哦，养殖场里三百头猪满满当当。” 陈羽满意点头。 “现在，杨村长，陈村长。”陈羽缓缓道：“你们还有什么说法？” 杨富林和陈峰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郑书记看了一圈，适时道：“陈羽，下一个要说的事是什么？” 陈羽笑了：“下一个就是讨论一下货栈的问题了……” 两人默契异常，把这个话题轻轻带过。 会后，郑书记和陈羽回到了办公室。 郑书记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阳安镇其实不算排外了，可是想做点事，还是很难。” 陈羽大大咧咧道：“其实甩开手去干就行，没那么难！” 郑书记默默看了他一眼。 没那么难，你现在欠着一屁股债？ “杨富林和陈峰的事，你得给我个面子。” 陈羽点头道：“我分得清轻重。” 郑书记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等镇里讨论好这个事，成立工作组的时候，咱们再细谈。” 陈羽起身要走，郑书记忽然叫住了他：“这几天我就让水电方面的人去联系你，到时候你直接和他们对接你的要求就行。” 陈羽笑了：“谢谢郑书记了。” 出了办公楼，陈羽直奔书店，再次横扫书店后，他赶回了兴泉村。 到了村上，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他的核心团队。 村部的一间屋子里，刘成目瞪口呆：“你这是要开书店？” 众人面前是两个顶着天花板的大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书籍，养殖、种植、科技，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陈羽满意地看着书架：“本来想搞几台电脑布置个电脑书屋的，想了想，你们这些人八成要改造成游戏室，还是上纸质书来得稳妥。” 苏小低声道：“羽哥，我初中就不念了……” 陈羽瞪了他一眼：“认识字不？认识字就能看书！” 这时，刘威忽然咬着牙站了起来：“羽哥，你就说怎么学吧！” 陈羽看着刘威，有些欣慰。 上次吃的亏不白吃。 “我不管你们自己想学什么，刘威想学养猪，我不管，苏小想学建筑，我也愿意，但是必须学习！” 陈羽拍了拍书架：“咱们还是草台班子的时候，自然有试错的机会，谁也不知道张毅就有这个直播的天赋，只能去试！但是这样，需要付出的沉没成本就太多了。现在，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去学习！ “比如说，苏小，你看建筑学的书看得好，我就想办法送你出去读书，然后考工程师证！刘威，你要是学不好，将来是要让位置的！从今天开始，每个人都至少要学习两个小时，互相监督！” 众人默默点头。 周贤见气氛凝重，笑道：“你们是得给自己点压力了，陈羽不想卸磨杀驴，希望大家能好好地一块走下去，你们自己也得争气，要不将来被别人后来者居上，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陈羽和周贤红白脸唱得利落，连打带拉说服了众人。 见他们开始看书，二人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 周贤低声道：“是不是急了点？” 陈羽摇头：“我哪是想让他们当学究啊，起码一些专业知识得懂吧？这些人四个月前有种地的，有养猪的，还有仙人跳的，现在了？蹿升太快，基础就不牢，上次刘威遇上那事，换一个老工头，早把骗子骂出去了。想保持现在的待遇和地位，不付出怎么行？” 周贤点点头，道：“昨天刘成跟我说，宋立武今天要过来，估计一会就到。” 陈羽眯了迷眼睛：“这是好事，我也正打算跟他好好谈谈呢。” 正说话间，陈羽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笑了：“说曹操曹操到。” “小陈老弟，我快到你们村上了。” “巧了，我正要去迎你呢，咱们见面细谈。” 陈羽转身就回了屋子：“刘威，先别看了，出来，你的兵到了。” 把摸不着头脑的刘威拉出了屋子，三个人来到养殖场门口。 不多时，宋立武带着十多个人风尘仆仆地赶到：“周老哥，小陈老弟，这是我大小子，宋悦奇。” 陈羽和他握了握手：“巧了不是，我们这工程队是刘威在负责，他们两个应该算兄弟吧？” 只见宋悦奇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陈叔好，威叔好。” 陈羽哑然失笑。 本来他对宋立武让自己儿子过来的举动还有些意见。 宋立武的年龄和刘威他爹差不多，他一直以为宋立武是刘威的叔叔辈，他派自己儿子过来，是要跟刘威制衡还是对抗？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差了。 既然是叔侄，看上去关系还不错，那么中间无论出了什么问题，至少心平气和商量的机会是有的。 还不会对刘威的权威形成威胁。 宋立武果然是个妙人。 宋立武见陈羽失笑，也笑了一下：“陈老弟，我昨天在村里询问了一下，现在带来了十四个人，其中六个有技术，八个是新兵蛋子。” 陈羽爽快道：“都按照兴泉村人的标准统一安排，争取干几年，把娶媳妇的钱赚出来！” 陈羽安排宋悦奇和刘威去交接，看着宋立武道：“宋老哥，一路上辛苦了，去办公室喝口热水？” 宋立武欣然道：“走吧。” 周贤起身回了村部，据说要去监督那些人学习。 陈羽和宋立武来到办公室，陈羽沏了两杯茶，端到宋立武的面前。 二人寒暄几句，陈羽道：“宋老哥，今天多谢你的帮助。” “谈不上帮助，这些年轻人在我们村里也没个正经营生，算是互惠互利。” “可是这种互惠互利的事，能持续多久？” 第101章 猪舍不好看 宋立武笑道：“你是说，早晚会有阻碍？” 陈羽点头：“这个阻碍，总要想办法搬掉的。” “你想怎么搬？” 陈羽一摊手：“不是我想怎么搬，其实对我而言，吴成坤简直不足为道，问题是，他在一天，我就要防着他使坏，跟张家铺子就没办法好好合作。损失最大的人，可不是我。” 陈羽既然挑明了，宋立武也就不再云里雾里地说话：“我看着，其实吴成坤这几天也算是服软了吧？你为啥就信不过他呢？” “这个人背后的人是谁，不用我多说了吧？”陈羽双手支在桌面上，撑住下巴：“这个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振华叔的事，还没过去呢！” 宋立武沉吟片刻：“你想怎么搬？” 同样的问题，不同的意思。 陈羽笑着敲了敲桌面：“宋哥，下个月你们村上的大事，还用我告诉你？” 宋立武摸了摸下巴：“你应该也知道，吴成坤选村长的秘诀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还有办法让他的秘诀失效呢，剩下的事，就看你自己的了。” “陈羽，我反对吴成坤，就是因为他不拿村民的利益当回事，如果我真当上了村长，我肯定还是要以张家铺子的利益为主。” 陈羽笑了：“咱们好好合作，一块赚钱，就是最符合张家铺子利益的选择。” 宋立武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陈羽起身把他送出了养殖场。 看着他的背影，陈羽靠在大门上，抬头看着天空。 赵振华的事，一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都有谁直接参与了。 所以他只能凭感觉行事，他感觉谁跟这事有关，就打击谁。 外人看起来，难免莫名其妙。 他自己心里却是无比清晰。 这事他搞不定，连去市里看看赵振华他都没脸去。 第二天，村上来了个意外访客。 陈羽看着魏振国和魏薇，简直无力吐槽。 自己遇到的父女怎么都这么惯着姑娘呢。 虽然看着魏薇那张洋溢着青春的小脸挺让人心情愉悦的。 可是你都开学多长时间了…… “魏薇小姐，请问你现在开学多长时间了？不好好学****，就是来我们村里养猪，你知道么？” “猪？”魏薇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在哪养猪？小猪么？” 她的反应却让陈羽蛋疼无比，这还是个撸猪友？ “小姑娘家家的就不嫌脏？再说，上次你不是在养殖场待过么？” 魏薇的脸瞬间就红了：“那天不是太兴奋了么，就没往那块想……” 魏振国无奈地摇摇头：“行了，一会让你羽哥带你去看看，小陈老弟，我这次来呢，有个不情之请……” 陈羽笑道：“咱哥们还说这个干啥，有啥事您言语！” 魏振国期期艾艾道：“上次的草药……” 陈羽心里咯噔一下：“咋的了，有啥不良反应？” 魏振国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嗨，上次的草药，能不能再给我点？” 陈羽精神一振：“老太太用了药，身体有所好转？” 魏振国重重点头：“效果是真的不错！本来老太太看见是灵芝，都不想吃了，之前她是经常吃的，没啥效果。看着卖相还不错，就找了相熟的医生给煎了药，当天晚上老太太踏踏实实睡了八个小时！往常她能睡四个小时都算不错了！这段时间还赶上降温，本来要是关节疼起来，也是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这几天状态非常不错！” 陈羽也是高兴：“一点草药不值当啥，我跟老征叔说一声，一会就准备好。” 魏振国见陈羽毫不推脱，也是松了口气：“苏阳听说你想要买无人机，估计你在村里不好买，他就替你买好了，一共三架，一架六旋翼能喷农药的，两架四旋翼带航拍的。” 魏振国打开了后备箱，搬出了三个大箱子。 陈羽不禁有些感动，苏阳这老哥人是真不错。 这三架无人机，加起来差不多要六七万了。 他掏出电话。 “小陈老弟，怎么想起来给哥哥打电话了？” “哈哈，老魏大哥到我这了，阳哥的礼物我收到了，谢谢啊。” “谢就不必了，咱哥们也算得上是过了一次命的关系，说这个没味。” “那成，我再说一句就挂，我同意加入热土救援队了。” 苏阳的声音透着惊喜：“真的？” “我骗你干嘛，但是有言在先啊，我的时间不是特别规律，如果有非我不行的行动，早一点通知我。” “没毛病！” 陈羽挂断了电话，看着同样有些惊喜的魏振国笑了：“我这算不算为了三架无人机把自己卖了？” 魏振国刚要说话，被女儿连连扯着衣袖，无奈道：“我有啥资格说你，说不定过一会，两头小猪就能让我姑娘把我卖了，走吧，赶紧带着这破丫头去看看小猪吧。” 陈羽解决了两个大事，心情愉悦，也不再逗魏薇，带着父女二人来到了养殖场。 他喊过黑老三，两个人把无人机卸了货，他捅了捅黑老三：“张毅，你那个专门直播的猪舍在哪？” 刚才黑老三跟着卸货的时候，魏薇就一直皱着眉头盯着他。 要不是黑老三实在太丑，陈羽都觉得这哥们是不是红鸾星动了…… 等陈羽说出直播的猪舍，魏薇忽然一拍手：“我刚才就看着眼熟，你是周老大的小助理吧？” 陈羽惊了：“你居然是我们直播间的老粉？张毅给周叔当助理那得多长时间之前的事了？” 哪想到魏薇也有点懵：“周叔也是主播？” 黑老三讪讪道：“我的网名就叫周老大的小助理，一开始我就是个助理啊……后来搞户外直播了，不是想着能蹭点周老大的热度么，我就没改……”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遇到自己的粉丝了，去给粉丝签个名。” 魏薇不理陈羽，双眼放光看着黑老三：“毅哥，能让萌萌给我踩两个蹄印么？最好能让我抱着照张相！” 陈羽扶额。 大意了。 人家粉的不是张毅，是小猪…… 提到小猪，魏薇的嘴像机关枪一样：“其实我觉得咱们这个直播间应该能火啊，可能是你们的猪舍不好看吧……” “且住！” 陈羽一声大喊，吓了魏薇一跳：“怎么了？” 陈羽眼放异彩，盯着魏薇，一字一句道：“你说，猪舍，不好看？” 第102章 试机试出的意外 魏薇一脸懵逼：“就是不好看啊，怎么了？” 陈羽拍了拍脑袋。 大意了！ 在线养猪的主要受众是什么群体？ 女孩子啊…… 自己让刘威和黑老三去布置场舍，不说南辕北辙，也得说是问道于盲。 陈羽笑得像花一样：“那个啥，求你个事呗？” 魏薇嫌弃地看了陈羽一眼：“用得着朝前，用不着朝后，陈羽，我算是认识你了。” 陈羽笑得坚定不移，唾面自干。 魏薇想了想，还是没办法拒绝小猪的诱惑：“啥事？” “帮我们布置一下场舍怎么样？指导一下也行，我们一帮老爷们，不擅长这玩意啊……” 魏薇眼珠一转：“那我的要求……” “必须满足！你让张毅跟小猪趴一块都没毛病！” 黑老三幽怨地看了陈羽一眼。 “不用他！有萌萌就好了！” 陈羽拉着魏薇：“走走走，现在就去看看！” 被忽略了的魏振国苦笑着跟在后面。 一行人到了场舍，魏薇直接忽略了场舍里的异味，双眼牢牢地钉在一只小猪身上。 陈羽一时没控制住：“这只小猪长得是不错嘿，晚上就吃它？” 魏薇瞪了他一眼，回头看着黑老三：“那个……怎么称呼？” “叫我张毅就行。” “张哥，我看你平时直播，主要是站在这里、这里，还有那里，这几个位置，对吧？” “对的。” 魏薇点了点头，转过身和魏振国低声交谈起来。 陈羽也不着急，拉过黑老三：“最近干的挺好的，要不要给你放个假，你去看看老婆孩子？” 黑老三苦笑一下：“看什么啊，媳妇还是不接电话。” “你姑娘在哪上学你不是知道么？” 黑老三摇摇头：“我还是想干出点样子来，再去看她们。”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再说。 这时魏薇和魏振国的沟通也结束了，魏薇往前走了几步，指了一下：“羽哥，张哥，你们看那边。” 陈羽凑过去一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和黑老三对视了一下，发现他也懵逼。 魏薇也习惯了直男们的审美，直接道：“这是直播的直接背景，为什么不做一个布景呢？” 懵逼二人组持续懵逼…… 魏薇见状，索性也不再说，要过一个笔记本，直接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起来。 不多时，她把笔记本递给陈羽：“大体上就是这样了，背景墙做一些布置，在场舍内做一些玩具啊，布景什么的，其他的一些小的美化都写好了，大概如此，具体细节回头我琢磨琢磨，再跟你们说。” 她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们看看其他的宠物直播，谁家不是好好的玩具啊布景啊什么的，就你们，秃秃的一个场舍，就让我们看小猪睡觉啊！” 陈羽看了黑老三一眼：刚才的话收回，你这活干的，就是个棒槌。 黑老三低头接受批评。 魏薇难得训人，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魏振国见状，拉了她两下：“小陈老弟，事办完了，我们就先走了。” 陈羽一把拦住了他：“别啊，来一趟兴泉村，饭都不吃就走，这哪行去？成哥！马上去安排午饭！” 他把头转向魏薇：“照你不是还没拍呢？” 魏薇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训人，想干的事一件没干…… 在二人的攻势下，魏振国无奈地答应了下来。 午后，饭足汤饱的魏振国告别离开，心满意足的魏薇也想着回家，陈羽也不再留客。 送走了二人，他回到村部读书室。 刘威坐在一张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刘威吓得一蹦，发现是陈羽，才放松了下来。 “羽哥，人吓人，吓死人啊！” 对刘威的抱怨陈羽嗤之以鼻：“挺大个老爷们了，怕个屁啊，少废话，图纸齐了，找几个兄弟，配合刘成张毅去改造场舍，咱们两个去一趟道尔基山。” 刘威有些不情愿：“上那干啥去，不过几天才开工呢么？” 陈羽一瞪眼：“无人机到了，咱们去那边从天上观察一下地形，顺便试试无人机，别磨磨唧唧的，走了！” 半个小时后，陈羽站在道尔基山顶，打开箱子，拿出一家四旋翼无人机。 刘威毕竟年轻，看得眼热：“羽哥，我能试试么？” “你先等会吧，我先把它飞起来。” 陈羽好久不玩这玩意了，说不得有点手生，费了半天劲，终于把无人机飞了起来，刘威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稳着点，稳着点，朝左边歪了！” “闭嘴！”陈羽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专心致志地操作着，慢慢找回了一点感觉。 刘威把显示屏拿到面前，看得目不转睛：“这玩意有点意思啊！” 陈羽笑道：“喜欢的话，回头这架给你。” 刘威摇头：“我刚才查了一下这个，挺贵呢，要不你送我一个便宜点的我先玩……我去！” 陈羽吓了一跳：“怎么了？” 刘威把显示屏拿到陈羽面前：“羽哥，你看这边！” 陈羽看了一眼：“有人翻车了？” 刘威连连点头。 陈羽把操作手柄扔到刘威怀里：“控制好了，慢慢降低高度，别让它掉下来，还有不少电呢，能挺一会，我先去看看！” 陈羽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下跑，最后一个看字刘威已经听得不太清楚了。 刘威简直欲哭无泪：怎么让它下降，我哪知道啊！ 左右看了一眼，刘威心一横，右手拿着显示屏，左手拿着手柄，跟在陈羽跑了过去。 陈羽用最快的速度向事发地点跑过去。 刚才在显示屏里看得很清楚，一辆suv侧翻在路旁，久久没有动静。 估计人已经摔晕了。 这种情况下，越快赶过去，车内的人越快得到救治。 人命关天，陈羽几乎跑出了虚影。 好在翻车的位置距离道尔基山并不算远，只用了不到三分钟，陈羽就赶到了翻车地点。 他闻到了一股不太好的味道。 汽油。 车辆的油箱破裂了。 陈羽舔了舔嘴唇，冲到车辆旁边。 “醒醒！醒醒！” 车里有两个人，都昏迷不醒。 这时，一个小小的声音让陈羽的耳朵竖了起来。 他慢慢转过头。 一个小小的火苗。 第103章 力拔车兮气盖世 陈羽没办法等了，重重两脚，把前挡风玻璃踹得破碎，伸出手，从一角上把碎裂的挡风玻璃拽了下来。 火焰几乎瞬间就变大了，陈羽已经可以感觉到火焰的热度。 时间紧张，陈羽顾不上清除剩余的挡风玻璃，身体探进车内，解开了正驾驶的安全带，把男驾驶员拖出了车。 把他安顿在二十米之外，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回车内。 试图解开副驾驶的安全带时，他却发现安全带已经卡死了，陈羽运了一口气，握住安全带，狠狠拉出，一声巨响，安全带卡扣被拽得粉碎，安全带解开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被巨响唤醒，她摇了摇头，有些迷茫。 陈羽没空管她，一边庆幸车身居然没怎么变形，一边把女人拖了出来。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汽车，忽然剧烈挣扎了起来，陈羽控制住她，往男人身边跑去。 女人忽然疯狂地叫了起来：“把我放下！我的孩子，我孩子还在后座上！” 陈羽一个趔趄，回头看了一眼。 车辆的后半段已经燃烧起来了。 女人看到这一幕，挣扎地更加剧烈了。 陈羽咬咬牙，把女人放在地上，一把摁住了她：“你现在身体不行，老实在这坐着，我去！” 他跑回车边，一时间无计可施。 一个婴儿被儿童座椅固定在后排右侧的位置。 车辆左侧向上侧翻在路边，右侧的车门肯定无法打开。 车辆左后侧的车门变形严重，同样无法打开。 刚夸完这辆车没怎么变形的陈羽简直无奈。 看着愈发大的火势，深知随时可能发生爆炸的陈羽握紧了拳头。 不能等了。 他怒吼一声，一只手握住车辆右侧a柱，一只手推着b柱。 车辆已经被烧得滚烫，他的双手发出刺啦的声音。 陈羽咬着牙，双手一用力，车辆被慢慢扶正。 他不能太快，如果太快，婴儿可能会受到二次伤害。 所以他只能忍受着手掌的炙烤。 因为脑震荡坐在地上干呕的女人看见这一幕，简直目瞪口呆。 这一家人开得是一辆陆巡。 自重大约两吨半。 看着陈羽像是玩玩具车一样，缓缓将车扶正，女人揉着脑袋，觉着自己的脑震荡肯定不轻。 下山的刘威看着显示屏，也惊呆了。 他忽然感觉自己该做点什么。 陈羽慢慢放平了车辆，感觉自己的手掌已经快熟了。 火势越来越大，他的头发被燎了好几下，知道不能再等了，一拳击碎右后侧车门玻璃，双手用力，把右后侧车门硬生生拽开，抓起儿童座椅，转身就跑。 他跑到女人身边，一把拉起了女人，跑到男人身边，直接趴在地上。 见火势丝毫没有小下去的意思，陈羽疲惫地把儿童座椅放在一旁，试图掏出手机，这时他才感觉手上钻心的疼。 “ll0么？我是兴泉村的，道尔基山附近出了一起车祸，车上三人不同程度受伤，需要救护车，有孩子。” 陈羽挂断了电话，见车辆的火虽然不见小，却也没有爆炸的意思，略微放心了点，见女人一边照顾男人和婴儿，一边干呕，他走了过去：“大姐，你躺一会吧，我看看大哥，救护车一会就到。” 女人也是伤员，实在是支撑不住了，侧身躺在地上，抱着婴儿，焦急道：“老弟，你看我孩子和男人，怎么都不醒呢？” 正说话间，婴儿忽然哭了出来，陈羽和女人的心放下了一半。 见女人正在哄婴儿，陈羽看向男人，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女人没看出来，以他的眼力，却看得出男人的颅骨似乎有些变形。 救，还是救？ 陈羽没怎么多想，趁女人不注意，偷偷摸出一点长生泉，抹在男人的头上，借助灵活的双手，轻轻替男人做了颅骨复位。 他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有帮助，如果男人的大脑已经受了损伤，也是无能为力的。 长生泉救伤不救死。 可是他如果不这么做，一会救护车来了，让男人以这种状态走一遭兴泉村这破路，他的小命可真就是十成里去了九成。 这时刘威急匆匆赶到：“羽哥，要不我把农用车开来？” 陈羽瞪了他一眼：“拉到吧你，好人做农用车都能把肠子颠出来，你让伤员做？” 刘威讪讪的挠了挠头，把操纵手柄递了过去：“羽哥，把无人机搞下来吧。” 这会确实也做不了别的了，陈羽操纵着无人机慢慢落在地面上，刘威见陈羽手上有伤，不用招呼，自觉自动地捡回了无人机。 他咋舌地看着陆巡上的火势：“羽哥，你是真猛，这都敢上！” 女人被刘威这句话提醒，才发现现在还没对陈羽道谢呢，红着脸道：“老弟，真是谢谢你了，我叫黄颖，你怎么称呼？” 陈羽笑道：“无所谓，就叫我声老弟就行了，不用谢我，谢无人机，要不是为了试它，这里平日哪有人啊……” 黄颖想了想，不寒而栗。 如果陈羽今天没来试无人机，他们一家三口估计是老房子着火。 没得救了。 陈羽制止了黄颖继续说话：“黄姐，保留点体力吧，孩子还得你照顾呢。” 刘威看了看陈羽的手：“羽哥，烧伤挺严重啊。” 陈羽笑了：“没事，我这人伤好得特别快，最多一两个礼拜就没事了。” 刘威瞟了他一眼。 吹，你就吹。 陈羽看着他那不屑的眼神，有点不爽：“赌点啥？” 刘威也是个牛脾气：“赌呗，谁输了谁铲五天的猪粪！” 陈羽怜悯地看着他。 兄弟，真不是我想欺负你，你自找的。 他和刘威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多时，救护车、警车和消防车都到了。 把千恩万谢的黄颖一家送上了救护车，陈羽和一个警察打了个招呼：“宋大队。” 交警大队长宋谷然看着陈羽的手，咋舌道：“你这手怎么搞的？” 陈羽甩了甩手：“没啥大事，话说没出人命，你们能轻松不少吧？” 宋大队笑了：“那是当然，这次还得谢谢你，要不然我这可有事干了。” 陈羽和宋大队不是特别熟，也不好开玩笑，笑着说了几句话，告别离开。 回到村里，陈羽交代刘威别乱说，见刘威满口答应，他点点头，转身走向陈家老宅。 在老宅，他刚刚清洗了一下双手，电话响了。 “小羽，我这边结束了，很快就能去你那了。” 第104章 我有多少股份来着 陈羽有些诧异：“四哥，之前不是说再干两个月？” “说是这么说，但是老板请到了另一个好医生，我就可以提前走了。” 陈羽自是高兴：“你看什么时候过来合适？我提前去县里接你。” “三顾茅庐啊？” 陈羽连连点头：“那是必须的！” 林平轩在电话里大笑起来：“行，那就后天你过来吧，咱们准备点东西，第二天去村里。” 陈羽挂断了电话，高兴地搓手。 这下村里的常规兽医体系算是有着落了。 他的愉悦只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陈羽对着电话诧异道：“四哥，昨天才说好的事，今天怎么就变了？又不让走了？” “是啊，我也问这个事，老板说新找的兽医出了车祸，这几天还不能让我走，得等到那哥们伤好了。” 陈羽愣住了：“他是一家三口来的么？” “嗯？你怎么知道？” “开的车侧翻了？” “你看见了？” 何止看见了，要不是我，估计你们老板就得另找高明了…… 挂断了电话，陈羽感觉一阵荒谬。 自己救的是来接班林平轩的兽医？ 他摇摇头。 既然林平轩暂时来不了，倒是得忙点别的事了。 陈羽给刘威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带人去清理一下养殖基地的植被，自己开着摩托直奔市里。 两个小时后，他毫不见外地推开了冮凯办公室的门。 冮凯正在里面闭目养神，睁眼发现是他，又把眼睛闭上了。 陈羽不满地敲了敲桌子：“客人来了不说给沏茶？” “自己倒去，东西在哪你知道。” 陈羽也懒得倒，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你不问问我来干啥来了？” “研究直播？” 陈羽掏出一个布包，扔到了他的办公桌上：“看看吧。” 冮凯睁开眼睛：“草药？” 陈羽点点头：“兴泉村特产。” 冮凯不以为意地推到一边，：“不就是种植的中草药么，上次去我还观察了一下……” 陈羽笑而不语。 冮凯忽然一激灵，一把抓了回来：“你的意思是，有特殊的地方？” 陈羽笑了：“药效非常好，好得跟种植这俩字都不沾边了。” 冮凯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不会跟你那泉水一样，啥也查不出来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它的药效是经过检验的了，用过的都说好。” 冮凯有些坐不住了：“我去做一下测试。” 陈羽也不拦他，半躺在沙发上，假寐起来。 到了午饭的时间，冮凯还是没回来。 陈羽叫了份外卖，边吃边等。 到了晚饭的时间，冮凯还是没动静。 陈羽有些坐不住了，给他打了个电话，却没人接。 他只能把电话打给了冮凯的父亲。 “老叔，我陈羽。” “你这电话来得正好，你送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羽嘿嘿一笑：“灵芝啊。” 冮凯父亲的声音透着一股哭笑不得：“你小子是不是太不拿我当回事了？干了半辈子医药了，灵芝我能不认识？你们从哪找的效果这么特别的野生灵芝？” “您老人家别不信，这真是种植的，还能量产。” “你确定可以量产？” 陈羽愉快地翘起了二郎腿：“只要您老人家下单，要多少有多少！” 电话里沉默了。 陈羽也不急，愉快地等待着。 “你来一趟我办公室。” “我就知道冮凯的办公室，上哪知道您老人家办公室在哪去？” “……行，你等着吧，我马上到。” 不多时，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一个中年男人推开了门。 这个男人和冮凯长得有六七分相似，身材保持得很好，只是脸上法令纹格外地深，看起来很是憔悴。 陈羽站起身来，和男人握了握手：“三叔。” 冮凯的父亲叫冮令威，和陈羽的父亲是八拜之交，陈羽的老爹排行老大，他是老三。 冮令威点了点头：“别跟我卖关子，这东西跟你那泉水有关系么？” 陈羽迟疑着摇摇头：“关系算是有，但是不太大，反正不影响产量。” 冮令威也不坐，站在那里，抱着怀思考起来。 不多时，他忽然道：“我觉着，我们可以出一款中成药，以这个灵芝为主药，如果你小子说的没错，这样药效的灵芝可以量产，成本还不算高的话，那咱们赚得五饱六撑那是指日可待。” 陈羽笑了：“只要您老人家价格给得公道，要多少有多少。” 冮令威一瞪眼：“只要你小子价格给得公道，有多少我要多少。” 两人对视片刻，忽然撸起袖子…… 开始划价。 “老叔，你这价格肯定不行，就比种植灵芝高一点，那哪行去，我们这灵芝的药效，跟野生灵芝那也是旗鼓相当，再说还有别的特殊药效呢？” “那怎么办，按照野生灵芝，再加一成？” “那感情好！” “好个屁！别墨迹，种植灵芝和野生灵芝的中间值！按照市场价走！” “八成，要不我们就赔了！” “赔个屁，六成不能再高。” “您骂我这几句，得给个两成的精神损失费吧？” 冮令威差点背过气去：“秃小侉子有个屁的精神损失，最多七成！” “成交！” 冮令威喘了两口气，道：“你还是小时候好玩，现在一点都不好玩了。” 陈羽笑眯眯道：“我倒是觉着，三叔比以前好玩多了。” 冮令威瞪了陈羽一眼，拂袖而去。 出门之前，他回头道：“现在的出货量能有多少？” 陈羽有些不太确定：“反正不是特别多。” 冮令威点了点头：“扩大产能吧，我这里，你至少每个月要供应我五百斤。” 陈羽点了点头：“这个月有点够呛，下个月至少三百，最迟隔月就能供应五百斤了。” 冮令威满意离去。 五百斤，是多少钱来着？ 陈羽算了一下。 现在种植灵芝差不多一百块一斤。 野生灵芝一千六百块一斤。 这样的话，五百斤灵芝的收购价格就是…… 一个月五十二万零五千？ 陈羽挠了挠头。 我在种植合作社有多少股份来着？ 第105章 只能灭口了 冮家父子二人沉迷实验不可自拔，自觉没有免费晚饭吃了的陈羽悻悻然离开了公司。 本着没捡着就是丢了的道理，陈羽给林平轩打了个电话。 林平轩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小羽，怎么了？” “我来市里了，要不要一块吃顿饭？” “我马上下班，你去老地方等我就行。” 半个小时后，陈羽在烧烤店见到了林平轩。 刚一见面，陈羽就被吓了一跳：“四哥，你这精神状态怎么这么差？最近活特别多？” 林平轩坐了下来，哀叹了一声：“工作量多是多了点，可也没到忙不过来的程度。主要吧，本来我都准备离职的人了，忽然被通知还得再挺一段时间，这心理准备就不足……” 陈羽心有戚戚地递过去一串肉串：“再坚持坚持，趁这段时间我把你的兽医站搞起来，话说你有什么要求么？” 林平轩嚼着肉，沉思了一下：“房子没啥要求，大差不差就行，但是你得给我找一个助手，以你们未来的发展，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助手得提前培养。” “这事我知道了，过几天就去给你找。” 两人喝着啤酒闲聊，倒是轻松惬意。 吃着吃着，林平轩忽然响起了什么：“上次问你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新来的兽医出的什么事？” 陈羽笑了，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林平轩也是额前生汗：“要不是你闲得胃疼去试无人机，这哥们就没了？” 陈羽不满地敲了敲桌子：“什么叫我闲得胃疼呢，以后无人机我是要有大用的，不试试能行么？” 林平轩也懒得理睬陈羽的不满，想了想，道：“要不咱们去看看人家？现在就在市医院住院呢。” 陈羽有点不情愿：“我去干嘛，邀功领赏啊？” 林平轩一想也是，举杯道：“那算了，喝酒。” 两人喝光了杯中酒，刚刚各自拿起一串肉串，身后一个迟疑的声音响了起来：“请问，您是大力侠么？” 陈羽和林平轩继续吃肉。 声音大了一点：“请问，您是大力侠么？” 陈羽纳闷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正看着……自己？ 他懵逼地摸了摸头：“小兄弟，我就是个养猪的，不是演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男孩用力地摇摇头：“我说的不是演员，就是大力侠。” 陈羽纳闷道：“大力侠……是个啥？” 男孩难以置信地看向陈羽：“这两天这么流行的视频你们居然没看过？” 陈羽和林平轩面面相窥。 两个老年人感觉自己已经不懂年轻人的世界了…… 男孩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一个视频：“请问，您是这个人么？” 陈羽看了一下视频，一股邪火就往天灵盖冲。 刘威啊刘威，你还说你不会用无人机？ 居然敢把老子的视频上传了？就那么一会，你是怎么研究明白的？ 男孩的手机上，赫然就是那天陈羽托举陆巡的视频！ 看那航拍的视角，这事百分之百就是刘威干的，没跑。 陈羽断然否认：“不是我，你看我这体型，也不像有这么大力量的人吧？” 在视频上，陈羽的形象不是特别明显。 那时车辆正在燃烧，热空气上升，航拍视角里陈羽的形象有些扭曲。 男孩迟疑地看了看陈羽的体型，也觉得陈羽说的还是有道理，鞠了个躬：“对不起，认错人了！” 男孩跑走了，陈羽揉了揉脑袋。 回去必须得找刘威算账。 林平轩摇摇头，打开自己的手机，搜索着这个视频。 他点开视频，越看越是心惊。 听陈羽轻描淡写的叙述，和从视频里看着陈羽慢慢把陆巡归位，这种震撼感差了好几个级别。 “小羽，你还有这能耐？” 面对林平轩那惊叹的表情，陈羽忍不住还是有点飘了：“小意思，要不是那会车太烫，这都不叫事！” 林平轩点了点头：“难怪你刚才说无人机有大用，这就是无人机拍摄的吧？” 陈羽的高手风范被一秒破功，恼羞成怒道：“我根本没让这浑蛋上传！等我回去的！” 这个角落里发生的事还是惊动了几个人，陈羽见好几个人迟疑地打量着他，赶紧回头，紧着几口吃完了肉串，起身就走。 林平轩结账出门，笑得前仰后合：“你这下可算是成名人啦！” 陈羽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走吧，去我家休息一宿，这几天你别四处乱窜，这种热点维持不了几天，半个月后就没人认识你了。” 陈羽也没旁的办法，叹了一口气。 谁让自己管不住弟兄呢？ 认命吧…… 第二天早上，陈羽没有急着出门，上网搜了一下这个视频，发现事情大条了。 昨天还只是在企鹅群中流传，今天已经上了市一级媒体了，按照现在的传播速度，自己要是不管，说不得明后天就能上到省一级。 原因无他，这个视频实在是太真实、太震撼了！ 真实自不必说，本就是实景实拍。 震撼么…… 一个人，动若脱兔般赶到事发现场，及时救出夫妻二人，视觉效果本就超群。 然后陈羽那个缓缓推平陆巡的动作更是几乎超出了人类极限。 陆巡自重两吨半。 虽然陈羽不是把车举起来，只是扶正而已。 但是靠双手缓缓扶正一辆陆巡，需要的力量和托举起来也是相差仿佛。 当时车辆还在熊熊燃烧，更是把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震惊！一人推翻陆巡，居然是为了干这种事！” “大力出奇迹！” “无名英雄生命的托举！” 标题过分，评论更是跑偏的厉害…… “天不生我大力侠，陆巡里天天如长夜！” “人与人的体质是不同的，我曾经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 往常总被嘲讽的愤怒体居然获得点赞无数，加冕置顶…… 林平轩看着新闻，笑得前仰后合：“你想怎么搞？” 陈羽咬了咬牙：“你上午请一会假吧，咱们两个去一趟医院。” “你想去看看那个兽医了？” “我去灭口！” 第106章 市里到底有什么 陈羽也是没办法了。 现在最有可能知道他是谁的人，只有黄颖。 自己只想过几天安生日子，高调，也应该是自己赚钱的本事高调。 靠力气大高调算哪门子事？ 这种没有用的风头还是不要出的好。 林平轩也理解陈羽的顾虑，很干脆地打了个电话，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二十分钟后，带着帽子口罩，扮相好似要偷地雷的皇军的陈羽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医院。 林平轩主动去询问护士黄颖一家的病房。 他怕陈羽去问话，被当成反社h疯子给抓起来…… 二人带着鲜花，溜到1005号病房。 刚才打听到的消息是，黄颖的老公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还在icu，黄颖和孩子没什么大事，都在这个病房养伤。 林平轩敲响了房门。 不一会，黄颖打开了房门，有些纳闷地问道：“你们找谁？” 林平轩笑了：“我是兴源宠物医院现在的第一医生，我叫林平轩。这位么，你应该认识。” 陈羽把口罩拉了下去，黄颖顿时激动起来：“老弟，你怎么来了？赶紧进来坐！” 把二人迎进病房，接过林平轩手里的鲜花，黄颖奇怪地看着陈羽的造型：“老弟，你这是……” 陈羽一脸苦笑。 林平轩笑道：“你最近没怎么看新闻吧？” 黄颖点了点头：“这两天自己要养伤，还要照顾宝宝，真没怎么看新闻。” 林平轩把视频给她看了一眼。 从另一个角度看到自己一家被救的全过程，哪怕已经过去了两天，黄颖还是心有余悸。 舒缓了一下心情，她忽然明白了什么：“这段视频……火了？” 陈羽揉了揉眉心：“黄姐，我就是为了这个事来的，我真没必要出这个名，所以得求你个事，别对外说关于我的信息，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黄颖坚决地摇摇头：“这肯定不行，除非……” “除非什么？” 黄颖笑了：“老弟，你不想让外人知道你叫什么，总得告诉我吧？” 陈羽迟疑了一下，坦然道：“陈羽，我叫陈羽。” 黄颖满意地点点头：“那咱们就算达成君子协定了？” 陈羽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他们给我起的外号太难听，说不定我就认下来了……” 林平轩和黄颖想起大力这个绰号，也是憋不住笑。 三人闲聊了一会，陈羽站了起来：“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黄姐，等郝哥恢复了，欢迎你们一家去兴泉村玩！” 陈羽和林平轩告别了黄颖，溜出了医院。 林平轩看着陈羽，笑道：“要不要送你回兴泉村？” 陈羽没好气地摇摇头：“哪那么多朝阳群众啊，四哥，就算明星，从你身边走过，你能认出来不？” 林平轩想了想，不确定地道：“好像……不能啊？” “照啊，且不说那视频都有些变形了，就算再清晰，我就这么走过去，也不会有太多人相信，视频里的人就出现在自己附近的。” “那你刚才打扮得跟要偷地雷似的？” “那是医院！黄颖他们一家三口就在那，要你是媒体，你不去那盯着啊？” 林平轩细一琢磨，也有道理：“那送你去车站？” “车站就行。” 三十分钟后，陈羽大摇大摆地混上了回桐县的客车。 果然没人注意到他。 正自以为得计时，电话响了。 陈羽看见高队的名字，果断挂断了电话。 高大傻这八卦狂一般不给他打电话。 现在来电话了，说跟那个视频没关系，鬼才信。 可是高队坚持不懈地打着电话，陈羽终于烦了，只能接了电话。 没等高队说话，陈羽直接开炮：“是我，还有啥事？” “……没了。” “那我挂了。” “等会！” “又咋的了？” “你在哪呢？” “回桐县的客车上。” “我去车站接你。” 两个小时后，陈羽坐在高队的车上，叹了口气：“就视频上那点事，你八卦起来咋还没完了呢？” 高队摇摇头：“视频的事不重要，我知道是你就完事了，其实还有别的事找你。” “啥事？” “最近咱们县里的小混混，尤其是跟着老二的人，经常性地往市里跑，我觉着有点反常。” 陈羽意外地看了高队一眼。 八卦面前居然先谈正事了？ “你的意思是，孙大虎可能回来了？” 高队摇摇头：“不可能是孙大虎，他要是回来了，最多就是见老二，你现在凶名太盛，他肯定要防备着你。” 陈羽奇怪道：“那是因为啥？” 高队右手磨着方向盘，左手摸了摸鼻子：“我也奇怪，他们去市里，为了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 陈羽忽然坐直了身体。 老二……市里…… “村里固然安全，可是兴泉村的人总得出村吧？听说你们场里有个人的女儿还在市里上学……” 老二的一句话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刘佳菡？ “高哥，马上回车站。” 高队一脚刹车，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陈羽：“你有什么想法了？” 陈羽舔了舔嘴唇：“不好说呢，我就是去看看。” 高队直接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掏出手机。 “姜哥，我请一天假，一点小事，不用不用，自己能搞定。” 一下子没拦住的陈羽看着高队放下电话，苦笑道：“你这是干啥呢？” 高队嘿嘿一笑：“跟你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什么打法我还不知道么？走吧，咱俩一块去，我也得看着你，最近日子挺消停的，别再搞出大事了。” 陈羽暗叹一声，打点起精神：“走吧。”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现在不好说，就是有个模糊的想法，去验证一下。” “行啊，我也不问了，你就说去哪？” “辽远市实验中学。” 高队左思右想，也没啥思路，干脆也不多想，认真开车。 陈羽给刘征发了一条信息，不久后，看见刘征的回信，他微微点头。 “高哥，你说，我这次要是能破个案子，以前的事能不能一风吹了？” “你得问老胡，他一直盯着你，我可没盯着。” “那咱们这次，争取给老胡一个大功劳！” 第107章 这多不好意思 到了市里，差不多已经下午三点了。 陈羽和高队中午饭就没吃，饿得前胸贴后背，找了个小饭店，要了两碗拨面，狼吞虎咽下了肚，才算是把命救了。 打了个饱嗝，高队问道：“咱们就这么在学校门口等着？” 在他看来，两个老爷们蹲在中学门口，跟盲流子也没啥两样。 陈羽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以前蹲守抓人的时候也没见你嫌弃过，忍着吧，你在这等着，我四处转转。” 陈羽戴着口罩，在学校门口转了两圈，看上去无所事事，实则眼珠微转，大门附近的人基本上已经观察了一遍。 他不可能认识孙大虎的每一个手下。 但是孙大虎的人既然来办事，那就不可能安心卖货、玩手机、等人…… 他就不信了，每一个小混混都能有詹姆斯邦德的心理素质，要办这么大的事，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他灵敏的五觉足以支撑他发现路人的每一个不寻常的举动。 两圈下来，他心里有数了，回到了高队身边。 高队看着他：“发现什么了？” 陈羽笑了笑：“今天学校放假。” 高队迟疑了片刻，忽然道：“刘佳菡在这上学？” 陈羽点了点头。 高队转了一圈，忽然掏出手机。 陈羽一把拉住了他：“你干嘛？” 高队严肃道：“陈羽，这事不能冒险，必须叫增援了。” 陈羽一摊手：“冒什么险？我已经把老二的人找出来了，要冒什么险了？” 高队一脸懵逼。 十分钟不到，你已经把人找出来了？ 你还干什么村长呢，出来干私家侦探专门捉奸，这会早就发家致富了好不好…… “人在哪呢？” 陈羽信手指了一下：“那个卖冰棍的，那个出租车，那两个扯淡的，都是。” 高队仔细看了看，有些犹疑：“你确定他们是？” “八九不离十吧，要是不信，等刘佳菡出来就知道了。” 高队皱着眉头看向陈羽：“我最反对的就是你这个想法，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知道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存在的最大意义，不是抓捕犯罪分子，而是威慑！你不能总是行险，总有一天要出大问题的！” 陈羽点点头：“我懂，但是这次，不冒险不行啊，高哥，要是对方没有罪行，你能抓人么？能顺藤摸瓜把老二甚至孙大虎抓出来么？” 高队默然。 “据我所知，孙大虎一伙人在桐县横行期间，无恶不作，如果能把这些人打掉，我觉得冒一点风险还是可以接受的。而且，”陈羽笑了：“而且，我在这，风险大也大不到哪去。” 高队咬咬牙：“行，这次听你的，但是一旦风险太大，不许冒险！” 陈羽愉快地点点头：“没毛病！咱们先在车里待一会，不着急。”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好在高队经常蹲守，陈羽也有丰富地潜伏经历，倒是还算撑得下去。 见时间已经到了五点二十，陈羽推开了车门：“高哥你在车上等着，我去校门口。” 他慢慢走到学校门口，故意离着卖冰棍的人远了一点，侧着身子。 卖冰棍的这人他恰好认识…… 砸黑骑兵那天，他是跟着老三冲进来的第二个人，脑门上被他招呼了一大脚。 现在他脑门上还能隐约看出来陈羽的鞋底纹…… 陈羽今天带着帽子和口罩，又是侧着身子，卖冰棍的人看了陈羽一眼，也没太在意。 倒是学校的保安看着陈羽，略有些警戒的意味。 陈羽靠在一棵树上，掏出手机，随意地浏览着新闻。 距离学校放学，还有十分钟。 不多时，铃声响起。 学校里要进行教师资格考试，学生放假两天。 放假了的学生撒欢地朝学校外面跑去，无论什么年龄，放假都是开心的事。 陈羽微微抬头，看向卖冰棍的人。 见他的目光也投向了人群。 可他的目光并不是生意到来的喜悦。 而是赌徒孤注一掷之前的决然。 陈羽微微移动了脚步。 这时，他在人群中看见了刘佳菡。 水灵灵的小姑娘，加上鹤立鸡群的身高，想不引人注目都很难。 小姑娘背着一个单肩包，面无表情地应付着身边的一个男生。 陈羽转过头，向高队示意了一下。 出租车发动了，怠速向学校门口滑行过来。 刘佳菡和陈羽的距离越来越近，陈羽在人群中准确捕捉到了她的声音：“我真不去了，着急回家呢。” “你回家的车不是还得等一会呢么？请你吃顿饭，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真不麻烦你了，我去车站等一会就行。” 陈羽有些意外地看着男生。 以为是少年慕艾。 其实是校内无间？ 转瞬之间，思维急转，陈羽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刘佳菡偶然间一抬头，看见了陈羽。 搞直播那会，两人天天相处。别人认不出来陈羽，她可太能了…… 她眼中露出一丝意外之色，刚要上来打招呼，发现陈羽连连使眼色。 刘佳菡有些迷茫，忽然看见了陈羽的手势。 配合多日的默契，让她瞬间明白了陈羽的意思。 有古怪！ 她转念之间，忽然一笑：“那这样吧，饭就不吃了，我知道一家冷饮店，咱们去喝点奶茶吧。” 刘佳菡的笑容让男生看得一呆，但是她的提议却让男生有些为难：“还是去吃饭吧……” 刘佳菡脸色一正：“洛奇冲，你到底去不去？” 男生犹疑片刻，只能点点头：“也行……” 陈羽更加确定了。 这男生真的有问题！ 他摇摇头。 现在这帮小孩啊…… 刚多大，就知道认老大了？ 刘佳菡微微改变了态度，和男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两个人朝着一条小巷走去。 陈羽见卖冰棍的男人跟在后面，他微笑一下，拉开差不多五十米的距离，跟在男人后面。 出租车动了。 高队的车也动了。 见刘佳菡和男生进入了小巷，陈羽忽然加快了步伐，卖冰棍的男人进入小巷之后不到三秒钟，他也进入了小巷。 看着一只手紧紧拉着刘佳菡的洛奇冲，陈羽笑了一下，在对方惊骇的眼神中，一拳就砸晕了抽出小刀的男人。 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气喘吁吁跑过来的五六个男人，轻叹了一下。 “每次都这么热情，让人多不好意思。” 第108章 深夜的面包车 洛奇冲有些怀疑人生。 被陈羽打倒的男人，是他的大哥。 他是桐县人，从初中起就一直跟大哥，好在他脑子活泛，学习倒也还算中上，中考的时候发挥超常，还考进了市重点中学。 前段时间，这个男人跟他的大哥“商量”了一下，就算是接收了他们这些小弟。 尤其是他。 这些天，他颇受大哥的赏识，一直跟着大哥，也算是吃过见过，很是享受了一番。 也见识了他这位大哥在桐县的赫赫威严。 据大哥说，这还是最近风声紧，需要避避风头。 往常的时候？ 老子在乡下吃西瓜都不给钱！ 所以大哥让他接近刘佳菡的时候，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刘佳菡一直不怎么看得起他，但是毕竟是老乡，平常的交流还是有的。 据他所知，刘佳菡就是个农村丫头，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没什么人能替她出头。 所以他更是干得心安理得。 今天大哥让他把刘佳菡引到一个地方去。 虽然一波三折，任务也打了折扣，好歹算是完成了。 可是，他的大哥就在他的眼前，被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像敲小鸡子一样敲倒了。 这让他简直怀疑人生。 刘佳菡见陈羽出现，也不再客气，左手轻轻转了一下，就搭在了洛奇冲握着她左手腕的手上，忽地转身，一脚踹在洛奇冲的小腹上。 陈羽都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你惹谁不好，惹这祖宗？ 老二说出那些话之后，他偶尔会给刘佳菡加一点餐。 现在的刘佳菡，身体素质比起一般的男人来，也是不逞多让。 洛奇冲冷不防挨了这么一脚，身体立刻就软了下去，刘佳菡福至心灵，轻轻扶住了他，让后面冲过来的人暂时没发现什么异状。 陈羽摇摇头。 真没必要这么小心的…… 那哥几个既然进了小巷，再想出去就有点难了。 陈羽信步上前，挡在他们和刘佳菡之间。 一个男人用手里的开山刀指向陈羽：“办正事呢，别逞英雄，抓紧起开！” 陈羽也不答话，脚下忽地发力，向前冲刺过去。 男人猝不及防，挥刀就砍，陈羽左手拨开男人挥刀的手，一个轻巧地转身，右肘重重击在男人的胸腹之间。 男人一声不吭，干净利落地软倒在地。 他身后的人大惊失色，手里的扳手迎头砸了下来，陈羽伸出右手，握住了他的右手，向着自己的方向拉了回来，对着失去平衡的男人就是一记头槌。 第二个人也滚倒在地。 先声夺人后，陈羽不再客气，拳打脚踢。 两分钟之后，他提着刚才逃跑的最后一个小混混的脖领，施施然溜达了回来。 进入高手的戏份，陈羽一时出不了戏，淡然地看着刘佳菡：“把人放下，你回家吧，这里我来处理。” 刘佳菡看着陈羽，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大力侠的名号就是这么闯出来的么？” 室外高人的淡然一秒破功。 陈羽暗自下定了回去就搞死刘威的决心，咬着牙道：“别墨迹，赶紧回家，要不我就跟你爸告状，说你早恋！” 刘佳菡不以为意：“说去吧，就这路货色，我爹能信？切……” 这时他手机响了起来。 “高哥，搞定了？” “搞定了！车上就一个人，你那边呢？” “搞定了，我数数，算上一个学生，一共六个。” “学生？” “你过来就知道了，怎么办，求援？” 高队的声音透着一股烦躁：“我就说叫增援，叫增援，你不让叫啊！现在只能求铁南分局了，奶奶的，还得搭一份人情……” “三顿小鸡炖蘑菇！” 安抚了高队，陈羽无奈地看着刘佳菡：“姑奶奶，剩下的就是破案的事了，你还要跟着啊？” 刘佳菡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是受害人啊，还是证人！” 陈羽咂摸了一下，发现这祖宗说的……还真没错。 那就一块等着吧！ …… 铁南分局的办公室里，陈羽和高队相向而坐。 “高哥，县局啥时候能来人？” 高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不在，只能姜哥带着运兵车来了，快到了，我还得跟人解释，为啥我请了假，却在市里抓人……” “都答应你四顿小鸡炖蘑菇了，这事就过不去了是咋的？” 高队偃旗息鼓。 正在这时，一个民警走进了办公室：“高队，有新发现。” 高队精神一振：“发现什么了？” 民警干脆往外走：“跟我来。” 陈羽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信息中心，民警指着屏幕道：“高队，你看，这个男人，就是开车的那个。” 高队点了点头：“就是他。” 民警笑了：“最近几个月，我们发现有一台面包车，总是在深夜出现，仔细查这辆车，却发现是套牌车，没办法找，只有司机的影像资料，却总是带着帽子，没法做人脸识别，今天你们把他送过来，我就觉得面熟，刚才对比了一下……” “结果怎么样？” “至少下半张脸匹配度达到百分之八十，我们准备去他的住所搜查一下。” 陈羽插话道：“深夜的面包车代表着什么？” 民警看了高队一眼，见高队点头，耐心道：“深夜的面包车不代表什么，总在深夜跑的套牌面包车就有意思了，不是运送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就是给赌场拉人的。” 陈羽也不是傻子，点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可以通过这个线索继续查下去？” 民警点了点头：“其实搜查他的家也未必有什么收获，这些人的车辆八成不会停在家里。” 陈羽嘿嘿一笑：“这可就说不准了。” 民警疑惑地看了一眼陈羽。 高队眼睛一亮：“狗命？” 陈羽重重点头：“试一试吧，我也不敢说一定有效，万一呢？” 高队看向民警：“小苏，你们通过监控，能够把车辆所在的位置锁定到一定范围之内么？” 民警有些犹豫：“就算能够锁定，但是咱们怎么确定啊？如果他到了位置就换回合法牌照的话……” 高队哈哈一笑：“我们有秘密武器！” 第109章 就是它了 苏姓民警有些纳闷，但是桐县高队这段时间名声鹊起，倒也还相信他。 他去和领导沟通，高队看着陈羽：“小羽，现在让队里去接狗命，怎么样？” 陈羽有不同意见：“现在老二他们说不定已经惊了，别去村里接了，浪费时间。让刘威跑一趟，把狗命送到局里，省下一趟的路程。” 时间紧迫，高队也不客气，二人分头打了求援电话。 挂断了电话，二人面面相窥。 在外地，就是这点不好，干点啥都感觉束手束脚的。 陈羽试探道：“高哥，你去问问，看看都审出什么了？” 高队摇摇头：“这刚多一会，老二能带出来办事的都是死忠，不可能这么快就开口的。” 这时，苏姓民警急匆匆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高队，有个嫌疑人招了！” 高队：…… 陈羽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高队轻咳了两声：“谁招了？” “最小的那个，他招出了一些案情，基本是在桐县，需要你们局里继续跟进。” 这就对了，小孩么，心理防线薄弱一点是应当应分的。 自我安慰完毕，高队站了起来：“带我去看看。” 陈羽和高队在审讯室听完了洛奇冲的交代，都是无名火起。 明面上的孙大虎团伙以强买强卖为主，开设娱乐场所为辅。 本来内部经营得也算是铁板一块，让桐县局碰了好多次钉子。 可是为了拉拢洛奇冲，让他甘心卖命，洛奇冲的老大带着他很是风光了一番。 原本这不是什么问题，反正洛奇冲也不可能脱罪，日后再巩固一二，让他成为核心成员，就不用担心他会反水了。 可是陈羽当时就把洛奇冲拿下了！ 或者说，是刘佳菡拿下的…… 现在他涉嫌绑架重罪，本身也不是多核心的成员，吃了惊吓，为了减轻罪行，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唯恐不能减轻责任。 所以说，教育程度提高是有助于社会治安上升的，小混混有了文化，都知道被抓了就要赶紧招供。 长此以往，何愁混混抓不干净…… 在他嘴里，孙大虎团伙的真面目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比如那辆面包车，就是用来运送赌徒去老二开设的地下赌场的交通工具！ 黑骑兵并不是孙大虎唯一的酒吧，他还有一家腾虎酒吧，黑骑兵是放在明面上的，相对还算干净，腾虎酒吧里是有某些东西出售的，麻药更不在话下。 甚至洛奇冲的老大还带着他去某种场所享受了一番，据他所知，这个场所也是孙大虎的“产业”。 陈羽和高队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发现了怒火。 “我马上向李局汇报！” 陈羽拉住了他：“你要怎么汇报？” 高队眼珠稍动，明白了他的意思：“暂时按兵不动？” 陈羽点点头：“至少得等咱们这边搞定了才能动！擒贼先擒王，我看着，老三也就是个打手，从他身上是榨不出什么油水的，咱们必须先搞定老二，现在来看，老二留在这些所谓产业里的可能性太小了，只有先找到面包车，然后顺着轨迹找下去，才有可能找到老二。” 高队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 高队走了，陈羽靠在墙上，陷入了沉思。 他原本以为孙大虎就是个强买强卖的小混混，图谋他的长生泉只是为了治疗病猪。 可是现在猛然间发现孙大虎的摊子居然这么大，他有些迷茫了。 孙大虎图个啥呢？ 如果当时以为陈羽就是个小跳蚤，随随便便就踩死了，不用太费力气就能搞到好东西，还说得过去。 现在的情况，摆明了陈羽不是个好惹的，还是非要拿到长生泉不可，甚至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绑架刘佳菡，这他就看不懂了。 思来想去，也是没个结论，陈羽捏了捏眉心，干脆先不去想了。 只有指望着老二来做解答了。 时近傍晚，桐县局的运兵车终于到了。 陈羽意外地发现带队的居然是李局。 “李局！” 高队打过招呼，忍不住问道：“李局，让毕队带队不就完了么，您在局里坐镇多好呢。” 刑侦的毕队笑着和陈羽打了个招呼，一挥手，运兵车上的民警蜂拥进了铁南分局。 李局虎着脸：“终于抓到孙大虎的尾巴了，这次我要不自己来，我觉都睡不好，别废话，赶紧去查！” 陈羽接过狗命，和高队二人跟在李局后面，去和市局领导对接。 几句寒暄后，市局来铁南分局压阵的刘局看着高队笑了：“高队长，还是不考虑来市局？” 高队嘿嘿一笑，也不作声。 刘局有些遗憾，却也不多说，对铁南分局的奚局道：“奚局，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我就在一边看个热闹，不干扰你们的现场指挥。” 奚局点点头：“李局，高队和我说，你们有秘密武器，是这条警犬么？” 李局含糊着应了一声。 狗命和它主人一样，都是外援…… 奚局也没察觉他的异样，直接道：“高队，我让小苏和你对接，他们信息中心现在已经把面包车所在的区域限制在一个街区之内了，但是这个街区里，至少有二十辆以上同样的面包车！从发案时算起，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四个小时了，现在嫌疑人随时可能发现异常，需要你们尽快！” 高队点了点头，和陈羽两人转身就跑：“奚局，让小苏给我们电话引导！” 两个人找小苏拿了一件司机的衣物，借用了一台铁南分局民警的私家车，提高车速，向目标街区疾驶而去。 辽远市算不上什么大城市，城区只有不到五十万人口，但是这个街区恰好临近棚户区，最近搞棚户区改造，导致监控设备没能形成密集的网络，所以二人只能在一整个大街区里搜索。 遇到一台面包车，让狗命下去闻上一下，周而复始。 逛了大半个街区了，两人心里都犯了嘀咕。 “高哥，你这点也太背了……” 高队嗤之以鼻：“这事完全赖你！瞅你给这破狗取的破名字，狗命！那能顺利得了么？” 无辜躺枪的狗命呜咽了一声。 二人正斗嘴间，见前面有一台面包车。 陈羽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是它了。 “狗命，上！” 狗命敏捷地窜了出去，闻了两下，坐在了地上。 “就是这辆车！” 第110章 吾与suv孰快? 高队兴奋异常，赶紧拿出电话汇报情况。 陈羽则是下了车，戒备着去面包车附近观察。 面包车停在一个小区门外的公共停车场里，这个小区似乎入住率并不高，停车场居然还算宽敞。 陈羽抬头看了看小区，发现亮灯的户数也不算多，不到百分之二十。 他皱了皱眉，让狗命仔细闻了闻车辆，继续搜索前进。 这时高队拿着电话赶了过来：“李局让你接电话。” “李局！” “陈羽，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要冒进，我命令你，老实在那待着，增援最多二十分钟就到！冒不必要的风险是没意义的！” 陈羽笑道：“李局，我这怎么能叫冒进呢，你想啊，我们只是在这个小区的停车场找到了车，可是谁也不敢确定他们的窝点就在这个小区啊，还是要继续搜索不是？我先进行前期工作，等增援到了，不是正好接手么？” 李局听完了陈羽的话，也觉得有点道理：“那你和高队要注意，一是保护好自身安全，二是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陈羽应声，挂断了电话。 高队怀疑地看着陈羽。 李局和陈羽接触的时间还是有点短，不够了解他。 高队跟陈羽互相可是太了解了。 最主要的，狗命是高队训练出来的！ 狗命的嗅觉有多灵敏，李局不知道，高队却再了解不过，甚至比它的正牌主人陈羽还要了解它。 “听哥哥一句，真没必要过分冒进。” 陈羽舔了舔嘴唇：“高哥，你有把握他们这会没在逃跑么？” 高队张开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咱们两个跟上去，不惊动他们，就远距离监视着，这不就完事了，再者说，只要他们没热武器，就那点冷兵器还想伤到我？” 高队也没了理由反对，点点头，任由他放出了狗命，两个人紧紧跟在后面。 两人一狗都是被长生泉强化过的身体素质，这一跑起来，那景象就罕见了。 正所谓动若脱兔，脚下浮尘不生，上身微微前倾，双脚抡起来有如风火轮。 狗命左顾右盼，忽然定住了脚步，看向右边。 陈羽和高队顺着狗命的视线看了过去，那里有一座烂尾楼。 二人对视了一眼，高队示意了一下，狗命向烂尾楼跑去。 距离烂尾楼差不多一百米左右的时候，陈羽侧耳听了一下，忽然道：“他们要跑！” 话音刚落，他全力爆发向烂尾楼冲刺过去。 高队迟了一瞬间，也紧紧跟上。 不到五秒钟，烂尾楼侧面冲出一辆suv，轰满油门向最近的公路上开去。 陈羽咬了咬牙，俯身捡起一块石头，速度爆发到了极致。 烂尾楼周围的地面破破烂烂，suv躲避着地上的沟沟坎坎，速度始终提升不起来。 陈羽将将赶上了suv的速度，已经能看见车里的人那惊恐的脸色，他看准机会，把手里的石头砸向驾驶室的车窗。 这块石头砸碎了车窗，余势未尽，把挡风玻璃也砸得碎裂开来。 司机猝不及防，被玻璃溅了一头一脸，一声尖叫，下意识踩紧了刹车，车辆在惯性的作用下，一头扎进了前面的一条沟里。 陈羽纵身而上，拉开后车门，把后座上被震得七荤八素的人拖了出来，扔在地上，狗命恰好赶到，陈羽示意了一下，狗命立刻龇牙咧嘴地盯着他。 等陈羽把第三个人拖出来的时候，高队也赶到了，他气喘吁吁地从腰上拿下两副手铐，拷住了两个人。 不多时，五个嫌疑人都被陈羽拽了出来，陈羽看了一圈，厉声问道：“老二呢！” 五个人都被震得不轻，个个躺在地上呻吟，没人作声。 陈羽摇摇头，把电话打给了李局。 “李局，这些人要跑，被我和高哥搞定了，但是老二不在！” “就地审讯一下！” 陈羽微囧：“那个，李局，这些人都受了点小伤，不太适合就地审讯……” 李局停顿了一下：“面包车找到了么？” “当然找到了。” “那行，我跟奚局沟通一下，立刻提审驾驶员，你们把车辆坐标发给我，我们这边尽快让痕迹检验的人赶过去。” 陈羽报出坐标，挂断了电话。 不多时，四五辆警车赶到，跟着来的还有一辆急救车。 陈羽咂咂嘴。 还是李局了解我…… 带队的民警看过现场，当时就震惊了。 “你们怎么追上汽车的？” 高队干脆一摊手。 他都没能追上陈羽，离着一段距离，天色又黑，谁能看得清楚。 陈羽瞪了一眼高队，打了个哈哈：“他们的车从这种破路开，哪能提的起来速度，快点跑就追上了。” 民警无语。 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 我不就是比博尔特慢了点么，快点跑就能追上了。 陈羽毕竟不归他管，他也没多问，指挥着把嫌疑人抬上救护车，对高队道：“高哥，这块我们接手了，你们不用跟着耗，回去休息吧。” 高队和陈羽也想快点回去看看审讯的结果，道了个别，二人开着私家车，赶回分局。 二人刚进指挥中心，就被李局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我跟你说什么了？让你冷静，你怎么回答的？我就去侦查，结果呢！” 陈羽被训得抬不起头，高队在一旁偷笑。 李局看见高队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高大傻，你别以为你就好了，我让你去盯着陈羽，帮着他点，你就是去给人送个手铐？” 这时刘局劝道：“老李，差不多得了，他们俩急躁是急躁了点，这不也是情急之下么，可以理解。” 李局看了刘局一眼。 你要是知道这俩浑蛋多能惹事…… 你跺你也麻。 但是市局领导说话了，好歹得给面子，李局正要说几句场面话收兵，一个民警冲了进来：“奚局，在面包车上发现了不明物品！” 奚局的眼睛顿时瞪大了：“是什么东西？” “正在检测，但是不出意外，是dp！” 奚局一把抢过了民警手里的对讲机。 刘局和李局对视了一眼。 陈羽一下子握紧了拳头。 终于抓到他们的尾巴了！ 第111章 失落的刘局 本来就涉案绑架，现在他的车上又出现了dp，司机的心理防线终于被击垮了。 “刘局，据他交代，他确实是赌场的司机，负责开着这辆套牌面包车接送赌客，但是他坚决不承认和车上的dp有关系。” 刘局沉吟了一下，看向奚局：“老奚，你怎么看？” 奚局点了一根烟：“据我看，他的话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他这辆车有的时候还负责从市里给酒吧进一点货，说不定是酒吧的人瞒着他运的东西。” “他交代出老二的藏身处了么？” “招了！” 刘局霍然起身：“马上实施抓捕！老李，你们桐县那边，也该收网了！” “是，我这就h县局联系。” 李局打完了电话，刘局眼珠一转，轻咳两声：“老李，有这么个事。” 刘局是出了名的薅羊毛爱好者，他的话一出口，李局瞬间就警觉起来：“领导有什么指示？” 刘局笑道：“不用这么正式，市局准备筹建警犬大队，现在还在等犬，你看……” 李局摸了摸鼻子：“刘局，不是我不同意，实在是……嗨，狗命不是警犬。” 刘局的脸抽搐了一下：“那条狗叫狗命？这谁起的破名字……我看它不是跟着高队行动呢么？要是高大队的狗，市局花钱买也行。” 李局苦笑道：“它是高大队训练出来的，但是它不是高大队的狗，是陈羽的。” “跟着高大队的那个小兄弟？你们局里的辅警吧？协调一下，一条狗而已。” 李局更是挠头：“陈羽……人家是村长，不是辅警……” 见刘局已经彻底蒙圈，李局只能大概把陈羽的故事讲了一下。 刘局遗憾道：“指望不大呗？” “说倒是可以说一下，平时借用也好办，就是直接买……不太可行。” 刘局砸了咂嘴，只能遗憾收兵。 这次的抓捕工作铁南分局说什么也不让陈羽和高队去了。 二人也只能蹲在办公室里喝茶水。 功劳不能全占了不是？得给兄弟们留点汤水。 闲极无聊，两个人打起了扑克。 等到小苏来叫他们两个的时候，高队的脸上已经快被纸条糊满了。 “高队，奚局让我来叫你一声。” 高队答应一声，一把抓下了脸上的纸条：“走吧。” 两人赶到指挥中心的时候，奚局正在兴奋地汇报。 “等我们实施抓捕的时候，发现这些人已经买好了车票，马上就要跑了。” 刘局欣慰地点点头：“这次行动大家的发挥都很出色，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李局见到陈羽二人，招了招手。 刘局笑了：“功臣来了，休假期间还能尽忠职守，提前破获绑架案，还能查清背后的案中案，这次你们两个是首功！” 陈羽和高队面上非常高兴，心中兴趣缺缺。 陈羽一个临时工，就没功劳领…… 高队的原因就更简单了，全程他就负责跟着跑，送手铐，上哪有成就感去？ 李局站了起来：“刘局，我们就不多留了，剩下的工作量还不小，得赶紧回去安排了。” 刘局和奚局也知道李局说的是正经，也不多留客，把桐县局一行人送上车，各自回局不提。 在车上，陈羽捅捅高队：“你能参与进老二的审讯吧？” 高队警惕地看着他：“你又要作什么妖？” “我就问问。” “想知道孙大虎的事吧？能告诉你的我肯定告诉你，不能告诉你的，你想都别想。” 陈羽叹了一口气，不再作声。 现在桐县局的人对他的信任已经降到冰点了…… 高队也聪明起来了，再想坑蒙拐骗他，已经变成技术活了。 回到县里，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李局一点情面不讲，就把陈羽轰出了办公楼。 “赶紧回去当你的村长，这用不着您老人家了。” 陈羽悻悻然，过河拆桥啊这是。 这简直是大型卸磨杀我现场。 既然被赶出来了，他也不多停留，问了刘佳菡的意见，把她送到县里的姑妈家，自己优哉游哉回了村里。 今天是公路开工，他还想去凑个热闹。 刚到车站，他的电话就响了。 “陈村长，我是郑书记的秘书，上次跟着郑书记去过兴泉村的。” 陈羽回忆了一下：“林哥，怎么了？” 林秘书笑了笑：“刚才我和村里联系了一下，听说你这几天都不在。郑书记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村里。” “这不巧了，我刚要上客车。” “小陈，我是郑明悦，别坐客车了，我们正要出发呢，一块过去。” “好的郑书记。” 二十分钟后，陈羽坐上了镇里的帕萨特。 郑书记笑道：“最近忙什么呢？村里都找不到你。” 陈羽挠了挠头：“县局有点事，这几天在县局帮忙。” 郑书记对这个村长是越来越好奇了。 本来以为就是个普通村长，后来查了资料才知道，这是个高材生。 然后他认为这是个有新思维的村官，能把直播搞得风生水起就不错了，后来才知道，他的主业居然还是养殖。 到了刚才才知道，他和桐县局居然关系还很不错！ “这几天有什么大案子？” 见陈羽为难的模样，郑书记拍了拍大腿：“我还忘了，纪律不允许说吧？” 陈羽苦笑道：“我就到地方抓人，抓完人李局就把我撵出来了，具体案情我也不知道……” 郑书记哑然失笑：“也对，那咱们不谈这个了，现在公路就要开工了，你们的养殖基地呢？我还指望着明年能看见养殖基地开业呢。” 陈羽惬意地靠在后座上：“公路开工，我们的养殖基地也准备开工了，至少先把前期工作做好，争取明年开春就能投入使用。” 郑书记点点头：“开业之前跟我说一声，我去给你们捧个场。” “那我就提前欢迎领导莅临指导了！” 车上的闲谈没持续多久，村村通公路的工地就到了。 郑书记和陈羽下了车，承接这项工程的老板迎了上来。 双方寒暄一二，郑书记推辞不过，上前发言剪彩。 陈羽站在下面，思绪万千。 来了这里整整四个月。 终于进入正轨了！ 第112章 好事连连 郑书记下了主席台，看了两圈，没看见陈羽，问林秘书道：“陈羽呢？” 林秘书指了一下左边：“在那边呢。” 郑书记转头望去，却看不清他在干什么，皱眉问道：“他在那干嘛呢？” 林秘书失笑道：“好像在学工艺呢……” 郑书记没好气地摇摇头。 这又不是什么不传之秘，买本书上面都有，在这凑什么热闹。 “把他叫回来！” 陈羽看修路看得开心。 男人，都无法拒绝重型工程机械的诱惑。 被林秘书叫了两声，他才不情不愿地转身回来。 郑书记看了看公路，问道：“你预计一下，将来你们的养殖基地和交易市场会有多大的流量，这条公路能支撑多长时间？” 陈羽笑了：“郑书记，不用考虑这些，主要现在是起步阶段，资金还是有些紧张，养殖基地成型之后，我会申请单独修建一条路的，这条路的养护任务我也会接过来，保证让老百姓有好路用。” 郑书记欣慰地看了他一眼：“你有这个计划就好。” 陈羽看着公路，有些感慨：“咱们这地方，其实好东西挺多的，前些天各村村长跟我对接的时候，我才知道，几乎哪个村子都有点特产，为啥富不起来？卖不出去。” “所以我很欣赏你们的直播带货。” “直播带货只是一条腿走路而已，我还有些其他的设想，但是现在还不成熟。至少目前来看，有一条好路，有一条销路，老百姓的日子就能宽松不少。” 郑书记有些好奇：“你的设想能说说么？” 陈羽沉吟片刻，笑了：“没啥不能说的，就是产业升级呗。运生猪不好运，咱们运精肉呢？火腿肠呢？运玉米不好运，咱们运玉米油呢？但是现在条件不允许，都是下一步的设想了。” 郑书记沉默了。 陈羽倒是没什么顾忌，继续开心地看着工程机械。 “如果你这个计划条件成熟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陈羽点点头：“那是必然的，还指望着镇里给点政策呢。” 郑书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干吧，我让小林送你回村。” “好的。” 陈羽也没拒绝，他要是走着回村上，至少要四个小时。 有车坐就不一样了。 他还急着回去打人呢…… 半小时后，陈羽和林秘书告了别，目送帕萨特远去。 转身就气势汹汹冲向村里。 这几天被折腾地半死，吃个饭都得注意不能露脸。 谁害的？ 刘威！ 他冲进村部，推开读书室的门，发现只有周贤在。 “这几天你干嘛去了？” “回头再说，刘威呢？” 周贤噗嗤就笑了：“前天刘威就说要出去招工，当时我们还纳闷，怎么这么突然。这么说，你的英姿确实是他搞上去的？” 陈羽瘫痪在椅子上，揉着脑袋：“这浑蛋，坑死爹了……” 周贤把书又拿了起来：“消停在村里躲一阵吧，风头过去就好了。” 陈羽想了想，掏出电话：“不行，我还得把这小子喊回来，公路开工了。” 周贤抬头看着陈羽：“养殖基地你准备开工了？” 陈羽点点头：“那是必然，至少得把地面平整了。” 连播两次，刘威终于接了电话。 “羽哥，我在外面招工呢，有啥事啊？” 陈羽听着他的声音就来气：“少废话，那事你跑不了，回头我再跟你算账，现在马上滚回来，准备上工！” “哦……” 陈羽没好气地挂断了电话。 没到二十分钟，刘威就进了门。 陈羽冷笑道：“不是出去招工了么，去的哪啊，后村？” 刘威恬着脸笑道：“羽哥都来电话了，我还能不快点么……” 陈羽摇了摇头：“先忙正事，回头再找你算账，你现在安排人，在养殖场跟前起一个兽医站，你见过镇里的兽医站吧？稍微缩小一点就行。剩下的人手留一半继续干旧房改造，剩下的人给我拉到道尔基山去清理场地。” 刘威吓了一跳：“现在就开始搞？” 陈羽点点头：“那是当然，村村通公路已经开工了，公路修到道尔基山，咱们的养殖基地就正式开工，之前先把基础工作开展了。” 刘威兴奋地点点头：“那我知道了，可以多安排张家铺子的人去那边施工，下了工还可以回家，挺近的。” “赶紧去，别让我想起来揍你。” 送走了刘威，陈羽也起身回了养殖场。 他把那天那架无人机翻出来，抓紧清空内存。 幸亏刘威玩得还不是太溜，上传的视频清晰度不够，这些天已经有人质疑这个视频是伪造的了…… 万一哪天他把这东西研究明白了，手再贱点，把高清视频上传了…… 删掉视频，陈羽松了口气。 刘成推开门：“回来了？来看看我那几头种猪。” 陈羽跟着刘成来到场舍。 刘成之前特意留下了三头种猪，这段时间又留下了两头品相不错的。 差不多已经三个月了。 哪怕是长生泉再紧张的时候，也没亏过这哥几个。 这间场舍是刘成的宝贝，其他人寻常靠近不得，陈羽都好久没来看过了。 刘成骄傲地指向场舍：“怎么样？” 陈羽摸索着下巴，嗯嗯几声。 看不懂啊…… 刘成看见陈羽不懂装懂的模样，也有点泄气：“这么跟你说吧，这几头种猪的品相已经超过我的预期了！哪超过我就不说了，你也听不懂。” 陈羽嘿嘿一笑：“那就准备配种？” 刘成点点头：“我让你来就是要说这个事，咱们也不能一直买猪育肥，这样太亏，自己搞繁育是早晚的事。” “这事你自己做主，有不错的母猪就留下，兽医这块……” 陈羽有点头疼：“现在不知道兽医啥时候能来了，你先操持着吧，回头我先去镇里求求老站长。” “那行，我知道了。” 忙忙乱乱的几天过去，陈羽终于过上了几天安生日子。 这一天，他看了看日期。 张家铺子再过四天就要开始村长选举了。 吴成坤这个好人能不能再帮他一个忙？ 第113章 好久不见的关林 陈羽和宋立武这段时间电话连连。 宋立武对陈羽的要求只有一个，不让吴成坤动歪念头。 陈羽详细了解过吴成坤之前选村长时的举动。 说实话，他是有点不屑的…… 你好好做承诺，好好干，平时再发点福利，老百姓能不好好跟着你么？ 去骗！去偷袭！自己村里的老百姓，这样好么？ 这不好，对吧？ 哪有叫外地混混来村里威胁自己村民的道理呢？ 按照以前他的做法，这几天就应该发动了。 陈羽干脆和周贤交代了几句，自己拿出几件黑色的衣服，打算在张家铺子昼伏夜出了。 如果要在张家铺子蹲守，最好的地点在哪？ 当然是吴成坤家的房顶上…… 张家铺子只有这么一间楼房，视野良好。 陈羽的耳力还不错，吴成坤在房子里预谋什么事，自己能听得清清楚楚。 唯一的不便是，万一吴成坤化压力为体力，干点少儿不宜的事，自己可能要长针眼…… 陈羽这次算是有备而来，一身黑色的衣服有助于潜行，背着的背包里带足了干粮和牛奶，还塞进了一架无人机。 自从偷牛贼被陈羽打掉，张家铺子夜里的巡逻就停了下来，陈羽轻轻松松地溜进村子，从上次探明的吴家监控死角窜上楼顶。 把背包里的垫子拿出来，给自己布置了一个舒服的蹲守点，陈羽半躺在楼顶上。 第一天，无事发生。 他趁天亮之前溜出村子，用无人机监控了一阵，直到村民开始活动了，才收回无人机。 第二天，依旧无事发生。 第三天，陈羽百无聊赖地躺在那里，双目无神地看着星空。 任是谁，在一个地方蹲了三个晚上，能不睡着已经是最大的倔强了。 就在这时，陈羽忽然翻身坐起。 有人来了。 村口有五六个人偷偷摸摸地溜进村子，陈羽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们。 难得啊，终于有事做了。 这一刻，陈羽差点泪流满面。 一行人偷偷来到吴成坤家门口，敲了敲门，吴成坤出来，打开了院门。 进屋后，吴成坤在说话。 “你们就来了这么几个人？” “吴哥，我们也是没办法，你也是知道的，这段时间你们这地界太邪性了……要不是老大特意叮嘱我们，一定要照顾好你这边，这几个兄弟都是不愿意来的。” 吴成坤沉默片刻，道：“嗨，回头再说吧，我看着，有人已经投奔了陈羽了，你们现在才来，跟往年那样是来不及了，干脆，直奔主题，搞定这个人，别人也没那个胆子了。” “行啊，你就告诉我们是哪家就行了。” 陈羽躺在楼顶，抬头看着天。 自己下去，把这几个人打倒，固然能解决问题。 可是吴成坤怎么办？ 还让他像个白莲花一样，生活在村里，时不时给宋立武添点乱子？ 还是得想个办法，把吴成坤栽进来。 陈羽偷偷放出了无人机，从二楼窗口观察着吴成坤。 在显示器里，吴成坤朝着外面指了指，带队的人点头，表示看见了。 陈羽看着这个人，直接一愣。 孙大虎的人手已经紧缺到这个程度了？ 难怪刚才听着这个人的声音就觉着耳熟。 来的人是关林！ 关林算是孙大虎在长盛大集的白手套了，据黑老三说，他的位置不低于老二老三。 这就有意思了啊？ 之前他都快把关林给忘了，现在看见了他，才想起来一件事。 如果说孙大虎的主业真的是强买强卖，那么在长盛大集安排一个自己人是说得过去的。 可是现在的发现是，孙大虎的路子野着呢。 那他派出一个亲信盯着个破大集有啥用？ 再往深想一层…… 路子这么野的孙大虎，为什么执着于留在桐县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有什么吸引他的？ 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求自己的亲信冒着暴露的风险，要来死保一个张家铺子的村长？ 难道……问题的关键，就在张家铺子？ 关林的作用，不是盯着大集，而是……盯着阳安镇和长盛镇？ 再没有比大集更适合收集情报的地方了…… 左思右想也没个办法，陈羽干脆摸出电话，打给了宋立武。 “小陈，怎么了？” 陈羽压低了声音：“宋哥，我问你个事，村里有什么只有吴成坤知道的东西，或者地方么？” 宋立武有点蒙圈：“你这么一说，我也想不起来啊……” 陈羽也感觉自己有点急躁了：“那这样，你慢慢想，但是现在把房子门窗都锁好了，吴成坤找了人，应该是去找你了。” 宋立武的声音严肃起来：“嗯，我知道了，我这边你放心，不过你刚才问的事是什么意思？” 陈羽把关林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我觉得村里说不定有点秘密，我不了解你们村，你好好想想，有思路了告诉我一声。” 宋立武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陈羽坐在楼顶，看着关林一行人走出了院子。 宋立武之前就听陈羽的劝说，找了几个年轻亲朋，住在他家里。 既然有了防备，只要叫不开房门，破坏点东西都不算什么大事。 现在的关键是，怎么能把吴成坤的秘密挖出来。 干脆拿下关林？ 可用什么借口呢？他们最多只能算是寻衅滋事，拘留已经是极限了，反而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拿下吴成坤就更没理由了，反而容易惹自己一身腥。 想来想去，陈羽还是决定暂时镇之以静。 反正关林也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他在明，陈羽在暗，暂时不怕他跑掉。 他在楼顶，看着关林一伙人围在宋立武家门前，开始用力砸门。 巨大的声音在村里回荡着，除了惊起一些田园犬的狂吠，很多村民反而关紧了房门。 每次选村长前都有这么一出，村民已经学会了怎么让自己从麻烦里脱离出去。 得到陈羽的提醒，宋立武只是锁紧了门窗，根本没有出去应对的举动。 关林等人叫骂一阵，发现宋立武根本没有反应，几人合计了一番，翻墙跳进了他的院子。 陈羽咬着牙，看着关林这些人破坏着宋立武的院子。 只见一个人拿起一块碎石，直接砸碎了宋立武家的窗。 幸好宋立武早就把老人送走了。 就在这时，宋立武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可能知道你说的东西在哪了！” 第114章 地窖里的枪声 陈羽低声道：“宋哥你说。” 宋立武的声音很急：“吴成坤当上村长之后，承包了村上的一个大型菜窖，从那之后这个菜窖就没见有人进去过，就连吴成坤都是。可是他承包这个菜窖居然是用的市场价，还是连租十年。他平日里可不是这个做派。” 陈羽点了点头，缓缓道：“宋哥，一会咱们去那看看。” “去菜窖？咱们没钥匙，也进不去啊！” 陈羽笑了两声，长身而起。 钥匙在哪？ 当然是关林的身上！ 他三两下跳下楼，急速向宋立武的家冲过去。 关林站在一边，看着小弟们砸着宋立武的院子，忽然道：“行了，咱们走！” 有人不情愿道：“关哥，现在就走？” 关林低声道：“我测算过，从兴泉村赶过来，至少需要三十分钟，咱们已经砸了十分钟了，现在赶紧走，陈羽追不上咱们。” 陈羽这两个字一出来，再桀骜的人也没了意见。 关林巡视一圈，忽然有些悲哀。 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呢？ 原本多好啊。 吃的用的玩的，什么都不缺。 钱不少发，除了手痒去摸上八圈，甚至都花不出去。 平时就在大集上待着，偶尔和黑老三找个愣头青逗上一逗找找乐子。 没有什么刀光血雨，安安稳稳的日子也挺不错的。 现在了？ 老二老三都进去了，虎哥不知道在哪，如果不是偶尔能接到虎哥的电话，他都以为孙大虎也进去了。 黑老三反了水，好在他知道的也不多，陈羽还没针对上自己。 如果不是关林知道自己已经牵扯地太深了，他早就跑路了。 现在连闹个事都要防备着不知道在哪的陈羽，简直荒唐。 他暗自抱怨了几声，转身要走。 这时，他只听得耳边一阵风声，身后的人惊呼起来。 他隐约听着好像是要他小心。 小心什么？陈羽还在兴泉村呢…… 陈羽一记重拳放翻了关林，活动了一下手腕，笑着看向关林的几个小兄弟：“怎么样？要不要我自己动手？” 剩下的四五个人面面相窥。 哐当一声，一个人把手里的钢管扔在地上。 仿佛传染一般，声音连连响起，扔下了武器的人更是没了反抗的心思，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站在原地。 陈羽的凶名实在是太盛了，尤其是在孙大虎的嫡系部队里，这个名字足可以止小儿夜哭。 关键是陈羽不光能打，还吓人啊…… 到现在为止，没人搞清楚，大闹黑骑兵的那天，他是怎么把伤口搞没的。 陈羽连连点头：“果然都是良民啊，听话！乖，双手抱头，蹲到墙角去！” 这时宋立武用力推开已经被砸变了形的房门，看着陈羽：“你这么着急干嘛，不是说好了放长线钓大鱼么？” 陈羽看着宋立武，心头一片舒爽。 这种队友才叫神队友，自己都不用明说，他就能领会自己的意图。 “就是有点想法，干脆赌一把，说实话，老弟我也不是那能耐得住性子的人，哈哈哈！” 宋立武无奈地摇摇头：“现在怎么办？” “找钥匙啊！” 宋立武知道的信息毕竟太少，根本没能领会陈羽的意思，陈羽也不去管他，自顾自地在关林身上摸索起来。 不多时，他掏出了一串钥匙：“走吧，咱们去菜窖看看。” 宋立武有些犯难：“这些人怎么办？” 陈羽一摊手：“没事，我已经通知了兴泉村警务站，一会人就到，现在先让你这几个小朋友看他们一会，反正他们想跑也跑不过我不是？哦，对了，找个妥当人去村口，他们骑来的几台摩托车在那，看好了。” 宋立武也是个果断的人，感觉陈羽说的有理，也就不再纠结，随口安排了一下，当先走出了院子：“走吧，菜窖在那边。” 陈羽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显示器，把声音放到最大：“咱们还能听听吴成坤在说什么，多好！” 两个人一路小跑，不多时，宋立武指了一下前面的半地下建筑：“就是那了！” 陈羽观察了一下，不由道：“这地窖到底有多大？” “具体数字我不知道，七八百个平方是有的！” 陈羽舔了舔嘴唇。 也许谜底就在眼前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信步走上前去，掏出钥匙。 当他试到第五把钥匙的时候，锁发出一声轻响。 宋立武目瞪口呆：“钥匙真在关林身上？为什么？” 陈羽摇摇头，嘘了一声，轻轻把门拉开了一条小缝，侧身向里望去。 里面一片黑暗。 陈羽却不放心。 如果这里真是他想象的地方，那里面有守卫，甚至有热兵器都是可以想象的。 陈羽回身，低声道：“宋哥，你别在这了，现在赶紧回村，如果警务站来人了，你让四明过来找我。” 宋立武坚决道：“我不进去，但是我也不走，我就在门口等你，万一有什么意外，我叫救兵也来得及。” 这时候容不得多扯淡，陈羽微微点头，慢慢推开了门。 直到门缝足够让陈羽进入，他忽然一个无声地翻滚，进入菜窖，转身紧紧贴在墙上，屏住呼吸，向菜窖内望去。 他扫了两圈，也没看见有人。 难道自己跟空气斗智斗勇来着？ 陈羽快速又无声地向内部移动。 菜窖是王字型的结构，一条主道，两侧像蜈蚣腿一样延伸出蔬菜储雪区。 陈羽快速闪过第一个分叉口，没人！ 他正要去第二个分叉口查看，忽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闪身躲进蔬菜储雪区。 从第二个分叉口慢慢探出一根枪管，指向菜窖门口。 陈羽回头看了一眼，暗叫一声失策。 他忘了关门了！ 他一咬牙，赌了！ 猛然间陈羽伸出双手，握住枪管，奋力一夺。 对方没什么军事素养，刚才右手食指就一直扣在扳机上，吃了陈羽这么一用力，右手下意识握紧。 “轰！” 巨大的枪声在陈羽耳边响起。 土枪的声音本来就不小，在地窖里更是聚音，就这一声，陈羽的耳朵几乎失聪。 他咬紧牙关，再一用力，一把五连发土枪被他抢到手里。 他不会用这种土枪，干脆一脚踹在枪管上，闪身冲了出去。 “不许动！” 第115章 从不休息的李局 陈羽倒拎着踹弯了枪管的五连发，闪身冲出。 “不许动！” 在他眼前有两个人，前面的应该是刚才被夺走枪支的人，此刻也正捂着耳朵惨嚎着，另外一个人距离稍远，状态要稍微好一点，这一刻他惊骇地看着陈羽，手里的家伙向陈羽瞄了过来。 只是土枪的枪声在菜窖这种密闭空间里响起，效果简直不亚于一颗性能稍差的震撼弹。 他的动作也慢的厉害，显然是平衡系统受到了影响。 陈羽虽然也难受，好在身体素质比这两个人强出不止一筹，右手用力把手里的土枪向远处的人砸去。 土枪像是标枪一样直接砸在这个人的右臂上，他痛呼一声，右手失去了控制，又击发了一枪。 这次陈羽及时捂住了耳朵，受到的影响不算大，脑袋里却也是嗡嗡作响。 这两个人更是不堪，硬生生挨了两发小型震撼弹，一般人哪受得了这个？ 第二个人更惨，被陈羽直接砸断了胳膊，干脆倒在地上，尿了裤子。 陈羽回身一脚，把第一个人踹倒，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走向第二个人，一脚把他手边的土枪拨到一边。 他站在原地，用力摇了摇脑袋，这才感觉耳朵恢复了一些。 虽然还是难受，但是他心里却是喜悦异常。 两个枪手！ 两个枪手在地窖里，你说他们是在看守大白菜，是不是有点侮辱人格的意思？ 多少沾点吧？ 就在这时，他感觉口袋里一阵震动，掏出手机一看，是宋立武。 “宋哥，没事了，控制住了！” 他似乎听到宋立武在说着什么，可是现在他什么也听不清。 “我听不清你说什么！进来吧！” 菜窖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穿警服的身影冲了进来，他不顾其他，拿着警棍一直冲到陈羽身边，张着嘴，说着什么。 陈羽指着耳朵道：“四明哥，啥也别说了，我听不到，耳朵被震得不行了，你赶紧把这两个人控制住！” 四明也不再说话，掏出手铐，把这两个倒霉鬼拷住。 陈羽干脆一手一个把这两个人拎了起来，走到菜窖外面。 菜窖虽然有通风口，但是空气依然有一些浑浊，刚才还响了两枪，里面弥漫着一股腐朽、火药和其他怪味混合着的味道，猛然间有了新鲜空气，陈羽做了两个深呼吸，感觉耳朵都好了不少。 两声枪响虽然是在地下，但是枪声和鞭炮声不同，那种枪声特有的低沉穿透力已经惊醒了大半个村子。 陈羽把两个人扔在地上，趁别人不注意，装作揉耳朵，偷偷把两滴长生泉滴进耳朵里。 时间不长，他就已经能听到一些声音了。 “四明，进去把枪收缴了，小齐，局里的车什么时候到？” 陈羽微微侧头，发现老姜正在居中指挥，威风凛凛。 这段时间老家伙算是抖起来了。 来兴泉村的时候，他是挺不情愿的，以为是被流放了。 没想到啊，现在发现，兴泉村才是热闹的所在！ 这刚几天？ 盗墓的，连环盗窃的，大型械斗的。 这下好！ 枪都响了！ 见陈羽看了过来，老头子笑道：“小羽咋样？耳朵好点没？” 陈羽掏了掏耳朵：“现在能听到点声音了，姜叔，把里面的家伙拿出来，菜窖就封了吧，我怀疑里面有东西。” 他忽然一拍脑袋，忘了个事。 “姜叔，宋立武呢？赶紧找到他，让他盯着点吴成坤，那老小子说不定要跑！” 老姜点点头：“放心吧，你一出来，宋立武就去安排这事了。” 陈羽忍不住在心里又夸了他一句。 果然神队友！ 见四明把两把五连发拿了出来，老姜走上前去，把菜窖门关紧。 陈羽索性半靠着一棵树坐了下去，闭目养神。 不多时，警笛声传来，老姜拍了拍陈羽：“局里的车到了。” 陈羽笑了笑，站了起来。 带队领导还是李局。 陈羽都好奇，李局是从来都不休息的么？为啥每次出外勤，都是他带队？ “李局！” 李局看着陈羽，都没心思骂他了。 前几天刚刚在市里作了个大妖，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这小子连枪手都惹出来了！ 他捏了捏眉心：“陈羽，你老实告诉我，你在松江那会，是不是也天天进局子？” 陈羽讪讪地挠挠头。 李局也就是发个牢骚，他看了看地上的两个嫌疑人，一挥手，狗腿子高队带人上来，把这两个人拉上了警车。 陈羽道：“李局，宋立武的家里还有五个呢，然后这个菜窖是张家铺子村长吴成坤承包的，他人在家里，是不是一并抓捕？” 李局点点头：“已经安排下去了，没看运兵车都没来这边么，就是去抓捕那些人的，你不用操心了。” 陈羽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还不算尘埃落定。 李局一挥手，几名技术民警穿着鞋套、手套、头套走进了地窖。 陈羽有些汗颜：“李局，没必要这么小心吧……” 李局正色道：“每一个现场都必须认真对待，线索说不定就出现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他看了看陈羽：“过来。” 他仔细看了看陈羽的耳朵，道：“没外伤，就是震的，回头去县医院看看耳膜有没有事，现在能听到声音，估计没啥大事。”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一个喜悦的声音从地窖里传出：“李局，发现东西了！” 陈羽和李局面面相窥。 人进去有十分钟没有？ 难道东西就放在明面上？ 孙大虎未免太不小心了吧？ 灵魂三问之后，李局忍不住起身走进了菜窖，陈羽左右看了一眼，很自然地跟了上去。 三名民警正在四处搜索，两名民警站在一面墙前，小心翼翼地往下拆着砖，见李局和陈羽走了进来，一个民警兴奋道：“李局，你快过来看，太巧了！” 李局有些摸不着头脑，凑过去一看，不禁也点头道：“这运气是真的不错！” 陈羽一看就乐了。 这运气，确实没法说了。 墙上有一个弹孔。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弹孔里露出一片白色。 第116章 转瞬即逝的线索 弹孔是刚才陈羽夺枪时意外击发射出来的。 痕迹检验的兄弟们本来就只是想把子弹挖出来，谁能想到惊喜在后面呢？ 这面墙的砖被从里面切断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里面是一个储物空间。 随着技术民警慢慢地拆着砖块，整个储物空间暴露在众人面前。 一包包白色的物品，几乎把整个储物空间装满了。 正在陈羽纳闷他们是不是每次拿东西都要拆墙时，民警们发现了密门。 这就说得通了。 李局看着眼前的白色物品，从一开始的欣喜欣慰慢慢变得气愤起来。 “简直混账！” 陈羽看着这些东西，心里不由得也有些沉重。 数量着实是不少…… 这些人到底干了多长时间了？ 李局脸色铁青：“你们继续勘探，高大队，你留在这里督战，其他人，把人给我带回去，连夜审讯！” 陈羽不由得替关林吴成坤默哀了一下。 现在的李局就是一头发了火的暴龙，这哥俩可算是有好果子吃了。 李局回过头，看着陈羽：“现在，你真得小心了。” 高队凑上前道：“李局，要不我留在兴泉村一段时间？” 李局点点头：“嗯，就这么办吧。” 陈羽沉默片刻，道：“还是让高哥回局里。” 高队急道：“你现在跟孙大虎算是彻底不死不休了你明白么？之前那都算是毛毛雨了，现在你把他老窝端了！” 陈羽看着菜窖，笑了：“这话我爱听，端了仇人的老窝，这好事可不常见。” 见高队还要说什么，陈羽拦住了他：“可是咱们为什么要等着他来找呢？” 高队被气笑了：“你找孙大虎也找了差不多四个月了吧？找着他的影子了么？他对付你可不会上门踢馆，找几个枪手伏击你是最正常的选择，你能躲过一个人，能连续躲过几个人？” 陈羽点点头：“之前当然是找不到，但是，如果我能给你一个电话号码呢？一个他刚刚用过的电话号码。” 李局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陈羽认真道：“当然是真的！” 他从放在一边的背包里拿出操纵手柄，李局和高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陈羽也不去管，慢慢遥控着吴成坤窗外的无人机降落在眼前。 他拿起无人机，笑道：“科技就是生产力，科技就是战斗力！” 他摸出显示屏，选择视频回放。 最后，显示屏中的画面定格在他和宋立武前往菜窖的时刻。 画面里的吴成坤面如死灰，掏出手机，拨打着一个号码。 高队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也看不清里面的号码，沮丧道：“这个号码肯定让吴成坤删掉了，这个人能帮着孙大虎租用藏东西的菜窖，肯定是铁杆，等咱们审出结果，孙大虎早就把这个号码废弃了。” 李局心有戚戚地点点头。 陈羽笑了：“我什么时候说的是画面了？你们听。” 他把视频播放了一点，然后暂停了画面。 听见了么？ 李局和高队面面相窥。 “你们再听。” 第三次什么也没听见的李局怒了：“你最好马上给我个解释！” 陈羽见李局急了，也不好再逗他，笑道：“吴成坤很谨慎，这个号码他并没存在手机上，每次拨打完电话，他都会把聊天记录删除。” “这不是废话？说关键！” “关键就是他每次拨打这个号码，都需要拨号，吴成坤的手机，是设置了拨号音的！” 李局和高队对脸懵逼。 “你能听见？” “刚刚不行，现在好点了，应该可以。” 陈羽看向李局：“吴成坤的手机是不是需要收缴？拿过来给我试一下，我需要听听他的拨号音。” 李局示意了一下，一个民警拿过来一个证物袋。 陈羽也不打开证物袋，隔着口袋听了一遍拨号音，又拿回显示屏，听了两遍，信手写下一串号码：“就是这个，肯定没问题。” 李局半是兴奋半是紧张地看着陈羽手中的纸条：“几分把握？” 高队却没有他那么多想法，激动地接过纸条：“李局，还问啥啊，查查不就知道了！” 李局一想也对，马上掏出电话：“高队你马上回县里，我现在就跟局长请示，让他联系市局，协调通信公司的工作人员来查这个号码。” 陈羽直接道：“我申请参加！” 李局迟疑片刻，道：“如果这个号码是对的，我允许你参加，但是你必须听从指挥！” 陈羽重重点头。 为了亲眼看见这个未曾谋面的仇人伏法，哪怕不是他亲手抓的，他也心甘情愿。 陈羽和高队顺路接上狗命，赶到县局，王局长已经等在办公楼门口了。 “你们两个把号码给我，市局已经协调好了，号码马上就发过去进行筛查，你们不要下车，直接开到市局去，参加这次的专案组。” 没等高队再次发动汽车，王局改了主意：“你们等一下，我给你们安排一个司机，你们忙了大半夜了，继续开车有危险。” 两人也确实感觉有点累，没有拒绝领导的好意，王局顺手在楼里抓了一个苦力，派他来给二人当司机。 陈羽和高队坐在后排闭目养神。 陈羽被叫醒时，发现已经进了市局大院。 二人走进会议室，发现坐镇指挥的还是刘局。 刘局笑道：“你们两个干得不错，这句话前几天我就说过一次了，可我还是得再说一次。” 高队一个立正：“职责所在，不敢松懈！” 刘局点点头，看向陈羽：“小陈，王局跟我说了你的诉求了，打个商量怎么样？你来市局，我就同意你参加最后的行动！” 见陈羽一脸懵逼，刘局忍不住笑出了声：“开个玩笑。” 这时两个陈羽不认识的民警走进了会议室，高队拉了陈羽一下，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刘局拍了拍手：“人已经到齐了，现在开会。” 他挥了挥手里的一份文件：“刚才市局和通讯公司协调过了，这是调取的相关资料。这个号码，确实在桐县局提供的时间接到了嫌疑人吴成坤打来的电话，目前可以确定机主涉及到桐县1103大案，现在，我命令！” 轰的一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立即实施抓捕！” 第117章 从天而降的脚法 陈羽套了一件防弹衣，莫名其妙地被扔到了运兵车上。 “高哥，这是去哪？刘局怎么不说明白？” 高队嗤之以鼻：“小菜鸟就别多问，哪次抓捕之前会告诉所有队员全部信息的？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的道理懂不懂？” 陈羽意外地看着高队。 最近水平见涨啊，不亏是跟狗命一块享用掺水长生泉的好同学。 高队瞪了他一眼：“把你那眼神收回去，别废话，老实跟着就行了。” 之后的时间里，车上没人说话，所有人都在默默检查自己的装备。 陈羽做了两次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车停了下来。 陈羽一下车，就知道孙大虎这段时间藏在那了。 把高队后背拍得砰砰作响的，不就是开城县的林敏林大队么？ 把高队拍了个半死，林敏低声道：“跟我来。” 行动组成员成一列纵队，跟在林敏后面，来到一座普通的六层步梯居民楼内。 陈羽看着这老旧的楼房，心中愈发坚定了自己踏实赚钱踏实花的理念。 无他，如果做错了事，那你有多少钱，也只能窝在这老破小里瑟瑟发抖。 林敏指了一下前面的楼房：“经过三角定位，信号源就在这栋楼里。” 高队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下：“能确定在哪层么？” “这个不好说，能确定的是顶楼的两户人家都已经搬走了，五楼东侧那家这段时间在外地，现在家里没有人。” “那也不能确定嫌疑人没有躲进去。” “是的。” 陈羽笑了，摸出无人机：“科技就是战斗力啊，您二老让让位，让专业的上？” 林敏和高队哑然，同时瞪了陈羽一眼，讪讪让出了位置。 能有更好的办法，让手下的兄弟们少一点危险，丢点面子算什么大事？ 陈羽放飞了无人机，操纵着无人机慢慢在楼房左右盘旋起来。 现在是凌晨，天色最暗的时候。 但是苏阳对他着实不错，这架四旋翼无人机是带有夜拍镜头的。 陈羽的眼睛没离开过显示屏，嘴里喃喃自语着。 “六楼确实没有生活的痕迹，可以排除……” “五楼西侧看不出来，暂时存疑……” “四楼……” “三楼……不对！” 高队看向陈羽：“发现什么问题了？” 陈羽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三楼东侧有问题！一般人家，会在客厅里打地铺么？” 高队脸色怪异，低声道：“是有可能的……” 林大队看着高队，脸上洋溢着一股惺惺相惜之色。 陈羽：？？？ 他没好气道：“没工夫跟你俩唠那家庭伦理剧！如果这个人不睡觉，时不时站起来看看窗外呢？” 林敏的表情严肃起来：“超子，马上去调物业的资料。” 十分钟后，超子匆匆忙忙赶了回来：“林头，三楼东侧是一个四十六岁离异男人租住的。” 陈羽摇头道：“客厅的男人岁数肯定不超过三十五岁。” 林敏看向超子：“视频影像呢，调取了么？” 超子无奈道：“这家小区的物业费大面积欠缴，监控坏了好久了……” 林敏暗骂了一声，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陈羽忽然道：“打草惊蛇，试探一下呢？” 林敏看向陈羽：“你想怎么做？” “让人从门外路过，随便掉一点东西，发出声音，昨天夜里刚刚出事，相信对方这时候应该也是惊弓之鸟，肯定会有反常反应。” “如果对方彻底惊了呢？” “三楼不高不低，有人路过是很正常的事，只要咱们暂时不发动，就没危险。” 林敏思索了一下，拍板：“就这么办！我自己上去。” 林敏换了便装，陈羽把无人机的角度调整了一下，让它的位置更加隐秘。 五分钟后，陈羽在显示屏里看见那个男人抽出一把手枪，迅速跑到门边。 就是这家！ 陈羽屏住呼吸，看着这个男人的右手伸向门锁。 这时候的林敏孤身一人。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男人的手缓缓收了回来，眼睛还是紧紧盯着猫眼。 陈羽松了一口气。 等林敏赶了回来，陈羽三人沟通了一下，高队有些犯难。 林敏却有决断：“没事，可以从窗口突入，直接开枪击毙。” 陈羽有不同意见：“我觉得可能有别的办法。” 林敏看着他：“怎么说？” 陈羽看向三楼：“我在松江的时候，经常熬夜加班，晚上很凉，我得把窗关好，到了早上，无论多困，我都喜欢打开窗户吹一吹新鲜空气。如果这个人也有这个习惯呢？” “那又如何？” 陈羽正色道：“只要他打开窗户，我就可以空手突入，制服对方，相信我，室内小空间下，一个困懵了的岗哨和睡懵了的老大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林敏迟疑片刻：“还是我上……吧！” 陈羽直接一个大拌子把林敏放倒在地：“你不是我对手。” 林敏一脸懵逼。 桐县最近妖成这样了么？ 怎么妖孽一个一个往出蹦？ 他挣扎了两下，悲哀地发现确实不是陈羽的对手…… 他当机立断：“陈羽，你马上上楼顶，高队，你跟着上去，你持枪，一旦出现任何问题，必须保证陈羽的生命安全！” 高队点头。 十分钟后，两人腰上系着安全绳，站在楼顶，互相看了一眼。 高队做了一个深呼吸：“下！” 两人缓缓从楼面上慢慢向下，最终停在三楼的窗口之上。 陈羽和高队尽量缩着身子，避免被窗口的人看见。 路上的行人已经开始出现，有好事的人对着陈羽和高队指指点点。 陈羽心中的焦虑越来越重。 路人的反常如果落在经验丰富的犯罪分子眼中，他和高队已经算是暴露了。 正在这时，他听见脚下传来一声轻响，微微侧头一看，窗户打开了！ 他没等无线电里的通知，双脚在墙面上借了一下力，迅速松了安全绳，整个人像钟摆一样悠了起来。 下一刻，他在对方惊恐的眼神注视下，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脸上。 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放哨的男人击倒，陈羽在空中调整姿势，半转身，双手牢牢控制住男人，双脚缓冲，几乎无声落地，松开安全绳，一脚把手枪踢到沙发下面。 高队进入窗户时，男人已经缺氧昏厥了，陈羽示意高队盯着男人，自己站起身来，向卧室走去。 刚才他仔细听了一下，整个房子里只有卧室传出一个匀称的呼吸声。 如果副卧有人能屏住呼吸五六分钟，他也认了。 到了门口，他深呼吸一口，一脚踹开了房门。 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抓住了中年男人伸向枕头底下的手。 他看着男人，男人看着他。 陈羽笑了：“虎哥，神交已久，缘锵一面，今天，终于见面了。” 第118章 农家院的梦想 孙大虎的长相和名字完全不一样。 脸颊清瘦，眼睛细长，鼻梁挺拔，虽然年近四十，却毫无发福的迹象，鬓角处偶尔的白发和眼中的温和透出一种世事通明的豁达。 他其实完全可以去做明星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但是陈羽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是孙大虎。 没有理由。 孙大虎看了看陈羽，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放弃了反抗，陈羽把他的手从枕头底下拽了出来，然后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手枪。 孙大虎笑道：“我知道自己早有这么一天，就是没想到，我是让一个村官给抓住的。” 陈羽也笑了：“我这个村官和别的村官是不一样的。” 孙大虎深以为然，连连点头：“我要是早发现这一点，说不定咱们还能和平共处。” “没希望的，我不只想让兴泉村的村民过上好日子，我还想让桐县的农民都过上好日子，这样的话，咱们早晚会碰上的。” “这话有道理。你现在还想问什么？等警察进来了，咱们可能就说不上话了。” 陈羽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没什么可问的了，我觉着，现在已经足够了。哦，对了，还真有一个问题！” 孙大虎饶有兴趣地看着陈羽：“什么问题？” “你种植dp的地方在哪？” 孙大虎一直的淡定终于不见了：“为什么这么问？” 陈羽笑了起来：“要不然，我没办法理解你为什么这么针对我啊……真的是为了能治猪瘟的药么？我之前真的是这么想的，直到前段时间，我摸到了你的一点底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把你想得过于低级了。 “你怎么可能是看得上几头病猪的人！我猜猜，是黑老三闹事的那天，我治好的那头小猪，生长得太快了，被你的人发现了吧？张兵？不，应该是关林。张兵只有小聪明，他哪懂这个？ “然后你就发现了这个药的秘密吧？它能促进生长。然后你觉得，这个药用来喂猪，简直是暴殄天物，当然要用来种dp啊，这样才是资源利用最大化么！ “我猜你的d田就在各个村子里吧？关林是负责替你掌控仓库的，他也不一定知道你的田地在哪，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但是这个人是谁我暂时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反正把你拿下，我的任务就算结束了。” 孙大虎沉默片刻，轻轻鼓了鼓掌：“精彩！你不当个小说家可惜了！” 陈羽不以为意：“说不定我回松江之后，真会写一本小说呢，谁能说得准？到时候，肯定给你一个前期大boss的待遇！”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啊？”陈羽伸了个懒腰，他已经听见防盗门被打开的声音了：“我要回村上，好好养猪，再给自己盖个房子，一定要大一点，五间红砖大瓦房，前院栽上果树，苹果、梨树都要，再搭一个葡萄架子，后院越大越好，能养牛的那种。你知道么，其实我不太喜欢养猪，我只喜欢吃，我喜欢养牛。” 孙大虎听得入神：“如果我死之前，你的房子建起来了，能不能给我送张照片？要是有视频看就最好了。” “你缺这些？” “我之前不缺，但是没有享受的心情。之后，我肯定是缺的了。” “这样啊，那没问题，房子我加油盖，哪怕盖不好，我也会去看你。” “说定了。” 林敏举着枪走进了卧室：“孙大虎，束手就擒！” 孙大虎顺从地下了床，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被带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陈羽：“你知道么，今天晚上，我终于能脱了衣服睡一觉了。” “恭喜。” 孙大虎被拉走了，高队奇怪地走进卧室：“你发什么神经呢，跟孙大虎谈心？” 陈羽歪了歪头：“这段时间，孙大虎的事一直像块石头，压在我的心头。现在这块石头被搬走了，你说我应不应该轻松？” “应该。” “然后发现孙大虎还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那为什么不聊几句？从今天开始，他估计也找不到人聊天了。” 高队摇摇头：“别发神经了，走吧，一宿没睡你不困啊？回市局交差，然后咱们回家。” 陈羽点点头：“该回家了。” 二人下楼，坐在运兵车上，陈羽忽然道：“高哥，你听见我们两个说什么了吧？” “那是当然。” “其实我真的想盖上那么一间房子，等回去了我就安排这事。” “那你给我也搞一个？” “不行，给你搞那不是让你违反纪律么？你跟嫂子多去玩倒是没问题。” “你嫂子怀孕了。” “恭喜，这次想要个姑娘？” “那是必须的，小子岁数大了真不好玩，还得要个姑娘。” “回头去我那，我给你搞点好东西，给嫂子补补。” “没毛病。” 三个小时后，运兵车满载而归。 行动组在楼前集合。 刘局看了一圈，忽然问道：“高队，陈羽呢？” 高队一个立正：“陈羽说他村上有大事，要求运兵车转道走车站线，先坐客车回兴泉村了！” 刘局有些奇怪：“他村上有什么大事？” “听说是秦老二家配狗！” 刘局的脸色涨成茄子皮色。 听听，这叫人话么？ 他陈羽敢不拿我当回事，你高大傻也跟我来这套？信不信明天就把你调到市局后勤处，让你管一辈子扫帚？ 想着想着，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绷不住，最后直接大笑了起来。 下面的行动队员早就憋不住了，见领导都笑了，自是不会再忍。 整个市局大院里笑作一团，路过的民警都好奇地打量着这边，不知道这边遇上什么好事了。 刘局摇了摇头：“算了，不管他，他不想来，咱们自己庆功！” 市局欢天喜地开庆功宴的时候，陈羽也下了客车，走进了兴泉村。 刘威正好扛着半袋水泥路过：“羽哥，回来了？” 陈羽左右看了一下，忽然道：“抽人，先把振华叔的房子修起来！” 刘威有点蒙圈：“前几天你不刚说不着急修他的，反正他在市里享福……” 陈羽瞪了刘威一眼：“再磨叽一句，我跟你算总账！” 吓走了刘威，他看向兴泉村里。 半晌，他闭上眼睛，笑了起来。 第119章 张家铺子有刺头 陈羽坐在张家铺子村部门前空地的一把椅子上，百无聊赖。 吴成坤被带走了，村长选举自然举行不成，几天的忙乱后，终于又提出了一个人选。 但是谁都知道，这人就是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龙套，来陪着宋立武走个过场…… 但是仪式还是要举行，用宋立武的话来说，算是张家铺子进入新时期的象征。 作为友邻村的村长，陈羽自然接到了观礼的邀请。 台上验票员正在进行唱票。 陈羽在下面昏昏欲睡。 宋立武坐在他身边，伸手捅了捅他。 “啊？咋的了？”陈羽下意识摸了摸下巴，没发现口水。 宋立武低声道：“一会结束了，去村部谈谈。” 陈羽无奈道：“我来都来了，还能马上就走咋的？好不容易睡着了，你捅咕我干啥呢……” 宋立武气结。 我是请你来睡觉的么？ 正在这时，验票员唱票结束。 “宋立武，得票548票，达到有效票数的百分之八十五，成功当选张家铺子下一任村长！” 宋立武起身上台，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就职演说。 陈羽也不好再睡，只能强撑着眼皮硬挺。 好在宋立武也不是个墨迹人，五分钟不到，他大手一挥：“各家各户的老少爷们，都回去忙吧！” 人群散去，他和阳安镇上派来的验票员谈笑几句，朝陈羽点点头。 陈羽信步跟在宋立武背后，两人走进了村部。 陈羽刚一进屋就惊了：“你们这村部……咋破败成这样？” 宋立武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两个茶杯，听到陈羽这句话，他气不打一处来：“吴成坤上任之后，所有的公务都必须到他家里去办理。村部也就没有人了。要不是这次他垮了台，村里的相关文件他是不可能顺顺当当给我的，到时候还得闹起来。” 陈羽笑了：“吴成坤倒是颇有以村为家的思想高度，不错不错。” 宋立武找不到茶叶，只能倒了两杯热水：“少扯淡，这会咱们得谈点正事。” 陈羽还是有些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自从一周前孙大虎被捕后他就一直这样：“就是咱们两个村深化合作呗。” 宋立武见他那无赖模样就有些来气：“哪是一句话这么简单？我有点想法，你听听。” 陈羽坐直了身体：“老哥你说。” 宋立武摸出一个笔记本：“我的想法挺简单的，咱们两个村子其实距离非常近，现在，两村关系上也不存在阻碍了，干脆就照着一个大村来规划。” 陈羽点点头：“你这个想法我喜欢，整合资源共同利用，等到咱们之间的公路修好，交通上也不存在问题。” “说得对，你们兴泉村呢，优势在有市场，有医药，我们张家铺子劳动力比你们要富余一些。” 陈羽习惯性地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那就是实现产业整合，现在问题来了，怎么说服村民们进行合作？” 宋立武诧异地看着陈羽：“跟村里人好好谈谈不就行了么？” 陈羽翻了个白眼。 别以为哪个村子都跟你们张家铺子似的，拿村长当干部…… “你有什么具体想法么？” 宋立武翻了页：“张家铺子原有的几个养猪大户前几天来找我了，想让我跟你谈谈，合作经营的事。” “张兵？徐康臣？” 宋立武笑了：“张兵现在可不敢来找我，他好像跟你有什么过节？徐康臣是找过我的。” 陈羽歪了歪头。 其实他对徐康臣也有点腻歪…… “老徐头……回头让他去我养殖场找我吧，我们两个算是有点历史，单独谈。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必须经过你。” 宋立武不出意料地笑了笑：“有必要么？” 陈羽瞪了他一眼：“你跟我还装傻就没意思了啊，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养殖这块我有点别的想法，你看看你们村上有没有想搞养殖合作社的，就让他们搞起来，猪种可以来我这拿，得了病也可以来我这看，要是想就地卖给的，猪崽和医药都免费，我按照市场价的九成收购。如果不想卖给我，也没事，猪崽和医药我按照市场价一半收钱。” “你不会赔了？” 陈羽嗤之以鼻：“我看你们村上没傻子，只要放开这个选择，我看八九成都会直接卖给我。” 宋立武一琢磨，也是这个理。 陈羽的交易市场开得红红火火，猪贩子都很少进村收购了。 尤其是现在猪瘟还没彻底过去呢，入村买猪更是存在风险。 让村民自己拉到城市去卖？ 省下来的一成还不够费心钱…… 宋立武笑道：“你这算合作养猪？” “有点那意思，下一个应该是特产销售这块？” 宋立武摇摇头：“这块我已经跟村上那几个特产大户谈好了，这个不是问题。就是我听说了点事，咱们村上有好草药？” 陈羽笑了：“听刘成说的？” 宋立武坦然道：“当然是，我觉得，咱们现在有扩大生产的条件，我们村上有足够的土地和人力，我还听说了你们的牧草计划，来年开春，我还可以组织人，在道尔基山我们这边也种上牧草，就看你的收购价了。” 陈羽想了想，确实有点动心。 “种植合作社是人家老征叔的，我回去跟刘征谈谈，如果他们内部同意呢，下一次咱们组织对接一下。” “没问题，哦，对了，我们村上还有不少青年，现在也没个靠谱的营生，你有啥好办法不？” 陈羽想了想，道：“大概有多少人？” “得有四十来人吧，其实都是好孩子，可是有的一直散逛，心都松了，现在也没个正形。” 陈羽不由得眼前一亮。 人啊！ “这样，让他们跟着刘威，正好现在工程越来越多了。” 宋立武有些担忧：“有的人还好，可是有些孩子，心都飘了，不一定能老老实实干活，我怕耽误事啊。” 陈羽信心满满地笑了笑：“放心吧，人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带出来。” “你想怎么带？” “那你就别管了，保证不死不残！” 宋立武汗颜。 内心深处却有一些兴奋。 说不定，陈羽真能有好办法？ 第120章 事闹大了才好办 “老宋叔上任了，咱们是不是就得跟着兴泉村吃饭了？” 说话的是一个微微发胖的青年，脸上带着一丝憨厚的笑容，只是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精光。 一个健壮的青年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我不尿他陈羽，特么的，当时敢打我，要不是那会警察来了，你看我不打死他！” “松哥，这话可别说死，我可听说陈羽功夫了得，据说跑起来，狗都撵不上他！” 被称作松哥的青年不禁笑道：“这么说来，陈羽比狗可要强多了？” “那是当然！” 围在一起的四五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陈羽在拐角处，脸色古怪。 宋立武脸上红得像红布一样：“陈羽，小孩子说话，别当回事。” 陈羽诡异地笑了笑：“没事，这样的话，我心里的愧疚也少了不少。” 宋立武：？？？ 你还有愧疚这玩意？ 陈羽轻轻拍了拍手：“走吧，一会我未来的员工要等急了。” 宋立武也怕这几个浑蛋再口没遮拦，急急从拐角处走了过去。 “几个浑蛋说什么浑话呢！都过来！” 宋立武平时在村里没少替村民出头，威信是足足的，这几个小子虽然桀骜，却也不愿意得罪宋立武，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 陈羽这才施施然转了过来。 被称作松哥的青年刚才嘴上叫得响，看见陈羽的那一刻，还是瞳孔略微放大，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悔意。 谁能想到这个魔头真在附近？ 陈羽背着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这几位怎么称呼？” 松哥心中打怵，脸上却是不虚：“我叫吕松！” 小胖子紧跟着道：“陈凯。” “刘启明。” “武镇。” “童子然。” 陈羽轻轻鼓起了掌：“都是好孩子啊，不错不错。” 陈羽也就跟他们差不多大，摆出这副老气横生的造型，自然就有人不爽了。 吕松看着陈羽：“陈羽，你也不用在这摆架子，这是张家铺子，也不是你兴泉村！” 陈凯抿着嘴笑了一下：“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听说陈大哥在兴泉村好像也不是那么顺利……” 宋立武重重咳了两声，把陈凯的话压了回去。 他可不管他们几个心里有什么小心思，回头看了一眼陈羽：“这几个浑蛋是村里最不正混的了，家里也没啥好办法，你看着管吧。” 这下吕松几个算是炸了营了。 吕松第一个瞪起了眼睛：“老宋叔，啥意思？把我们卖啦？” “就是啊，我们是张家铺子的人，凭什么归他陈羽管啊！他算老几？” 宋立武嗤笑几声：“你们几个吹牛的本事不错，可惜狗屁能耐没有！你，吕松，你中专毕业都几年了？现在混出个人样没有？兜里有特么几块钱？陈凯，你特么连吕松都不如，人家吕松好歹性子直，有啥说啥，你个小王八蛋天天在后面杵坏，就知道耍你那点小心眼！” 宋立武估计平日里看他们不爽好久了，这下骂得是酣畅淋漓。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吕松等人脸上的表情简直精彩万分。 陈羽眼瞧着吕松等人已经快跟王八划等号了，忽然高声道：“宋老哥，差不多得了，小孩子不懂事，不用太在意！” 宋立武骂人归骂人，声音其实不算大，附近路过的村民也听的不是太清楚，没人有心思来看热闹。 陈羽这一嗓子出去，效果快赶上广播了，不多时，周围就出现了看戏的人。 宋立武正越骂越生气，陈羽那明是劝慰暗是拱火的话他愣是没听出味道：“陈羽你别管，这几个王八蛋，平素里就不是个东西，今天老哥先替你管教管教！” 陈羽笑眯眯地后退，四处打量了一下，估摸着围观的人数够多了，上前拉住了宋立武：“老哥，真的可以了。” 宋立武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之前我管不了你们，现在你们要是混不出个人样来，别回这破村子。” “宋老哥，别对孩子这么苛刻啊。” 随着声音，一个中年庄稼把式推开人群，急急走上前，对着宋立武连连作揖打躬：“孩子不懂事，全怪我们没教好，我给老哥赔不是了……” 宋立武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吕大哥，我知道你老来得子，可是吕松再这么浑下去，连门亲事都说不上，你想怎么办？” 老吕哑然。 其他家庭的家长也都赶到了，听到宋立武这句话，都沉默地站在当地。 陈羽看了一圈，暗自摇头。 这些人在村里不务正业，家里人不知道么？ 才怪！ 要不是家里惯的臭毛病，哪会二十多了还在散逛。 刘成虽然之前混得不怎么样，可人家是正儿八经创过业的人！ 刘威和四明虽然没什么正经活计，可是人家看到机会了，一脑袋砸在地上，你不让他上都不行。 这些人呢？ 只会在人后嚼舌根，气人有恨人无。 但是他们有没有救？ 陈羽看了一圈围观的村民，心里有了数。 他们看向吕氏父子的眼神有怜悯、有恨铁不成钢，却没有多少人的眼神中带着厌恶。 说明什么？ 至少这几个浑蛋没干过什么太出格的事，心还不算野。 那就好办了。 干了十多年强买强卖的黑老三，我都让他干直播卖萌去了，你们这几个涉世未深的小崽子我还制不住？ 过几天，全给我上直播跳大腿舞去！ 陈羽向前走了一步：“这位老哥是吕大哥吧？” 老吕看了陈羽一眼，低声道：“这位是？” 宋立武道：“兴泉村村长陈羽，我请他来，给几个孩子谋一个活计干干，结果我俩走到一半，就听见这几个浑蛋在背后骂人家陈村长，要不是人家给我面子，早就走了！” 老吕憨厚的脸涨成猪肝色，连连道歉：“陈老弟，是老哥哥没教育好，您多担待啊！” 陈羽扶起老吕，看着吕松喷着火焰的双眸，笑道：“还行，知道心疼老爹，还有个人样子。” 老吕哀叹几声，吕松哼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陈羽继续道：“都多大了，还没个正经营生，天天就指望着家里养活么？一辈子浑浑噩噩来，浑浑噩噩走，连自己该干什么都不明白，你就这么过一辈子？” “那你想怎么样？” 陈羽撇了撇嘴：“你敢不敢跟我走？” 第121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陈羽哼着小调，踱着四方步慢悠悠地往兴泉村走。 身后跟着七八个青年，个个一脸衰相。 宋立武祭出说不上亲的大绝技后，其实他们的家长就已经动摇了。 谁家的孩子怎么样，自己还能心里没个数？ 只是要么老来得子，要么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平时宽纵了些，发现长歪了的时候，再想管就有些困难了。 陈羽这人虽说是霸道了点，好在能折腾啊，还能折腾出钱来，这就不容易了。 让孩子跟着他，总比在家里闲逛强。 就这样，不仅吕松他们五个，甚至还有另外三个人也被塞进了兴泉村进修学校。 陈羽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这几个人的表现。 这八个人虽然是同村，但是却有意无意地分成了两伙。 吕松五人一伙，其他三个人一伙。 互相之间虽然没有什么下绊子之类的小把戏，却也是毫无交流，偶尔还横鼻子竖眼地互相较较劲。 这就是两伙小斗鸡啊…… 有矛盾，就好办，铁板一块反而不好处理。 陈羽不禁开始琢磨，那会宋立武是装作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还是顺水推舟？ 陈凯看着陈羽的背影，莫名其妙感觉有些寒意，低声对吕松道：“松哥，我看，咱们还是跟大缸子他们讲和吧。” 吕松一瞪眼：“讲和？我主动跟他们讲和？你想啥呢？” “松哥！”陈凯有点急了：“陈羽还不知道要怎么整咱们呢，说到底，咱们八个都是张家铺子出来的，咱们受一点委屈，换个内部团结，也好过被兴泉村的人欺负了啊。” 吕松沉默片刻，有些意动：“你说的也有道理……要不你去跟大缸子谈谈？” 陈凯点点头：“行。” 说完这句话，陈凯轻咳两声，向被称作大缸子的人走去。 那人瞪了他一眼：“这不我陈凯哥哥么，有何贵干啊？” 陈凯满脸堆笑：“苏刚，有电话跟你唠唠。” 苏刚却一点脸都不给陈凯留：“别唠了，没啥可唠的，老实走路吧。” 陈凯也知道，这是之前仗着人多，欺负得他们狠了，也没好办法，讪笑一声，转身就走。 苏刚身边传来一个声音：“刚哥，小胖子这是啥意思？” 苏刚没好气道：“不就是要去兴泉村，心里慌了么，咱们又没骂陈羽，心里坦坦荡荡，为啥要跟他们混在一起？” “那……咱们就跟着陈羽啊？” 苏刚一摊手：“有啥不好么？” 说话的人顿时语塞。 陈羽走在前面，把后面的小剧场听了个通透。 他心里有了计较。 回到兴泉村，已经是中午一点半了。 当时宋立武骂得兴起，干脆连饭都没让这些浑蛋吃，直接把他们撵走了。 捎带着把陈羽也撵走了。 陈羽这一路上反复琢磨着要不要记上这老哥一笔，他总觉着宋立武就是不想招待他吃中午饭。 他现在身体素质非常好，相对应的，饿起来也比一般人要难受，赶紧跑到养殖场的后厨。 “成哥，面条呢？” 刘成指了指边上的大锅：“十二人份的面条，接到你电话就开始准备了。” 陈羽回头招了招手：“过来吧，先把饭吃了。” 吕松有些赌气，站在原地不动，陈凯等人看了看他，也没动。 苏刚三人却不在乎，坦坦荡荡走过来，盛好面条，盖上卤就开吃。 陈羽也不再叫第二声，自顾自地吃面。 吕松等人这算是坐了蜡了。 一个个脸上笑得不屑，肚子却响如打鼓。 陈羽这碗面吃了足足二十分钟。 他放下碗筷，看着苏刚：“吃饱了？” 苏刚点点头。 陈羽点点头，站起身：“走了！” 三饱五饿的八个人，莫名其妙地跟着陈羽来了后院。 陈羽看了看，喊了一声：“邢二哥！人呢？” 邢远从场舍里钻了出来：“咋的了？” 陈羽指了指身后的八人：“这几个人先在你这干一阵，不用特殊化，该怎么安排怎么安排。” 邢远简直喜出望外。 自从黑老三去搞直播，苏小去搞采购，都忙得脚不沾地之后，邢远的工作量也大了起来。 三百来头猪，就靠着刘成邢远和另外两个小伙子，跟着陈羽干了没多长时间，邢远足足瘦了五六斤。 “没毛病！”他看向八人：“都跟我来吧，正好要铲猪粪呢！” 陈凯有点慌神，凑到陈羽身边：“羽哥，我们才刚来村里，环境也不熟悉，人头也不熟悉，工作上万一出了岔子，也不好吧？” 陈羽笑眯眯地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陈凯眼珠子转了转：“第一天，能不能先让我们熟悉一下环境，认识认识人啊？磨刀不误砍柴工么！” 陈羽连连点头：“你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环境一定要熟悉，人也得认识！” 陈凯的脸上露出一丝侥幸。 “这样吧，我去组织一下，晚上给你们接风，不过现在的时间耽误了也不好，先去干吧！” 他拍了拍脸上表情复杂的陈凯，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哦，对了，现在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听邢远的安排，邢远在合作社是有股份的，他是你们的老板，还是我的债主，所以你们要是得罪了他，我也只能不管谁是谁非，直接收拾你们了，我不能得罪债主，对不？” 说完这句话，陈羽这才朝着刘征家走去。 陈羽推开刘征家的大门，见刘征正在院子里收拾药材，陈羽忽地拍拍自己的脑袋。 上次和冮令威达成协议的事，还没跟刘征说呢。 哪怕事情再多，赚钱的事怎么能忘了呢？ 陈羽深刻地谴责了一下自己。 “小羽啊，有事啊？” 陈羽点点头：“有两个事，一个事是这样的……” 他把协议的事一说，刘征顿时就激动了：“这可比在直播上卖的价格高多了！” “那是当然，不过我有个想法，一个月五十万，一年就得六百万了，这个盘子太大，咱们放出去一部分，别吃独食，怎么样？” 刘征自是没有异议：“回头我组织开个小会，讨论一下这事，你也来。” 陈羽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第二个事，我婶呢？” “后屋呢，咋的，要来客人啊？” 陈羽笑了：“我从张家铺子领回来几个小子，晚上给他们接个风，哦，对了，接风宴这么布置……” 第122章 兴泉村进修学校 刘征听完陈羽的想法，细细思索了一番，点头道：“我知道了。” 陈羽正要说话，忽然愣住了。 “小羽，怎么了？” 陈羽回过神来，笑道：“没事没事，刚想起来点别的事，征叔你先忙着吧，我去办点别的事。” 刘征也不以为意，两人早就混得熟了，自顾自收拾药材。 陈羽快步走回陈家老宅，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 “来自吕城的希望点加5。” “来自陈铁成的希望点加5。” “来自……” 系统居然一次性增加了三百多希望点！ 关键是，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虽然他来兴泉村的时间还不到半年，但是作为村长，村里的人头他还是熟的。 至少不会出现看见名字都想不来村里有这个人的现象。 但是他看着这些人的姓，慢慢反应了过来。 这是……张家铺子这些浑蛋的家长？ 他有些费解，系统不是叫全村的希望么？现在变成两村的希望了，这算怎么回事？ 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干脆也不再想。 这是好事不是么？ 要不然，下一级升级需要的一千点希望点，自己得哪年才能搞定？ 之前自己吭哧瘪肚，连命都卖了，才混了160点希望点。 今天就这么一下，系统升第三级的进度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了！ 陈羽看着的数字，看一次心旷神怡一次。 二级的良种场虽然作用不如长生泉广泛，但是胜在持久可推广。 所以第三级，会给什么呢？ 想要更快地获得希望点，就必须把吕松这几个人打造成样板，让别人知道，再是一滩烂泥，送到自己这里来，也能混出个样子来。 这样自己才能源源不断地收割希望点。 陈羽在陈家老宅心旷神怡，吕松在养殖场眼冒金星。 农民一般起得很早，早饭也吃得早。 吕松他们这些人不一样，赖床到九点十点，起床厮混一番，直接吃中午饭多好？ 今天也是一样的…… 所以吕松他们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是一点东西都没吃…… 养殖场的活，是一天不吃饭的人能撑得下来的么？ 哪怕吃饱了饭，没有足够的技巧支撑，就是陈羽第一次干，也是支撑不住的…… 苏刚他们三个中午跟着陈羽，饱饱地吃了一肚子的面条，还算是能勉强应付。 吕松他们几个算是彻底成了软脚虾。 邢远这一下午过得是无比糟心。 他就纳闷了，几个大小伙子，连铲个猪粪这没技术含量的活都能干得有气无力的？ 他粗略判断了一下，断定吕松等人是在故意磨洋工…… “吕松，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陈凯，你那一身肉是白长的？” 吕松在家里，哪受过这份气？ 终于在邢远又骂了他一句之后，愤愤然把铲子扔在地上：“小爷特么不干了！走！” 他转身就走。 陈凯本想拦着他，可是实在是没力气，慢了一拍。 就慢了这么一拍，邢远已经站在吕松面前了。 “你干什么去？” 吕松一脸凶相：“干不了，我就不干了呗，多大点事啊？” 苏刚在一旁阴阳怪气道：“是啊，吕大爷哪是那铲猪粪的人啊，只要人家想好好干，分分钟百多万流水的人物！” 吕松瞪着苏刚：“这没你事，滚一边去！” 苏刚等的就是这句话，二话没说，冲上去就是一记老拳。 “浑蛋，敢动手！” “早看你不爽了！” “都特么别打了！” 场舍里一片混乱。 等陈羽赶到养殖场，两伙人已经被黑老三等人拉开了。 看着分在两旁，如斗鸡一般对视的两伙人，陈羽都气笑了。 本来还想着晚上再给他们找点乐子，现在好，他们自己找上门来了。 “谁先动的手？” 苏刚也不孬，直接站了出来：“他骂了我，我才动的手。” “谁赢了？” 这下没人说话了。 吕松一伙人虽然状态不佳，胜在人多，还是和苏刚一伙打了个不相上下， 陈羽点点头：“干得不错，干得不错啊，都很有精神，行，散了吧。” 这就散了？ 邢远和黑老三面面相窥。 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吕松和苏刚，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吕松却不管这些：“陈羽，我要回家，不跟你干了。” 陈羽摇摇头：“回家？别想了，过年前你是回不去了。” “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 陈羽点了点他：“就凭你爸妈把你交给我。” “我二十多了，不用他们管！” 陈羽笑了：“那你回家，还不是要吃你老子辛辛苦苦赚出来的饭？” 吕松登时哑火。 陈羽收了笑容：“真要是能靠自己谋一口饭吃，吹吹大气不服爹妈管，我还敬你一分，兜里比特么脸都干净，花的钱都是老子娘一个汗珠摔八瓣赚的，就这还吹呢？我凭什么管你？就凭老子白手起家，能赚也能花！” 陈羽余怒未消，高声道：“今天晚上的接风宴取消，还接风呢，看你们把我的猪给吓的，晚上都给我回去写检讨！” 陈凯吓了一跳：“还得写检讨？” 陈羽不理会他：“张毅，你去村部，拿纸笔给他们。” 苏刚有些不情愿：“羽哥，我是帮邢远维持秩序，不说有功劳，至少也不算犯错吧？我也要写啊？” 陈羽看着苏刚，笑了一下：“你有多少种办法能维持好秩序？难道不打这一架，就维持不了了么？别废话，吕松他们一千，你们三个八百，就这么定了。” 陈羽挥一挥衣袖，留下了一堆纸笔。 八个青年对面懵逼。 陈羽走出养殖场，邢远追了上来：“羽哥，这几个小子都是刺头啊！” 陈羽失笑道：“你这话有意思，咱们养殖场里，除了成哥，有不是刺头的么？” 黑老三，积年的老混混；苏小，积年的老混混跟班；陈羽就不提了，周贤都是个面善心黑的，邢远他们小时候谁也没少被周贤整过…… “那也不能一直这样啊？” “放心，收拾这些人，我有的是办法，明天你把检查收了，字数不够的，敢乱写的，都让他们重写！” 邢远不禁打了个冷战。 第123章 风水旺人才盛 本来的接风宴被吕松他们自己给打没了。 陈羽原本的想法是再饿上他们一夜，被征婶劝说了一番，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工作量太大，饿上一顿两顿行，整整饿一天，万一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最终吕松他们的晚饭是大碴子粥加咸菜。 吕松他们早就饿得狠了，哪怕是大碴子粥，这会也不挑了，最后还是刘成怕他们吃太多出问题，强行把粥收了起来，吕松才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回去睡觉。 陈羽也懒得再去管他们几个。 先干上几天活，杀杀威风再说其他。 第二天早上，他和周贤刘征等在村部里。 今天是各村来兴泉村讨论特产寄售的日子。 陈羽看了看时间：“周叔，你说镇里能派谁来监督这件事？” 周贤捧着本书看得入神：“扶贫上随便出个人呗，具体是谁那哪能猜得准。有功夫担心这个，不如考虑一下一会怎么划价。” 陈羽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这还谈什么划价，无所谓，反正咱们也亏不了，就当服务人民群众了。” 周贤笑了笑：“一会去外面吹去，关着门就说实话。” “实话啊？实话就是我根本就不指着代售赚钱，咱们育种，然后卖良种，这才是来钱的路子呢……” 两人正说话间，黑老三推门走了进来：“镇上来人了，好像是郑书记的车。” 陈羽和周贤对视了一眼，迎了出去。 下车的果然是郑书记。 几人已经很熟悉了，郑书记直接进入正题：“我是来送干部做交接的，这位是我们扶贫办的林副主任，以后这一摊由他负责。最近这两天，他就留在这了，陈羽你们给安排好食宿。” 陈羽和林副主任握了握手：“林哥怎么称呼？跟我做个室友如何？” 林副主任哈哈一笑：“我叫林司逊，食宿上没要求，咱们把工作干好是真的。” 话题很自然地引到了工作上，郑书记看了一圈：“各村的村长还没到呢？” 陈羽正要点头，忽然伸手指向村口：“这不就来了么？” 不来则已，一来惊人，各村村长几乎是前后脚到来，浩浩荡荡的几十台车首尾相连，气势非凡。 陈羽暗自摇头。 这还是不死心，想再压压自己。 郑书记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对陈羽道：“找个地方准备开会，我替你坐镇。” 陈羽笑了：“领导这是不放心我的工作能力啊，你不信我还能不信林哥么？您忙您的，这块啊，交给我们两个就行。” 郑书记轻叹一声：“这些个鼠目寸光的浑蛋，算了，陈羽你别玩得太过分，事要办不成，我唯你是问！走了！” 这就是说，事办成了，就无所谓了？ 陈羽领会精髓，在后面高声道：“郑书记慢走！” 林司逊抱着怀站在一边，微笑着不作声。 陈羽转过身来，看了林司逊一眼：“走吧林哥，先去村部。” “不等等村长们了？” 陈羽笑了：“自有人来接待他们。” 陈羽一边走，一边把电话打给刘成：“成哥，吕松他们开始干活了没？” “干上了啊，咋的了？” “让他们别干了，麻溜的，来村口迎宾。” 这话把刘成雷得不轻：“那哪还来得及啊，衣服都来不及换！” “我啥时候说需要换衣服了？就得现在这个状态来，这才靠谱呢，赶紧的，让他们来村部找我！” 陈羽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信步走进村部。 不多时，吕松等人一脸懵逼地走进村部。 陈羽翘着二郎腿：“现在没时间墨迹了，都别说话，听我说，都给我去村口迎宾，所有的村长都给我带到交易市场去，知道交易市场在哪吧？那就好，赶紧去，这活干完了，你们的检讨就算拉倒，要是干得不顺利，加倍！” 吕松屁都没放，转身就走。 不走不行啊…… 八个人最高学历是中专，陈凯一天天小嘴叭叭的，跟个狗头军师一样，其实初中都没念完…… 昨天写了半宿，八个人加一起不知道写没写到一千字。 村口，杨富林和陈峰站在一起闲聊，却不着急进村。 边上有人犹豫道：“杨哥，咱们这么拖着陈羽，不好吧？” 杨富林哈哈一笑：“有什么不好的，咱们来没来？来了！陈羽当主人的，不应该有点范么？迎接都不来，怎么能体现出诚意啊？没看郑书记的车都走了么，没事！” 他们刚来的时候，看见郑书记的车停在村里，也是吓了一跳。 可是没过多久，车走了！ 杨富林觉得机会来了。 陈峰也道：“没啥可担心的，咱们只是想多替村里争取点利益而已，只要咱们统一进退，这件事不黄，上头也不会多说什么。” 正说话间，有眼尖的看见村部里有人出来，向他们走来，欣然道：“还是杨哥看得明白，这不就来人迎咱们了么？来的人还不少啊，七八个呢。” 可是看着看着，有人发现不对了：“你们认识这几个人么？” “不认识啊？” “陈羽不长这样吧？” 吕松一行人人都是迷彩服长筒靴，标准的养殖场制服，怎么看怎么不像迎宾的造型。 杨富林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吕松走近人群：“各位，陈羽让你们去交易市场。” 杨富林等人脸上愈发难看。 刚从养殖场出来，身上能有什么好味？ 陈峰忍不住了：“陈羽呢？他在哪？” 吕松也懒得替陈羽遮掩：“在村部呢，不过这会说不准了，刚才他跟在我们后面出的村部。” “那他为什么不过来？” 吕松一脸懵逼：“他为什么要来？我来不行么？不就是告诉你们去哪么？” 杨富林看着吕松无辜的眼神，忽然感觉浑身无力。 任你算计无双，遇上这种二愣子也没办法。 “我们这的车太多，去交易市场不太方便，你给陈羽打个电话，让他过来谈。” 吕松有些不耐烦：“没啥不方便的，开市的时候百十台车都摆得开，你们这刚几个车，没事，赶紧的吧，我们还得回去干活呢。” 杨富林和陈峰面面相窥。 这半年兴泉村净出这种奇葩人物了。 兴泉村的祖坟风水是谁给看的？ 第124章 一揽子工程 杨富林有些坐蜡了。 说到底，他觉得陈羽不敢让他们走，可是他自己现在也不敢走。 一走了之，固然轻松，可是郑书记那，怎么交代？ 上次开会的时候，听郑书记的意思，这个事是他搭着面子，求陈羽开展的。 求！ 摆摆架子，压压陈羽，如果事最后办成了，那也就是一风吹了，最多罚酒三杯。 可要是黄了…… 他沉默片刻，勉强笑道：“啊，我估计陈村长是去布置场地去了，可能是没想到咱们的人心这么齐，原有的布置不够了吧，咱们还是给陈村长一个面子，换个地方去看看吧。” 吕松撇了撇嘴。 这老东西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还陈羽去给他们布置场地了…… 他带着镇上来的林主任去养殖场的事我能随便跟你说么？ 这话他倒是也不敢说，把这些人气走了不要紧，自己的检讨可是要加倍的：“交易市场就在那边，跟我走吧。” 说完这句话，没等杨富林回话，他腾腾腾地就走开了。 杨富林差点骂街。 这傻子，你上我的车不就完了么，我们还得在后面跟着你走过去？ 本来一脚油就能到交易市场，可是吕松是来迎他们的，把吕松甩开自己开车去，那不等于倒贴了么？ 见陈峰等人投来询问的眼神，杨富林咬了咬牙：“在后面跟着！” 起早的兴泉村村民都看到了一幕奇景。 昨天刚来的几个小伙子在前面慢慢悠悠地走，后面几十辆车慢慢悠悠地跟着。 陈羽站在养殖场的场舍旁，微笑道：“林哥，等到我们的养殖基地成型，这个养殖场，我打算改造成特种养殖。哦，我说的特种养殖不是养竹鼠什么的，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种猪繁育基地和户外直播的重要场所了。” 林司逊也对外面传来的汽车声充耳不闻：“这个想法不错，其实我觉得还可以在这里育种，空间应该还够吧？” “差不多，到时候再说吧，应该是明年的事了。” “你们那个养殖基地明年就能投入使用？” 陈羽叹了口气：“不投入不行啊，我吹牛一年内还清欠债，就指望着养殖基地了，要不我拿头还？” 林司逊失笑。 两人谈笑一阵，陈羽看了看时间：“走吧林哥，咱们去看看这帮老爷们怎么样了。” 二人信步走到交易市场时，杨富林的脸都紫了。 刚才没多想，随便给自己搭了个台阶，说陈羽去布置场地了。 怎么也没想到，陈羽就这么一点面子不给他们留。 充当会议室的交易室里居然连把椅子都没有…… 见陈羽到来，他气不打一处来，高声道：“陈村长对合作看来是没什么想法啊，我们就先回去了，不劳陈村长远送。” 陈羽看了看众人，抱歉地笑了笑：“真是对不起，刚才我和林主任多聊了几句未来扶贫工作推进的事，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杨富林脸上表情稍缓，可没等他说话，陈羽继续道：“当然了，我也很理解大家现在的心情，如果有人想走呢，我也没啥意见。” 杨富林的脸僵住了。 陈羽是真不给他留面子啊…… 他转身就走，陈峰犹犹豫豫地跟在后面，差不多一半的人跟着杨富林，剩下的人也在犹豫。 这时，刚来不久的宋立武问道：“陈村长，你和林主任主要商量的啥？我们村上贫困户还不少呢，我能打听一下么？” 陈羽笑道：“当然可以了，第一呢，就是推进养殖系统化的问题，当然这个是后话，怎么也得等到明年才能推进，第二个就简单了，良种改进！” 杨富林脚下一顿。 自从上次在镇里被陈羽当面打脸之后，有点心眼的村长都试着打探过陈羽的相关信息。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刚到村里就欠了五百万这算是逸事，莫名其妙和县局搭上了关系也是，但是听说他挺受刘书记赏识的？ 还有人说他有神药，这个应该不算是传闻，挺多人都亲眼目睹过的，可是他们家的猪为什么能长得那么快？ 有人的亲戚在市里，曾经买过周贤的灵芝，发现药效特别的好，就是最近直播不卖灵芝了，据说是有人大量收购，很是遗憾。 刘征也是老阳安镇人，他种灵芝的事大家都知道点，但是陈羽来之前，怎么没发现他的灵芝这么好？ 说这事跟陈羽没关系，鬼都不信…… 现在听见什么了？ 陈羽亲口说了，良种改进！ 陈羽奇怪地看了杨富林一眼：“杨村长，怎么了？到底谈是不谈啊？我好安排流程。” 杨富林牙都快咬碎了。 可是上洋村出沙棘，他家就是最大的沙棘种植户。 敢走么？ 他转过身，挤出一丝笑容：“我就是回车上拿样品，当然是要谈的。” 陈羽欣慰地点头：“果然是杨村长最支持我工作，老弟在这等各位哥哥。” 气势汹汹而来，灰头土脸而去。 不多时，众人都拿着样品来到交易市场内。 陈羽随意抓起一把山里红看了看，放在一边：“各位今天拿来的，是择优啊，还是居中？我希望大家说实话啊，我这边不光要定价，还要定标准的，标准定得太高，对咱们都不好。” 得到了众人或择优或居中的回答后，陈羽点了点头：“周叔，麻烦你做一下会议记录，林主任，麻烦你做一下见证，老征叔，麻烦你们种植合作社的人对这些特产进行分类、定级、定价。” 随着种植合作社众人的定价，村长们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陈峰忍不住道：“陈羽，我们村上的糖心地瓜为什么不给上架？” 陈羽摇头：“峰哥，你的地瓜平时卖多少钱一斤？” “一块多钱呢！” “你知道快递一斤东西多少钱不？” 陈羽扶额：“我说，你们能不能别把我当成个收破烂的傻子？地瓜土豆这些玩意也想在网上卖？我当时说的什么？特产！全中国哪个城市不种土豆的？多拿点这个！我能不给定高价么？” 他手里抓着一捧干山货。 陈峰一摆手：“我们村上没有这些东西，那我就可以回去了呗？” 他起身就要走，陈羽忽然道：“别着急，你看这是什么？” 他的手机打开了剁手软件，剁手超市里的地瓜历历在目。 陈峰有些搞不懂了：“你刚才不是说地瓜不能在网上卖么？” “这是品牌地瓜。”陈羽把手机收了起来：“合作直播带货的事，你们也看见了，目前你们的东西是不合格的，但是暂时不合格，不等于永远不合格。” 陈羽扫视了一圈，露出了一丝笑容：“所以，你们知道良种培养么？” 第125章 什么叫因材施教 杨富林和陈峰的心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不得不说，能当村长的，基本都是村里的大户。 如果一个人连吃饭都吃不上，那大概率不会有什么闲心去选村长的…… 所以陈羽要改良特产，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就是这些村长。 这一句话说出来，由不得他们不动心。 陈羽扫视一圈，低声道：“丑话说在前头，参与良种计划，那就必须遵守我的规矩，我既然付出了你们拿不到的资源，那我肯定要多拿一份，相信大家也都能理解。我用来改良的资源也是有限的，不想参与的，现在可以走了。” 没人动。 这会傻小子才动呢。 陈羽等了片刻，点头道：“看来大家都想参与，那就好办了。其实还有很多东西，直接就可以进行直播带货的，比如干货，这些东西可以不参与计划，咱们还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老规矩来谈分成，这个回头你们跟刘征谈，现在咱们说说良种计划的事。” 陈羽捡起一根地瓜：“我就直接进入正题，经过我手改良的特产，我有优先购买权，有人出钱买，我出同样的钱，东西优先给我，当然，如果我不跟，你们随便***过去多卖多少钱，分我三成。然后是种子，第一批种子，我免费提供，然后咱们看效果，定第二批种子的价格。” 杨富林下意识反驳道：“三成是不是多了点？” 这次陈羽没有讽刺他，而是正色道：“一点不多！如果没有我的改良，你们所谓的特产能卖出去多少？能卖上什么价格？我只要多的那部分的三成，已经算是良心价了！当然，日后跟我合作得好，这个比例不是不能降，看未来吧。” 陈羽说得有理，还留下了口子，杨富林却也无话可说。 陈羽拍了拍手：“初步就这样，剩下的事我就先不奉陪了，有不用参加计划的产品，和刘征去谈，想参加计划的，现在回去择优选种，给我送过来，然后等我通知。” 说完这句话，他拉了一下林司逊，两人从交易室里走了出来。 “今天的事我得跟郑书记汇报一下。”林司逊正色道。 陈羽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是你的工作，整理好会议资料上报是必然的，不过这个事我早就跟郑书记谈过了，你就直接汇报资料就行。” 林司逊点点头：“我知道了。” 陈羽笑了笑，转身离开。 十分钟后，他站在赵振华家的废墟前。 刘威留下了十来个人在这忙活着，带队的人陈羽还认识，宋立武的儿子宋悦奇。 宋悦奇看见陈羽，迎了上来：“羽哥，你怎么过来了？” 陈羽咂咂嘴：“你们早一天修好，我心里早一天念头通达。” 宋悦奇在兴泉村也待了不短的时间，对陈羽当初的光辉事迹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听到陈羽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摸着脑袋，微笑不语。 “还得多长时间？” “最多一个月。” “如果我多给你点人，能快点么？” 宋悦奇沉吟片刻，道：“再给我十五个人，我能在二十天内搞定，但是人从哪来？” “这事就不用你管了，再过两天人就来了。” 等陈羽把这几个刺头收拾下去，宋立武就要把那些不惹事的人送过来。 宋悦奇也是利索人：“羽哥，那我先去清理了。” “去吧。” 这时陈羽的电话响了。 “成哥，怎么了？” “你这会要是没啥事，来一趟养殖场吧，这几个小子又要造反。” “不是，他们这不刚回去么？又咋的了？行行行，我马上过去。” 宋悦奇站在一旁忍俊不禁道：“吕松他们几个？” 陈羽忽然想起来，面前这人也是张家铺子出身。 “话说你了解他们几个么？” 宋悦奇沉吟片刻，道：“说不上太了解，但是都在一块长大的，或多或少知道点。” 陈羽也不着急回去：“说说看。” 宋悦奇道：“吕松这人其实挺讲究的，就是性格太直，出去打过几次工，都是有事让他看不顺眼最后干不下去了。陈凯……” 他牙疼似的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子岁数不大，心眼贼阴，不是个好东西。” “苏刚呢？” “苏刚这人拧，我记得他和吕松结仇就是因为话赶话，结果两边斗了好几年都不消停。好在都是发小，也不动家伙，打归打，不伤人，村里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陈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十分钟后，陈羽推开了场舍的门。 吵嚷不断的场舍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陈羽咧嘴一笑：“接着干啊，哎，你们还真别说我欺负你们，看样子刚才把你们的检讨取消了就是个错误，不过我也很感谢你们，主动帮我纠正了这个错误，行了，啥也别说，晚上一人一千字检讨。” 苏刚争辩道：“羽哥，这事是有原因的……” 陈羽打断了他：“我不听原因，我只看结果。你们来我这，是来干活的，来赚钱的，不是给我找了八个爹让我来伺候的。来了两天，打了两架，怎么的，我这是搏击俱乐部？” 苏刚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陈羽转头看向吕松：“吕大爷是个讲究人，是不是也讲究一个因果啊？你把我这些猪吓得都不长膘了，你是不是应该在这唱两天摇篮曲，让它们好好睡觉？你选一个吧，摇篮曲还是检讨？” “……检讨。” 陈羽微笑着点点头：“到你了，小胖子，你别说这事跟你没关系，我看着就是你挑起来的。别废话，打从今天起，一个礼拜之内，除了吃饭你不许张嘴，但凡让我发现你说了一句话，就老老实实地一千字检讨，两句话两千，我不开玩笑的。” 他不理会目瞪口呆的陈凯，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他忽然转身道：“我还忘了个事，你们既然这么有精力，就把工作都放到白天，晚上给我去图书室学习，别人我不管，小胖子，你给我制定一个三个月内搞定清幽谷的计划。” 陈凯举起手，陈羽点头：“你现在还可以说话，禁令十分钟后生效。” “什么叫搞定清幽谷？” 陈羽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搞定清幽谷，还有意见么？” 第126章 谁都有点绝活 陈羽坐在读书室里，对面的吕松梗着脖子，脸上却是通红。 陈羽信手拍了拍手里的几张纸：“你这玩意到底算不算检讨咱们另说，这字数够么？” “我数着是够的！” 陈羽摇摇头：“我数着可不太够，这样吧，我刚才数了一遍，差不多六百来个字，你原来是客，我给你点面子，算你六百五，剩下的三百五，今天晚上加倍。” 吕松微微松了口气。 三百五翻倍也就是七百，跟一千比起来，好歹是三位数了不是？ “你今天晚上要是还完不成，剩下的要乘三，以此类推，好自为之吧。” 赶走了吕松，陈羽接过苏刚的检讨，随便翻了翻，倒是微微点头。 果然是个拧人，先别管检讨写得怎么样，好歹这字数上是完工了。 “苏刚表现不错，字数上是完工了，算你过关。” 陈羽的眼神瞟向陈凯：“来吧陈凯哥哥，让我看看你的。” 陈凯戴着一个口罩，垂头丧气地走了上来。 有的人可以一天都不说话。 有的人连一分钟不说话都不行。 陈凯就是典型的第二种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 陈羽随手翻了翻他的检讨，拿在手里敲了敲：“这有两百个字没？” 陈凯的眼神就往另外的一叠纸上比划。 陈羽拿起来一看，笑了：“这就是你的清幽谷计划？” 陈凯连连点头。 陈羽猛地一拍桌子：“可是我昨天让你们今天上交的是检讨，不是计划！” 陈凯一缩脖子，眼神里一阵迷茫。 “你是不是还挺委屈的，我的检讨没人会看，但是这个计划是你要的，所以我好好写计划，说不定你陈羽看得入神，就把检讨给我免了，哪怕不是，你也能推脱，自己是把重要的事放在前面了，对不对？” 陈羽啐了一口：“对个屁！把你那点小聪明收起来，这一天天的，就在这种小事上动歪脑筋，有个屁用？你和吕松一样待遇，剩下的数量翻倍，你明天上交一千六百字的检讨！” 骂走了三人，陈羽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 周贤坐在一边，忍不住笑：“陈羽，你要是当老师，一准被投诉丢工作。” 陈羽嘿嘿一笑：“谁让我不是呢，走了。” “陪四明考试去？” 陈羽起身，穿上了外套：“嗯，今年招考来得晚了点，不过也正好，四明这段时间学得还不错，应该是有机会的。” 正说话间，四明推开房门：“走了，车快到了。” 陈羽点点头：“马上就走，周叔，这几个小子你帮我盯着点，关键时刻让张毅唱红脸就行，这老混混还有点威慑力。” 周贤微笑点头，陈羽和四明一块出门。 两人站在村口，陈羽看了看握着拳，眼神飘忽，偶尔会喃喃自语的四明，不由得叹了口气。 “四明哥，考试有那么大压力么？你慌个什么劲呢？” 四明看了陈羽一眼：“你懂个屁，考上了，我是正式民警，考不上，我就是个村里的小破辅警，那能一样么？” 陈羽奇怪道：“差距在哪？” “编制啊！” 陈羽挠挠头：“我也没编制啊，也没啥不一样吧？” 四明：…… 你举的例子还敢在不靠谱点？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该怎么考怎么考。” 四明应了一声，却没有太大改观。 陈羽看着他，有些无奈。 有的事，只能当事人自己撑过去，别人再怎么说，也只是隔靴搔痒而已。 看四明自己了。 他想了想，给林平轩打了个电话。 两个小时后，陈羽和四明在车站见到了来接站的林平轩。 陈羽简单给二人互相介绍了一下，笑道：“四哥，找个中午能吃饭的地方，唠唠嗑。” 三人找了一个火锅店。 林平轩岁数稍大，可也算是同龄人，再加上都有农村生活经历，初识的尴尬很快散去，三人聊得热火朝天。 林平轩忽然笑道：“小羽，大力侠事件的热度小多了。” 陈羽叹了一口气：“只要我不想蹭这个热度，早晚会凉下去。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我借着这个风头出道了，这个热度就不会凉了？怎么可能？与其到时候凉下去，不如做好自己。” 林平轩赞同地点点头：“这个我同意。” 看见这视频，陈羽倒是想起了那倒霉又幸运的一家三口：“四哥，郝松伟他们一家咋样了？” “黄颖和孩子已经出院了，在医院附近租了个房子住。郝松伟也醒了，我去看过他一次，哦，对了，他一直说想见你。” 陈羽想了想，道：“四明哥明后两天考试，左右没啥事，咱们明天去看看他？” 林平轩自是没什么意见：“行，那就明天。” 明天就有考试，三人也没喝酒，吃完了火锅，陈羽和四明就告别了林平轩，在考场附近定好的宾馆住了下来。 第二天，陈羽目送四明走进考场，转身上了出租车。 二十分钟后，陈羽和林平轩走进了1005病房。 郝松伟躺在床上，黄颖抱着孩子在一旁跟他说话。 看见陈羽，黄颖惊喜道：“陈老弟怎么来了？” 陈羽笑道：“陪一个朋友来市里，昨天跟四哥吃饭，听说郝哥醒了，就过来看看。” 黄颖这才想起还没给郝松伟介绍陈羽，赶紧道：“松伟，这就是那天救咱们一家的陈羽。” 郝松伟感激道：“陈老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陈羽哈哈一笑：“那就快点把伤养好吧，我四哥就能跟我一块去干大事了。” 郝松伟和黄颖一直以为陈羽和林平轩早就认识，却没听说过这些事，好奇地问了一下，陈羽和林平轩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简单地说了一下。 郝松伟听到陈羽的养殖基地，半晌不作声，忽然道：“陈老弟肯定是要培育种猪的吧？” 陈羽点头道：“那是自然，要是一直在外采购，也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郝松伟缓缓道：“培育种猪的技术，我家里有。” 陈羽有些不明白：“培育种猪需要什么特殊技术么？” 郝松伟那张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骄傲地微笑：“那是自然！” 第127章 搂草打兔子 郝松伟脸上露出一丝骄傲：“我们老郝家干了七八十年的兽医，没绝活也总结出点绝活了。” 陈羽不禁失笑。 他这话简直太有道理了。 哪怕只是一个人，在一个行业里深耕上五七年，那也是必然会有绝活的。 要不召唤师峡谷的绝活老哥们是怎么来的？ “郝哥家里祖传下来的，就是这个技术？” “嗯，从选种、培育到配种，家里有一整套完整的操作流程，回头我跟家里说一声，把这东西要过来。” 说罢，他脸上露出一丝羞赧之色：“跟陈老弟和林哥比不了，我这人受不了搞养殖那种累，只想图个清闲……” 林平轩笑着打断了他：“说这些没意思，我们爱这个，所以干这个，你不喜欢，就不要多想，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道德压力。” 几人谈笑一番，陈羽和林平轩告别离开。 “来一趟不白来吧？还白落了个技术。” 陈羽无所谓地笑了笑：“希望能有锦上添花的作用吧……” 林平轩看着他：“还锦上添花？刚起步的阶段，不能太飘，要知道，好的种猪，能够让猪的出栏期减少百分之二十左右，你想想看，原本八个月出栏的猪，现在六个月就能出栏了，这有多大的赚头？” 陈羽犹豫地看了林平轩一眼。 要不要告诉他一下，自己的猪都是三个月出栏的？ 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挖个兽医不容易，万一吓个好歹，自己还得给他治病，不划算。 过段时间，他自己去村里看就好了。 二人正在闲聊，陈羽的电话响了。 “我是陈羽。” “陈羽同志你好，我是刘书记的秘书，宋文。” “宋秘书你好，有什么事么？” “市里电视台想给你做一个专访，请问你有没有时间啊？” 陈羽有点懵逼：“专访？专访我干啥？” 宋文的声音带着轻松的笑意：“没啥，就是最近你们那个直播搞得太出色了，市里都听说了咱们县出了个数码村长，所以打算做一个专访。” 陈羽无奈道：“直播那玩意我也没咋上心啊……” “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刘书记说了，这是咱们一个挺不错的宣传机会，让你无比答应下来，剩下的事，等人家记者联系你吧。” “嘟嘟嘟……” 陈羽牙疼般吸了一口凉气。 陈羽上次上电视，还是逃课被抓了典型…… 他干脆也不再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四明一脸紧张地走出了考场。 陈羽跟他说话，他也只会嗯嗯啊啊地点头。 陈羽不禁摇摇头。 看他这个状态，估计今年就要够呛。 但是心理这一关，只有靠他自己，别人有什么法子？ 两人正在车站买票，忽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你好，我是陈羽。” 一个温柔的女声传了过来：“你好，我是辽远市电视台的记者，我叫温雪。” “温记者你好。” “陈村长现在说话方便么？” 陈羽示意四明帮他买票，自己信步走到一个角落：“现在方便了，有什么事您言语。” “是这样的，我们这次的访问呢，是要以农村搞直播作为一个切入点，最终是想要展现现代农村的整体风貌的，所以希望在采访开始之前，和陈村长在时间和空间上进行一个沟通。” 陈羽倒是没什么意见：“拉长战线我倒是没啥意见，唯独一点，尽量不要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就行。” “我们的每一个流程都会和贵村进行沟通的。” 陈羽沉吟片刻：“听你们这意思……采访的主题是兴泉村？你们要去村里进行采访？” 温雪的说法很委婉：“如果能够在村里进行，那就最好了。” 陈羽咂咂嘴：“那我的要求就要改上一改了，不能影响村里的正常生活。” “如果我们双方沟通顺畅，我觉得这件事是没问题的。” 陈羽失笑：“行，初步先这么定吧，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要来村里？” “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想要明天去，可以么？” “就这么定了。” 陈羽挂断了电话。 回到村里，陈羽扔下四明，一溜小跑赶到养殖场。 几乎毫不意外，陈羽刚刚进门，就看见吕松一伙人又在斗鸡，小胖子眼尖，看见陈羽进场，拉了一把吕松，众人立时作鸟兽散。 陈羽无奈地摸摸鼻梁。 好在没开打，他干脆当做没看见，没好气地喊了一声：“吕松苏刚，你们俩给我过来！” 吕松一脸不情愿地蹭了过来：“羽哥，啥事？” 陈羽嘿嘿一笑：“明天有记者来采访，你们去迎宾。” 吕松一愣，叫苦道：“我哪会跟记者打交道啊……” 陈羽拍了拍手：“你是想现在的检讨一笔勾销呢，还是再加倍呢？” “羽哥，你说吧，记者啥前来！” 陈羽点点头：“孺子可教也。苏刚，你跟吕松好好配合，小胖子我得借走，明天迎宾你们两个好好干，干好了，之前的事咱们都可以一风吹了，敢给我捅娄子，嘿嘿嘿……” 陈羽不怀好意地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起身去找陈凯。 “陈凯哥哥，批准你说话二十分钟。” 陈凯张了张嘴，废了好大得劲才算说出一句话来：“羽哥，想让我干啥？” 陈羽一撇嘴：“表演那么浮夸干嘛？还在我这装不会说话了，跟谁俩呢？昨天晚上九点半说话的不是你？刚才那次对峙不是你挑拨的？” 陈凯这次算是真被吓到了。 昨天晚上陈羽在市里，他怎么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说话了？ 陈羽肚子里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别废话，明天有任务给你。” 陈凯有些垂头丧气：“您说。” “明天去给张毅当助手，如果张毅需要讲解，那就得你顶上。” 陈凯一愣，叫起屈来：“羽哥，没你这么难为人的，一天时间你让我学会直播？” “就是让你当个备用选项，干不干，不干你的封口令再来一礼拜！” 陈凯顿时就软了：“咋的都行……” 陈羽伸了个懒腰。 记者来不是问题，顺带敲打一下这几个小子，才算有点收获。 现在万事俱备了。 第128章 麻烦如风常伴吾身 第二天早上，陈羽一脸不爽地等在村口。 不爽倒不是因为等人。 纯粹是被电话气的。 他从四点半起，接了五六个电话，来电话的人分别是宋秘书、林秘书、刘主任、林主任…… 都是催他起床做准备的。 好好一觉让他睡得稀碎…… 左右这觉也是睡不下去了，干脆挂了个静音，跑到周贤家里蹭了顿早饭，顺便提溜着吕松做了个晨读，看着吕松一脸便秘的表情，陈羽这口气才算勉强顺了过来。 果然痛苦是需要别人来承接的…… 不多时，一辆商务车开进了兴泉村。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跳下车，看到陈羽，犹豫了一下，问道：“我是市电视台的记者，昨天和你们陈村长联系好了的，不知道你们陈村长现在在哪？” 陈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 女孩愣住了：“您……就是陈村长？” “哪不像？” 女孩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微笑道：“没有，只是很久没见过这么年轻的村长了。” 陈羽嗤之以鼻：骗鬼呢？堂堂市电视台记者，来之前都不做功课的？ 他也懒得质疑，耸了耸肩：“就是我，咱们先去村部安顿下来吧。” 其实陈羽真的是冤枉人家了。 现在兴泉村名单上的村长还是赵振华呢…… 他的资料可不好找。 县里刘书记倒是知道陈羽多大，可是对接电视台的是办公室齐主任。 宋秘书送去的相关资料里，还真就没有陈羽的年龄…… 温雪见陈羽转身就走，赶紧挥手招呼了一下摄像师，紧紧跟上了陈羽。 “陈村长，你是怎么来的兴泉村呢？” “我考了大学生村官。” 温雪有些惊讶：“大学生村官……” “现在兼任代理村长。” “原来是这样……”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众人走进了村部。 陈羽坐在椅子上：“随便坐吧。” 温雪组织了一下语言：“陈村长，我先说一下我们的采访计划吧。” 陈羽自无不可：“请说吧，哦，不用叫我陈村长了，多别扭，你叫我陈羽，我叫你温雪，齐活了。” 温雪微笑点头：“这样最好了。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从直播这个突破点入手，第一部分先拍摄兴泉村直播的开展情况。第二部分我们想拍摄一下兴泉村扶贫的开展情况，陈村长……陈羽你有什么建议么？” 陈羽微微点头：“我个人的建议是村村通公路，其实桐县的特产还是不少，以往主要是受制于交通的不便利，村村通公路既是全覆盖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有很高的性价比。” 温雪点头称是，简单做了笔记，继续道：“关于兴泉村的拍摄呢？” 陈羽精神一振：“养殖啊！我们村上的核心项目就是养殖！现有的养殖数量就不少了，在不远的未来，也就是明年三四月份的时候，我们还会建成一个千头以上数量的养殖基地……” “噗嗤！” 跟着温雪进来的一个男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羽横了他一眼，却不理会：“我们村上有牲畜交易市场，在不远的未来，我们会围绕养殖这个行业，继续推进产业链建设……” 男人捂着脸趴在自己膝盖上，双肩发抖。 陈羽继续道：“当然，我们之后会考虑围绕养殖这个核心，开展牧区旅游，不过这是很靠后的事情了……” 男人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坐直了身体：“陈村长，我是新河省电视台的记者，我叫洪辰，请问你对你的这些规划了解多少？知道都需要多大的投入么？这可不是你们买几台手机……” 陈羽笑容不变：“这就是我们村上目前的主要行业，其实还有种植业，但是种植业涉及到我们一个合作伙伴的商业机密，暂时不便透露，不知道温雪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温雪有些为难了。 洪辰是她的大学同学，家里有些背景，虽然成绩不太好，毕业之后还是被省电视台录取了。 他三番五次来找温雪，抱的是什么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温雪虽然不想答应他，可也不愿意平白无故得罪了他。 被无视了的洪辰有些恼怒：“陈村长，我是省电视台的洪辰，希望你能正面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陈羽笑着摊了下手：“这次递交采访申请的，是辽远市电视台，这位省电视台的大记者，麻烦您回到台里，向兴泉村递交采访申请，我们会酌情考虑。” 洪辰一脸懵逼。 酌情考虑？ 你要酌情考虑我？ 他被气笑了：“陈村长，你可能不太了解，省电视台和你们这个小村子在级别上的差距，这么说吧，你们县长，都要认真面对我们的采访，不知道你的学历，能不能理解我的话？” 陈羽挠了挠头：“哦？我是松江交大经济学院毕业的，还真不太能理解，要不您再给我细细讲讲？” 腾地一下，洪辰的脸涨得通红。 你特么一个松江交大的毕业生，干嘛要来这个破村子？ 没等他继续发问，陈羽看向温雪：“不知道温记者还有什么要知道的？” 刚才发生的事让陈羽对温雪的观感都差了不少。 本来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要来采访，这是挺赏心悦目的事情。 但是刚才洪辰分明在挑事，温雪作为洪辰的朋友却不阻止，这就很没意思了。 于是陈羽立刻切换成了公事公办状态。 温雪作为记者，对被采访者的情绪非常敏感，她看了陈羽一眼，暗叹了一口气。 洪辰她不想得罪。 虽然洪辰本人的职业素养不怎么样，但是他背后的关系却不是假的。 这种人成事难，坏事可太擅长了。 温雪还想调到省里去呢…… 洪辰对她的想法本就让她很为难了。 甚至他这次要陪着来，怕也是为了防着温雪的年轻男摄像…… 但是现在洪辰和她的采访对象起了冲突，她能怎么办？ 她如果明确表态，怕是工作和未来总是要牺牲一头了，说不定还要有些其他没必要的麻烦。 温雪强打起笑容：“这样就很好了，现在我想对陈村长进行一次专访，你看什么时间合适？” “我看没必要这么快！” 第129章 吕松和洪辰 洪辰现在是愤怒的。 原本防备着的摄像一路上老老实实，被他踩了几脚也只是赔笑。 他是心情舒畅的。 本以为到了兴泉村，装一波逼秀秀优越，可以考虑跟温雪谈谈未来了。 谁成想出了这么个玩意！ 从现在开始，这个叫陈羽的，就是我的大敌！ 陈羽有些腻歪地看着洪辰。 不想搭理你，咋还上脸了呢。 陈羽摇摇头：“温记者，咱们找个消停地方。” 洪辰板着脸：“陈羽，有的话你不解释清楚，不好吧？” 温雪刚要打个圆场，陈羽翻了个白眼。 “苏刚！” 苏刚一脸懵逼地站了出来：“啊？” 陈羽点了点洪辰：“陪洪大记者谈谈人生，温记者，咱们走。” 苏刚走到洪辰面前：“你想问啥？” 洪辰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我跟你个二愣子有啥可唠的？ 我要找的是陈羽啊！ “你让开！” 洪辰一推苏刚，没推动。 苏刚梗着脖子看着洪辰：“羽哥说了，让我跟你谈。” “我要找你们村长！” “我们村长？那你更见不着了，他在好几十里地之外呢。” 洪辰：？？？ 派出大杀器暂时搞定了洪辰，信步走出村部，耳朵略微清净了的陈羽舒了一口气，看着温雪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走吧，找个安稳的地方做专访吧，赶紧完事，我这事多着呢。” 温雪担忧地看了一眼村部，低声道：“这样对洪辰，是不是不好啊？” 陈羽无所谓地笑了笑：“记者小姐，你要明白，第一，是他洪辰先来跟我说些个废话，我没跟他计较；第二，我现在也没冷落他，对吧？我还让我的兄弟去听他的废话，我很愧疚啊；第三，这句话可能有点难听，但是却是我的肺腑之言。” 陈羽忽然站定在原地：“他不是我们请来的，甚至你也不是我们请来的，是你们找到了县里，县里请求我们的同意，你明白吧？我们是不缺乏曝光的，我们对你们没有任何依赖。所以最好把你们的一些做派收起来，免得到最后对双方都不好。” 温雪微微抿着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陈羽笑了笑：“这就算达成共识了呗？稳妥！走吧，去交易市场，哦，对了，把你的摄像叫上，咱们的专访这就开始。” 洪辰对上苏刚，简直是秀才遇到兵。 吕松这几个人里面，陈羽提点最多的是吕松，收拾最多的是陈凯，可是陈羽最放心的就是苏刚。 苏刚这人任有万般不好，可是他认真！ 不管他内心怎么想，对于陈羽的要求，他总是一丝不苟地完成。 不管洪辰说什么，他就是一句“羽哥说了，让我跟你谈”就不再多说。 不多时，洪辰见摄像都被叫走了，更是暴跳如雷。 连这一路上任由他踩的摄像都能自由行动，自己居然被软禁在这了？ “让我过去，我要去找陈羽！” “羽哥说了，让我跟你谈。” 交易市场办公室。 陈羽舒服地坐在椅子上：“这里算是我在兴泉村的最重大的成果，但是再过一段时间，可能就要让位给养殖基地了。” 温雪适时问道：“陈村长是什么时候来的兴泉村？” “六月份的时候。” “还不到半年么？” “不到半年……” 随着一个个问题提出，一个个得到答复，温雪脸上的微笑丝毫不变，内心却越来越诧异。 现在她能确定，这次专访绝对会成为她的代表作！ 一个松江交大的高材生，放弃在松江的高薪工作，跑到农村来当大学生村官，戏剧性地进村欠债五百万，然后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内获得了全村的认可，事业办得越来越大…… 好吧，除了获得全村认可这一点，其他的都算贴谱。 励志性、戏剧性、喜剧色彩一个不缺，还和扶贫的大政方针方向相符。 温雪想不到比这个更具有爆点的专访了。 心态的变化，也让她的采访越来越认真，问题也越来越刁钻。 “请问陈村长，你有女朋友了么？” 陈羽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句话问得好，我估计我妈这会也想问这个问题。” 温雪愣了一下，抿嘴笑道：“那我替阿姨问一下这个事呢？” 陈羽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再说，再说。” 一场快要两个小时的专访下来，陈羽对温雪的看法有了些许改观。 至少这个女记者不单纯是个漂亮花瓶，她在本职工作上的水准还是不错的。 这样就好，哪怕做不成朋友，至少专访的效果能保证。 这样在刘书记那就算能交差了。 陈羽看了看时间：“都快要十二点了，咱们去吃个便饭，顺便把你们的食宿问题安排一下。” 温雪坚持道：“我们可以回镇上住。” 陈羽想了想，也没勉强：“那也要安排一下，至少午饭在我们这吃，中午也可以在村上休息一下，省得路上奔波，浪费时间。” 温雪沉吟片刻，展颜道：“那就麻烦陈村长和兴泉村的乡亲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有啥麻烦的。” 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 陈羽领着温雪、摄像和司机来到刘征家，老征婶早就准备好了一桌接风宴。 陈羽笑道：“这顿饭的级别可不低，我把村里经济方面的大员都叫来了，一是接风，二也是互相熟悉熟悉，方便日后的工作开展，这位是周贤……” 双方都很有默契地没提洪辰。 陈羽能让洪辰饿死么？ 那么跌份还丢了主动权的事陈羽才不会干。 这会吕松一脸不爽地捧着个餐盘去给洪辰送饭。 刘征家的接风宴他虽然还没有上桌的权利。 但是在后厨，这些小伙子们可以放开肚皮吃，比席面上还要自在！ 刘征比周贤脾气还好，甚至还给吕松他们准备了两箱啤酒。 吕松还没等喝上一口，就被周贤派出来送饭。 更不爽的是，他要把苏刚换回去，让他去大吃大喝…… 双倍的快乐加在一起也就是快乐，双倍的不爽加在一起那就能变成愤怒。 带着“我看你们就是在为难我吕松”的心情来到村部，看见日常扑克脸的苏刚喜笑颜开，他的心情就更恶劣了。 “赶紧吃！” 洪辰看着餐盘里的东西，气毁了。 “你们就拿这东西来糊弄我？喂猪呢？” 说着说着，他一把把餐盘挥到地上。 吕松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见他作妖，终于爆炸了。 “我让你扔！我让你作！我让你不老老实实的！” “啊！” 第130章 人心不古兴泉村 “来来来，这是我们兴泉村的着名特产，兴泉村蘑菇！市局的人吃了都说好啊！”陈羽热情地介绍着桌上的小鸡炖蘑菇。 这话倒也不假，自从陈羽和高队在市里大出风头之后，刘局特意找李局取过经，然后兴泉村的蘑菇就多了一条销路。 当然内情如何，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其实陈羽还真在今天的蘑菇里加了两滴长生泉，他还指望着温大记者能免费替蘑菇打点广告。 能炒出灵芝的效果就最好了。 众人吃得其乐融融，陈羽的电话忽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微微皱眉，道了声歉，走到门厅里接通了电话。 “羽哥，你来一趟村部吧……” “你小子又作得什么妖？” “我……一时没忍住……把村部里那小子给打了……” 陈羽没忍住，笑出了声。 要说他想揍洪辰，倒也不是。 洪辰的段位连黑老三都不如，就是个狂妄自大的二世祖。 陈羽也是干挺了孙大虎的人，现在要亲手揍洪辰，有点跌份了。 但是吕松揍了他…… 嗯，倒也算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你特么就给我惹事，啊，等这事过去了，咱俩再好好算账。” 陈羽挂断了电话，就往村部赶去。 推开村部的门，陈羽看了一眼鼻青脸肿有些半昏迷了的洪辰，没好气地瞪了吕松一眼：“还不走，在这看戏呢？” 吕松梗着脖子道：“我惹的事，我自己担着！” 陈羽给了他一脚：“没鸭锁骨大的肩膀还想担事，赶紧滚，用得着你当炮灰的时候老子第一个把你塞进去！” 一顿拳脚赶跑了吕松，陈羽趁左右没人，拿出长生泉，把比例勾兑到一比六十，觉着差不多了，像给烤肠刷酱一样抹了洪辰一脸。 抹了个大差不差，陈羽给周贤打了个电话。 “周叔，让人都来村部吧，出了点小事。” 不多时，周贤温雪等人赶到村部，看着抱着怀站在一旁的陈羽和躺在地上的洪辰，都有些愣神。 洪辰这时候也有些清醒了，见温雪到来，忽然从地上挣扎起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她身边爬去：“兴泉村这帮浑蛋打我！他们打我！” 温雪看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洪辰，不露痕迹地稍稍让了一下：“洪辰，你好好说，发生什么了。” 洪辰被摄像师殷勤扶起，一脸怨毒地看着陈羽：“刚才打我那个人是谁？” 陈羽抱着怀，忽然笑了一下：“就是我啊，你瞎了？” 众人齐齐呆滞。 刚才洪辰那副讨人厌的德性，陈羽干脆拿他当空气，居然吃饭吃到一半出来打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洪辰也是一阵懵逼。 自己明明记得不是陈羽啊…… 可是他既然送上门来，洪辰也不介意直接咬住陈羽：“我要报警！陈羽，你完了，你绝对完了，我绝对不放过你！” 温雪眼珠一转，问道：“陈村长，这事怎么说？” 陈羽一摊手：“这话说着就没意思了，刚才我让人陪洪大记者用餐，可能是我那小兄弟学历不够，跟洪大记者谈得不入巷，洪大记者就把我那小兄弟赶走了，我那兄弟也是实在人，怕怠慢了洪记者，就给我打了个电话。” 刘成等人纷纷点头：“原来那个电话是这么回事！” 陈羽失笑，道：“然后我就来了啊，谁知道说了几句话，洪大记者就说不相信我能在农村发展起来，说什么不是屯霸咋可能不挨欺负之类的胡话，天可怜见，我可是出了名的文弱书生啊，要不然能考上松江交大么，你们说是吧？” 刘成等人纷纷点头：“那对呗，陈羽之前连只大鹅都打不过！” 陈羽瞥了一眼刘成，忽然感觉有些悲哀。 原来多老实的成哥，现在怎么也这样了，简直是人心不古。 他继续道：“然后我们两个说着说着，话赶话，就说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吧，然后点到为止了一下，谁成想洪大记者连我都不如呢……战斗力也就不到半鹅的样子，直接趴在地上开始耍赖了。” “原来如此！” 这下连周贤都加入合唱了…… 温雪扫了一眼。 难怪兴泉村能异军突起…… 全村的骨干都不要脸，这种地方不能崛起，天理何在？ 洪辰死死地盯着陈羽的脸：“行，行，陈大村长，我见识了，你啥也别指望了，我马上就报警，你就等着进监狱吧！” 陈羽摊了下手，面带微笑，不再作声。 温雪适时道：“李师傅，这样，你先送洪辰回去吧。” 洪辰看着温雪，眼泪都快下来了。 果然还是自己看中的女人靠得住，知道让我先离开这个土匪窝。 陈羽无所谓地笑了笑，也不阻拦，看着温雪和摄像师把洪辰扶到车上，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村部窗外，泪流满面的吕松被陈凯和苏刚死死拉着。 吕松的嘴被陈凯牢牢捂住，不让他说话。 刚才陈羽承认是自己殴打了洪辰的时候，三人是完全懵了的。 吕松刚来兴泉村几天？ 谁也没想到陈羽就这么把这个事认下来了。 他们不知道洪辰的省电视台记者身份代表着什么，但是一个能在陈羽面前耀武扬威却不挨揍的人……至少要比吴成坤高级吧？ 吕松一时气不过动了手，本来已经做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准备了。 陈羽承认之后，他疯狂地要冲出去承认，被陈凯和苏刚牢牢抱住。 温雪送走了洪辰，回到村部，轻轻抿了抿嘴唇，道：“陈村长，我看今天下午可能不太适合采访了……” 陈羽笑道：“这个不着急，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交易市场有休息室，哪怕最后不采访，你们也得等车回来不是？” 温雪微笑点头，陈羽回头：“征婶，麻烦你带温记者他们去休息。” 温雪离开了村部，陈凯和苏刚也不再控制吕松了，吕松冲进村部，双眼通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羽看了看他们三个，忽然哈哈大笑：“吕松啊，你这体格……比小鸡子强点有限吧？” 吕松一脸懵逼：“啊？” 陈羽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你打了这半天，我看那洪辰脸上连块青紫都没有，你咋打的？” 第131章 三顾茅庐请陈羽 出乎陈羽的意料，当天下午没有进行采访的温雪，第二天照常来到了兴泉村，笑颜如花，仿佛昨天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 陈羽也不在意，正所谓来都来了…… 连续两天的采访就这么安静地进行着。 第三天，陈羽正在直播现场做解说，电话忽然响了，他道了声歉，走到安静的角落。 “宋哥怎么来电话了，有何指示？” 宋秘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不是我要找你，刘书记要跟你谈话。” “陈羽。” “刘书记你好。” “你关注最近的新闻了么？” 陈羽有点摸不着头脑：“太平洋国大选？” 刘书记沉默了片刻，估计也是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 “你别给我打岔！现在把你手机的浏览器打开，搜一下兴泉村！” 陈羽从善如流。 “你看见什么了？告诉我。” “兴泉村村长残暴无礼，公然殴打记者，叫嚣在桐县他是第一号屯霸，没有他办不成的糟心事，没有他赚不到的黑心钱，没有他打不倒的带善人……” 陈羽念着念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刘书记的声音陡然间大了起来：“你笑什么笑！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羽赶紧收了笑容：“刘书记，他说我打他了，那他为啥不去报警呢？” “他怎么没去？你等着吧，现在省里已经成立专案组，要查你这件事了。公然殴打记者，你可真行啊你，真给咱们县里长脸！” 陈羽有点意外：“连伤都没验出来，就能成立专案组了？” 刘书记的声音带着一点疲惫：“你懂个屁，当土霸王当习惯了？人家是媒体，人家有话语权的。” 陈羽耸肩：“要来就来呗，反正我这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少跟我废话，你这几天给我消停在村里待着，别折腾，我在想办法，别在这时候再给我添乱！” 陈羽这下真有点愣住了。 “刘书记，你这是……” “听不懂人话？消停给老子眯着！嘟嘟嘟……” 陈羽放下了手机，有点迷茫。 刘书记……这是要保自己？ 说不感动那是假话。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和刘书记的交集并不多。 他提出了一个建议，刘书记否决了，见了他一面，之后还对他挺照顾。 没了。 他摇了摇头，发现温雪等人看着自己这边，展颜一笑：“没事，咱们继续。” 温雪看着笑得开心的陈羽，对这个男人的好奇心更足了。 洪辰发难的事，她是知道的。 但是，这与她何干？ 她是来采访的，现在进行地正好，那就没必要节外生枝。 但是她是媒体人，对这个新闻的敏感度她是知道的。 也就是兴泉村欣欣向荣，都忙着奔前程，没人关心舆论那点破事。 外界早就炸了锅了。 “暴虐村长”，“狠毒猪倌”，“头号屯霸”，“以德糊人”…… 虽然她看不上洪辰，但是不得不说，洪辰这份报道十分老练狠辣。 洪辰的报道里，颇多不尽不实，但是这些传言还或多或少跟真实沾点边。比如说陈羽如果不赚黑心钱，怎么可能半年之内异军突起，成为桐县养殖业的领军人物？如果不是屯霸，怎么就能让邻村都对他俯首帖耳？ 这些事都是没办法解释的，越抹越黑。 温雪微笑道：“陈村长，发生什么事了？” 陈羽耸肩道：“几只蚊子叫而已，不用担心，歌照唱舞照跳。” 温雪试探道：“是不是……有些不尽不实的报道……” 陈羽微笑看着温雪：“也未必不尽不实。” 温雪的笑容僵在脸上。 陈羽哈哈一笑：“开玩笑的，咱们继续。” 你个小娘们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才特么见了鬼呢…… 下午的采访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草草结束。 第二天上午，两辆公车来到兴泉村。 陈羽早有准备，从村部里迎了出去。 下车的是两名穿着夹克的中年人：“你是陈羽陈村长吧？我们是新河省检委的工作人员，有些事情希望你能澄清一下。” 陈羽微笑道：“我绝对配合。” 见陈羽态度良好，两人的表情也缓和起来：“请你放心，我们绝对会查清真相的。” 正说话间，忽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挣脱了两个人的阻拦，冲了过来：“打人的是我！跟羽哥没关系！” 陈羽笑容不变：“小兄弟不懂事，二位稍待。” 他猛然间转身，声色俱厉道：“吕松！你作什么妖？让我跟你爸省点心你是不是能死？就你那小肩膀还帮我顶事呢，给我滚回去铲猪粪去！” 趁吕松愣神的时候，陈凯和苏刚抓住机会，再次控制了他。 陈羽回过头：“现在可以了。” 两个中年人对视了一眼，表情又严肃了起来：“请上车吧。” 见陈羽要被两名中年人带走，不远处正要将一头公牛赶上车的李文有些懵逼：“这怎么了这是？” 开车的柳师傅也看得呆了，不小心碰响了喇叭，公牛受了惊，忽然跳下了上了一半的车。 这是一头大公牛，体重超过一千两百斤，经过长生泉的灌溉，浑身腱子肉，冲起来气势十足。 众人见牛惊了，不由得惊慌失措，纷纷散开，李文一时失手，被拖得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眼见公牛向人群冲过来，陈羽叹了口气：“你们还得等一会。” 说罢，他毫不畏惧地迎着公牛冲了上去。 站在人群之外的温雪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陈羽现在的体型也不算壮汉，和公牛的体型对比简直惨烈，犹如一只哈士奇冲向一头愤怒的棕熊。 但是温雪发现……周围的人似乎都不怎么担心？ 一人一牛马上就要碰撞，温雪不由得握紧了双拳。 只见陈羽一声怒吼，双臂一较力，牢牢握住了公牛的牛角！ 公牛愤怒地低声哞叫，肌肉贲起，四蹄不住用力，一次次地试图向前。 陈羽被推得不停后退，双脚在地上踩出了两条深沟，却毫不示弱，瞪着眼睛和公牛对视，见公牛势头稍弱，把握住机会，大吼一声，肩背发力，直接把牛摔倒在地。 公牛躺在地上不停挣扎，却被陈羽牢牢控制住。 这时李文被人扶了起来，赶到陈羽身边不住安抚着公牛，慢慢地，公牛恢复了温顺，哞哞低叫起来。 陈羽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发现两只鞋的鞋底都坏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二位，真对不住，你们还得等我去换双鞋。” 两位中年人目瞪口呆，对陈羽这个要求毫无疑问。 温雪站在一旁，眼睛却亮了起来。 第132章 他就是大力侠 检委领队的干部看着老老实实坐在后座上的陈羽，心情很是复杂。 刚才陈羽上车的时候，兴泉村那种愤怒压抑的气氛造不了假。 如果陈羽真是个屯霸，村民能有这样的表现？ 主要这还是一头人形暴龙…… 车辆开进办公楼停车场的时候，陈羽猛地抬头：“嗯？到了？” 带队干部看着陈羽擦了擦下巴，简直无语。 第一次见到进检委这么轻松自在的人。 他轻咳两声：“到了，跟我们来吧。” 陈羽跟在二人背后上楼，来到一间小办公室。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反正咱们时间有的是。” 陈羽微笑道：“中午饭去哪吃？” 中年人的表情呆滞了一下，旋即恢复了正常：“中午会有人给你送饭的，不用着急。” 陈羽点点头，干脆把两张椅子拼在一起，假寐了起来。 可是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四点，两个中年人终于返回了办公室。 “久等了，现在就开始吧，我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于海军，是省检委的工作人员，想必你知道我们是为什么找你吧？” 陈羽坐在椅子上，左右看了一眼：“没茶水么？” 于海军：？？？ 陈羽叫起屈来：“一般不是说被你们请来喝茶么？茶呢？” 这一路过来，于海军也体验过几次陈羽的作风了，微微摇头，亲自去拿暖壶和茶杯。 他把一杯铁观音放在陈羽面前：“现在可以了吧？” 陈羽点点头：“这样就有感觉了，可以。” 于海军看着陈羽诚恳的双眼，有些无语：“那就说说吧，有什么要对组织上坦白的。” 陈羽一摊手：“除了跟一个记者以武会友了一下，我真没发现我有啥错误。” 于海军把一份报告放在他面前：“那就看看报告再说？” 陈羽随意翻了翻报告：“屯霸……强买强卖……欺行霸市……” 他摊了摊手：“这不还是捕风捉影那一套么？” 于海军把报告拿了回来：“那就谈点不是捕风捉影的，你打人是怎么回事？” 陈羽看了看两人，忽然道：“二位，我有个疑问，咱们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打人了，也要不到省里派出两尊大神来访吧？” 于海军轻叹道：“可惜，就是至于啊。陈羽，我作为一个前辈，告诫你几句话，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第一是要保护好自己，第二是要保护好自己，第三，还是要保护好自己！ “你还年轻，觉得这些话是我们这些人失去了锐气，才会这么说的，但是我告诉你，这是在我查过了你的档案，发现你是个好干部的情况下，才会跟你说这么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要知道现在的舆论形势，对想干一些实事的人来说是很不利的。” 陈羽大点其头：“这话我非常同意，看我们村里那帮土炮，天天掐着眼睛看我……” 于海军哭笑不得，大有俏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感觉：“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陈羽喝了口茶：“我没什么好说的，这几天就是在等你们来呢，你们走了，我就要去告洪辰诽谤了。” 于海军刚要说什么，忽然门被敲响了。 他有些疑惑地打开了门，门外是几名民警。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带队的白衬衫笑道：“我是桐县局局长王英辉，请问陈羽同志是不是在这呢？” 于海军皱了皱眉：“在这。”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陈羽同志协助我们连破大案，上级破例授予陈羽同志三等功一次，还要求我们尽快做出影像资料，前段时间有一个案子挺忙，今天才腾出时间来，您看……” 于海军面不改色：“那就请你们快一点吧。” 前几天忙？骗鬼呢？ 等他回过头，却看见陈羽站得立立正正，表情严肃认真，心里更是来气。 行，真行，桐县这地界，我算是见识了。 陈羽也有苦衷。 桐县局他算是混得跟半个娘家差不多了，跟李局他也敢插科打诨，就是王局他不敢惹…… 王局笑容可掬地走进办公室，伸手介绍道：“陈羽，这位是市局训导处主任宋主任。” 陈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行礼。 原则上吧，他名字还在桐县局花名册里挂着。 可是他连一分钟训练都没受过…… 宋主任微笑伸出手，倒是帮他解脱了困境。 “陈羽同志，你在这段时间的工作中，认真负责，谨慎大胆，屡立战功，尤其是前段时间破获孙大虎一案，更是功勋卓着，决定给予你记个人三等功的奖励，希望你在未来的工作中再接再厉，更创佳绩！” 陈羽高声道：“感谢组织上对我的认可！” 在照相机的闪光灯下，他接过奖章。 其实无论是他，还是在场的其他人，都感觉气氛怪异。 在这种环境下被授予三等功，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前无古人，但是确实是太罕见了。 走廊里时不时有桐县检委的工作人员路过看个热闹。 来他们这个办公楼的人不少，但是在他们这个办公楼里高声喊感谢组织认可的属实不多…… 称不上仪式的仪式结束，王局和宋主任对视一眼，笑着对于海军道：“好了，我们这可以交差了。” 于海军面上笑意不变，送走二人，关上了门。 “老孙，刚才我说到哪了？” 正说话间，门又被敲响了。 于海军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打开房门。 “请问各位是？” “你好，我们是辽远市见义勇为联席会议的，我叫陆红军，是这样的，前段时间……” 于海军打断了他：“陈羽又见义勇为了？” 陆红军失笑：“那当然是，陈羽同志前段时间在极端危险的情况下，不顾自身安危，勇救两人，经研究决定，授予其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称号。” 于海军揉了揉眉心：“请进吧。” 陈羽一脸懵逼地进行了仪式，接过奖状和奖金。 桐县局来人，他是有预计的，这个联席会议是怎么回事？ 于海军送走了第二批人，发现门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关门的动作稍有些重。 “行了，咱们继续……” 门又被敲响了。 于海军握紧了双拳。 他做了两次深呼吸，猛地拉开了房门，刚要说话，却愣住了。 陈羽不禁好奇地回头望去。 “快拍！他就是大力侠！” 第133章 反转了，师老辰洪 陈羽一直嬉皮笑脸，是因为形势一直在他的预计之内。 查他还能查出问题来？ 开玩笑呢！ 就是联席会议的来访让他有些意外，可是回头想想，应该是刘书记促成的，也就见怪不怪了。 可是……这是哪一出？ 陈羽一脸懵逼地看着摄像机，和摄像机前的温雪。 她是怎么猜出来的？ 于海军更是猝不及防，连声问道：“你们是谁？哪家媒体的？请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 温雪露出了职业的微笑：“领导您好，我们是询虎报的记者，我叫温雪。” 于海军深深吐了一口气。 询虎报，是影响力最大的报纸之一。 陈羽看着温雪，感觉自己低估了她。 于海军还是摇头：“我不管你们是谁，现在请立刻离开，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 温雪却没有后退，坚持道：“领导，请您听我说完来意，好么？” 于海军摇摇头：“我没兴趣，这里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你们已经干扰了我们的正常工作，现在我请你们离开。” 温雪笑容不变：“领导，请相信我，我真的有充分的理由。” 于海军也不好对记者过分强硬，看了看手表：“你有三分钟时间。” “不需要三分钟，一句话就够了，我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洪辰对陈羽的攻击是站不住脚的，他对陈羽的指控也是假的。” 于海军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温雪：“你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温雪有些得意地笑了：“大力侠的事，领导你知道么？” 于海军还真就不知道…… 看着于海军迷茫的双眼，温雪也有点小尴尬，掏出手机，播放了大力侠的视频。 于海军皱眉：“这和你要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温雪摊手道：“陈羽就是大力侠啊。” “是又如何……你说什么？他就是这个人？”于海军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陈羽一眼，忽然想起了那头可怜的牛…… 嗯，倒也不是那么难以置信。 “我想领导也想起了那头牛，可是，如果一个人能够毫无理由地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援别人，还是一个无敌的大力士，那么他毫无理由地殴打一个陌生人，还没把对方怎么样的可能性……有多大？” 于海军沉默了。 洪辰被一个能稳稳推动一辆陆巡、正面制住受惊公牛的人给打了，还一点伤都验不出来？ “你是怎么判断陈羽就是大力侠的？” “我产生怀疑，是在前几天。我去陈羽未来的养殖基地进行实地取景，当时我发现，那里的环境和视频中完全一致，然后就是今天早上，我们都在现场。” 于海军点头。 “最后就是确认的时候了，我去找了视频的另一位主人公，黄颖女士。” 温雪让了让，黄颖从她背后走了出来，抱歉地看了陈羽一眼：“老弟，对不起，温记者说你可能要有麻烦，我就同意了她的要求……” 陈羽苦笑。 他还能怎么说？ 和温雪的举动不同，黄颖绝对只是希望他能摆脱麻烦而已。 黄颖的话和陈羽的反应，已经确定了这个事实。 陈羽就是大力侠！ 于海军站在原地，脑筋急转。 现在这个问题已经复杂了。 桐县从上到下已经表现出了不满，这个问题还在其次。 现在最复杂的，是舆论！ 于海军最痛恨的就是这两个字。 其实他最早是根本不想来桐县的。 在他看来，一个能干实事的村长比一个纨绔记者强出不知道多少。 因为舆论，就要在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下，调查干实事的人？ 还是领导认为只有经验老到的他能够把握好分寸，才强行命令他接下了这个任务。 但是现在，舆论问题彻底复杂化了。 他犹豫半晌，道：“现在采访陈羽是不行的，你们请回吧，我们也需要对这个问题进行研究。” 温雪浅笑道：“我可以明天再来的。” 哪怕再无奈，于海军也没办法对女记者发火：“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请回。” 温雪也不再多说，对着陈羽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转身离开。 对着黄颖摇摇头表示没事，陈羽目送她离开。 于海军转身回到办公桌后，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老孙看着他：“先让陈羽去招待所？” 于海军疲惫地点头：“你去安排吧。” 陈羽也知道现在什么都不好多说，跟着老孙离开。 这一天，哪怕是习惯了反转的老网民也对风向的变化表示不服不行。 “反转了，师老辰洪！” “号外号外，屯霸陈羽就是大力侠！” “还屯霸呢，那个洪辰就是一面之词，说是挨打了都没个验伤报告，你看人家美女记者的报告，有图有真相啊……” “是啊，不光报道有图，美女还有图呢。” “步兵？” “lsp，滚粗！” 站在台风眼里的陈羽这会却毫无网红的自觉，拿着手机，悠闲地看着段子手的新作。 来到招待所的路上他就已经想通了。 不管怎么说，舆论上的问题，舆论来解决就好了。 现在最应该发愁的人……肯定不是他。 与此同时，于海军在办公室沉默地拿着电话。 电话里领导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老于啊，回来吧。” 于海军张了张嘴，却苦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还说什么呢？ 自己的工作被舆论引导了，这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么？ 笑话！ 沉默片刻，他开口道：“我想再待一段时间，再观察一下陈羽。” “你自己看着办吧，想留下就留下，自己把握好分寸。” 电话被挂断了，于海军握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第三天，陈羽在一份文书上签了字，对他的调查宣告结束。 陈羽伸了个懒腰：“老于大叔，这事就这么着了吧？” 于海军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行端立正，自然就这么着了。” 陈羽觉着他这笑容不怀好意，却也懒得理他，敷衍地握了握手，起身就走。 看着外面的大太阳，陈羽眯起了眼睛。 这事算是皆大欢喜。 网民享受了反转的快感。 自己享受了几天的悠闲。 但是收获最大的人是谁呢？ “陈羽，现在可以接受我的专访了么？” 陈羽看着温雪，捏了捏眉心：“当然可以。” 第134章 有活干了 陈羽和温雪在一家咖啡厅的包厢里坐了下来。 “大力侠先生，还是陈羽先生？” 陈羽挑了挑眉毛：“这个外号是谁起的，能不能换一下？我怎么听怎么是大力出奇迹。” 温雪掩嘴轻笑：“这不跟你的事迹一模一样么？” 陈羽轻叹了一声：“好吧，大总要比小好一点……” 温雪笑道：“那就大力侠先生好了。” 陈羽耸了耸肩：“你想问什么呢？” 温雪轻抬螓首，把录音笔放在桌面上：“所谓专访，你理解成聊天就好了。过去，现在，未来，你想谈什么，我就想听什么。” 陈羽轻笑一声：“别问过去，我有隐私，莫问未来，尚未可知，谈现在呢，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雪看着陈羽的笑容，有些牙痒痒。 陈羽忽然道：“既然是闲聊，不如我先问几个问题？” 温雪轻啜了一口咖啡：“当然可以，提前说一下，我还没有男朋友哦，我很欢迎你来了解我。” “我们村里的蘑菇怎么样？” 温雪猝不及防：“嗯？” 陈羽双眼放光：“你难道没发现身体状态变好了么，脸上的皱纹也少了，气色是不是都好了？我跟你说，我们村里的蘑菇啊……” 温雪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她觉得自己不用问陈羽的感情状态了。 铁单身，没跑了。 “打住！”温雪略有些气急败坏地打断了陈羽滔滔不绝的广告：“打广告请找我们广告部！” 陈羽略有些遗憾道：“这段不能掐，必须播！” 温雪勉力控制住自己：“这个不是不能考虑，但是你要回答我三个问题！” 陈羽乖巧点头：“您老言语。” 温雪干脆当做没听见前两个字：“第一个问题，你的力量是天生的么？” 陈羽摇摇头：“天生只是一部分而已，后天的训练还要占据一定的比例，然后最重要的，就是要坚持食用兴泉村的特产了……” 温雪简直想跳起来骂街，去他喵的淑女风范。 兴泉村上千号人，都有这一把子力气？ “第二个问题！”她略微加大了音量，打断了陈羽的广告：“现在你有了名气了，未来还会不会继续在兴泉村工作？” 陈羽诧异地摊手：“为什么不呢？要知道，我和大力水手一样，他离开了菠菜就泯然众人，我离开了兴泉村的特产，想必也会这样……” “第三个问题……对这次的事件，你有什么看法？” 陈羽摸了摸鼻子：“看法？我没看法，无非就是占据话语权的人试图对另外一个人实施舆论暴力，最后阴差阳错，被舆论击败了而已。有句老话说得好，能击败魔法的，只有魔法，不是么？作为不会魔法的普通人，我也只能吃上几口兴泉村的溜达鸡，安慰自己的心灵了。” 温雪忽略了他的软广告：“你的意思是，你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陈羽笑了：“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是个人来找我麻烦，我就要把他当一回事？” 说完了这句话，他站了起来：“下面这句话掐了别播，你这次的收获够大了，用这个新闻做跳板，跳槽到询虎报，你的职业生涯进步了一大截吧？” 他对要做解释的温雪摆了摆手：“不用多说，我并不反感这件事，反而对你很欣赏。所以我想提醒你一句，行险之前，自己判断好风险，不要以为自己这次能赢，就一直都会赢。这件事对我而言就此结束了，真正要小心的人，是你。” 说完这句话，他戴上墨镜和棒球帽，转身离开。 温雪看着陈羽的背影，忽然大喊了一声：“大力侠，慢走！” 她满意地看见陈羽趔趄了一下，然后快速逃走。 陈羽直接跑到了高队的家。 高队正在吃午饭，看见包得严严实实的陈羽，笑得几乎喘不上气来：“这身打扮不错，好看！” 陈羽情知这是高大傻在报复自己没告诉他这事，也不好跟他计较，哼了一声，瘫倒在沙发上。 高队坐在另一边：“这下咋办？你彻底成名人了，以前安宁的小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陈羽捏了捏眉心：“没事，现在新闻热点一会就一个，过几天就好了。” “那可不一定，你那一下实在是太震撼了，说不定哪天就有英国大力士来找你较量。” “走一步算一步吧，这几天先躲躲，暂时是不能回村里了，局里有啥活么？” 高队砸了咂嘴：“实在不行……你跟着特警玩吧，平时一块训练，有事了跟着出警。反正出警都带着面罩，倒是不怕暴露。” 陈羽也觉着这是个好办法。 两人正闲聊间，陈羽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手机，有点犯愁。 “光子，怎么了？” 冮凯的情绪贯穿了他的措辞：“卧槽，牛比啊！” 陈羽一脸无奈：“能不能说点有用的，比如你们实验室啥时候过去？” “我今天不想说实验室的事，牛比啊，你怎么做到的？” 陈羽没好气道：“想知道？过几天来村里，挂了！” 陈羽挂断了电话，刚要和高队谈谈特警的事，电话又响了。 陈羽看了一下手机屏幕，顿时头皮发麻。 “爸？” 电话里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大力侠叫我爸了，我都不知道我这会是不是该荣幸。” 陈羽讪讪道：“跟我爹比起来，大力侠算个啥……” “也不算个啥，也就是半年不来电话呗。时隔半年，我居然是在电视上看见自己儿子的，你说我是个啥心情？” “那啥，这不最近忙么……” “忙着欠债？” 陈羽一下子就愣住了：“你是咋知道的？”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虽然你这半年……干得还凑合吧，不算太拉胯，但是你妈对你现在还没解决个人问题很是不高兴，让你过年时候看着办。” “我是村长……过年的时候……” “你敢不回家试试。嘟嘟嘟……” 陈羽欲哭无泪，高队在一旁听八卦听得兴高采烈。 “高哥，你平时出任务，是怎么跟家里人解释的？” 高队一摊手：“我哪知道，我又没让人把视频传到网上。” 陈羽放弃挣扎，同时下定了过几天打死刘威的决心。 电话又响了。 陈羽提心吊胆地看着手机，发现不是老妈而是苏阳时，他果断接通了电话。 “陈羽，你在哪？” 陈羽从苏阳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焦急，顿时一惊：“我在桐县，怎么了？” “你现在能出任务么？有个女孩失踪了！” 第135章 苏乌里迷踪 陈羽第一个反应居然是高兴。 终于找到能躲清静还有意义的事做了。 定了定神，检讨了一下自己错误的思想，陈羽开头道：“当然可以，具体什么情况？” 听到陈羽肯定的答复，苏阳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咱们队里就老魏和白晓会用无人机，可是这次他们两个都来不了！现在只有你会用无人机了。” 苏阳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陈羽越听表情越是凝重。 一个导游报警，参团的一个女孩在游览中失踪了。 可恨的是这个导游并没有在发现女孩失踪的第一时间报警，而是在自行寻找了整整一天之后，发现问题严重了，才向警方报案。 陈羽有些难以置信：“他为什么这么做？” 苏阳叹了口气：“参团的游客游览的时候，这浑蛋没跟团，居然在跟商家谈回扣！这种违规行为如果被发现，他会被罚款的……” 陈羽无语。 “先不说了，你赶紧过来吧，离你们那很近，苏乌里沙漠。” 陈羽立刻道：“我马上开车过去。” 从桐县去苏乌里沙漠，开车只需要两三个小时，陈羽还有信心把这个时间再缩短点…… “我知道了，无人机我已经带上了，你人来就行，我们估计一个小时之后到，我让魏薇在旅游区门口等你。” 陈羽挂断了电话：“高哥，车得借我了。” 高队听了个大概，也不犹豫，伸手递过车钥匙：“路上小心。” 时间紧张，陈羽也不多话，接过钥匙，冲向停车场。 他找到了高队的帕萨特，启动车辆，一脚地板油，2.0t的发动机发出咆哮声，下一秒，车辆弹射起步，冲了出去。 陈羽开着车，把电话打给了魏薇。 “陈羽，你到哪了？” “我刚出来，你趁这会给我说说具体情况。” 听着魏薇的话，陈羽的心情愈发沉重。 距离导游报案，已经过去一天了。 可是女孩失踪的时间还是不能确定。 因为导游干的混事还不只是晚报案，他连女孩什么时候失踪的都不知道！ 旅游团在女孩失踪的那一天游览了四个景点，这四个景点相距最远的差不多有七十公里。 需要搜索的面积大到让人绝望。 陈羽算是明白苏阳的感受了。 搜索这么大的地界，要是再没有无人机的协助…… 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景区没有无人机么？” “有倒是有，但是现在多少无人机也不够用啊。” “苏乌里沙漠有野生动物么？” “有的，还是大型食肉动物。” “这几天的天气呢？” “大风……” 得，大风天，痕迹保留不了多长时间，还有食肉野生动物，事发已经两天有余…… 要不还是回特警队报到算了…… 苦中作乐调侃了自己一句之后，陈羽把油门踩到底。 一个半小时后，陈羽赶到了旅游区的入口。 旅游区的游客还没有被疏散，但是大量穿着制服的人在景区里行色匆匆，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魏薇穿着热土救援队的冲锋衣，焦急地走来走去，看见陈羽出现，眼睛一亮，迎了上来。 “陈羽，跟我来。” 她和门卫交流了几句，坐上了帕萨特的副驾驶，指挥陈羽沿着从景区大门里开了进去。 “咱们负责的区域是这里，不过你的轿车开不进去，去这个停车场，阳哥的普拉多在这。”魏薇拿出手机，直接设定了导航：“这里是当天的第二个景点，据同行的游客回忆，女孩在这里走失的可能性相对比较大，所以交给我们和另外两只专业救援队进行搜索。” “因为咱们专业化程度比较高？” 魏薇点头：“对的，这里是旅游区的沙漠风光游览地，危险系数也最大，因为这附近人踪罕至，毕竟这个经典的特色就是自然风光。” 陈羽叹了一口气。 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导游，这种景色还是少游览的好。 魏薇好像看出了陈羽的想法，也叹了口气：“现在另外两支救援队还没到，最快的就是咱们了。” 陈羽没说话，只是脚下的油门踩得更狠了。 二十分钟后，陈羽在停车场换了普拉多，魏薇开车，陈羽在后座上熟悉着救援队的无人机。 好在救援队的无人机和他熟悉的那种是同一个厂家出品，差别不大，陈羽很快就熟悉了操作。 又过了三十分钟，普拉多停了下来。 陈羽和魏薇下了车，一个他不认识的救援队成员迎了上来，魏薇迎头就问：“阳哥呢，现在搜索到哪了？” 队员被问得一愣，赶紧道：“阳哥他们往前去了，搜索进度不怎么样，让我告诉你们一声，不用和他们汇合，按照这个范围搜索。” 魏薇从他手里接过一张地图，看了一眼，点头道：“宋凯，你是去追阳哥，还是跟着我们？” 宋凯道：“跟着你们吧，阳哥那边不缺我一个，我在这至少能给你们开个车什么的。” 陈羽把普拉多的座椅放平，铺好地图，看了一眼，开始规划无人机的路线。 魏薇在一旁看着，小声嘀咕着什么。 陈羽也不抬头：“想学啥时候都可以，就是不能光在嘴上学。” 魏薇气结：“就显着你耳朵好用啦！” 陈羽也不接话，不多时，直接放飞无人机。 他眼睛盯着屏幕，嘴上说道：“宋凯，把我刚才放在一边的户外电源布置起来。” 宋凯应了一声，和魏薇两人开始布置电源。 陈羽暗自叹了口气。 一点痕迹都看不到。 也不奇怪，沙漠地区，再深的痕迹，一场大风过后，什么都别想看见。 宋凯忽然道：“好像是其他的救援队来了！” 陈羽忙里偷闲，回头看了一眼。 来了五辆统一涂装的越野车，他比宋凯的眼睛好用得多，捎带还看清了车内人员的装备。 不得不说，虽然热土救援队的装备也不算差，但是毕竟是业余救援队，装备上很难做到整齐划一。 不多时，车队在三人附近停了下来，一个青年摇下车窗：“你们是热土救援队的吧？” 见魏薇和宋凯点头，青年急促道：“把你们队长的卫星电话号告诉我，组织人员调配的人真是废物，光安排人，不管沟通。” 魏薇上前说了一串号码，青年认真地记录下来，点头道谢，一挥手，车队继续出发。 宋凯嫉妒地看着车队的尾巴：“装备一致有啥用，哪有咱们的个性化装备合身？” 魏薇鄙视地看着他：“差不多得了，不就是羡慕人家整齐划一帅么？我告诉你，光看装备没用，还得看谁来使唤！我还就觉得，陈羽肯定能比他们先发现！” 第136章 接力飞行 陈羽没空关心魏薇和宋凯，他全神贯注，紧紧盯着显示屏。 无人机的续航时间是有限的，哪怕这款无人机是专业的救援用无人机，以强大的续航能力为核心，也不过只有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够干啥的？ 魏薇和宋凯斗了几句嘴，回过头，地神道：“羽哥，我们两个也帮你看看？” 陈羽头也不抬：“想看就来吧。” 魏薇凑上前，看了一眼，顿时眼晕，转过身晃了晃脑袋，眼睛直冒金星。 看了一眼靠在边上直揉眼睛的宋凯，觉得自己比他强的魏薇哼了一声，自觉自动地蹲到一边去了。 无人机的速度太快了！ 就像在火车上，紧盯着铁路旁的电线杆一样，多看一眼都容易头晕眼花。 陈羽能看得清么？ 就在这时，陈羽眼睛里忽然精光一闪，操纵无人机返回。 魏薇看着陈羽的反应，也顾不得眼晕，赶紧凑过来，紧紧盯着显示屏。 陈羽轻叹了一声，魏薇看着显示屏里的一个包包，黯然之余，有些惊悚地看着陈羽。 无人机这么快的飞掠速度，他就能看见这么小的包包？ 陈羽现在觉得，无人机还就是他操作，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无他，逆天的视力和反应速度才能发挥好无人机那点可怜的续航。 陈羽一边重新设定飞行路线，一边提醒魏薇：“赶紧通知阳哥和其他救援队，要求他们把注意力向这个方向倾斜。” 魏薇有点懵：“为什么不让他们直接来这附近搜索？包都发现了，人应该不会太远吧？” 陈羽摇了摇头：“刚才包包是移动过的。” 他看见魏薇脸上怪异的神色，才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没那么吓人，就是被风吹得移动了，所以人还真不一定在这附近。你这仓鼠大小的胆子，还在救援队待得这么开心，抖m？” 魏薇瞪了他一眼，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魏薇打完了电话，静静地坐着，忽然问道：“羽哥……发现这个包，是好事还是坏事？” 陈羽摇摇头：“现在哪能说得准？不过能被风吹动的包，说明里面应该没啥东西了，如果女孩还能记得拿上包里的物品，至少能说明两件事，一，她有求生的欲望，至少她并不想死；二，她是主动放弃累赘的，至少在放弃这个包的时候，她的情况还没到山穷水尽的程度。” 魏薇品着陈羽的话，也有了点精神。 这时陈羽摇了摇头：“已经够远了，一个女孩，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不可能走到更远的地方了，这个方向是错的。” 说完这句话，陈羽让天上的无人机画一条弧线回来充电，起身放飞了第二架无人机。 现在他需要盯着两台显示屏…… 魏薇见陈羽进入了状态，不敢再打扰他，悄悄走出越野车。 宋凯低声道：“薇姐，这么个神仙人物你们是打哪找来的？” 魏薇看了宋凯一眼，没说话。 现在她没心情开玩笑，要不肯定说是从猪圈里捡来的…… 宋凯看着陈羽，眼中微微透出一股疑惑，旋即摇了摇头。 魏薇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宋凯自嘲地笑了笑：“没事。” “魏薇！” 听见陈羽在找她，魏薇精神一振：“怎么了？” “我看后备箱里有便携户外灶，还有方便面，煮点面吧，有点饿了。” 魏薇稍稍有些失望，马上打起精神：“好的，马上搞！” 说罢踹了一脚宋凯：“干活了！” 陈羽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苦笑了一下。 从早上到现在，啥也没吃…… 四十分钟过去，第一架无人机无功而返，宋凯赶紧去给它充电，减少了一半工作量的陈羽终于吃上了今天的第一口饭。 第二架无人机也快要到返回的时间了…… 陈羽感受了一下现在的气温，暗自叹了口气。 女孩的时间不多了。 他正要操作第二架无人机返回充电，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魏薇，这里有一片风蚀地貌么？” 魏薇愣了一下：“有是有的，但是距离已经超过了这个女孩可能的活动区域了吧？” 陈羽摇了摇头：“大沙漠上没遮没拦，大风吹起来谁都受不了，如果这个女孩远远看见这里了，还是很有可能来这里避风的。” 说着，他操纵无人机转向风蚀地貌群。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陈羽操作着无人机，绕着这个颇为类似魔鬼城的地貌群转了好几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陈羽看了看无人机的电量，叹了口气。 必须得让它回来了。 陈羽伸手去设置路线。 魏薇忽然拉住了他的手：“羽哥……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陈羽皱着眉，看向显示屏。 他的眼神慢慢从疑惑变成狂喜：“那是……秃鹫？” 他忽然跳出了后门，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驾驶室：“魏薇，跟我来！” 宋凯看着手里的面，眼前的灶，旁边的户外电源，傻了眼：“羽哥，东西咋整啊？” 等魏薇上了副驾驶，陈羽一脚油门就轰到了底，车窜出去的前一秒，陈羽的声音飘了出来：“您受累，在这守一会装备，我们很快就回来！” 宋凯欲哭无泪。 越野车里，陈羽紧紧盯着前方，油门轰到极致。 秃鹫，是死亡的使者。 有秃鹫的地方，就有死亡。 但是换一方面想…… 秃鹫还没落下去，说明死亡还没有到来。 还有一线生机！ 这里已经没有导航了，魏薇一手拿着地图，一手拿着gps，做起了导航员。 陈羽按照她的指挥，不时调整着自己的方向。 一个小时过去，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陈羽赶到了魔鬼城的边缘，刚才发现秃鹫的位置。 魏薇看了一眼天空，异常兴奋：“羽哥，秃鹫还在盘旋！” 陈羽没空说话，推开车门就朝着秃鹫盘旋的位置跑了过去，魏薇跟在他后面，掏出电话，和苏阳实时沟通。 陈羽的面前出现了一条深沟，他看了一眼盘旋高度越来越低的秃鹫，跑到深沟边上。 “嗷~呜嗷~呜！” 陈羽头皮发麻。 这条沟深差不多十米，在五米左右的位置上，有一条不到一尺的突出，一个女孩子浑身发抖地瘫坐在那里。 沟底，是一群野狼。 女孩听到声音，抬头看见了陈羽，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狂喜。 陈羽暗叫一声不好，低声吼道：“冷静！” 女孩的身体已经僵直了，只是情绪波动下的一点点移动，就让她的身体歪了一下，滑向深渊。 第137章 金牌丢了 在魏薇的惊呼声中，陈羽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在空中，他把刚才抄在手里的一块石头朝扑向女孩的领头狼狠狠地砸了过去。 石头疾如闪电，头狼猝不及防，被石头砸中了头，呜咽一声，猛地后退了几步，戒备地看向陈羽，毫不示弱地发出了威胁地嚎叫声。 见头狼开始嚎叫，其他的狼也跟着嚎叫起来，搭配着魔鬼城一样的地貌，颇有种人间鬼蜮的氛围。 陈羽双腿微弯，卸掉了力道，稳稳地站在沟底，毫不理会群狼，回头检查起女孩的状态。 十几只狼，说实话，够干啥的？ 还不如十几条哈士奇来得威胁大。 至少哈士奇会拆家…… 他稍微试了一下女孩的脉搏，发现她的状态还好，应该只是摔晕了，松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对着跃跃欲试的狼群。 看着狼群，陈羽开始发愁。 这下麻烦了。 也难怪刚才觉得这些狼不如哈士奇，这都瘦成什么样了？ 瘦狼好对付么？ 不好对付。 因为它们饿了…… 如果狼吃饱了，面对不好惹的陈羽，它们可能试探一下，就会放弃。 饿狼就不一样了。 好久没吃东西的狼，会拼命的。 陈羽回头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狼群，叹了口气。 还得保护一个不省人事的女孩，最好还不要把狼伤得太重，这可真太考验人了。 头狼明显有些按捺不住了，缓缓地前行，不断地发出低沉地嚎叫。 这时，上方传来魏薇焦急的声音：“羽哥，坚持住，阳哥他们马上就到了！” 陈羽抬头应了一声：“没事……”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 狼，饿了。 喂饱它们不就行了么？ “魏薇，给我扔点石头下来，别太大！” 魏薇一愣，但是这会的主心骨是陈羽，他既然说了，那照办就是了。 不多时，接连不断的小石头掉了下来，头狼被吓了一跳，稍稍后退了几步，发现小石头对它没有威胁之后，它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人性化的恼羞成怒。 正在它要孤注一掷时，陈羽捡起了小石头，掂了掂分量，忽然用力向天空上扔去。 头狼被陈羽异常的举动搞得一愣，忽然，一只秃鹫掉了下来，正好落在头狼面前。 陈羽对着秃鹫做了一个绅士礼，微笑不语。 虽然没听说过狼吃秃鹫……但是饿急了的情况下，别说秃鹫，翼龙它们一样能吃。 头狼只犹豫了不到两秒，就冲到秃鹫面前，一口咬了下去，尚未断气的秃鹫有气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有戏！ 陈羽这下更是不再犹豫，趁秃鹫群还没反应过来，用石子连续击打着秃鹫。 也不怪秃鹫们反应慢，百十来米的盘旋高度对它们来说是绝对安全的，除非下面的两脚兽掏出长管子对着自己。 用石头就能威胁到它们的，这还是第一位。 但是哪怕它们反应再慢，连续七八只小伙伴被击落，都足以让它们明白，发生了什么它们不能理解的事情了，剩下的秃鹫作鸟兽散。 陈羽看着面前大快朵颐的狼群，暗自松了口气。 这下总能挺到苏阳他们赶到了。 有了闲暇，陈羽回头仔细检查了一下女孩的状态。 现在他很佩服这个女孩子。 一个没有什么野外生存经验，没有补给的女孩，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惊艳了。 没发现有什么明显外伤，刚才摔下来的时候也很幸运地没摔倒头，坚持到苏阳他们赶到，这次救援就算是胜利了。 说曹操曹操到，苏阳的声音从陈羽头顶上响起：“陈羽，怎么样了？” 陈羽笑着向上看去：“阳哥，我怎么样不取决于我，取决于对面那些哥们，赶紧给我整点肉食，要不这些恶客可不好应对！” 苏阳只在电话里听魏薇说了一句有狼，可是这时天已经黑了，他见陈羽还优哉游哉地检查伤病，下意识以为狼已经跑了，听到陈羽的话，往远处一看，吓了一大跳。 作为救援队长，他的野外生存经验更丰富，一群饿狼代表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可是……狼在吃着什么东西？ 苏阳看了又看，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陈羽，狼……吃的，那是……秃鹫？” 陈羽风淡云轻道：“小事，不值一提，不过你能先别看热闹了么？先去找肉，我看它们可是快要吃完了。” 苏阳脸涨得通红，赶紧转身：“谁身上带着肉了？不拘是肉，狼能吃的东西都行！” 救援队的人面面相窥，掏了半天口袋，就掏出一些肉干来。 苏阳也没辙，谁家出来救援还带着半扇猪的？ 这时其他两家救援队的人也赶到了，听到苏阳的话，一个青年眼睛一亮：“我这有肉！” 苏阳等人诧异地看了过去。 还真有要在救援现场炖排骨的？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来的时候太急，在路上撞死了一只野羊，还没来得及向保护区报告呢。” 苏阳当机立断：“回头我们给你作证，现在救人优先！” 能干救援队的，就没有一个不果断的，三个队长简单几句话就把这事定了下来。 不多时，野羊和一些肉干扔了下去 “小羽，现在就这些，你先把狼的注意力吸引开，我们马上就把救援绳放下去。” 陈羽看着野羊，笑了笑：“吸引开？简单！” 他俯下身，握住野羊的两条后腿，整个人像陀螺一样转了两圈，猛地发力，向着狼群的背后远远地扔了出去。 头狼在大快朵颐的同时，毫不放松对周围的观察。既然已经吃到了东西，又发现来了好多两脚兽，它眼神里的疯狂早就褪去。 野羊被丢下来的时候，它是有些躁动的，可是它看了看陈羽，评估了一下风险，还是有些犹豫。 两脚兽忽然把野羊扔了过来？ 头狼不再犹豫，一声嚎叫，带着狼群追着野羊而去。 有时候想得少点，行动就快。 就比如现在，狼群都跑了，上面的人还在众脸懵逼。 野羊不算重，也有个差不多百来斤。 陈羽就这么一扔，出去这是多远？至少两百米有了吧？ 青年挠了挠头，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你们请这位爷来干救援，不耽误铅球队拿金牌么？” 第138章 爱生活爱八卦 狼群被陈羽引到远处，这边的救援就很轻松了。 苏阳亲自下到沟底，把女孩送回上面，陈羽盯着狼群断后。 头狼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不再理睬这边。 有免费的野羊吃，已经足够狼群再活动一段时间了。 犯不上跟这个它看不透的两脚兽拼命。 不多时，苏阳把救援绳放了下来，陈羽抓着绳子，三两下窜了上去。 看见陈羽，青年双眼放光地凑了过来：“兄弟好身手，我是鲲鹏救援队的赵世鹏，兄弟怎么称呼？” 陈羽和他握了握手：“陈羽。” 赵世鹏握住陈羽的手不放：“陈兄弟现在在哪高就？” 陈羽假做挠头，把手抽了出来：“谈不上高就，在村里养猪。” 赵世鹏瞠目结舌。 魏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苏阳瞪了魏薇一眼，笑道：“我刚刚通知了旅游区，那边已经派出了一架直升机来接救援对象，很快就到了。” 赵世鹏装作没听懂苏阳的弦外之音，哈哈一笑：“那就是还有时间聊聊天呗？陈兄弟，有没有兴趣换个工作啊？我们鲲鹏救援队就缺兄弟这样的好手，保证一切待遇从优！” “我们四维救援队也一样。”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小兄弟，我是四维救援队队长龙齐武，别听赵小子胡吹，他就是个副的，说话没力度，我是队长，只要你来四维，任何事都可以谈。” 苏阳一脸无奈，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热土救援队是业余的，来去自由。 魏薇就不一样了，她直接跳了起来：“干什么干什么！当面抢人啊！” 赵世鹏正瞪着拆他台的龙齐武，听见魏薇的话，他诚恳道：“小妹妹，你们热土救援队，能够让这位兄弟有更好的发展么？不能啊，你们是业余的，为爱发电！但是我们可以啊，只要来了鲲鹏，多了不好说，这小兄弟的收入翻个番，我看问题不大。” 魏薇目瞪口呆。 让陈羽收入翻番？ 你是认真的么？ 陈羽都有些惊了：“赵老哥，你们能开到多少工资？还能让我收入翻番？” 赵世鹏砰砰拍着胸口：“多了不好说，一年三十万的工资，我就能做主！” 身体素质爆棚，心理素质爆棚，行动力强，还会玩无人机！ 这种人给三十万多么？ 龙齐武瞥了一眼赵世鹏：“四十万，我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赵世鹏的心里像活吞了鱿鱼一样腻歪。 这老东西不踩着我不会说话是吧？ 可是他的权限确实也给不出更好的价格了，没奈何，只能紧紧盯着陈羽，下定决心万一陈羽真去了四维，就让队长去挖人。 陈羽捏了捏眉心：“感谢二位对我的认可，不过我真没改行的想法，就先这样吧。” 龙齐武语重心长道：“小兄弟，男儿志在四方，为了成就一番事业，离开家乡是难以避免的事。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陈羽一脸无辜：“我就是不想跟钱过不去，才不能改行啊。” 龙齐武愣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被赵世鹏带到沟里去了。 养猪少年，能赚多少钱？ 这可没法一概而论，有人养猪都养到服不服排行榜上去了…… 魏薇在一旁，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陈羽在他们那个村子……半年时间就赚了好几百万，明年还要进一步发展呢……哈哈哈哈哈……” 陈羽认真地纠正道：“没有那么多，而且钱不是我一个人赚的，是合作社的。” 龙齐武和赵世鹏对视一眼，瞬间丧气。 人家参加救援，说随意点是玩票，说大气点就是义薄云天。 反正跟钱不沾边。 挖人是没指望了，二人却还是努力和陈羽套着近乎。 这年头，江湖路远，谁还没个三长两短的，说不准哪天就需要求人家来救个场子了…… 不多时，救援直升机赶到，女孩被送上了飞机，紧急送往医院。 陈羽看着直升机，站在原地，摸着下巴。 魏薇好奇地看着陈羽：“羽哥，想什么呢？” 陈羽一脸思索：“总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事……” 魏薇的眼中也多了一丝疑惑：“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这种感觉……” 魏薇的电话响了，她低头一看，猛地窜了起来：“宋凯！” 陈羽汗颜。 把宋凯忘得死死的了。 十一月份的苏乌里沙漠夜景，可是不怎么好看的…… 等到二人把被冻得都快僵了的宋凯接到车上，苏阳的电话进来了。 “庆功宴？” “得到消息了，女孩没什么生命危险，这次救援大功告成。旅游区邀请咱们聚餐，但是都这会了，只能算是庆功夜宵了。” 陈羽倒是也真饿了：“行，我们马上就到。” 陈羽三人赶到旅游区食堂，推开门，发现大厅里坐满了人。 虽然就是普通的食堂布置，但是大师傅手艺了得，桌上的菜肴色泽诱人，香味扑鼻。 在座的都是参加救援的一线人员，都饿得狠了，人人都在伏案大嚼，一天就吃了一碗方便面的陈羽哪受得了这个，找了个空位就加入了战斗。 正当陈羽解决掉一个鸡大腿，正把罪恶的筷子伸向烤羊排的时候，被人拍了拍肩膀。 陈羽一脸不爽地抬头：“您哪位？” 一个中年人见陈羽表情不善，哈哈一笑：“陈羽同志你好，我是苏乌里旅游区的负责人，我叫吴浩然。现在我代表旅游区向你表示感谢！” 陈羽点点头：“好的，我接受你的感谢。” 话音还没落地，陈羽的脑袋又埋到桌面上去了。 负责人？ 这会就是刘书记在，也没有这羊排重要！ 吴浩然被陈羽无视了，也不生气，嘿嘿一笑：“那我就只能代表旅游区，向大力侠先生表示感谢了。” 陈羽的羊排差点塞进鼻孔里。 你们旅游区出这么大事，你还有心思关心八卦？ 你个老帮菜是多不负责？ 吴浩然的声音不大，可是附近几桌也都听到了，一时间好多人疑惑的目光都看向陈羽。 大力侠是个啥玩意？ 宋凯忽然一拍大腿：“我就说看羽哥眼熟，他就是大力侠！” 陈羽一脸无奈，把羊排送进嘴里。 果然不靠谱的人都爱八卦。 第139章 吴浩然的小算盘 要说陈羽周围的人里，八卦的人还真是不少。 说到喜欢八卦，那就是高队。 但是喜欢宣扬八卦，那就得是宋凯了。 这浑蛋居然在食堂大屏幕上放大力侠的视频…… 周围投来的目光瞬间就不一样了。 刚才看见陈羽甩羊的毕竟是少数。 现在看着大屏幕的，保守估计也有两百多人。 人一多了，这气氛就热烈。 看的热血沸腾的苏阳举着酒杯站了起来：“兄弟们，咱们敬行侠仗义的大力侠一杯！” “好！” 一呼百应之下，陈羽只能硬着头皮干了一杯白酒。 既然开了头，就没办法收场了。 陈羽都不知道这一晚上自己喝了多少酒，他对晚上的最后一个印象是他搂着一个人，两个人喝得欢畅。 第二天他坐在帕萨特上，一脸迷惑地回忆。 那人是谁呢？ 开车的魏薇瞪了他一眼：“喝傻了？怎么一路都不说话？” 陈羽揉了揉脑袋：“睡了一上午，脑袋疼。” 魏薇嗤之以鼻：“还以为大力侠多能喝呢，喝多了也吐啊！” “行了啊，没完了还。” 魏薇腾出右手，指了指手套箱：“里面有份协议，你看看。” 陈羽一脸懵逼：“咱俩签的？” 魏薇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谁跟你签协议！” 陈羽有些莫名其妙地把手套箱打开，摸出了几张白纸，看着看着，他目瞪口呆：“这玩意……是我签的？” “那必然不能是我签的。” 陈羽没理会魏薇的吐槽，这会他看着协议，脑袋直发懵。 这是一份合作协议。 陈羽成为了苏乌里沙漠的形象代言人。 我跟黑老三成同行了？ “不是，我什么时候签的字？” “昨天啊，你喝得特别开心，然后老吴头问你还想不想来，你说只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老吴就问了啊，想不想免费来，你说必然想啊，他就把这玩意掏出来，你老老实实就签了。” 陈羽：…… 一直只有他套路别人，这回终于让人家给套路了。 陈羽翻了翻协议，倒是也没对吴浩然生出什么恶意来。 主要这份协议还真是地道。 陈羽只需要每年去参加一次旅游区的活动，亮个相，这一年就有五十万的收入，同时旅游区承诺替兴泉村做宣传，保证力度保证不低。 陈羽啧啧称奇，魏薇有些不爽了：“你的眼水也别太浅，这是旅游区出事了，他着急摆脱负面影响呢。现在好了，正好还能蹭上你的热度，宣扬一波旅游区的安全性，整个一个大反转么。” 陈羽笑道：“是啊，可是我损失了什么么？” 魏薇恨铁不成钢道：“你可以多要一点啊！” 陈羽耸了耸肩膀：“拿什么来谈判？就算我没当这劳什子代言人，旅游区真出事了，咱们能不来？” 魏薇一下子没了声音。 “既然咱们肯定是要来的，那么白赚个宣传，还能有点零花钱，这不是挺好的。” 魏薇撇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五十万当零花钱？” 陈羽惬意地靠在椅背上：“说零有点嘚瑟了？那就整花钱好了。” 两人一路斗嘴，一路往桐县驶去。 魏薇直接把车开到了车站，接到电话的高队早就等在那里。 魏薇毕竟还是学生，和陈羽告了别，就买了张车票，要赶回学校。 高队饶有兴趣地看着魏薇的背影：“这姑娘有点意思啊。” 陈羽懒得理他：“别问，问就是没关系。” 高队遗憾地收回了视线：“还在我这待几天？” 陈羽点点头：“在景区暴露身份了，这下好，两个事交织在一块，这个热度不好退了。” 高队忍不住笑：“行，啥也别说了，你先在我家住着，明天带你去特警那边。” 陈羽在巡特警大队混了差不多一个礼拜，累计擒获武疯子三名，酒疯子七名…… 没办法，一般的嫌疑人用不上他，但是这种无法理喻战斗力还强的，陈羽不上谁上？ 久而久之，陈羽又多了一个外号。 疯子制裁者…… 眼瞧着快到十二月份了，陈羽终于是躲不下去了，干脆让高队送他回了兴泉村。 在路上，他欣喜地发现村村通公路已经通到兴泉村了。 但是冬天已经到了，工程也只能停工，只有等到来年开春，公路才能延伸道养殖基地。 陈羽看着明显比别的村村通公路要宽上许多的双向两车道村道，心情好到想唱歌。 他的好心情只持续到进村的那一刻。 上一秒还在跟高队吹嘘，自己把兴泉村的年轻一代巩固地金汤也似。 下一秒就发现吕松和苏刚又干起来了…… 陈羽一脸愤怒地下了车，吕松看见陈羽，吓了一跳，不再挣扎了。 陈羽板着脸走到两人面前：“这又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一天不打是不是活不起？” 吕松低声道：“今天跟苏刚没关系，他拉着我呢。” 陈羽一脸疑惑，看向苏刚。 苏刚一脸气愤：“羽哥，我拉着吕松，但是这件事我不觉得吕松错了。” 陈羽来了兴趣：“说说看。” “你们兴泉村里有几个小青年，说我们抢了他们的工作，见天的跟在我们身边，碎嘴子说酸话，有时候我们跟他们吵起来，还有人拉偏架，往常吕松也能忍，今天是骂到他爸了……” 陈羽安静地听着，忽然问道：“那你呢？你想不想揍他们？” 苏刚点头：“当然想，但是你不想让我们打，所以我就忍着呗。” 陈羽欣慰地点点头。 苏刚太尼玛靠谱了。 吕松也有点反应过来了，挠着头：“羽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陈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添了，所以，你该干嘛？” 吕松垂头丧气：“一千字检讨。” 陈羽欣慰地点头：“孺子可教。” 说着说着，他话锋一转：“但是你们的问题在哪？苏刚，你刚才说的什么？你们兴泉村？既然我陈羽属于‘你们’了，那你口中的我们是谁？” 苏刚懵逼：“羽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羽指了指他，苏刚叹了一口气：“一千字。” 陈羽微笑：“行，一千字，咱们之间就没事了，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明天，我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第140章 散伙分行李了? “全体村民请注意，全体村民请注意，九点半在交易市场开会，各家各户都得出人参加！全体村民请注意……” 天还没亮，广播的声音已经在兴泉村的天空环绕。 老邢从房子里走了出来，看着天，有些挠头。 他的老伴拿着外套走了出来：“岁数不小了，别瞎嘚瑟，把外套穿上。” 老邢心不在焉地披上外套，看见邢远要出去，喊住了他：“老二，过来。” “咋的了爹？” 老邢指了指村部：“你们那陈村长，这又要干啥？” 邢远一脸懵逼：“我哪知道啊，我要是不听广播，都不知道他回来了。” 老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废物点心，跟着人家后面转了这么长时间，白混了。” 老伴看不惯了：“邢长生，你个老小子怎么说话呢？现在你儿子一个月赚的钱够你赚小半年的，你不白混，不白混现在怎么就这个德性？” 邢远和老邢无奈地对视了一眼，递过去一个死道友莫死贫道的眼神：“爸妈，你们吃早饭吧，我去场里吃。” 说完拔腿就跑，老邢追在他后面问了一句：“打听清楚了，陈羽到底想干啥！” “陈羽想干什么？那还用问？肯定是昨天那俩小子告刁状了！” 村中路上，几个小年轻站在一起，一个人愤愤不平道。 “就是，听说当时振华叔本来要让四明哥当村长的，后来陈羽耍奸计，才让四明哥去干了那个劳什子驻村辅警，把村长让给了陈羽！” 刚才说话的青年连连点头：“要是四明哥在，现在肯定要顾着咱们村里的人，现在倒好了，陈羽不是咱们村的人，胳膊肘就朝外拐，现在村里多了多少外人？” 另外一个人调笑道：“你这话算说出了心声，我看工作你倒不是那么在乎，主要是，苏家二姑娘是不是跟那个吕松看对眼了？” “工作倒不算什么大事，你说，苏家二姑娘跟吕松……有点意思？” 陈羽靠在交易市场办公室的墙上，略带诧异地看着刘成。 刘成也奇怪：“大家伙都奇怪着呢，你说苏二丫头也算咱们村里一朵花，除了学历不行，跟刘佳菡也差不了太多了，是吧？那吕松……啧啧……” 吕松的长相还真不是一点优点没有。 一米八五大高个，虎背蜂腰大长腿，不靠近了看，那绝对是猛将一名，谁看了都得说一句好汉子。 可是那张脸…… 陈羽想了想，笑了：“咱们俩操心这个干嘛，人家自由恋爱，这不是好事么，我看吕松这小子除了性子糙了点，没啥别的毛病，算是条汉子，配得上苏小柳。” 说完这句话，他对刘成挤了挤眼睛：“成哥，人家吕松刚来咱们村几天啊，这个人问题就要解决了，你都三十多了，不张罗张罗？回头我给你想想辙？” 刘成却有些兴趣不足：“看看再说。” 陈羽有些诧异，眼珠转了转，忽然道：“谁？” 刘成声音低了下去：“什么谁？” 陈羽眼睛顿时就亮了。 有说道！ “成哥，你也知道，我这人呢，门路广，兄弟多，我想知道的东西，到最后都能知道，所以你最好自己说，要不打从今儿起，我这无人机就在你头上晃着了！” “真没有，我这一天净在场里待着了，天天除了跟猪打交道就是管吕松他们几个，哪有时间，别瞎说。” 陈羽摸着下巴：“成哥啊，你的习惯暴露了你。你撒谎的时候呢，说话是非常流畅的，逻辑性也比你聊天的时候强太多。所以你就别跟我来这虚的了，没用，说吧。” 在陈羽的刑讯逼供之下，刘成终于撑不住压力，招了。 “林巧灵……是谁？”陈羽有点懵逼。 “咱们刚开合作社的时候，振华叔说张家铺子有户人家养金华猪的，你还记得不？” 陈羽想了想，有点印象：“咋的了？” 刘成叹了一口气：“本来振华叔想把他们家的猪接手过来，但是不是出事了么，这事就这么黄了，结果来了猪瘟，一下子，所有的猪都没挺过来，林大叔在南方打工，听说了这事，有点着急，赶回来的时候还出了车祸，当时人就没了……” “这林巧灵……是他们家姑娘？” 刘成点点头：“对的，当时他们家也挺困难，她找到了咱们养殖场，说要来打工养家，我去他们家看了看，也挺同情，就同意了……” 陈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打住吧，人在咱们场里打工呢？我咋不知道？” 刘成鄙视地看了陈羽一眼：“最近这段时间，你是在场里待着了还是管钱了？” 陈羽无言以对。 剩下的话还用刘成说？ 那自己可真就是猪脑子了。 “成哥，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事？” 刘成低声道：“村里现在给我介绍的也不少，可是我却找了个张家铺子的……” 陈羽嘿嘿一笑：“成哥你看着吧，弟弟今天就把这个心障给你破除了，年前，咱们就风风光光地把婚结了！” 两人正聊得欢畅，周贤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差一不二的去主席台吧，人到不少了，别让人等咱们。” 陈羽点点头，跟着周贤走出办公室。 到了主席台，他也不急着上去，靠在一棵树下，看着越聚越多的兴泉村村民。 自己来村里多长时间，这些人就骂了自己多长时间。 爽么？ 除了抖m，没人挨骂会爽。 陈羽自然不是逗m。 他闭着眼睛，在心里又过了一遍腹稿。 感觉自己做好了准备，他睁开眼睛，大踏步地走上了主席台。 周贤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三十了。” 陈羽点点头：“再等三分钟。”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陈羽示意了一下，等在大门口的张毅和刘威把大门关好，直接落了锁。 陈羽看着眼前稍有些骚动的村民，笑了笑：“各位父老乡亲，老少爷们，大家上午好。 “今天上午可能要耽误大家一会时间，不过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家就不会觉得这个时间是浪费掉的。 “因为我要跟你们谈谈，咱们怎么样把全村的希望养殖合作社……给分掉。” 全场寂静无声。 第141章 你还想咋的 陈羽看着明显受惊了的人群，笑得十分开心。 他轻咳两声：“这个消息震撼不？就仅限于今天来了的人啊，其他的人不算在内，你们自己记住了，多一个人，你们自己就少分一份，看着办吧。” 老邢按捺不住，高声问道：“陈村长，分合作社，是怎么个分法？” 陈羽笑而不语。 老邢虽然对自己不怎么配合，但是他儿子是自己的铁杆，不能崩他，得给老家伙留点面子。 他已经看见下面有人在偷偷打电话了。 一会自然有人送脸上门。 不多时，交易市场的大门被人砸得砰砰直响。 “开门！我们也是兴泉村的村民！” “来晚了你们就不让进，你们怎么这么霸道！” “黑老三，你还敢挡着我们？” 黑老三回头看了一眼陈羽，陈羽微微点头。 黑老三再不迟疑，拉开了大门。 一群人一拥而入，有人对着陈羽微微躬身，躲到人群后面，有人嬉笑怒骂，抱团站在一起。 陈羽抱着怀：“现在几点了？” 苏刚刚要上前，被陈凯一把拉了回来。 “现在几点了？” 在陈羽的注视下，领头的青年嬉皮笑脸道：“九点半了吧？” 陈羽忽然喝道：“现在几点了！” 青年看了陈羽一眼，沉默片刻，笑道：“九点四十五，羽哥你那么认真干嘛？” 陈羽也笑了：“我来村里半年了，还是第一次从你韩龙嘴里听见羽哥这俩字，那行，你说说，为啥迟到了？” “家里有点小事。” 陈羽摇摇头：“我看是斗地主太好玩了吧？那就回去接着玩吧，不送。” 韩龙微微色变：“羽哥，我也是兴泉村的一份子，我也是自己人，你把我排除在外，那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么？” 陈羽咧嘴笑了：“自己人，自己人，天天在我背后骂我的自己人？谁会痛？我是不会。回去吧，我们这马上开会了，多耽误你们打牌的时间。” 见陈羽一点面子不给，韩龙终于怒了：“陈羽，我早就看透你了，振华叔就不应该让你当村长，你就不是兴泉村的人！所以你只顾着外人，黑老三苏小这些老混混我就不说了，就连吕松苏刚他们都能在养殖场里干，我们呢！我们差什么了？你就是要把兴泉村卖掉！” 韩龙的话掀起了一阵骚动，很多人不禁蹙眉。 苏刚和吕松面露怒色，却慑于检讨的淫威，不敢妄动。 陈羽认真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给你们机会，是这个意思吧？” 韩龙大喜：“对，只要羽哥你能给我们机会，我比他们差哪了？” “你想要的是工作的机会，还是赚钱？” 韩龙犹豫片刻：“工作，工作。” 陈羽悠然道：“我想说一个笑话。” 众人众脸懵逼，这会你说笑话？ “说有一个非常虔诚的信徒，一天他的家乡发了大水，这个人在家里祈祷，眼看洪水已经进了家门，一个救生员开着冲锋舟来救他，他不走，他说神会来救他。过了不久，洪水已经淹过桌子了，一个警察开着小艇来救他，他还是不走。 又过了一会儿，洪水淹没了房子，他站在屋顶，一架直升机开过来丢下绳梯，可是他还是不走，最后被淹死了。 “死了之后，他就去问神，你为什么不救我啊，神说，我特么都派了两艘船一架直升机了，你还想咋的？” 陈羽说完了笑话，忽然一摊手：“最早，我组建建筑队，除了刘威他们，没人理我。然后，我想扩张合作社，除了邢二哥，没人理我，前段时间，刘征大叔他们找人租地种药材，没人理我们。 “现在，特么水都淹到天灵盖了，问我为什么不救你们，我也得问一句了，我都给了你们多少次机会了，你特么还想咋的？” 韩龙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你到底是想工作，还是就想躺着赚钱，还用我说？你韩龙的家离养殖场多远？有五十米么？自己上门问问有没有活干，我特么还能把你赶走？现在看见钱了，跑出来喊声羽哥，我就得给你们分钱，你咋想得栠美呢？” 陈羽也不再理他，大声道：“兴泉村的父老兄弟，我陈羽自认这半年干得还算不错，快到年末了，今天就是来给大伙分红的！ “本来说一年内把钱还清，但是现在摊子越搞越大，我的钱都投进合作社里了，所以干脆，不想跟我提钱的人，我就不提钱，直接把股份分给大家，想跟我提钱的，那就得再等等。 “不过这个事业不是我一个人的，中间别人也都在付出，比如邢二哥，当时我明说了，没股份，他还是义无反顾跟着我干，这次他肯定要得到多一些。” 邢远和邢长生瞬间就被艳羡的目光包围了。 现在全村的希望养殖合作社的股份代表着什么？ 钱！ 不说别的，单纯一个养殖场，每五天一次的集市，收入就都不少。 主要是陈羽和刘成他们有好东西啊！ 养殖场不可怕，一个能够保证不生病生长得还快的养殖场就吓人了。 有人羡慕，自然就有人嫉妒。 老秦看着老邢，感觉心里像是被刀子割。 当时跟着陈羽的人，除了邢远，还有就是他家老二秦虎。 甚至秦虎还在邢远之前。 当时秦虎可是准备继续跟着陈羽干的，可是自己家里那个败家娘们，说什么反正陈羽承诺免费给药，那还不如自己干来的踏实。 自己也是鬼迷了心窍，就信了她的话，强行让老二回家了！ 这还说什么呢…… 陈羽见人群开始喧闹，伸出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 陈羽面无表情，心中暗爽无比。 终于在兴泉村有力度了…… “看样子大家对这个初步意向没什么意见，那就请有资格参加分配的父老乡亲们，一家留下一个能做主的，其他人可以回去了。” 众人骚动一番，一部分人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交易市场，陈羽在背后补充道：“其他人可以考虑好以后怎么做，等待下一次分配吧！” 有了些许希望的韩龙等人心里倒是有了慰藉。 陈羽看了看场中留下来的两百来号人：“现在，咱们讨论两个问题，一是股权怎么分配，二是工作怎么展开。” 第142章 眼光的重要性 谁想听工作的事，赶紧说怎么分家……不对，分股份啊！ 村民们眼巴巴地看着陈羽。 陈羽也看着他们。 看着看着，陈羽笑了：“是不是想听怎么分股份？” “想！” “想就错了！”陈羽的脸忽然就板了起来：“就这么一个破合作社，名下就一个养殖场，还是人家刘成的，就那么点猪，有啥分头？” 老秦一拍脑袋。 光想着合作社日入斗金，却没想过为啥能日入斗金…… 合作社名下有啥？ 严格来说，就一个养殖场！ 就连交易市场，都是单独成立了经营公司的…… 想通了这一茬，众人看向邢长生的艳羡目光也淡了不少。 老邢的笑容却更深了一层，忽然大声道：“陈村长，你既然都说到这了，想来还有其他的话吧？” 陈羽不禁看了老邢一眼。 果然是邢远的老子，儿子眼光好，老子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说对了，要不我干嘛提这茬？现在合作社每个月收入四五十万，我要是不说这事，把股份作价四百万卖给你们当还债了，你们要不要？” 有些村民细一想，不禁有些汗颜。 就连韩龙的老爹都喃喃自语：“说的有道理啊……” 陈羽拍了拍手：“既然都说到这了，我就多说几句，养殖场还是那个养殖场，为什么我来了，就能赚大钱？靠的不是别的，是合作！是团结！是把盘子做大！ “光有养殖场的时候，我跟成哥含辛茹苦，才能赚几个钱？后来有了交易市场呢？刘征大叔辛辛苦苦干一年，能赚几个大子？现在呢？” 他掏出一份协议，在手上拍了拍：“一个月五十万！还只是灵芝的价钱！ “你们光想着分钱，把合作社卖了，能换多少钱，能花几天？大家一块把盘子做大，是不是都能多吃一口？” 邢长生不亏今天的王牌捧哏：“陈村长，你说说你的想法吧，我家老二跟着你这么长时间，他一贯是不服人的，可是对你，他信服得很，我相信我儿子，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老秦不禁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以前总说儿子不争气，现在呢？靠着儿子混面子，不嫌丢人！ 陈羽听着这话也觉着刺耳。 这老东西是不是占我便宜呢？ 他看了邢长生一眼，决定再给邢远记上一笔：“那我就详细说。合作社的股份，我要分给大家，不是还债啊，说还债就外道了，算是让大家一块奔个事业，有个前景。但是既然是共同的事业，那就要一起努力了。” 周贤上前一步：“丑话说在前面，合作社未来的工作对所有人都有约束，所以不想加入的，现在可以离开了，如果留下，未来就要听从安排，该干啥就干啥，别拉胯，别掉链子。” 村民们骚动了一阵，却没人做声。 陈羽和周贤对视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既然都没意见，那我就先说说原则。第一，既然叫合作社，那就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钱不用大家出，力可是要出的。第二，既然在一个马勺里吃饭，那就不能互相拆台，有劲往一处用。第三，股份不能买卖，只能吃红利。” 周贤道：“五分钟时间，谁有意见，现场提出，咱们马上讨论。” “周老弟，如果我死了，股份是收回啊，还是给孩子？” 一个老汉的话惹起一阵哄笑，老汉瞪了一圈：“都闭嘴，说正事呢。” 很多老人赞同地点点头，这也是他们顾虑的事。 周贤笑了：“孙大哥这话问得有水平，年轻人也别笑，你们也有老的那一天，再说，老人是替谁考虑？还不是你们这些兔崽子？” 笑声停止了，有些年轻人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愧。 陈羽道：“这个好办，股权十年调整一次，十年之内，无论孩子在不在兴泉村，都享受这一份红利，十年后，如果人不在兴泉村，就不再享受。” 村民们议论了一会，倒也觉得合理。 “要是我不想干合作社的活，能不能退出？” “当然可以，不过退出了，就自愿放弃股权。搬出兴泉村也是一样，想在兴泉村领钱去别的地方花的人，趁早死了这份心。” 听到陈羽这段话，有人不满了：“那将来孩子上学老人看病怎么办？村里的条件就是不行啊！” 这段话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说的是啊，村里连个小学都没有，要是不让搬走，那孩子不就耽误了么……” 陈羽大声道：“谁告诉你们，兴泉村永远都会这样的？我现在向大家做出承诺，明年，最迟后年，兴泉村就会开始大建基础，学校、医院，这些都会有的。当然，如果大家执意要走，我也没意见，来去自由，选择离开的，最迟明年，我会把应该还给你们的钱还给你们，咱们好聚好散。” 陈羽这段话就有点重了。 什么叫好聚好散？ 既然下注的时候没有你，兴泉村以后的好处也跟你没关系了。 买定离手，落子无悔。 下面一片寂静，然后有几个人犹豫着走了出来，对着陈羽点点头，转身离开。 陈羽看着这几个人，忽然道：“从今年起，合作社准备对有孩子在外地上学的股东实施异地求学补助，一个孩子一年一万块钱。看病的老人也是一样，合作社出一份陪护费。” 那几个人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了回来。 老秦看着陈羽，眼睛都红了。 自己怎么就没让老二跟着他干啊！ 这叫啥？ 财大气粗！ 用钱能搞定的问题，在他陈羽眼中，那就不叫问题。 这种降维打击谁能受得了？ 陈羽笑得惬意：“还有别的意见么？” 半晌，发现没人说话了，陈羽点点头：“那行，咱们谈谈股份分配。现在合作社里有股权的人是我，振华叔，周叔，成哥，刘征大叔，我们一人留半成，刘威，邢远、张毅、苏小，这四个人一共拿一成，其余的六成五都拿出来。现在在场有多少人？……一百八十七人是吧？每年的收益，平均分配！” 老秦心算了一下，忍不住道：“陈村长，这一家也分不到多少钱啊！” 他这么一说，有人也反应过来了。 陈羽说合作社一个月赚五十万，拿出来六成分配，就是三十万，三十万分给一百八十七家，一家也就一千六百多块钱…… “就你们这眼光，活该穷死！” 第143章 上恶当了 众人怒视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刘威。 刚才那个地图炮就是他放的。 陈羽轻咳了两声：“刘威，给各位长辈道歉。” 刘威毫无诚意地低了下头：“羽哥让我道歉，我就道歉，但是我的话可不收回，你们光瞧着现在没几个钱，咋不说合作社刚几个人？刚成立几天？咋不去道尔基山底下看看养殖基地？” 邢长生鄙夷地看着老秦。 刚才还看不起我？ 没眼光的人就老老实实眯着，别扎刺！ 你那张老脸还够丢几次的？ 陈羽轻咳两声：“刘威，给老子把嘴闭上，老老实实去看你的大门。” 刘威看了陈羽一眼，忽然想起来自己这段时间好像把他得罪得不轻，哆嗦了一下，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周贤笑道：“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了，那我说说具体工作。大家在顾好自家的前提下，好好和合作社配合，搞好养殖、种植、工程等工作，大家都回去好好想想，自己能干什么，想干什么，想干养殖的，去找张毅报名，想干种植的，去找刘征，想干建筑，去找刘威，没有固定想法的就归我管了，后天中午之前，做好决定。” 陈羽沉默片刻，忽然道：“既然正事谈完了，有些小事，趁这个机会，我也想跟大家谈一谈。有人说我胳膊肘朝外拐，不顾着兴泉村人，你们怎么看？” 邢长生犹豫道：“之前或许有这种说法，但是今天以后，谁再说这话，那就是没良心了。” 陈羽摇摇头：“邢叔，这不是我想听到的回答，也不是我想要达到的目的。今天我的话还不够明白么？现在已经不是关起门来就能过日子的光景了！没有合作社的时候，刘成忙活了十来年，也还欠着债了，咋没人替他说个亲事？现在了？门槛都被踢断了！据我听说，有人抻着他在张家铺子找了对象，还说他的不是？” 他一转身，指向一脸懵逼的刘成：“成哥是多老实的人，他得罪人么？就因为找了个外村的媳妇？刘成跟我亲哥没两样，谁说我的不是，那随意，我不怕挨骂，谁再说刘成一句，我陈羽可真不惯着这臭毛病！” 面对气势汹汹的陈羽，村民们都有点发憷。 他们忽然发现，目前的这个人不是欠他们钱的老赖，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村官。 他是陈老太爷之后，兴泉村最独特的一个村官！ “他也姓陈啊……” 陈羽的语气松缓了几许：“各位父老乡亲，不拘是张家铺子，以后无论是哪，只要是诚心跟咱们合作一块赚钱的，那就是咱们自己人。我不想再听见一些没必要的话，拖大家后腿，让大家没钱赚，就图个嘴上痛快？没意思啊。” 周贤上前一步：“有不同想法的，找我谈，我可以陪你谈谈心，但这是村上的统一意见，谈过了心，还是要执行的。散会，都回去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干。” 村民们开心者有之，迷茫者有之，三两成伙，纷纷离去。 合作社的骨干们回到会议室，陈羽看着刘威，笑得一脸阳光：“成哥，啥时候去见丈母娘？” 刘成一脸恼怒：“陈羽，你特么就这么给我解决问题的？” 陈羽翻了个白眼：“问题解决没？还有人说闲话没？你还想在村里再找个小的？” 刘成的气势瞬间就被压制了回去：“那不能……” “那就闭嘴，这几天准备点礼物，我陪你一块上门。” 周贤赞同地点点头：“这事是该早点敲定了，刘成是真不小了，就是咱们场里那小姑娘？” 刘成头都快缩到桌子底下了：“嗯……” 刘威饶有兴趣地问道：“嫂子多大了？” “二十一……” 陈羽没忍住看了刘成一眼：“成哥，差了一轮了，这彩礼……你可得做好出血的准备了……” 众人打趣了刘成几句，都很开心。 刘成性格宽厚，待人诚恳，工作尽心尽力，不说合作社，整个兴泉村对他有意见的人都没几个，算得上养殖场老大哥一样的人物。 周贤见刘威等年轻人已经开始讨论怎么抢亲了，不禁轻咳两声：“陈羽，说正事吧。” 刘成等人一脸懵逼。 还有正事？ 陈羽笑了：“当然还有正事，咱们还继续这么一团散沙？该捋顺结构，成立公司了。” 周贤拿出一叠纸：“我和陈羽商议了很长时间，中间和振华哥也通过电话，最终决定，咱们也要正轨化，成立公司。” 刘成刘威等人一人接过一份资料，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刘威疑惑道：“兴泉农业发展有限公司？” 陈羽点点头：“以后这是总公司，三大合作社和工程队都作为分公司并入总公司，同时成立农业网络分公司、运输分公司、精加工分公司等等，不过这些都是空架子，慢慢补充吧。” 说罢，他站了起来：“合作社分给村民了，这个公司是咱们这些人的，现在在这个会场的，都是原始股东。但是我有言在先，原始股东要是做了不该做的事，一样是要出局的。” 周贤见会场里一时有些凝重，笑道：“不光要出局，还要写检讨！” 陈羽也笑了：“原始股份这么好拿的？想都别想，都给我老老实实学习去，今天种地养猪起猪圈，十年以后，还种地养猪起猪圈？那哪行去？学习跟不上，一样要写检讨！” 刘威无所谓道：“不就是看书么，没问题，我早晚把工程师证考下来！” 陈羽点了点他：“行，有这份志气，咱俩之间那点事我先给你记账，你要是考不下来，数罪并罚！” 黑老三嗫嚅道：“我也有股份？” 陈羽认真地看着他：“张毅，你是元老，也是功臣，你不配，谁配？” 刘威犹豫片刻，低声道：“毅哥，老弟以前有不对的地方，今天当着大伙的面给你道个歉，你是条汉子。” 黑老三拍了拍刘威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 晚上，老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的老伴不耐烦道：“你摊煎饼呢？不睡觉干啥呢？” 老秦忽地坐了起来：“我是不是上当了？陈羽就画了张大饼，就把全村都套进去了，不仅都得给他干活，他的债也没人再好意思提了？” 老伴叹了口气：“你们这些人，没人家陈羽的心眼，就老老实实跟着人家干不好么，委屈你了？没三两的肚量非得喝一斤，说的就是你。” 说完这句话，老太太转过身，不再理会老秦。 老秦瞪了半天眼睛，长叹一声。 “上了这两只狐狸的当了！” 第144章 毛脚女婿上门 看着眼前的大包小裹，刘成有些不自在：“东西我自己有，不用你们这么费心……” 陈羽没好气道：“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 刘成：？？？ 好像是我结婚吧？我没发言权？ 可陈羽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看了看准备的上门礼，摸着下巴：“这点礼物，够份了不？” 刘威看着都眼热：“行啦，第一次上门，还想咋的。” 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按照辽远这边的规矩，就是带四样礼物，条件好，档次高一点，南方条件差的，那就低点，也没毛病。 按照刘成的想法，就是烟酒糖茶四样，完事了。 陈羽不干了。 合作社的原始股东，上门就带这点东西？好意思么你们？ 一帮穷鬼，丢不丢人？ 于是陈羽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咱们是搞养殖的，不能忘本不是？送猪不雅观，牛来上一对，正好李文那有两头两月龄的小牛犊子，养得精心，壮壮实实的看着喜人。 咱也不白拿，按市场价给钱，正规化经营了，就得按规矩来。 牛有了，还得有地方养吧？带上建筑队，现场起牛棚，连饲料都带上。 咱们做事就突出一个周到。 牛怎么拉过去？得有个农用车吧？用旧的没面子，买个新的，直接给他们留下。 再备上两桶柴油。 既然都开车去了，车厢里放上台大电视，没毛病吧？ 总得让亲家有个学习的途径。 这还不算齐活，小舅子中专刚毕业，听说没工作？ 养殖场里不缺一个人领工资，自己人用着还踏实。 别人是四样，咱们凑个五福，喜庆！ 四明前前后后看了半天，忍不住吐槽：“你这是上门看亲家还是下乡扶贫？” 陈羽瞪了他一眼：：“考警考那个德性，还好意思出来乱晃？赶紧滚回去学习！” 四明讪讪道：“就是紧张了点，再说也没差多少，就两分……” 陈羽一点面子不给他留：“两分也是分！多那两分你不就上了？别人咋不差那两分，就你差？这次让你去看看热闹，回来了老老实实给我闭关学习！” 黑老三看了看天：“羽哥，时间差不多了。” 陈羽点点头，一挥手：“张家铺子抢亲行动，现在开始！” 他背后的吕松和苏刚对视了一眼，无力吐槽。 刘成也是迷茫。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原则上，今天只能他自己去。 可是现在…… 他被陈羽连拉带拽地拉上轿车，一辆轿车、一辆农用车、两辆大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出发。 陈羽一边开着车，一边教导着刘成：“成哥，你别想太多，咱们这次就是要一步到位，彻底解决他们家的后顾之忧。再把你那倒霉小舅子拉到咱们场子里，算是个人质，我看他们家也没脸再提什么要求，保证让你稳稳当当把嫂子娶回家。” 刘成愤然道：“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陈羽嗤之以鼻：“他们？你丈母娘和小舅子啊？你去的时候，是她女儿的老板，现在了？毛脚女婿上门！都知道你刘成现在有钱了，能没点说道？听我的吧，我在网上看得多了！” 在网上看得多了…… 刘成看着陈羽，彻底没了说话的欲望。 忍受着一路上的颠簸，车队赶到了张家铺子。 在刘成的指挥下，陈羽顺利地把车停在了刘成准岳母家的大门前。 他对着大门示意了一下，刘成乖乖地下去敲门。 刘威拉开后车门，钻了进来：“羽哥，你说他们家会出啥幺蛾子？” 陈羽摸着下巴：“放心，我这几天没干别的，就在网上研究这个了，无外乎钱财物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了，孙大虎我都拿下了，还差她一个老太太？” “羽哥英明！” “少拍马屁，让你的人一会麻利点，不过干完了就赶紧走，咱们送的，他们可以要，但是咱们不想给的，不能由着他们，从开始就不能惯毛病。” 刘威听得是佩服非常：“明白了，这就叫有理有礼有节？” 陈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对咯！还别说，最近这水平见涨啊，继续努力！” 刘威眉开眼笑，正要说话，忽然朝前一指：“羽哥，人出来了。” 陈羽回头，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和两个青年男女一块走了出来。 不用说，这就是刘成的准岳母宋秀丽一家了。 宋秀丽两鬓略见白色，瘦得厉害，精神状态却很好。 女孩说不上多漂亮，只能算得上眉清目秀，神色间却带着一股英气，让人眼前一亮。 男孩和他姐姐长得有些像，有些稚气未脱。 陈羽微微活动了一下脖子：“看哥给你整个活，这个活的名字叫搞定贪心丈母娘。” 话音没落地，他推开车门就迎了上去，刘威连连挥手，招呼拉着牛的农用车上前。 女孩抢上前一步，打开了大门，看着后面浩浩荡荡的人群，有些发懵。 自从那天陈羽把刘成和她的事挑明了之后，女孩直接就回了家，等刘成上门。 所以陈羽这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叫赵月姣的女孩子。 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展眉道：“成哥，这是……” 刘成看了陈羽一眼，干脆不吱声。 陈羽嘿嘿一笑：“嫂子，我叫陈羽，没别的事，正好我们也要找宋立武大哥谈点事，顺便就过来看看，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认识家门那哪行去？” 赵月姣在兴泉村待的时间不算长，可是她待的地方是养殖场…… 在养殖场里，唯一绕不过去的话题就是陈羽。 这个神仙人物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小姑娘难免心理压力有点大，她应了一声，求助似的回头看向宋秀丽。 陈羽见状，上前一步：“宋大姨，成哥这次上门，我们也没提前准备，就是带了点村里的土特产，别嫌弃。” 宋秀丽笑了一下：“各位进屋喝口茶水，哦，对了，东西请带回去吧，我们赵家虽然现在情况不是很好，却也不会用女儿换家里的浮财。陈村长请进屋吧，月姣，你和刘成现在去村上的小卖部买四样东西回来，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缺的。” 陈羽挠了挠头：“大姨，别啊，就是我们村里的产品，再拉回去都不够运费钱……” 宋秀丽却不看陈羽：“月姣，赶紧去！” 赵月姣应了一声，拉着刘成就走。 陈羽和刘威懵逼当场。 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第145章 进步的空间很大 刘成的准丈母娘不按套路出牌。 把准备好了无数套路的陈羽给打蒙了。 他瞪了一眼踉踉跄跄被拉走的刘成，看见已经有围观的人了，眼珠一转，大声道：“大姨，今天没别的意思，就是成哥和嫂子情投意合。但是村里别人不知道啊！想必村里也有人说闲话吧，说什么家里没人了，就只能让女儿上赶着嫁出去，给儿子换个前程？” 赵月姣的脚步变慢了，赵越龙的表情黯淡了些许。 有戏！ 陈羽趁热打铁：“我们今天来，就是要替嫂子正名，证明我哥对我嫂子有多真心！” 他转身看了看越聚越多的吃瓜群众，道：“我成哥是合作社的元老，一年多了不好说，百来万那是轻轻松松！可是我成哥跟我说了，咱们不能拿钱，咱们要表现出真心！什么叫真心？那就是全心全意替对方考虑！我们送来的礼物，没有浮财，都是需要付出辛苦才能换来收获的种子！这，就是我哥的真心！” 这一番话说出来，陈羽都觉着自己超水平发挥了。 宋秀丽赞许地看着陈羽：“我就跟着刘成，叫你声小羽吧，我就听我弟弟说你的嘴特别厉害，果然名不虚传。不过……” “不过啥啊，姐，你女婿一片诚心，你就收下吧，这股倔劲别跟自己人使！”一个无奈的声音传来。 陈羽回头一看，乐了。 终于来帮忙的了。 宋立武！ 宋立武看着陈羽，一脸苦笑：“我这老姐姐啊，就是脾气犟，我想搭把手她都能骂我半天……” 宋秀丽笑得坚决：“别说刘成还没娶月姣，就算他们两个结婚了，我也不会沾孩子的便宜。” 陈羽一摊手：“那赵越龙的未来你得考虑一下吧？我想让他去养殖场工作，你让不让？” 宋秀丽的表情凝固了。 陈羽嘿嘿一笑。 既然老人顾念孩子，那就从孩子入手，必有奇效。 宋秀丽犹豫片刻，还是道：“没必要，越龙能靠自己……” “越龙是学机械设备使用和养护的吧？我们村里马上就要建食品加工厂，就缺这样能放心用的人才，你让不然他去？” 宋秀丽沉默片刻，低声道：“这样的话……可以。” 陈羽一摊手：“照啊，你家两个孩子都在我们这工作了，你自己也不能给孩子添负担啊？得想办法自己赚点钱吧？养点牛不挺好的？放心，这些东西的钱回头我在你姑娘儿子的工资里扣出来！” 宋立武见状，赶紧趁热打铁道：“我看人家陈村长说得没毛病，你就当提前赊账买了点东西，最后你赚了钱，不还是给孩子花么，都一样。” 陈羽见宋秀丽不再说话，回身使了一个眼色。 刘威会意，大手一挥：“弟兄们，干活了！” 本来陈羽就是来以势压人的，这气势做得本就足，刘威这么一吆喝，一呼百应。 宋秀丽一个没拦住，让宋立武拉开了，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陈羽暗自捏了把汗。 遇上这么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丈母娘，陈羽出马一个顶俩的威名差点就扫了地。 他检讨了一下，发现自己最近有点飘了…… 手里有把锤子看啥都像钉子，为啥就想着莽呢？ 人家刘成老早就说了，这老太太不是那样的人，自己怎么就没先给宋立武打个电话，探探情报呢？ 三军未动，情报先行，切记切记。 宋立武和宋秀丽说了几句话，回头看了陈羽一眼：“陈村长，进屋喝杯水吧。” 陈羽差点闹了个大乌龙，哪还好意思进屋喝水：“算了，等牛棚起来，我们就先撤了，村里还有事呢。” 宋立武也不多话：“那行。” 陈羽看见赵月姣开心地拉着刘成，两人拎着四样简单的礼物走了回来，轻轻的笑了一下。 老太太怎么样无所谓，赵月姣开心，刘成这好事能成，就可以了。 牛棚真没啥太复杂的工序，不多一会，陈羽和宋立武告了别，上车离开。 刘威和吕松苏刚坐在轿车上，陈羽开车。 他没好气地看着这仨浑蛋：“仨人绑一块没一个会开车的？回去都给老子学车去，谁家大老板还自己开车的？” 刘威哼哼了几声，忍不住道：“吕松，这老太太一直这样么？” 吕松认真地点头：“这老太太刚强，他家赵叔没的时候，孩子都哭惨了，老太太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掉。所有的债务一分不差，挨个跟债主碰帐，债主都说不要了，说啥都不行，现在好像还了不少了。” “遇上这么个丈母娘，也不知道成哥烧了多少高香……” 陈羽左手搭在车窗上：“我估计啊，彩礼这老太太八成也不能要，但是钱不要可以，咱们得把面子给成哥做足了。” 说到这事刘威来了兴趣：“有啥想法了？” “没有，到时候再说吧。话说回来，陈凯呢，他那性格，这事他能不来凑热闹？” 吕松有些不确定：“这几天他一有时间就泡在图书室里，不知道啥事，他好像有了点思路，问了也不说。” “行，一会我去看看。” 把三人送回养殖场，陈羽把车还到村部，信步走进图书室。 陈凯拿着一本书，边看边做笔记。 陈羽敲了敲桌面，陈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蹦了起来。 他回头一看，无奈道：“羽哥，你进来时候有点声响行不行？人吓人，吓死人呐。” 陈羽也不管他，直接把他的笔记抽了出来，陈凯猝不及防，想抢回来，被陈羽一个转身隔开了。 陈羽看着笔记，挠了挠头：“这是什么玩意？” 满本的鬼画符…… 陈凯一把抢回了笔记，讪讪道：“不就字差了点么……” 陈羽这才明白，他写的是汉字…… 心里为遇人不淑的笔记本默哀了一秒钟，他好奇道：“你这是研究啥呢？” 陈凯把笔记本放在桌子上：“有个想法，我还得整理整理……” 陈羽瞪了他一眼：“让你说你就说！再卖关子两千字！” 打了个哆嗦，陈凯无奈道：“那我说了啊，想法还不成熟呢……” “别废话！” “这段时间养殖场里的活不太多，我就经常跟着毅哥干点杂活，然后我觉得，咱们的直播应该还有改进的空间，而且很大。” 第146章 小猪造星计划 陈羽看着小胖子，心生疑惑。 这小胖子就是个丐中丐版贾诩，天天挑事惹祸是把子好手，啥时候变身荀彧，对正事上心了？ “你详细说说。” 陈凯拿出一张纸：“羽哥，你看看，这是我总结的观众言论。” 陈羽疑惑地接了过来，看了几眼，翻了个白眼：“萌萌真萌啊，小帅好可爱……不就是夸自家小猪的么，你管这个也叫总结？” 陈凯自信地一笑：“你看见的是表面，我看见的是内核！这说明，观众对咱们的小猪是各有所爱！” “这特么是废话……” “不对！”陈凯霍然站了起来：“羽哥，差异性，差异性啊！” 陈羽微微皱眉，也感觉到了点什么：“你相信说。” “既然存在差异，就存在争议，存在争议，就存在话题，存在话题，就存在话题经济！” 陈羽当场懵逼。 要说这人才真不能看学历，陈凯这煽风点火的能力放在村里，那就是祸害。放在黑老三身边搞直播呢？ 这都给你总结出规律来了！ “羽哥，现在什么钱最好赚？追星啊！咱们现在沉迷于养猪买猪看猪，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有这么好的话题性，咱们也可以造星啊！” 陈羽被雷得不轻：“你要……给小猪……造星？” 陈凯一撇嘴：“怎么不行？人可以造星，小猪就不行了？你这是种族歧视！” 陈羽抬手就要打，陈凯抱头蹲防：“君子动口不动手！” 陈羽把手收了回来，摸索着下巴：“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那当然是有道理！”陈凯趁机坐回到椅子上，从桌面上拿起另一张纸：“哥，你看，这是我这段时间总结的造星秘诀。” “自己念，看你那破字？我没那闲情雅致。” 陈凯忍气吞声：“首先，咱们要选出质量最好的小猪，就是颜值最高的那种，这是根骨，一定要好，我根据观众的言论，选出了这么五头人气最高的。” 陈羽不得不承认，别管这计划靠不靠谱，小胖子是真用了心的。 “然后呢？” “然后啊，就是要造话题了，有了话题，才有热度，有了热度，才能出圈！” “那你造话题的计划是啥？” 陈凯一脸骄傲：“造绯闻！” 陈羽没忍住，一巴掌就抽了下去：“小猪崽子你造个屁的绯闻啊！” 陈凯被抽得一缩脖子：“不用就不用呗，别打人啊……我还有别的招呢，搞选秀！” 陈羽即将抽出去的第二个巴掌收了回来：“这个倒是……有点意思……” “是吧？”陈凯一脸得意：“我也觉着这个有意思，当然比不上造绯闻……” 见陈羽又要抽他，陈凯赶紧道：“羽哥，具体怎么开展，我还得跟毅哥和成哥好好谈谈，比如这才艺展示什么的，都得练啊！” 陈羽嗤笑道：“小猪展示才艺？啥才艺？我吃食特别多，我特别能睡，我烤起来特别香？” 陈凯则是一脸坚持：“肯定有办法的。” 陈羽想了想，倒是也没必要打消小兄弟的积极性：“行，我同意了，不影响张毅的前提下，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要是成了，跟张毅一个待遇，这块的收益你也抽成。” 财帛在前，陈凯的眼睛早就变成了金色：“明白了哥！” 陈羽转身要走，忽然回头道：“跟你们那些小弟兄们都说一声，无论是谁，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来找我谈，只要有可行性，有计划，那都是这种待遇。” 见陈凯连连点头，陈羽一笑出门。 刚走出没多远，电话就响了。 “宋哥，怎么有雅兴给我打电话了？” 宋秘书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刘书记刚安排下来的工作，让我通知你，这两天来县里一趟，商量点事。” 陈羽暗道不好：“宋哥，这次要说啥事？我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我也不知道，刘书记没说。”说完这句话，宋秘书的声音小了一些：“不过我估摸着，跟你那新外号脱不了关系。” 挂断了电话，陈羽有些无奈。 就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咋就这么难？ 已经都这样了，索性也懒得多想，陈羽走进周贤家中。 见周贤正在准备直播，陈羽坐在椅子上，也不做声。 周贤抬头道：“刘成那边顺利不？” 陈羽无奈：“顺利！没法再顺利了，顺利得差点让人给我们撵回来……” 把发生的事简单叙述了一下，陈羽总结：“依我看，这老太太教育出来的孩子绝对不差，成哥这回算是捡着了。” 周贤也赞同：“你这话说的没错，赵月姣我见过，是个过日子的人。” 陈羽捏着眉心：“成哥那小舅子是学机械设备的，看见他，我忽然有个想法，咱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搞加工了？” 周贤皱了皱眉：“要考虑，但不是现在，现在得稳着点，至少等养殖基地开始运转了，再考虑下一步的问题。” 陈羽无所谓道：“也就是先做个计划。过段时间我得回一趟松江，顺便打听一下设备的事，顺手而为。” 周贤低下头，继续准备：“过段时间？过年的时候？” 陈羽点点头：“嗯，前段时间我爸来电话给我骂了一顿。估计是冮凯那浑蛋出卖我了，要不然我爸妈怎么把我的消息摸得这么透彻……” 周贤轻咳两声，问道：“你刚才说刘书记让你去一趟县里？知道是什么事么？” “不知道，左右也没啥事，我明天就去，去了就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刘书记办公室。 “大力侠，您请坐。” 陈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苦笑道：“刘叔，有事您言语，别这么吓我。” 刘书记哈哈大笑：“这怎么能叫吓呢？我手底下出了个大名人，当然得好好哄着，要不然人家跑到苏乌里去做代言人，我还是看电视才知道的，这算什么事？” 陈羽顿时就明白了。 这是老刘同志嫌自己胳膊肘朝外拐，表达不满了。 “刘叔，您说，我能替咱们县里做点啥？” 第147章 清幽谷里不清幽 刘书记满意地点点头。 陈羽一边腹诽这老东西狭隘的小团体意识，一边等着人家给安排工作。 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你对咱们桐县旅游业的开展情况怎么看？” 陈羽一脸懵逼。 我一个养猪的，你跟我谈旅游？ 专业不对口吧？ 陈羽谨慎道：“刘书记，我就知道咱们这有个清幽谷，别的我可不太了解了，我来咱们这也没多长时间。” 刘书记轻轻敲了敲桌子：“我看你了解得很，就是清幽谷。” 陈羽试探道：“让我给清幽谷当代言人？” 当代言人倒是无所谓了，反正已经被吴浩然坑着当了苏乌里的代言人，正所谓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 刘书记点点头：“清幽谷开发公司的冯总找了我，让我跟你提一下这件事，看看你的态度。这个事还是要看你自己，我不强迫，但是从我个人而言，清幽谷这么多年，一直不温不火，最近还颇多事情……也希望你能帮上一把，毕竟清幽谷搞好了，全县都收益。” 陈羽眼珠转了转，道：“给我点时间，我考虑一下吧。” 刘书记隐隐有些失望：“那行，你尽快考虑。” 陈羽笑了一下：“其实我之前就有个想法，可能这次能一次搞定。” “什么想法？” “清幽谷离我们兴泉村不到二十公里，算得上近在咫尺，我曾经有过搞联合开发的想法，但是之前没钱，就放下了。” 刘书记的眼睛亮了起来：“现在有钱了？” 陈羽一摊手：“目前……还是没有。不过最晚明年，养殖基地投产了，经济上就能宽松不少，应该可以支撑我的下一步计划了。” 刘书记点点头：“那你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条件具备了，你们镇上的郑书记是管不到清幽谷的，有什么需要，你直接来找我。” 陈羽点点头：“那是自然。” 刘书记指了指隔壁：“小宋那有清幽谷的相关资料，你去他那里拿一下，他和开发公司的冯总也算熟悉，可以和他了解一下这个人。哦，对了，代言人的事，你需要考虑多久？” 陈羽笑了：“也不必急在一时，现在清幽谷都封谷了，就算我同意了，等到来年开谷，宣传效果也过去了，不如等等再说。” 刘书记恍然道：“你说的有道理，那就这么办吧。” 一个小时后，陈羽坐在高队的办公室里，翻着资料。 翻着翻着，他忽然抬头：“高哥，清幽谷这两年不怎么太平啊？” 高队无奈道：“这事说起来既复杂也简单，简单是一句话就能说明白，原来的清幽谷有自己的管理局，虽然效益不咋地，至少公平还是有保证的。可是自从这冯超来了，一切向钱看，这矛盾就多起来了。复杂么……你能解决得了么？” 陈羽挠挠头。 他前段时间调戏小胖子，让他做搞定清幽谷的计划。 看过了清幽谷的资料，发现那计划真就只能当成逗小胖子玩的玩具了。 清幽谷管理局要卖票，下面承包旅游景点的老板要卖票，本地人成立的电瓶车交通公司要卖票…… 大家各有利益，注定要乱成一团。 自己联合开发的想法，还有没有可行性？ “高哥，你这有这几年清幽谷治安方面的资料么？” 高队摇摇头：“我这没有，要看你得去找老胡，但是看了也没啥用。说到底都是利益，这个搞不定，做什么都白搭。” 陈羽赞同地点点头。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高队忽然一脸古怪：“那个……有个事你得注意点。” 陈羽警觉了起来：“啥事？” 他太了解高队了。 高队露出这种表情，一般没好事。 “你是大力侠这事不是已经传开了么，有很多媒体打来电话，希望能采访你。” 陈羽一脸懵逼：“电话为啥是打到局里来的？” “倒也不奇怪，那记者是叫温雪吧？她做事还是有底线的，没把你的具体身份暴露出来，其他媒体最多知道你是桐县人，而桐县人呢……认识你的又不多，所以这些人是很难找到你的。电话就打到局里来了，希望局里帮忙找人。” “李局……不会把我卖了吧？” 高队连连摇头：“哪能呢，价钱还不够呢，再过段时间我觉着就够了。” “给桐县局出个专门宣传节目的那种？” 高队赞许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陈羽揉了揉眉心：“你的意思是让我跑路？” “跑个屁，你自己去找李局谈啊，好歹把采访的主动权掌握到自己手里。” 陈羽瘫痪在沙发上：“再说吧，今天无论如何我不想琢磨这事了……” 高队也不勉强他，过了一会，忽然道：“你跟那个记者还有联系么？” “温雪啊？没有，我联系她干嘛？” 高队轻轻吐了一口气：“她好像要有麻烦了。” 陈羽没作声。 高队好奇道：“你不想知道？” 陈羽摇摇头：“不想知道。知道得多了，就有烦恼，还不如装傻。” 高队默然。 作为一个八卦怪，他很难理解这种咸鱼的想法…… 陈羽看着天花板，忽然道：“她当时选了这条路，就注定要有麻烦，不是么？四面树敌八面威风的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这倒也是。” 陈羽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所以像我这种打法才是正路，一般不树敌，万一树了敌呢，当时就搞定了，就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话说回来，还有一个找过我事的我还没解决呢……” 高队一指办公室的门：“滚出去。” 陈羽嘿嘿一笑，起身就走。 走出办公楼，陈羽站在一片阴凉下，看着天空。 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掏出电话。 “冮凯，忙着呢？” “大力侠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你这会不是应该鲜花美女红酒呢么？” 陈羽没好气道：“滚犊子，说正事。” “你说吧，哦，对了，办一件事三个签名啊，我得留着泡妹子用。” 陈羽忍住想抽人的想法：“你帮我打听个人，看看她现在出什么事了。” “什么人？” “询虎报，温雪。” 第148章 我这嘴开光了? 冮凯办事效率挺高，没到十五分钟，他的电话就打了回来。 “我正好有个朋友在询虎报，听说过一点温雪的事，我才知道，她就是挖出你新闻的那个记者啊？据说她因为你的新闻被挖到询虎之后，并不受重视，虽然算不上被冷藏，但是也没什么机会。” 陈羽皱眉：“就这些？” 冮凯有些奇怪：“你还想知道啥？身高三围婚否？哥哥，就我朋友的消息，这姐们不是善茬，你最好别打这主意。” 陈羽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打听？刚才高哥露了点风，说她可能要有麻烦，别管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好歹也算是拉了我一把，我一点不管，不合适吧？” “她怎么拉了你一把？” 陈羽大概说了下情况，冮凯有些无奈：“我看你就是有病，人家想借机上位而已，跟你有啥关系？闲的你。” “少废话，想办法替我探探风声……算了，一会我去市里，咱俩见面谈吧。” 两个小时后，陈羽在车站见到了冮凯。 两个人钻进车里，冮凯系上安全带：“没消息，打听也打听不出来，你确定会出事？” 陈羽肯定地点点头：“对于八卦这一块，我对高哥的信任那是杠杠的。” “那你想怎么办？” 陈羽沉思片刻：“我有两个想法，一个是这段时间盯着温雪，既然高哥都知道了这消息，那必然会有蛛丝马迹。第二个是直接找洪辰探探口风，反正那孙子没啥城府，吓唬一下多少能有点收获。” 冮凯摇摇头：“你最好别打洪辰的主意，别看这孙子飘，栽赃陷害春秋笔法的功底那是真有两把刷子。再被他咬一口，你可未必能有上次的运气。” 陈羽无意识地敲击着中控台：“你的意思是，先看看温雪那边？” “其实我觉着你直接问她更好……但是你最好还是跟她保持距离。” “先找个地方吃个午饭，她住哪你知道么？” 冮凯一脸憋屈地看着陈羽：“合着你啥也不知道，就指望我打听是么……” 陈羽微笑着摊手。 一小时后，陈羽目送冮凯的车离去，转身看着眼前的公寓楼。 温雪最近就租住在这。 他琢磨了一下，也不上楼，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在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来这里观察是有原因的。 温雪很聪明，知道自己得罪了人的情况下，应该会在第一时间请求调动。 至于她为什么没被调走……陈羽的考虑是，要么她的上级有某些考虑，要么是她自己想再搞一次大新闻。 无论如何，她的处境都不会太平。 这种情况下，她很有可能会选择尽量简化自己的行动轨迹，让觊觎她的人没有太多可趁之机。 洪辰再牛，也不太可能在询虎报在辽远市的驻地附近搞询虎报的人。 询虎报虽然不重视温雪，但是如果让自己人在自己的地盘被搞了……那脸还要不要了？ 所以危险大概率出现在温雪回家的时候。 想到这里，陈羽摇了摇头。 这个想法按照常理来说，是没有大问题的。 问题出现在温雪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身上…… 他叹了口气，无论这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以后一定得和这个疯女人划清界限，她的破事自己不能再参和了。 自己这么谨慎的人，跟疯子玩不到一块去…… 陈羽在这个位置坐了两个小时。 他的目光牢牢盯着一个靠着树玩手机游戏的青年。 陈羽盯上他的原因也很简单。 玩手游的人多了去了，只打开游戏主界面，然后两只眼睛四处乱瞟的人倒是不多见。 青年来的时候，右手做了一个很不明显的手势，过了三分钟，旁边的一个中年就起身离开了。 陈羽都有点好奇了，洪辰到底有啥背景，就能出动专业级别的盯梢选手？ 他也不着急，已经到了询虎报下班的时间了，等温雪回来，这个青年总会路出马脚。 可是过了二十分钟，温雪还是没有出现。 青年有些焦虑了，他收起了手机，走进了公寓楼。 陈羽微微皱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果断起身，跟着青年走了进去。 他迅捷而又不引人注意地移动到公寓楼的一楼，看着青年走入了电梯，果断做出了决定。 走步梯！ 温雪住在十七楼，陈羽用最快的速度从步梯冲了上去。 在楼梯口，他缓了缓神，轻轻走出步梯间，果然看见青年在一间公寓门口站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陈羽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布，蒙住了脸。 动作熟练地让人心疼…… 猛然冲出去，捂住青年的嘴，毫不在意他的挣扎，把他拉进了楼梯间。 “说，你是谁派来的，来这干嘛？” 青年听见陈羽的声音，却忽然停止了挣扎，连连示意陈羽把捂着他嘴的手拿开。 陈羽有些疑惑地挪开了手。 “陈羽，你来这干嘛！” 这什么情况？ 陈羽顿时惊了。 青年无奈地挣了挣陈羽的手：“我是铁南分局的李源！” 陈羽顿时尴尬，讪讪地松开了李源：“你们来这干嘛……” 李源顾不得回答陈羽的话，掏出手机拨打了出去：“奚局，温雪没回家。是，明白，那个，有个突发情况，陈羽在这呢……” 奚局的声音大得陈羽不用仔细听都很清楚：“你管他干嘛！赶紧去停车场看看！” 李源挂断了电话，一脸幽怨地看着陈羽：“我真想办你个妨碍公务。” 陈羽摸着脑袋打了个哈哈：“自家人，何至于的呢，来来来，咱俩一块去找……” 两个人在停车场里寻找了一番，加上调了监控，终于确定温雪的代步车并没有回到停车场。 李源汇报过情况，无奈道：“这下麻烦大了，怎么交代啊。” 陈羽沉思片刻，道：“既然从公司出来了，还没到家，那肯定是在路上出的事，路上的监控调了么？” “还用你说？早就有人干这事了。” 说完这句话，李源忽然眼睛一亮：“陈羽，你上次就能发现点小线索，这次也使使劲呗？说到底，人家温记者也是因为帮你才……” 一阵激扬的音乐响起，陈羽拿起手机，愣住了。 李源好奇地看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我这嘴开光了？” 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是温雪。 第149章 猪队友和神队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陈羽就要接通电话。 李源急道：“我先跟局里说一声！” 陈羽摇摇头：“局里要监听也来不及了，你马上把电话打给奚局，我这放外放，凑合一下吧。” 李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果断照办。 陈羽见他的电话已经拨了出去，接通了电话。 “老公，你干嘛呢？” 陈羽愣了一下：“做饭呢，怎么了，想我了？” “嘿嘿，当然想你了，今天能来市里看看我么？” 陈羽迟疑片刻：“今天啊……有点难，晚上我有点事呢。” “过来嘛，明天就放你回去。” “嗯……那也行，去老地方吃顿饭吧。” “不出去吃了，想吃你做的那个豆腐煎鸡蛋了，就是你在村里做的那个。” “行，那你去买菜吧，我现在出发。” 陈羽挂断了电话，眼中厉色一闪，看着李源：“告诉奚局，马上传唤温雪原来的摄像！” 李源诡异的眼神变得迷茫：“啊？” 陈羽也懒得跟他多说，劈手抢过他的手机：“奚局，听到了吧？” “听是听到了……” 陈羽打断了他：“温雪忽然说我做的菜，我哪会做菜？但是菜名里有讲究，温雪原来的摄像姓窦，咱们都忽略了这个小角色！” 奚局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了。” 陈羽挂断了电话：“你的车在哪呢？咱们赶紧回局里。” “我一个放哨的，咋可能开车来，打个车回去吧。哎，你们之间到底咋回事？” 陈羽摇摇头：“我现在敢肯定，这事绝对是洪辰搞出来的。” 李源赞同地点头：“这倒是真的，如果是绑架，那不太可能给你打电话……不过你们要是真有关系就不好说了。” “就是因为没关系，所以她这个电话给我打过来，我就知道出事了。她再点一下窦这个音，线索就很明显了，不是么。” 李源想了想，还是没头绪：“如果真是洪辰那边搞出来的事……哪为啥要让温雪给你打电话？他们不怕暴露么？” 陈羽心里也没谱：“我哪知道去……” 二人回到分局，直奔指挥中心。 还没进屋，奚局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现在行动！” 陈羽：？？？ 没等他发问，奚局就从指挥中心里冲了出来，看见陈羽，他赞许地点点头：“好样的，在这等着吧，我们马上就把你女朋友救出来！” 说完这句话，他大手一挥，带着行动队就冲了出去。 到底发生了啥？ 陈羽一脸懵逼。 李源这会一样懵逼，赶紧拉住了信息中心的小苏：“苏哥，咋的了？” 小苏一脸鄙夷：“你们不是说那个摄像涉案么，有兄弟去了他家，他一开门，发现是警察，当时就尿了裤子。” 李源挠了挠脸：“怂成这样……咋还敢干坏事的……” “谁说不是呢，没等拉回局里就招了。据说是洪辰承诺把他调到省台去，让他和温雪在一个没有摄像头的位置偶遇，用老相识的身份拉着温雪聊天，然后一些人就把温雪给绑架了，他自己都吓得够呛，连连说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是要绑架温雪。” 李源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然后他就把地点交代了？” 小苏耸了耸肩：“其实他也知道得不太清楚，但是他记住了绑架温雪那辆面包车的车牌号。呐，一调监控，就都知道了。” 陈羽和李源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感悟。 宁要神对手，不要猪队友。 古人诚不我欺。 三个人惬意地等在指挥中心，可是二十分钟后，奚局的电话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人不在那？” 奚局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面包车是发现了，却没发现人，你现在马上查一下，从面包车到这里之后，离开和经过这里的车辆。” 十分钟后，奚局赶了回来，劈头就问：“查的怎么样了？” 小苏的脸已经埋进了屏幕里：“目标地点虽然不在中心区，可也不是郊区，车流量不算小……” 奚局急躁道：“你就给我一个大概数！” 小苏沉默片刻：“至少一百辆。” 奚局沉默了。 时间来不及了。 陈羽忽然伸了个懒腰：“奚局，给我一台私家车。” 奚局看了他一眼：“你要应约？” 陈羽一摊手：“没别的办法了吧？” 奚局有些担心：“问题是我们已经去过那里了，会不会让对方有了防备？” 陈羽笑了：“败也热闹，成也热闹。目标地点车流量大，咱们没办法确定他们跑哪去了，同样的，他们怎么确定警察去过？刚才都是穿着私服去的吧？那就问题不大，这个风险值得冒。” 奚局也不再犹豫：“反正你有自保的能力，我的车借给你。” 二人来到停车场，奚局递过来一把车钥匙和一个微型麦克风：“这辆标致4008，把麦克风塞进耳朵里，电视里都有，我就不教你了。” 陈羽点点头，接过东西，发动了汽车。 趁着夜色，他把车开出院子。 等了一阵，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把车开到了温雪租住公寓楼的停车场。 装模作样地上到十七楼，摁响了门铃，然后拨通了温雪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才被接通。 温雪的声线一如既往地平稳：“老公你到哪了？” 陈羽故作不满道：“我已经到门口了，开门啊。” “刚才忽然有个老朋友来看我了，约咱们两个出去吃饭，我刚跟他找到饭店，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哦？知道咱们两个在一起的老朋友？那你跟他的关系还真是够好的。” “别不高兴嘛，难不成我要告诉人家我还是单身啊？” “我不高兴个啥，这事对我一个养猪的有啥影响，你考虑好自己就行。饭店在哪呢？我现在过去。” “嘿嘿，现在先不告诉你，你往开发区这边开吧，到了我再告诉你。” 陈羽跑进车里，陈羽把刚才和温雪的配合复了个盘，感觉没什么大问题，舒了口气，掏出手机。 “奚局，人在开发区。” 第150章 拍个写真可好 挂断了电话，陈羽驱车前往开发区。 开发区在辽远市的北面，对于陈羽而言，跟他常来常往的铁南区不一样，这个地界还是挺陌生的。 十五分钟后，他关掉手机导航，把电话打给温雪。 “我进开发区了，哪家饭店？” “你沿着迎宾大道往前开，从思贤路拐进来，一直往东走，在一个叫龙凤呈祥的小区门口停下。” 陈羽佯做不耐烦：“就直接说饭店名能怎样啊，这多闹腾。” “到了你就知道了，快点哦，爱你。” 陈羽拿着挂断的电话，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温雪当记者真白瞎人才了。 绝对是中国演艺界的一大损失。 看了一眼还剩下百分之七的电量，陈羽有点挠头。 刚才在局里要一台电量充足的手机就好了。 哪怕充一会电呢？ 趁着还有电量，他拨通了奚局的电话。 “……这就是刚才温雪说的地址，我先往那边去，问题是我手机马上就没电了，一会只能通过耳麦单项联系了。” “没事，我车上有定位，你记住了，尽量别换车。” “奚局，如果有机会，我能单独行动不？” 奚局的声音严厉了起来：“对方很可能持有凶器，绝对不允许冒不必要的风险！” 陈羽满口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这话说的，不允许冒不必要的风险？ 奚局这话说的有水准。 开到龙凤呈祥小区门口，陈羽看见了一辆白色致炫，正是温雪的车。 温雪从驾驶室里伸出手晃了晃，车沿着路继续向东开去。 在她的车开上主路的一瞬间，陈羽看见后座上一个身影挺直了身体，马上又俯了下去。 临近十二月了，天黑得很晚，待在后座上的家伙许是认为陈羽不可能看得清车里的状况，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 可是谁让陈羽就是能看清呢？ 陈羽摇摇头，继续跟着温雪的车。 致炫一直开到了市郊，直接开进了一个农家院。 等陈羽把车开进去的时候，温雪已经下了车，和另外一个男人站在一起。 陈羽推开车门，故作迟疑道：“你不是说楠哥在？这位怎么称呼？” 温雪一脸苦笑：“亲爱的，你一定要原谅我。” 陈羽身后的院门被关上了，他猛然回头，两个壮汉好整以暇地锁上了院门，从后面包抄了过来。 站在温雪身边的中年男人笑了笑：“大力侠先生，早知道你有把子力气，都说年老不以筋骨为能，我岁数大了，有点怕，所以只能用你女朋友吓唬吓唬你了，不介意吧？” 话音落地，两个壮汉从背后抽出匕首，逼了上来。 陈羽一脸愕然：“到底是咋回事？” 一个壮汉凑到他的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捆扎带，陈羽脸上微微变色，也不反抗，顺从地让对方捆绑了自己的双手。 中年人满意地点点头：“你看，只要你配合，咱们的沟通就能非常愉快。现在咱们走吧。” 说完这句话，他对后院喊了一声：“过来吧！” 后院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 在这一刻，陈羽胳膊上的肌肉下意识地绷紧，打算崩断捆扎带，直接武力解决。 可是下一秒，他还是控制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把人拿下，就算对方招了，也很难把矛头指向洪辰。 在他对保护自己和温雪还很有兴趣的前提下，他不打算直接断掉这个线索。 毕竟奚局说得好，“没必要的风险”才不值得冒。 如果收益够大，那风险自然就变成了有必要的。 从后院开过来一辆面包车。 中年人示意了一下，自己坐上了副驾驶，车里跳出两个人，和外面的两人配合着，把温雪和陈羽送上了车。 陈羽数了一下，算上司机，正好八个人。 倒是不超载…… 温雪脸上带着一丝惶恐，一丝歉意：“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他们一直威胁我，我没办法……” 陈羽摇了摇头，闭目不语。 他的演技跟不上温雪的节奏，玩嗨了容易露馅。 还是藏拙得好。 面包车七扭八拐地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又在一个农家院里停了下来。 双手被绑在身后，乘坐面包车左拐右拐的体验，那滋味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要不是怕对方不信，陈羽早就想说，你们不用这么绕的，我是半个路痴，反正也记不得路…… 他和温雪被拉近了屋子里。 中年人笑道：“二位，实在是对不住，有人求到我们兄弟了，俗话说得好，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人家出的钱不少，我们也只能照人家的安排做，所谓干一行爱一行么。” 陈羽舔了舔嘴唇：“谁让你这么干的？他出了多少钱？我出双倍，放我们两个走。” 中年人摇头：“人家出了钱，我们就得把事做好，这叫爱岗敬业。出卖客户那哪成啊？不是砸招牌么。” 他想了想，补充道：“如果你们不报警，三个月后，可以来我这花钱买这个消息，这就是下一笔买卖了。” 陈羽轻舒了一口气，不再作声。 中年人微笑道：“现在呢，只要二位能好好配合我，我相信咱们很快都能愉快地回家了。” “怎么配合？” 中年人耸了耸肩：“也不难，就是请你们二位拍几张照片而已。就是姿势可能有点特别，就是你们亲密的时候那种状态就行，哦，对了，不能穿衣服。” 陈羽这下真懵逼了。 这是什么福利玩法？ 绑架嫌疑犯下乡送温暖？ 温雪也是一脸呆滞，忽然道：“你们想毁了我的名声？” 中年人笑道：“这话怎么说的，反正你们也是恋人，不是么？其实我们原本接到的单子就是给这位美女拍几张而已，谁能想得到，应着雇主的要求，顺口一问，还能有这么大的一个收获，雇主当时就加了十万块。不得不说，您二位是我的大金主啊，这一单，够我平时干好几个月的。” 陈羽低声道：“兄弟，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个有点过界了，说真的，你开个价吧，我三倍给你。” 中年人犹豫片刻，叹了一口气：“陈老弟，可惜你不是道上的人啊，你现在承诺三倍，等你走出去，或许来的就是警察了吧？我还是安安稳稳赚我该赚的就好。如果不想你女朋友的嫩脸被划上几刀的话，就别打小算盘，咱们尽快结束。” 陈羽回过头，看到一个壮汉站在温雪身边，手里的匕首紧紧地抵在温雪的脸上。 自己真要就地拍写真出道了？ 第151章 恨天无把大力侠 在这个即将出道的时刻，陈羽脑筋急转。 他动了动被捆绑在身后的双手：“这个样子，我怎么拍？” 中年人还是一脸笑容：“这就难办了不是？不松开你的双手呢，照片没法拍，松开了，就没办法控制你了。哎，我突然有个好办法，把你的手绑在前面，用身体挡住就好了。” 他亲手拿着匕首走了过来：“陈老弟，老哥哥劝你一句，别轻举妄动，我那位兄弟哪都好，就是脑子不太好用，还不会怜香惜玉。” 陈羽顺从地转过身，任由他隔断了捆扎带。 “现在我是不是要脱衣服了？” “不用，一会我们会用剪刀帮你，你必须让我们看见你的手，现在马上把手放在身前，让我捆上。” 陈羽叹了一口气，按照他的要求，把手挪到身前。 中年人连连点头：“这样多好，一会我们赚钱，你们回家。” 说着话，他转到陈羽面前，用捆扎带绑好了他的双手。 见陈羽无比配合，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大力侠的名头还是挺有威慑力的，那个爆款视频没看过的人还真不太多…… 中年人回过头，看着温雪：“放心，我们哥们是有职业道德的，答应干什么就只干什么，求了财决不求色。” 用刀抵着温雪的壮汉也垂下了手，活动着肩膀。 就是现在！ 陈羽眼中厉色一闪，双臂发力，直接崩断了捆扎带！ 他右手抓住了中年人命运的后颈，左手直接把断了的捆扎带砸向壮汉的脸。 捆扎带很轻，但在陈羽的力量下，实实在在地砸在了壮汉的脸上，一端更是直接砸中了他的眼睛。 壮汉惨叫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脸，顾不得再挟持温雪。 陈羽右手发力，把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中年人举得双脚离地，直接砸在地板上。 一声闷响，还残存着一丝笑意的中年人背过了气，动弹不得。 陈羽猛地前冲，一拳轰在壮汉肚子上，顺手夺下匕首，扔到角落里。 这时其余三人才如梦初醒，纷纷抽出家伙，围了上来。 陈羽把温雪护在身后，一脚踹碎了一把椅子，抓起椅子腿：“谁觉着自己能行的，就上来试试？” 三人面面相窥，都是胆怯。 听说过大力侠的故事，看过大力侠的视频，和亲眼目睹大力侠发威，那概念绝对是不一样的。 塑料捆扎带这玩意很常见，也很廉价。 但是不等于那玩意不好用。 正相反，这东西简单坚固，要是有利器，轻轻一划就能解开。但是你要是说有人能用蛮力直接把它拽断…… 今天以前，谁跟这哥几个说这个话，他们能打谁。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老大笑得一脸痴呆，躺在地上直抽抽，号称脑子不好使的黑熊现在蜷着身子直吐酸水。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这些人的想法陈羽不得而知，他也不关心，见三人不动，他索性又拖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要是想打，就上来，我就坐着跟你们打，要是不想打，就赶紧跑，看我一个人能不能追上你们仨，赌呗？” 一个长着鹰钩鼻的男人左右看了看，一咬牙，向前走了一步：“陈羽，这次算我们栽了，我们自己走，以后肯定不再找你的麻烦，行不行？” 陈羽耸了耸肩：“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鹰钩鼻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啊，老大跟那边联系的，我们根本就不接触客户。” 陈羽都气笑了：“还客户呢？那你们啥也给不了我，还打不过我，你说我凭啥放你们走？给我个理由？” 说话间，中年人呻吟一声，醒转过来。 鹰钩鼻顾不上陈羽，马上俯下身，跟中年人说了几句话。 中年人在鹰钩鼻的搀扶下弓着身子站了起来，看着陈羽，苦笑一声：“大力侠果然名不虚传，这次哥们真栽了。” “别废话了，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说不说。”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说了，委托我的人是刘六。” “刘六是谁？” “一个掮客，专门拉黑活的。” 陈羽有点无奈。 这说了跟没说有啥区别？ 他兴趣索然地挥挥手：“出去吧。” 众人如逢大赦，赶紧扶起壮汉，走出屋子。 院子外忽然警笛声大作。 中年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陈羽，你不讲江湖道义！” 陈羽哈哈大笑：“谁跟你一个江湖？你绑了老子还不让老子报警？进里面慢慢交代吧！” 说话间，奚局直接推开房门，冲了进来，李源握着家伙，紧随其后。 奚局摸着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陈羽，一边看还一边转圈。 陈羽有点发毛：“奚局，有事您言语？” 奚局直接拿起地上的另一个捆扎带：“来，给我表演一个徒手撕捆扎带！” 陈羽一脸黑线：“奚局，别开玩笑了。” 奚局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刚才在耳麦里听见你小子把捆扎带挣断了，我当时就懵了！这辈子我还没见过有人能徒手把这玩意挣断的呢。你要是不让我看看，我有理由怀疑，你跟这几个小子是同谋。” 见形势已经稳定，李源和小苏也来了玩心，一阵起哄，最后陈羽身边围了一圈人。 陈羽也是无奈，只能让奚局捆住自己的双手，又来了一次。 李源啧啧称奇：“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李元霸也就这样了吧？陈羽，你这是生错了时候了！” 奚局深以为然，连连点头，然后对着李源吼道：“凑什么热闹？赶紧取证，把人带回去审讯！” 把好奇宝宝李源和小苏赶走，奚局拍了拍陈羽的肩膀，两个人走到后院。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个刘六我们也有所掌握，本来马上就要行动的。可是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这种事可能很难把背后的人查清楚。” 陈羽沉思片刻，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奚局笑道：“我也只是让你做好最坏的准备，我肯定要尽最大努力挖这个人。” 陈羽忽然道：“我能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监……保护温雪么？”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检委的人安排的工作。” “谁？” “还用问么？” 第152章 就是你了 陈羽靠在墙上，低头沉思。 于海军这个举动可以说是救了温雪。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他打了这个招呼，铁南分局是不太可能去保护温雪的。 原因并不复杂，就是警力不足。 如果于海军告诉奚局“你们盯着温雪！” 你看奚局会不会把这句话当成耳旁风？ 但是于海军的判断太精准了，他跟奚局说的是“你们这三四天盯着温雪，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情况，以后都不用管了。” 三四天的警力，挤一挤还是能挤得出来的。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从这个角度来讲，陈羽对于海军很是佩服。 但是这老东西……他为啥不走呢？ 想来想去，陈羽摇摇头。 反正打从今儿起，温雪和于海军这俩人他肯定是要敬而远之了，那他们是怎么想的，也就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自己怎么让洪辰安分下来。 他果断站直了身体，起身往外走。 在铁南分局门口，他正好遇上了清理过现场，赶回来的李源。 李源看见陈羽，半是热情半是诧异：“你这是要干嘛去？” 陈羽笑道：“有点饿了，去吃个夜宵。” 原则上陈羽算是受害人，这会肯定要在分局待着。 但是他算是半个自己人，所以也就没那么严格。 经过这一夜，李源对陈羽也很是佩服：“一起吧，我请客。” “你不用加班？” 李源耸了耸肩：“我白天已经负责盯人了，晚上还不让我吃个夜宵啊？奚局也得讲道理嘛。” 陈羽也没反对：“走吧，但是说好了，我请，你们那点死工资，够干啥的……” 拉着李源，找到一家营业的烧烤摊，陈羽翻看菜单，随意点了些肉筋板筋。 他把菜单递给李源，随口问道：“老哥，我刚才听奚局说，你们也打算搞刘六呢？” 李源勾了一个烤鸽子，点头道：“刘六这人早就在局里挂号了，要不是这个人滑不留手，早给他扔进去了。” “那怎么不抓捕？” “刘六已经三进宫了，但是每次事都不大你知道么？这个人太狡猾了。你看着吧，哪怕这次还能把他扔进去，雇主的信息他还是不会交代。” 陈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刘六这条路子八成是走不通。 李源揉了揉脸，喝了一口饮料：“陈羽，你到底多能打？能不能教教我？” 陈羽精神一振：“那就要说起我们兴泉村的特产蘑菇了……” 他三寸不烂之舌上下翻飞，足足吹了二十分钟，让李源是目瞪口呆，深恨自己这张不积德的破嘴。 回到分局，人手宽裕一些了的奚局让陈羽做了一个简短的笔录，就挥挥手让他滚蛋了。 陈羽从询问室里走出来，很尴尬地迎面碰上了从另外一间询问室里出来的温雪。 他揉了揉眉心，一脸无奈。 温雪优雅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玩味：“亲爱的，这是急着去哪啊？” 陈羽叹了口气，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温雪。 不得不说，这姐们还真是做记者的好苗子，经过了这么一个对普通人来说堪称惊心动魄的夜晚，她除了脸色稍显憔悴，却依旧沉稳镇定。 陈羽摊开手：“来，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咱们回家。” 温雪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却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作势要抱。 陈羽赶紧转身，右手挠着头：“今天的天气啊，哈哈哈……” 温雪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天气还不错，特别适合喝一杯。” “那就走着？” “嗯。” 不多时，温雪带着陈羽找到了一家清吧。 陈羽坐在吧台上，看着温雪：“路很熟啊？” 温雪拿过一杯啤酒：“原来在市电视台的时候，经常会加班到凌晨，赶回家了，也会失眠，索性就找个酒吧，喝上一杯，睡眠质量也会好一点。” “提高睡眠质量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加班。” 温雪眨眨眼：“所以我跳槽了。你呢？看样子，你不常来酒吧？” 陈羽沉思片刻：“说起来，我砸过的酒吧比我去过的酒吧都多……” 温雪失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好玩的人？” “现在发现也不晚。” 两个人碰了一下酒杯。 陈羽靠在椅背上：“这次事情过去，你会留在辽远，还是调走？” 温雪歪着头：“你想我留下还是调走？” “我其实是希望你调走的，但是我觉得，你会留下。” “为什么？” “直觉。” 温雪脸上笑意盈盈：“恭喜你，答对了。” 陈羽叹了一口气：“何苦来哉。” “我是记者啊，记者要是没有了人脉，没有了新闻，哪还有什么生存价值？” “倒也是，要就是为了钱，我这会还在松江朝九晚九呢。” 两个酒杯又碰到了一起。 一个小时后，陈羽看了看时间，站了起来：“差不多就这样吧，你早点回去休息。” 温雪似乎有些疲惫，站起身，晃了一下才站稳：“那你呢？” 陈羽伸了个懒腰：“我啊？该回家回家，该养猪养猪，做好一个农民的本职工作。” 温雪深深地盯着陈羽。 陈羽笑道：“干嘛？不信啊？” 温雪忽然绽放笑容：“当然相信啊。” 陈羽没好气地摇摇头：“再见吧。” 他转身要走，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传了过来：“洪辰是有代笔的。” 陈羽站立片刻，笑道：“跟我有啥关系？” “听说是一个老编辑，为了讨好顶头上司，才替上司的侄子偶尔写一篇稿子。” 陈羽饶有兴趣地点头：“非常感谢你的故事。” 温雪优雅地微微鞠躬，陈羽失笑，二人同时走出酒吧。 陈羽目送温雪离开，迫不及待地找到了一家开封菜，随意点了点东西，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搜索着信息。 温雪就差把人名都告诉他了，要是陈羽再查不出来这个老编辑是谁，那可真就是蠢笨如猪了。 “报社……姓洪的领导……” “手底下的编辑……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 “大概率是经年审新闻的编辑……”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丝自信的笑容爬上了陈羽的脸颊。 “就是你了！” 第153章 报社的老编辑 胡小林从老板手里接过包子和豆浆，习惯性地鞠了个躬。 老板一脸无奈：“老胡，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用这么客套。” 胡小林略有些尴尬，笑着扫了二维码：“习惯了，习惯了。” 老板摇了摇头，转身去服务另一个顾客。 胡小林拎着自己的早餐，骑上了电动车。 心下忽然有些悲哀。 早二十年，自己可不是这样的。 刚毕业的时候，自己被分配到报社，仗着一根如椽巨笔，颇受领导赏识，不多时就转了正，坐上了编辑的位置。 那个时候踌躇满志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位置一坐就是二十年。 连报社都被合并了，自己还是个小编辑。 一动不动。 二十年前，自己一边干编辑本职，一边笔耕不辍，投稿几乎是每发必中，既有面子，也能贴补家用。 可是现在，连报纸都没人看了，稿费自然是随行就市。 可是看看自己老弱多病的母亲，看看正在上重点高中的女儿，整个家庭就靠着他在支撑。 他叹了口气，原本挺直了的肩背又微微地弯了下去。 陈羽嘴里嚼着包子，看着胡小林的背影。 这两天来，他多方面调查着胡小林这个人。 获得的信息让他有些诧异。 这个人的风评居然非常好。 跟他有过接触的，没人对他有怨言，哪怕是当时被他退稿的人，也对这个编辑印象很好。 因为当时那个暮气沉沉的报社里，只有他会在拒掉稿子的时候，尽力为作者提出建议，梳理文章。 按理说，这样出挑的人，在单位里会遭人嫉恨吧？ 可是他在报社的老同事们谈起这个人，最多也就是感慨一下老胡生不逢时，就完了。 就连个说闲话的都没有！ 两天下来，陈羽对这个人居然产生了一丝敬佩。 老好人常有，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老好人不常有。 就在刚才，他亲眼目睹了胡小林和妻子送老人去做复查，两人面对医药费条子发愁。 也许，这就是他亟需升职加薪，甚至不惜牺牲自己那份传统文人风骨的原因？ 陈羽把包子咽了下去，跟上了胡小林。 在报社里算不上领导层，但是资历够老的胡小林有一间只有两个人的小办公室。 昨天同办公室的同事说家里出了点事，请了假，今天这间办公室就只有老胡一个人使用了。 他和每个路过的人都微笑着点头致意，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把早餐放在办公桌上，转过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虽然像他这种老编辑在单位吃早餐算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特权，但是他也不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干。 他关上房门，转过身来，却被吓得双目圆睁，在那一瞬间似乎失去了思维能力。 自己刚刚打开房门时，里面明明空无一人，现在却有一个年轻人，坐在请假同事的座位上，饶有兴趣地翻看着桌面上的写作理论书籍。 这个年轻人他非常熟悉，甚至比他女儿那个早恋男友还要熟悉。 陈羽！ 他不仅有些战栗。 他是怎么找到这来的？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他是怎么进来的？ 陈羽翻看着书籍，伸手指了一下胡小林自己的座位：“坐。” 刚才胡小林看见了自己，却没有大喊，陈羽就明白，温雪说的话是对的。 胡小林确实有问题。 换位思考，如果现在站在那的人是自己，陈羽估计自己第一个动作肯定是扑过去打人。 管你是人是鬼，打了再说。 可要是人心里有鬼，那这种脑子断了个线的状况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至于陈羽是怎么进来的？ 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他从停车场就一直跟在胡小林的背后，以他敏捷的身手，自然可以做到让胡小林根本无法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 进了报社，和胡小林打招呼的人自然不好意思询问胡小林，这个紧紧跟在你背后，一脸谦卑笑容的年轻人是谁啊？ 单位里不会有这么不开眼的人。 在这一刻，胡小林却似乎恢复了思维能力，他冷着脸：“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我要报警了！” 陈羽微微耸肩：“悉听尊便，反正倩人捉刀的人不是我，替人做枪的人也不是我。你的办公室算不上你的私人领地，就算报了警，我最多起身离开，没人能质疑我，可是我不知道啊，如果有做枪手的记录，还有没有可能干编辑这份职业？” 胡小林却毫不妥协：“你马上出去，我给你十秒钟时间。” 没等他开始数数，陈羽径直站直了身体，往外走去。 陈羽的果断让胡小林猝不及防，他呆愣地看着陈羽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这时陈羽回头，嘿嘿一笑，手里扬起了几张纸，作势要喊。 “慢着！” 关键时刻，胡小林还是怂了：“你进来，你的稿子，我看还是有商榷的空间。” 路过的两个年轻编辑面露恍然，继续赶路。 陈羽关上了门，坐回座位上。 “你是谁，谁让你来的？” 陈羽一脸惊诧：“胡编辑，你这装傻的本事可是够高的，要不然人人都说你是个老好人呢。我是谁，你真不知道？” 胡小林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 没等胡小林说完，陈羽把那几张纸扔在了他的面前：“我特意找人做的调色盘，虽然够不上绝对证据，但是作为一名文人，我觉得，胡编辑，你还是给自己留点体面吧。” 胡小林拿着那几张纸，翻看了一下，手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调色盘指的不是美术界的定义。 而是反抄袭的一种工具，在一个表格内，将原文和抄袭文做一个对比。 这个调色盘对比的，是胡小林自己的一些文章，和洪辰这几年的文章。 不得不说，胡小林的文字水准实在是过硬。洪辰的文章，硬是读不太出胡小林的味道来。 但也许是胡小林认定不会有原作者来指责抄袭，也许是胡小林那一份残存的文人风骨作祟，意图在文章中留下自己的痕迹。 文中隐约的胡小林味道还是有的，有的地方还很明显。 陈羽笑道：“现在，咱们能好好说话了么？” 第154章 论文打哪来的 胡小林看着手中的调色盘，双手微微颤抖。 陈羽也不急着去逼迫他，翘起了二郎腿，一脸惬意的微笑。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胡编辑……这是？” 一个年轻编辑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胡小林也有些惊慌，抬头看向陈羽。 陈羽却恭敬地拿着几张纸，身体俯向前方：“您看，这里我是这样考虑的……” 胡小林见状，心下稍安，轻咳了一声：“你稍等一会，我同事有点事找我。” 胡小林把年轻编辑打发走，关上办公室的门。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紧紧握着，手背上青筋暴起。 半晌，他忽得睁开了眼睛：“你说的都对，我就是会偶尔替洪辰做枪手。” 陈羽的双手手指交叉，放在桌子上：“大概有两年了吧？得到什么回报了么？” 胡小林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根本就没有！第一次我写过了稿之后，他们就用这件事来威胁我。在他们眼中，写一篇稿子根本就是动动笔的事，哪里会因为这点事给我回报！” 陈羽轻轻敲着桌面：“那你为什么不举报他们呢？” 胡小林一脸苦笑：“举报？除了会毁掉我自己的职业，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洪主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洪辰？他甚至敢说这只是笔名重复了！而且这绝对会有人给他作证！” 陈羽失笑：“既然你有这个心思，那就好办了。不如你先说说，是什么时候开始给洪主编供稿的？” 胡小林沉思了片刻，道：“差不多是三年前吧……” 陈羽忽然眼睛一亮。 三年前？ 经他统计，洪辰是在两年前才开始发布质量比较高的文章的！ “三年前有几次？” 胡小林有些不确定：“那一年还真不多，三两篇？反正第二年就多了，我也是从第二年才开始做记录的。” 陈羽轻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三年前，正好是洪辰和温雪他们毕业的那一年！ 可是，胡小林刚才说他没做过记录…… “你现在想不起来是什么文章了，对么？” 胡小林点点头：“确实，三年前的事，很难能想起来了。不过我能确定一点，那篇文章是我用之前发表过的一篇文章修改过来的，我如果能看见，应该就能想起来。” 陈羽疑惑道：“以你的能力，为什么不是重新写？” 胡小林似乎比他还疑惑：“当时洪主编要稿非常急，而且是制定了我的一篇文章，告诉我在这个基础上修改一下就行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陈羽笑了一下：“那成吧，您随时留意我电话，我去确定一些事情。” 说罢，他很有礼貌地鞠了一个躬，转身离开胡小林的办公室。 “温雪，我是陈羽。” “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想我啦？” 陈羽一脸黑线：“……” “哎，还是过去的陈村长好玩，怎么了？” “你和洪辰毕业的那年，还记得洪辰发生了什么事么？尤其是临近答辩的时候。” 温雪那边似乎陷入了回忆，半天也没有声音。 陈羽也不急，耐心地等待着。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了一点事，那段时间洪辰好像确实出了一点事，还被传唤过，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 陈羽暗自点头。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件事，导致洪辰没办法及时完成自己的毕业论文？ “你和洪辰是一批答辩的么？他的论文具体写得什么你还有印象么？” “印象是很淡了，但是我记得他的论文似乎写得还不错，就是参考文献好像不是太对应，当时还传出过抄袭的风声，所以我还能有点印象。” “后来怎么样了？” “你这不是废话？那当然是搞定了呗。” 陈羽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陈羽挂断了电话，想了想，干脆给高队打了个电话。 “高哥，忙着呢？” 高哥的声音听着却是怨气满满：“你又想干嘛？跟我说得好好的，不管温雪，不管温雪，转过头来，又去市里惹事去了，这次又要作什么妖？” 陈羽苦笑：“高哥，这事就是个意外，再帮弟弟个小忙，帮我查一个人。” “洪辰啊？我查过了，他三年前被人控告打架斗殴致人轻伤，但是后来有同伙认了主罪，他们又赔偿得力，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陈羽有些意外：“你今天怎么跟我说的这么痛快？” “哦，这些都用不着我的权限，那年的报纸上就有相关报道的。” 陈羽：…… 他挂断了电话，翻出了胡小林最近十年的稿件。 既然是被洪主编自己选中的，那应该就是那一年的稿件。 要不一个主编一年要看多少稿件？为什么会记住这个？ 最多不会超过一年。 然后性质还应该是可以改编成论文的类型。 这样能够被选中的稿件就少了很多了。 再删掉一部分心得感悟，陈羽把剩下的十来篇文章打包发给温雪，又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让她回忆一下。 二十分钟后，温雪就回了信息。 “第二个和第四个，可能性很大，我偏向于第二个。” 陈羽道了声谢，把第二篇稿件发给胡小林。 不多时，胡小林的电话打了进来。 “就是这个！我回忆起来了，就是这个。” “那我想问一下，现在让你回忆一下当时的修改，你能想得起来么？” 胡小林沉默片刻：“完全一致是不现实了，但是文章的内核是不会变的，应该差不多。” 陈羽笑道：“那就麻烦你尽快按照当时的情况修改一下。” “我能问一下，你想怎么用这个东西么？” 陈羽嘿嘿一笑：“放心吧，肯定不会把你牵扯在内。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你继续替别人捉刀，下一次可未必再有我出现了。” 没等胡小林回话，陈羽就挂断了电话。 洪辰跟我玩舆论战？ 陈羽无精打采。 提不起来精神啊，跟这种废物点心玩，简直胜之不武。 可是既然有狗冲到你面前，一直对着你狂吠。 那就只有一脚踢走，躲是不能躲的。 第155章 洪辰霸榜 第二天，第三天，时间一天天平静地过去。 洪辰提起来的心也慢慢落了下去。 听说刘六被抓的消息，他的心凉透了。 雇凶绑架，这个罪名可是不轻。 虽然拉线的人向他承诺，刘六的职业道德绝对过硬，他也不敢相信。 他的未来还很美好，怎么能在这种小地方阴沟里翻船？ 但是几天时间下来，确实没发生什么事情的事实也证明了，刘六的职业道德确实经得起考验。 一向自视甚高的洪辰甚至都对刘六有了一丝敬佩之心。 这年头这么纯粹的人不多了。 他抱着一颗轻松的心走进办公楼，却被他的一个朋友拉住了。 “洪辰，你的论文被人抄袭了！” 洪辰一脸懵逼。 我的论文？什么论文？ “李哥，什么论文？” 被称作李哥的男人摇摇头：“你的毕业论文啊，时间太长，你自己都忘了吧？你一个学弟，发现有人抄袭你的论文，直接在网上发文和对方刚正面了。” 洪辰听说这件事，也有了兴趣：“我去看看！” 两个人向洪辰的办公室走去。 洪辰背景不浅，李哥也是同样，路过的人都对着二人友善地点头，一些年轻人还会义愤填膺地声援洪辰。 “辰哥，我已经在网上发帖帮你发声了！” “对！咱们不能让这种抄袭的人轻松过关！” “就是，咱们一起把热度炒上去！” 洪辰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 尴尬？ 不存在的！ 主要没有原作者出来指责，那抄袭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一天，这件事的热度翻着跟头地往上走。 洪辰工作的这几年，还是有些名气的。 这样一个文笔辛辣老到的后起之秀都被人抄袭了，那还得了？ 同时也是出于兔死狐悲的心态，抄袭事件的热度越来越高。 就在洪辰一方志得意满之时，抄袭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出来发声了。 “大家好，我是洪林公子，今天得到了这个消息，让我很诧异……因为我根本没有看过这位洪辰记者的毕业论文。我只是看过胡小林编辑的一篇文章，受到了他的启发，然后写出来的这篇文章。下面我会把两篇文章的原文附上，同时把思考过程和产生的废稿放上来，让大家来评定…… “其实一开始我是很生气的，无端端被人指责抄袭，每一个文人都很难接受。所以我肯定要出来澄清。可是既然我已经出来澄清了，那我想麻烦一下，这位洪辰先生，能不能把你的论文放出来呢？我被批判了一整天，就是因为一句话而已，可是我到现在也没没能看到洪辰先生毕业论文的原文，难道就因为洪辰先生是你们媒体的内部人，就可以指黑为白指鹿为马，无端指责无辜的路人么？” 洪林公子的回应非常有力。 借鉴、参考和抄袭绝对是有区别的。 洪林公子出示的证据里，甚至包括了他的整个思考过程。 完整地体现了他受到胡小林先生文章的启发，然后形成了自己的思考，最后形成了这篇文章的全过程。 洪辰看过了这篇文章，简直七窍生烟。 这浑蛋居然敢质疑我的文章！ 可是在他翻箱倒柜找论文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存那篇文章…… 毕竟来得太过顺利了。 他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叔叔，你得帮我一个忙！” 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你想让我把你论文的原文找出来？” 洪辰连连点头：“我必须得回应一下，要不然我们洪家名声要受损！” 中年人略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我看你就不要打这个出风头的心思了。” “为什么？” “因为什么？”中年人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这种风头不能出！有好处的事，当然要上。出风头的事，值当么？” 洪辰如同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叔叔，你的意思是，这事我就只能任由别人侮辱我？” “你要文章，我可以给你，出这种风头，不可能。嘟嘟嘟……” 洪辰狠狠地把电话摔在床上。 想了一会，他打开电脑，发现事态又有了新的变化。 在洪林公子的逼问下，他的“学弟”非常自信地支持了他。 “我在学校的时候，洪辰师兄的论文是被当做范文给我们看的，我当时对学校的骄傲洪辰师兄也很敬佩，当时就背下了一部分，要全文，我是没办法提供的，这件事是洪辰师兄的私事，但是我绝对相信，你或许没抄袭胡小林先生，但是你绝对抄袭了洪辰师兄！” 洪辰简直热泪盈眶。 这种小老弟你上哪找去？ 但是他尴尬地发现，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开始要求他出面对质了。 他想了想，把电话打给了当时他的同学，现在留校的一名助教。 “呦？这不是洪大公子么？” 洪辰对这个当时他不太在意的小跟班也不客气：“你想想办法，把我的毕业论文找出来。” “哎呀，这个事现在可有点难办，我也不在学工办，也不在档案室不是？你看……” “少废话，明天给你打一万块钱，这事给我办得明明白白的。” “瞧好吧您呐！” 洪辰挂断了电话，打开电脑，本来想写一篇气势满满地反击文，可是酝酿了半天，却没什么思路，想来想去，干脆就用一句话就好了。 第二天上午，他在里如愿看到了助教发给他的邮件，打开一看，正是他的毕业论文。 他大笑了三声，也不和其他人沟通，自己编辑了一篇博文，发到了网上。 “大家好，我是洪辰…… “……最近经历了这么多，我怀疑是某些人在背后操作。在此，我就用一句话来回应吧。真相，是我们永远的守望！” 他关闭了电脑，看了看时间，既然已经迟到了，他也懒得去，干脆出去鬼混了半天。 下午，他走进省台，发现气氛诡异。 原本热情的众人看见他却有些……难言？ 洪辰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快步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 看到新闻热榜，他眼前一黑。 “洪辰涉嫌抄袭。” “自爆？号称打假的洪辰放出抄袭的论文。” “真相，是我们永远的守望？”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56章 不群公子 洪辰彻底麻了爪。 怎么会这样呢？ 事情怎么会这样发展嗯？ 不应该是自己发出文章，把洪林公子驳斥地体无完肤，然后自己再大度地原谅他，好好刷一波声望么？ 现在怎么变成自己自爆了？ 他呆坐在原地，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三叔。” 中年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昨天说什么来着？我让你别去出这个风头，你怎么就不听？” 洪辰委屈道：“三叔，这个文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给我找了这么个文章？” “你自己想想，当时你找我要论文，给了我多长时间！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做回复！等待事态自然平息。” “可是，叔叔……” “可是什么可是！不许再折腾了，再折腾下去，我都很难平息事态了。就这样吧！嘟嘟嘟……” 洪辰狠狠地把电话摔在桌子上。 自己毕业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来着？ 陈羽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愉悦地刷着新闻。 没错，小师弟和洪林公子都是他。 作为资深论坛引战者，高阶阴阳怪气员，大师级反复横跳技能拥有者，披个马甲这件事对他来说自然是驾轻就熟。 自从去了兴泉村，他好久没刷论坛了，这次他倒是好好地过了一把瘾。 随手发了几个帖子，又拱了一把火，他把电话打给了温雪。 电话刚接通，温雪迫不及待地抢话：“是你做的？” 陈羽自得地点点头：“自然是我。” “干得漂亮！这几天这热度都爆表了！询虎报有好多人问我是不是认识洪辰呢！” “就说认识，但是不熟就完事了。” “还用你说，我又不傻！”温雪停顿了一下，问道：“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想不想再要个大新闻？” 温雪文献格尔：“比如洪林公子的专访？” “孺子可教也。” “那你看什么时候合适？” 陈羽抬头看了看：“我就在你们报社外面的公园里，眼瞧着中午了，要不要一块吃顿饭，顺便把专访办了？” “我马上下来！” 话音未落，温雪就挂断了电话。 陈羽看着手机，挠了挠头。 她这么强烈的事业心，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这事结束，自己肯定不会再跟她多接触了。 十五分钟不到，穿着一身便装的温雪就走进了公园，陈羽对着左顾右盼的她招了招手。 温雪走到陈羽身边，也不管长凳干不干净，直接坐了下来：“洪林公子怎么这么有雅兴，在这看树干？” 陈羽抬头一看，也不禁笑了。 十二月份的上午，公园里连遛娃的老人都少见，一眼看去，还真就只有树干…… “只要心情好，看什么倒无所谓了，走吧，请你吃川菜。” 不多时，两人坐在包厢里，陈羽递过一叠打印纸：“看看，这是我这段时间的成果。” 温雪接过，看着看着，感慨道：“这种共同之处你都能看得出来？要不你来干编辑工作吧……” 陈羽喝了一口茶：“这是老胡头自己给我标出来的，我就是做了个整理工作而已。” 温雪哑然。 让原作者自己标出来，那当然百发百中。 射一箭再画靶子，谁能不中？ “你想怎么用这份东西？” 陈羽刚要说话，见服务员进来上菜，适时闭上了嘴。 服务员走出了包厢，陈羽笑道：“你可以把这份东西公布出去，就说洪林公子对洪辰的文稿自己研究了一番，发现存在很多的问题，比如中译中之类的，继续把声势造大。” “然后呢？” “然后啊？”陈羽靠在椅背上：“然后，当然是要携大势，质疑你们学校是否存在学术造假的行为了！” 温雪一惊，瞪大了眼睛。 陈羽是要釜底抽薪了。 如果洪辰被认定学术作假，同时还背上了抄袭的恶名，别说未来的发展，现在的工作他都别想能保住了。 但是……温雪喜欢啊！ 陈羽看温雪的眼睛越来越亮，不禁有些犯怵：“要不你让你同事来接这次专访？如果用你的名义发，你就算是把洪辰彻底得罪死了。” “不怕！”温雪恶狠狠道：“就算没这个事，他不也想毁了我么，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我怕什么！” 陈羽点点头：“既然你有这个决心，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吃饭吧，这个稿子你回去自己写，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虽然洪辰偃旗息鼓了，但是关于这件事的热度却并没有如洪家人的愿降下来，而是越炒越高。 由于“洪辰”那狠辣的文风，敢于直面一些事情的勇气，他还是有一些粉丝的。 跟“洪林公子”战斗的时候，他的粉丝为了跟对方逼格对等，硬是给洪辰也安了一个“星辰公子”的雅号。 可是当论文作弊几乎被石锤了之后，星辰公子就变成了不群公子。 洪辰的粉丝哪能受得了这个气，“保护最好的辰辰”成了又一个网络热词。 洪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网上的谩骂还好，只要自己不打开网络，那自然可以当做不存在。 可是同事们诡异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洪辰再草包，也在新闻行业干了好几年了，同事们的潜台词他自然品得出来。 “毕业论文都抄袭，那平日里的工作，他会不会抄袭自己？” 洪辰嗤之以鼻。 就你们那些东西，放在小爷面前，我抄都不抄！ 你们谁敢说，有那个老枪手写得好？ 说到这，洪辰对他刚刚知道名字的老枪手胡小林也产生了愤恨。 你就大大方方地承认，是你抄袭的我，不就完事了么？ 他浑然忘了，胡小林的文章远在他毕业论文之前就已经发表了。 他干脆关闭了手机，出去找了一家夜店，一直嗨到凌晨，才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双双把家还。 第二天，他发现这个女人走了，还带走了他的现金，不禁暗骂了一声，索性也不去报社了，又找了一家上午营业的酒吧，喝起了酒。 直到下午，他终于打开了手机，打算去单位。 他刚打开手机，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关机干什么！人在哪？” 洪辰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准备去上班呢……” “赶紧看新闻！” 第157章 杠精也有大用 洪家人闹心的时候，陈羽也没好到哪去。 他的鼻子都气歪了。 温雪的专访昨天就发出去了，不得不说这姑娘的工作狂属性简直点满了。 新的专访再一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陈羽和胡小林精心准备的材料效果极佳，几乎将洪辰这几年来发布的爆款文章一网打尽。 但是……陈羽毫不意外地遇上了杠精。 论在网上打嘴架，陈羽也算是经验丰富，但是这次遇到的杠精，也得算是杠精里的豪杰。 “请洪林公子亮出你的实名，我要看看你的文章，是不是如你表现的一般，毫无瑕疵。你要知道，互联网的本质是共享，但是你们这些人的存在，恰恰违反了互联网的共享本质，你们是在建立学术壁垒！ “洪辰纵然有些不严谨的地方，但是他能够让你们没有任何名气的文章，让更多的人看到。你们这些文人，有一个误解，那就是写文章赚钱理所应当，可是你们错了！没有人有义务替你们宣传！ “我现在就放一个暴论，你们恰恰应该感谢洪辰！” 陈羽现在就感觉一句话无比贴切。 当一个人傻到恰如其分，你是没有办法分辨这个人是敌是友的。 这个笔名为金基动物的人一下场，热度算是彻底起来了。 就连原本没想下场的写手们也被惊动了。 各方大佬们战作一团，好不热闹。 温雪在电话里笑得欢畅非常：“洪林公子，你要不要把真名亮出来，吓他一跳？” 陈羽嗤之以鼻：“就算我亮出了名字，这种杠精依旧能杠！” “这倒是说的没错，那就不管他了？” “你有什么办法？还能顺着网线过去打他啊？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就不要指望他的生活有多顺利，跟他计较，没得失了咱们的身份，不管他了，按照计划进行！” “你要继续发文？” “本来还想等两天，让事态再发酵一阵的，现在没那个心情了，反正托杠精的福，热度差不多也够了，直接开始。” 另一边，洪辰拿着电话，委屈非常。 “三叔，我看过这个文章了，绝对不是我写的！” “我知道不是你写的！你要是能写出这么……颠倒黑白的文章来，我还用给你找枪手？我问的是，这东西是不是你找别人写的！” “当然不是！”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哎……” 电话里的叹息让洪辰忽然有些心惊：“三叔，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呵呵……我找枪手谈过了，可是他也没办法，现在已经洗不干净了。希望事态能自己平稳下来吧。” “如果……不能呢？” “嘟嘟嘟……” 洪辰没去上班，他在家里躺了一天，一脸茫然。 他工作之后的一切，都在他三叔的安排之下。 顺利进入省台，顺利发文，顺利升职，顺利成名…… 现在了？是不是要顺利光荣下岗了？ 不！我决不能等死！ 洪辰下定了决心，把电话打给了当助教的小伙伴。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所拨打……” “对不起……” 连续拨打了四五次电话，洪辰终于悲哀地发现，他可能是被对方给拉黑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也会拉黑自己？ 洪辰猛地翻身起来，打开电脑，查看新闻。 “洪辰涉嫌学术造假，洪林公子质疑学校。” 热榜第一出现在他的面前。 洪辰伸手去握扶手，连握了三次才抓实，用力支撑着自己，不要倒在地上。 明白了，全明白了。 这个什么所谓的洪林公子，就是要让自己死啊。 不，这绝对不是什么洪林公子，洪，是洪辰，林，是胡小林，这个人要么是陈羽，要么是温雪！ 事到临头，洪辰终于灵光一闪，明白了敌人到底是谁。 他委屈得眼泪都下来了。 明明是你们先对不起我，现在居然还要往死路上逼自己？ 你们这是自己找死！ 他不假思索地掏出电话。 “喂？刘六么？” 电话里的声音很是含糊：“你是哪位？” 洪辰不禁更是恼怒，你居然连我的电话都不存？ “我是洪辰！上次的买卖你根本就没完成，我就不计较了，现在再给你一个买卖，给我废掉两个人！” “是陈羽和温雪么？” “对对！多少钱都好说，我先给你打十万块定金，你就安排吧，我挂了！” “嘟嘟嘟……” 李源拿着刘六的电话，一脸懵逼。 对面的刘六一脸死灰。 猪队友啊！ 这就是猪队友啊！ 自己被抓的事，早就通过江湖传讯发出去了，老客户谁不知道，这会应该保持通讯静默了？ 洪辰这头猪，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给自己打电话！ 李源放下了电话，舔了舔嘴唇：“那个，刘六啊，你还有啥想说的不？” 刘六一脸茫然：“这个电话也有可能是打错了……” 李源也不理他：“苏哥，你现在监控一下刘六的账户，要是一会有到账，你给我来个信。” 刘六彻底崩溃了。 光有这个电话，他还可以争辩是对方打错了。 虽然牵强了一点，但是这也不能作为证据不是？ 不过账户里有钱入账，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甚至洪辰这头猪居然把上次的交易也说了出来！ 他抱着头，坐了半晌，抬起头，咽了一口口水，低声道：“政府……我能要根烟抽么？” 李源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你想抽什么烟？提前说一句，华子可不行，我都抽不起……” 洪辰打完了电话，随手转了账，看了看电脑屏幕，一脚把显示器踹到地上，晚饭也不吃了，带着第二天就能听到好消息的期待，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他起了床，感觉自己昨天好像做了什么事。 想来想去也想不起来，干脆也不再想，起床洗漱，出门准备去吃早餐。 可是刚刚出门，就有几个便衣围住了他。 “是洪辰么？” 洪辰不耐烦地看了他们一眼：“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让开。” 他对面的一个人笑了一下：“我是铁南分局的李源，这是我的证件，现在你涉及一起案件，现在对你实施传唤，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洪辰愣了一下：“你们要传唤我？别逗了，赶紧让开，别耽误我吃早饭。” 李源脸色一冷：“你不配合工作，我们将对你实施强制传唤！” “废什么话？赶紧让开！你们要干什么！啊！啊！” 第158章 市里要开展销会 得到洪辰被动自首的消息，陈羽在回兴泉村的客车上愣了好久。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这一波啊？这一波叫狼人明身份自刀…… 他本来的后招也没用了。 洪辰都蹲监狱了，还抓他论文抄袭的尾巴，有啥意思？ 都是死刑犯了，你说他小时候随地吐痰？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带着这种心情回到村里，最近仇恨值很高的刘威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振华叔的房子已经修好了？” 刘威连连点头：“修好了，基本上比照着过去的样子修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陈羽一挥手：“走，去看看。” 你刚到村里就把人家房子撞塌了，去看了有啥用？你也不知道原来是啥样的啊…… 刘威腹诽着，跟在陈羽身后。 陈羽自是不知道刘威在想什么，不过就算他知道了，大概也会嗤之以鼻。 为啥非得跟原来一样呢？质量好不就完了？ 陈羽站在房子前，摩挲着下巴。 “看着还不错。” 刘威耸了耸肩：“房子我是盖起来了，剩下的事就得你跟振华叔联系了。” 陈羽沉默半晌，拍了拍刘威的肩膀：“房子盖得不错。”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刘威一脸懵逼。 陈羽来到周贤的家里，周贤一如既往地在准备台本。 “周叔，振华叔的地址告诉我一下。” “房子盖起来了，打算去请他回来了？” 陈羽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嗨，孙大虎那帮人已经入狱了，村子也还算欣欣向荣，我这段时间应该干得不算差，房子是我最后的心结了，既然已经完工，那就是时候了。” 周贤掏出手机，给陈羽发了一条信息：“呐，就这个地址。” 陈羽看了看信息，点点头。 周贤抬起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陈羽想了想：“这两天吧，我好几天没回村里了，一会得去一趟养殖场，看看有没有什么紧要的事，要是没有，就明天出发。” “那有个事，你上上心，前段时间郑书记来了个电话，说市里要组织一个展销会，问咱们村上参加不参加。” 陈羽犹豫道：“咱们无所谓吧？现在限制咱们赚钱的，不是销路，是产能啊……” 哪怕现在兴泉村的产能再上去三倍，他也能把货全卖掉。 虽然猪瘟疫情已经逐渐过去了，但是随着孙大虎和关林的垮台，长盛猪市早就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现在牲畜交易市场越来越火爆。连带着村里其他的特产销量也好了不少。 现在村里有不少人家已经开始赚大集钱了，比如开集日在附近卖点水做点饭之类的。 村里想把集市改成一旬三次的呼声很高。 中草药？那更不用提了。 冮凯他们家的中成药试产成功，效果很好，他爸放出话来，明年灵芝这一块肯定要加大收购数量，其他的药材也要提上议事日程。 现在兴泉村缺曝光度么？ 周贤无奈道：“我也知道，但是这事据说是市里挑头组织的，刘书记把电话打到郑书记那，郑书记当然就要找咱们了。上面对咱们村里还是照顾的，这个面子总得给人家做圆了吧？” 这么说陈羽倒是没意见了。 毕竟老刘和老郑对他确实没话说，给人家做个面子，那是应当应分的。 “那没说的，展销会是啥时候？” “明天。” 陈羽乐了：“那不正好么，展销会结束了，我正好去找振华叔。” 周贤点点头：“你自己看着办，这是我和老征准备出来的参展名单，你看看，没啥意见的话，明天你们就出发。” 陈羽接过来，随便看了几眼，就揣进怀里：“行，那我回去做做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陈羽就带着黑老三苏小等一众展销悍将，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县里。 本来他也没想这么大阵仗，还是周贤给他提了个醒。 既然要给人做面子，那就做到位，二意思思的可不行。 陈羽深以为然。 这就造成了今天十几号人进县赶考的壮观景象。 各村在镇上集合统一出发的时候，连郑书记都惊了。 除了兴泉村，其他各村最多也就是五六个人来参加，很多人还牢骚满腹。 陈羽他们可倒好，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有说有笑地就来了。 跟春游似的。 好在到了县里，各镇都是统一行动，倒是显不太出兴泉村人多。 县里带队的领导陈羽也熟，扶贫办的正副两位主任么。 “赵主任，刘姐，这事是你们扶贫办牵头啊？” 赵主任呵呵一笑：“市扶贫办牵头，对咱们而言，也算是个小比赛。” 陈羽趁机问道：“我光听说是个展销会，连形式都不知道呢，时间还早，劳赵主任给我讲讲？” 赵主任不由得苦笑一下：“我说你们的人怎么都这么开心呢，原来你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这话怎么说的，难不成我们知道什么了，就得不开心了？” 赵主任叹了口气：“搞不好还真会这样……” 一段话从他口中娓娓道来，陈羽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其他村的人看上去都牢骚满腹的样子。 “原来就是在创业广场上……摆地摊？” 面对陈羽的疑问，赵主任苦笑点头。 陈羽也有点无奈。 这算展销会么？ 当然算。 但是他心目中的展销会……你至少不能是露天的吧？ 这都十二月份了！ 再说，就在广场上摆摊，能有啥展销效果？ 陈羽想了想，忽然道：“赵主任，能跟市里联系一下吗？” “联系啥？你不想去了？那可不行。” 陈羽摇摇头：“那肯定不是，就是，如果我现在想赞助这个展销会，还来得及不？” 赵主任这下真惊讶了：“你要赞助？” “当然，我想在市里赞助个场地，再联系点相熟的记者朋友什么的，增加点曝光度。” “你图个啥？” 陈羽对赵主任的疑问相当不满：“老赵同志，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呛人呢？这个项目主要还是为了扶贫不是么，我们兴泉村现在也赚了点钱了，就算是回馈辽远市的父老乡亲们了。你要是觉着我有花花肠子，那我不管了。” “别介！我马上联系！” 第159章 要不要打个赌 赵主任生怕这个二愣子金主反悔，马上就把电话打倒了市扶贫办。 市扶贫办一开始以为是骗子，要不是反复确认过手机号确实是赵主任的，早就挂电话了。 天可怜见，展销会已经有了三年五届的历史了，主动要赞助的还是头一次见。 第一届举办的时候，市里还是挺重视这个展销会的，联系市体育馆提供了场地，也舍面子邀请了一些新闻媒体。 可是第二届就没这个待遇了。 为啥？ 效果太差…… 要说辽远市还是有好东西的，光看阳安镇，在兴泉村直播的营销下，销量怎么样？ 但是这个展销会就是做不起来。 一年年得这么磨下来，大家都没了心气，自然也就是个维持项目了。 市扶贫办主任听说有人要赞助，还是个村干部，马上就把电话要了过来，亲自和陈羽阐明利害，生怕回头再落了埋怨。 陈羽哼哼哈哈地答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为什么展销会的效果不好？ 大人，时代变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要卖特产，还在搞实体营销？ 能在辽远市逛的，不都是辽远市本地人么…… 谁还能买不着本地特产？ 陈羽挂断了电话，对赵主任道：“赵哥，麻烦你跟市里联系一下，看看需要多少钱，当然别太多分，我们村上有点钱，可外债也不少，有些可花可不花的，能免则免吧。” 赵主任自然心领神会：“放心吧，这事我亲自给你盯着。” 陈羽点点头，把电话打到了村里。 “周叔，带着直播设备，捎带手把张毅那套也带上，咱们今天户外直播走起。” 赵主任正要打电话，听得陈羽这句话，恍然大悟：“你要搞网络营销？” 陈羽一脸关爱后进儿童的眼神看着赵主任：“我靠什么起的家？网络！这次这么大事，你们不搞网络，想什么呢？” 赵主任羞愧难当。 让一个小年轻给教育了，还不能还嘴。 一个是人家说的确实对，二一个是人家是金主啊！ 其实陈羽也想得差了。 要不是周贤和张毅现在已经有了一部分名声积累了，现在让他们来直播，那流量也是小得可怜。 网络营销这个行业说到底，还是要看积累。 这么一折腾，又等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周贤才急急忙忙赶到县里。 这时市里的报价也给了过来。 “六千平方米的展厅，需要四万？” 面对陈羽的疑问，赵主任有些无奈：“这已经是市里能联系到最便宜的价格了，要不我再跟市里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再争取点优惠？” 陈羽忙摇头：“这个价格挺合理的，我就是觉着这么大一个活动才这么点钱，挺便宜的。” 这个价格说不上低，但是真不算高了。 事到临头才找人家租赁场地，能租给你就算是市里面子大了。 价格上真不好那么讲究。 而且陈羽一开始是按照松江租赁场地做的思想建设…… 这么一对比，自然就感觉还挺合理的。 赵主任也不多说，示意了一下，几辆大巴车开了过来。 陈羽带人上了车，左顾右盼一番，没发现什么熟人，遗憾地咂咂嘴。 其实还真有熟人一块去参加展销会，但是他在兴泉村之外的熟人…… 嗯，一般都是相看两厌的那种。 赶到场地，陈羽跳下大巴车，看见赵主任和几个人在谈话，时不时还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看见陈羽下了车，赵主任眼前一亮，连连招手。 陈羽走了过去，赵主任介绍道：“陈羽，这位是市扶贫办主任王主任，王主任，这位就是咱们的赞助商，兴泉村村长陈羽。” 王主任很热情地和陈羽握手：“陈羽同志，非常感谢你能看好我们展销会的前景啊。” 陈羽哈哈一笑：“那是自然，有我参加么，那前景自然是好的。” 王主任一怔，旋即哈哈大笑：“年轻人的冲劲啊。” 陈羽笑道：“王主任你们先忙，我去接个人。” 赵主任有些奇怪：“你还要接谁？” “我一个记者朋友，之前在路上给她打了电话，让她过来捧捧人场。” “哦哦，那你快去吧。” 陈羽点点头，转身就走。 他要接谁？ 自然是温雪了…… 他就认识两个记者，有一个还让他亲手送进去了。 他简单和周贤张毅交代了几句，就不再管，直接走向门口。 不多时，温雪的致炫就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温雪一身职业装，跳下致炫：“你怎么又开始参与这事了？” 陈羽失笑：“你对这个展销会也有了解？” 温雪皱了皱鼻子：“我是记者啊，自然要了解时事嘛，不过这个展销会……陈羽，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也很难能救得活。” 陈羽切了一声：“那你就看着吧。” 温雪不由好奇心起：“难道你又有什么办法？” 要是别人说要力挽狂澜，温雪说不定会职业假笑几声，然后自行其是。 但是陈羽…… 自从她认识这个人，就从来没看透过他。 一开始以为是个土老帽，后来发现是名校毕业，一开始以为是文弱书生，后来发现他是大力侠，一开始以为他只会刚正面，后来发现他的演技也能跟自己对戏。 现在他说要救活这个展销会？ 温雪追上了陈羽：“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 陈羽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你看着就好了。” 他越是不说，温雪越是感觉抓狂。 抓心挠肝的那种。 这是记者的职业病，更是女人的八卦心。 不理睬温雪不依不饶的盘问，陈羽仔细思索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感觉没什么纰漏之后，他带着喋喋不休的小尾巴开始视察场地的布置。 由于陈羽的突发赞助，原本在创业广场上布置好的场地自然作废，现在各村需要自己动手布置展台。 这其中自然有用心的，也有不用心的。 还是不用心的人居多…… 陈羽皱了皱眉头，大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停下来！” 他迎着所有人的目光，高声道：“我是陈羽，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我，没听说过，也无所谓，现在这个展示会就是我赞助的，所以我有发言权！从现在开始，如果有一家的展台布置地不到位，展示会一天不开始，我给你们买盒饭，保证每个人都能活到展示会开始的那天！” 在辽远市范围内，陈羽的名声确实不小。但是他这么霸道的话，还是引起了不满：“陈羽，你也不能这么霸道吧？再说，就算我们好好布置展台，那销量就能上去了？” 陈羽自信一笑：“咱们赌点什么不？” 第160章 陈羽被迫营业 陈羽这句话一出来，阳安镇的村长们都噤若寒蝉。 上一个跟陈羽刚正面的，现在在牢里啃大眼窝头。 说不定大眼窝头都啃不了几天了。 长盛镇的人也或多或少听说过陈羽的名头，自然不愿炸刺。 可是其他镇的村长对陈羽并不算了解。 虽然大力侠的视频流传甚广，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哪怕眼前有一个明星路过，也只会以为是长得很像的人。 如果这个明星身边跟着两百多个保镖，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不得会在背后骂上一句骚包。 于是就有人站了起来：“赌点啥？” 陈羽摸索着下巴，一时也没了主意。 明摆着欺负人的事，干了也没什么快感。 他兴趣索然道：“你想赌啥？我跟就是了。” “你让大伙能躲个寒，这事我老牛承你的人情，我也不欺负你，要是销量太少，你把我们带来的东西都买了就行！” 老牛这句话让不少人都心动了。 可不是？这小白脸看着就是个有钱人，有钱烧得都赞助这个半死不活的展销会了，买我们点东西，不算难事吧？ “就是，我看老牛哥说的有道理！” “要不陈村长你现在就把东西收了，我们回家算求！” 陈羽叹了一口气。 怎么想不开的人这么多呢。 你们没看阳安镇的人都老老实实的，一声不吱？ “你们赢了，我买东西，我要是赢了呢？” 老牛大大咧咧道：“我们提的条件你答应得痛快，要是你赢了，我也答应你陈老弟一件事，只要不过分，我老牛绝不打回票。” 陈羽轻轻鼓掌：“大气！是输是赢，咱们得有个尺度，我看，就以百万销售额为衡量标准，怎么样？” 这下就连阳安镇的人都惊了。 陈羽这是要疯？ 看看眼前这些地瓜山芋苞米棒子，你想卖出去一百万？ 赵主任一跺脚，就要上台把陈羽拉下去，可左臂却被人拉住了，他回头一看，是市办王主任。 看着王主任饶有兴趣的眼神，赵主任一肚子苦水没处倒去。 成与不成的，你们市里是没损失，我们可就这么一个扶贫尖子，花点钱倒好说，丢了脸，以后工作可不好开展…… 陈羽这会没心情体会赵主任的心酸。 见众人眼中齐齐冒出绿光，他是感慨不已。 财帛动人心呐…… 他一挥手：“不限于我和老牛大哥之间啊，都谁想参与？” “我！我！我们村也参与！” 陈羽看着阳安镇的人想举手又不敢的样子，笑了：“那这样，谁不参与，现在举手！” 半晌，见没人举手，陈羽大声道：“辽远的老爷们，不干那偷奸耍滑的事，既然赌约定下来了，是不是该好好干了！” “是！” 陈羽享受了一回在兴泉村都享受不到的一呼百应。 他轻松地跳下主持台，温雪急急迎了上来：“陈羽，你到底行不行？” 陈羽斜着眼看着她：“男人最忌讳别人问他行不行……” 温雪气结，拂袖而去：“我就多余管你！” “你的摄影师呢？” “你的面子还够不上视频直播，我给你做一个文字信息就不错了！” 陈羽想了想，跟了上去：“要不你也开个直播？” 温雪的脚步顿时就慢了下来：“你这么一说……” “倒是也有点道理，对吧？你长得漂亮，还有记者的专业技能，不开个直播，多浪费资源！” 温雪琢磨了一会，确实有些心动：“那我试试？” 陈羽点头：“你试吧，我回展台了。” “我从来没搞过，不会，你得帮我！” 陈羽无奈摊手：“那我们展台怎么办？” “反正你肯定有花招，也不靠展台，担心这个，有意思么？” “……” 陈羽和温雪研究直播，王主任也没闲着，替在场的人叫了盒饭，把赵主任拉到一边。 赵主任余怒未消：“领导有啥安排？” 王主任嘿嘿一笑，拍了拍赵主任的肩膀：“老赵啊，小团体主义要不得啊！你们县里这段时间工作开展得不错，我看各村收入都有上涨，是不是跟这个小陈村长有关系啊？”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王主任一脸不满：“我就说你别搞小团体主义，怎么着，你们桐县的工作是工作，市里的工作就不要开展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赵主任还是怂了：“是。” 王主任满意地点点头：“等展销会结束，你让他来找我。” “带着一堆土特产去找你？” 王主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了想，又好气又好笑：“平日里怎么没见你这么护犊子？老赵，你这是关心则乱！放心吧，这小子肯定有办法，我看他那贼光乱转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没憋什么好。” 赵主任疑惑地看着陈羽。 没发现有什么贼光啊？ 下午一点五十，在众人的努力下，整个场馆布置完成。 陈羽检查了两圈，很是满意。 老牛站在他身边，拍着胸脯道：“怎么样，陈老弟，老哥哥没骗你吧？咱们辽远爷们，肯定不玩那些小花招！” 陈羽点点头：“牛老哥是个信人，不论输赢，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老牛哈哈一笑，见王主任走了过来，就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展位上。 王主任在陈羽身边站定：“陈村长，还满意不？可以开始了么？” 陈羽也不客气：“我觉着没什么问题了，王主任要是没什么别的想法，咱们就两点开始。” 王主任点点头：“就这么办。” 陈羽高声道：“所有人，都准备好，咱们这个展销会，两点正式开始！”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是期待的。 不管是卖给外人，还是卖给陈羽，总归是卖出去了不是？ 这年头，不愁没东西，只愁没销路！ 周贤、黑老三、温雪三个直播组也开始了准备工作。 周贤拉着他的助手，黑老三拉着苏小，温雪没有助手，直接把陈羽拉上了自己的战车。 “朋友们，我是周贤，你们的老周大哥，按照预告，咱们今天下午有一个新的专题，辽远市展销会！” “姐妹们大家好，我是黑三哥，今天耽误一天正事，别刷屏别刷屏！就一下午……” “各位好，我是记者温雪，今天是第一天开通我的个人直播号，今天的直播工作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见时针指向两点，陈羽一挥手。 “朋友们姐妹们观众们，辽远市展销会直播，现在开始！” 第161章 千万大合同 “大家看，这是辽远市长盛镇东湖里村的特产，不是说有西湖里村啊，东湖里村临近东湖，他们这的特产，是本地鱼干！” “看看啊，这是张家铺子的特产，我早就跟姐妹们介绍过，张家铺子就邻着我们兴泉村，跟我们是睦邻友好村，这里的特产……” “今天展销会的人气比往常要好很多啊，今天看我们直播的，有没有辽远市本地的朋友？可以来展销会现场看一看，咱们也可以面基一下啊？赠送摄影师小姐姐香吻一枚哦！” 自动过滤掉温雪的某句杂音，陈羽对现在的状况还算满意。 周贤和黑老三的直播状态还不错，温雪这边借着询虎报美女记者的噱头，也吸引了不少观众。 场馆里虽然算不上熙熙攘攘，每个摊位上也有游客。 也难怪往年展销会人流量不大。 也不知道当年是哪个秀才提的建议，要设在夏季和冬季，据说当时的原因是因为这两个季节农民不忙！ 如果是室内展示，这个自然没问题。 可是这两年都是户外展示！ 让参与者夏天顶着太阳冬天顶着雪，这是人类的思维么？ 陈羽下定决心，等这事结束了就去提建议改时间。 得罪人？我什么时候怕过这个！ 陈羽对现状的感觉是差强人意，王主任就是目瞪口呆了。 网络直播且不说，现场的人流量是往年的五倍还不止！ 早就习惯了展销会门可罗雀的工作人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个忙得上卫生间都要小跑。 他狐疑地看向给温雪做摄影师的陈羽。 到底是场馆的功劳，还是网络引流的威力？ 不好说！ 但是这个小子……有意思。 老牛忙了个倒仰。 他是易成河镇西路村的村长。 西路村和兴泉村说起来有些相似，好东西不少，交通奇差，没有曝光。 往年间特产只能贱卖。 今天了？ 展销会开始没到一个小时，已经卖出去差不多三分之一了。 他不由得心中揣揣，东西是不是有点带少了？ 想着想着，手里就给人家拿错了东西。 给不满的顾客道了歉，他让村里其他人接了手，挠了挠头。 莫不是那陈小兄弟真能赢？ 他旋即嘲笑了一下自己，就算展销会上所有的东西都卖出去，够不够五十万都不好说，还百万？ 除非把王主任也给卖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到了下午五点了。 展销会到五点半就要结束。 赵主任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陈羽身边，拉了他一下。 陈羽把手机交给温雪，让她自己直播，跟着赵主任走到了角落里。 “赵哥有什么事？” 赵主任犹豫了一下：“我刚才和王主任谈了一下，我有这么个想法，要不展销会延长一天，你的赌局不算结束。” 陈羽笑道：“延长一天不是什么大事，四万块钱我还出得起。” 赵主任无奈道：“钱不是问题，王主任的意思是，今天的盛况应该可以说服市里，钱就市里出了，你不用管。我说的是赌局的事。” 陈羽哈哈一笑：“赵哥以为我输定了？” 赵主任一时语塞，这时刘雨柔走了过来，拉着上司就走：“你管他干嘛？这小子要是没后手，我给你扫一个月地！” 说话间，十几个身着职业装的人浩浩荡荡走进了展示厅。 这些人有意无意间以中间的一对父子为核心，形成众星拱月之势。 正是冮令威冮凯父子。 这些人有男有女，年龄各异，可是这气场不是盖的，众人不由得声音小了许多，一时间场馆里为之一滞。 三个直播组都把镜头对准了这边，周贤和黑老三知道内情，温雪则是敏锐地察觉到大新闻要来了。 王主任嘿嘿一笑。 陈羽笑着迎了上去：“冮总大驾光临，欢迎欢迎啊！” 冮令威瞪了陈羽一眼：“我们老冮家父子都出来给你站台了，下个月产能要是不够，你小子回家了别想好过！” 陈羽苦笑。 这老东西是真能让他过不上好日子。 谁让他和陈羽的父亲是铁杆呢？ “冮叔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这不也是给你们公司打一个广告么？互惠互利的事，咋还吓唬人呢？” 冮令威看了一圈：“你们的展台在哪？” 陈羽一伸手：“太君这边请！” 一群人走到兴泉村的展台前，冮令威拿起灵芝看了看，满意道：“扩大产能之后品相没下滑，我看着倒更好了点。” 陈羽翻了个白眼。 能不好么，最近没什么别的良种需要改进，这灵芝在良种场里又过了两遍了。 “品相好你也不给涨价！” 冮令威有些尴尬：“只要能维持这个品相，明年药品大规模上市之后，涨价不是不能谈。” 陈羽也不为己甚，反正跑得了冮令威跑不了冮凯：“那咱们先把合同签了？” 冮令威点点头：“马上就跨年了，咱们也该正轨点，先签一年的合同吧。” 陈羽招了招手，刘威递过来两份合同：“早就拟好了，老叔你看看，没啥毛病签字就行。” 冮令威看着合同，皱了皱眉：“一个月八百斤，这个是没问题，价格……不应该是一个月八十四万？怎么变成九十万了？” 陈羽打了个哈哈：“要扩大产能么不是，我们就得紧急租赁土地，这成本呢，就大了点，你看咱们是这么密切的合作伙伴，老叔你不得替我们分担点？” 冮令威瞪了陈羽一眼：“你就算再租十倍的地，用得了一个月六万？你要是现在涨价，明年我可不跟你谈涨价的事了。” 见冮令威态度坚决，陈羽叹了一口气：“这老叔，买卖越做越大，人也是越来越抠门……” 冮令威转身要走，陈羽一把拉住了他：“老叔都这么说了，我能不给面子么？这点小钱，我出了！” 他对着刘威伸出了手，刘威又递过来两份合同。 冮令威看着陈羽，哼哼冷笑两声。 小样，还跟我玩既成事实这一套？ 接过新合同一看，顿时气结。 价格是八十六万。 迎着冮令威喷火的眼神，陈羽果断一摊手：“真没了！就带了这两份合同出来！” 冮令威盘算了一下，也觉着八十六万这个价格可以接受了，要过一根签字笔，签上了名字。 陈羽哈哈一笑：“老叔敞亮啊，明年一年，兴泉村尽全力保证供应！” 刘威接过签好了字的合同，大声道：“兴泉村和裕成医药有限公司签订一年供货合同，合同金额一千零三十二万！” 王主任自得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脑海里回荡着一个数字。 一千万！ 第162章 敞亮的老牛 老牛站在原地，一脸懵逼，手里的货物递了出去，自己却不松手。 好在他的顾客也处于茫然状态，倒是不会跟老家伙为难。 他跟陈羽打赌的时候，觉着百万的数字简直天方夜谭。老家伙倒是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想让这个狂妄的小伙子知道天高地厚，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展销会一片大好的时候，他对陈羽的恶感就减轻了不少，觉得这小子还是有点能力，已经做好了放弃赌注，跟陈羽交个朋友的准备了。 可是现在？ 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觉得自己没睡醒的还有王主任，他怔怔地拉了一下赵主任：“老赵，你们平日里，是怎么跟这小子打交道的？” 一千万这个数字对于市扶贫办主任来说，不是什么天文数字。 但是如果这个合同是一个村子跟企业签的，那就不一样了。 一个千多人的村子能赚一千万，如果是桐县的十万人口呢？如果是辽远市的百万人口呢？ 当然王主任也知道，自己的百亿梦想也就是个梦想，就算陈羽真有那高风亮节，把技术放出来，那也得有这么大的盘子来承载产能。 但是这不妨碍他对陈羽的观感彻底变化。 原本是带着提携小朋友的心态，现在就不行了。 赵主任被王主任这么一拉，倒是回了神。 他虽然没有王主任这么见多识广，但是他和陈羽接触多啊！ 自然知道，有陈羽在的地方，就很有可能放出卫星来，有了思想准备，这恢复起来就快了许多。 他看着王主任，呵呵一笑：“平日里我跟他接触不多，都是刘书记自己找他的。” 王主任翻了个白眼：“别废话，这可是关系到全市扶贫大局！” 赵主任沉吟片刻，道：“陈羽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听不得官腔，他参加会议的时候，只要领导一讲话，几乎是立刻就能睡着。” 王主任点点头，记下了这一条：“然后呢？” 赵主任认真道：“其实陈羽那里，真正值钱的东西，不是这些技术，是宣传，是互联网思维。” “怎么说？” 赵主任掏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王主任：“你看。” 王主任接过手机，不由愣住了：“阳安镇各村的收入都上涨了百分之二十还多？” 赵主任点头道：“这只是陈羽帮着宣传了不到一个月的功劳。” 王主任沉默半晌，眼睛越来越亮。 温雪的眼睛也很亮。 大新闻啊！ 她接到陈羽电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不情愿的。 在她看来，一个半死不活的展销会，能有什么搞头？ 没有嘛！ 可是开口的是陈羽。 除了一块上战场，其他的事如果陈羽开了口，她还真不好拒绝。 但是在陈羽和老牛打赌的时候，她差点就给自己一巴掌。 陈羽在的地方，怎么可能缺得了新闻？ 即使是做好了这种心理建设，面对千万大单，温雪还是激动了。 农民增收，企业开源，这是何等正能量的新闻？ 她兴奋地迎了上去：“这位是冮老板吧？我是询虎报记者温雪，我能采访一下您么？” 由于早年间的一些事情，冮令威对记者的好感很低，他皱着眉看了一眼温雪：“温记者，我现在有点着急……” 陈羽插话道：“老叔，忙也不差这一会，这也是个宣传的好机会么！” 冮凯看看陈羽，看看温雪，简直叹为观止。 瞧瞧！ 用得着自己还操心人家的终身大事么？ 作为陈羽的铁杆，他觉着自己有必要替他助攻一下，轻咳了两声：“爸，陈大……陈羽说的对，多好的宣传机会啊。” 冮令威看了看陈羽，点头道：“嗯，那就五分钟。” 温雪笑得像猫一样开心。 冮令威从来不接受采访的，自己能完成采访冮令威的史诗级成就，哪怕没有好处，那也是很让人开心的事。 “冮老板，您和兴泉村的合作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差不多半年吧，这个主要是我儿子冮凯在跟进的。” “我能问一下，主要的合作范围是什么么？” “太具体的现在不方便透露，大体上是在中成药方面……” 五分钟过后，温雪礼貌地结束了采访，目送冮令威父子离开。 王主任见时间差不多了，索性宣布闭馆，游客们被刚才的大新闻震撼着，还不太想离开，在他承诺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再次开馆后才怏怏离去。 简短的整理后，王主任、赵主任和陈羽站在主席台上。 台上台下都是喜笑颜开。 台上自不用提，台下的村长们也是开心非常。 虽然千万大单跟他们关系不大，可是他们带来的特产几乎销售一空，有的游客没买到，甚至支付了定金，要求明天他们带着特产再过来。 特产，卖出去了才是商品，卖不出去，那就是肥地都嫌没劲的废物…… 王主任见气氛很高，接过话筒，高声道：“大家都很开心，我也不用官腔来坏了大家的兴致，就一句话，本届展销会取得了开门红！” 人群一阵欢呼。 王主任笑道：“现在还有个余兴节目，老牛，你自己说，是不是输了？” 村长们一阵起哄，把老牛推上了主席台。 老牛嘿嘿笑着，接过话筒：“那还有啥不服的，我们今天也算是沾了陈老弟的光了，认个输还不干，那还叫爷们？” 能当上村长的，哪有傻子？ 老牛的惊讶劲过去了，细品一下，自然知道陈羽这个赌已经挖好了坑，就等着他跳下去了。 可是这种当众打赌的事，陈羽也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就当凑个趣了，给陈羽做圆了面子，跟这小老弟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还能跟着沾点好处呢。 陈羽上前和老牛握了握手：“我跟老哥哥开个玩笑，别当真！” 老牛摇摇头，认真道：“当时都说好了的事，咋能不算呢？陈老弟你就说吧，要老哥我干嘛？” 陈羽笑了一下：“牛哥敞亮！要是这么说，我可真就提要求了？” 老牛忽然有些迟疑，硬着头皮道：“你说吧。” “过一段时间，来我们村上转转，咱哥俩谈谈合作的事？” 第163章 独家合作? 再和老牛打赌之后，陈羽就关注上西路村了。 他特地找赵主任打听过这个村子。 促使他兴起和西路村合作的主要原因，是西路村的地理环境。 西路村处于新河省、苏省交界处，临近长松山脉。 山景美，雪景美，山货也是极好的。 这么多年，易成河镇发展不起来，因为什么？ 没钱没路子。 但是这两样东西，陈羽有啊！ 虽然现在钱还不是很趁手，但是到了明年，兴泉村养殖基地和中草药两条腿走路的格局形成，钱还是问题么？ 老牛一愣，然后连连点头：“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陈羽哈哈一笑，两人再次握了握手：“那就说定了，到时候我给老哥打电话。” 有些刚才还在看老牛热闹的人顿时就酸了。 看看！人家老牛这就算是攀上贵人了！ 于是就有人高声喊道：“陈村长，那我们呢？刚才打赌可是一起打的！” 老牛微微撇嘴。 一群没胆子的怂货，刚才你要是先上台，这机会不就是你的了？ 陈羽笑着摆手：“各位老哥，合作的机会多得是，咱们慢慢来。” 说话的人见陈羽笑容温和，态度却很坚决，无奈地看了老牛一眼，不再说话。 王主任见这边事罢，笑道：“各位，今天市里给大家安排了庆功宴，咱们这就去庆祝庆祝！” 王主任的话带来一阵欢呼，各村村长纷纷给村里打电话，要求明天抓紧派人再多带些特产过来。 为什么自己不回去拿？ 都说是庆功宴了，晚上肯定是要喝倒的…… 不多时，一行人热热闹闹地来到了辽远市星源酒店。 众人在大厅里落座，王主任也不多话，拿起一杯白酒：“咱们第一杯酒，先敬陈羽陈村长，今天的成功，他是首功！干！” “干！” “第二杯酒，我敬各位同僚一杯，各位不辞辛苦，来给我们市办捧场，非常感谢，干！” “干！” 一口菜没吃，两杯白酒就这么下了肚。 按照惯例，两杯开场酒后，就进入了自由组合的阶段。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就热闹起来，众人猛吃了两口菜，纷纷起身，找熟人去敬酒。 陈羽的酒量在年轻一代里算是不错的，但是他有个毛病，就是不能喝急酒。 三分钟没到，半斤白酒下肚，对他也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于是他第二杯酒就作弊了…… 仗着眼疾手快把第二杯酒倒了大半在桌子底下，陈羽刚舒了一口气，就见老牛端着满满一杯白酒走了过来。 “陈老弟，我敬你一杯！” 陈羽只能站起，和老牛碰了一下杯，一咬牙，一杯白酒扔进了肚子里。 一团火顺着食道往下淌，他瞬间就感觉酒劲上涌。 正想找个机会躲一会，王主任走了过来。 老牛被别的村长拉走敬酒，王主任笑道：“小陈村长这酒量还得培养啊！” 陈羽苦笑着摇摇头：“再说吧，王主任有事？” 他本就随口一问，却看见王主任点点头：“确实有点事。” 陈羽昏昏沉沉的脑袋运转了一下，还是感觉辛苦，干脆不去多想：“那咱们出去透透气，详细说？” 王主任从善如流，安排市办的副主任张罗宴席，和陈羽一前一后走出大厅。 王主任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停了下来：“我本来是想找你谈谈，给你提供点政策的，但是看你陈老板现在财大气粗，我倒是想给你加点担子了。” 陈羽连连摇头：“王主任别开玩笑，我们兴泉村那小肩膀哪能担得起什么担子，不过和市里好好配合的觉悟我们还是有的。” 陈羽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想让我们挑大梁，那想都别想，但是配合你们工作，给你们提供一点技术支持，这倒是没问题。 王主任笑了笑：“这件事就是我一个设想，现在谈不合适了，过一段时间我再找你吧。现在还有第二个事。” “您说。” “有人想见你。” 陈羽的脑子恢复了一点清明，知道是戏肉来了：“是谁啊？” “庆臣医药集团你知道吧？” 陈羽思索了一下：“是市里那家总部在长东省的上市公司？” 王主任点点头：“庆臣医药集团辽远分公司的柯安东经理给我打了个电话，想跟你见一面。” “不知道他和王主任是……” 王主任摆手道：“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是庆臣医药集团是咱们辽远市的利税大户，平时对扶贫工作也很是支持，所以我答应替他搭个线，如果你同意呢，那就见一面，不同意那就算，看你自己的想法。” 陈羽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见一面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同意了，什么时候？” 王主任笑道：“既然你同意了，那就一会如何？我让他现在过来，咱们正好在这躲躲酒，你可不能喝多，明天还指望着你们给拉热度呢。” 陈羽眼神一凝。 这么着急？ 庆臣医药集团是上市公司，哪怕是辽远市分公司，一年的利税额也在十亿以上。 这种级别的经理会这么着急见自己？ 他想到了冮凯家里试制的中成药，据冮令威说，实验工作已经基本结束，开始小规模试投放市场了。 再结合今天自己搞的这个大新闻…… 这个柯安东的嗅觉可真是不一般。 但是陈羽哪里会怕了他，点点头：“那就这么安排吧。” 说是从公司赶过来，实际上十五分钟都没到，柯安东就出现在了陈羽面前。 虽然眼前这个人看上去像是个老师，但是陈羽还是从他眼中那种审视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柯安东走到陈羽面前，伸出右手：“陈老板，久仰久仰！” 陈羽和他握了握手：“我这人是个农民，就别喊老板了，臊得慌。” 柯安东脸色不变：“那就托大，叫你一声陈老弟吧，咱们上去聊。” 王主任笑道：“我还得回大厅，你们二位聊吧。” 送走了王主任，柯安东和陈羽走到楼上的一个包厢里。 几句寒暄之后，陈羽揉了揉眉心：“柯经理，我这人呢，有个小毛病，沾了酒就犯困，所以咱们长话短说吧。” 柯安东笑了：“陈老弟快人快语啊！那我就说正题了，陈老弟有兴趣跟我们合作么？” 陈羽一摊手：“我是非常喜欢合作的，合作了，就有钱赚。” 柯安东低声道：“如果是独家的呢？” 第164章 没啥事就签了吧 陈羽揉了揉眉心，没接话。 柯安东直起身，笑道：“我相信陈老板和裕成合作的诚意，但是我也要指出两点，裕成的研发实力不算弱，但是未必能比我们庆臣集团强，很难把研发工作做到最好。第二点，是我们庆臣集团拥有范围更大、层次更加分明的销售网络，这一点，裕成在几年内，可能还不具备这种条件。” 柯安东的态度非常谦虚，但是话语中的霸气却是遮掩不住。 陈羽微微点头：“这两点我是不否认的。” 见陈羽开了口，柯震东的笑容更加明显：“说的是啊，而且我认为，如果陈老板选择了我们，这会是一笔多赢的交易。消费者能够得到又一种好药，裕成呢，我们也会对他们进行补偿，陈老板会得到非常合理的价格，而我们庆臣，会得到应得的那一份利润。” 陈羽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太有道理了。” 柯安东笑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这是总部传真过来的合同，请陈老板过目。” 说罢，他站起身来，微微弯腰，双手递过合同。 陈羽也站起来，接过合同。 他不禁有些感叹。 要不说人家能当大公司的经理，见到商机，说弯腰就弯腰，一点犹豫都没有。 反观众合砖厂的地中海刘经理……啧啧。 但是不知怎么，他还是觉得，刘经理那副臭德行反而更让人信任。 他随意翻看了一下合同：“第一年暂时执行每月五百公斤的收购量，价格参照合同签订之时野生灵芝市场价的百分之一百二十，如果日后野生灵芝涨价，那价格随行就市，如果价格下跌，损失由庆臣集团承担…… “第二年的价格由药品投放市场后的情况来定，最低不会低于上一年价格的百分之一百一十…… 陈羽放下合同，右手习惯性地轻轻敲着桌面。 不得不说，这份合同比他给冮令威的那份要大上许多。 仅仅第一年，价格的提高就能让兴泉村多赚五六百万。 而且第二年的收购量和收购价格可能还会上涨。 裕成公司呢？ 他们现有的体量，陈羽估计，一千五百斤就是极限了！ 他抬头看向柯安东：“柯总，我想问一个比较尖锐的话题，如果我毁弃了和裕成的合同，和你们签订了独家供货合同，在未来，我是说假如，你们利用这种垄断的优势来压榨我们……” 柯安东干脆道：“这点不需要担心，我们集团的合作伙伴是很多的，如果我们过河拆桥，生意怎么可能做得大？” 陈羽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那，你们准备怎么对裕成公司进行补偿呢？” 柯安东笑了：“合同金额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已经算是一个很高的数字了，尤其是在裕成公司还没有投入的现在，不过我们集团考虑到合作伙伴的立场问题，决定按照合同金额百分之的百分之五十，也就是五百万，对裕成公司进行补偿。我相信，这个数字会让冮总满意的，如果冮总还有其他的诉求，我们也可以坐下来，当面谈。” 陈羽站起身来，伸出右手：“贵司的诚意我已经感受到了，但是这件事我不可能自己做主，我需要回去和相关人员谈一下，同时还要和裕成公司尽量达成共识，不介意给我一张您的名片吧？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联系您。” 柯安东握住陈羽的手，左手以一种角度诡异却很优雅的动作从西服上衣口袋里掏出名片：“我恭候陈老板的佳音。” …… “所以这就是柯安东带来的交易。”陈羽斜躺在冮凯办公室的沙发上，双脚在桌子上翘着：“只要老叔你点点头，五百万马上到账，我觉着好好谈谈，六百万问题也不会太大，毕竟那时候柯安东给留的口子可是不小。” 冮凯一脸呆滞地坐在一边，冮令威右手捏着眉心已经十多分钟了，就没放下来过，陈羽看着都觉得胳膊发酸。 又过了五分钟，冮令威终于把手放了下来：“你是怎么想的？你想不想接这个合同？” 陈羽想了想：“接不接的……怎么说呢，不接吧，这个价格属实是诱人，而且未来的发展，也确实是人家要做得好……” 冮令威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那你的意思是签？” 陈羽忽得坐正了身体：“可我总觉得，技术不能掌握在别人手里。我可以跟你们谈在兴泉村建实验室，甚至未来和兴泉村深度绑定的问题，我和柯安东谈，会有结果么？技术在人家那里，怎么应用是他们的事，我们到最后，说不定就只能吃点残羹冷饭，这种事，我陈羽不服气。” 冮凯眼睛一亮：“所以你还是想继续执行合同？” 陈羽一摊手：“我一直都在说我的想法，可是这事光我自己想，有用么？还不是要看你们爷俩有没有野心。如果你们觉得将来肯定竞争不过庆臣，拿五百万也挺好，那我马上就给柯安东打电话，让他把价格提到六百，咱们好聚好散，还是发小铁杆。” 他重新斜躺了下去：“说到底，与我而言，签与不签，跟谁签，都有道理，我感情上是倾向于咱们一块玩一把大的，但是毕竟前景不如和庆臣签约那么明朗，所以，看你们的想法了。” 冮凯的眼神坚定起来，转过头来，刚要说话，却被冮令威伸手阻止了。 冮令威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踱着步，陈羽越看越晕的慌，干脆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 足足十分钟后，脚步声停下了。 听到冮令威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陈羽睁开了眼睛，坐直身体。 “咱们的合同，作废了吧。” 陈羽不管焦急的冮凯，微笑看着冮令威。 冮令威微微点头：“重新调整价格，每个月的收购价上调到九十万。” 老头想在村里给自己缓解点压力了。 陈羽会心一笑：“没毛病！” 说完这句话，他变魔术一般，从手边摸出两份合同。 “合同已经拟好了，老叔你看看，没啥事就签了吧。” 冮令威目瞪口呆。 第165章 业绩太好怪陈羽 冮令威刚刚作出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策。 心中的壮烈情怀把自己感动地一塌糊涂，儿子看向自己的敬慕眼光更是让自己骄傲无比。 这时候陈羽拿出了一份新合同。 还是算准了自己会说九十万这个数字。 冮令威看着陈羽，忍不住想高喊一声。 “这小子是有备而来啊！” 气归气，吃瘪归吃瘪，陈羽这次算是舍弃了好大一部分收益来挺他们父子二人，冮令威还是老老实实接过合同签了字。 在陈羽签字的时候，冮令威忍不住道：“如果庆臣不干休，那会怎么样？” 陈羽嘿嘿一笑：“老叔，苦日子过惯了，这眼界就不够宽广，你的眼光有待提高啊！” 冮令威一口恶气闷在胸口。 我眼界不宽广？眼光不够高？ 你这一年一千零三十二万，不对，现在是一千零八十万了，还是老子给你们村的呢！ 陈羽好整以暇地签完字，把合同放好，这才道：“人家庆臣家大业大，一个分公司都是利税十亿的大盘子，看得上咱们这点小把戏？这点事，用钱能搞定，也就搞定了，犯不上用什么盘外招的。” “可要是万一呢？” 陈羽伸了个懒腰，拿起背包就往外走：“上一个跟我不善罢甘休的，现在蹲在里面啃大眼窝头呢，他的室友是上上个跟我不善罢甘休的，他们还有一个室友……” 冮凯挠了挠头。 难怪前段时间他的一个狱警朋友跟他说，最近业绩太旺，总得加班。 原来跟陈羽靠的太近，业绩就会好起来？ 陈羽离开裕成公司，掏出柯安东的名片，找到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在冮凯父子面前打这个电话，他总感觉怪怪的。 “陈老板，你好你好！” “柯总，我们这边已经商议好了，结果可能不会太皆大欢喜。” 柯安东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问道：“我能问问原因在哪里么？还有挽回的余地么？” 陈羽笑了：“其实原因很简单，兴泉村希望共同掌握药品的开发。” 电话里沉默了。 陈羽也不急，柯安东给他的印象很不错，多等上一会也不是什么难事。 “陈老板，我能知道裕成是怎么承诺的么？” “这个涉及到商业机密了，但是柯总既然问了，我就简单说一下。实质上就是共同开发，共同掌握核心技术，最后达成深度合作。我觉得，以贵司的体量，至少这最后一步是怎么也不可能的。” 柯安东叹了一口气：“陈老板想好了么，其实按照我们的体量，哪怕达不到深度合作，能够给兴泉村带来的利益，也要远远高于裕成。” “你说的是现在，未来……谁能说得准呢？” 柯安东轻笑了两声：“既然这样，那就预祝陈老板和裕成公司前途远大，日进斗金了，我们也希望，能够在未来，拥有再次合作的可能。” 陈羽客气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他犹豫了一下，拨通了赵振华的电话。 无人接听？ 他有些汗颜。 赵振华同志回了家，现在连通讯自由都没有了么？ 想了想，干脆按照周贤给他的地址，直接找上门去。 四十分钟后，他站在江南山水小区门口，和保安大眼瞪小眼。 “先生，我们刚刚查过监控了，您要找的哪户业主这几天都不在小区，您别等了。” 陈羽不死心道：“你总得告诉我是啥时候走的吧？你们有女业主电话么？告诉我一下，我是真跟他们认识，有事。” 保安的头晃得如拨浪鼓一般：“先生您别难为我们，这是业主的个人隐私，除非我不想干了，要不肯定不能告诉外人的。” 这话太有道理了。 陈羽总不能砸人家饭碗，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这老家伙干嘛去了呢？ 他干脆把电话拨给周贤。 “小羽，什么事？” “周叔，我在振华叔家门口呢，他不在家，也不接电话，是个啥情况？” 周贤声音如常：“也正常，说不定跟老嫂子一块出门了呢，游山玩水的时候不带电话不是很正常么？” 陈羽也无法可想：“算了，我也回村里吧，你们到哪了？” “已经到村上了，先回来吧，找他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早一天晚一天无所谓的。” 陈羽挂断了电话，拦下了一脸出租车。 “车站。” …… 陈羽回到兴泉村，已经是下午了。 他信步走向养殖场。 自从他的闲事越来越多，狗命都把养殖场当家了，好久没见，还有点想。 走着走着，他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前面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 这人还笑！ 笑，还笑，自己房子都塌了，家具都没了，笑个屁！ 陈羽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再也隐藏不住，脚步越来越快。 他眼前出现了一个中年人。 和上次见面时不同，斑白的头发精细地染过，偏分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迷彩服换成了皮衣，西裤板板正正。 陈羽这才发现，原来赵振华这老东西收拾收拾，也还是挺耐看的。 来到赵振华面前，尖牙利齿的陈羽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振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过头，感慨地看着自己的房子。 好像和原来一样。 又好像不一样。 就和兴泉村一样，自己离开了几个月，就再也不一样了。 陈羽定了定神：“老叔，啥时候回来的？” 赵振华也不回头：“前天，听说我的房子修好了，我就打算回来看看，等到了才知道，你们去参加展销会了。” 陈羽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于是你就在村里打探了一番，看看我把你的村子瞎搞成什么样了？” 赵振华理所当然地摊了摊手：“有什么问题？” 陈羽讪讪：“没有……” 赵振华满意地一笑：“没有就对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这半年干的还凑合，算过得去吧。” 陈羽嘿嘿一笑：“您老人家干得好的时候，不知道签没签过千万的大单子……” “我没签过，所以我干得很烂啊，所以我说你干的凑合，有问题么？” 面对无耻地理直气壮的赵振华，陈羽举手投降。 自己跟这些老家伙比面皮，还有有点难为人…… 赵振华又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房子，好像看不够一样：“既然干得还凑合，你就继续干下去吧。” 陈羽掏了掏耳朵：“老叔，你说啥？” “我跟村民委员会谈过了，明天提前进行村长选举，我辞职了。” 第166章 年前要回家 陈羽一时间无话可说。 赵振华玩得这一手出乎他的意料。 他定了定神：“振华叔，现在村上情况还是不稳，我冲锋陷阵还行，可村里还需要您老人家镇守后方啊。” 赵振华哈哈大笑：“我听说了，小陈村长在外大杀四方，回到村里还是个臭没牌面的老赖。” 陈羽一脸黑线。 不提这事，咱还是好朋友。 “这次回市里，你婶带着我去做了个全身体检。”赵振华却说起了别的事。 “然后呢？发现您老人家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比二十岁小伙子身体还好，打算给我再闹个老弟出来？” “滚蛋！”赵振华瞪着眼睛骂了一句：“不做体检不知道，做了一次吓一跳，浑身上下都快没好地方了，一身的慢性病。” 陈羽沉默了。 这一身慢性病哪来的？ 累的呗…… 赵振华本身就有产业，还要操心村里的大事小情，自从陈羽来了，时不时还要受个伤挨顿揍什么的…… 也确实是难为他了。 陈羽做最后的挣扎：“振华叔，要不让周叔或者四明试试？你说我连户口都不在村里，也没法干不是？” 赵振华瞥了陈羽一眼：“小陈村长还是有信心，我就是说我不干了，可没说指定让你干。你就这么自信，自己能选上？” 陈羽无奈摊手：“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如果不是我，其他人怕是干不安稳的。” 赵振华笑了：“能赚钱，能打架，就算在村里怂了点，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受点委屈呗，反正你也能在外面找补回来，挺好的。” 陈羽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赵振华继续道：“哪怕你能惹事，只要还能赚钱，那就不是什么大事。惹事的人多了，有几个还能惹回来钱的？如果你选不上，那就选不上吧，反正据我所知，你现在的股份分巴分巴，大差不差五百万也能换上了，到时候你滚蛋也好，把两年干满也好，那是你自己的事了。要是选上了，就好好干呗，怕啥的。” 说罢，他拍了拍陈羽：“还有啥想法？” 陈羽沉默片刻，道：“还真有个事……要是真当上了村长，那年必然要在兴泉村过了，所以，振华叔你还真不能马上辞职，再帮我挺上一段时间。” “你想回家？” 陈羽苦笑：“不回去不行了，我爹前段时间来电话威胁了我一顿，说我要是不回去，就要杀过来了。” 赵振华点点头：“这是正事，那我跟委员会说一声，选举暂时推后。多长时间？” 陈羽心里也没谱：“半个月吧，要是我爹妈没整死我，我应该能回来了……” 赵振华忍俊不禁，连连点头：“那就祝你能活到明年。” 赵振华联系村民委员会的时候，陈羽掏出手机订票。 赵振华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别人说什么也是无用。 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赵振华卸任了，也少不得回村里看望亲朋好友，男人之间，也用不着那么多的磨磨唧唧。 不多时，陈羽订完了票，等在一旁的赵振华问道：“你买得是几号的票？” “后天的，晚上咱们好好聚聚，说不得要喝多，明天上路麻烦。” 赵振华喟叹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现在烟酒都戒了……” 陈羽倒吸一口凉气：“竟然到了这种程度了？” 赵振华先是一愣，然后勃然大怒：“你就不能想我点好？” 见陈羽连连告饶，他算是怒气稍歇：“慢性病是有不少，但是还没到你想得那个程度，身体只是一方面因素，另一方面么……主要是你婶子不让……” 看着陈羽鄙夷的眼神，赵振华出人意料地没有收拾他：“这么些年，我由着自己的性子留在村里，好好的一家子，常年两地分居，人家要我戒烟戒酒，多活几年，再不听老婆的，我还是个男人么？” 听了赵振华情真意切的一番话，陈羽十分感动，然后订了后天的车票，晚上和赵振华喝了个同归于尽。 怕老婆就怕老婆，搞这理由，有意思么…… 陈羽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起床后习惯性地跑到周贤家蹭饭，发现赵振华也在。 昨天一顿酒下来，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周贤搞了一锅荞麦面，倒是颇受欢迎。 陈羽捧着一碗面条吃得欢畅，周贤问道：“下午要不要开个小会，把这段时间的工作安排一下？” 陈羽头也不抬：“用不着，十来天就回来了，再说振华叔还在呢，他还处理不了这点事？” 赵振华矜持地点点头，吸溜了一口面汤。 周贤看了一眼赵振华，暗自叹了一口气。 你啥时候得罪这浑蛋了，他要把你架在火上烤？ 老哥哥啊，现在的兴泉村跟你在那会可不一样了…… 吃过了面，三人随意交流几句，陈羽起身离开。 他得去准备点回家的礼物。 过年都不回家了，要是再不带点礼物，自己怕就要种在花盆里当盆栽了。 搜刮了兴泉村还不算完，还去了一趟张家铺子。 要不是实在不顺路，他恨不得去西路村找找老牛。 前几天怎么就忘了找他要点特产了？ 闻听是小陈村长要给父母带的礼物，两个村子倒是都很热心。 无他，种植特产的人，几乎都是跟着陈羽吃饭的人。 换言之，都在兴泉村种植合作社里过活。 这段时间陈羽在外面浪得厉害，合作社也没闲着，现在不光是灵芝，其他的药材价格也逐渐提高了上去。 尤其是庆臣集团，竞争灵芝失利之后，他们干脆把兴泉村其他的中药材收购了不少，似乎要进行大规模的研究。 收入上去了，日子也就越过越好，这段时间陈羽零零散散受到的希望值竟然有两三百点。 升级的进度条都过了半了！ 陈羽看着还剩下小半格的升级进度条，估摸着今年是肯定没指望了，干脆也不再多想，收拾起大包小裹的特产，做成了一个能把自己完全盖住的巨型包裹。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光子，这么晚了，啥事？” 冮凯昂扬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我们的新药有重大突破了！” 第167章 你惹她干嘛 陈羽一脸问号。 “新药？你们的新药不是早就上市了么？” 冮凯哈哈一笑：“怪我没说明白，那个已经算是成品了，我现在负责的是另外一个新项目！” “哦哦，就是说现在又有一种新药了是吧？” “对的，这两种药的方程式上存在……” 陈羽赶紧打断了冮凯的话：“少跟老子来这些技术词，你跟我说点我能听得懂的！” “文科生，呵呵！” 陈羽双眼一瞪：“你呵呵个屁！你用的灵芝还是文科生种出来的呢，嘚瑟啥？让你说你就说，再废话一句，明天老子就掐了你的灵芝供应！” 识时务者为俊杰，冮凯非常光棍：“哥，我错了！新药能够延缓衰老，对关节炎之类的疾病有奇效，吸收效果更好！” “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新药给我留点，我明天去拿。” “你要这玩意干啥？” “一部分给振华叔，他身上慢性病不少，好东西不能缺了人家的，一部分我要带走，明天回家，不带点好东西，我怕死在松江回不来。” “那是应当的，明天我直接去车站给你送去。” “见面再说。” 第二天上午，辽远市车站，陈羽接过了冮凯手中的药品。 “我记得叔叔就有关节炎，让他持续用着，效果如果好，我这随时给他邮就是了。” 陈羽真心实意道了声谢。 冮凯看了看车站，疑惑道：“陈羽，你为啥不订机票呢，火车票跟机票也没差多少钱吧？” 陈羽顿时一脸懵逼。 冮凯同情地看了陈羽一眼：“车票退了吧，我送你去机场。” 陈羽看了一眼价格，牙疼一般深吸了一口凉气：“两千多块？算了算了，我老老实实坐火车吧。” 冮凯无奈道：“你现在的身家，差这一张飞机票么？” 陈羽思忖半天，点点头：“差！” “前几天你掏钱给政府开展销会，也没见你心疼了！” 陈羽认真道：“这钱如果我觉着该花，或者说暂时的投入在未来能够有合理的回报，多少钱我都无所谓。但是这种冤枉钱，一块钱我都肉疼。” “那你坚持和我们家合作……” “这个在我觉着应该花的范畴里。” 冮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咧嘴一笑：“那好吧，上车，机票我给你出了。” 陈羽马上掏出手机，准备退掉火车票。 “光子，退火车票还有百分之五的手续费，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你把这个差价也给我补上得了……” 冮凯咬着牙，无视了陈羽的话。 要不然他会怀疑，自己这钱花到了冤枉钱的范畴里…… ……四个小时后，松江北桥机场。 行李转盘前如往常一样，人流涌动。 一个小姑娘和闺蜜有说有笑地等着自己的箱子。 她正在给闺蜜讲一个笑话。 “如果有一个帅哥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么跟他打招呼？” “卧槽……” 女孩听到这个答复，一脸懵逼。 自己的闺蜜啥时候这么狂野了？ 她抬头看着闺蜜，却发现闺蜜看着她的背后，目瞪口呆。 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身边卧槽之声此起彼伏，她好奇地转过身，也被惊得一瞪眼，一声卧槽脱口而出。 只见从一号行李转盘那里走过来一堆行李。 没错！ 走过来一堆行李！ 女孩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看着行李，一脸懵逼：“这特么是木牛流马？” 边上的一个年轻人嗤笑道：“二叔，这都哪年的老黄历？我看是运行李的机器人吧？” 女孩看了看行李下面行走自如的双腿，犹豫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人的话……应该很难迈动腿了吧…… 陈羽扛着行李，对这些少见多怪的土老帽不屑一顾。 小爷这模样在兴泉村里，路过的大爷都不会多看一眼！ 其实他真没想带这么多特产回来。 主要是这些特产养殖户听得陈村长要回家看望父母，那可真是多多益善，陈羽推脱都不行。 放在陈家老宅，不带回松江行不行？ 也不行，周贤和赵振华的说法是，你要是不带，让乡亲们寒心。 陈羽虽然觉着这两个老阴货就是想看自己客串载重毛驴，但是自己没有证据。 这半年磨砺地无比强大的脸皮发挥除了它应有的作用，陈羽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连脚步都没乱上一分。 走到出租车乘坐点的时候，陈羽把行李放在了地上，跟在他后面的女孩兴奋地拉着闺蜜的袖子：“你看你看，是活人，是活人诶！” 陈羽翻了个白眼，伸手叫车。 可是连续几辆出租车从他面前飞驰而过，毫不停留。 陈羽烦了，干脆整个人站在出租车道上，拦住后面的出租车。 出租车师傅无奈，探出头来看着陈羽：“老弟，你这是干嘛？” 陈羽一瞪眼：“我干啥？我还要问你想干啥呢，谁允许你们拒载的？” 师傅叹了口气：“老弟，你看看你带的行李，哪辆车能装得下？知道你们来打工的也不容易，你听哥哥的，去那边，买一张机场大巴的票，没多少钱，就能去市里了，打车多贵啊！” 没等陈羽说话，后面的女孩不愿意了：“不管怎么说，你们也不能拒载吧？这位大哥从北方赶来松江打工，建设了我们的美好松江，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人家的？人家带着这么多东西，怎么方便坐机场大巴？” 女孩的闺蜜也不甘示弱：“就是，还找理由，不就是怕人家弄脏了你们的车么，要我说啊，你们去酒吧接那些醉鬼的时候就不怕了？不就是人家能多给钱么？” 被人用话怼了回来，出租车司机也急了眼：“你们废话没完了是吧？来，看看，这就是老子的车牌，投诉去吧！两个小丫头片子还学别人行侠仗义，兄弟们，都别拉他们三个，我倒要看看，俩小丫头片子，一个农村土炮，还能把天翻过来？” 陈羽一脸无辜。 玛德有我什么事。 就在两个女孩气愤地拨打投诉电话的时候，一辆松牌奥迪a7开了过来，陈羽看到车牌，叹了一口气。 一个气场极其强大的御姐推开车门，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弟，怎么你到哪都不消停？” 说完这句话，她皱着眉看着挡路的出租车：“师傅，方便让让路么？” 出租车司机刚放出大话，就被打了脸，咬着牙：“我就不让，你们自己绕吧！” 陈羽又叹了一口气。 “你惹她干嘛？” 把行李放在一边，陈羽走了上去，双手托住出租车的前脸下方，双臂一用力，直接把出租车抬了起来。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陈羽把出租车往前拉了十来米，轻轻放在地上，看着司机，摇摇头。 “我都不敢惹她，你说你惹她干嘛……” 第168章 姐弟的闲谈 陈羽很诚恳地看着出租车师傅。 我要是说我是在帮你，你信不？ 其实陈羽真没怎么生气。 这大哥说话倒还不算难听，而且要是跟一个拒载的出租车司机都要较劲，还不够跌份的。 现在他的气量也修炼出来点了。 但是自己要是不这么干，这哥们对上自己亲姐…… 啧啧。 见出租车司机说不出话来，陈羽一摊手，转身就走。 那边两个小姑娘也愣住了，陈羽路过她们两个身边时，笑道：“二位，先跟我走吧，送你们去市里。” 刚才率先发话的丸子头小姑娘脸刷地就红了：“不不……不用了，我们一会就能叫到出租车的。” “没事，反正已经请假了，不差这么一会时间。”御姐微笑着走了过来。 她是陈羽的亲姐，陈曦。 她倒真算得上是人如其名。 陈曦的性子和太阳也没啥区别，反正有她在的地方，别人别想放出什么光芒来。这么多年下来，在哪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位。 一般来说，姐姐性格比较强势，弟弟就会稍微弱一些。 因为如果他性格不弱，姐姐就会打到他弱。 陈羽和陈曦战斗了二十多年，性格却依旧阳光开朗，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三分钟后，陈羽坐在副驾驶，两个女孩好奇地坐在后排，一块听着陈曦的抱怨。 “跑出去半年了，也不说来个电话什么的，我还得看电视才能知道我弟弟还活着呢，这是不是有点搞笑了？” 陈羽敷衍地答应两声。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要回来的？” “冮凯呗，这票还是我讹的呢，他要不想点办法弥补一下心里的不爽，我倒奇怪了。” 陈曦笑了一下：“那你知道冮凯原来的女朋友要结婚了么？” 陈羽一时间沉默了。 陈家和冮家的关系是真正的铁杆。 小二十年前，冮凯念小学的时候，家里忙着做生意，没人管他，冮令威就把他寄送到陈羽家，当第三个孩子这么养大的。 所以冮凯在他们姐弟面前几乎没秘密。 包括冮凯的前女友。 “什么时候？” “下个月，我也是偶然听说的，你应该是赶不上了，失望不？” 陈羽爆了粗口：“我失望个屁，又不是我前女友。” “哎，这种态度就对了，反正当年的事，冮凯也不能说没责任，差不多过去就算了。” 陈羽笑了笑，没作声。 “对了，我听说你在新河干得挺不错的？现在有什么样的规模了？” 陈羽随意道：“盘子也不怎么大，一年两三千万的样子，暂时来看到了极限了，得想点新路子。” 丸子头小姑娘暗自啐了一口。 吹！使劲吹！ 看你那一身工地迷彩的打扮，也不像上千万大买卖的样子！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闺蜜，却发现闺蜜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陈曦随意道：“瓶颈在哪？” “多了，产能、成本控制、质量管理、销路，基本浑身上下都是窟窿眼。” “那你们能搞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回头把具体情况给我一份……” 半个小时后，丸子头和闺蜜挥手告别陈家姐弟。 她不满地看向闺蜜：“路上你想什么呢，怎么不理我？” 闺蜜推了推眼镜：“这个男生说的生意，我好像在哪听过，有些耳熟。” 丸子头愣住了：“不是瞎吹的么？” 闺蜜肯定地点点头：“应该不是，我应该是听过的……算了，不管了，咱们订的酒店在哪个方向来着？” 另一边，陈家姐弟的车也开进了小区。 陈羽看了一眼门口的保安，感叹道：“看见了这个熟人，才有些回家的感觉。” 晨曦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看见我就没感觉是么？另外告诉你一下，这保安大哥来了不到三个月，你认识的那个已经辞职了，你这脸盲症……没救了。” 陈羽愣了一下，无所谓道：“哦，没救了就没救了吧，在新河，我不认识别人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别人都会认识我的。” 记不住别人，就让别人记住自己？ 陈曦有些无语。 但是不得不说，这太符合陈羽的风格了。 两人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乘坐电梯的时候，陈羽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爸妈……最近咋样？脾气方面呢？” 陈曦悠悠然道：“老爸还行吧，虽然彩票好几个月都没中过了，老妈最近手风不太顺，我都不太敢惹她。” 陈羽叹了一口气，不再多问。 家门口终于到了。 陈曦伸出手指，解锁了指纹锁，拉开大门。 陈羽横下一条心，拎着土特产就走了进去。 “我回来了！” 陈曦在他背后笑得前仰后合：“这才下午四点半，爸妈谁能在家？” 陈羽一脸无奈，把东西放在了地上。 “去洗个澡吧，你的房间妈会给你收拾一下，平时没人用的。” 陈羽点了点头。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原本熟悉的布置，却感觉到一丝陌生。 自己的家到底在哪？是这个房间，还是远方那个农村？ 想得太多也是无用，他本着一贯的想不明白就不想的优良作风，简单冲了个冷水澡。 出了房间，陈曦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见陈羽出了房间，她干脆关掉了电视：“走吧。” 陈羽诧异道：“干嘛去？” “我刚给妈打了个电话，妈说你回来得太突然，也来不及准备饭菜，干脆今天晚上在外面吃，包厢都订好了。” “河中曲？” “对，还是河中曲，你不是挺喜欢他们家的么？”陈曦点点头，然后看了下时间：“五点了，咱们走吧，现在时间正好。” 陈羽也没意见。 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一家船上餐厅。 二二年有说有笑地来到了一个包厢门口。 随着包厢越来越近，陈羽的表情却越来越怪异。 陈曦看了看陈羽，抿嘴一笑：“现在你的感觉都这么敏锐了？” “我要是说，这就是耳朵好用，姐你信不？” “不太信。” 陈羽嘿嘿一笑：“以后啊，你会信的。” 说罢，他霍然推开了包厢的门。 “爸，妈，我回来了，乐乐……你好。” 第169章 清幽谷的消息 陈羽面前的包厢里，他的父母微笑着看着他。 他的父亲陈海城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装，面带笑意，透着一股居家男人的闲适味道。 他的母亲张琳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微微发福，同样是笑容满面。 陈羽却知道，这种久别重逢的温馨最多维持到老太太开始问他的个人问题…… 他的母亲始终对他离开松江耿耿于怀，倒不是因为陈羽的发展问题，主要是认为，离开了松江，想找个好儿媳妇的希望就要小了很多。 至于陈羽的父亲…… 嗨，在外威风凛凛，在家抽颗烟还要打游击的爷们，老婆发话了，他还有发言权？ 而且他对陈羽离开松江的怨念反而更大一些。 “老子们千辛万苦，从农村冲了出来，为的是个啥？不就是为了给你和你姐更好的教育，更好的发展？你倒好，要一屁股坐回去！” 这是当年陈羽决定回新河省的时候，老爷子的原话。 陈羽其实一直有一些怀疑。 比如老头子是怎么知道他在新河省的事的。 那绝对不是说看看新闻，给冮凯打个电话就是解释得通的事。 虽然无关紧要，但是身边总有个奸细，这感觉还是让陈羽很不爽。 “不容易啊，整整半年，电话都没打几个，现在好歹看见活人了，好！没缺胳膊少腿的！” 张琳嗔怪地推了陈海城一下：“孩子刚回来，你说这干什么呢？来，小羽，坐我身边。” 陈羽略有些无奈。 张琳左边坐着陈海城，右边是一个空位。 可是空位的右边，却坐着一个笑容满面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和冮凯一样，也是陈羽的发小。 甚至相识的时间比冮凯还要早…… 从陈羽能记事开始，这个叫苏乐乐的女孩就是他的发小。 女孩的父亲是陈海城的生意伙伴，两个人做生意没怎么赚钱，倒是朋友做得臭味相投，堪称损友。 陈海城换了生意方向，开始做实业，倒是开始赚钱了。苏乐乐的父亲却不喜欢做实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三百三十天在外地谈生意，他的妻子受不了常年分居的生活，和他离了婚。 这样一来，当时年幼的苏乐乐没人照顾，陈海城大手一挥：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嘛，送我家来吧！添一双筷子的事。 就这样，陈羽的家庭地位从家里第四变成了第五。 二十多年的交往下来，陈羽和苏乐乐不能说关系不好，恰恰相反，陈羽和苏乐乐关系极好。 问题是，老太太一直想撮合他们两个，这就有点闹心了。 苏乐乐不漂亮么？ 挺漂亮的，跟温雪也相差仿佛。 关系不好么？ 也不是。 主要还是太熟了…… 而且陈羽总觉得，这跟童养媳也没啥两样了…… 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面对家里一把手的安排，陈羽还是没有什么反抗余地，老老实实做到了苏乐乐的旁边。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坐了下来，陈羽也不打算绷着一张脸，让全家人都不开心。 而且再怎么说，苏乐乐也是无辜的不是？ 苏乐乐好奇地询问兴泉村的事，陈羽也挑着一些好玩的事来说，倒也颇为自在。 说了几句话，陈羽把手边的包拿了上来。 “这是啥东西？” 面对张琳的疑问，陈羽轻咳一声：“这是听说我要回家，桐县父老乡亲托我带来的祝福。” 苏乐乐忍俊不禁地看着陈羽：“去了才半年，就已经混成屯霸了啊……” 陈羽没好气道：“一边去，这都是人家诚心给拿的，这些是特产药材，给爸妈的，这些是特产水果，给你和姐的，先随便尝尝，其他的都在家里。哦，这个是最重要的。” 他拿出两盒药。 陈海城信手接了过来，双眉一挑：“这不是冮令威他们家的药么？你一年卖给人家千十来万的灵芝，就出来个这？” 陈曦第一次听说千万合同的事，瞪大了眼睛看着陈羽。 陈羽嘿嘿一笑：“还行吧，庆臣想一千五百万买，我没卖，得给我爹留点面子不是？再说了，一千万就是今年的事，明年我的另一项计划推行开来，一年至少又是一个一千万，不差这点。” 说到明年了，陈海城轻轻咳了一声：“小羽，你这个时间回来，是不是意味着，你要在兴泉村过年？” 陈羽坦然点了点头：“嗯，我是村长，当然要留在村里，应对一些突发情况。” 陈曦撇了撇嘴：“你就是个大学生村官而已，还担上责任了，我有些当大学生村官的同学，班都不怎么去上！” 陈羽嘿嘿一笑：“我这个村官啊，跟别的村官不一样的。” 苏乐乐忽然噗嗤一笑：“是啊，大力侠么，那当然不一样。” 陈羽一脸无奈。 不提这事，咱们还是好发小。 “过分了啊乐乐，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吧？那事我唯一的错处，就是没把手底下的人管好。” 苏乐乐这么一打岔，替陈羽解了围，陈曦好奇问道：“那个视频是你们村里的人上传的？不是你为了出名？” 陈羽指了指自己：“我像是好这种名气的人么？” 陈曦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像。” “对咯，要是有钱赚，那我当仁不让，这点破名气算啥，就混了个苏乌里沙漠和清幽谷的代言人，十有八九还不给钱，我冤不冤啊我……” 苏乐乐好奇道：“苏乌里沙漠？你是怎么跟那里扯上关系的？” 苏乐乐简直神队友，陈羽趁势把话题扯到了旅游上。 说着旅游的事，陈曦忽然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刚才你说清幽谷我就感觉这个名字熟……” 她这么一说，苏乐乐也皱起了眉头：“我也好像听谁说过……” 陈曦忽然一拍桌子：“冯媛！” 苏乐乐一脸恍然：“是了，是不是说她哥在北方搞旅游开发来着？” 陈羽越听越不对劲，随手掏出手机，查了下资料：“她哥是不是叫冯超？” 陈曦和苏乐乐面面相窥：“我们跟冯媛关系也不怎么样，就是听她说过一次而已……重要么？” 陈羽笑了笑，夹了一口菜：“谁知道呢。” 第170章 神交已久和魂牵梦绕 陈羽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双眼看着天花板，思绪却早就飞鸿天外。 知道了冯超的消息，重要么？ 谁知道呢…… 陈羽对冯超这个人确实有些好奇。 三年前，这个人大张旗鼓来到桐县，声称带着资金来开发清幽谷，刘书记倒是很重视这个项目。 能不重视么？ 清幽谷怎么也是国家4a级景区，开发得一团糟…… 游客少到什么程度呢？ 景区里的平价饭店都黄了好几家了。 真平价！ 陈羽还吃过，跟县里的饭店价格差距不到百分之十，味道也还可以，可就是没人来。 都说景区宰人，清幽谷已经混到不宰人也没人去的程度了。 简直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清幽谷的景色虽然说不上甲天下，可也大有可观之处。 辽远市的另一个着名景点是苏乌里沙漠，可想而知，辽远市的环境是不怎么好的。 详细说起来，就是沙地和沙漠居多。 清幽谷的景色奇就奇在这了，在一大片黄色中，一条峡谷郁郁葱葱，谷底居然还有数千年的古树，堪称造化奇景。 发展成这个德性，也难怪县领导们头疼。 当时冯超带着一揽子计划来到桐县，号称要在未来五年内投入五个亿，深度开发清幽谷。 刘书记可是乐坏了，高标准接待了冯超，在手续上一路开绿灯，甚至安排清幽谷管理局和冯超直接对接，进行深度合作。 这个消息在当时的辽远市也算是重大新闻，电视台连续跟进的那种。 现在了？ 三年过去了，清幽谷新建了一个气势恢宏的大门，雇佣了一批保安，兴建了高大上的售票处。 其他的？没了。 陈羽想起刘书记找他谈清幽谷的时候，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莫不是这个冯超，真有些不稳妥？ 可陈羽也不打算在松江和这个人多接触。 自己回家是来放松来了，不是回松江开辟第二战线的。 干脆不再想这些事，他掏出电话，开始呼朋唤友。 第二天刚起床，他就发现，自己昨天的设想全泡汤了。 有一个行动力极强的姐姐是个什么体会？ 就是陈羽现在的感觉了。 昨天一个随意的疑问，陈曦就有些上心了。 晚上回家后，和苏乐乐沟通了一下，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就给冯媛打了个电话，询问她哥哥的情况。 “然后你们就约了今天晚上一块吃饭？” 陈曦喝了一口小米粥，点点头：“还有她哥，冯超恰好也在松江。” 陈羽意外了一下，旋即释然。 清幽谷都封谷了，冯超回松江倒是也说得过去。 他无奈地掏出手机，给昨天约好的弟兄发了条信息。 今天有情况，计划取消。 一整天无所事事的陈羽干脆当了一天的好儿子，在家里踏踏实实陪着父母聊天，一天下来，残存着的些许不自在也烟消云散。 五点半，陈曦和陈羽来到车库。 陈曦扔给陈羽一把钥匙，陈羽接过，看了一眼。 “我的车你没卖？” 陈曦耸肩道：“卖也卖不了多少钱……还不如留着开。” 陈羽也不接话，四处看了一下，向着一辆a4走过去。 陈曦轻笑着：“你新买的那辆公路小坦克不是报废了？走的时候把它开走好了。” 陈羽翻了个白眼：“兴泉村那破路，这车上振金底盘装甲都是白搭……” 两人随意斗着嘴，拐了个弯接上苏乐乐，向预定的饭店驶去。 “哪个包厢？” 陈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永乐未央。” 要是原来的陈羽，或许会对这个名字吐槽上八百个回合。 现在他没这个精神头了。 他若还是原来那个吐槽役，在桐县他是活不下来的。 三人有说有笑来到包厢门口，服务员恭敬地拉开包厢门，陈曦当仁不让第一个走了进去，陈羽和苏乐乐跟在后面。 “曦姐，乐乐姐，哎，这位是？” 包厢里有一对青年男女。 女孩大约二十几许，男人看上去三十左右，两人都是一副好卖相。 看见陈羽三人走进包厢，两人站起，女孩子看着三人，眼神中带着一丝疑问，男人眼中却带着一丝意外和防备。 没错，就是防备。 情知对面是冯超的陈羽瞬间就提起了注意力。 他为什么会防备自己？ 他肯定认识自己，让自己担任清幽谷代言人的提议还是他提出的。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松江人，更不知道陈曦是自己的姐姐。 他只知道今天陈曦和苏乐乐要来，并不知道自己要来。 如果他毫无问题，甚至没有什么大问题，他见到自己，哪怕不是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也算是有了一个新的话题。 所以冯超肯定有问题。 问题就出在他的人设上！ 一瞬间，他想起了昨天陈曦和苏乐乐对冯媛的态度。 陈家和苏家虽然家境不算贫寒，却也称不上豪富之家。 如果按照冯超自己的说法，在清幽谷能够轻易投入几个亿的资金来运作，那他的家底至少不会少于这个资金的一半。 家底过亿的人家，哪怕刚刚崛起，称一声新贵也毫无问题。 陈曦和苏乐乐提到冯媛的时候，语气却是平淡非常？ 按照自己对二女的了解，如果冯超真是年少英杰，她少不得阴阳怪气自己一顿，然后感叹正因为有自己这个废物老弟，才影响了她嫁入豪门。 苏乐乐呢？绝对会抨击一顿冯超，认为他和自己差得太远，就是因为自己太懒散，所以才不能资产过亿的…… 冯超是个骗子？ 这些话写出来字数不少，在陈羽脑中却是一闪而过。 他面不改色，哈哈一笑：“超哥，神交已久，缘锵一面，今天算是圆了老弟这个梦了！” 这时的冯超哪里还能看得出刚才的防备？热情地迎了上来，紧紧抓住陈羽的双手：“我对陈大侠又何尝不是如此？看过陈大侠的英姿，说句不恰当的话，我是魂牵梦绕啊，赶紧找刘书记，想跟你拉上点关系，好混个脸熟，可惜，之后听说陈大侠事务繁忙，我那边也是俗务缠身，今天才算是见了面了！” 冯媛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的大哥。 你不是为了泡妹子来的么？ 怎么改主意，泡上男人了？ 第171章 很快就不要紧了 陈羽和冯超在那里英雄惜英雄，留下三个女人一起蒙圈。 冯媛是根本就不认识陈羽，陈曦和苏乐乐就是单纯对陈羽在辽远市的知名度了解不够了。 试问，你还记得十天前的热点新闻不？ 如果这个热点新闻是发生在你家乡的呢？ 松江本就是国际化大都市，各种新闻层出不穷。 陈曦和苏乐乐生活在松江，自然也不会对一个热点新闻太过关心。 如果这个人不是她们的亲人，陈曦估计都不会知道大力侠是个啥东西。 看看冯媛就知道了…… 在她们二人看来，陈羽忽然力气变大了，虽然很奇怪，但是在陈海城的解释下，二人倒也不以为怪。 冯媛则是完全就没看过什么大力侠的视频…… 在辽远市，大家几乎都知道大力侠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辽远市本地人。 新河省其他城市的人大概也就是听过这个名字了。 到了隔壁苏省，看过大力侠视频的人就很少了，其中百分之八十还认为这就是个搞笑的修改视频。 冯超和陈羽一脸激动，两副心思，说了半天没营养的废话，这才坐下来。 冯超见冯媛面带疑色，哈哈一笑：“小媛不认识对面那位大侠？他在辽远市可是大人物，天赋异禀自然不说，还是一副侠骨柔肠，在辽远市，不知道市长是谁的大有人在，不知道大力侠的，那也就剩下婴儿了。” 陈羽喝了一口茶：“超哥过奖了，我现在也是清幽谷的形象代言人，算得上是在冯老板手底下吃饭，还指着这笔代言费养家糊口呢。” 冯媛耐不住好奇，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大力侠，看了一会视频，奇怪地看着陈羽：“这位……” 陈曦这才想起来，还没介绍陈羽：“这是我弟，亲弟弟，陈羽。” 冯媛又看了一眼陈曦：“曦姐，你看过陈羽哥这个视频么？” 陈曦耸肩道：“当然看过啊，可是自家老弟，也没觉得多了不起。” 冯超笑道：“毕竟不是发生在身边的事，感触肯定没有我们这些在桐县的人深。” 陈羽嘿嘿一笑：“这种小事何足道哉，超哥来桐县，救活了清幽谷的旅游，才算是做了正事，我最多救一家三口，超哥可是救了一条谷的人啊。” 冯超的脸上带着一丝愧疚：“说来惭愧，资金现在还不称手，对清幽谷的开发还是不够，现在听陈老弟这句话，脸红啊，好在时间还有，我们一块努力，尽量做到最好吧。” 陈羽击节称赞：“这话说得好，来，以茶代酒，咱哥俩走一个！” “走一个！” 两小时后，陈羽开着车，哼着歌。 苏乐乐有些奇怪：“羽哥，你今天怎么有点怪呢？” 陈曦瞥了苏乐乐一眼：“要说怪应该是冯超吧？他最近不是在追你来着？今天一点殷勤没献，光顾着跟陈羽玩英雄惜英雄的家家酒了，要说有问题，那也是冯超的问题。” 苏乐乐一撇嘴：“冯超给我的感觉不好，我总感觉这人心术不正的样子，陈羽你还是少跟他接触了。” 陈羽哈哈一笑：“你这话可说错了，以后我还得多跟这哥们亲近亲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我可全靠着他了。哦，对了，你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苏乐乐眼睛里全是蚊香圈：“你这颠三倒四说的什么啊？” 陈曦却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冯超这人真的有问题？” “不好说，本来没打算这么快跟他碰上的，现在来看，先碰一下倒也有好处，至少对这件事有猜测了。” “多大把握？” “不大，七成吧。” 陈曦无语，干脆掏出手机刷论坛，不再理会陈羽。 苏乐乐却道：“羽哥，你那个视频真不是p的？” 陈羽翻了个白眼：“我p那玩意干啥？可没少给我添麻烦，要不是传视频那小子确实是我铁杆，我早把他挂旗杆上了。” “那一会你表演一下怎么样？” “我是大侠，又不是卖艺的！” “切，不表演就是心虚！别解释！” “……” “要是还想让我帮你搭线约冯超，一会你就得表演！” “用不着，我自有办法，还用上美人计？” “你……吃醋了？” “呵呵，女人！” 另一边，冯超皱着眉头坐在包厢里。 冯媛看着他：“哥，怎么了？” 冯超缓缓道：“没事，以后还是少跟陈曦她们来往了。” 冯媛有些奇怪：“你不是喜欢苏乐乐么？” 冯超叹了一口气：“没看见今天苏乐乐看陈羽那眼神么？本来就没戏的事，咱们犯不上凑上去，跌份。” 冯媛乖巧地点点头：“那就算了。” 冯超看了冯媛一眼，不再做声。 苏乐乐固然不错，可是跟身家性命比起来，那自然一文不值。 陈羽怎么会是松江人？怎么会是陈曦的弟弟？ 他不禁有些懊悔，最近有些飘了，要不然这点情报工作，早就应该做好的。 本来已经拿住了桐县的脉，再吃上几年好处，就可以撤退了。 这下难办了。 要说桐县里有一个办事不讲理的，那就是陈羽了。 他刚才有一句话没说错。 陈羽在桐县，真的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陈羽这个人很奇怪，做事很张扬，很高调，却意外地不讨人厌，在桐县，他在各路人马那都很吃得开。 最主要的，这个人还软硬不吃。 收买他吧，他自己的买卖就做得是风生水起。 来硬的吧…… 还是算了。 跟他来硬的那几口子人，现在有一个算一个，都啃大眼窝头呢。 他更是懊悔。 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看上他身边的人了呢。 他霍然起身：“走吧，回家。” 一边向楼下走去，他一边掏出手机。 “小青，最近准备收了吧。” “哪边？” “桐县那边，清幽谷。” 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意外：“超哥，着急了吧？再吃一两年应该没啥问题啊？” 冯超一股烦躁涌上心头：“我还不知道这个？别问了，先这么办吧，挂了。” 他挂断电话，背后冯媛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上来。 “哥，你走这么快干嘛？” 冯超宠溺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没什么，谈了点事，没注意，走的就快了点。” “不要紧吧？” 冯超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旋即恢复了笑容：“很快就不要紧了。” 第172章 五连坐不比冯超重要? 第二天上午，陈羽被一个人堵在了被窝里。 “姓陈的，昨天放我鸽子怎么说？” 陈羽懒洋洋地看着他：“黄羊子，说话注意点，这一大家子人，除了我妈可都是姓陈的，我爸也就算了，我姐要是收拾你，也够你呛。另外什么叫放你鸽子？我不是给你发信息了？” 黄洋一脸愤怒：“你给我发信息了？发哪去了？” 陈羽摸出手机看了看，一拍脑袋。 发错人了…… 陈羽很难得地尴尬了一秒钟：“嗨，不就是发错信息了么，常有的事，出去吧，我这就起床，给你赔罪。” 十分钟后，陈羽满面红光地看着坐在客厅里的黄洋：“黄羊子！好久不见了啊，最近过得怎么样？” 黄洋斜着眼睛：“十分钟前刚见过一面，还有，你不是说要赔罪么？” 陈羽一脸无辜：“赔罪？” 两人笑闹一番，陈羽和家里说了一声中午出去吃，就果断出了家门。 上了车，黄洋却不着急发动，只是好奇地看着他：“早些年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什么大力侠的潜质？” 陈羽嗤之以鼻：“跟你们那是过家家酒，在新河那能一样么？我那叫猛龙过江，不露点绝活能行么？” “别扯了！昨天你干嘛去了？别说什么你姐不让你出来之类的瞎话，别人以为你怕你姐，我还不知道你就是装的？” 陈羽嘿嘿一笑：“你还说着了，正好昨天出了点事，你得帮我个忙。” 黄洋来了兴趣：“你陈羽可是从不求人的人，出了啥事？” 陈羽一脸纠结。 在新河死不要脸的次数太多了，都忘了自己在松江的从不求人小霸王人设了…… 他轻咳了一声：“你认识旅游开发界的朋友不？” 黄洋思索片刻：“认识，关系还行，怎么，你们那破村子还有旅游景点？” 不愧是活泼的黄羊子，人脉就是广。 从不求人小霸王的人设就没这个好处…… 陈羽感慨了一下，笑道：“我村里就只有牧草肉牛老母猪你看不看？旅游景点倒是有，不在我村子里，不过我确实是想掺和一手。” 黄洋右手轻轻拍着方向盘：“那我给你找一个旅游开发方面的大拿。” 陈羽伸手止住了他：“这个先不着急，还有前提的，现在那个景点已经有人开发了，还是松江人，我想盘盘他的底细。” 黄洋有些为难：“这不好吧，好好的生意，你上门威胁人家算怎么回事？” 陈羽怒了：“我为什么要上门威胁人家？你这脑子一天想什么呢？” 黄洋眼神复杂：“初中时候踢足球小齐被人踢了眼睛，你堵人家家门要打架，高中二威打篮球被人抢了球场，你堵人家家门要打架，大学时候……” “停停停！”陈羽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是文明人！代表着兴泉村的形象！我还能干那事么？我要查的那小子有问题！” 黄洋极度敷衍：“对对对，有问题……” “真有问题，王八蛋说瞎话！” 听陈羽说完了关于冯超的事，黄洋来了兴趣：“这是个人物啊！” “可说呢！”陈羽摩挲着下巴：“别的不说，能蒙混三年，也只是让人怀疑，没让人抓到真凭实据，要说这人没点水平，谁信？” 黄洋掏出手机：“行吧，我先找人给你问问吧。这人叫啥？干得什么项目” “冯超，至少有清幽谷一个项目，据我所知应该不仅仅是这一个，还有别的，具体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黄洋愣了：“我倒是听说最近有个富家公子在追苏乐乐，好像也叫冯超……不是一个人吧？你真不是吃醋？” 陈羽翻了个白眼：“还真就是他，你帮不帮我这个忙吧！” “帮！肯定帮！” 黄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要是商业的事，他或许还得推脱一二，拿捏一下。 可你要说是争风吃醋，那他可就不困了。 争风吃醋不比商场争斗好玩？ 陈羽也无意听他打电话，干脆开门下车，靠在车门上走神。 不一会，车窗被摇了下来：“进来吧，打听到了。” 陈羽有些意外：“这么快？” 黄洋一脸骄傲：“不看我是谁！而且冯超这人……似乎也不难查。” “哦？”陈羽侧着身子：“怎么个不难查法？” 黄洋发动了汽车：“我随便问了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接触过他，你说巧不巧？” “这说明什么？” “我联系的这两个人，都是做旅游开发企划的，冯超和他们接触过几次，对不同的景区进行过开发企划咨询，但是只是支付了咨询费，并没有和他们谈后期合作的问题。” “这说明什么？” “说明冯超这个人在大量收集开发的企划，却并没有实际开发，至少短时间内没有实际开发的计划。” 陈羽沉默，点点头。 说实话，虽然发现冯超有问题，对他的清幽谷计划是有帮助的。 但是他却并不太希望冯超有问题。 原因说来简单，冯超是在刘书记任上承包了清幽谷的开发工作。 如果冯超有问题，对刘书记或多或少肯定会有影响。 刘书记给他的印象相当不错，或许有些急躁，却没什么官架子，对他认可的人更是非常照顾。 旋即，他下定了决心。 如果冯超真的有问题，那自己说什么也要把他彻底揭穿。 如果是自己拿下了冯超，对刘书记来说，这算是最好的发展了。 “把他的具体信息给我。” 黄洋一脸迷茫：“什么具体信息？” 陈羽嘿嘿一笑：“比如他家门什么的……” 黄洋叹了一口气。 小霸王还是小霸王，这经典的打法从未改变。 遇到事情不要慌，拿出手机先查对方家门在哪…… “这个没法查，能知道对方电话号就不错了……” 陈羽想了想，也不强迫黄洋：“那你把查到的冯超的手机号给我，说不定啥时候就能有用呢？” “回头我发信息给你，二威他们已经到了，咱们得快点。” 陈羽有点懵逼：“到哪了？这是去干嘛去？” “网吧五连坐！” 第173章 我是红领巾 “乐乐，帮哥个小忙。” “让你表演个功夫都不干，还想让我帮忙？想都别想！” “我表演还不行么！” “现在表演功夫，晚了！表演个陪我们俩逛街，倒是勉强够了。” 陈羽屈辱地签订了城下之盟，被迫陪着陈曦和苏乐乐去逛街。 什么比陪着女人逛街更恐怖？ 当然是陪着两个女人逛街…… 单纯刷卡陈羽倒是不慌。 虽然现在村里的债还没还清，但是没人追债的陈羽还是攒下了点小金库的。 所谓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但是陪着女人逛街实在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刑罚。 每家店都要进，每家店都要干仗式砍价，砍了十家也不见得能买一家的货…… 陈羽都怀疑，她们是享受逛街还是享受这种没有后果的吵架？ 四个小时后，在陈羽已经被购物袋淹没的时候，苏乐乐终于心满意足地给陈羽发了一条信息。 “呐，这就是上次冯媛请我去做客的那个小区，楼号和单元号我都写上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苏乐乐难得地一脸严肃：“你针对冯超我不管，但是尽量不要伤害到冯媛，她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子，她哥是她哥，但是她是无辜的，我不想看到她受到伤害，尤其是你造成的。” 陈羽疲惫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心里他却对苏乐乐这个判断有些腹诽。 他哥赚到的丧良心钱，这姑娘一点都没用过？ 陈曦显然和陈羽想法相同：“冯媛这人不错我承认，要说她无辜我不太信。她哥是干啥的她一点都不知道？这种傻白甜只有电视剧里才有。” 苏乐乐瞪了陈曦一眼：“就好像上次冯媛请你吃饭，吃得满嘴淌油那人不是你似的……” 陈曦理直气壮：“我这是坚持内心的认知，富贵不能淫！” 陈羽无奈道：“我只针对冯超，冯媛啥样跟我没啥关系……” 二女齐声道：“闭嘴！” 亲姐妹可能会因为各种事情撕逼，没有血缘关系，却又一起长大的两个女人，就算没有了利益纠葛，平素里也会偶尔拌嘴交流感情。 为什么最后往往会演变成对陈羽的人身攻击，这是陈羽永远的不解之谜。 第二天上午，陈羽来到了这个小区。 对于大力侠本侠来说，还是兴泉村来得轻松自在。 因为没有监控…… 飞檐走壁莫奇怪，反正监控拍不到，那还不是去去就来？ 可在松江，这就行不通了。 只能白天来这个小区碰碰运气了。 这个小区不算太高档的小区，可也算是中档偏上的级别。 这也就意味着，安保比较完善。 陈羽在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请问先生，您要找哪位业主？” 陈羽眨了眨眼睛：“我找冯超。” 敬业的保安低头查看着手里的终端：“您稍等，我查一下……没有这位业主啊？” 面对保安疑惑的眼神，陈羽也不慌：“那你看看冯媛是不是你们的业主？” “冯媛……对不起，本小区也没有这位业主。” 陈羽掏出手机，向保安示意了一下：“那请问这一户的业主叫什么？” 保安戒备地看着陈羽：“先生，这个是我们业主的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的。” 陈羽笑了：“没事，我就是想找我这个朋友打听点事，我上次来这里做客的时候，就是去的这一户，如果业主不叫冯超或者冯媛，那业主肯定把房子出租了，你帮我问问业主好吧？” 保安审视地看了陈羽几眼，陈羽开来的a7起到了作用，他低声道：“我可以找业主问一下，你稍等。” 说完这句话，他回到了保安亭。 不多时，他从保安亭中走出，神色和之前大不相同：“先生，我询问了我们的业主，可是业主并没有出租房屋。” 陈羽愣住了。 业主既不是冯氏兄妹，房子也没出租？ “先生，请留下你的姓名，业主有询问到这件事。” 陈羽果断地转身就走：“我叫红领巾！” “先生！先生！……” 陈羽仿佛听不见保安的呼喊，快步走到车前，开车就走。 这下麻烦了。 陈羽无论如何没想到，冯超小心谨慎到这个程度。 亲妹妹住的房子，居然是用别人的名字购买的…… 自己这一下绝对打草惊蛇了。 这个小区，冯氏兄妹应该不会再来，线索就这么断了。 陈羽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可还是不想放弃。 也只能上无人机了。 现在陈羽不差钱，跑到专营店，直接买了两架自己用惯了的四旋翼无人机。 冯媛居住的小区对面恰好有一座9度快捷酒店，陈羽来到这家酒店，订了一个高层的房间。 他打算在这里盯着冯媛居住的小区，万一能有线索呢？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乐乐，怎么了？” “哦，那什么，我那会告诉你的门牌号，错了一位……” 陈羽直接无语。 没有这么坑人的，真的。 电话里苏乐乐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那会逛得有点累了，脑子有点木，数字就输错了……没耽误你的正事吧？” “没有，那哪能呢？” 这句话陈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苏乐乐的声音轻快了不少：“那就好，不打扰你了，一切顺利哦！” 陈羽欲哭无泪。 自己刚才就不该说自己是红领巾。 这下好了，保安大哥肯定记住自己了。 自己再去找保安大哥问事，他八成会让自己去找警察叔叔…… 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 想了想，他叹了口气。 既然人是肯定进不去了，那就只能靠无人机进行追踪了。 这样倒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冯超和冯媛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查到这个小区了。 那还是有希望能够追踪到冯氏兄妹的。 听苏乐乐说，这对兄妹感情非常好，冯超经常不在松江，所以他回到松江之后，陪着冯媛的时间非常多。 陈羽的眼睛经过几轮强化，根本不用望远镜，就能从窗口看清小区内发生的事情。 整整一下午看下来，他都怀疑自己明天可能会长针眼…… 一直到了傍晚，他忽然眼神一凝。 正主来了！ 第174章 式的骗子 一辆红色a4停在楼下，冯媛从副驾驶位置上走了下来，向车里打了个招呼，走进了大门。 陈羽所在的窗口恰好看不到主驾驶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陈羽只有一个人，在进不去小区的前提下，只能选择盯着楼道。 陈羽想了想，还是放飞了无人机。 据他估计，冯超不可能把关键资料放在这个房子里。 他盯着这个房子的目的，就是通过冯媛，找到冯超现在的住所。 如果主驾驶位不是冯超，那就没必要继续盯着了。 自己事情还多着了，反正回了桐县，有的是机会和冯超打交道。 无人机很快飞到了汽车附近，回来的结果让陈羽很轻松，又有些无奈。 不是冯超，是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女孩。 女孩正在打电话。 那就没必要再跟着了。 就在陈羽要收回无人机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气闷，女孩把车窗摇了下来。 陈羽心里一动，小心翼翼地操纵着无人机，飞到了车窗附近。 如果小姑娘就是在闲聊，那自己就老老实实收回无人机，回家陪爹妈去。 “媛媛上去拿东西了，嗯，没事，我们一会就回去了。” 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哎，你说，为什么忽然要从那撤出来啊？发生什么了？” 刚要收回无人机的陈羽手一抖，无人机差点撞在车上，把陈羽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未免也太小心了点，要不这次让媛媛把东西都拿下来？” 本来让陈羽忽略掉的“东西”再度出现，陈羽这下没办法再无视这句话了。 东西到底是什么？ 难道冯超真跟自己玩反常规，实际上他的账本什么的就在这个房子里？ “行了，不说了，媛媛下来了，我们这就回去。” 陈羽现在就恨自己的无人机实在是太大了，没办法从窗口飞进去给自己做个定位。 “小素姐，东西给你。” “好嘞。” “我哥呢？早上打电话也不接，就给我回了个信息说谈生意呢，现在也没回个电话。” “哦，公司确实有点事要忙，走吧，姐先请你吃饭去，想吃什么？” 车辆发动开走了。 陈羽没思考多久，干脆就让无人机在半空中跟上了红色a4。 反正房子就在这，跑不掉。 刚才听电话里的意思，相关文件应该还有不少就在房子里，没有全部拿走。 自己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跟上这个女孩。 冯媛具体牵扯多深现在还难说，但是这个女孩绝对是冯超的核心成员。 不然接自己妹妹和拿机密文件这两件事怎么可能交给她？ 好在车辆开得不远，差不多三公里后，就在一家高档日料门口停了下来。 四十分钟后，陈羽收回了第一架无人机，一边给它充电，一边拿出第二架备用。 他暂时不想把无人机放出去了。 冯媛他们在吃日料，自己坐在车里啃面包。 这待遇，没法提了。 好在这种生活也没持续多长时间，二女的晚餐很快就结束了，回到小区，冯媛和被称为小素的女孩告了别，走进了小区。小素则开着车，回到了主干道上。 这次就没有刚才那么好跟踪了，红色a4七拐八拐，在松江的街道上尽情画着印象派的画作。 在陈羽犹豫，是不是要放出才充了不到百分之四十电量的第一架无人机时，红色a4终于停在了一家普普通通的写字楼停车场里。 陈羽没犹豫多长时间，收回无人机就赶了过去。 在没有发生实质性接触的时候，这女孩能记得绕上几个圈子，已经是反侦察能力超群了。 你不能拿007的水准来要求几个骗子不是？ 小素开了很长时间的车，但是写字楼距离冯媛居住的小区实际上并不远。 也很好理解，如果关键文件是放在冯媛的房子里，那主要的老巢当然不可能距离那里太远。 陈羽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楼下，他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放出了第一架无人机。 这一刻他无比感谢自己买了两架无人机的选择。 太特么明智了！ 黑夜里的无人机航行灯其实是挺明显的。 可是陈羽哪可能不防备这个？一卷电工胶布就解决了问题。 无人机飞速上升，陈羽的动态视觉可以让他在无人机飞掠而过的同时就看清窗口里的人，短短的一瞬间，大楼里的人却几乎没可能发现无人机。 在无人机飞到二十一楼时，陈羽眼神一凝。 找到了。 可是只有小素和另外两个陌生男人，没有冯超的踪影。 陈羽看了看第一架无人机的电量，放心地让它悬浮在二十一楼的窗口外。 十二月的松江也已经有些凉意了，窗户自然是关着的。 但是陈羽的听力足够让他听清楚对方谈话的声音。 哪怕是经过了窗户和无人机双重过滤后的声音…… “差不多就这些了。” “嗯，超哥不过来了是吧？” “对，咱们做好咱们的事就行。” “就因为一个人，这人还未必发现了什么，咱们就要撤？有没有必要啊？” “我没见过这个人，但是在桐县的时候，这人的名字那是如雷贯耳。其实这人怎么样倒还无所谓，主要是谁也没想过，他能是松江人，超哥在两地的人设不一样，这就麻烦了啊。你说这人是不是傻？放着松江不待，跑到那么个穷乡僻壤去喝西北风？” “你还真别说人家傻，去了半年，赚到的钱可未必比咱们赚的少。要我说，他跟咱们也差不多，为啥不谈谈合作呢？” “估计没戏，他跟上层关系好着呢，我倒是有个想法，他是大力侠，他家人可未必是，恰好冯媛还和他的家人认识，咱们要不要……” “别多事，还是听超哥的。” 陈羽在一旁，听得一脸黑线。 骂我也就算了，还想动我家人？ 问题是你们不了解陈曦，我了解啊…… 惹了我，估计揍上一顿也就算了，惹上她，那结局更不美好。 既然摸清了对方的根据地，陈羽也不打算多听了，把无人机收回来充电，然后摸出手机。 “宋哥，刘书记忙着呢么？” 宋秘书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听不出情感：“一个会刚散，刘书记正在休息。” 陈羽嘿嘿一笑，过滤掉了宋秘书的言外之意：“告诉刘书记，我有急事找他。” 不多时，电话里传来了刘书记的声音：“陈羽，怎么了？” “刘书记，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第175章 外出培训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了，有一伙人利用了乡亲们过上好日子的美好愿景，欺骗了这些淳朴的百姓，利用景区大肆敛财。” 刚才还差点发火的刘书记听完了这个故事，久久没有说话。 陈羽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待着。 说实话，他是真不希望冯超这伙人是骗子。 这对刘书记来说，有些残忍了。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陈羽只能用诙谐的方式来讲述这件事。 这一刻，他就希望刘书记哈哈一笑，告诉自己这个故事真的很精彩，然后让自己抓紧滚回来，派高队去追查这件事。 这样的话，刘书记就占据了主动了。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刘书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陈羽，你不用跟我打马虎眼，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个人？” 短短几分钟，刘书记的声音就哑了。 陈羽暗自叹了一口气，笑道：“我就是讲个故事而已，我这么一说，您这么一听，就这么过去了，我在松江待得也有点没意思，要不我这两天回去？” “用不着了！”刘书记的声音斩钉截铁：“你就在松江等着，我现在就给王局长打电话，一会再给你打过去。” “嘟嘟嘟……” 陈羽拿着被挂断了的电话，叹了一口气。 刘书记毕竟是刘书记，还是这么直截了当，不玩花活。 他不知道让自己在松江等着还是把自己从桐县派出去的区别么？ 要是不知道，他混不到现在的位置上。 只能说，这个人宁愿冒风险，也要让自己盯死了冯超一伙人，尽量挽回群众的损失。 那自己还说什么？盯着吧。 不管是高队来，还是市局派出什么人，只要有正式民警和自己配合，那之后的工作难度也会小不少。 坐在车里等电话的时间是非常无聊的，陈羽不禁开始遐想。 自己这半年，破案的时间快比当村长的时间多了…… 干上几年村长，把兴泉村带上正轨之后，自己要不要考虑去考个警什么的？ 反正只要有自己在的地方，总不会缺案子的，肯定不会无聊。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小羽，我是王局，你那现在什么情况？” 陈羽没过脑子，一句话脱口而出：“啊，准备考警呢。” 王局顿时就没声了，估计在分析陈羽这句话是不是暗语。 陈羽讪讪道：“王局，我想事来着，没过脑子……现在我就在这伙人的老巢下面呢。” 王局清了清嗓子：“你确定是他们的老巢？” 陈羽有些犯难：“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但是应该是一个重要的窝点，而且我掌握了他们藏证据的地点。” 王局直接把握住了陈羽话中的要点：“就是说，现在你手里还没有一点证据？” “呃，无人机录音算么？” 王局又没声了。 陈羽也没辙，自己这事办得是有点离谱了。 可自己有什么办法？说到底，自己就是个报案的热心朝阳群众，总不能拿资深刑警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吧？ 何况自己孤身在外，打入敌人内部获取情报这种工作，刑警也没辙，只能是007来…… “虽然刘书记已经问过你了，可我还是需要你确实得回答我，你有多大把握？” 陈羽果断道：“昨天是百分之七十，今天至少是百分之九十！” 只能赌这些领导对自己的信任程度了。 王局沉默了一小会，开口道：“我知道了，你把现在的位置发给我……算了，懒得加你，直接发给高成勋，我让他们用最快速度去松江找你。哦，对了，考警的话尽量别考桐县，你到哪哪就出事，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说完这句话，没等陈羽反驳，王局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羽一口气憋在胸口。 这话说的，我不是日本万年小学生！ 他把位置信息发给了高队，不多时，高队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们坐今天半夜的飞机，大概明天凌晨四点到。” 陈羽愣了一下，叫起了抱天屈：“你这意思，让我在这蹲到明天凌晨？” 高队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知足吧，我们还得连夜赶路呢，不是我说你，你咋到哪哪出事？兴泉村，张家铺子，桐县，辽远市，现在都祸祸到松江去了，你跟我说实话，当年是不是在松江太能惹事了，让人给撵出来的？” 陈羽这个气啊。 桐县局这是达成共识了？ “少废话，再多说一句，为了这个事我花自家私房钱买的高价无人机，就找你报销！” 高队顿时就蔫了：“行了，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电话挂断了。 这一刻，陈羽无比惆怅。 看来自己想混进桐县局的想法就这么泡汤了。 就算自己考进去了，这些人绝对会把自己塞进户籍警的行列里…… 他给陈曦发了条信息，说自己今天晚上不回去了，然后关闭了汽车，放平座椅，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 他忽然想起了张家铺子选举的时候，自己在吴成坤家楼顶上蹲守的日子。 眨眼间，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之前自己日日夜夜防备的孙大虎，也进去两个来月了。 当初答应好的，要去看他，自己是不是该去一趟了？再过段时间，万一他被枪毙了，自己岂不是失信了？ 在这种随意的遐想中，时间过得飞快。 陈羽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 他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接通了电话。 “我们到了！你在哪里？” 陈羽揉了揉眼睛：“你们到哪了？停车场么？” “对！” “你们往东边来，对，f区7号车位，一辆a7。” 不多时，高队和两个民警找了过来，陈羽一看就乐了，都是熟人。 “姜队，胡队，怎么这次把大将都派出来了？” 胡队瞪了陈羽一眼：“还不是你那没跟脚的电话，局里只能用外出培训的名义把我们派出来，你最好能找到证据，要不这次不大不小也是个麻烦。” 陈羽伸了个懒腰：“具体情况已经摸得差不多了，咱们是现在开个作战会议，还是怎么样？” “不能等，现在就开会！”姜队一锤定音。 第176章 到底混成飞贼了 陈羽当然也没意见。 用了十分钟时间，陈羽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然后道：“这段时间没见这些人出来，应该还在老巢里。” 姜队看了看陈羽的无人机：“能飞上去看看么？” 陈羽从善如流，发动无人机，轻车熟路飞到二十一楼，把手里的显示屏放在三人面前。 这时已经接近凌晨五点了，正是人睡得最香的时候，无人机在写字楼窗口晃了一圈，没什么发现。 姜队犹豫片刻，还是道：“暂时不能动，冯超不在，还不能确定有没有证据，陈羽只是听到他们要拿一些东西过来，可如果这些东西不能证明这些人有犯罪的嫌疑呢？就算无人机的录音能算是证据，可也不能算是铁证。” 胡队点头同意：“姜哥说得对，可是现在怎么办，既然不能冒进，那在这里盯守？” 姜队无奈点头：“怕是只能如此了。” 陈羽转了转眼珠，道：“要不这样，姜队胡队你们两个在这盯着，我跟高哥去冯媛的小区碰碰运气。” 胡队皱着眉头看着陈羽：“现在还不能确定冯媛跟这个案子有关系，你不能去。” 陈羽一脸憋屈：“胡哥，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偏见？我也不去打人，就是去看看！再说不是还有高哥跟着呢么！” 胡队嫌弃地看着高队：“你们两个混到一块，更没好事！” 高队无辜地站在那里。 你们吵你们的，跟我有啥关系？ 姜队伸手打断了要还击的陈羽：“老胡，四个人全在这盯着，确实也不是个办法，力量浪费得太严重了。陈羽，我同意你去，但是你现在给我一个保证，绝对不妄动，要做什么之前，必须先向我报告！” 陈羽干脆地点点头：“没问题。” 姜队示意：“去吧！” 陈羽把车钥匙扔给姜队：“这块也没处休息，在车里躺一会吧，那个小区不远，我跟高哥打个车过去。哦，对了，这是冯超的一个车牌号，这几个是他常用的电话。” 陈羽打开后备箱，拿出一架无人机，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 陈羽和高队两个人赶到冯媛所在的小区，天还没亮。 两人对视一眼，陈羽指了指路边的早餐店：“要不咱先吃点东西？” 高队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因为那个早餐店恰好能观察到小区门口，点头同意。 陈羽昨天晚上就啃的面包，高队做了一夜飞机，都饿得狠了，两人在早餐店里就着豆浆狼吞虎咽地吃着小笼包。 “高哥，要不一会咱们想办法进去看看？” 高队面对陈羽的撺掇不为所动，沉稳地喝了一口豆浆：“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姜队的。” 陈羽一摊手：“那咱俩就在外面看着？侦查侦查，不抵近，叫什么侦查？” 高队斜着眼睛看陈羽：“你是不是想混进房子里看看？” 陈羽嘿嘿一笑：“要是能进去，那当然好……” 高队无语：“陈羽，你可想清楚，咱们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你要潜入私人住宅？到时候判你个入室盗窃都是轻的。” 陈羽光棍道：“那你有别的办法？冯超都在准备跑路了！要是没能提前找到证据，真让他跑了，老百姓的损失怎么办？” 高队沉默了。 要不是陈羽偶遇了冯超，他也不可能这么着急要跑路。 可如果陈羽没遇上冯超，说不定现在也没发现他有问题。 这个事还真难说是好是坏。 但是无论这件事性质如何，现在情况就是，冯超要跑了，他们没证据。 高队权衡了半天利弊，低声道：“还是请示一下吧……” 陈羽也没辙，示意他快点请示，自己起身去柜台付账。 等陈羽付完了账回来，高队一脸释然：“姜哥同意了，但是只允许咱们进去看看，绝对不允许做其他没必要的事情，而且进去之前，需要报备。” 陈羽点点头。 同意了就好。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都进去了，还得什么事都汇报？ 那啥也别想干成。 两人起身，来到小区门口。 陈羽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昨天那位保安大哥恰好站在大门前，倒吸了一口冷气，示意高队上前交涉。 高队耸肩：“我连松江人都不是，想进去不得你想办法？” 陈羽无奈：“昨天刚跟这哥们打了个照面……” 他把红领巾的事一说，高队差点笑背过气去。 “我早就说，你那张破嘴早晚坏事，现在好吧，怎么办？” 陈羽的眼珠转了转：“高哥，这墙也就不到三米，没啥难度吧？” 高队瞪着陈羽：“你真要做飞贼啊？” “你有别的办法？”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番，高队败退：“听你的吧。” 十二月的松江，早上五点半天还没亮，两人溜到小区的围墙处，陈羽放飞无人机，仔细观察了一下。 “这个位置，是摄像头的死角。” 陈羽和高队两个人都是饱受长生泉强化的人，三米来高的围墙自然不在话下。 轻松翻越围墙后，两人对视一眼，把外衣反穿，向冯媛住的那栋楼走去。 高队忽然道：“咱们两个是不是来得有点早了？” 陈羽一拍脑袋：“确实，听说冯媛就在附近的大学读研究生，估计不会出门太早。” 四目对视，竟无语凝噎。 陈羽暗骂了一声：“去那个凉亭待一会吧。” 十二月份，待在凉亭里，那感觉简直不足为外人道也。 陈羽实在是被风吹得难受，没话找话道：“高哥，你会开锁不？” 高队点点头：“闲着没事，跟犯人学过几手。” “那成，一会你得开锁。” “嗯，开了锁，我进去，你在外面放风。” 陈羽语重心长道：“高哥，不行啊，你一个人进女孩子闺房，多对不起嫂子？我就没事了，对吧？” 高队心累：“行，你进去，我在外面放风。” 二人正在没话找话，陈羽眼神一凝：“冯媛！她怎么这么早？” 冯媛略施粉黛，穿着日常的衣服走出了楼道。 这会还不到七点！ 第177章 房中历险记 这时陈羽心思急转。 她是出门晨练，还是去学校？ 不能再等了，他和高队两个人站在凉亭里无所事事，实在是有些太显眼了。 “高哥，不能等了，咱们上吧。” 高队有些犹豫，但是他也明白陈羽的顾虑，于是点头道：“那就上！” 等冯媛离开了二人的视线，陈羽放飞了无人机，让它在天上做临时的预警机。 两人见没人注意，快步走进楼道，然后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实。 电梯是要刷卡的。 高队当机立断：“走步梯！” 二人爬到十七楼，陈羽让无人机飞到冯媛的对门窗外，确认对门不会猛然间开门，跟二人来一个转角遇到爱，示意高队可以开锁了。 爱好和专业的区别在哪？ 高队和一个犯人学过开锁，但是人家溜门撬锁的时候，可以做到一般的防盗门一分钟内打开。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高队以前都是抓那溜门撬锁的，自己干这么刺激的事还是头一遭，心里本来就有点慌，再加上学的时候就是一时好奇，跟人家吃饭的手艺那自然是差距明显。 他拿着一根铁丝，捅了差不多五分钟，才算找到点头绪。 在陈羽都有些不耐烦了的时候，高队喘了一口大气：“打开了！” 他随手拉开房门，这时陈羽发现对门的住户已经来到客厅要穿衣服了，他低声道：“高哥快走，对门要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一个闪身冲进房门，回身的一瞬间，他看见高队冲进步梯间，对门的防盗门已经打开了。 赶紧关上了房门，陈羽靠在防盗门上，心脏砰砰直跳。 他固然胆大包天，可这种撬门入户的事他也是第一次干，说不得有点刺激过头了。 之前徒步追老二的越野车都没这么喘过。 过了好几分钟，他终于缓过劲来，从口袋里摸出刚才从早餐店顺出来的两个塑料袋，套在脚上，蹑手蹑脚走进客厅。 冯媛的房子不小，足有一百七八十平米。虽然是她自己住，但是房子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看得出这姑娘也是个过日子的人。 陈羽把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抛诸脑后，开始在房间里寻找证据的所在。 虽然他吐槽自己办案子的时间比当村长的时间都多，可是痕迹这活他还真没干过。 这活的专业性太强。 他看着这么大的房子，感觉无从下手。 犹豫了半天，他一咬牙，不能等了。 既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干脆就从眼前开始找起。 经过昨天的偷听，他的初步判断是，冯媛并没有深度参与进冯超的事里。 冯超反常规地把重要文件放在妹妹这里，应该不会告诉她这东西涉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大概只会告诉她，这些东西是生意上需要用的。 所以存在暗格之类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陈羽用了很短时间，就把客厅的柜子翻了个遍，除了一些电器说明书之类的东西，没发现有文件的存在。 他又翻看了两个副卧和厨房、餐厅，都没什么发现。 眼下还剩下卫生间、主卧室和书房。 溜进人家女孩的家就已经够猥琐的了，还要去翻看人家的卫生间和卧室，陈羽想想都觉得这将成为自己一生的污点。 咬了咬牙，还是先去书房。 一个文史类研究生的书房是什么样的？ 如果这个研究生恰好还很喜欢阅读，她的书房又会是什么样的？ 陈羽感觉自己要被书房里满坑满谷的书给淹死了。 足足一小时后，已经开始眼花了的陈羽初步判定，应该不在这里。 他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去百分之百确定了…… 他坐在书房里，叹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 眼一闭心一横，他先来到了主卧室。 拉开卧室的门，女孩卧室特有的香气传来。 已经做出了决定的陈羽却不再纠结，信手拉开床头柜，还是没有文件。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响了。 陈羽一个激灵。 什么情况？ 高哥一向靠谱，怎么这种关键时刻出问题了？ 来不及考虑其他，他左右看了看，实在是没地方可以藏了，拉开冯媛的衣柜，蜷缩着身子，钻了进去。 刚刚关上柜门，脚步声就传了过来。 “小素姐，怎么这几天这么急？”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影响你学习了，但是这不是快过年了么，我们的生意也比较忙，当然需要多拿几次资料了。” “要不我给你一把钥匙吧。” “其实不用，你哥就有的，他就忙这两天，等他回来就好了。” “嗯……行吧。” 两个人说着话，脚步声离卧室越来越近。 陈羽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厉害。 “咦？” 冯媛忽然惊讶了一下，陈羽的心跳停了一拍。 “怎么了？” “嗯……我走的时候似乎把卧室的门关上了……没事，可能是我记错了。” 小素的声音有些紧张：“你确定么？” “不太确定……没事，要是进来贼了，怎么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我记错了。” “好吧，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脚步声距离陈羽所在的衣柜越来越近。 陈羽都懵了。 难道文件就藏在衣柜里？ 自己这算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不好？ 脚步声停在了柜门前。 陈羽轻轻地把t恤拉起，挡在脸上。 拉开柜门的声音传来。 陈羽的心脏怦怦直跳，把一口大气变成无数口小气呼出。 在旁边的柜子里。 “这些就够了，我先走了。” “小素姐慢走。” 脚步声向门口走去。 陈羽松了一口气，却发现防盗门关上了，一个脚步声又回来了。 冯媛轻声哼着歌，走到了旁边的书房里。 陈羽目瞪口呆。 姐姐，你不去学习的么？ 就在他纠结于是不是跟高队发信息沟通一下的时候，门铃响了。 “哪位？” “林旭。” 防盗门被打开了。 “媛媛，中午没什么事吧？一块吃顿饭？” 冯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旭哥，我跟你说过了，咱们不合适，别耽误你了。” 男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悦：“你就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是么？” 冯媛叹了口气：“快考试了，我要学习了，再见。” “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给你错觉了？”男人的声音大了起来：“还学习呢，你哥都要跑路了，你这学还能上得下去？还看不上我，我告诉你，以后你能嫁我就算不错了！” 冯媛惊叫一声：“你说什……你要干什么！” 防盗门被粗暴地摔上了。 “告诉你吧，你哥要跑了，你也得跟着跑，以后八成就只能跟我凑合着过了，咱们先亲近亲近，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陈羽目瞪口呆。 自己是不是应该报警？ 第178章 悲催的高队 陈羽摇了摇头。 哪怕冯媛报警抓了自己，也不能看着她出事啊…… 叹了口气，陈羽从柜子里跳出来，走到卧室门口，看着客厅里纠缠着的二人，靠在门上，敲了敲门。 听到声音，林旭和冯媛向这边看来，一瞬间两人都呆住了。 “陈羽？” 和林旭异口同声喊出陈羽的名字后，冯媛先一步恢复了清醒，一把推开林旭，躲到客厅沙发后，猜疑不定地看着这两个出现在她家里的男人。 这一刻她的脑子里一团浆糊。 先是平时跟在他哥哥后面，一口一个超哥，喊得无比殷勤的林旭性情大变，要对自己施暴，然后陈羽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大力侠也出现在了自己家里。 刚才林旭还说什么哥哥事发了，要跑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相比较冯媛，林旭这会的心情就简单多了。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后悔的是，自己怎么就没看清楚，冯媛贴上陈羽了呢？ 他恨恨地看着冯媛：“行，行，你们冯家兄妹真是好样的，这就搭上陈羽的车了？不知道你哥把你卖了多少钱？” 冯媛气急，却说不出话来，心里委屈非常，直接哭了出来。 陈羽不耐烦道：“林旭是吧？别废话了，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应该也知道你打不过我吧？现在有什么想交待的，赶紧说，坦白从宽。” 万念俱灰之下，林旭这一刻也光棍了起来：“交待什么啊，我知道的，你还能不知道？都住到冯媛的床上了，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冯媛气急：“我不是！” 陈羽简直无语，干脆也不再跟他废话，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在冯媛的惊叫声中，一把拉住林旭挥舞过来的拳头，一个背摔把他摔在地上，膝盖压制住他的后背。 控制住不断挣扎的林旭，陈羽也不去理会躲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冯媛，掏出手机，就要把电话拨给高队。 这个麻烦事还是让高队和姜队去头疼吧！ 看见陈羽轻松制住了五大三粗的林旭，冯媛说话的声音都发抖了：“陈羽，你别乱来，我要报警了……” 陈羽瞥了冯媛一眼：“不用怕，我就在给警察打电话。” 冯媛听见陈羽这句话，情绪稳定了一些，怯怯道：“你为什么在我家里？” 林旭听到这句话，忽然大力挣扎了起来：“你这个傻子，陈羽就是骗了你的感情，要来找你哥的黑资料，要害你哥的！” 陈羽一个冷不防，差点被林旭给挣脱了，恼羞成怒之下，他加了一把劲，把林旭压得直翻白眼，再也动弹不得。 压制了林旭，陈羽看了冯媛一眼，笑道：“听林旭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么？” 冯媛的脸色变得惨白：“不可能，我哥不是坏人！” 陈羽对这种琼瑶式的对话非常无奈：“姑奶奶，你就安心等我打个电话，一会警察上来了，你问他不行么？” 嘴里说着话，他膝盖上又加了一把劲，防备林旭再捣乱，把电话拨了出去。 “高哥，在哪逍遥呢？” 高队有些莫名其妙：“在楼下盯着呢，你这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陈羽笑得舒畅：“高哥，劳您老大驾，上来看看吧。” 挂断了电话，陈羽示意冯媛去门口等着。 冯媛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下意识听了陈羽的指示。 不一会，没等冯媛开门，防盗门锁里咔咔几声轻响，开了一次轻车熟路的高队直接用铁丝开门，走了进来。 刚拉开门，高队就和冯媛来了个对视。 一个老警察，溜门撬锁进屋，还和被害人撞了个正着，饶是见多识广的高队，这一刻也是懵逼的。 陈羽轻咳了两声：“高哥，把你证件给人家看一眼，然后把手铐给我扔过来，这小子好长时间没动静，怕是要没气了。” 高队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微红，手忙脚乱地掏证件和手铐，然后把手铐递给了冯媛，把证件扔给陈羽。 陈羽翻了个白眼。 高队的手足无措反而缓解了冯媛的情绪，她这时候倒是相信了陈羽确实代表着警方了，低着头走到陈羽面前，把手铐递给了他，捡起地上的证件，随便看了一眼，还给了高队。 陈羽利索地给林旭上了手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捆扎带，捆住了林旭的双腿。 为什么陈羽不用捆扎带绑林旭的手？ 用捆扎带绑手，和用手铐拷住，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不仅林旭当时就瘫软了下来，冯媛的眼神也复杂了很多。 陈羽把林旭扔到书房里，和高队面面相窥。 “高哥，吱个声，这事咋整？” 高队张了张嘴，发现发布出声音，咽了一口口水，低声道：“我出去给姜队打个电话。” 他匆匆走出了房子，陈羽和冯媛在客厅里，四目相对。 陈羽干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坐吧，我们队长马上就来了。” 冯媛顺从地坐在陈羽的对面。 等了一会，冯媛低声道：“我哥……是不是真做了错事了？” 陈羽笑了：“你自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么？把衣柜里的东西拿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冯媛却没有动：“刚才小素姐来的时候，你刚才就在房间里？” 这没有什么可否认的，陈羽点头：“嗯。” 冯媛低下了头，不一会，眼泪掉在了她的膝盖上。 陈羽有点受不了这氛围，低声道：“姑奶奶，给个面子，别哭了行不行？一会我们队长来了，我很难解释啊！” 冯媛摇了摇头：“我就是不知道，这世界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我和林旭认识很久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我哥也……难道小素姐也……” 陈羽心里一动，缓缓道：“其实你现在还有机会帮你哥的。” 冯媛脸上带着泪，抬起头看着陈羽：“你让我劝我哥自首？” 陈羽一摊手：“现在我们已经从桐县赶到这来了，证据就在你的衣柜里，难道冯超还有什么回旋空间么？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不影响我们送他进监狱。” 冯媛闭上了眼睛。 陈羽目光炯炯地看着冯媛。 自己会不会也跟着进看守所走一遭，就看冯媛的选择了。 “我……能怎么做？” 第179章 分秒必争 “……冯媛知道了她哥的事情，觉得这么做伤天害理，于是说服了她哥，但是这个林旭不同意自首，冯媛就和我取得了联系，我们一起控制住了林旭，事情就是这样了。” 看着坐在沙发上侃侃而谈的陈羽和坐在一边连连点头的冯媛，姜队简直怀疑人生。 自己是不是耳鸣幻听了？ 怎么陈羽和高大傻来了一趟，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想到高队，他猛然回头，看向高队：“你刚才跟我说的啥？是这样的么？” 高队也在蒙圈，但是跟陈羽在一块混得久了，自然也知道有陈羽在的地方，什么事都不稀奇，连忙点头：“我就是这么说的！” 姜队瞪了高队一眼，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倒也是喜闻乐见，他也不去细究了：“那现在是个什么章程？” 陈羽轻咳了一声：“我跟冯媛去见见冯超，放心，一会就能有结果。” 姜队也是老江湖，这一句话就听出味道不对来了，但是陈羽的武力名声在外，他倒也不担心陈羽出什么意外，可他还有一个担心。 “你就这么有把握，能说服冯超自首？” 陈羽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姜队：“这些资料是冯超这些年来的账本，足以证明他的犯罪事实，如果我和冯媛没能说服他，这就算是罪证，你们可以发布通缉令了，这是我跟冯媛……冯超说好的条件。” 姜队接过账本，沉吟片刻，点头道：“行，我批准了，你们去吧。” 陈羽点头，回头瞪了一眼高队。 要不是高队刚才被保洁堵在了步梯间里，自己怎么会被冯媛堵在房子里？ 幸好没被堵在衣柜里，那自己变态的名声可就解释不清了…… 但是这么一来，倒是阴差阳错说服了冯媛，正所谓祸兮福所倚，倒是没必要再跟高队计较。 他站起身，接过姜队递过来的车钥匙：“我跟冯媛去找冯超，你们怎么办？” 姜队无所谓道：“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如果你们一切顺利，结束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陈羽点头，和冯媛走出了房子。 坐进了车里，冯媛低声道：“这是陈曦姐的车吧？” 陈羽笑了：“你坐过？” 冯媛点点头：“其实陈曦姐和乐乐姐都是好人，可是以后也不会再把我当朋友了吧？我是罪犯的妹妹啊……” 说着说着，冯媛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陈羽小声安慰道：“你哥这事虽然做得错了，可是只要你能说服他自首，赔偿损失，积极改造，还是能走回正路上的。” 冯媛点点头，不再说话。 陈羽系上安全带，看着冯媛：“问问你哥在哪，咱们去找他。” 冯媛小声道：“我最近也找不到我哥。” 陈羽顿时无奈：“那怎么搞！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哥要是不去自首，那才麻烦大了！” 冯媛想了想，不确定地道：“要不我找小素姐问问？” 也没别的法子了，陈羽示意她快点打电话。 冯媛很自觉地放了外放，虽然她不放外放陈羽一样能听见，但是她这个举动让陈羽还是挺舒服的。 “媛媛，怎么了？” “小素姐，我哥在哪呢？” “啊……你哥没事，我们在一起呢，出什么事了？” “我就是想见我哥了，你们在哪呢？我去跟他说几句话就走。” 电话里沉默了一瞬间：“嗯，你别问了，一会我给你打回去，好吗？现在有事呢。” 就在这时，陈羽从背景音里听到了一个声音。 飞机起飞的声音！ 冯超这就要跑？ 这个消息大大出乎陈羽的意料。 冯超要跑，他为什么不通知林旭，还让他优哉游哉地去骚扰冯媛？ 冯媛的电话被小素挂断了，正在她一脸失望看向陈羽时，却发现陈羽一脸严肃，发动了汽车。 “陈羽？” “扎好安全带！” 陈羽没空跟她多说，一脚地板油，a7的发动机爆发出一阵轰鸣，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车辆如同离弦之箭，冲进公路。 冯媛惊叫一声，赶紧扎紧安全带，右手牢牢握住扶手，双眼睁大，看向前方。 陈羽的车技原本说不上好，但是现在却又不一样了。 拥有了动态视力和变态身体控制能力的他，驾驶陈曦保养良好的a7，简直是虎入羊群。 陈羽的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操纵着汽车在车流中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反复穿梭，他刚才听到的声音不仅仅是飞机起飞的声音，还有要求小素抓紧挂断电话，去换登机牌的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个男人他不认识，但是他的声音陈羽是听过的。 就是昨天在写字楼里，和小素聊天的两个男人中的一个！ 陈羽全神贯注，倒是没什么多余的感觉，冯媛坐在副驾驶，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陈羽一脚地板油，从左侧强行插进车流中，a7的车头和前车的后备箱只差了不到二十公分，这还不算完，陈羽又打了一把方向盘，再次强行变道。 三十分钟后，在a7再一次和邻车擦肩而过，冯媛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的时候，陈羽一把转向，抢在另外一辆车前把车停进了停车位。 冯媛刚拉开车门，还没下车就吐了出来。 陈羽无视了后车愤怒的骂声和竖起的中指，随手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冯媛，冯媛感激地看了陈羽一眼，又吐了两下，漱了漱口：“我可以了。” 陈羽拔腿就往候机大厅跑，见冯媛跑得慢，他递过一只手，拉着冯媛。 冯媛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两人就这么向候机大厅里跑去。 陈羽犹豫了好几次，要不要给姜队打个电话，让他和当地警方联系，直接抓捕冯超，但是看着脸色煞白，还是努力跟上他脚步的冯媛，他的心有些软了。 这个电话一拨出去，性质就变了，冯超就不再是自首，而是意图潜逃，被当场抓捕。 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反正就算真的拦不下来冯超，自己也可以亡羊补牢，联系飞机降落地的警方么。 旁边有一个正在拍vlog的自媒体运营者，看着陈羽拉着冯媛一路冲进候机大厅，心里一动，把相机对准了二人。 “是爱情的魔力，还是自由的抗争，恩爱情侣竟然选择私奔！” 第180章 计划终于成功了 陈羽这时候哪管得上身后发生了什么。 他眼前出现了茫茫多的人。 陈羽感觉今天整个松江的人都到机场遛弯来了。 可是松江的机场每天都是这样…… 陈羽也没别的办法，刚才在电话里隐约听到似乎是b24值机柜台，他拉着冯媛，艰难地穿越人群，向着b24值机柜台冲去。 “对不起，麻烦让一下！”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 在人群的抱怨甚至怒骂声中，陈羽蹭到柜台前，一把拉开即将值机的乘客，急道：“你好，请问这个值机台半小时前办理的是哪趟飞机的值机手续？” 坐在柜台内的地勤小姐面带微笑，却很坚决地拒绝了陈羽：“对不起先生，请您排队。” 陈羽回头看了看，冯媛满脸通红，后面的游客一个个恼怒不已，骂声不断。 陈羽转过身来，低声道：“对不起，我们有急事，我朋友的男朋友和她分了手，可是前几天我朋友才知道，她男朋友是患了绝症，才要和她分手的！他今天要去外地，但是等我们知道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机场，我在电话里只听清了这个值机柜台的号码！请帮帮我们，好么！” 冯媛和吃瓜群众们都惊呆了。 冯媛被陈羽瞎掰却面不改色的能力惊呆了，吃瓜群众们却是被他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老套的瞎话的脸皮给惊呆了。 地勤小姐萌萌地抓了抓脸，然后右手向外面一指：“先生，您如果现在不走，我要叫安保了。” 被轰走了的陈羽面不改色地在人群中间走了出去，挠了挠头：“看来……此路不通啊……” 冯媛放下捂着脸的手，旋即揉了揉通红的脸：“你编瞎话也用点心啊……这个情节早就在言情小说里被写烂了……” 陈羽长叹一口气。 这就是不看言情小说的后果。 他很快振作起精神：“走吧。” 冯媛情绪有些低落：“这么多的人，去哪找啊……” 陈羽抬头看了一眼：“找到他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就是咱们都需要一点运气了。” 无论是哪个班次的航班，肯定是要过安检的。 虽然松江机场的安检口也非常多，但是陈羽自信，自己能够在人群中间把冯超找出来。 如果实在是看漏了，或者冯超这时候已经过了安检？ 那就联系姜队，通知当地警方好了。 陈羽毕竟不是神仙，没可能把所有事都做了。 计议已定，陈羽和冯媛来到安检口附近，一人负责一个方向。 冯媛负责左边的两个安检口，陈羽负责右边的二十八个。 十分钟过去了，冯超一行人还是没有踪影。 冯媛低声道：：“陈羽，我哥他们是不是已经进去了？” 陈羽一摊手：“你这话不吉利，那不叫进去了，叫过了安检好吧？但是如果你哥过了安检……嗯，那确实离进去就很近了。” 冯媛气急，瞪了陈羽一眼，不再说话。 陈羽嘿嘿一笑，转过身来。 这一刻，他眼神一凝。 二十三号安检口，冯超已经脱掉外套，要进入安检区了！ 他怔怔地拉了冯媛一把，冯媛回过头，顺着陈羽指的方向，看到了冯超，也看到了冯超的动作。 冯媛脸色煞白：“怎么办？” 怎么办？陈羽也在想怎么办…… 他毕竟不是警察，没办法出示证件让安检放他进去。 但是现在他冲进安检，把冯超拉出来，就能解决问题了么？ 也不能，扰乱安检秩序，陈羽是肯定要被带走的，冯超和冯媛离开了陈羽的视线，万一真跑了…… 陈羽哭都没地哭去。 他牙一咬，低声对冯媛说：“你敢不敢信我一次？” 冯媛莫名感觉一阵恐慌：“你想干嘛？” 陈羽一指冯超：“想让你哥能有个好待遇，你就得信我一次。” 这时候由不得她犹豫了，冯媛也知道这一点，她看着陈羽：“我信你！” 陈羽满意地点头：“那一会你就听我的就行了，赶紧跑！” 两个人跑到二十三号安检口能看到的地方，这时冯超已经开始收拾随身物品了，不能再等了。 陈羽当机立断，陈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戴在脸上，对着冯媛道：“哭！大声哭！” 冯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陈羽戴好了口罩，一个耳光就打了过来。 冯媛双目圆睁，却见陈羽这一巴掌贴着自己的鼻子擦过，同时陈羽很隐蔽地用左手在身上拍了一下。 “啪！” 冯媛终于知道陈羽的想法了，福至心灵，捂着脸大哭起来。 她这一天经历实在太多，心里本就委屈，这一哭起来，假戏真做，越哭越伤心。情感真挚起来，这效果就好，简直闻者落泪，见者伤心，惊天地泣鬼神，这一刻，陈羽和冯媛成了整个机场的注意力核心。 陈羽也不停歇，继续“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骂：“冯媛，你哥跑了，我的损失就得在你这找补回来！” 陈羽打得欢畅，冯媛哭得欢畅，就连周围的安保都被惊动了，附近的安保纷纷拿出对讲机汇报情况，抽出警棍，向陈羽的方向赶来。 冯超刚刚把手机拿起装进口袋，就听见了一声脆响和超大的哭声，脆响他倒没那个闲心去管，倒是这个哭声…… 怎么这么像媛媛？ 他猛然间一回头，看见一个女孩被一个蒙面人打倒在地，还被辱骂着拳打脚踢。 这个女孩就是媛媛！ 其实陈羽的话是白喊了，机场内的人流量太大，噪音也不小，他喊的话冯超根本没听到。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冯家兄妹母亲早逝，父亲在外工作，常年难得回家，冯媛是冯超带大的。 对冯超而言，冯媛算是半个妹妹，半个女儿。 这一刻，见到自己的掌上明珠被人如此折辱，他大脑里的理智阀门瞬间就炸了，一把推开替他安检的安保，直接跳出了安检台，向陈羽冲了过去。 “你特么想死！” 陈羽回头，看见冯超疯魔一般冲过来，心里一阵感动。 从昨天到今天，自己的计划终于成功了一次。 他装作躲避不及，让冯超的拳头打在脸上，然后趁势倒地。 冯超这一刻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他对着倒在地上的陈羽连续拳打脚踢，直到被赶来的安保制服在地。 “都带到机场分局去！” 第181章 大功告成 陈羽的计划很简单，和冯媛演一出戏，把冯超骗出来。 可是他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冯超不仅被骗出来了，更是对自己拳打脚踢。 这下好，三个人都被带到机场分局了。 陈羽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冯超就别想飞走了。 这件事已经成了八成，只要冯媛和冯超阐明利害，想必冯超不会选择负隅顽抗。 分局内似乎挺缺人手，只有两个民警来给三人做笔录，首先把陈羽带了出去。 陈羽倒是乐见其成，这正好给冯媛创造了谈话的好机会。 “姓名！” “陈羽。” “性别？” “男。” 陈羽非常配合的态度让民警很是满意，问过了基础信息，他的语气放缓了不少：“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羽一言不发。 民警很不满意，敲了敲桌子：“机场内的监控是非常完备的，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我们也可以给你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陈羽叹了一口气：“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争取一个宽大处理啊！” 民警：？？？ 你要争取宽大处理，不打人不就结了么。 你要是不打人，连宽大处理都不用，要是找我帮忙，我还得积极主动尽义务。 “把话说清楚！别说的不尽不实的！” 陈羽回头，靠墙上的电子表确定了一下时间：“现在真不能说，再过十五分钟吧，差不多就可以了。” 民警被气笑了：“怎么着，你是闹钟啊？不到点不能出声？” 陈羽抱着怀，坐在那里，干脆不再作声。 …… “于是你就把陈羽带过来找我了？” 冯超咧着嘴，笑得苍凉。 他没想到，自己平时很信任的林旭，托付他照顾自己妹妹一段时间的林旭，居然会对自己的妹妹动了这种心思。 要是没有林旭的这一出，想必冯媛也不会被触动，自己这时候，已经踏上了去外国的飞机了吧？ 是不是就可以回避高墙内的人生？ 冯媛双眼红肿，两行清泪从脸颊上淌了下来：“你跑能跑多远？陈羽这个人你还不了解么？他要是想找你，怎么可能让你跑掉！” 她彻底爆发了：“自从上次你见到陈羽就心神不宁之后，我就查了陈羽这个人！从他到新河省那一天起，一直到现在，跟他起冲突的人，现在一个都没跑掉，都在监狱里！” 要是陈羽在这，他肯定要补上一句，你说的还是不准确。 至少刘威那浑蛋在外面活蹦乱跳，开心着呢…… “黑道有fd的黑老大，白道有新闻世家的记者，都被他给送进去了！哥，现在自首，真是你最好的选择了！” 冯超目瞪口呆，看着平素里迷迷糊糊的妹妹：“这些你是从哪听说的？” 冯媛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自己有个不争气的哥哥，我再不动脑子，老冯家那不是一窝子笨蛋了么？你现在到底想怎么办，一言而决！” 一辈子软萌的妹妹忽然变身霸道女总裁，冯超的世界观有点动摇，赶紧闭上眼睛巩固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内核，然后苦笑道：“我现在还有啥选择？航班被你们给搅黄了，现在陈羽在那边做笔录，是为了给你争取时间吧？要是我不答应，是不是陈羽一个电话，警察就过来把我抓走了？算了，我认输了。” 饶是满脸泪水，冯媛还是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冯超伸出手，在半途中顿了一下，还是坚决地把手伸了出去：“媛媛，以后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这时冯媛却说不出什么话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自幼年起就没跟哥哥分离过太长时间的她终于意识到，这一刻之后，自己和哥哥之间就要隔着一面高高的围墙了，也许要好些年后才能再次见面。 她有些恐惧，有些迷茫，双手紧紧拉住冯超的衣襟，冯超微笑着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着。 …… “十五分钟过去了，你到底想闹哪样？说话吧！” 陈羽冷汗直冒。 这对兄妹不按套路出牌啊！ 按照他的估计，按照冯超这人的理性程度，半个小时，绝对够冯媛说服他了啊！ 难道冯超真要顽抗到底？ “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落泪，非要顽抗到底！” 陈羽连连摆手：“兄弟，真没有……” 民警一把拍在桌子上：“你跟谁兄弟呢！我看你就是不老实啊，我告诉你，现在我们推行零口供办案，就算你不张嘴，我们一样能给你定罪！” 就在这时，一个民警匆匆走进审讯室，低下头，跟做笔录的民警说了几句话。 民警惊讶地抬起头，起身就走了出去。 陈羽舒了一口气。 虽然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哪里能瞒得过陈羽？ 既然冯超要自首，那就好办了。 等一会，自己就会被放出去的。 可是陈羽这一等就是小半天。 他被带进询问室的时候差不多是上午十点半。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 除了中间有人给送了两次饭，没有任何人来询问，也没有任何人来带他出去。 虽然一开始有些懵，但是一下午下来，陈羽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既然没什么意外，那就有心情去无聊。 实在是百无聊赖，干脆徒手拆掉了绑住自己的拘束带，站起身来，在询问室里开始玩囚徒健身。 就是玩！ 对于陈羽现在的状态来说，自体重锻炼的意义已经非常小了，但是陈羽可以通过这种娱乐性质的锻炼，来提高自己对于力量的掌控程度。 在外面的民警通过监控，看到陈羽用一根无名指做倒立俯卧撑，不禁咂舌。 “姜队，你们这个小兄弟，真是人类么？” 姜队嫌弃地看了高队一眼：“这边还一个呢，没里面那个那么变态，两根无名指做倒立俯卧撑还是可以的。” 高队有些委屈。 这都是陈羽的计划，你那种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堂堂一个副大队长，溜门撬锁被受害人碰了个正着，已经很尴尬了好吗！ 第182章 命犯小人 第二天上午，陈羽终于被放出了询问室。 “姜队，你们好意思的么，我为啥进去？不就是为了替桐县人民减少损失，不就是为了桐县局的声誉？你们居然就把我扔在询问室里，好意思么？” 面对陈羽义正辞严的质问，姜队面不改色，甚至还点了根烟：“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决定让老高在下周的局务会上做个深刻的检讨。” 高队：？？？ 陈羽：？？？ 终于知道为什么姜队是队长，老高只能给人家当个副手了…… 反正也坑了个人，舒坦了的陈羽问道：“姜队，冯超全都招了？” 姜队欣慰地点点头：“嗯，全都招了，还帮我们说服了好几个他的手下投案自首，除了三个在逃的，这个案子算是破了。” 胡队感慨道：“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冯超的航班是通往国外的，要是真得让他跑了出去，再想抓回来，那麻烦就大了。” 姜队想起刚才已经过了安检的冯超，不由得也是擦了把汗。 要不是阴差阳错之下，陈羽和冯媛搭上了线，这次可是真有可能无功而返的。 但是他想了想陈羽和高队的斑斑劣迹，还有这次出格地违反命令，还是恨得牙痒痒的。 高队可以回去自己拾掇，陈羽么…… 姜队眼中带着一抹奇异的神色，把陈羽的手机递给了他。 陈羽道了声谢，接过手机。 “那个……我觉着吧，你最好还是赶紧给人回个电话。” 陈羽有点迷茫：“谁啊？” 高队嘿嘿一笑：“昨天有人夜不归宿，家里的电话差点把手机打炸了……” 陈羽一脸黑线，解锁手机，发现这一夜里老妈给他打了十七个电话，老爸打了十九个，陈曦打了二十三个，苏乐乐打了三十四个…… 陈羽回头看了一眼询问室。 那里宛若天堂。 “姜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桐县？现在走的话，把我带上行不？” 姜队呵呵一笑，转身就走。 陈羽求助的目光投向胡队。 胡队无视了陈羽，紧紧跟上姜队：“去看看冯超那边交代得怎么样了。” “同去同去！” 陈羽叹了口气。 自己再也不干这种损己利人的事了。 尤其是跟姜队。 桐县局里没好人呐…… 后面传来一阵声响，他转过身，面前站着一个微笑着的女孩。 冯媛。 冯媛双目红肿，脸上却带着盈盈笑意：“放心吧，我给陈曦姐打过电话，替你解释过了，不用怕回家之后要吃家法。” 陈羽一摊手：“我挨不挨整，跟你解释不解释没关系，只看陈曦和苏乐乐的心情。” 冯媛低头一笑。 陈羽走到她的身边，和她并排站着，看向窗外的花朵：“冯超的状态怎么样？” 冯媛幽幽道：“已经被妹妹坑成这样了，还能是什么心情？” “那你呢？你的心情怎么样？” 冯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我啊，我的心情倒是还不错。” 陈羽笑了：“心里踏实了？以前你或多或少有些猜测吧？” 冯媛点点头：“要说一点没有那也假，隐隐约约有点吧，所以他给我的钱，我是能不花就不花的。” 陈羽意外地看着她：“我听说阿姨去世得很早，叔叔在冯超上大学的时候也去世了？” 冯媛点头道：“嗯，当时我哥哥勤工俭学，打了四份工，才算把我拉扯大，所以他才对金钱这个东西有这么深的执念吧。” “我的意思是，你这些年是怎么生活的？” “简单啊，我哥能勤工俭学，我就不能了？”冯媛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我也是个学霸的，给学生补课的课时费还是挺不错的，我现在的房租都是我自己在交，不容易吧？” 陈羽是真的震惊了。 什么样的人会用打工的钱去租一个一百七八十平米的大房子？ 冯媛似乎猜到了陈羽的想法，缓缓道：“小的时候，我们家就住着这么一个大房子，后来我妈得病了，为了治病，爸爸把房子卖掉了。从那之后，我就有一个执念，要让自己住上大房子。” 她抬头看着陈羽：“现在我又多了一个新的执念，哥哥重新做人之后，我要让哥哥也住上这样的大房子，告诉他，家里不再需要他去玩命打拼了，他也可以去享受一下自己的人生了。” 陈羽微微一笑。 冯媛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告诉自己，不用担心她，她有非常出色的自理能力。 陈羽也不说破，笑道：“那行，回头我告诉陈曦，让她也找你补补课，前几天我问她三十六骑纵横西域的人是谁，她告诉我是吕布！” 冯媛也不禁失笑，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走出分局，默契地背向而行，不再回头。 陈羽不会担心冯媛的未来。 温室里的花朵只是她的假象，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坚韧。 陈羽也不去想在冯媛的家里，到底是自己说服了她，还是她“让”自己说服了她？ 反正这件事的结局还不错，这就可以了。 …… “谁告诉你这事结束了的？” 陈羽一身冷汗，站在客厅里。 “爸，妈，姐，乐乐，你们总得让我解释吧？或者让我打个电话，我让别人跟你们解释！” “还解释什么啊？”陈曦脸上带着冷笑，右手在沙发扶手上轻点：“”夜不归宿，不接电话！要不是冯媛来电话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骚扰人家小姑娘，被送进分局了！那天乐乐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伤害冯媛，那小姑娘人不错，可是你呢？陈羽，你真可以啊！” 往日里温婉的苏乐乐脸上也不见了笑意：“羽哥，你真让我失望。” “在新河半年，就变成这样，老陈，你们老家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陈海城不乐意了：“我说老太婆，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我老家怎么样了？我还不是好好的！” “你好！你刚来松江的时候，是啥样，还用我说？” 陈羽头大如斗。 自己最近犯小人，身边没一个好东西。 冯媛，你给老子等着。 第183章 这浑球是谁 陈羽发誓赌咒，甚至把刘书记搬了出来，才算把自己从尴尬的境地里解脱了出来。 但是求了刘书记，陈羽就要面对刘书记的问题了。 “陈羽，现在清幽谷的事，你得想办法担起来了。” 这次，陈羽没像以往一样大包大揽，在电话里沉默了。 清幽谷是个大坑。 他一开始用清幽谷逗小胖子，后来和刘书记谈话，但是他对清幽谷的了解一直不够深入。 昨天，终于结束了交代的冯超想见他，陈羽看在冯媛的面子上，特意去了一趟分局。 本来以为这次去了，就是和冯超见一面，说上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但是冯超的做法出乎了陈羽的意料。 他把他“经营”清幽谷这几年的心得和面临的问题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陈羽。 陈羽没忍住，当场就问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冯超笑了笑，没说话。 陈羽认为这是冯超在用自己的方式赎罪。 可是冯超说的话，让陈羽有些沉重。 “清幽谷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或者说，钱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清幽谷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分配！ “不是说你让他们每个人都赚到十万以上，他们就会满意，不会的！清幽谷太有特色了，谷底的居民和入口处的居民互相看不起，本地居民和外来商户互相看不起，甚至这个出口的居民和另外一个出口的居民还是互相看不起，他们认为是对方抢了自己的生意！ “如果你想接手清幽谷，我其实不是太看好，因为我们都是过江龙，当然我现在已经是虫了，可外来者的身份不会变的。你比我强一点，是你这个人够强硬，但是清幽谷那些人，强硬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陈羽长久的沉默，却激起了刘书记的斗志：“陈羽，你给我句准话，有没有信心？你要是没信心，我去找上级，自请降职，去干这个大青沟管理局的局长！” 陈羽叹了一口气，道：“刘叔，你也别激我……” “激你？我没激你！”刘书记的声音斩钉截铁：“我在桐县干过县长，干过书记，自问自己这么些年做的事情，哪怕成就不大，总归没坑过桐县人民，我算是无愧于心，唯独清幽谷这件事，我是有愧的！要是不能把清幽谷管好，我退下去，也安不下这颗心！陈羽，你敢上，那我这里给你最大限度的支持，你不敢上，我就亲自上！” 刘书记这话说得重了。 刘书记在桐县的风评是真的不错，虽然他爱骂人，虽然他说脏话，虽然他急了要摘人帽子…… 可是他干实事啊！ 虽然县里没钱，但是老刘扣扣搜搜，这些年下来，大事上桐县硬是没怎么缺过钱，隔壁县工资都发不出来的时候，桐县还能有点小钱整修一下道路。 这么些年下来，老刘唯一的心结或许就是清幽谷了。 陈羽吐了一口气：“刘叔，你要说让我接，我可是有条件的。” 刘书记一喜：“只要你能接就行，什么条件，说吧！……哦，对了，跟钱有关的你得等等……” 陈羽嘴一撇：“拉倒吧，你个县长还真未必有我有钱，钱我就不要了，但是人上你要满足我。” “什么意思？” “清幽谷各个部门，你要给我配上精兵强将，不能是各部门推出来应付事情的那种，我要真正的精兵强将！” 刘书记回答得非常爽快：“我明天就召集各部门开会讨论这个事。” 陈羽点点头：“第二个事，在合法的前提下，所有人必须听我的指挥。” “这是当然，如果不听你的指挥，马上把人退回来，自有各部门处理他们。” 陈羽笑了：“第三件事，明年我的手段，可能不会向你汇报，但是你必须支持我！” 刘书记沉默了片刻：“绝对不能违法。” 陈羽重重道：“这点我敢立军令状。” 刘书记一锤定音：“行，那就不用多说了，你赶回来，咱们签订一个承包合同。” 陈羽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底，忽然有点没底气：“刘叔……承包费能先欠着不……” “知道你现在资金处于短缺期，没事，第一年我做主，给你十万一年的承包费。” 陈羽都震惊了。 “十万一年……刘叔，这样的话你的压力太大了吧？” “压力大？我要是怕压力，早就混成蝇营狗苟的废物了！”刘书记嗤之以鼻：“你不用管那些废物说什么，第一年给你十万，第二年和第三年我是要找补回来的，一年的压力我再顶不住，这个工作我敢给你？丢不起那个人！” 老刘是真霸道。 陈羽佩服地五体投地。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陈羽看了看日期，发现也到了自己该回桐县的时间了。 自己回到松江，居然就没怎么陪过父母，一直在出事，处理事，再出事。 看着忙碌午饭的母亲，陈羽不禁有些内疚。 自己得想个法子，至少年三十要陪着父母过。 他走进厨房，张琳看都不看他，继续准备饭菜。 陈羽低声道：“妈，我假期要结束了，明天回新河。” 张琳手上的动作一顿，旋即继续操作：“去吧，你是村官么，当然得回村里。” 陈羽本想当做惊喜，听到母亲这句话，却忍不住了：“妈，我今年肯定能回家过年。” 张琳略有些惊喜地抬头：“真的？” “额，至少能过大年三十。” 张琳眼中的惊喜少了些许，但还是欣慰地笑道：“算了，不行就别折腾了，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陈羽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 看具体行动吧。 第二天上午，陈曦和苏乐乐把他送到飞机场。 陈曦看着飞机场的停车场，忍俊不禁道：“小羽，你说能不能遇到上次那个司机大哥？” 陈羽有些无奈：“怎么还就记住人家不忘了，不多说了，我得走了，三十再见吧。” 苏乐乐坐在后排，拿着手机，头也不抬。 陈羽轻咳了一声：“乐乐，我走了。” 苏乐乐呆愣愣地把手机递了过来：“羽哥，这是你么？” 陈羽奇怪地接过手机。 “是爱情的魔力，还是自由的抗争，恩爱情侣竟然选择私奔！” “是刻骨铭心地三角恋，还是四处留情的浪子？这对情侣居然牵扯进三角恋？” 陈羽看着发布vlog的自媒体，牙咬得吱吱响。 松江城里没好人呐…… 第184章 清幽谷里有麻烦 陈羽现在是想把这浑蛋找出来揍一顿。 可是航班不等人…… 他再三要求下，烦不胜烦的陈曦终于答应帮他查查这人是谁。 得到了这个承诺，陈羽才带着一肚子火上了飞机。 这是他第二次上热搜了。 第一次虽然麻烦不小，可好歹也是正面新闻。 这回了？ 自己从花花公子一路变成三角恋爱好者。 这都是嘛玩意？ 他下定了下次回松江，一定要把这人找出来，好好收拾一顿的决心，愤怒地上了飞机。 在辽远市下了飞机，他也没去找冮凯。 他回松江之前，被赵振华坑了一把，他也回坑了赵振华一把。 把工作都丢给了他，也没做交接。 赵振华当时信心满满，觉得村里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殊不知，现在的兴泉村和他在的时候，几乎完全是两个样子了。 想起这个事，陈羽都迫不及待地要回兴泉村看看热闹了。 可在路上，他的电话就响了。 自从冯超事件之后，刘书记就是直接给他打电话，不再经过宋秘书。 “陈羽，到哪了？” “从市里往县里走呢。” “正好，你先别着急回村上，来一趟县里。” 陈羽这就被直接拦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刘书记办公室。 “视察清幽谷？” 陈羽有些震惊了。 清幽谷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每年都要休谷的。 休谷期是每年的十月一号到第二年的五月一号。 现在恰好在休谷期中。 这时候去视察，能看到啥？ 刘书记一边穿着外套，一边道：“听说冯超出事了，清幽谷里居民有些不稳，县里要派一个副县长去视察，我觉着不妥，这件事可大可小，就请缨自己出动了，既然你回来了，就跟我一块去，对你以后的工作也能有个思想准备。” 陈羽心里一动。 冯超在松江说的话，这么快就验证了。 他跟在刘书记后面：“刘书记，具体是哪些人不稳？” 刘书记脚下生风，嘴里也不停：“首先是承包了电瓶车公司的那些人，他们要求继续延续冯超公司的政策，不允许私家车下谷底，然后是承包谷底项目的一些人，他们反对这个政策，觉得影响了游客下谷底的热情，大大损伤了他们的收益，还有承包了入口饭店的哪些人……” 一番话说下来，刘书记固然说得口干舌燥，陈羽也是听得瞠目结舌。 整个清幽谷乱成了一锅粥！ “这……” 刘书记瞥了陈羽一眼：“刺激不？后悔不？” 陈羽嘿嘿一笑：“咱爷们答应了的事，就没有后悔这个说法，看来还真得去现场看看了。” 说话间，二人来到楼下，宋秘书等几个人早就等在门口，看见陈羽和刘书记一块到来，有人了然，有人惊讶，有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刘书记看了一圈：“都别愣着了，赶紧出发吧，王局，你跟我们一辆车。” 上了车，刘书记靠在椅背上：“王局，你把具体情况跟陈羽说说，下一步清幽谷的责任，他要担起来，这些事他要心中有数。” 王局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意外，看着陈羽嘿嘿一笑：“小羽，这下你算是要啃一块硬骨头了。” 陈羽笑得没心没肺：“还能有兴泉村硬啊？我都快把兴泉村变成中关村了，也没见那些人给我好脸。” “可他们好歹不拖你后腿啊！清幽谷么……嗨！” 王局摇了摇头：“听说冯超出了事，先是沟底的人闹了起来，说冯超不是好人，他的政策一定有问题，必须要废除，在管理公司门口闹事，然后运营电瓶车的人不干了，这些人又去找闹事的人闹事，然后别的人又因为其他的事前去战斗，这下好了，彻底闹成一团，我们清幽谷派出所的同志全员出动，可就连阻止冲突都办不到，人太多了。” “打起来了么？” 王局摇摇头：“这倒没有，这些人都是清幽谷的居民，互相也都认识，最起码的理智还能保持。但是听说越闹越激动，要是再没个说法，就算这次不出事，那也是早晚的事。” “增援排上去了吧？”刘书记插了一句话。 王局点头：“已经排上去了，局里现在缺带队的人手，老李亲自带队去的。” 陈羽不禁有些汗颜。 局里为啥缺人手？ 三大队长，都在松江呢…… 说到这，陈羽不禁好奇地问道：“王局，这次追回了多少损失？有多少钱可以使用？” 王局摇头：“挽回的损失倒是不少，可问题是，这些损失都是冯超卷走的门票，不可能直接发给这些人的，而且发了又能有什么用？发多发少，反而更会激发矛盾。” 陈羽自信一笑：“既然有钱就好办了，一会到了地方，王局你就顺着我的话说，放心，这笔钱就算不花出去，一样能有效果。” 这句话一出，就连闭目养神的刘书记都忍不住回头看了陈羽一眼。 这小子又要发动忽悠人大法了。 刘书记忍不住道：“你有多大把握？” 陈羽不以为意道：“没有这笔钱，我也有一些腹案了，有这些钱当胡萝卜，把握只能说大了一些。” 既然陈羽不想说，刘书记也懒得多问。 反正将来要是出了事，唯他是问就完事了。 做领导，就是这么省心。 正在三人交谈之时，王局的电话响了起来，刚刚有些轻松的氛围骤然紧张起来。 王局迅速摸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什么？什么！……嗯，行，你先处置了吧，我们再有二十分钟就到了。” 挂断了电话，王局吐了一口浊气，苦笑道：“还是动手了。” 这话一说，陈羽和刘书记对视了一眼，居然都毫不惊讶。 甚至颇有一种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了的安心感。 陈羽耸了耸肩：“本来也有矛盾，打起来其实也不是坏事。” 若是一般抗拒风险的领导，对陈羽这句话当然是反感的，可刘书记居然很认同地点点头。 “不破不立，既然已经这样了，那打起来，还真未必全是坏事。” 第185章 在座的各位 动手是不是坏事？ 当然是。 有肢体冲突和仅仅是语言上的冲突，对于突发事件的定位完全是两回事。 可清幽谷内动了手，是不是全是坏事？ 当然也不是。 清幽谷内本就矛盾重重，这就不是言语上能解决的。 如果这些人只是言语上冲突，那陈羽等人连劝说都不好劝的。 既然动了手，矛盾彻底凸显，就像脓包终于冒了尖。 到时候了。 陈羽一行人赶到清幽谷时，事态已经被控制了下来。 聚集的人群开始冲突的时间点，连陈羽都忍不住叫好。 实在是太完美了。 恰好在李局带队将到未到之时，这些人开始冲突。 李局他们若是到了，自然冲突不起来，若是到得晚了，打得太严重，那就不好收场了。 之前和张家铺子起冲突的时候，伤了人的那个杨武，现在还在看守所里蹲着呢…… 就算积极赔偿，对方也出具了谅解书，几年的大眼窝头是吃定了。 见刘书记一行来到，虎着脸的李局迎了上来。 “刘书记，王局。” 刘书记点了点头：“怎么样？” 李局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一些：“情况还好，就是单纯的推搡和轻微身体接触，有两个受伤的，都是皮外伤，轻伤都够不上。” 这话一出，众人都松了口气。 没有受伤的，这事就有得缓。 话音刚落地，场中一个老人就势倒地，抽搐不止。 身边家人顿时哭嚎震天。 “打死人啦！老人被打死啦！” 刘书记顿时脸色铁青，瞪了李局一眼，就要过去查看。 陈羽心里一动，一把拉住了刘书记：“刘书记，别着急，你细看。” 刘书记看了一眼，不由得气结。 谁家倒地抽搐了，还能偷眼看领导过没过来的？ 老头许是发现自己演技上出了破绽，抽搐地更加卖力了。 陈羽有点看不下去了。 都快一月份了，桐县的天气已经挺冷了。 老头虽说出了点乌龙，可倒地那一下子真不掺假，piaji一下就把自己往地上扔啊…… 就算衣服厚，有缓冲，这么来回蹭着也难受不是？ 陈羽看了刘书记一眼，见刘书记微微点头，他大步向老头走去。 “老爷子，精神精神！” 家属也没看清来人是谁，就顾着痛哭：“老人都这样了，怎么精神啊！送医院！” 陈羽嘿嘿一笑，干脆蹲在老头面前：“老爷子，看看我是谁，我不是县里领导，不负责，你冻坏了也白冻。” 家属这才定神看了看陈羽，不禁吓了一跳。 这位爷爷怎么来了？ 冯超没说错，陈羽在桐县的名声那是杠杠的。 好的坏的都有，但是最着名的一点，他最大的爱好是送人去吃大眼窝头，这是有公论的。 家属回头一看，领导们都回到管理公司的办公楼里了，外面除了一个个表情严肃的警察，就剩下陈羽了。 陈羽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老爷子，你想去医院，我也可以带着你去，但是你们也知道，我不是领导，不需要负什么责任，所以呢，我是不会垫钱的，如果去了医院，没什么别的事，那检查和住院的钱，你们可得还给我。” 家属强道：“老人是被打了，才这样的，医疗费不应该对方出么？” 陈羽指了指天上：“你们看。” 连老头都下意识抬头看天。 可什么也没发现。 在家属发怒之前，陈羽笑道：“等一会。” 不多时，一架无人机缓缓降落下来，落在陈羽手上。 “别跟我说没监控，你们刚才出事的时候，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已经录下来了，所以现在去不去医院，你们自己说，要是去了，我可所有值钱的项目都给你们上。到了最后，发现这事没人需要负责，那这笔钱我是肯定不会出的。” 老头和家属哪里知道无人机是陈羽刚刚放出来的？ 老头讪讪站起身：“刚才有些偏头疼，这会好点了。” 陈羽也不为己甚：“既然是偏头疼，就得好好保养了，大爷你看看，是不是该回家暖和暖和？” 老头唯唯诺诺，在家属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对面有人怒道：“这老头用拐棍打了我，就让他这么回去了？” 陈羽站起身，扫视了一下：“谁说的这话，站起来说，不用怕。” 没人站起。 陈羽嗤笑道：“人家都这么大岁数了，你们还都是老邻居老街坊，跟你们亲爷爷有什么两样？被自家爷爷打一下，算得上事么？真打坏了，我陈羽包了！” 他说的兴起，干脆走了两步，纵身跃起，站在巡逻车上，大声道：“我也不怕得罪人，就你们这些人，只会窝里斗！跟着我干，我还得考虑考虑要不要你们！多少年的老邻居老街坊，就因为那仨瓜俩枣的，说打就打？小时候还抱过你的老叔，你就能大嘴巴子抽着？” 陈羽指着一个脸上红肿的中年人：“我陈羽虽然不是新河户口，现在也算是桐县人，这句话没人有意见吧？我这半年，给桐县丢过脸没？再看看你们！一天天的，就知道隔壁老二多赚了十块钱，怎么就不想着，把盘子做大了，大家都有得花？” 他指了指自己：“我来桐县半年，给兴泉村赚了多少钱了？等我的两个项目下来，兴泉村年入至少两千万！你们，把着清幽谷这来钱的门路，就混成这样？” 陈羽骂得舒坦，最后下了一个定论：“丢人！” 底下有年轻人被骂得不服气了：“清幽谷被冯超祸祸成啥样了？” 陈羽一点面子不给他留：“冯超来了刚几年？他来之前，也没见你们富裕到哪去！” 他这话可是太扎心了，一下子就把年轻人打蔫了。 陈羽嘿嘿一笑：“清幽谷要是在我手里头，比在你们这些人手里，强上百倍不要太轻松！” 这时陈羽背后一个声音传来：“陈村长这话有点说得太大了吧？” 陈羽回头，疑惑道：“这位是……” 一个脸色难看的中年人道：“清幽谷镇镇长，祁成国。” 陈羽点点头：“祁镇长，请不要误会，我不针对任何人，我是说，清幽谷在座的各位。” 他环视一圈：“都是垃圾。” 第186章 丢面子又不会死 陈羽这话一说出口，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下面的人不顾民警在维持秩序，纷纷站起身来，对着陈羽叫骂，祁成国连连制止，却没人理会。 陈羽嘿嘿冷笑，目光在场中睃巡，众人骂声逐渐笑了下去，在民警的呵斥下，蹲回原地。 陈羽心头大爽。 居高临下看人，就是这么有气势。 他转过身，看着车边的祁成国：“老祁，你这威信也不怎么样啊，还不如我呢。” 你那特么叫威信？你那叫威胁！ 祁成国心中大骂。 见祁成国不做声，陈羽继续道：“老祁，要不咱们打个赌吧？” 这时，若是吴成坤、老牛、甚至是高队在场，都会情深意切真挚非常地跟祁成国说一句：别打，他有挂。 哪怕行政村的村长有一个在这，都会提醒老祁同志，别跟这小子打赌，如果他一定要跟你打，你就说一句滚就行了。 那真不是闹着玩的…… 轻则丢面子，重则吃大眼窝头。 可惜，现在场中恰好没有这样的人物。 清幽谷是国家级保护区，直接设立了一个镇。 之前冯超在的时候，特产都是独立销售的，虽然知道陈羽这人的名声，可就是没人知道陈羽打赌的斑斑劣迹。 赌输了的人要么说不了话了，要么嫌丢面子，也不会在外面乱说。 陈羽更不会自己给自己拆台了。 他还指望着靠打赌多坑点人呢。 老齐同志就这么栽进了这个大坑里。 “你想干嘛？” 陈羽嫌低头说话难受，干脆从车上跳了下来：“没啥，绝对不让你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咱们就赌一赌，我让兴泉村的人进来，跟你们公平竞争，我可说好了啊，公平竞争，别拿你们这本地人的优越感来秀。” 陈羽扫视了一圈，干脆大声道：“就我来看，你们这些本地人，反而应该羞耻！守着这么一座宝山，把日子过成这个德性，不应该羞愧么？我就让你们看看，我们兴泉村的人是怎么赚钱的！我可说好了，是公平竞争，你们要是敢玩什么花活，那就好好想想，是不是玩得过我！” 这话一出，有点血性的爷们哪受得了这个！ 民警再次控制不住形势了，但是这次场中倒不是叫骂，一开始的声音有些纷乱，然后越来越整齐。 “跟他赌！跟他赌！跟他赌！” 祁成国冷着脸听了半天，高声道：“我跟你赌了！赌注怎么说？” 陈羽伸出手往下压了压，人群听到谈赌注的事了，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陈羽笑道：“赌注啊，我投资，来搞一些建设，如果我输了，这些东西我分文不要，全归你们清幽谷，要是你们输了……” 他又跳上了巡逻车。 “要是你们输了，清幽谷的承包权我会找县里要下来，你们就别想什么有的没的，跟着我好好学怎么赚钱就得了！” 祁成国看着陈羽，有些无奈。 你属猴子的？不跳上跳下不会说话是怎么的？ 他点头道：“行，就这么说定了，多长时间？” 陈羽一摊手：“只能是开沟之后了吧？到封沟为止。” 见别人都没意见，祁成国点头确认，然后转身就走。 他实在不想再看陈羽那小人得志的样子了。 陈羽在后面连连挥手：“祁镇长慢走！” 送走了祁成国，他跳下巡逻车，施施然走进管理公司的大楼。 刘书记等人根本没去办公室，就在一楼看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见陈羽走进大楼，刘书记又好气又好笑地连连点着他：“老祁多好一个人，就让你给欺负成这样！” 陈羽一摊手：“我有什么办法呢，未来的一年我不可能一直待在清幽谷啊，再者说，矫枉必须过正，恶疾就得下猛药，清幽谷已经这样了，不用点激将法什么的，怎么搞定？” 刘书记思索半天，问道：“你有把握么？你们村里的人可未必熟悉清幽谷，别到时候你再输了……” 陈羽嘿嘿一笑：“刘书记，我们的赌注是啥？” 李局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们耳朵都跟你似的，长了个顺风耳？在这能听到个屁！” “那刘书记为啥说我欺负老祁？为啥说我俩打赌？” “废话，你见了陌生人，哪次不上去欺负两把？打赌的话说那么大声，桐县都听得清楚！” 陈羽有些汗颜。 这些老同志对自己的误解很深啊…… 他轻咳两声：“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打赌让清幽谷的人进去，和他们竞争经营，要是我赢了，承包清幽谷的时候，让他们和我好好配合，要是我输了，我投资的东西就送给他们。” “所以啊，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陈羽自信一笑：“首先，我们兴泉村的人，要是连清幽谷这些人都闹不过，那还搞什么农村网络化，老老实实种地去就结了。其次，就算我输了……清幽谷不是还要承包给我么？” 李局急道：“那你的投资……” 他忽然停住了，若有所思。 陈羽笑道：“照啊，无论我赢不赢，我本来也是要投资的么，要是赢了，那自然是无往而不利，这些人老老实实听招呼，几年下来，就算团结不起来，只要他们学会不互相拖后腿，清幽谷不可能发展不起来。要是我输了……那说明他们已经团结起来了啊？我就不信了，学会了团结就能赚钱的这些人，还会回到老路上。那样的话，我投资那点小钱，轻轻松松就回来了。” 他做了个总结：“所以他们可能小赚，而我永远不赔。” 宋秘书的扑克脸都有些变色了，不禁有些崇拜地看向刘书记。 老头子果然是知人善任，这种人不放在清幽谷，还能把什么人放在清幽谷？这种人不出成绩，什么人能出成绩？ 这就是所谓的双赢，就是陈羽赢两次？赢麻了？ 陈羽看着宋秘书，有点不爽。 你崇拜的不应该是我么？ 刘书记不禁挠了挠头。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对不起老祁了？ 可是想了想清幽谷的未来，他果断把老祁抛在脑后了。 丢点面子，死不了人的！ 第187章 平调你去不去 李局不禁仔细端详了一下陈羽。 这小子回了一趟松江，心是更黑了。 看来得赶紧把自己那几个手下叫回来。 陈羽这种东西，桐县有一个就够受了，要是再多上几个，那非翻天了不行。 松江这地方风水这么邪性？ 他轻咳一声：“那外面这些人怎么办？” 王局想了想，干脆道：“既然陈羽有了打算，那干脆就吓唬一下，放了算了，反正也没人受伤，这些人之间亲属关系也复杂，让他们自己谈去。” 李局道：“那也不能就这么放了，干脆都拉回桐县去，一个个批评教育，再让他们自己调解。” 王局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刘书记看了看时间：“时间还早，王局李局你们先忙，我们进谷随便看看。” 王局答应一声，回头道：“刘所，派个本地干警给刘书记开车。” 他回头补充道：“下沟底得有个熟悉路的司机，没有比我们的干警更好的了。” 刘书记点头：“其他人都回去吧，小吴你在这等着，小宋陈羽我们三个下去。” 派出所一个叫薛斌的民警公认驾驶技术最好，他开着刘书记的红旗，一路向沟底开去。 这是陈羽第三次来清幽谷。 第一次是带着狗命来追逃犯，他受了伤。 第二次是自己来谷底救人，还是受了伤。 这次来倒是没受伤，可是他依旧没能在清幽谷里玩上一圈。 冬天的清幽谷，还真是没什么好看的。 陈羽又看见了上次的防火塔，心里一动，对薛斌问道：“薛哥，咱们这护林队的工作量怎么样，待遇呢？” 薛斌笑了一下：“清幽谷护林队的工作任务还行，咱们这多少年没有山火了，预防工作做得好，工作量当然就小了不少，不过每天巡林还是必须的。待遇么，中规中矩，好像就是正常事业编待遇吧？” 既然已经问起了待遇，陈羽继续问道：“那你们怎么样？” “我们也还行，前几年工作量稍微大点，主要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太多，不过都是邻居，再说指不定谁管谁叫叔呢，也就是个调解。” 一直沉默的刘书记问道：“你是怎么看谷里这些矛盾的？” 薛斌本就对这些事有些不爽，刘书记发问了，这个直爽汉子自然也不再藏着掖着：“刘书记，不瞒你说，我看着都讨厌。你就说今天这一出吧，电瓶车公司的二股东是我三叔，谷底承包清水湖划船的是我三舅，刚才他们俩打起来了，你说我在中间待着，多为难？回去了，我三婶骂我，三舅妈也骂我，我这招谁惹谁了？” 陈羽失笑：“要不给你调县里去？” 薛斌叹了口气：“我倒是无所谓，可是老婆孩子不行啊，都在谷里。” 陈羽认真道：“我还真没开玩笑，也不是长期调，你们这些本地人在谷里，有些事也难办，干脆暂时平调到县里，老婆孩子也是，吃财政饭的，也是暂时平调，开小买卖的，干脆把买卖租给我，平时一年能赚多少钱，我租金就给你多少钱，住房问题你也不用愁，刘书记解决不了，我想办法给你解决。” 薛斌不由得有些愣神，回头看了陈羽一眼，陈羽指了指前面：“开车看路。” 薛斌见刘书记毫无反对之意，也就知道这事陈羽早就和刘书记商量好了，不由大为心动。 陈羽问道：“清幽谷各单位的，有多少人和你是一样的状况？如果都是这个待遇，有多少人同意暂时平调到县里？” 薛斌无奈道：“本地干部着实人数不少，要说这个条件？你信不信百分之九十的人同意都是保守数字？谁没被自家亲戚烦过？有些不合规定的事我就不说了，就算你严格按照规定办下来，亲戚也会埋怨你，为啥给我和我的仇人都办了，嗨！” 刘书记点头：“这个事回去了我们就讨论，原则上我是同意的。” 听到这个消息，薛斌是打心里兴奋，再加上本身车技就好，把红旗开得又快又稳，不多时便到了谷底。 刘书记和陈羽在谷底看了一圈，等回到管理公司，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薛斌邀请几人去他家里吃饭，刘书记也不跟他客气，四个人来到薛斌的家里，吃了一顿家常便饭，饭后宋秘书偷偷把五百块钱塞进沙发缝里，四人告辞，返回县城。 “小陈啊，这下你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了。” 陈羽无所谓道：“我要是不接，让你来还不一定比我强呢，您老人家多久没搞过这种村里的工作了？” 清幽谷就是个大村子！ 别看他行政建制是镇级，可在陈羽看来，这还是个大村子。 对于陈羽的这个定义，刘书记也毫无异议，不禁笑道：“我还真没干过村一级别的工作，这方面是没你熟。” “照啊！”陈羽毫不谦虚：“尤其是现在，张家铺子我那宋哥天天发愁，自己村里那帮好小伙子没个正经营生，这次我就来个乾坤大挪移，把我们村里培养出个样子的小伙子们送到清幽谷去，给我开辟一个新天地，再让张家铺子的人来兴泉村，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赚钱专业户！” 饶是满腹心事，这一天下来，郁闷的心情也被陈羽化解了不少，刘书记哈哈一笑：“那就等着你们兴泉村军校给我培养出一批一批的人才来了，你要是能成，回头你在村里建医院之类的事，我给你最好的政策，人才什么的，都好办！” 陈羽精神一振：“那就一言为定！” 陈羽现在比较发愁的就是，前段时间的牛吹出去了，不太好圆回来。 自己在村里建幼儿园、医院、小学甚至初中、高中最大的阻碍是什么？ 绝对不是场地，就是人才！ 如果只靠陈羽自己，那成本可就高了，虽然到了明年兴泉村的财政状态会有较大状态的提升，可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谁让刘书记又给自己压了清幽谷这么个担子呢？ 可若是刘书记能给支持，那就不一样了。 刘书记重重点头：“一言为定！” 第188章 能换人不 牛都吹出去了，那事就得办，还得办得漂漂亮亮的。 回兴泉村的客车上，陈羽一直在想清幽谷的事。 清幽谷若是能处理得好，对兴泉村未来的发展是一个绝大助力。 不说别的，就说旅游产业的集群效应，那就是杠杠的。 养殖场老早就想搞农家乐旅游、牧场旅游之类的项目。 为啥一直搞不成？ 还不就是吸引力不大！ 桐县的交通不好不差，村村通公路修好之后，兴泉村的交通也不再是瓶颈了。 随着兴泉村经济的发展，各项第三产业也在逐渐兴盛。 刚到村里的时候，陈羽想吃个早饭都只能自己煮面，生生吃了一个多月的面条，直到和刘征混得熟了，天天去蹭早饭，这才算摆脱了面条的折磨。 现在了？ 光早餐店就三个！ 可关键就在这吸引力上了。 人家来了你兴泉村，就让人家看看小猪，然后告诉人家，这边没有嘛了，回吧！ 那下次谁还来？ 要是清幽谷能搞得好，那就不一样了。 清幽谷和兴泉村大可以搞一个梦幻联动！ 对了，还有老牛的西路村，靠近长松山脉，大可以搞一个山野旅游么！ 可若是搞不定…… 刚才跟领导说得笃定，可陈羽也有点小心思。 虽然输了自己损失不大，可若是想把自己的大计划搞好，那就必须要在清幽谷说一不二。 输了的人还想说一不二？ 想都别想！ 在这种压力下，他的计划逐渐成型。 回到村里，陈羽故意绕开了村部，直接来到养殖场。 刘成正好拎着桶回到办公室，看见陈羽，忍不住发笑：“听说陈大公子风流倜傥，名声都传到松江去了？” 陈羽翻了个白眼：“又是刘威那浑蛋乱看视频吧？我特么早晚拆了他骨头喂狗命。” 松江机场那倒霉自媒体拍的视频在松江的影响力其实很有限的。 松江是个国际化大城市！ 每天的新闻不计其数，纵然陈羽那会惹起的乱子不小，噱头也足，可是再强大的新闻，在松江也别想有三天的热度。 可在桐县就不一样了。 大力侠就是桐县人，这个在桐县几乎家喻户晓。 这个视频上的人是大力侠，很多人也有猜测。 可是兴泉村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刘威。 刘成把桶放在地上：“你也注意点影响。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去看振华叔了么？” 陈羽嘿嘿一笑：“我就是想知道他咋样了，才绕过村部回的咱养殖场，说说，老家伙这段时间过得咋样？” 刘成顿时无语：“振华叔对你不薄啊，你……哎，你还是赶紧去村部自己看吧。” 陈羽心里直痒痒，可刘成是个厚道人，就是不说，在刘成的催促下，只能悻悻然起身，往村部走去。 刚到村部门口，就听得里面传来赵振华暴躁的声音：“这小王八蛋不说今天回来么？人呢？” 周贤慢里斯条的声音传来：“听说是刘书记把人留下了，有点事，你还是正牌村长呢，再挺半天能死？” 赵振华重重叹了一口气。 陈羽嘿嘿一笑，推门而入：“老叔，我回来了，咋样，是不是干得特别开心，都不想走了？” 赵振华看见陈羽，像川剧变脸一样，绷着的脸瞬间恢复了正常：“那当然了，我在兴泉村活了一辈子了，哪有我搞不明白的事啊……” 陈羽点点头：“那行，我先回了，您老继续。” “别介！” 这段时间老赵同志可是遭老鼻子罪了。 原本以为轻车熟路，可是真上路了才发现，乡间小道变成高速公路了！ 光是张家铺子和兴泉村差不多成了一个村这个事实，老赵同志都花了好长时间才算接受。 两个村子的资源你得协调吧？ 人员你得安排吧？ 看见陈羽回来，赵振华居然感到一阵心安。 看着陈羽，他有些伤感，更多的却是满足。 自己没看错人，把兴泉村交给他是自己最明智的选择了。 两人笑闹一番，忽然都沉默了。 赵振华轻咳两声：“你回来了，明天就准备村长选举吧。” 陈羽轻轻应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很少被使用的村部喇叭排上了用场。 “兴泉村的老少爷们，赵振华村长已经辞去村长职务，村里提前开始村长选举，老少爷们都到村部集合，准备投票。” 二十分钟不到，村部门口就聚集起了黑压压的人群。 赵振华站在主席台上，笑得非常开心：“老少爷们，我这次回来，看见大家都过得不错，我这心也踏实了。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像我啊，慢慢就被淘汰了，现在兴泉村呢，有了新的能人，我呢，就打算给人家让路，让人家带着咱们村继续奔好生活！” 他扫视了一圈：“我发现这咋都不高兴呢？有啥可不高兴的？这就是自然规律，今天是我退下来了，明天你们要是挡了年轻人的路，我觉着啊，你们也得让地方，不说别的，现在我看村里年轻人主事的越来越多，这是好事！咱们老家伙们辛苦了一辈子了，现在让儿孙后代去忙，咱们享享福，不好么？我这不就打算回城里享福去了么？” 说到这，赵振华哈哈大笑：“你们放宽心，我老赵不是那没良心的人，都有我的电话号码不是么？要是新村长干的不行，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赶回村里，别的做不到，大嘴巴子抽他，我看他敢不敢还手？老周，你来吧。” 周贤接过高音喇叭：“现在，村长竞选人上台。” 台后，陈羽和四明对视了一眼。 四明无辜道：“你要选就选呗，非得拉着我干啥……” 陈羽翻了个白眼：“那能就我一个人上么？跟上级能交代不？” “那万一要是把我选上去了……” 陈羽嘿嘿一笑：“那我指定就回松江了。” 四明气结，干脆起身上台。 周贤瞪了一下这两个磨磨蹭蹭的家伙，把喇叭递给陈羽。 陈羽接过喇叭：“老少爷们们，我不说废话，我觉得这段时间我干得还行，要是信得着我呢，就选我，咱们继续好好干。” 言简意赅说完了竞选演说，把喇叭丢给四明，他施施然下了台。 四明手忙脚乱接过喇叭，咳了两声：“各位啊，我不想来，他非让我来，选他吧，啊，我回去看书去了。” 村民：？？？ 赵振华给我们感动够呛，你们俩就这么敷衍？ 能换个竞选人不？ 第189章 搞个养老院 “你要是干得不好，老子随时能回来揍你，我的房子不许给我卖了，留着。嗯，听说要有兽医来？可以让他住在我房子里，租金就不收他的了，让他好好给咱们村看病。 “四明那小子现在听你的，你好好管他，现在这份营生还不错，不过没编制，始终还是不稳定，一定盯住他，明年把编制考上。 “刘征那边我就不多说了，你们现在特么的混得比跟我都熟，刘成更不用提，村里那几个孤寡鳏独你们不能忘了人家，该看望看望，该帮助帮助。” 赵振华絮絮叨叨地说着，陈羽沉默不语地听着。 赵振华说得口干舌燥，不禁怒道：“你小子说句话啊，睡着啦？” 陈羽挠挠头：“那倒没有，就是有点好奇，您老人家回了辽远市，这段时间又捡起来的烟酒臭毛病，我婶子得怎么给你扳回来。” 赵振华翻了个白眼：“山人自有妙计，用不着你操着闲心。” 说完这句话，他坐进了驾驶室里，摇下车窗，看着陈羽：“我走啦，你小子好自为之吧，现在你是正牌村长了，做事的时候多点考虑，别再像过去一样，嗷呶一声就往上冲，多想想没坏处。” 陈羽嘿嘿一笑：“我倒觉得没啥，反正我冲上去的事，一般也就解决了。” 赵振华笑骂一声，摆了摆手，发动汽车，再不停留。 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威感叹一声：“我记事的时候，振华叔就是村长，现在村长不是振华叔了，我这心里还有点不适应。” 陈羽瞥了他一眼：“你不适应的不应该是这个事吧？我觉着应该是你发现了有事又得罪了我，却发现现在我要揍你也没人拦了，有点哆嗦吧？” 刘威脸色一僵，转身就跑。 二十分钟后，养殖场会议室。 陈羽神清气爽地坐在上首，刘威脸上不时抽搐一下，坐在椅子上，身体有些扭曲。 刘成奇怪地看了刘威一眼，看向陈羽：“小羽，这次开会为的啥？” 陈羽舔了舔嘴唇，把清幽谷的事说了一下。 众人陷入了沉默。 大家都是桐县本地人，清幽谷的事或多或少都知道点，甚至还有人在清幽谷有亲戚。 自然知道清幽谷就是个大坑。 周贤打破了沉默：“小羽，你跟老祁镇长是怎么打的赌？” 陈羽轻笑道：“就是打赌，在同一水平线上，谁更能赚钱呗。” “那你想让谁去？” 陈羽掰着手指头：“成哥肯定不能去，苏小和征叔也不能去，我的想法是，我先去撑一段时间场子，邢二哥跟我一块去，吕松、苏刚、陈凯他们三个我要带去，其他的边开展边说，工程队里有几个小伙子我看着挺机灵，学习也上心。要是情况合适，我打算把他们也带去。哦，对了，毅哥也跟我去。” 黑老三忐忑道：“那我这直播……” 陈羽笑道：“你不就是心疼你那几头小猪么，好办，把它们也带上就行了。我让你去，是要把户外直播开拓一下，清幽谷的景色直播起来，不比咱们村里效果更好？还能宣传一下清幽谷，一举两得。” 黑老三琢磨了一下，也觉得陈羽说的有道理，不再作声。 这时陈羽忽然踹了一脚身后的墙：“陈凯你给我滚进来！” 不一会，门被打开了，陈凯讪讪地走了进来。 陈羽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小子就是记吃不记打啊，还想偷听我，就你那体型，我在清幽谷都能听见你走路，还想瞒着我？” 陈凯嘿嘿傻笑：“羽哥，下一步真要去清幽谷啊？” 陈羽点点头：“你们三个得跟着我一块去，我可告诉你，到时候要是争不过人家，丢了我的面子，我这人可好迁怒，懂不懂？” 陈凯连连点头，转身就跑。 陈羽失笑，靠在椅背上：“这事要搞那也是年后的事了，现在咱们还是说一下，年前这段时间的工作吧。振华叔走之前跟我说了一下村里鳏寡孤独的事，我也觉着这块我想得太少，现在提出个想法，大家看看可行不可行。” 他喝了一口水：“咱们干脆在村里，建上一个养老院。”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窥。 村里建养老院？ 说到村里的养老院，有没有需求？ 太有了…… 兴泉村在桐县真不能算穷村，村里也算有点产业。 但是外出打工的人依旧不少。 兴泉村名义上有一千多人，实际上常驻人口只有不到八百人。 其中单独居住的老人就有四五十人。 这些人的养老问题不仅仅是儿女的心病，也是村里的老大难问题。 刘威耐不住性子，问道：“羽哥，这事成本可是不低啊，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陈羽看着刘威，心里很是舒服。 刘威虽然嘴上没个把门的，手还贱，做事不经脑子，人二…… 除了这浑身的毛病，他对陈羽那还真是有一说一，从不藏着掖着。 陈羽点点头：“我知道这中间存在什么问题，甚至连将来咱们可能要担上的风险都想好了。” 在村里搞养老院，风险真得不小。 不说别的，老人送到你养老院来了，出了点什么意外，家人能不找你陈羽的麻烦么？ 就算家人通情达理没来找，心理上的压力就那么容易释怀么？ 陈羽敲了敲桌子：“可这个事，是应该做的，存在问题，咱们就去解决问题，这些老人都是含辛茹苦一辈子，不能说咱们这些人富得淌油，老人们想吃口热饭还得邻居有善心，这绝对不行。” 陈羽这话一出口，刘威也没话说了。 反正陈羽来村里这半年多，就是惹祸加惹祸，也不差在多这一个了不是？ 反正赔了钱，羽哥再出去赚么！ 陈羽看向周贤：“周叔，麻烦你一下，咱们村里鳏寡孤独的数量，还有空巢老人的数量，尽快统计一下，这些人先作为第一批。” 周贤点头应允。 “可是羽哥，这天气，不能盖房子了啊？” 面对刘威的疑问，陈羽笑了。 “我自然有过渡的办法。” 第190章 大问题来了 “搭伙过日子？” 陈羽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窥。 “搭伙有什么不行的？”陈羽靠在椅背上：“咱们村里的房子都不算小，对吧？反正空巢老人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己过日子，那就暂时租用一些大房子，就当是让他们提前适应以后的养老院生活了。” 刘成瞠目结舌，不由问道：“这到底算啥？” 陈羽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人呐，还是死脑筋，那我换个说法，在这些以后要进养老院的老人中，选几家房子大的，咱们先租下来，然后分别办几个小养老院，等到开春，刘威把正经养老院建好了，咱们再迁过去，这样是不是就好理解了？” 刘成微微点头。 这样确实是好理解了。 而且观感上比什么搭伙过日子可强多了。 陈羽掰着手指：“你们看啊，一来，场地问题算是临时性解决了，咱们可以不用一家家去管，只需要把这几家管好就行了；二来，这些老人住在一起，也能有个伴，聊聊天，心情也会不错；三来，老人们的生活成本也会降低不少。” 众人纷纷点头。 最后一个理由可太真实了。 众所周知，一个人生存的成本如果是一百，那么两个人在一起，可能只需要一百六十的成本就足够了，三个人大体上二百也差不离。 至少柴火上是节省了很多的。 周贤点头道：“这个事还是我来办。” 陈羽拍拍手：“今天就这么几个事，没别的事就散了吧。” 这时门被推开了，四明带着一股寒气走进屋里。 “陈羽，我有点事，跟你商量商量。” 陈羽扫视了一圈：“没别的事了吧？行，散了吧，四明哥你自己倒水。” 众人纷纷离去，四明拿起暖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啥事？你那教材上又有看不懂的东西了？” 四明没好气地瞪了陈羽一眼：“还能天天看不懂是咋的，治安上的事，老姜让我跟你说说。” 陈羽有点奇怪：“咱村治安上挺好的吧？” 四明叹了一口气：“现在自然是不错，可是再过段时间就不好说了，要过年了。” 陈羽更是奇怪：“都回家开开心心过年了，有啥治安不好的呢？” “你不是警察，当然不知道，每年过年的时候，治安压力都是最大的，亲戚朋友之间喝点酒，原来那点小矛盾都起来了……” 陈羽无奈道：“这个也没法预防吧？再说了，你干这个驻村辅警刚几天？你就知道了？” 四明有些脸红：“这几天老姜说的有点杂，我有点跑题，你等我往回捋捋，哦，老姜是这么说的，据他分析这几年的报案情况，这几年农村过年期间赌博现象严重。” 陈羽面色凝重起来：“这确实是个问题。” 农村的赌博现象始终是个大问题。 农民辛苦一年，才能攒下些钱来，可是很多农村的年轻人恰恰又不把钱当回事。 这个一点都不矛盾。 辛辛苦苦了一年，在家里干农活和外出打工都是重体力劳动，到了过年的时候，是不是该犒劳一下自己呢？ 再加上农村的娱乐项目确实不多，过年期间还没什么活干，闲下来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打打牌，打打麻将，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要是玩个五毛一块的，大人也就当看不见了，可是每年都有上头了，直接五块十块，十块二十块。 四明甚至听说过打一百两百的！ 从年头忙到年尾，干活的时候兢兢业业，攒了几万块钱，在牌桌上一夜就输掉的，大有人在。 四明叹了口气：“问题是现在形势更恶劣了，现在网络赌博比实体赌博更恶心人！” 陈羽有些惊了：“咱们这也开始有网络赌博了？” “那咋没有？” 陈羽有些挠头。 四明见陈羽不说话，有些恼了：“跟你说话呢，你倒是给个回音啊？” 陈羽还是不说话，好了好一会，在四明爆炸的边缘，陈羽轻声道：“四明哥，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这事陈羽是真有点麻爪。 如果是要解决实体赌博，对于陈羽来说不要太轻松。 想赌博，你总得找人吧？ 现在兴泉村跟着陈羽吃饭的人有多少？甚至之前拿了合作社股份的人有多少？ 大家都有奔头的情况下，陈羽说一声，让大家别打牌，知道有人打牌，最好跟我说一声，这就算解决了。 村里一多半的人是眼线的情况下，什么坏事你也别想瞒着陈羽。 可是网络赌博，这题就有点超纲了。 一个人在屋里坐着，拿着手机，两个小时，把一年的工钱都输光了。 这谁能监管得了。 四明有些失望地站起身来：“你最好快点想，今年过年早，二月初就过年，这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了。” 陈羽心不在焉地挥挥手。 四明走出了房间，陈羽还在思考。 不一会，他索性拿出纸笔，开始做笔记。 要解决，哪怕是缓解赌博问题，还是要两处下手，不是堵不如疏，而是要疏堵并行。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什么叫疏？ 疏通村民情绪，让他们有地方释放精力，让他们有更有意义的事去做，哪怕只是简单地让他们有娱乐项目，都是好的。 什么叫堵？ 那就是严防死守，加大宣传力度，让这帮小浑球看见赌就浑身脑袋疼，看见玩钱就钱包疼，顺便把外面来村里赌博的人收拾个立立正正的。 这时陈羽不禁有些庆幸，打掉孙大虎这一伙人的时间节点简直是太好了。 以前桐县地区农村赌博的事，要说跟这些人没关系，那可真是糊弄鬼呢。 现在把这一伙人打掉了，时间还短，哪怕有人想填补空白，时间上也不凑手。 明年？ 再给陈羽一年的时间，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让兴泉村的村民视赌博为无物。 生活有奔头，精神有寄托，生活有规律，村里有榜样，要是这样还有人沉迷赌博，那陈羽只能说一句：治不了，没救了，抬走吧。 写着写着，思路慢慢被捋顺，陈羽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第191章 大难题有大计划 第二天，陈羽起了个大早，把四明堵在被窝里。 “四明同志，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床，兴泉村人民的安全还能指望上你么？” 四明迷迷糊糊起来，看了一眼外面，愣了一下，看了看时间。 “这特么才五点！我昨天巡逻到夜里十点半！” 面对四明的怒吼，陈羽耸了耸肩：“反正我来了，你是别想睡了，赶紧起床吧。” 四明拿陈羽一点办法没有，骂骂咧咧地起床洗漱。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一个早餐店。 “齐嫂子，三碗豆浆，三屉包子，再来碟小咸菜。” 豆浆上了桌，陈羽陶醉地闻了一下：“要说豆浆，还得是齐嫂子这家的地道。” 四明早就没了脾气，看着三碗豆浆有点奇怪：“还有谁？” “我。” 老姜带着寒气走进了早餐店：“陈小子昨天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今天早上要谈事。” 陈羽点了点头，对于老姜这个兢兢业业经验丰富的老同志他还是很尊敬的，从背包里拿出几张纸：“这是我昨天的想法，你们看看。” 老姜疑惑地接过纸，看了几眼，若有所思。 四明奇怪道：“昨天你不还说得想想，这么快就有思路了？” 说罢，他从老姜手里接过计划，看了看，也陷入了沉思。 良久，老姜拍了下桌子：“要是执行得力，我看还真能有点作用。” 陈羽不满道：“什么叫有点作用呢，这一揽子工程下来，绝对有效！” 老姜嘿嘿一笑，也不跟陈羽计较，拿着计划问道：“你这几板斧打算怎么打？” 陈羽接过计划书：“这个事一两个人肯定办不成，咱们各司其职就完了，你们警务站呢，就搞好普法宣传和日常巡逻，四明哥跟我好好学学无人机使用，我正好从松江又带回来两架，先借给警务站用。” 四明兴致勃勃地问道：“你这个农村电竞联赛……” 这句话算是搔到陈羽的痒处了，得意道：“怎么样，这个有点意思吧？要说亲戚朋友见面，打个五毛一块的，那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赌博上头的，一般都是年轻人，年轻人喜欢什么？电竞啊！咱们搞个农村电竞联赛，还能让他们有点事干，顺带还能帮别的村子也缓解点问题。” 老姜却有些不同意见：“会不会让年轻人沉迷游戏？” “你不组织这个，他们就不沉迷了？”陈羽一摊手：“凡事都有风险，咱们自己做好引导，做好规则，总比让他们自己搞来得好管理。” 老姜也不怎么说话了。 陈羽把计划书抖了抖：“其实这里面我觉得最有效的，还是最后一条，招工！” 四明疑惑道：“你招了人，过年也不能让人家去干活吧？” “那自然不能，但是我要的是什么人？” 陈羽拍了拍胸口：“我只要肯学习的人，肯提高自己的人。你看刘威，一开始连个工分都算不明白，现在了？我看他前段时间已经开始啃进阶的建筑工程书籍了！你觉着刘威会去赌博么？” “赌博，真正的危害不是金钱上的损失，而是对一个人生活能力的损害，或者说，一个人丧失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他自然会沉迷于一些有害的事物。那些已经沉迷赌博的人，或许咱们已经做不了什么了，但是那些只是因为生活上看不到前景，只能靠赌博来幻想一下赚到大钱的年轻人，我会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愿景。” 陈羽喝了一口豆浆：“所以为了配合这个手段，我要在过年的时候，炫耀一把。” 老姜有点懵：“炫耀？” 陈羽重重地点头：“也不光是我要炫耀，我要让跟着我的人一起炫耀，我要好好办一次年会，有句古话说得好，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咱们本来就在家乡，那我就要让他们好哈披上锦衣，炫耀一次。” 四明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他是有机会和陈羽一起干的。 如果当时自己不是被愤怒控制了情绪，是不是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但是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就被他抛在脑后。 他喜欢现在这份工作，非常喜欢。 定了定神，四明道：“从希望上引导，从娱乐上组织，从治安上严管，还有别的想法么？” “大体上就是这么三个思路，其他的随机应变吧，也许明天就有更好的法子了呢？” 老姜沉吟片刻，道：“我一会先回警务站，四明你跟陈小子去忙，这段时间要是站里没啥事你就不用过来了。” 说罢，他吃了最后一个包子，端起豆浆一饮而尽，起身走出早餐店。 陈羽和四明吃完早餐，来到周贤家里，和周贤简单说了一下计划。 周贤沉吟片刻，道：“你们也别把年轻人看得太差，要我说，村里最好再开点讲座啥的，来的人少不怕，来一个人，他也能学点东西。” 陈羽也没意见：“这事好办，连场地都是现成的。” 周贤看着他的年会计划，问道：“年会你打算怎么炫耀？” 陈羽挠了挠头：“这个还没细想过，其实我原来是最讨厌这种形式主义年会的人，也没怎么关心过，但是总归是利益给到位，面子给到位，就可以了吧？” 周贤点了点他：“不光是这个，你还得考虑好，跟着咱们的人都想要什么？有的时候，你用感情去办事，那才叫事半功倍呢，明白吧？” 陈羽沉思片刻，似乎捕捉到了一些灵感，点头称是。 第二天，兴泉村里开始有传言流通。 “听说了么，小陈村长好像想让村里那些自己过日子的都去搭伙过日子！” “这不扯么，那能行？” “还别说，老周大哥在操持这事，昨天他跟好几个人谈过了。” “你们那消息都过时了，我听说的事是四明天天跟着陈羽学用无人机呢，听说以后就要挨家挨户透着窗户往里看，谁家打扑克都要抓起来！” “刘威那几个建筑队的闲下来就不干正事，听说天天玩游戏，这他不管，管咱们自己家里打麻将？” 谣言满天飞中，年关越来越近。 第192章 老刘等着摘桃子 “胡闹！” 面对刘书记的训斥，会场里的人都有些大气不敢喘。 刘书记拍了拍手里的报告：“陈羽这是要干嘛？别的村都来找我告状了，说陈村长一天天不务正业，带着手底下的人天天玩游戏！这才几天，怎么就膨胀成这样了？小宋，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县里向我汇报！” 宋秘书轻咳一声，走出了会场。 说实话，他倒是挺理解刘书记的愤怒。 陈羽这次玩得属实有点出圈。 农村搞搞精神建设，你搞几个图书点啊，文艺汇演啊，这不都挺好么？ 哪怕你跟县里申请，组织文工团下去巡演，就你跟刘书记这关系，那也不是不能考虑的问题。 你现在在搞什么？ 这叫玩物丧志啊…… 退一万步说，哪怕你在自己村里玩，或者和县里其他村子说好了，这也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你让年轻人们不玩游戏，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你玩到其他县去可还行？ 刚才的报告就是开城县转过来的。 文字非常恭敬，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 正所谓杀伤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宋秘书掏出手机，拨给了陈羽。 挂了？ 宋秘书等了五分钟，再打。 又被挂了？ 宋秘书罕见地翻了个白眼，持之以恒地拨打过去。 终于在第四次，电话被接通了。 “宋哥，咋的了，啥事不能等会再说啊？” 陈羽的怨气都快从电话里泱出来了。 “是不是空e了？” “哎，宋哥你也玩……不是，你到底有啥事，赶紧说，别逗闷子。” “也没啥大事，就是刘书记让你现在来县里汇报工作。” “有啥可汇报的啊？清幽谷那事怎么也得过完年的，不能着急。” 过完年的？ 刘书记要是能等到小年才去村里弄死你，那都算你俩关系铁。 “跟那无关，你赶紧来吧。” 觉得跟陈羽说话这一会功夫，自己的养气功力倒退至少两成的宋秘书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陈羽拿着被挂断的电话，看着刘威等人幽怨的眼神，呵呵干笑两声：“那啥，你们继续，小胖子顶我的位置。” 刚才那是游戏思维没转过来，现在他大概其琢磨过味来了。 就是自己手里这档子事！ 他也有点犯嘀咕。 老刘头不至于的吧？这点事也管？ 也不多想，干脆出门，骑上摩托就往县里走。 辽远市的一月份，气温本就在零下十多度，偶尔心情好，也会到零下二十多度溜达溜达。 这种天气别说是骑摩托，就算是步行，那也得三包六裹，让人恨不得披着棉被出门，更不用说骑摩托了。 陈羽一路狂飙而过，路上人人侧目。 到了办公楼下，还没等陈羽把车停好，刘书记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到了就麻溜来我办公室，还有你那消音器得修修了！” 挂断了电话，陈羽有些咋舌。 就老刘头这迁怒的劲头，看得出这次脾气不小。 三分钟后，他敲响了刘书记办公室的门。 “进来吧。” 陈羽推门进屋，嘿嘿一笑：“刘叔，啥事？” 以往嬉皮笑脸这一招这回不好使了，老刘双手抱着怀，冷笑道：“听说陈大村长最近小日子过得不错，我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开心啥呢？最近我可不太舒坦，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 陈羽故作不知：“也没啥啊，就是准备农村养老院的试点工作，在年前和警务站配合好，做好村里的治安工作……” 刘书记听着听着有点入神，仔细询问了几句，忽然琢磨过味来了。 “你要不要说说你那个聚众耍手机的事啊？” 陈羽舔了舔嘴唇：“刘书记，你这话说的，怎么能叫聚众呢？那叫电子竞技，能够有效提升村民幸福感，让高科技进入千家万户……” 刘书记一拍桌子：“你少给我废话，到底是有啥目的，直说！” 要不是陈羽这半年来从不拉胯，老刘早就给他撵出去了。 陈羽也不再嬉皮笑脸：“这算是疏导的一种方式吧。刘书记，你应该也关注过农村青年赌博这事吧？” 这话一出，刘书记顿时陷入了思考。 陈羽把手里的报告放在刘书记面前：“这里有两份报告，一份是近年来咱们桐县关于农村赌博导致的各种纠纷，一份是我要搞得这个桐县农村电子竞技大赛的计划书。” 他不说桐县还好，一说桐县，老刘火冒三丈：“什么桐县！你要是就在桐县搞，开城县怎么会给我行文？” 陈羽这才明白老刘的无名邪火自何处来，诉苦道：“这也不是我们想的，那全怪开城刘敏和咱们高大队，高大队听说我们村里要搞这么个项目，非得拉着巡特警要加一队，加就加吧，还非得跟人家刘大队显摆，刘大队也想加一队，然后他弟弟，在开城县普安村当大学生村官呢，也犯愁这个事，宣传开了，也想加一队……” 老刘很快就被这种三姑六舅母的外甥的小姨子的关系给搞昏了头，干脆不再理会陈羽，专心翻看起计划来。 看了一会，他轻轻拍着计划：“这计划倒还说得过去，但是玩游戏……” 作为一名老干部，他还是对这种形式有些难以接受。 陈羽一摊手：“可是现在的年轻人就吃这一套，我有什么办法呢？图书点我村里早就有，其他的娱乐项目也不是没想开展，可年轻人就是喜欢不起来，怎么办？” 见刘书记沉默不语，陈羽趁热打铁：“我觉着吧，多措并举，几手抓，哪也不放松。我看呢，各项其他的娱乐也要逐步推进，比如说，村里要搞联欢会，比方说，县里文工团是不是可以组织一下下乡巡演什么的？” 刘书记轻轻点头：“你这几个设想我看就正经了不少，这事我回头想想办法。” 陈羽嘿嘿一笑：“那这个联赛，刘书记你看，县里能不能帮着宣传一下……” 老刘斩钉截铁道：“你想都别想！” 陈羽咂咂嘴：“那要是效果确实不错，疏导效果不错呢？” “那就……再说。” 第193章 比赛开始 人老奸鬼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面对铁了心不背锅还要摘桃子的老刘，陈羽感到很悲伤。 领导都聪明了，不好再推锅了。 也罢，老刘不给宣传，自己有的是自来水。 第一届兴泉电子竞技大赛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说悄无声息是对的。 除了各村的年轻人之外，其他人都是本着不关注、不理睬、不知道的态度。 简单来说，就是看都不看。 可这话也不算全对。 陈羽现在可以自豪地说一句，自己是桐县及周边各县年轻人里人气最高的村长了。 口口相传，不对，企鹅企鹅相传的速度是惊人的。 自从陈羽被喊到县里，回来之后面对其他人的询问，却只是讳莫如深地微笑之后，大家都悟到了。 县里不反对！ 至少是明面上不反对！ 主要陈羽的理由实在是太充分了。 单就一个疏导青年走向合理娱乐的理由，就把反对的意见都憋回肚子里。 毕竟耍手机总比耍钱强，对吧？ 可更多的人暗搓搓地盯着陈羽，万一赛事达不到预想的效果…… 借赛事疏导青年的想法他们没有，但是借赛事敛财的想法他们不仅有，而且很多！ “你好，我是兴泉村的刘威。” “我是老营房村的宋蒙。” 握过了手，刘威热情道：“走吧，先去屋里暖和暖和，比赛还有半个小时呢。” 宋蒙看了看兴泉村的村部，踌躇片刻，低声道：“你们陈村长人还真不错，村部建成这样都不说修缮一下，还花钱组织比赛，太难得了。” 刘威：…… 再废话我给你撵出去，取消你的比赛资格！ 在交易市场的会议室里，陈羽四处查看。 这里早就被布置成了比赛场馆。 两排桌子对向对齐，十把崭新的电竞椅摆放整齐，陈羽特意定制的比赛奖杯放在上首。 不和谐的是…… “这边，这还有个广告位，赶紧把咱们直播间的二维码摆上来！” “这边，这活谁干的，长不长脑子，怎么把咱们交易市场的牌子都给遮住了？挪了！” 黑老三跟在陈羽后面，忍不住问道：“羽哥……搞这么大阵仗，好么？万一有那眼红的……” 陈羽嗤之以鼻：“我来了兴泉村，那眼红的还少么？你以前就是一个！现在咋样了？管他们干啥，再说咱们又不上电视，网络宣传！我碍着谁了我？” 黑老三欲言又止。 他虽然不当大哥好多个月，但是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 陈羽组织的这个比赛，争议还是挺大的。 有人抱着非常直接地歧视心态，直接说农村搞这个东西纯粹就是劳民伤财，让本不富裕的农村雪上加霜。 就不想想他们赚的那点黑心镚子许还不如来村里种上二亩地呢。 还有人对陈羽拒绝了网咖的赞助，自己来搞这个项目心生不满，觉得陈羽吃独食。 可是陈羽明确说过，这个事要是有外人来赞助，性质就变了！ 咱们就要自己搞！ 这个想法黑老三是赞同的。 可是他看了看这个比赛场，忽然觉得有点不想直播了。 他觉得要是这么直播，他的直播间会被以广告太少，没能把选手全部挡住为由被投诉…… 别的比赛，是场地里有那么几块广告牌。 陈羽的场地里…… 若不是广告放在地板上效果不好，他连地板都恨不得用广告糊上。 嘀咕了几声，看在陈羽是老板的份上，他也认命了。 半个小时转瞬即逝，刘威和宋蒙带着两只队伍来到了比赛场地。 陈羽满脸笑容，上前迎接宋蒙：“这位就是宋蒙吧？久仰久仰！” 陈羽的态度让宋蒙颇为不适应。 陈羽这个人在老营房村那也是有名气的。 不说别的，他后面正在似模似样鼓捣直播器材的黑老三，就是原来老营房村的着名刺头。 能把这种狠人折服的，只能是更狠的狠人。 再加上口口相传大力侠就是陈羽的这种都市怪谈，作为老营房村村长儿子的宋蒙对陈羽的观感自然复杂。 可是不得不说，在桐县的年轻人里，陈羽也是一个标杆。 白手起家，到了兴泉村第一天就能欠债好几百万，现在却混出了自己的场面。 宋蒙握住了陈羽的手：“羽哥，老弟才是久仰了。” 相比较陈羽，他的这句话就诚恳了许多了。 陈羽哈哈一笑，做出邀请的手势：“今天你们是主角，准备开始吧。” 双方队员入场，陈羽早就安排好的双直播机位开始直播，还有人在拍摄照片，闪光灯不断，一时间让这些农村孩子颇有些不适应。 陈羽看了一眼，暗呼失策，赶紧拉过见多识广的刘威：“比赛推迟十五分钟，你们先打一场热身赛，让他们适应一下这种氛围，不能让他们回去说咱们用主场优势欺负人。” 刘威看了一眼老营房村队员的状态，对陈羽的提议举双手赞成，去和宋蒙一说，宋蒙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 可直播已经开始了，不能让观众就这么等着，这种情况下就需要一个解说了。 黑老三眼珠一转，干脆把直播机位对准了陈羽。 “羽哥，对于这场赛事和这场比赛，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陈羽被黑老三示意了一下，也明白了现在的窘境。 他不由感叹一声，还是经验不足啊。 以前总是说各种老总开会前嘚吧嘚半天，挺讨人厌的，就没考虑到人家是不是也有时长的kpi指标，可能委屈人家了。 “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陈羽。这场比赛是我们这届赛事的揭幕战，我相信，比赛一定会很激烈，双方对手一定会展开激烈的角逐……” 十五分钟后，陈羽在一片骂声中狼狈下场。 果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当年他怎么骂老总的，就怎么被水友们骂了回来。 见经过了一场热身赛，老营房村队员们基本上已经适应了现场氛围，陈羽一挥右手，刘威点头，高声道：“兴泉电子竞技大赛第一场，兴泉村队对阵老营房村队，现在开始！” 第194章 不能拖欠农民工工资 “兴泉村队选择开团了！哎呀，空大了！” “老营房村的盲僧在野区遇到了兴泉村的酒桶，成功把对方的闪现逼出来了！” 比赛谈不上精彩。 一群平时也就玩个乐呵的白银黄金能打出什么精彩比赛来？ 可热度却是非常高。 “卧槽，这可真是我上我也行啊！” “那得你也有这种村长！” “我是学生！我是不是可以在学校组织一场比赛？” “看比赛，别哔哔。” 场上的选手越打越是放松，宋蒙作为老营房村王牌adc，还贡献了一出1vs3的名场面，引得欢呼一片。 弹幕里也有不和谐的声音：“这解说是个嘛玩意啊……” “就是，连战术都看不明白，我上……我也不行，这骂挨的，我可受不了。” “没辙，都是自娱自乐的，上哪找专业解说去。” 第一场最终以老营房村险胜告终，稍事休息，第二场兴泉村扳回一局，但是总体实力上还是有差距，尤其是adc上的差距，宋蒙至少比刘威要强二十个百分点…… 第三场老营房村取胜后，刘威也没什么沮丧，主动上前和宋蒙握手。 “这次我算是发现跟高手的差距了，以后常联系，我还希望多跟高手学习学习呢。” 赢了比赛的宋蒙也是心情大好：“没问题，欢迎各位多来我们村里玩。” 陈羽笑眯眯地接过话筒：“各位观众大家好，我们兴泉电子竞技大赛的揭幕战结束了，可是整届比赛才刚刚开始！我们前期的宣传工作做得不够，所以我现在向大家说明一下我们的比赛规则和奖励……” 随着陈羽的解说，直播间逐渐沸腾了起来。 这届比赛参赛队伍竟然高达一百多只，最后还有季后赛？ 每轮比赛随机选择进行直播？ 参加比赛就有参与奖，第十名到第四名各有现金和实物奖励，第三名奖励每名队员五千，第二名奖励一万，第一名更是每名队员奖励三万？ 直播间有人发出惊叹：“这个村长是土豪啊，玩票就要烧掉四十来万？” 这钱多么？ 其实对于比赛奖金来说，并不算多…… 但是问题在于，这比赛的水准也就是一般人的水平。 这也就容易给人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在这种情况下，陈羽宣布的，如果被发现参与赌博，所有奖励取消的条款，也就很容易让人接受了。 钱从哪来不是来？ 有那功夫耍钱，不如好好练习练习，万一能赢个第一，三万块钱都快能比上一年的工钱了！ 哪怕只能拿个第十，上台领奖的荣誉感也是挺不错的。 毕竟参加队伍也就一百来只，十分之一的概率，这些正处于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年轻人肯定不认为自己拿不到。 事实证明，陈羽在第一场比赛后再宣布奖励和赛制的小聪明取得了应有的效果。 奖励虽然不高，但是比赛也不难啊！ 所有参赛队伍的训练热情都被激发了出来。 这种情况下，有的人就比较生气。 “大哥，我找了好几个老熟人，都说不来了。” 一个脸上有瘊子的中年人很生气：“你小子不说你发展的那些人都是喜欢玩的么？” 一个猥琐的秃头胖子有些委屈：“去年孙大虎还在的时候，我偷偷设的局，也有人来啊，还不少呢。”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瘊子脸更是生气，一巴掌拍在秃头上：“特么的，去年我要是不问，你还不说这事……特么的，好不容易孙大虎完蛋了，我可是借了钱来设的局，结果你告诉我没人来了？” 秃子叫起了撞天屈：“大哥，这事也是有原因的，不能怪我，这帮小子都玩上游戏了，说一样能赢钱！” 瘊子脸摸摸脸上的痦子：“啥叫玩游戏也能赢钱？” “是这样的……” 秃子费了半天劲，终于把自己也一知半解的事说了个一知四分之一解。 痦子脸听得直蒙圈，但是大哥就是大哥，关键词他还是提炼了出来：“你是说，有人设了比赛？” 秃子一锤定音：“对！” 瘊子脸摸了摸头：“要说你小子就是特么不开窍，这不就是财路来了么，咱们继续设局！” 秃子眼睛里直冒蚊香圈：“大哥，我都说了没人来了……” “别特么废话！”瘊子脸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傻缺，既然没人打牌了，咱们就照着比赛设局啊，就跟那些玩足彩的学！” 秃子恍然大悟：“大哥，你是说对每场比赛的胜负设局？” 瘊子脸欣慰地点点头：“不管谁输谁赢，咱们抽水！然后你打听打听参加比赛的人有谁，咱们去搞定他，让他放水，这样的话，咱们在赔率上还能赚一点！” 秃子连连点头：“大哥，我明白了！不过赔率这事你咋这么门清？” 瘊子脸忍不可忍，扇了他第三巴掌：“少特么废话，赶紧去办事！” 老子压国足输了一年私房钱的事能随便跟你说么？ 兴泉村里，刘威被陈羽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就说你废物点心你还不承认！五连败啦！五连败！兴泉电子竞技大赛，最后兴泉村代表队打狼！” 刘威委屈地抬头：“羽哥，你放心，我下场一定赢下来！” 陈羽呵呵冷笑：“要是再输了？” 刘威赌咒发誓：“要是再输了，之前的事你数罪并罚，我不抱怨！” “行啊，难得你有这个诚意，既然这样的话，下场比赛要是再输，你今年的分红没了，投入比赛经费，我也不贪你的，原来的奖金还是我出，咱们加特别奖，就是赢了兴泉村最多的队伍拿这笔钱！估计比第一少不了多少……” 刘威脸都绿了。 不管刘威多不靠谱，但是这一年下来，他兢兢业业地干，成绩还是很不错的。陈羽也给他封了一个不小的红包。 但要是六连败，自己这一年就白干了？ “羽哥，不能拖欠农民工工资啊！” 陈羽一脚就踹了过去：“你个黑心包工头子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个，滚！” 刘威抱头鼠窜。 第195章 有蹊跷啊 在一年白干的威胁下，刘威痛定思痛，总结经验，发挥了巨大的主观能动性。 他拉着代表队的小伙子们，日日苦练，自己刻苦钻研视频录像，学习先进技战术。 学到了鼻青脸肿的程度…… 据他家老爷子说，刘威做梦都在开团。 说这话的时候，老爷子拎着一根棍子，堵着陈羽的门骂街。 陈羽再是霸道，对这种捏住了他小辫子的长辈也只能陪着笑，一顿好话送走。 虽然有碍观瞻，但是这种训练的效果很是显着。 下一场比赛，刘威带队非常利索地赢了下来，保住了分红。 下下场比赛，对方连续两次闪现撞墙，三次空大，刘威赢得非常利索。 第三场比赛，刘威陷入了一场苦战，但是对方王牌打野忽然犯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错误，输掉了比赛。 …… 无视了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刘威，陈羽陷入了沉思。 有点不对劲。 刘威能赢，陈羽倒是不意外，毕竟虽然兴泉村里对这项比赛也有微词，但是陈羽坐镇之下，大量的训练和学习时间还是能保证的。 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的情况下，当然是训练够多，配合更默契的一方更容易取胜。 另外陈羽也打听过，下一场比赛的对手非常菜。 毕竟刘威这小兄弟虽然小事不靠谱，但在正事上确实算得上认真负责，自己不能凉了人家的心。 可是三连胜，三次胜利对方还都有非常低级的失误…… 陈羽扫了一眼坐姿豪放的刘威。 要么自己看走了眼，这小子是电竞领域的天选之子。 那自己就得让他走专业路线了，就他这被动让对手低级失误的本事，说不定就能为国争光一把，不比在村里抹水泥强？ 要么就是…… 事出反常必有妖了。 想到这里，陈羽霍然站起，大踏步往外走。 刘威吓了一跳，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羽哥，我就是跟你汇报一下，不用找我爹……” 陈羽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滚犊子，现在胜率还没到一半呢，好意思嘚瑟？赶紧回去训练！” 自己的猜想没必要告诉他，万一影响了士气，那才是没必要的损失。 不再管提心吊胆的刘威，陈羽直接来到警务站。 四明正在熟练无人机的操作，看见陈羽进屋，也不敢分神，稳稳当当地控制着无人机降落，这才回过头来。 “怎么这会过来了？” 陈羽三天两头来警务站蹭老姜的好茶喝，这会轻车熟路，从抽屉里摸出老姜的茶叶，掏出水杯，沏上茶水，这才坐在椅子上。 “最近有啥发现不？” 四明歪了歪嘴：“这玩意用得还不熟，但是至少张家铺子和咱们村子没啥意外。” 陈羽若有所思，轻轻地拍着大腿：“下一个跟兴泉村比赛的队伍是哪只来着？” 四明虽然不玩游戏，但是他对兴泉村代表队的表现倒是很关注：“四家梁村，怎么了？” 陈羽低声道：“你发现没有，最近这三场，刘威他们赢得很是奇怪？” 四明诧异道：“我没看出来啊！” 陈羽无语。 忘了四明不玩游戏了。 “你看啊。”他干脆把直播回放调了出来：“你看这里……这里……我简单来说啊，这就等于是你跟别人打篮球，然后比分很焦灼的情况下，你哐叽哐叽连投了五个三不沾。” 四明有点挠头：“你这么说我就有点明白了……” 陈羽轻轻敲了敲桌子：“五个三不沾虽然罕见吧，可也不是说一点可能没有，但是如果你投了五个三不沾，你会不会很沮丧，很悲伤，觉得自己对不起兴泉村，对不起爹妈，对不起我，应该去死上一死？” 四明越听越不是味：“你滚远点，等我投了五个三不沾你再跟我说这个话。你这意思是……” 陈羽把另外一个机位的直播回放调了出来：“你看，这是刚才扔了五个三不沾的祖宗……你看他的表情……” 四明的表情从疑惑变得凝重：“他好像不怎么在意，甚至还有些……窃喜？” 陈羽一拍大腿：“照啊，如果这场比赛就是表演赛，这哥们想哗众取宠，那也不是没可能，问题是我的比赛是有奖金的！” 四明斟酌片刻，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有猫腻？” 陈羽嘿嘿一笑：“谈不上猫腻，这事跟刘威没关系的，他不是这种人。” 四明出了一口大气：“那你的意思是，有人操纵比赛？” 陈羽眼神里露出冷意：“不出意外，应该是我防备的那些人，换了个新花样。特么的，我自己的比赛，我还没来得及享受那种操纵比赛的快感呢，有人玩到我前头来了……” “你还想操纵比赛？” 老姜气势汹汹地从正门冲了进来：“你个小王八蛋天天偷我茶叶我就不说什么了，我看那帮小伙子们比赛那劲头都高兴，你还想操纵比赛？” 没来得及辩解的陈羽被骂了个底掉。 半晌，趁着老头骂的累了，陈羽这才找到机会解释了一下情况。 老姜陷入了沉思。 陈羽试探着问道：“老叔，你对这个事有啥看法？” 老姜摸了摸下巴：“嗯……有点想法，但是现在还不确定，我搞不太懂比分，你们刚才说到哪了？” “下一只跟兴泉村比赛的队伍，是四家梁村。” “你们打算怎么解决这个事？” 陈羽胸有成竹道：“无论是武力威胁还是金钱收买，这些人肯定不会搞什么转账支付，十有八九会见面交易，我跟四明哥带上无人机，夜间监控一下四家梁村，或许能有收获。” 老姜点点头：“既然你们是这么想的，你们就先去吧，我研究研究比赛。” 四明应了一声，起身走出警务站。 不多时，他开着自己家的农用车回到了警务站门口：“陈羽，装车！” 陈羽和四明足足装了四架无人机上车。 他看着农用车，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这条件……就开这玩意追犯人啊？” 四明翻了个白眼：“那你给赞助点？” 陈羽一拍胸口：“今天要是能把这帮浑球给我抓住，比赛结束，我赞助你们警务站一辆车！” 第196章 挨冻有收获 第二天凌晨，陈羽和四明沮丧归来。 两个人吹了一宿寒风，也没能发现什么特殊的动静。 陈羽倒是无所谓，自从被长生泉强化之后，他对气候的变化就不是那么敏感。 穿厚衣服也只是为了不太惊世骇俗。 四明可遭了罪了。 哪怕晚上他穿了两件防寒服，可在零下二十度的夜晚里，在四面透风的农用车里躺一宿，那滋味…… 现在四明的脸色跟冻梨没啥区别。 两人走进警务站，四明站在原地，哆嗦了好一阵，才算缓过劲来。 “回来啦？” 陈羽一回头，吓了一跳。 老姜两眼通红，头发凌乱，手里捏着画的乱七八糟的赛程表和比分表，眼瞧着是一宿没睡。 陈羽担心道：“老姜叔，你这是干嘛了，一宿没睡啊？” 老姜脸上浓重的疲惫之色却掩盖不住他的兴奋，他打量了一下陈羽和四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冻了一宿吧？没啥收获吧？” 陈羽还能沉住气，扎扎实实被冻了一宿的四明搂不住了：“老叔，你又发现啥重大机密了？晚上睡在有炕的屋里，比外面暖和多了？” 老姜一脚踹过去，被冻僵了的四明没躲开，硬生生挨了一脚。 踹了这一脚，老姜哈哈一笑：“让你们好好学习，不学啊，这帮人都已经不盯着兴泉村了，你们还在盯着兴泉村的对手，那不是活该挨冻？” 陈羽一听，有些琢磨过味来了：“老姜叔的意思是，兴泉村不是打狼的那个了，再操纵兴泉村的比赛胜负，没啥意思了？” “对咯！”老姜满意地坐在椅子上，拿过茶杯美美地吸溜了一口茶水：“你们还是经验不足，我抓这些人抓了十几年了，对他们的套路，门清！这些人也有成本的，所以他们盯着的，肯定是比较热门的，或者胜负比较悬殊的。” 他把图表放在桌面上：“你搞得这个比赛，就是菜鸡互啄，当然也没啥热门比赛，为啥他们之前会盯着兴泉村呢？一是揭幕战的时候，兴泉村出场了，这届比赛又是咱们兴泉村举办的，所以也算个小热门，二就是前几场确实是发挥的太差了。你看，既是热门，又是胜负比较悬殊的比赛，他们盯上咱们的对手，那就顺理成章了。” 陈羽赶紧拿起热水壶，给老头满上水：“姜还是老的辣！老叔赶紧说说，你有啥成果？” 老姜拿捏了一下架子，陈羽踹了四明一脚，四明瞪了陈羽一眼，也跟着拍起了马屁。 老头满足了，把图表扔给了陈羽：“现在打狼的是张家铺子代表队，你说你们这俩邻居村，怎么菜都菜得这么一致？其他的还有两三支可能性比较高的，我都标上了。” 四明拿过图表看了一眼，嘟囔道：“还以为您老人家多神机妙算，还不是有四五个备选，我们就俩人，哪走得开啊……” 老姜眼睛一瞪：“能给你选出四五个就不错了，老子要是能算定了是哪个，早当半仙去了，还在这陪你过家家酒？” 陈羽好说歹说，把老头安抚下来，坐在一边，仔细研究起图表来。 良久，他一拍桌子：“有眉目了！” 四明和老姜都有些好奇。 陈羽心中却有些侥幸。 能确定这四五家，已经是老头辛苦一宿的结果了。 别看明面上就是选择四五个代表队那么简单，老头选定这些目标，那真是用了心的。 首先是案头分析，这个倒是难度不大，陈羽觉得他上他也行。 但是这样筛选下来，还是有那么十几家代表队。 老头把为什么不选其他的代表队的理由都写在纸上了。 地理位置、村民性格、近期气候…… 陈羽拿着这张纸，都在感慨。 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要是没有老姜，要是老姜没有要教导他们哥俩的意思，把这份名单放在陈羽面前，他都看不出这些东西来。 但是老姜既然已经把东西揉碎了放在他面前了，陈羽当然就能再即兴发挥一下。 陈羽指着图表：“张家铺子的对手咱们可以暂时不去管他，按照老叔的说法，想操纵比赛，也是要讲究一个人性的，兴泉村已经连续三次奇迹般反败为胜了，要是打狼的队伍继续上演奇迹，那就有点侮辱智商了，损害了比赛的公信力，下注的人少了，他们也不好多赚钱。” 老姜欣慰地点点头。 “老叔给出的剩下三个村子里，有一个是跟兴泉村交过手的，这个也没必要盯了。如果真有猫腻，上次他们已经搭上线了，哪里还需要继续碰面？说不定企鹅转账就解决问题了。” 四明奇怪道：“可还剩下三家呢？咱俩也盯不过来啊？” 陈羽笑得欢畅：“那自然是有人帮咱们了，你看小河村的对手是谁？” “高队？” “我就不信，我跟高哥说有这个事，他能不动心，不来参上一脚？” 陈羽说着话，就把电话给高队拨了过去。 “高哥，恭喜啊！” 高队有些莫名其妙的声音传了过来：“恭喜个头，到底啥事？每次你这么说话准没好事。” “你这可冤枉我了，我觉着你下场比赛一定能赢，都压了十块钱在你们身上了，你不应该感动么？” 听陈羽阴阳怪气久了，高队自然能品出来他这话里的怪味：“你这破赛事是怎么组织的？都搞出这事来了？不行，我得向领导汇报，你这个比赛的性质变了！” 陈羽叹了一口气。 这年头，连高队都长心眼会架秧子了。 日子就快没发过了。 没能讹到好处的陈羽惋惜地跟高队沟通了一下，确定了他们的对手由高队盯着。 挂断了电话，陈羽指着图表：“现在就剩两家了，咱们可以一人盯一家，绝对没问题。” 四明想了想再被冻上一宿，下意识有些畏惧，但还是咬牙道：“成！” 陈羽摇摇头：“这还不算完，还有个办法说不定能挖出点线索来。” 这下连老姜都奇怪地转过头来。 “你们说，参赌的人，他们是怎么参加的呢？” 第197章 我也有眉目了 既然有人设了赌局，那必然就要有人下注。 值得这些人做到操纵比赛的程度，那下注的人群自然也就不在少数。 如果能够找到下注的人群，顺藤摸瓜当然也是一条线索。 可是陈羽这个话题却遭到了冷遇。 四明继续蹲在暖气片前取暖，老姜都撇了撇嘴，继续喝茶。 自觉被无视了的陈羽大怒：“我这话哪不对？” 老姜斟酌了半天语气，觉得还是不应该大集新同志，委婉道：“你跟四明还是去暖和暖和吧，今天晚上还要挨冻呢……” 四明却不惯着陈羽，挨陈羽卷挨多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还击了，他当然不会错过。 “兄弟，现在都是网上下注了，有技术的做网站，没技术的，拉一个企鹅群就搞定了的。” 陈羽：…… 晚上，小张村附近。 陈羽把农用车让给了四明，自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他看着厚棉被裹着的无人机，悲伤地叹了口气。 是不是该买台车了？ 现在自己裹着一身军大衣，拿着两条厚棉被，跟走街串巷的乞丐也是没什么区别了。 他也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 这么冷的天，自己都懒得出来，要是这些人有这个精气神，这种天气都出来串联…… 那干什么不能发家致富啊！ 可他已经和各村村长打好了招呼，白天自然由各村盯着，既然没什么消息传来，那事情应该还是在晚上发生。 看着时间已经来到了十点，他把无人机放了出去。 虽然在寒冷的天气里，无人机的续航比夏天要短了不少。 但是经过白天他和四明的总结发现，其实真没有必要盯上整整一夜。 谁家凌晨三点谈生意的？ 最多监视到一点，要是没有发现，那还不如回去再做研判。 到了十一点半，他把第一架无人机收了回来。 放出第二架无人机，陈羽咂咂嘴。 要不是狗命耍赖，其实带它来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狗命不用考虑续航的问题！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赶紧把手机摸了出来。 看到是四明的名字，陈羽眼前一亮。 “四明哥，咋的了，有发现？” 四明的声音压得很低：“可能是，我正在继续盯着。” “你怎么判断的？我需不需要过去？” “你再等等，电话别挂，我一会就能确定了。在村外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 “具体什么情况？” “情况很简单，这种天气别管是走亲访友还是回家，谁不赶紧往屋里跑？这爷们就能一步一步往前蹭，还左顾右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一听是这种情况，陈羽有些泄气：“别不是偷鸡摸狗的吧？这些人应该不会这么小心，他们不可能知道咱们发现了异常。” “那谁说得准？你先别说话，我再盯一会。” 过了两分钟，四明失望的声音传来：“真让你说准了，来偷狗的……” 陈羽为这个躺枪的哥们默哀了一秒钟：“这么冷的天还能出来偷狗，简直是偷狗贼界爱岗敬业的模范，职业道德的代言人啊……” 四明的声音带着一丝恼火：“挂了！我去把他拿下！” “别冲动，先给村长打个电话，你那功夫不怎么样，万一人家有家伙，你再崴了就丢人了。” 挂断了电话，陈羽都有些替那个偷狗贼悲哀。 要是没有那些操纵比赛的人出现，陈羽和四明也不会大晚上在野外搞人肉监控。 这么冷的天，说不定这哥们就能得手了呢？ 这么爱岗敬业的人才，就这么被另外一批爱岗敬业的模范给坑了。 就连他们这个行业都在内卷啊…… 话说回来，手里钱再凑手一点，农村监控的建设也要提上议事日程了。 哪怕只有关键节点上监控，那也是好的。 胡思乱想了一番，陈羽拿起显示器，忽然眼神一凝。 说曹操，曹操到！ 在村里的另外一侧，一个男人同样鬼鬼祟祟、左顾右盼地出现了。 陈羽忽然就理解了四明刚才的感觉。 冻了半天，无聊透顶的情况下，哪怕是一只兔子出现，也会感觉它鬼鬼祟祟，左顾右盼的。 陈羽聚精会神地盯着这个男人。 白天他已经和小张村的村长沟通过了，几个参赛队员的家门他能认清。 这个男人时不时地四下扫视，警惕心极强。 可是，大人，时代变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天上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这就是不学习的下场，方向错了，越努力越是错。 如果他大摇大摆走进村里，说不定陈羽都会被他迷惑住。 不多时，这个人果然敲响了其中一个比赛队员的房门。 陈羽小心地把无人机放低。 只见房门被打开了，一个男孩走了出来，看见这个男人，吓了一跳，转身关好房门，才开始和男人说话，没说上几句话，男孩还挨了一个耳光。 陈羽心中有数了。 肯定是这些人，没跑了！ 他把另外一架无人机背了起来，快捷而无声地移动到了男人进村的方向。 不一会，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回来。 和来时脸上的凝重不同，现在这个男人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要不是风太大，看他的样子都想高歌一曲咱们老百姓今儿真高兴。 陈羽操纵着无人机，向男人走的方向搜索而去。 果然，在不远处的乡道上，他看到了一辆面包车。 陈羽记下了车牌号，随手发给高队，收回无人机，在男人的后面，静悄悄地跟了上去。 查车牌号是要查车主消息，对于这些人，陈羽奉行一个原则。 那就是能抓就抓，不能拖！ 这些人会讲义气，同伙会打草惊蛇？ 不存在的！ 陈羽和这些小混混打的交道多到他自己都烦了。 就没见过一个讲义气的…… 这个男人对陈羽的跟踪毫无察觉，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面包车走去。 他拉开车门，笑着对驾驶员说：“搞定了，明天的比赛有眉目了。” 忽然他背后传来一句话。 “我明天的比赛也有眉目了。” 第198章 我怎么不知道 瘊子脸一直觉得，在小混混里面，他是智商最高的那一伙人之一。 他认为，靠打打杀杀是没有前途的。 人必须要靠脑子！ 人长了个脑子，要是和那些整天吃喝玩乐打打杀杀的小混子一样，干脆不用的话。 那跟穿了个高跟鞋有啥区别？ 反正都是为了显高不是么？ 所以在别人占场子的时候，他只打游击战。 别人玩了命地收小弟，他只有两个小弟。 别人玩收益少危害大的，他就只玩钱。 他一直认为，只有钱才是一切行动的最终动力。 小弟这种东西，有两个能办事的就行了。 脑子都不用太好使，太好使的不听使唤，听话就行。 胆子不能大，胆子太大就会闹事，闹事就会伤财。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可现在，他看着眼前出现的陈羽的笑脸，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选择。 自己的小弟长了个什么脑子，居然能让人贴着后背跟了一路还没发现？ 被发现就发现了吧，你倒是回身跟他打啊！ 咱们两个人呢！ 有啥打不过的呢？ 可他眼看着秃头胖子瞠目结舌地回头看了一眼，昏倒了。 昏倒了！ 瘊子脸不禁反思起来的时候给这小子讲鬼故事的举动。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走为上策！ 自己的两个傻子小弟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车都是用秃头胖子的身份证买的，只要能跑出去，自己换个地方，自然能东山再起。 但是这一回，一定要换两个至少胆子大一点的小弟。 陈羽看着昏过去的秃头胖子，心里也是无语的。 你特么回头看了小爷一眼就昏过去了，是个啥意思？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自己又多了一个都市怪谈那是小事。 万一要是传说自己长得太丑，把这中年胖子都吓昏过去了。 自己还找不找媳妇了？ 这时瘊子脸挂挡的举动提醒了他。 这还有一个胆大的可以用来迁怒呢！ 至少也是需要灭口的。 陈羽一个鱼跃跳进车里，一把推住档位杆，空着的左手一拳就轰在了瘊子脸的脸上。 饶是陈羽受了力气，这一拳也差点把瘊子脸脸上的瘊子都给打下来，打得他晕头转向，几乎分不清这是在现实中，还是在睡梦里。 陈羽把车钥匙拽了下来，解开了瘊子脸的安全带，一脚把他蹬到车外边。 本想再揍他两拳来着，看在这哥们还知道扎安全带的份上，少打两拳好了。 控制了局面，陈羽施施然把自己的两个收获都扔到了面包车里，用捆扎带绑好了，掏出电话，拨给了四明。 第一次拨过去四明没接，陈羽情知他应该是已经开始抓捕了，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哼着小曲等着他回电话。 十分钟后，四明的电话打了回来。 “怎么了？刚才抓捕来着。” 陈羽好整以暇地问道：“没什么损失吧？” “没有，我跟村长带着三个小伙子上的，这哥们刚把毒馒头扔进狗窝就被我们摁住了，狗都没事，别说我们了。” “那就好，你先在那等一会，让村长他们帮你盯着点嫌疑人，高队他们得先来我这边了。” 四明沉默了片刻：“那帮人去你那边了？” 陈羽愉悦地点点头：“这就是王者的待遇啊，天命之子！抓阄都能抓到正确的选择，羡慕不？” “我羡慕个屁，不多说了，我先把这个傻子弄村部去。” 陈羽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满意地一笑。 早上的仇算是报了…… “高哥，忙着呐？” 高队对陈羽的了解几乎无人能及，已经达到了听到他的声音都能判断出他意思的程度，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羽叹了一口气。 显摆都不让我显摆，你高大傻有本事跟李局王局玩这一套啊？ 你敢么你？ 不多时，一辆警车呼啸着来到了陈羽的面包车附近，高队从车上气势汹汹地冲了下来。 “小羽，人呢？” 陈羽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这辆车归你们了，哦，对了，还得捎带着去一趟四明那边，他那边也抓了一个偷狗贼。” 高队一听，不禁更是气愤：“你们两个菜鸟都能有收获，我们在外面蹲了一晚上，啥也没看见……” 陈羽慢里斯条道：“小同志，你要知道，激进主义要不得，我们要有耐心！” “对对对，你说啥都对，别废话了，赶紧上车。” 高队不耐烦地抢过钥匙，坐上了驾驶位。 陈羽忽然一拍脑袋：“你们先把这两个人送警务站吧，我得跟那个队员说几句话。” 高队索性道：“小齐，你们车先去接四明，我在这等陈羽一会。” 别说这两个嫌疑人都被捆扎带控制得紧紧的，哪怕这两个人是放开的，高队也有足够的把握控制住他们。 陈羽自然知道这一点，也没异议，自己下了车，往村里走去。 他来到刚才秃头胖子敲响的门前，再次敲响了门。 不多时，从门里面传出一句悲愤地说话声。 “我已经答应你们了，你们赶紧走吧，被别人看到了不好！” 陈羽嘿嘿一笑：“小兄弟，开门吧，已经被别人看到了。” 门丽惊呼一声，再也没有声音。 陈羽再次敲了敲门：“开门，我是陈羽。” 听到这个名字，男孩许是知道再不开门也没什么意义了，老老实实地开了门，低着头站在门前。 陈羽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不禁有些心软：“你自己住？” 男孩点了点头：“我爸妈都在外面打工。” 陈羽恍然。 这下算是知道秃头胖子为什么找上他了。 “你以前是不是跟这人一块混过？” 男孩的头更低了。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人已经被我拿下了，你不用再多想他们的事，他们会在里面蹲上好多年的，浪子回头，什么时候都不晚，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就好。”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本以为自己的资格肯定会被取消了的男孩惊讶地抬头看着陈羽的背影。 “羽哥，这事……” 陈羽随意挥了挥手：“只要你自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今天晚上发生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第199章 不能拒绝的要求 把晚上的三个收获送到警务站，陈羽就去睡觉了。 反正审讯的结果自己第二天就能知道，根本就不着急。 不过这个结果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背后还有人？” 四明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个瘊子脸还真是个有原则的选手，自己只动脑子，有了想法，就去找别人合作，然后他从中抽成，这样麻烦不多，钱还到手了，最主要的，朋友多。” 陈羽听到这，嘿嘿一笑：“朋友多的意思是，咱们的收获更大了，对吧？” 四明也笑了起来：“那是当然的。像这种人，哪有什么义气可言啊？半小时没到，这些人都被他交代了出来，最后还问了一句，自己能不能判个缓刑。” 陈羽有些好奇：“那他能不能判缓？” 四明嗤之以鼻：“他？想都不要想了！这么多年，他从中牵头干了多少坏事？有立功表现也不能说明他就弃恶扬善了，这种人，必须要进行改造！” 这句话陈羽举双手赞成。 两人正聊着天，高队推开门走了进来。 “高大队怎么不回去顺藤摸瓜？” 高队叹了一口气：“这点小事根本不用我，老胡一听还有这事，早就抢过去了，我来是跟你说个事，李局让我问问你，年关近了，你不是说要联合促进农村治安？有什么想法没有？” 陈羽摸了摸下巴：“你们以前是怎么搞的？” 高队无奈道：“加强巡逻，把兄弟们豁出去了。” “效果咋样？” “效果肯定有的，但是效费比太低了，我估计李局就是考虑到这个，才会问你的意见。” 陈羽想了想：“办法有，但是想要一劳永逸，不可能。” 高队迫不及待道：“能缓解就行了，还要啥自行车，赶紧说。” “农村过年期间常出现的违法行为，主要是赌博、打架、蓄意伤人、盗窃，对吧？”陈羽如数家珍。 高队点点头：“差不多吧。” “现在赌博这块，我觉得我这些手段下来，效果应该不错，过两天我去找刘书记，再要点政策下来，这块会大为缓解。 “打架这个，我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但是张家铺子和兴泉村你们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宣传下去了，有什么矛盾，必须通过合理方式解决，谁家要是作妖，以后都别想跟我的项目有什么关联了。这样的话，这两个村子应该也会缓解不少。 “蓄意伤人这个……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我有一个笨办法，我现在不是跟各个村长关系都还可以么，我准备搞一个村长联席会议，各村之间存在的大矛盾通过会议来解决，争取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问题解决在初期。 “盗窃这个……”陈羽嘿嘿一笑：“我要搞各村联防。” 高队有点蒙圈：“这个能行么？” 陈羽胸有成竹道：“反正就是年根底下这段时间。只要把村里的积极分子组织起来，哪怕每天晚上半小时出来巡逻一圈，都是有威慑力的。只要这个年过去，经济上宽裕了，我打算和县局配合，建立农村天网，明年就不怕了。” 高队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心。 反正自己眼前的是个土豪，至少是未来的土豪，哪怕他现在没钱，各村对他赚钱的能力都还是认可的，自己也不用担心这些手段会对他带来什么影响。 反正据他所知，陈羽的习惯是，压力越大，动力越大。 “那成，我这就回去了，跟李局汇报一下，回头等局里和你直接联系吧。” 陈羽也没意见。 这些事哪个也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 “我跟你一块走，直接去找李局好了，顺带去找一趟刘书记。” 一个小时后，李局看着陈羽，陷入了沉思。 陈羽的设想可行不可行？ 可行。 以前就是没有这么一个强力人士，能够把各村凝合起来。 哪怕现在的陈羽也不敢说，自己就能把各村都凝成一股绳。 但是陈羽说的话，其他人肯听，这样就可以了。 “你去做吧，但是局里要派出人进行监督和指导。” 陈羽当然没意见。 局里派人更是给他背书不是？ “没问题，那我去找刘书记了。” 李局阻止了他：“你先别走，有点别的事我得跟你说说。” 陈羽倒也不在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有事您言语。” 李局组织了一下语言：“最近你有没有时间出一趟差？” “啥时候？” “可能是过年的时候。” 陈羽有点不太情愿。 自己在老妈那承诺了年三十要在家里过的。 虽然老妈努力表现得风淡云轻，但是那种期待自己是感受得到的。 哪怕她说了，让自己量力而行，但是自己是切实当做一个男人的承诺了。 但是他也没直接拒绝：“李局，您能先说说是什么事么？” 听出了陈羽的不情愿，李局叹了一口气：“这事我们也是有点力所不能及了，我这么一说，你这么一听，能办呢，你就言语一声，不能办呢，你抬屁股就走，老李我一点意见没有。” 说完了这句话，李局停顿了一会，开口道：“陈羽，你能保护人么？” 陈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打人他常干，抓人……只论执行的话，他也算在行。 这保护人算怎么回事？ “您能具体说说么？” 李局又叹了一口气：“我原来有一个老同学，警校的同学，那时候是我的上铺。去年这个时候，他牺牲了。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不能跟你多说的，但是他的女儿去年因为一些事情，没能回来给她父亲送行，今年她终于能回来了，一定要去祭拜她的父亲，但是她父亲牺牲的地方……嗨，说实话，我挺惭愧的，老同学老战友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自己没能力，却希望你冒着风险去做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这算是我个人求你。” 陈羽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具体是哪天？” “大年二十九。” 陈羽沉默了。 有的人牺牲在大年二十九，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心过上一个年。 自己能拒绝么？ 第200章 教育要下乡 从县局走出来，陈羽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 但是走进了办公楼，他的心情就愉悦了起来。 因为老刘头这会恰好在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里还恰好有陈羽的一个熟人。 “陈村长，你好你好，好久不见啊！” 陈羽对面热情走来的这个艺术气息浓重的男人是桐县文工团的团长袁文成。 老袁今年四十多岁，工作上兢兢业业，可惜他是个出色的歌手，却不算是太好的经营者，文工团常年入不敷出，今年在陈羽的推荐下，去苏乌里沙漠演出了几回，大受好评，和苏乌里沙漠签订了长期合同，成为了苏乌里旅游区的一个王牌项目。 这事是陈羽难得地不求回报的事情之一。 主要就是因为老袁这人合他的脾气。 陈羽笑着迎了上去：“袁老师这是来汇报工作来了？” 袁文成也不矫情，点点头道：“这不是临近年关了么，今年文工团过得不错，我觉着这事跟小陈你是分不开的么，想跟刘书记提一下，我们组织新年巡回演出，刘书记也很认可，刚刚同意了我这个想法。” 陈羽不由得大喜。 他和老袁关系挺不错的，当然不希望通过老刘来强迫这个朋友，正想着怎么跟老袁提这个事，可是老袁主动提出来了，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说明老袁是真把他当朋友的。 他狠狠地拍了拍袁文成的后背：“来吧，来了兴泉村，大碗的小鸡炖蘑菇管够！” 刘书记的心情也是不错，笑道：“兴泉村的小鸡炖蘑菇可是招牌菜，你们去了，不可不尝，要说他们村里那点东西搞得是不错，上次去吃了一次，感觉身上就轻快了不少。” 三人谈笑了一番，袁文成告辞离开。 刘书记看着陈羽，皮笑肉不笑了两声：“原来不是说是为了疏导年轻人的娱乐方式才搞得比赛么？我怎么听说，你这个比赛都被人盯上了？” 陈羽暗自翻了个白眼。 原来那个急自己所急，想自己所想的刘书记再也看不到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啊…… “刘叔，这事能怪我么？你说句公道话，年轻人的娱乐方式，是不是成功地疏导了？” 陈羽这么一抬杠，老刘也不好意思继续了，轻咳了两声：“你做好组织工作吧。这次来有什么事？” 陈羽精神一振：“确实有事需要向领导汇报一下，顺便看看领导能不能帮我们解决一下难题。” 刘书记嗤笑一声：“您陈大村长还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听说都要召开村长联席会议了，我听这名头挺熟悉，好像太平洋国有个参谋长联席会议是吧？有什么问题，说吧！” 这几天这老头阴阳怪气地厉害。 陈羽也不想太触他霉头，把手里的计划书放在了他的面前。 老刘最满意地就是陈羽总能把计划形成文字。 老刘也五十多岁了，事务繁忙，不得不说，最近这记忆力下降地厉害，能有个文字底稿，随时参考一下，还是挺贴心的一个事。 他把计划书拿了起来，戴上老花镜，仔细看着。 看着看着，他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说陈羽这次的计划又出格了。 正相反，他这次的计划挺受老刘喜欢的。 可是…… 老刘轻咳了两声：“陈羽啊，你考虑过成本问题么？” 陈羽嘿嘿一笑：“刘叔，我从来没听说过，有国家，或者说小一点，有咱们这种县，搞教育能亏本的。” 这话简直太特么正确了。 老刘不禁有些尴尬：“这话说的……请老师来讲课倒是没啥问题，可是巡回讲课……还要进村……要不要考虑一下，把人集中到镇里，集中授课？倒不是心疼钱的问题，主要是请人来讲一两堂课容易，上百个村子，上百节课，这个老师真的不好请。” 陈羽郑重地站了起来：“刘叔，这个事，只要你批准了，允许我去找老师，那经济上的问题和请人的问题，我来负责。” 老刘有点恼羞成怒：“我没说不同意呢！你给我老老实实坐在那！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陈羽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刘叔，我这件事不是短期的，也不是临时的，我准备把这项工作常态化，长期化进行下去的，县里那点钱……可能真不一定够。” 老刘沉默了。 这小子心是越来越大。 陈羽的计划一点都不复杂。 组织在农村进行技术指导和教育。 问题是，陈羽不打算采用原有的在镇里统一授课的方式，而是要邀请老师进村，不仅仅是兴泉村，是每一个行政村！ 陈羽轻叹道：“我昨天晚上遇到了一个男孩。” 他把昨天那个男孩的事一说，随后道：“一个父母在外的男孩，他怎么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哪怕这个孩子想走正路，他怎么能找到路去走？” 说着说着，陈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我有一对靠谱的，能陪伴我的父母，他们给我和我的姐姐指明了真正应该走的正路，可这些留守儿童、留守青年怎么办呢？谁能给他们指引道路？ “把这些老师请下去，在镇里授课，看上去很美，但是这些村里男孩会知道这个消息么？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会觉得去听这个课有什么用么？有这样想法的孩子不是没有，但是在身边人的影响下，很多人都会打退堂鼓的。 “金钱留在家里，它就是个数字，但是用钱换来老师去授课，哪怕三个青年里有一个走上了正路，将来咱们县里就可能会多上一个养殖大户，多上一个种植大户，只有青年走上了正路，未来的少年们才会认识到学习才是重要的，我觉得，这点钱我花得，一点都不冤枉。” 老刘听得入神。 他忽然觉得，对陈羽的认识应该改变一下了。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原来他是一个大学生村官的时候，他只顾着要去实现自己的设想。 后来他当了代理村长，开始考虑兴泉村的事。 他从松江回来之后，忽然开始考虑桐县了。 老刘眼珠转了几下。 自己给他再加点担子，会怎么样？ 第201章 班主任陈老师 陈羽不知道老刘在想什么。 要是知道了，他能吓个跟头。 天可怜见，他可没有什么关于桐县整体经济发展的计划。 其实他也茫然过，或者说，现在他也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到底该怎么做？ 去年六月份，自己抱着一股子热情，冲到了兴泉村。 回头想想，其实真得有些可笑。 自己当年是怎么想着，有一个农业物联网的设想，就能够无往而不利的呢？ 要是没有系统，自己早就背着一屁股债，滚回松江上班赚钱了。 可有了系统，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么？ 也不是。 陈羽的长生泉和良种场对他的帮助很大，但是光靠发展养殖种植，或许能来钱，但是这个钱怎么用，是系统不会教他的。 兴泉村不算贫困，他昨天去的小张村却是一个贫困村。 他为什么没有难为男孩？ 男孩开门的时候，他看得一清二楚。 屋里家徒四壁。 父母都在外打工，为什么家里会家徒四壁？ 陈羽没问男孩，但是他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无非就是因病返贫那档子事。 这种情况下，他设身处地想过，如果自己没有系统，处于男孩那个境地，十有八九也会做出一些不太好的行为的。 站在道德高地上对男孩进行指责，有什么实际作用么？ 不会的！ 男孩本身是想学好的，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做而已。 就凭他知道有这个比赛可以赚钱，就果断不再和秃子联系这件事就能看得出来。 如果给这些人再多一点机会呢？ 这件事，陈羽打算不惜代价去推进。 看着陈羽坚决的眼神，老刘点了点头。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去做吧，有需要我居中联络的，直接跟我说，所有的费用，县里至少负担一半，看最终花销而定。” 老刘伸手止住了陈羽：“你不用多说，这件事本来就应该是县里去推进，现在你出来挑头，我们已经算是摘桃子了。县里财政紧张，不然，应该是县里全额负担的。” 陈羽嘿嘿一笑：“那感情好，那就劳烦刘书记跟兽医站老站长说一下这个事了……老站长一见我面就叫我专家，我有点瘆得慌……” 从刘书记办公室里出来，陈羽神清气爽。 从昨天起，一股郁郁之气就郁结在他胸中。 不管效果如何，自己是想了办法，只要扎扎实实去做，结果肯定不会坏。 但是…… 他咬了咬牙。 光给这帮小王八蛋机会不行，自己还得压迫他们去读，去听，去学！ 说不得，好久没在桐县发威的陈大魔王，只能再次出世了！ …… 两个行人路过小张村，忍不住交头接耳：“小张村怎么了？我怎么看着人这么多，还挺乱遭，好像还有人哭喊呢？” 路边一个老农嘿嘿一笑：“你们消息真不灵通，陈羽在这呢。” 一个行人恍然：“哦！他在呢啊！他干啥呢？” “找了几个老师，在给村民上课呢，其他村民可以自己选去不去，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必须去，光去还不行，陈羽还抽查，提问，考试，答不上来的……听说直接就揍，还挺狠的。” 两个行人都是年轻人，闻言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老农恶趣味地看了看他们两个：“这次是小张村、后张村、贝家庙村、前街村、后街村这几个村子，听说陈羽他们要挨个走下去，你们是哪个村子的？” 行人幽怨地看了老农一眼，也不说话，匆匆赶路。 老农看着二人的背影笑得格外开心，在村里哭喊的背景音乐衬托下，显得恶趣味十足。 “给老子背！家庭养殖，需要解决的主要困难是什么？” 面对暴怒的陈羽，他面前的一个青年战战栗栗道：“养殖不科学、养殖污染大、生产资料不够集中、不能……不能……” 陈羽一手板就打了上去：“不能形成规模化养殖，产生合力！” 青年捧着肿了的左手，欲哭无泪。 “等啥呢！赶紧记笔记！” 要不是为了让他记笔记，陈羽早就打他右手了。 总可着一个手打，疼痛会麻木的！ 他转过头，看向男孩：“你，说一下牛的饲养需要注重的要点。” 男孩站了起来，隐隐有些战战兢兢，低声道：“最适宜养牛的季节是秋季末；饲料不能太过单一，小牛不能很好地成长，酒糟加上一些粮食，牛生长的快，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建议在饲料中加少量的尿素，可以补充蛋白质；圈养，要有一个适宜的温度，不可过高或者过低，在20度左右最好。” 陈羽看着这个男孩，眼中露出笑意，点了点头，忽然道：“把手伸出来！” “啊？”男孩有点蒙圈，有点委屈：“羽哥，我没说错吧？” 陈羽一指他的笔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个道理我说过两遍了，你的笔记呢？” 男孩低声道：“很多字不会写……” 陈羽沉默了一下，还是拉过他的手，来了两下：“不会写就去问，就去学！想要有未来，不吃辛苦绝对不行！” 他转过身，对着满满一屋子的年轻人，高声道：“之前发生过什么，我不去管，但是之后，你们谁要是敢在上课的时候，溜号、逃学、不记笔记，感觉打得过我的，大可以继续！” 一众小青年感觉人生惨淡。 早知道辍学回家会遇上陈羽，我去上学行不行？ 第二天，陈羽得到了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消息。 自从他在小张村cos了一把班主任之后，附近好几个村子里，辍学的孩子有七八成都主动申请复学了…… 他趾高气扬地对老站长道：“老爷子，看见没，这个效果咋样？” 昨天训了陈羽一顿，觉得他手段太过粗暴的老站长有些讪讪。 陈羽难得在老站长面前抖了起来，哈哈大笑：“这年头，讲究的就是一个搂草打兔子！” 老站长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跟司机聊起了天。 下一个村子还有点距离呢。 老头子心里不免有些期待。 自己还能撵多少个孩子回去学习？ 第202章 兜里没有红票子 陈羽最终还是接受了老站长的建议。 这种巡回讲课如果一定非得每个村子开展一次，也是有点死教条的。 像现在这样，临近的几个村子凑在一起，效果也是不错的。 有的村子屋子不大，装不下？ 陈羽才不管那个，让你们来学习，你要是来晚了，那就蹲在地上学。 再晚点，那就在外面学。 几次下来就学聪明了，知道早点来，占据一个好点的位置了。 如果他在课堂上发现有人不听讲、交头接耳什么的，上去就打，打完了就撵出去。 如果是在学校，陈羽这会早就让人投诉地丢了工作了。 可在农村，他这一套反而大受家长的欢迎。 毕竟谁家不烦在家里不正混整天闲逛的小兔崽子啊？ 现在有这个机会，陈村长给组织教学，还逼着这些小兔崽子们老老实实学习不出来祸害人，打几下手板，出去挨一会冻算啥？ 反正这些小兔崽子们早就打皮条了！ 就这样，陈大魔王的名声史无前例地响亮。 在桐县形成了两重天的格局。 年轻人即觉得他是最开明的村长，又觉得他是大魔王。 上了年纪的人虽然对他组织大家耍手机的举动颇有微词，但也很喜欢他巡回教学的举措。 这一天，陈羽破天荒地没有出现在巡回教学的课堂上。 可是年轻人们没有一个敢飘的。 有个浑蛋一直举着手机在录像…… 陈羽这会在县里，和刘书记讨价还价。 “我们兴泉村这一年也算是桐县的王牌村了吧？我们开年会，您不出席，那像话么？传到外面去，那别人还不得说，领导脱离群众啦，领导看不起农民啦，多难听！” 老刘翻了个白眼：“要是有这些话，我估计也就是你传播的，我让老王去抓你，那一抓一个准！” 陈羽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这些先放在一边，我也不一定出去说去，您就说您去不去吧！” 老刘叹了口气：“我去还不行么……” 陈羽满意一笑：“那咱们就小年，后天。” 刘书记好奇道：“你想怎么搞这个年会？” 陈羽笑了：“那必须要让我的人抖起来，我得让别人都知道，好好赚钱，就能出人头地，在村里横行霸道，到年根了，兜里连张红票子都掏不出来，那还叫个爷们？” 老刘轻咳了两声：“话也别说这么绝对……行了，没啥事你赶紧滚吧。” 陈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被赶了出来。 走到楼下了他才反应过来。 感情老刘兜里也没有红票子？ 刘书记和妻子的感情非常好，两人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儿。 一般来说，男人都是女儿奴。 有两个女儿，家里还有个驯夫有术的妻子…… 他为家里有三个女人的男人感到悲哀。 十分钟后，李局的办公室。 “李局，那事我接了，地点在哪？” 李局感慨地叹了口气：“小陈，我说句有点虚伪的话，我是希望你接，又不希望你接。我不希望我老同学唯一的骨血出事，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出事。所以你无论怎么选择，我的心情都轻松不起来。” 陈羽哈哈一笑：“老李头，你有点想多啦，就你手下那几根葱，哪个能打得过我？有我出马，那必然是马到功成，毫无风险，闲庭信步，去去就回！” 李局饶是心事沉重，也被陈羽差点气死：“谁是老李头！老子才五十二！还我手底下那几根葱，你等着，高大葱！” 陈羽赶紧作揖求饶。 开玩笑呢！ 老高上次去松江，是认识了自己的父母的！ 这要是打一声招呼，说自己又接了个大活…… 他怕自己没死在意外，却被自己爹妈活活打死。 插科打诨了半天，气氛不那么凝重了。 李局喝了一口水：“这次是要去西南山区的，你做好思想准备，那里不像咱们这，有什么威胁你懂。” 陈羽不出所料地笑了笑：“我猜就是那。” 李局郑重道：“不能掉以轻心！你小子大事上不含糊，我是信得着你的，但是善泳者溺的道理你要懂，你身体素质好，技能多样，但是对方很可能不按套路出牌。” 陈羽沉默点头。 李局想了想，道：“你还需要什么装备不？登山装备啊什么的我们这里有专业的。” 陈羽摇头：“你们那点玩意还不如我的专业呢……” “我看你还有事想说？” 陈羽点头：“李局高见……你看我都答应你这个事了，您是不是也帮我一个忙……” 李局下意识警惕起来，但是陈羽确实帮了他一个大忙，现在把陈羽撵出去，他怕这小子直接撂挑子不干。 叹了口气，李局道：“你说吧。” “小年那天，我打算搞个年会，您看您和王局是不是代表警务站参加一下？” 李局气结。 代表警务站？ 自己去跟大局长说，你再当一天警务站负责人，体验一下青春？ 用脚指头都知道，王局肯定不会说爷青回。 “王局你就不要想了！临近过年，他要总揽全局，如果没什么特殊的情况，我或许可以去……但是就半天时间！” 陈羽也知道，李局分管的治安和巡特警都是过年忙碌的大户，能拉他来待上半天陈羽就很满意了。 “也行，王局不来，你凑合一下也算是能说得过去了。” 陈羽又被人赶出了办公室。 他也不生气，嘿嘿一笑，掏出电话。 “袁哥，忙什么呢？” 袁文成的声音非常热情：“我们在排练一个新节目，前几天下乡演出，我有了一个新灵感，和全体团员沟通过之后，大家都有热情，我觉得这个节目的效果会非常好！” 这话正和陈羽之意：“袁哥，有点小事，再过两天就是小年了，我想在兴泉村开一次年会，你们文工团能不能替我捧捧场？出场费好说！” 袁文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演出费到时候再说吧，肯定没问题，我觉着再有一天，这个节目就能成型了。” 陈羽哈哈大笑：“那我就等着看你们的新成果啦！” 他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万事俱备。 第203章 小年里的年会 自从上次觉得自己被陈羽摆了一道之后，老秦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可日子还得过，再加上中草药种植合作社大单连连，众人赚得是盆满钵满，老秦兜里有了余钱，一些多余的小心思也就慢慢淡了，闲话也少了不少。 但是他始终对村里的活动热络不起来，尤其是秦虎被刘威拉进兴泉村代表队后，他始终认为刘威是受了陈羽的唆使，好诱惑他家后代不务正业，怪话又多了起来。 临近年关，他特地让老伴去给秦虎说门亲事，哪想到兴泉村的姑娘心气都高，一听是老秦家，都直摇头，嫌弃秦虎没把握住机会跟上陈羽，觉得他没前途。 本村找不到，老子去外村找。 老秦一气之下，联系了外村的亲戚，老秦毕竟是中草药合作社的核心成员，家底颇厚，外村的姑娘倒是很愿意，可是相亲的时候，总问秦虎关于陈村长的事，把秦虎烦得不行，断了好几个了。 老秦也是无奈。 人家提起兴泉村，第一个提起的肯定是陈羽，第二个是赵振华，第三个周贤，第四个是这半年来名声大振的刘威…… 第几能轮到他老秦头？ 虽然兜里票子不少，但是孩子颓废，老伴絮叨，家里一点年味没有，老秦心里越来越拧巴。 这天早上，天还没大亮，昨天刚和老伴吵了一架的老秦起了床，坐在外屋里抽闷烟。 忽然外面一声巨响，吓得老秦一哆嗦，手里的烟头直接掉在衣服上。 就在他手忙脚乱起身甩掉烟头的时候，外面的鞭炮声连成了片，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应该是礼花的响声。 “这才小年，就这么放鞭炮？谁家这是，日子不过了？”老秦气愤地骂了一声。 可就像和他作对一样，鞭炮声越来越密集，连成了片，其中还传来了乐器的声音，欢呼声一阵跟着一阵。 老秦有些好奇，干脆把披在身上的棉衣穿好，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推开房门，没有了阻碍的声音变大了不知几倍，鞭炮声、乐器声、欢呼声一股脑地往老秦的耳朵里钻，他左右看了一下，发现邻居常志也站在院子里。 老秦叫了常志一声，发现声音太大，常志根本没听见，无奈之下走到墙边，放高音量喊道：“常志！” 常志这才发现老秦：“老秦大哥，咋的了？” 老秦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村口这是咋的了？你知道不？” 常志表情有些复杂：“知道啊，老秦大哥你没听说么，陈羽要开什么年会！” 常志说了两遍，老秦才算听清楚这个词，气愤道：“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飘成这样，这小子跟老赵比起来真是不行，太狂。” 常志和陈羽的关系也一般，和老秦的关系倒是不错，平日里老秦说起这类话题，常志总会微笑应和，这次他却不像往常那样回应，沉默了片刻，对着老秦点点头，直接回了屋子。 老秦讨了个没趣，正打算回屋躲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时候，看见常志穿了一身新买的棉服，走了出来。 他意外地问道：“常志，你这是干嘛去？” 常志踌躇片刻，还是道：“老秦大哥，其实征哥那天就跟咱们说了，让咱们也去参加年会，我这就准备过去了。” 老秦目瞪口呆，忽然道：“你去给陈羽捧场？给他捧臭脚去？” 常志忽然火了：“老秦，你想啥时候看清形势？现在不是很明显了么，跟着陈羽才有肉吃！你家小子找对象为啥不顺利？刘威那小王八蛋天天被陈羽堵着骂，不还是好几个小姑娘家里上赶着问？你不想想为啥？” 老秦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一摆手，干脆利索地回了屋子。 常志看着老秦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可还是自顾自走出了院子。 不去？ 刘征可是陈羽的铁杆！ 现在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中草药合作社呢？ 就算不把你老秦赶出去，以后少给你点份额，你不就慢慢掉队了？ 你看当年，你儿子和邢远同时进的养殖合作社，你老秦还是先跟陈羽有了一段交情的。 可人家邢远宁可不要股份也留下了。 你家小子呢？ 现在差别多大，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何况……陈羽这次是要撒币啊…… 两人争吵的这段时间里，村口的鞭炮声始终没断过。 刘威站在村口，意气风发，回头高声喊道：“礼花跟上，我找隔离村李大仙问过了，二十分钟礼花，绝对不能断！” 陈羽在一旁气得七窍生烟。 你当着李局的面说找大仙问过了？ 偷偷侧过头，发现李局笑眯眯地装作没听见，他这才咬着牙，把火压了下去。 不仅仅是刘威有点飘了，陈羽系的年轻人都有点飘了。 负责协调舞狮队和秧歌队的邢远也不讲究个劳逸结合，把两支队伍催促地脚打后脑勺。 舞的狮子都快要吐白沫子了。 另外一边的张家铺子三人组也不复刚来时候的倒霉模样，一个个打扮地似模似样，带着陈羽系的青年站成方阵，杀气十足。 要说这些只要有钱，就能置办下来的场面倒还罢了，主要陈羽邀请的观礼团阵容比较惊人。 桐县整整百来个村子的村长来了一多半，剩下的也都托人送了贺礼，虽然都不算贵重，可是一份面子是送到了。 县里和兴泉村有关联的各单位都派来了代表参加，扶贫办的正副主任更是联袂来访。 代表兴泉村警务站出席的李局被衬得毫不起眼。 更何况，众人在村口就是为了迎接县里的刘书记。 县里的领导专门来参加村里的年会，不得不说多少有点惊人了。 就在这时，忽然锣鼓之声大振，有一辆小车来了。 发现下车的不是刘书记，众人有些失望。 陈羽看着来道贺的吴浩然，翻了个白眼：“老吴，这一年我也没少给你们宣传，没分红就算了，你还好意思来晚？” 老吴哈哈一笑：“这不是准备贺礼，耽误了时间么？” 正在两人交谈之时，又一辆小车来了。 第204章 什么事情最重要 刘书记下车的时候，稍微有点生气。 陈羽这一出搞得多少有点太奢侈浪费了。 可是他下了车，看见陈羽背后的年轻人，生气劲忽然就没了。 桐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内陆县。 不得不说，内陆县的老龄化问题是比较严重的，不仅仅是人口老龄化，还包括从上到下的负责人老龄化。 优秀的年轻人都考出了本县甚至本省，普通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留在村里的优秀年轻人简直凤毛麟角。 老人们不放心，就会继续把持着各方面的资源。 导致年轻人得不到锻炼。 恶性循环。 可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兴泉村人，站在前排的却基本都是年轻的面孔。 虽然这些人站在前面的时间不长，但是在陈羽给他们撑开的一片天空下，这些人也证明了他们的实力。 陈羽掐着眼皮看不上的刘威，现在放到别的村里，给个村长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干着驻村辅警的四明，更是愈发稳重细致。 刘书记瞬间就释然了。 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么？ 再想到这些花销只能记在陈羽账上，刘书记的心情瞬间就美丽了。 他笑眯眯地对迎过来的陈羽道：“村里建设得不错，很热闹啊。” 他这一笑不要紧，陈羽的心有点发毛。 有多久没见过老家伙笑了？ 陈羽轻咳两声：“这都是乡亲们捧场给面子……” 刘书记心情正好，也懒得跟他计较：“少废话，什么时候开始？” 陈羽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先去主席台吧。” 一行人来到交易市场，老刘四处打量了一下，面带笑意。 老刘对这个市场可是不陌生。 虽然这个市场挤占了长盛大集的市场份额，长盛镇颇多微词，可老刘一般都是说几句好话，和个稀泥。 你们自己的猪市搞得是乱七八糟，人民群众用脚投票选了陈羽这边，我能给你说几句好话就不错了，还指望能替你们搞幺蛾子？ 笑话！ 陈羽回头看向宋秘书：“宋哥，领导的位置在那边，你们先落座，我去看看情况。” 宋秘书有点愣。 见过虎的，没见过这么虎的。 领导在这呢，你不陪同，去干嘛去？ 可没等他回话，陈羽就匆匆离开了。 他和陈羽接触不多，但是对陈羽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担心刘书记对陈羽有意见，轻咳了两声：“刘书记，小陈这人还是毛躁了点，回头我批评他。” 没想到刘书记一脸莫名其妙看了过来：“批评他干啥？有正事不干才要批评他，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小子是毛躁了点，工作开展得有点没头绪。” 宋秘书有点懵。 这还是平日里暴躁的刘书记么？ 这就是工作岗位不同，做事理念不同了。 也不能说宋秘书的做法是错的，秘书的工作职能就是服务领导。 可陈羽不一样。 他是战将。 他只需要完成在前方冲锋陷阵的任务。 话说回来，这也需要遇到伯乐。 若是遇上那…… 其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陈羽来到场地外，一把拉过一个青年：“怎么样了？” 对陈羽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青年却毫无疑问之色：“搞定了。” 陈羽喜形于色，拍拍青年的肩膀：“宋蒙，这事算你羽哥欠你一个人情。” 饶是颇为沉稳的宋蒙，听到这句话也是微露喜色：“羽哥，那我能不能现在就折现？把中草药种植的份额给我们村一点行不行？” 陈羽急声道：“弟弟，现在的份额已经固定了，但是等到明年，肯定要加量的，到时候保证给你们村留一份。” 说完这句话，留下喜形于色的宋蒙，陈羽来到办公室，找到周贤。 “周叔，差不多开始吧。” 周贤难得地穿着一身中山装，简单地化了个妆，一脸沉稳，点点头，走了出去。 陈羽看着周贤的背影，忍不住啧啧称奇：“佳菡，你这手艺居然没落下，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回村里吧，合作社正好缺个化妆师。” 刘佳菡翻了个白眼：“我好歹忙了一上午了，说句好听的能累死你？” 陈羽也没时间跟小姑娘逗闷子，哈哈一笑，转身就跑。 主持人都上去了，他要是缺席了，周贤能撕了他。 他赶到主席台的时候，恰好合作社员和吃瓜群众们也基本都入场了。 周贤四处看了一下，轻轻咳了两声。 就像是摁动了某个开关，场上杂乱的各种声音慢慢停了下来。 周贤朗声道：“各位领导，各位亲朋好友，各位同僚，各位老少爷们，首先我代表兴泉村，欢迎各位前来参加全村的希望合作社第一次年会。” “在这一年里，在领导的关怀下，在大家的努力下，合作社取得了长远的进步……” 周贤化身莫得感情的念稿机器的时候，常志没好气地看着身边熟悉的脸。 “啥意思？不觉着自己是来给陈羽捧臭脚的了？” 老秦脸上讪讪，自觉很是没脸。 刚在家里被老伴骂了个狗血淋头。 “人家常志是跟你关系好，才跟你说得这么透彻，你还折腾啥？就你那脑瓜子，天天算自家种了多少苞米棒子都数不明白，还跟人家玩心眼，你觉着人家坑你，人家知道你叫啥不？我告诉你，你再折腾，要是孩子真找不着对象，我就跟你离！自己去找陈羽说去！” 老秦被逼不过，只能一脸晦气地来了。 常志见他那副模样，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干脆压低了声音：“老秦大哥，你好好听兄弟一句吧，别多想，就好好赚钱，不好么？” 老秦叹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忽然听到周贤的声音。 “现在请刘书记讲话！” 老秦把话咽进了肚子里，又叹了一口气。 可说是呢，自己跟陈羽置气，有意义么？ 人家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在跟他较劲吧？ 想到这，老秦心里轻松了不少，跟着别人鼓起掌来。 毕竟常志说得话有道理。 跟着陈羽干，有钱赚。 其他的事，说句实话。 重要么？ 第205章 纯金小金猪 刘书记的讲话很快就结束了。 准确来说，其实就是两句话。 “我很感谢受邀参加这次年会，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更创佳绩！” 然后就结束了。 一群准备鼓掌的人面面相窥。 最后还是周贤带头鼓起了掌，这才把气氛带了起来，不至于冷场。 陈羽躲在一旁偷笑。 兴泉村里这些人谁也不熟悉刘书记的风格。 只是听说过领导讲话时间都很长，攒足了劲准备鼓掌呢。 谁成想刘书记讲话就是这种风格，能一句话说完就绝对不多蹦两个标点。 要说刘书记这讲话的风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是变本加厉还是最近这段时间的事。 周贤没好气地瞪了陈羽一眼。 赶紧进入正题吧，还等啥呢。 陈羽轻咳两声，站了起来，接过话筒。 他扫视了一眼台下，忽然有点恍惚。 上次被这些人围着，好像还是六月份自己来的时候。 那时候这些人在找自己麻烦，让自己赔钱。 他咧嘴一笑。 “今天是咱们合作社的年会，我很感慨，也有些惭愧。” 他这话一说出口，下面一阵骚动。 吕松有点蒙圈，拉了拉刘威。 “威哥，你见过羽哥惭愧么？” 刘威瞪了他一眼。 陈羽却不管下面的窃窃私语，高声道：“感慨的是，这半年，大家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把合作社从一个草台班子做成了初具规模的样子！而惭愧的是，这半年来，我陈羽在外面出了风头，有的人却在默默贡献！” 黑老三笑着捅了捅刘成：“成哥，这说的是你！” 刘成嘿嘿一笑，也不承认，也不否认，指了指台上，不再说话。 陈羽瞪了一眼黑老三：“今天的年会，就是要给这些人开一个表彰大会！就是要让大家衣锦还乡！现在我宣布一下，合作社的奖励计划。” 他一挥手，台下几个早就准备好的女孩，一人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盘子走上了主席台。 “我这个人呢，有点俗气，不知道大家喜欢什么，可是我觉着大家应该都喜欢金子吧？” 陈羽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那个王八蛋不喜欢金子的？ 自己站出来！ 自从人类开始使用这种黄澄澄、金灿灿的小玩意之后。 几千年来，可能有不喜欢权势的，因为他对麻烦没兴趣； 可能有不喜欢房子的，因为他是漂泊不定的奇男子； 可能有不喜欢这种小玩意的么？ 说不定也有，但是跟前面几个比起来，那数量就少得不用提了。 陈羽满意地看着场中的情况。 他要的就是这种震撼的效果。 他走向一个女孩，伸手揭开了她手中盘子上的红布。 金灿灿的光芒放了出来，场中众人的呼吸似乎都断了一拍。 下面有人抱怨道：“陈村长也不早点说，早说有这西洋景看，说什么我也得往前挤挤。” 这话一出口，边上就有那专业抬大杠的开腔了：“看了有啥用啊，能看到你兜里来？” 这阴阳怪气的话一出，周围的气压都低了两度。 抬杠专业户发现自己犯了众怒，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了。 众人收回怒视这不长眼的倒霉鬼的目光，心情复杂。 这小子说话不中听，但是…… 确实有道理。 陈羽没管下面的小骚动，随手从盘中把金子做的小玩意拿了起来，高高举起。 他手里是一个金子做的小猪。 这是他前段时间专门找信用联社的王主任做的。 老东西听说他要提前还清贷款，一脸不爽，但是听到他还要订购一批金制品，那老脸顿时就笑开花了。 见陈羽举起了小金猪，周贤适时喊出了一个众望所归的名字。 “刘成！” 有人感慨，有人艳羡，有人贪念，有人嫉妒。 人世百态，在金子面前一览无遗。 要是放在一年前，刘成面对这些复杂的眼神，或许会有些扭捏。 可现在的刘成早就不再是过去那个老老实实的刘成了。 跟着陈羽混了半年，要还是老老实实的，那心脏早就受不了了。 不得不说，陈羽来到兴泉村，也不全是好事。 至少原来那种淳朴的民风是一去不复返了…… 他昂首挺胸，阔步上了主席台。 陈羽高声道：“成哥是合作社的元老，却从来不以元老自居，兢兢业业，把我们合作社的根基打得无比坚实，合作社这一年的首功是成哥的！” 刘成忍住心中的激动，微微鞠躬，伸手接过小金猪。 他本以为这是镀金的，可接过小金猪却手中一沉，差一点把小金猪扔在地上，忍不住抬头惊讶地看向陈羽。 这小金猪是纯金的？ 周贤也微带埋怨地看了陈羽一眼。 这事他反对过。 可是陈羽意见坚决，他的反对也就被无效化了。 陈羽打造了整整十件金制品，第一名刘成的小金猪足足有一斤重。 这就是十多万了！ 最轻的普通金牌也有两百克了。 陈羽嘿嘿一笑。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既然给了名声，当然要给实在的。 “成哥，说几句吧。” 说完，他把话筒递给了刘成。 刘成傻傻地结果话筒，张开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连老秦看着都着急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高声道：“这是纯金的！” 台下众人：？？？ 刘成这是失心疯了？ 什么玩意就纯金的？ 刘成好歹说出了一句话，居然奇迹般地镇定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我这一年也没干过啥大事，感谢周叔和小羽能看得起我，把这个第一名给了我……” 这个第一名一出来，台下笑成一团。 刘成今天这是糊涂了，把这表彰大会当成运动会了？ 还第一名呢？ 刘成也不管下面什么反应，一股脑把昨天连夜想好的几句话说了出来，冲着台下鞠了一躬。 这一刻，陈羽和周贤带头鼓掌，台下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掌声连成一片。 别人怎么想，陈羽不管。 他知道，自己刚来村里的时候，刘成帮了自己多少。 要是没有刘成，自己连猪都养不活，还能有现在的场面？ 刘成站直了身体，就在别人都以为他要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他憋足了一口气，高声道：“这个小金猪，是纯金的！一斤重！” 第206章 发年终奖都针对单身狗 全场寂静。 刘成绝壁是疯了。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这浑蛋是不是以为大家都是傻子？ 还纯金的？还一斤重？ 他手里那小金猪说不上大，但是要真是纯金的，怎么也有一斤来重。 一斤来重的金子，怎么也有十多万了。 这会还有人想起来了一个事。 按照陈羽的意思，这还不算是年终奖，只能算是奖品？ 刘成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捧着小金猪，傻笑着下了台。 走到一半，左右脚还互相绊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滚下主席台，可他紧紧捧着小金猪，完全不顾自己要摔在地上，吓得刘威和吕松赶紧上前扶住他，这才算没在全村人面前摔一个大马趴，少丢了一个大人。 台下的常志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和刘成性格相近，关系也不错，凑上前祝贺了一下刘成，借机问道：“成子，你那奖品，我能看看不？” 刘成嘿嘿一笑，递给常志：“呐。” 刘成现在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了。 这一年下来，他的见识也算是开阔了不少。 一开始的震撼，主要还是一斤金子确实震撼人心。 十来万放在一般人面前也是很香的。 但是如果换成一个大金块呢？ 或者换成一个金条？ 那种震撼力就是翻着个得往上走了。 现在冷静下来，感觉出自己手里捧着的小金猪的价值之后，他基本上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的年终分红比这还要多上几倍呢…… 老秦在远处眼巴巴地望着常志。 还有别人也在一旁祝贺刘成，可常志第一个接过小金猪，别人都没意见。 为啥？ 常志以前是当过金银匠的！ 手艺还正经挺不错的。 所以让他来判断这玩意到底是不是纯金的，大家都服气。 常志看刘成的表情，心里也有点发憷。 莫不是真是纯金的？ 他接过小金猪，手中一沉。 常志的眼珠子差点凸出来，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小心翼翼地把小金猪掂量了一下，又是一下。 老秦心里直骂娘。 你常志以前不是经常吹嘘，自己摸一下，掂掂分量，连金子里掺了什么别的金属都能知道么？ 这特么怎么还掂个没完了？ 常志有些失魂落魄地把小金猪还给了刘成：“货真价实，没毛病。” 这话一出，一片哗然。 老秦正张口准备催促一下常志，听到这话，差一点一口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真的？ 陈羽在台上，笑眯眯地看着台下。 自己要的就是这效果。 既然开头顺利，那就得持续下猛药。 他走上前，信手拉开了第二个托盘上的红布。 周贤适时开口道：“刘威！” 刘威挺胸昂头，走上主席台。 半年前，他空坐家中，未来一片迷茫。 他老子平日里跟人聊天，一旦提起孩子，都要找个借口转身就走。 现在谁见了他老子，不得感慨一声“你家儿子真行”？ 刘成是去年的头功，他认。 但是今年，头功是谁，那可就不好说了！ 他走上台，咧嘴笑着看向陈羽。 陈羽看着刘威那欠揍的笑容，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去。 这浑蛋这半年来，对合作社来说功劳卓着。 可是他那坑陈羽的被动技能都快点满了…… 把这些念头赶出脑海，陈羽把手里的金尺子递给刘威。 “刘威作为村里建筑队的负责人，在过去的半年里做到了从无到有的开拓，各项工程完成得情况也很是出色，次功是刘威！” 刘威接过金尺，鞠了一躬，什么也没说，转身就下了台。 他心里憋着一股劲。 明年拿到第一再讲话不迟。 有刘成在前，刘威拿到小金尺的震撼就变得可以接受了。 这时陈羽一挥手，三个托着托盘的女孩向前走了一步。 不等周贤说话，陈羽直接道：“张毅，上台。” 吃瓜群众：？？？ 张毅是谁？ 当看见黑老三走上台时，一时哄堂大笑。 黑老三有些幽怨地看着陈羽。 陈羽翻了个白眼。 我可是很早之前就改口叫你张毅了，这事你怪不了我…… 不一会，场上安静了下来，可陈羽没有继续叫人名的意思，拿起话筒：“咱们村里的网络直播事业是周叔开拓的，但是发扬光大却是张毅的功劳，这次的探花是张毅！” 话虽然说完了，陈羽却毫无打开红布的意思，笑眯眯地看着张毅：“毅哥，你未来一年的目标是啥啊？” 黑老三一脸懵逼。 怎么别人都是拿了东西就可以下去了，自己要在这里被采访？ 好在半年的直播生涯把他的临场反应锻炼得无比强大，轻咳了两声：“把手中的事业做好，做强。” “谁管你这个了，我是问你在生活里有啥想法？” 黑老三更有些迷惑。 这啥意思，看刘成要结婚了，打算给我也找个对象？ 他高声道：“就一个想法，让我老婆知道我改邪归正了，能够让我们这个家重新回归正轨，继续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 陈羽嘿嘿一笑：“嫂子，可以不用打死他了。” 说完这句话，他推开三步。 一个三十几许的女人，领着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两个人走上了主席台。 女人长得不算漂亮，但是眉眼之间透着一股温润，很是耐看，小女孩岁数不大，还没张开，眉宇之间一股灵气让人印象深刻。 黑老三看着二人，看得愣了。 女人走上台，看着黑老三，噗嗤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黑老三，这个人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似乎是自己的父亲，可是她有些不敢确定了。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那妈妈怎么会看着他流泪呢？ 这时陈羽把三个托盘上的红布拉开：“毅哥，这一年来，多承你的关照，兴泉村农村网络这一块的开展才能这么顺利，这次的奖品为你们一家三口都备好了。” 三个托盘上，分别是给黑老三的金表、给他媳妇的金首饰、给他女儿的小小金猪。 他看着刘威等人艳羡的眼神，大声道：“你们这些浑蛋早点结婚生子，以后都是一个待遇！” 吃瓜群众们已经麻木了。 这年头，发年终奖都针对单身狗？ 第207章 招牌村王牌村 黑老三终于从懵逼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他一个箭步向前，一把搂住老婆孩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半年下来，他在兴泉村日日夜夜辛勤工作，连脸都舍出去不要了。 图的是个啥？ 在村里被人明里暗里指指点点，被人当面骂成不上台面的狗肉，自己忍了。 自己去搞直播，被人笑话毕竟是混混出身，踏不下心来干点正事，整天玩手机混日子，自己忍了。 如果只是为了钱，自己去和苏小一样做采购，赚得应该比现在多。 但是自己就是想要做出自己的成绩来。 好证明自己不再是过去那个一天天得过且过混日子的小混混。 哪怕直播在别人看来也是不务正业，但是自己心里有数，周贤和自己搞得这个东西到底有多大的作用。 可自己要搞自己的成绩，图的是个啥？ 不就是为了让老婆知道，自己改变了，能让他们娘俩过上好日子了？ 这一年下来，他曾经无数次兴起去找老婆孩子的想法。 可每次找到陈羽，请假的话到了嘴边上，总是开不了口。 他害怕。 害怕自己的成绩老婆看不到，和之前他做混混那时候一样，看都不看他一眼，满脸的失望。 可当他看见老婆孩子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一年的努力一直被她看在眼里。 这就足够了。 在全场肃然，男默女泪的氛围中，陈羽给黑老三点了个赞。 反应太特么快了…… 刚才黑老三明显是会错了意，想要信口胡说几句，活跃下气氛的。 陈羽发现不对，赶紧使了眼色。 这才让他那张破嘴打住。 黑老三来了村里这么长时间，已经从一开始的谨小慎微慢慢放松了下来。 尤其是他直播的风格就是比较奔放，这玩笑开起来就容易没边没沿。 这要是让他老婆听到了，打上台来还是小事。 扭头就走，再也不见他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 最近是有点飘了，下次不能玩得这么惊险，哪怕提前通个气也好啊！ 把黑老三一家三口送下主席台，陈羽笑道：“邢远、李文、苏小、刘佳菡，上台。” 这话一出，吃瓜群众纷纷看向刘征。 邢远大家都认，人家功劳不如别人大，但也算是半个元老。 李文自己扛着养牛合作社一摊，上台那是应有之理。 苏小管着整个合作社的采购工作，也算是有自己的一摊事业。 你姑娘是怎么混进去的？ 刘佳菡自己也有点蒙圈。 求助般看了看刘征，却看见刘征面带笑意，笑得毫不勉强，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三人走上了主席台。 陈羽笑道：“邢远我就不说了，等到开春，他自己也是要担着一摊的。苏小这一年的工作开展得非常不错，佳菡给村里做出的贡献、她曾经但过的风险，你们不知道，我知道！一块金牌，名至实归！” 这下大家都恍然了。 都在兴泉村里生活着，之前的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除了少数几个人，别人都不太清楚，但是或多或少也都知道点。 至少赵振华被打的事几乎是人尽皆知。 这时候陈羽提到了风险…… 可有的人看向刘征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含义。 这老家伙的眼光是真不差。 以前大家都觉得，刘征被撞了，还死活赖着要跟着陈羽混，有点跌份。 现在再看，这老家伙哪里看得不准了？ 不仅自己的致富问题解决了。 这下说不定连女儿的终身大事都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陈羽把托盘上的红布掀开。 给这四个人，他准备的就没有那么多的花样了。 就是简单的金牌。 就是这个金牌有点大而已…… 台下老秦看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邢长生，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那会你儿子想跟着陈羽，你特么还要拦着呢！ 要不是你儿子坚持，这会能轮到你个老王八蛋抖起来？ 他看着邢远手里捧着的金牌，觉着他是从秦虎手里抢走的。 越看越是生气。 陈羽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眼中艳羡遮掩不住的吕松、陈凯等人，指着刘成，问道：“羡慕不？” 吕松等人被陈羽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自然知道自己要是逆着这魔王，指不定要被怎么收拾，再加上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低声道：“羡慕。” “大声点！听不见！” 吕松翻了个白眼：“羡慕！” 陈羽嘿嘿一笑：“羡慕就对了，今天算是年会，也算是表彰大会，奖励只看每年的功劳，不看资历，明年你们的机会就来了，别让我失望，明年就有机会站在台上。” 吕松心中一动。 他想起了小胖子前几天回来的时候，跟他说的清幽谷的事。 自己这些人在村里和刘成他们想争功劳，那是想都别想。 新人想上位，那就只有这种开辟新市场的机会！ 陈羽也不去管正在立志清幽谷的吕松，他高声道：“今年半年下来，咱们村里发生了什么变化，我认为所有人都能看得到，要做到这些事情，就是靠得大家精诚合作！可是老一辈的人高风亮节，不想参加这次评功。” 众人的目光投向周贤和刘征等人，周贤还是一样面带微笑，刘征则是笑得更加开心。 他看向四明：“有的人为兴泉村的安全、为了大家安静祥和的生活付出了很多，但是他是为村里服务，不是为我，所以他拒绝了我向他个人的赠与，要求我为兴泉村警务站捐献一台面包车、一台摩托车，继续维护大家的生活。” 四明嘿嘿一笑，没有反驳。 “村里发展到现在，可以说很多事情都已经上了正轨，但是我们不能懈怠，我在这里向大家承诺，在未来的一年里，我们会做的更好、走得更远、为村里创造出更多的就业机会，给大家提供更多的福利，把咱们兴泉村建设成未来的招牌村、王牌村！” 陈羽的话，引起了全场的鼓掌。 说一千道一万，无论陈羽在村里是怎么霸道。 只要他能把村里的生活提上去，能够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 谁跟他作对？ 傻的？ 第208章 派驻县里技术员 陈羽下场之后，就到了文艺演出的时间。 文工团袁团长满怀期待地带着他的队伍上了台。 可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现在场上场下的人们都各有思虑，只有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们对他们的演出很感兴趣。 不一会，就连主席台上的刘书记和陈羽都离开了会场。 这虽然让袁团长很失望，但是他毕竟是个非常敬业的团长，还是能够指挥着表演继续开展。 但是心中也不由得有些额外的想法。 陈羽和刘书记这是去干嘛去了？ 这会，袁团长魂牵梦绕的两个人正在一家小型养老院里。 刘书记早就听陈羽说过他的小型养老院计划，这次来参加他的年会，视察一下这项措施也是一个重要目的。 他看了看老人们的生活状况，询问了一下老人的感想，仔细查看了设施之后，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这个思路还真是不错，比较少的耗费，实现了大部分的目标，陈羽，总结一份报告，近期送到我这来。” 陈羽讪讪一笑。 这玩意哪里是一份报告就能说的明白的？ 报告好写，陈羽一个小时就能赶出来。 问题是执行啊…… 不管兴泉村的人是怎么看他的，村里毕竟算是蒸蒸日上，有一份心气在，村里班子威信就足，周贤去说服这些老人，也算得上事半功倍。 换个村子你再看看？ 刘书记看陈羽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这件事的困难程度，眼里一抹失望之色闪过，不再说话。 陈羽有些不落忍，低声道：“报告我明天给您，对于农村养老问题，我还有点其他的想法，回头总结一下，一块给您送去。” 刘书记笑了一下，走出了养老院：“说到底，还是没钱！” 陈羽也没辙。 他算是能折腾的了。 但是这段时间赚的钱给兴泉村一个村子来吃，固然能吃得满嘴淌油。 换成一个县你再看看？ 老秦在下面看着文工团的演出，越看越是郁闷。 他干脆转身就走。 常志一把拉住了他：“老秦，你干嘛去？” 老秦低声道：“看这玩意有啥用？能看出钱来？我还不如回去喂猪去！” 老秦也算是来了，哪怕早退一会，也不会得罪陈羽，常志也就干脆放手，让老秦自己走了。 老秦这一上午过得郁闷，把回家的步伐走得虎虎生风，拐过一个拐角，面前出现了两个人。 陈羽和刘书记。 老秦目瞪口呆。 自己刚早退这一会，就被正主抓到了。 这是什么运气？ 刘书记不认识老秦，可陈羽熟啊。 他原本和老秦还算熟悉。 后来老秦对他莫名其妙的敌视，连陈羽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毕竟老秦只是嘴上说说，没有造成什么后果，陈羽也就懒得跟他计较了。 但是本来要给他家的一些优待自然而然一风吹了。 现在遇上了，他也没打算给老秦什么难堪，笑得一点都不勉强地打了个招呼：“老秦叔，这是回去喂猪去？” 既然陈羽都开了腔，老秦自然就坡下驴：“对对，家里老母猪身体不太好，照顾老婆子的事还得我自己来。” 刘书记：？？？ 老秦：！！！ 陈羽：…… 发现自己闹了乌龙的老秦脸上通红，拔腿就要走。 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的刘书记强忍笑意，对陈羽道：“给我介绍一下啊，这位老乡怎么称呼？” 笑点比较高的陈羽一脸淡然：“这位是老秦，是我们村里中草药种植合作社的核心成员之一，今年跟着合作社，收入也到了六位数。” 既然刘书记问起了自己，老秦自然也不好再跑，讪讪道：“跟着村里沾了点光。” 陈羽轻笑道：“老秦可不是沾点光那么简单，眼光毒着呢，种植合作社开始搞的时候，老秦就是第一批主动加入的。” 刘书记眼前一亮：“这样来说，老秦你对中草药种植应该有丰富的经验吧？” 老秦疑惑道：“算是有点心得……” 刘书记一拍板：“陈羽，让老秦来县里农技站指导指导这方面的工作咋样？” 这下轮到陈羽目瞪口呆了。 现在挖墙脚都这么强势了么？ 可是陈羽仔细想了想，老秦就算去了县里…… 似乎对村里也没啥影响啊！ 中草药种植合作社的这些老人都是种植了多少年草药的老人，也确实总结了一套非常实用的中草药种植技巧。 但中草药种植真正的核心机密还是他的良种场。 老秦出去了，也不会影响村里的竞争力。 就算会把那套总结好了的技巧和规范带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反过来想，把村里牢骚专业户老秦送走，对自己可是太有利了。 至少耳根子能清净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陈羽果断道：“老叔，这事我代表村里原则上同意，现在就看老秦同志自己的意见了。” 老秦看着陈羽，一阵来气。 他自然看得出陈羽眉眼间的喜气。 想把我赶走？没那么容易！ 老秦气道：“刘书记，我半年收入就有十多万，到了县里，能开多少工资？” 刘书记微微有些尴尬，低声道：“工资不好说，至少能让你享受正镇级的待遇！” 正镇级待遇？ 老秦有些动心。 虽然明说了只是待遇，但是只要刘书记在一天，这个待遇别人就是要承认的。 可是跟今年可以预见的至少二十万以上的收入比起来，动心也只是一瞬间。 陈羽嘿嘿一笑：“这算是我们合作社派驻县里的技术员，工资不需要县里负担，让秦虎接老秦在合作社里的股份，合作社定期安排人，填补老秦去县里后家里劳动力的不足。” 他这话一出口，老秦彻底动心了。 “陈村长，一言为定？” 陈羽认真地点点头：“一言为定！” 一个人工不算什么大事。 他和秦虎接触过一段时间。 觉得秦虎这人还算务实，可交。 如果能借这个机会，把秦虎拉过来，这村里的最后一个漏洞也算是补上了。 陈羽这话一出口，老秦不再犹豫：“我干了！” 第209章 辽远大陀螺 老秦的事算得上皆大欢喜。 老刘有了技术员，老秦有了新位置，陈羽耳根子清净了。 大家都很开心。 其实整个兴泉村除了袁团长，大家也都很开心。 陈羽和刘书记回到会场后，宣布了新一年的招工计划。 由于陈羽和兴泉村百姓之间“和谐”的关系，从邢远之后，合作社里更多是机缘巧合加入的外村人。 自己村里的合作社，自己居然没办法加入，这让很多兴泉村的年轻人有些丧气。 在外面总被人问起，自己是兴泉村人，为什么不和陈羽一块工作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脸面还在其次，主要是利益啊…… 今年跟着陈羽吃饭的，至少都预定了六位数的收入。 哪怕张家铺子那些个只能算是学徒工的，收入也远高于在地里刨食。 见陈羽和周贤宣布了招工计划，几乎所有人都憋足了劲，打算给自己找一份钱多离家近的工作。 事少？ 谁想事少谁是王八蛋！ 没看见干得越好，年末的分红就越高么？ 农村孩子，从来不怕吃苦。 只怕吃了苦，却没有合理的回报。 现在陈羽给他们勾勒出了一个未来，没有人不想玩命的。 陈羽在一旁，看着飞涨的希望值，眼睛都绿了。 他都有心现在出门，再去张家铺子来上这么一次了。 说不定自己的第三次升级就这么搞定了…… 这次年会就这么轰轰烈烈地结束了。 临近年关，陈羽也适时宣布，已经进入半决赛的兴泉电子竞技大赛最后的三场比赛放在年后举行。 这届开始时悄无声息，关注度却迅速拉满了的比赛临近尾声，让很多人都有些怅然若失。 桐县的青年们自然是意犹未尽，赢了的人耀武扬威，输了的人卧薪尝胆。 一些水友们的失落就有些那啥了…… “怎么就要结束了啊，没了下饭操作，手里的炸鸡他都不香了……” 进入四强的队伍没有兴泉村，分别是老营房村代表队、小张村代表队、谷梁村代表队和开城县的普安村代表队！ 老营房代表队以宋蒙为核心，实力优势极大，一路稳扎稳打，发挥出色。 小张村那个被混混威胁过的叫张鸣的少年似乎是解开了心结，发挥得越来越好，隐隐有和宋蒙相庭抗理的架势。 谷梁村代表队……多少有点运气的成分。 最让人意外的就是普安村代表队了。 普安村那位大学生村官，也就是林敏林大队的堂弟林定岳，在开城县也算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性格坚韧不拔，能吃苦，能抗压，带着村民们硬是拼出了一片天。 要是没有系统，陈羽估计自己肯定是比不上他的。 他们村里的队伍也和林定岳的气质相仿，再绝望的比赛，也能咬牙坚持下去，硬是拼出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奇迹，走到了这一步，算是除了老营房村代表队之外，人气最高的一支队伍。 拼到了这一步，这四只队伍最少也能拿到第四名的一人三千的奖金了。 可是再赢两次，就能拿到十倍的奖金，谁还想拿三千？ 而且到了这份上，这些年轻人早就不把这个当成游戏了。 这是争取荣誉的一种方式。 兴泉村早早出局，让陈羽赢得了一片赞誉。 坊间传言，陈羽不愿意让刘威和这些苦哈哈们争奖金，硬压着刘威的发挥，让他们明年再来争取荣誉。 有好事的拿这个谣言去问刘威，刘威表面上笑得讳莫如深，内心默默流泪。 一眨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七。 陈羽坐在辽远市车站，手里拿着手机，等待着回信。 他按照李局的招呼，昨天给他老战友的女儿打了个电话。 对方非常客气，但陈羽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冷不热。 好像对方答应陈羽的保护，只是给李局面子。 聊了五分钟，连姓名都没告诉陈羽，约好了今天这个时候确定集合位置，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陈羽也有些无奈。 要不是老李和他牺牲的老战友面子确实大，陈羽都打算撂挑子不干了。 自己分明是进攻型的，让自己来保护人本来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现在更好，被保护的对象对自己有些不屑一顾…… 这活怎么干？ 虽然正在胡思乱想，但并不妨碍下一刻陈羽一把抓住了伸进他口袋里的一只手。 “老哥，过年没钱置办年货了？” 被陈羽抓住手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他一脸错愕地看着陈羽，听到陈羽的这句话，他眼中凶光一闪：“小兄弟，恕我眼拙，没能认出能人来，现在放手，你我相安无事，不好么？” 陈羽闻言，轻叹一声：“兄弟，我好久没听见别人这么跟我说话了，真的……” 在桐县，这些捞偏门的可能不认识胡队，不认识姜队，不认识高队。 没人会不认识陈羽。 胡队他们如果没有证据，或许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陈羽是真打啊…… 男子闻言，身体不动，左手忽然向陈羽握住他手腕的右手背上划了过来，手指间闪过一道白光。 这男子居然还是个练家子！ 陈羽嘿嘿一笑，干脆往前一带，男子踉跄了一步，陈羽又把他往回一带，双手不断发力，男人不由自主地在原地转起圈来。 玩陀螺地见的多了，像陈羽这样拿着个大活人玩陀螺的却罕见得很，不多时，周围就围了不少吃瓜群众。 一名警察匆匆赶到，没好气地瞪了陈羽一眼：“玩够了吧？” 陈羽嘿嘿一笑，一把把男子拉倒在地。 男子仰头躺在地上，手里没了力气，刀片滚到一边，连连干呕。 陈羽一脚把刀片踢到一边，也不管他，信手指着：“你，你，你，出来，哦对了，那边跑的那个，也是他的同伙。” 如果陈羽单纯武力高，这些同伙或许还敢跟陈羽较量一下。 可陈羽把他们的同伙像陀螺一样玩，似乎还没怎么费力气…… 这就有点恐怖了。 这些人倒也不在乎被抓，反正最多蹲上几个月，出来了还是一条好汉。 陈羽冷眼看着这些人。 他要的就是过年的时候，这些人别出来烦人。 等过完了年，自己有的是办法治他们。 他目送着这几个人被送到车站派出所，轻笑一声。 “看够了吧？马玥？” 第211章 这女人是个大麻烦 辽远到西南山区的航班是直航。 这点让陈羽一直很奇怪，辽远一个普通的地级市，怎么会有去西南山区的直航航班。 可是这个奇怪的点却救了陈羽。 虽然陪着美女出远门，是件很让人赏心悦目的事。 毕竟转过头就是美景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像旅游一样。 但是如果这个美女看你的眼神，除了无视就是无奈呢？ 那只能让人感觉像是出差了。 直航的话，两个人还可以各自戴着耳机相安无事。 要是中途需要转机，需要在机场相处一段时间的话…… 陈羽感觉自己的社交恐惧症可能要犯了。 就这样，三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在西南山区的一座叫做秀水的城市降落了。 陈羽当仁不让，当起了行李的搬运工。 马玥看到陈羽还带了一个不小的旅行箱的时候，有些意外。 毕竟男人短时间内出门，需要带行李箱的情况还是很罕见的。 陈羽看出了马玥的疑问，简单解释道：“我喜欢摄影，还是第一次来西南山区，所以就带了一些简单的摄影器材。” 马玥相当无语。 如果陈羽说的是真的，那这个人简直是相当看不清状况的。 如果陈羽是在说假话…… 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对于马玥的心情，陈羽自然能感觉得出来。 但是他为什么要管？ 两个人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来到了一家普通的商务宾馆。 宾馆前台看见两人到来，露出了相当职业的笑容：“请问二位……” 没等前台问完话，陈羽直接抢答：“两间房。” 马玥：…… 虽然她肯定也要这么回答，但是让男人抢先说出这句话，气氛就很微妙了。 虽然她心理素质很是强大，但是这种感觉还是让她很不爽。 更可气的是，陈羽随后还仿佛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出差，嗯，我们是出差。” 前台微微一愣，似乎是为了掩盖某种情绪，笑得更加职业了：“这个当然没问题，稍等，我看看房间……” 不多时，两人分别领到了房卡，不出意外，房间号是挨着的。 马玥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眉，却没多说什么，从陈羽手中接过自己的旅行箱，抢先向电梯走去。 陈羽轻笑一下，跟在后面。 两人来到五楼房间的门口，陈羽问了一声：“已经下午四点了，要不要一块吃个晚饭？” 马玥轻轻摇了摇头：“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陈羽善解人意地点点头：“那就算了，咱们什么时候去……拜祭伯父？” 马玥听到伯父这个字眼，眼睛轻轻眯了一下：“不是说好了么，后天。” 陈羽没再多问，马玥对着他点点头，走进了房间。 陈羽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随手把旅行箱放在一边，自己坐在椅子上，呼出一口长气。 后天？ 这个女人能等到后天？ 打死陈羽，他都不会信！ 虽然这一路上，这个女人表现得很淡定。 但是她表现得越淡定，越说明她想做些什么。 别忘了，这女人是没能见到她父亲最后一面的！ 这种情况下，来到了父亲牺牲的地方，表现得越是淡定，越说明这里面有问题。 所以他用了一个暧昧的说法，让前台误会了一些事情，把两人的房间安排到了隔壁。 如果这个女人真如她自己所说，这次来就是单纯祭拜父亲，没有想做什么，或者说没有让自己陷入什么危险。 那陈羽自然也懒得多事。 说到底，他只是敬佩马玥的父亲而已。 让他为了这件事刻意去讨好去接近马玥，他是敬谢不敏。 而且他还惦记着大年三十能回家陪老妈过年了…… 如果马玥真有什么特殊的举动，那陈羽就要盯紧了。 这倒无关其他。 主要是来都来了…… 总不能在宾馆一睡三天，然后回去告诉老李，啥也没发现，就是把马玥丢了？ 他大力侠还是丢不起这个人的。 放松了几分钟，陈羽发动了耳力。 这时他听到隔壁传来一阵水声。 他有些尴尬。 这算啥？ 会不会长针眼？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意外地发现是魏薇打来的电话。 “魏薇，怎么了？” “陈羽，最近忙不忙？” 陈羽翻了个白眼：“都快过年了，你说我忙不忙？” 对面沉默了一瞬间：“忘了你还是个村长了……咱们救援队大年初五有个聚会，你能来不？” 陈羽盘算了一下，发现还真没什么大事：“我得回家过年……不过初五应该回辽远了，现在看没啥事。” “那就好，聚会地点定在辽远城市酒店了，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哎，你听说了么，白晓哥处了个女朋友，特漂亮……” 这会陈羽也没什么事，干脆跟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忽然，他眼神一凝，低声对魏薇道：“妹子，我先挂了，这边有点事。” 魏薇的声音瞬间就有些激动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你那边忙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了？” 陈羽对这个见到危险就眼睛发亮的妹子也没辙：“回头再跟你细说，挂了。” 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陈羽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隔壁传来的对话让他有些在意。 虽然马玥应该已经刻意降低了说话的声音，但是在陈羽听来，还是跟在他耳边说话的效果差不多。 “这件事你瞒不了我……别拖我了，现在就告诉我……” “……你拖了我一年了，不是说等我来了西南山区就告诉我么，我现在就在西南山区……” “……别问了，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现在我只需要一个答案，你知道我想听什么的……” “……我爸怎么想那是他的事，我自己怎么想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我现在就一个请求……” “……行，我现在不方便，再过半小时，我们在解放广场上碰面。” 陈羽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 马玥这是在打探一些消息。 他心里担忧的情绪浓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这女人连情报都不全？ 他再次下调了对这件事的判断。 这女人不是麻烦。 她是个大麻烦。 第210章 各怀心思 最近一段时间，马玥的心情一直非常不好。 她父亲的忌日就在这几天。 父亲的去世她是有心理准备的。 毕竟父女两个从事的职业危险性都很高。 父亲去世的悲痛在一年后已经变成了动力。 要找出凶手，将对方绳之以法的动力。 她也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要实现这个目标，虽然需要付出一定的时间和代价，但是想要成功应该不难。 可就在她出发之前，她很熟悉的李叔叔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 要给她找一个保镖。 保镖！ 马玥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心情很是复杂。 一方面，她对这位叔叔对她的关心有些感动。 毕竟对方并没有因为父亲的去世对她疏远，反而对她更加关心。 对这个三天两头打来电话嘘寒问暖的叔叔，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问题是，对这个不了解她职业的叔叔强塞给她的所谓保镖…… 马玥是真不想搭理。 这只会成为她的妨碍好么？ 三番五次的推脱，却只是让李叔叔打来电话的频率变得更高。 最后，马玥终于放弃了。 反正也是老人的一番心意。 大不了到了西南山区，甩掉这个拖累就好了！ 她打听清楚了，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外来的猛龙，只是桐县本地的一个村长而已。 听到这个保镖的职业，马玥感觉自己的胃在抽搐…… 不过说到底，这也符合她的预期，也让她对甩掉这个包袱的信心更足了。 反正桐县一个小县城里，能有什么能人？ 约了这个包袱在辽远车站而不是机场见面，也是她打算直接在辽远就甩掉他。 在火车上搞定这件事，总比在机场好办多了。 可她在车站倒是看了一出好戏。 到了这时，她对对方能一口叫出她的名字已经不再意外了。 不管这个人其他的能力怎么样，至少在身手上，已经达到甚至超出她的层次了。 这个人是有资格和她正面对话，而不是被单方面甩掉的。 她一边向男人走去，一边好奇。 桐县这地界，怎么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陈羽转过身来，微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 也不能说是女孩，一股温润而凌厉的气势迎面而来。 矛盾不？ 不矛盾。 面前的女孩身高差不多一米六五，身材凹凸有致，一头栗色长发，五官不算精致，组合在一起却凸显出一股落落大方的气质，脸上的笑容温婉可人，任是谁看到，都要感叹一句，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可陈羽却能看到她眼神里的那股凌厉。 这个女孩不简单。 这一刻，双方都给对方下了一个初步的定义。 陈羽握住了女孩伸过来的手：“你好，我叫陈羽。” 马玥轻笑一下：“李叔叔跟我说过你的名字。” 陈羽叹了一口气：“老李头对你比对我强多了，连你的名字都没告诉我。” 马玥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那刚才……” 陈羽嘿嘿一笑：“你猜？” 说完这句话，他主动接过了马玥手中的旅行箱，直接向车站外走去：“走吧，刚才约好了网约车了，下一班去西南山区的飞机还有两个小时，你的机票已经买好了吧？我可是就买了我自己的，你要是没买趁早买，一会不赶趟了……” 陈羽在前面絮絮叨叨，马玥却被震住了。 自己真得低估了这个包袱了？ 只通过一点点线索，就能查到自己的姓名，还能判断出自己的打算？ 这真是李叔电话里说的保镖？ 陈羽在前面走着，心里暗爽。 让你个小丫头片子跟我耍心眼。 名字的事其实跟推理不沾边…… 他离开了李局的办公室，就躲在楼梯间里偷听了老李的电话。 以他的耳力，隔着二十多米精确偷听到老李的电话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飞机的问题…… 傻子都知道，想从桐县赶在二十九之前赶到西南山区，只能坐飞机！ 只能说，这姑娘有点过分低估他了。 两人各怀心思，一前一后坐上了网约车，顺利来到机场。 坐上了飞机，两人才发现，分别买的机票，居然还是挨着的…… 其实这个倒也正常。 一般来说，到了春运的节骨眼上，从辽远去西南山区的飞机就很少有人坐了。 两人买票的时间还差不多，坐在一起倒也正常。 在路上马玥一直沉默不语。 虽然陈羽展现出了一定的能力，但是她对于要不要把陈羽牵扯进这件事里，还是心怀疑虑。 说到底，现在看来，陈羽只是一个身手还不错的普通人而已。 她要面对的对手，绝对不是这个普通人能够应对的。 如果把陈羽绑上自己的战车，或许能提高自己的成功率。 但是就这么把一个普通人牵扯进来，是违反了她的原则的。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到了西南山区，就想办法甩掉陈羽。 所以上了飞机，她就掏出一个ipod，戴上耳机，闭目养神。 陈羽放好了行李，回头就看见这个女孩在装睡。 他耸了耸肩，干脆也掏出了耳机。 如果说老李一开始跟他说，让他去保护一个女孩的时候，他还是怕麻烦的话。 现在的他已经在评估这个麻烦有多大了。 刚才短暂的接触，陈羽就已经发现马玥这个女孩绝对不是他原来估计的文弱女孩。 这姑娘绝对也是有故事的人。 跟着这种人，去西南山区，会发生什么事，还用细想？ 更别说，这姑娘的父亲还牺牲在西南山区了…… 可说到底，这个事他既然接了，自然就不想半途而废。 且不说这事他答应老李了，就说这女孩的父亲，他也是很敬重的。 可是现在她拒人于千里之外，想必是不想把自己牵扯进一些事情里。 可自己总不能扯下人家的耳机，告诉她：自己有系统，还是武功高手，我会用无人机，五官还贼好用？ 他都能想象出，马玥想看傻子一样看他的眼神了。 既然这样，他也就息了在飞机上和马玥好好谈谈的想法。 等到了西南山区，走一步瞧一步吧。 他播放了一段轻音乐，也开始闭目养神。 第212章 身体不行 陈羽躺在床上，有点发愁。 他觉着自己给老妈的承诺很有可能是要毁约了。 虽然这女人说得轻描淡写。 但是这中间涉及到什么人，涉及到多么危险的事，陈羽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不管这事成与不成，怎么看都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 这事最坑爹的地方在于，他知道马玥有什么事要做，马玥也知道陈羽知道她有什么事要做，但是马玥假装不知道陈羽知道她有什么事要做，陈羽也要假装不知道马玥知道…… 就此打住，不能再套娃了。 简而言之，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想法，但是马玥还是要甩掉陈羽自己去做，陈羽知道马玥要做什么事，却苦于马玥的态度，根本没办法和对方沟通，只能各行其是。 这就有点坑爹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陈羽对马玥也有了初步的猜想。 不管这女人的具体职业是什么，总之应该是在危险中游走的那种。 不出意外应该还是吃公家饭的那种。 这就比较难办了。 这种人一般来说，不太会信任战友之外的人。 而陈羽恰好就不是她的战友。 可现在两个人还要配合起来做一些事…… 想想陈羽就头疼。 想着想着，隔壁的房门传来了微不可闻的开门声。 一个轻微的脚步声来到陈羽的房门，听到陈羽房中卫生间里传出的水声，脚步声向步梯间走去。 陈羽又叹了一口气。 现在他算是知道，以前他拉着高队出去办事，却不告诉他计划的时候，高队的感受了。 骂街归骂街，事还得办。 陈羽把旅行箱放倒打开。 里面确实是摄影器材。 航拍应该也能算摄影，没毛病。 这次他带来的是苏阳送给他的新款产品。 尺寸非常小，续航力却提高了一倍不止，在气候宜人的秀水，预计在天上飞三个小时都没问题。 可是相对应的，摄像方面就不如常规无人机那么清晰，录音功能也受到了限制。 但是对于陈羽来说…… 不存在的！ 他最近发现，自己的耳朵开始有了隔音降噪的功能…… 在复杂的背景音里，他可以清晰地识别出自己想要听到的声音。 这个发现让陈羽有些惶恐。 他担心再这么下去，自己早晚会变成大号的森海…… 他把无人机放进一个双肩包里，换了一身衣服，施施然下了楼，快走了几步，就看见了前面不远处的马玥。 马玥的警惕性非常高，她并没有乘坐出租车，而是步行前往解放广场。 在路上，她时不时地忽然变换路线，偶尔回头扫视，虽然陈羽带着鸭舌帽和墨镜，但是三番两次出现在马玥的视线内，他觉着马玥应该对自己有些产生疑心了。 陈羽当机立断，拦了一脸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操着一口带有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小伙子，去哪？” 陈羽看着前面不远处马玥的背影，低声道：“师傅，您就往前开，慢点就行。” 司机愣了一下，顺着陈羽的视线看了过去，瞬间脸色就冷了下来：“你下车，我不拉你。” 陈羽轻咳两声：“师傅，那啥，我跟我对象生气了，她就这么走我也不放心啊，只能跟着，可这跟的久了，我也累啊……” 司机上下打量了一下陈羽，鄙夷之色变成了怜悯：“好好一个男人，怎么体力还比不上一个小女孩子……也难怪你女朋友跟你生气了……” 陈羽：？？？ 没等陈羽辩驳，司机就发动了车辆，和光同尘地跟在马玥背后，倒是形迹不显。 没等陈羽感慨自己风评再次被害，解放广场就到了。 看到马玥拐进广场，陈羽扫码付了车费，在司机怜悯的眼神中拂袖而去。 确定了马玥的位置后，陈羽闪进一个公厕。 一分钟后，反穿了连帽衫换了一副墨镜的陈羽施施然走了出来。 马玥坐在广场的一把长椅上，陈羽来到距离她二十多米的一个视觉死角，坐了下来。 两人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终于，一个同样墨镜帽子打扮看不出年龄的男子来到马玥身边，坐了下来。 陈羽竖起了耳朵。 “我现在还是那个建议，你去看看你的父亲，然后就回去吧。” “林叔，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但是现在我只想知道我父亲去世的真相。” 被称为林叔的男人似乎很不愿意说这件事：“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就是单纯的车祸而已……” 马玥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上了一丝锋锐之气：“林叔！” 林叔叹了一口气：“小玥，你的工作性质我多少知道点，想必你也知道保密的重要性，我们不会忘记老马，这件事我们也一直在跟进，但是对方的根据地在国外！” 马玥沉默不语。 “对方极度谨慎，老马的事我们其实也只是猜测跟他们有关，只是暗中监视，并未打草惊蛇，这种程度下对方依旧整整一年没有动作了，人都不在国内，你能怎么办？小玥，你告诉我，是我们能随便出国，还是你能？” 这句话仿佛彻底击中了马玥的软肋。 林叔叹了一口气：“放心吧，老马的仇，我们一定会报，你既然来了，那就去祭拜一下你的父亲，然后抓紧时间回家，陪你母亲过年吧。” 马玥轻轻应了一声。 林叔递了一张纸条给马玥：“你父亲的骨灰已经送回老家了，既然你来了这里，想来是想去你父亲去世的地方看看，这是地址。保护好自己，别冲动，好好过日子。” 说完这些户，他也不等马玥的回话，站起身来，直接离去。 马玥手中紧紧捏着纸条，低着头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 陈羽在一旁，也是心有戚戚。 束缚这些人的，不是自己的能力，而是责任和命令！ 随便一个边民都能随意越过的那条线，在他们心中，却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但是对于他们而言，如果没有这些命令的束缚，会变成什么样？ 抛掉这些无谓的思绪，陈羽倒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次的大麻烦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去了。 上山看看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第213章 密林远足 从林叔离开，马玥就保持一个姿势，在长椅上呆呆坐着。 一直到了天完全黑了下来，广场舞大妈出动，把广场变得热闹非常的时候，她才缓缓起身离开。 也跟着一直坐到晚上的陈羽感觉后背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现在的马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谨慎小心，陈羽跟在她后面，看到她随便买了点面包泡面，目送她进了宾馆，这才放下心来。 估计这姑娘真的放弃了一些想法，陈羽在附近美美地享用了一顿顶配的米线。 虽然在松江长大，但是陈羽的口味一直偏向北方，口味偏重，对于重盐重辣的西南美食没有一点点抵抗力，这顿米线吃下来让他很是满意。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出乎陈羽的意料，马玥主动敲响了他的房门。 “咱们出去租一辆车，再买点东西。” 情知是为第二天的祭拜做准备，陈羽自然没理由拒绝，陪着马玥出门。 两人租了一辆rav4，买了一些祭品，到了中午，陈羽再次提出要请她吃午饭，这次马玥没有拒绝。 似乎是过了一夜，想通了一些事情，心情好了不少的马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陈羽聊着天。 聊着聊着，马玥忽然问道：“陈羽，如果你有一件事，非常想做成，但是现在条件不具备，那怎么办？” 陈羽想了想，笑道：“改道。” “改道？” “改道。”陈羽肯定道：“其实我来桐县还不到一年，准确来说，应该是八个月。” 马玥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 “我刚来桐县的时候，自以为带着一肚子好主意来了，自然会马到功成，一切顺风顺水。但是到村里的第一天，我就惹了点小祸。具体就不提了，反正开局很是不顺利，我想推进的想法和工程也在后面被一些意外情况给否决掉了。 “当时我就想啊，既然我想做的事做不成了，那就回去吧，反正这条路走不通了嘛，但是我的一个长辈训了我一顿，告诉我，坚定和偏执是两回事，人可以坚定，但是人不能偏执。这两点的区别在哪？就是要认清你坚持的是目标还是方式。 “人可以坚定地要实现某个目标，但是不能偏执到一定要通过这个方式去达成这个目标，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有的时候，认清自己的目标，比什么都重要。” 马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陈羽嘿嘿一笑。 要是这姑娘能认识到，只要能够让自己的人生幸福，那么并不一定需要自己亲手报仇，把这件事交给林叔他们来办的话，自己这次也算没白来。 吃完了饭，两人就回到了宾馆。 两人上了楼，马玥忽然道：“我得去买点东西……” 陈羽随口道：“我陪你一块去吧。” 马玥轻咳了两声：“还是我自己去就好了……” 不解地看了马玥一眼，陈羽忽然就明白过来了，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收到……” 进了房间，陈羽算是放松了。 这下能确定这姑娘不会惹什么事了吧？ 可是足足一小时过去了，马玥还是没回来。 陈羽霍然坐了起来。 不对劲！ 他反复思考了一下自己说的话。 悚然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难不成这姑娘认为，自己的意思是，只要认定了目标，方法并不重要？ 问题是我指的目标是你把小日子过好啊喂！ 他快速奔跑到楼下，果然发现rav4已经不见了。 陈羽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要是老李知道，自己几句话把马玥忽悠出国了…… 自己进桐县先迈左脚都能算妨碍市容，得抓起来拘留。 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确定马玥去哪了！ 这一刻，陈羽的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 马玥的目的，是找到伤害她父亲的仇人。 她的父亲是在山林中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害的。 这就说明，她的父亲遇害的位置，是在对方出入的关键节点上的，不然绕开就好了，不至于直接袭击一名警察。 要知道，有一名警察在要道上被袭击，等于这条交通线被废掉了！ 陈羽回忆起昨天林叔递给马玥的那张纸条。 他是偷偷放出无人机，瞄了一眼的。 上面是一个gps坐标。 陈羽努力回想起那个坐标，掏出手机地图，在地图上勾勒着。 在他的眼中，这张地图逐渐变得立体，但是具体的情况还是要到实地去看了才知道！ 想到这里，陈羽也不再等，快速来到附近的租车公司，这次他租了一辆普拉多，快速开往预定地点。 来到了这里，陈羽直接放飞了无人机，在天上观察着地形。 半个小时后，附近的地形就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一条罕为人知的小路浮现在他的眼前。 就是这条路！ 在国外，那些武装毒枭们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和掌握的交通要道。 除非出现极特殊的情况，不然他们不会放弃自己的营地。 在这种情况下，通过这条小路，也许最近的营地，就是这伙毒贩的营地，就能找到马玥的敌人。 想到这里，陈羽心情愈发惶恐。 这傻妞不会真沿着这条路杀过去了吧？ 虽然他能确定，马玥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但是她没有武器啊！ 对方在国内不好说，在国外，肯定是武装到牙齿的！ 没奈何，陈羽干脆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把普拉多藏了起来。 在这种密林里，开车进去等于自找麻烦。 陈羽背上了无人机，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沿着小路跑了起来。 跑的累了，就咽下两滴长生泉，恢复体力继续跑。 陈羽赶到山区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这一路跑下来，硬是跑到了月上三竿也没能看见马玥。 虽然这也很正常，毕竟山林中能选择的路线太多，但是他也难免兴起了一丝自我怀疑。 难道自己想多了？ 或者马玥根本没想到这么多，选的不是这个方向？ 但是已经到了这份上，不往前赶也不行了。 可就在陈羽第三次自我怀疑的时候，附近传来的声音打破了密林里的寂静。 “啪！” 第214章 密林里的小营地 “啪！” 一声脆响，在深夜的密林里，清晰得让陈羽有些心悸。 马玥是没有武器的！ 虽然他现在还没办法确定这声枪响和马玥到底有没有关系，但是陈羽已经顾不上细想了。 反正就是过去看看。 如果不是马玥，是这些毒贩们自相残杀，那就看都不看，转身就走。 反正这些人怎么死都活该…… 陈羽调整了一下方向，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可奇怪的是，密林里马上就恢复了平静，似乎刚才那一声枪响只是走火。 在密林里，对声音传来方向的判断往往是不准确的。 陈羽也只能判断出大概的方位。 现在没有了后续的动静，陈羽也没辙，只能摸索着前进。 足足半个小时后，陈羽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营地。 与其说是营地，不如说是简易野营地，这里只有两座小木屋，连简单的围墙都没有，大概只能容纳十来个人。 现在夜已经深了，可是营地外面聚集了七八个人，其中两个人拿着手电筒，其他人都拿着武器，戒备地看着四周。 陈羽和这些人的距离差不多有两百米，他闪身躲在一颗大树后，仔细观察着这些人。 陈羽算是半个军迷，仔细观察下，他发现这些人的火力还是挺猛的。 两把ak-74突击步枪，两把短管柯尔特自动步枪，有一个人拿着手枪，拿着手电筒的人分别背着步枪，看着像是fn-fal。 甚至还有一个人端着一把rpk轻机枪！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只见拿着手枪的人似乎很不高兴，用陈羽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几句话，听语气像是在训斥，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除了两个拿着手电的人，其他的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都回了屋子。 这一下让陈羽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这情况，要么是放哨的人察觉了什么，然后开了枪，最后没什么实质性的发现。 要么是走火了，然后他们佯装发现了什么…… 陈羽估计应该是第一种可能。 因为其他人都进了屋子，这两个哨兵还是保持着戒备的状态。 他不打算再在这里消耗时间了。 要是没事的时候，陈羽不介意给他们找点乐子。 但是现在找马玥要紧。 陈羽刚刚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到了一些轻微的声响。 如果不是陈羽，一般人或许根本听不到这微小的声音，或许听到了，也会被耳朵视为背景音自动过滤掉。 但是在听力过人，还颇为戒备的陈羽耳中，这声音就不太寻常了。 似乎是有人在灌木丛中潜行的声音。 他俯低了刚刚站直的身体，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虽然光线很暗，但陈羽还是在身侧几十米外灌木不自然的晃动中发现了异常。 虽然看不见人影，但是陈羽有八成的把握，这是马玥。 陈羽轻轻吐出一口气，用最轻微的动作，拿下双肩包，放飞了无人机。 现在他在营地的东北方向，疑似马玥的人也在这个方向。 但是两个哨兵戒备的方向却是西面！ 虽然这两个哨兵的确经验老到，一个人主要观察西南，另外一个人的精力放在其他的方向。 但是这种情况下，一个人想要面面俱到就太难了。 在陈羽的脑海里，大概勾勒出了刚才马玥的行动。 她先是来到营地的西面，制造出一些动静，故意让哨兵发现，然后潜行到东北方向，再靠近突袭。 在无人机的镜头下，出现的情景验证了陈羽的猜想。 这女人的行动力不一般。 原本想把马玥拽回去的陈羽忽然改变了想法。 如果顺手的情况下，他不介意顺手给这些人一些打击。 正所谓来都来了…… 在无人机的观察下，他确定了一件事。 小木屋是有窗的。 既然小木屋有窗，那就有发现马玥的危险。 既然这样…… 陈羽不再犹豫，让无人机在天上盘旋，自己向营地潜行过去。 他不是没想过和马玥取得联系，互相配合。 实在是实际情况不允许…… 在毒贩营地的附近，靠近马玥，在寂静里忽然跟她说，我是陈羽，来帮你的？ 这就是作死啊…… 虽然陈羽没经过关于潜行接敌的训练，但是强大的身体素质足以抹平这一差距。 他以同样无声，却比马玥快上三四倍不止的速度向营地靠近。 不多时，他靠近到了离营地差不多三十米的距离。 虽然移动不是难事，但是他要避过马玥和毒贩两面的视线，也是很有些难度的。 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营地南面扔了过去。 以陈羽的臂力，虽然没怎么发力，依然把巴掌大小的石头扔出了快两三百米远。 石头砸在地面上，发出声响，两名哨兵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了过去。 似乎是刚才开枪挨了训，这次两人没有急着开枪，只是一个人用手电向南方照射，另外一个人把手中的手电换成了步枪。 这正是陈羽想要达到的目的！ 在一片黑暗中，陈羽无声地加速，只用了几秒钟，成功进入了营地，来到了一间木屋的窗下。 虽然只有两百多米的距离，但是潜行过来也花费了很多的时间，这时距离这些人进屋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屋子里传来一阵阵鼾声。 陈羽探头向屋内望去，发现四个人在屋里睡得恶行恶相。 他无声地翻进了屋子，可是落在地上的时候，脚下没留神，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轻响。 陈羽暗叫不好，一个快速的翻滚，闪进一张床下，凝神闭气。 有人迷迷糊糊地坐起，左右看了一下，没看到人，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又躺回了床上。 松了一口气的陈羽这才有时间回头看。 他踩到了一包泡面…… 翻了个白眼，见那人又睡了过去，陈羽轻轻从床下爬出。 床上睡着的恰好是那个机枪手。 虽然陈羽很喜欢武器，但是现在自然不是研究武器的时候。 他也没想着把武器带走，只是伸手在机匣上轻轻捏了一下，确保枪械不能击发就可以了。 第215章 这女人真猛 众所周知，随着科技的进步，武器的效能越来越高的同时，也越来越娇嫩了…… 莫辛纳甘能用锤子开栓。 你用锤子给柯尔特步枪枪栓来一下试试？ 更不用说英国的勇士之枪了，就算你按时保养，精心使用，日常做好维护，平日早晚三炷香…… 它该卡壳还是会卡壳，该掉弹匣还是会掉弹匣。 这是玄学。 平日里被神话了的ak枪系的可靠性也是需要正常使用和保养的。 简而言之，如果现在这些毒贩拿的是古早年间的燧发枪，那陈羽可能只能缴了他们的枪。 毕竟哪怕你把燧发枪的枪管干断，也不会妨碍它的击发…… 可是现代突击步枪就不一样了。 陈羽只需要轻轻一捏，让击针无法正常击发，这把枪就算是废了。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把所有的武器都如法炮制了一番，满意地翻出了屋子。 既然已经进入了营地，陈羽就可以借助屋子的掩护，在哨兵的视野死角里移动了。 这两名哨兵似乎被这一晚上的古怪声响惊到了，两个人并没有分开，而是一直在一起。 这就给了陈羽足够的活动空间。 他钻进另外一间屋子里，再次如法炮制。 这样一来，整个营地里能够正常发挥作用的武器，就只剩下两个哨兵手中的两把fal了。 陈羽轻笑一下，躲在营地的一个死角里，打算看好戏。 他也不打算再用石子调动哨兵的注意力。 毕竟他不知道马玥的计划，自作主张很有可能打乱了马玥的节奏，说不定会得不偿失。 足足等了快二十分钟，都快睡着了的陈羽终于等到了马玥靠近了营地。 他不由得精神一振。 毕竟敢于一个人徒手对付十来个持械歹徒的人都算是狠人了。 更别说这些人持的械还是热兵器…… 他现在就很好奇，马玥有什么把握，自己把这些人搞定。 为了看戏，他甚至还挪了挪地方，把自己隐藏地更好。 只见马玥潜行到营地的边缘，忽然扭身摆臂，扔出一块石头，直接砸在一个哨兵的后脑上，对方一声不吭，直接倒地。 陈羽简直目瞪口呆。 他怎么也没想到，马玥这么莽的。 剩下的一个她打算怎么办？ 没等陈羽想好这一点，只见马玥迅捷地冲了过去，一只手握住对方持枪的右手，另一只手手指若剑，直接刺向对方的双眼。 对方下意识扭头躲避，张开嘴作势要喊，就在这时，马玥右腿蓄势，狠狠一脚，抽在对方胯下。 陈羽不禁夹了夹腿。 这一脚太尼玛惊悚了。 只听得啪的一声轻响，男人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整个人剧烈收缩，已经完全顾不上手中的武器，放开了步枪，两只手护向胯下，似乎是下意识地防护，也像是休克后的自然反应。 穿着一身黑色作训服的马玥毫不犹豫，一记手刀砸在对方后脖颈上，男人也不知道是被打晕了还是疼晕了，反正在物理麻醉的作用下，他暂时解脱了。 也有可能是永远的解脱。 马玥俯低身体，敏锐地四下观察了几秒钟，似乎是发现木屋里的人没有反应，低头鼓捣了几下，卸掉了两把fal的弹匣，然后蹑手蹑脚地向一间小木屋走去。 陈羽看得清楚，她选择的是有头领的那件木屋。 这时候他大概也摸清了马玥的思路了。 先解决掉哨兵，然后摸进屋子，趁对方熟睡的时候，控制住对方，再逼问头领相关的情报。 见马玥能够控制局面，陈羽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多事。 只见马玥和陈羽之前一样，从窗口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大概五分钟后，又从窗口翻了出来，向另一件木屋走去。 就在这时，另外一件木屋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一个男人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边走边解裤带，似乎是夜急。 可他刚刚走出木屋，就看见了两个倒在地上的哨兵，和正向他冲过来的马玥。 这些人虽然理论知识约等于零，但是他们是正儿八经在沙场中厮杀出来的，经验无比丰富。 看到向他冲来的马玥，他丝毫没有慌乱，迅速退回屋子里，随手抽出了一把手枪。 陈羽眼神一凝。 出来的这个人是机枪手，可陈羽刚才却没在他身上发现这把手枪！ 这个人还藏了一手！ 马玥不再顾忌声音，加快了速度，可是刚才机枪手后退的那两步成为了关键，他和马玥之间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这时候他手里的手枪已经做好了击发的准备，枪口对准了马玥！ 这个男人狞笑了一下，刻意放低了枪口，对着马玥的大腿，扣动了扳机。 一声轰响。 机枪手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右手虎口被炸得血肉模糊，刚刚抬起头，只见马玥一拳砸在了他脸上，整个人直接被这一拳砸进屋里。 这时候小木屋里已经乱成了一片，马玥一咬牙，跟着刚才那一拳的冲劲，直接冲进了木屋。 小木屋里的人还在睡梦之中，根本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刚才出去的机枪手用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来，然后一个女人冲进了屋子。 马玥冲进屋子，犹如虎入羊群，把形势冲撞得更加混乱，她似乎非常适应这种混乱的局面，一边把屋子里的各种家具掀翻，让场面更加凌乱，同时坚决地一击致命，快速清理着屋子里的敌人。 短短两分钟过去，整个屋子已经被马玥肃清了。 马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捆扎带，把屋里被打倒失去反抗能力的敌人一个个捆绑起来，手段熟练，动作稳健。 捆绑完成之后，她一手一个，把这件屋子里的敌人拖了出来，在外面摆成一排。 他如法炮制，把另外一间屋子里的两个敌人也拖了出来，包括这些人的头领。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马玥坐在一旁，稍微喘息了一下，不到三分钟，她就摆脱了刚才的一丝疲态，精力十足地踹醒了头领，和对方对起话来。 陈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女人，真猛！ 第216章 这男人很强 看着马玥控制了局面，陈羽有些感叹。 这女人真的是太猛了。 如果不是刚才那个小小的意外，哪怕没有陈羽，想必她也能控制住局面。 那个意外倒是不能怪她。 在作战行动中，所谓的孤胆英雄其实是很难生存的。 哪怕计划做得再好，自身战术素养再高，也难以避免意外的发生。 其实不光是作战行动，任何事情都是这样…… 要是有人跟你说，他制定了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那啐他一脸唾沫一点问题都没有。 所以无论是什么行动，最少都是以小组为单元行动的。 这更显示出了这个女人的能力。 想到这里，陈羽抱歉地看了看机枪手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右手。 真是对不起，要是刚才搜索严格一点，说不定你还不用遭这个罪。 刚才，机枪手对着马玥正要击发的一瞬间，陈羽把一颗小石子弹进了他的枪膛。 其实他本来只是想阻止他击发的。 谁能想到那把勃朗宁hp就炸膛了呢…… 马玥和营地头领的对话用的是外语，陈羽听不懂。 但他也不是没办法知道这两个人说了什么，他用无人机的录音功能记录下了两人的对话，回去之后翻译一下就好了。 只见马玥和头领对话了一段时间，然后一脚把头领踢晕了过去，把另外一个人踢醒，继续文化。 陈羽有些汗颜。 俗话说得好，手里有把锤子，看什么都像钉子。 这姐们叫醒人和打晕人都用脚，不得不说这腿法练得是真不错。 可就在这时，陈羽的耳朵忽然动了一下。 从营地周围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陈羽控制无人机飞上半空。 营地的南面还有一条隐蔽的小路，十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向着营地摸索过来。 陈羽叹了一口气。 就知道这事没这么容易结束。 他轻轻咳了两声。 马玥脚下猛然发力，冲进一个隐蔽的位置，还不忘捡起一把fal。 陈羽低声道：“是我，陈羽。” 马玥沉默片刻，起身离开了隐蔽：“出来吧。” 陈羽嘿嘿一笑：“那我可出来了，别开枪。” 他起身出现在马玥的面前。 马玥的眼神很是复杂，踢了一脚放在地上的rpk：“是你干的？” 陈羽点点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马玥沉默片刻，出乎陈羽意料地点了点头：“你很强。” 陈羽虽然很享受这个时刻，但是远处敌人的威胁可是实实在在的，他低声道：“营地南侧有一条小路，现在有十几个人从那里过来，手里都有武器，看他们行进的姿态，似乎不怀好意。” 马玥微微抬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羽指了指天上：“无人机。” “我能看看么？” 陈羽把显示屏递了过去，马玥粗略看了一下，果断道：“咱们撤，这些人都很警觉，咱们没机会的。” 陈羽有些汗颜。 姐姐，你还想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这时节却也不是多话的时候，陈羽点了点头，只见马玥又飞出一脚，把她刚才审问的人踢晕，快速且无声地向营地外移动。 陈羽迅速跟上。 两人悄然无声地走着，刚才潜行过来的时候，花费了十几分钟的路程，现在不到三分钟就走完了。 两人走出了很远，背后传来了闷闷的几声枪响。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马玥忽然道：“看来他们是敌人。” 陈羽正操纵着无人机观察着背后的情况，敷衍地嗯嗯两声。 见陈羽没说话，马玥也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陈羽忽然眼神一凝：“有人追上来了。” 马玥奇道：“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陈羽也纳闷。 这大黑天的，还在密林里，这些人还能追踪上他们两个。 最主要的，这些人还从营地里拖出了两辆摩托…… 这就有点过分了。 陈羽犹豫了一下：“莫不是这些人也有无人机？” 马玥思考了一下：“不太可能，这东西技术含量还是有些的。我估计他们可能是有特殊人才吧，丛林追踪的那种。” 陈羽忽然道：“他们就两辆摩托，咱们抢了他们，再跑路就安全了。” 马玥也没过多思考：“好，就在这路边设伏吧。” 说完这句话，马玥递了一把手枪过来。 这是她在哨兵身上搜出来的，完好无损。 陈羽摆了两下手：“没受过训练，用不好这东西，我有办法。” 他也不再多话，俯身捡了两块石头，三两下就爬上了附近的一棵树。 马玥看着陈羽捡起了石头，眼睛眯了一下，也藏在一棵树后。 不多时，两辆摩托拉着四名追兵追了上来。 陈羽仔细打量着这四个人。 这是四个典型的东南ya男子，黑瘦矮小，但是看着精悍之气十足。四个人都穿着看不出阵营的混搭迷彩服，两个人背着akm，一个人背着m-16，另外一个人则是端着法造mat49冲锋枪。 典型的东南ya毒贩混搭风…… 果然如马玥所料，这四个人除了手里的武器，没有任何现代产品，坐在前面那辆摩托后座上的男子不断地打量着四周，时不时要求驾车的男子减缓速度。 看来这就是追踪者了。 陈羽手里扣着几枚小石子，早就瞄准了这几个人，却不着急动手。 不多时，这几个人就来到了陈羽和马玥埋伏的地点。 追踪者看了看周围，似乎有些迷惑，忽然大惊，一边向周围的灌木丛里闪去，一边高声喊了一句什么。 这几个人似乎是老搭档，配合相当默契，还没听到追踪者喊出的话，只是看到了他隐蔽的动作，就已经纷纷向周围躲避。 这时只听马玥的方向传来几声脆响，除了追踪者之外，其他的三个男人都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陈羽轻笑了一下，抬手掷出了石子。 一颗石子打在了追踪者的右手上，他手持的mat49还没来得及开火就被扔到了一边，一颗石子打在了他的右腿上。 追踪者惨叫一声，就被解除了武器，倒在路边。 马玥表情复杂地从树后走了出来。 这时候，她非常确定一点。 这个男人，很强！ 第217章 路痴的职业素养 这一夜对于马玥来说，即熟悉，又刺激。 熟悉的是，这种摸哨的工作她不仅干过，而且还是熟练工种。 刺激的是，这一夜发生得在她估计之外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当她不告而别，来到这个营地的时候，她的打算是摸掉哨兵，然后审讯头领。 虽然来的时候她就估计到了单独行动的难度，但是在这个营地发生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是她低估了营地里哨兵的戒备程度。 按理来说，一群除了经验丰富之外毫无可取之处，纪律一团糟的武装毒贩怎么也不可能保证一整晚的警惕。 但是这伙毒贩却大不相同。 她足足在这个营地附近潜伏了快两个小时，才勉强找到声东击西的机会。 可是这两个哨兵虽然遭到了训斥，却仍然戒备之心不减，反而巡视四周更加勤快。 就在马玥打算放弃离开的时候，传来了几次莫名其妙的声响，引开了哨兵的注意力，这才让她有机会进入营地。 是的，要不是陈羽多事，其实这时候他已经可以和马玥双双把家还了…… 进入营地之后发生的一切，虽然在她的计划之内，但是还有些事让她很有些在意。 首先是这些毒贩的武器。 要说这些人知识约等于零，不会保养武器，有那么一两把有故障的，这是说得过去的。 机枪手对着她的手枪炸膛，她在庆幸之余就是这么想的。 可几乎所有的武器都不能用就过分了吧？ 可是询问情报的冲动压制了她的谨慎，让她在没能完全排除风险的情况下开展了询问。 然后陈羽就出现了……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对面笑嘻嘻的青年。 刚才她只是打掉了几个打手，就是指望着陈羽能够解除追踪者的武器，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毕竟刚才从营地头领那里获得的情况让她既不满意，又有些在意。 他完美地做到了。 这个人很强。 而且他的身上绝对有故事。 可是马玥毕竟不是小姑娘，知道什么时候该办什么事，她只是简单地称赞了一声陈羽，就俯身把追踪者的冲锋枪踢到一边，一脚踩在追踪者的胸口，低声用陈羽听不懂的语言问询着什么。 陈羽把手里剩下的石子随意扔在路边，走到几个生死不知的男人身边，破坏了他们的武器。 虽然这些武器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是还是可以杀人的。 他不想让毒贩把这些武器捡回去，继续作为杀人工具使用。 虽然他对这些火器很是喜爱，但是现在毕竟不是满足自己喜好的时候。 就在他遐想什么时候去靶场打个够的时候，马玥的询问就已经结束了，她一脚踢晕了追踪者，然后狠狠一脚踩在他的右手上。 追踪者的右手传来一声脆响，哪怕陈羽看不到那肉眼可见地变形，也知道这哥们的右手算是废了。 以后估计吃饭都得用勺了…… 追踪者被巨大的疼痛从昏迷中叫醒了，就在他惨叫之前，马玥又是一脚，追踪者又晕了过去。 陈羽虽然知道马玥这是不想杀他，只是让他不能再为恶，但是这干净利落的几脚还是让他有些惊悚。 这让他想起了哨兵挨的那一脚。 马玥踢晕了追踪者，俯身扶起一辆摩托：“咱们走吧，我把车藏起来了，咱们去找车。” 两个小时后，两个人来到了马玥声称藏车的地方。 陈羽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空地，忍不住道：“你确定……是藏在这了？” 马玥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我……确定，可能方位上有些偏差，我再看看。” 看着马玥在这一片密林里转来转去，陈羽无奈地发现。 这个猛女人，居然也是个轻微路痴。 这一刻，他甚至感到了一阵庆幸。 要是马玥找错了方向，那自己可没办法找到她。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马玥一开始是从西面接近营地的了…… 说不定不是声东击西…… 他喊住了马玥：“别转了，去找我的车吧，刚才我来这边的时候，也租了一辆车的。” 天空刚刚鱼肚白，以陈羽的眼力，也只能大概看到马玥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意。 “嗯……” 陈羽熟练地掏出手机，查找着普拉多的定位信息，低声道：“身为路痴，就要有路痴的职业素养，出门不用定位可还行……” 马玥脸上红色更甚，却也说不出话来。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站在另一片空地前。 藏车的地方藏着各种各样的车辆，可空地却都是一样的空地…… 马玥饶有兴趣地看着陈羽：“你确定是藏在这了？” 饶是陈羽，这一刻也不免面红耳赤。 在路痴的眼中，城市里的道路白天和晚上是不一样的，从东往西走和从西往东走是不一样的，从头走和从中间走是不一样的…… 何况是密林？ 现在在陈羽的眼前，每一片灌木丛都是一样的…… 他轻咳了两声，试图缓解一下尴尬：“那个啥，我找找看……” 经过了十分钟的寻找，陈羽彻底放弃了自己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叹了一口气：“咱们回去吧，看看把这两辆摩托车卖给老板，能不能抵点押金……” 说到押金，马玥略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看不见了，她低声道：“那个，你放心，赔偿租车行的事，我会负责的。” 陈羽翻了个白眼。 虽然这个女人很猛，但是也不能掩盖这个女人很穷的事实。 在边境地区，租车的押金相应会高一些。 可即使这样，开始那辆rav4的押金也不过一万块。 毕竟那是一台老车，陈羽租它也只是因为它是四驱的。 可就是这一万块，这女人也掏不出来…… 更不用提陈羽后面租的那辆普拉多了。 放弃押金一走了之？ 陈羽干不出来这事。 看来马玥也干不出来这事。 那就要赔钱了…… 可问题又绕回来了。 这女人显然没钱。 “再说吧，还是先回秀水吧。” 虽然眼瞧着是要赔钱了，陈羽倒也不是太在意。 两辆车，还是老车，能赔多少钱？ 大几十万，对于常人来说，自然是一笔不小的意外损失。 但是现在的陈羽承担这点小事。 轻松！ 第218章 家乡遇故知 不想再看租车行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胖脸，陈羽拂袖离开。 租车行老板不能不笑。 两辆十年左右的老车，按照协议，让陈羽付出了新车价三分之一的赔偿。 本来老板就是收购的旧车，这几年跑下来，也已经早就回本了。 这下算是净赚。 陈羽也没脾气。 谁让两个路痴把车给丢了呢。 既然舍了押金跑路的行径两人做不出来，那就得按照合同办事。 这年头，谈感情，伤钱。 马玥看着陈羽，脸上红晕越来越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的父亲一世清廉，两袖清风，家里本就没什么存款。 再加上这个姑娘从事的行业，显然也不会给她多高的薪水。 这笔钱，她且得欠一段时日了。 陈羽也看出了这姑娘的窘境，他对马玥还是很欣赏的，不想让她太尴尬，开口道：“那啥，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这也就是我一两个月的分红，不算啥……” 马玥的脸顿时就僵住了。 无意识凡尔赛最为致命。 陈羽也觉着自己的话有点装了，轻咳了两声：“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要不以身相许如何？” 马玥脸上涨得通红，转身就走。 姑奶奶就值你两个月的分红是么！ 不过经过陈羽这么一打岔，刚才有些尴尬的氛围倒是缓解了不少。 这一夜过去，也不知道马玥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单纯发泄了愤怒，反正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对陈羽的没话找话也算是三句里能回上一句了。 两人回到宾馆，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想不起该说什么，又都觉得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四目相对。 陈羽轻咳了一声：“我一会要赶飞机回松江，你呢？” 马玥有些惊讶：“你是松江人？” 陈羽耸了一下肩膀：“我说过我不是桐县本地人吧？” 马玥恍然。 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但是那会她哪把陈羽当回事，心不在焉，早忘了…… 陈羽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翻了个白眼，又问了一遍。 马玥轻笑道：“我也要回家了，这次算是请了探亲假的，还有四天的假期，正好回辽远陪陪我妈。” 陈羽点点头：“那看来不能一块走了，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回房间收拾东西。 陈羽查了一下手机，他的飞机还有两个小时，好在秀水这个城市不大，完全来得及。 等他走出房间，听到声音的马玥也走了出来。 陈羽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多话，向电梯走去。 马玥忽然喊住了他：“陈羽，这个……跟你有关系么？” 陈羽回头看了一下。 马玥手里拿着一把枪膛被炸坏了的手枪。 陈羽失笑。 这是机枪手的手枪。 他也不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马玥舔了舔嘴唇，低声道：“这些钱可能对你来说并不多，但是还是要算我欠你的，我会尽早还给你的。” 陈羽无所谓地耸了下肩。 见陈羽似乎要走，马玥急急道：“那个，陈羽，我还有个想法，你有没有兴趣换个职业？” 陈羽失笑：“跟你一样去做穷鬼？” 马玥俏脸涨得通红：“我觉得，你这样的人才，还是要为国家服务……” 似乎是第一次诱拐别人，马玥把这段光明正大的话说得别扭无比，磕磕绊绊。 陈羽若有所思地听完了马玥的话，轻声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觉得，我现在同样在为国效力，而且成效更大。” 见马玥要说什么，陈羽打断了她：“而且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事，随时开口，如果不是极特殊情况，我肯定会帮忙的。话说回来，也许再过上一两年，我会主动找你要求加入呢？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说完这段话，他随意摆摆手，继续向电梯走去。 飞机是不等人的！ 马玥也不再说话，站在门口，美目盯着陈羽的后背，似乎在想着什么。 陈羽急急赶到机场，更换登机牌，过安检，惊险地赶在广播第二次提到他名字的时候，冲上了飞机。 谁能知道，到了大年二十九，秀水这座小城居然会有大集！ 陈羽觉得整座城的男女老少都出来过年了。 虽然这种喜气洋洋的氛围陈羽很喜欢，问题是他坐的出租车被堵得严严实实。 昨天一夜的战斗没耽误陈羽的回家大业，要是让堵车给耽误了，那他可真不知道去哪找墙头哭去了。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了松江北桥机场。 陈羽咒骂着小飞机的舒适度，走出了机场。 以现在陈羽的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对上炮弹不敢说，但是一般的子弹是拿他没什么办法的。 子弹他都不怕，在一般的环境下，其他的东西当然对他形不成太大的威胁。 强大的能力让他在什么地方都能有足够的安全感。 可是飞机上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刚才乘坐的那种小飞机。 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让他很是不爽。 他开始理解博格坎普的恐飞症了。 就是强大的人忽然处于一个让他失去了掌控能力的环境下，本能的惶恐罢了。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没有带着大包小裹的陈羽很轻松地就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他舒适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师傅，去中兴悦然小区。” 出租车司机点点头，随意地看了陈羽一眼，忽然僵住了。 陈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走啊？” 司机一改刚才的随意状态，忽然拘谨了起来，挂挡，踩油门，不复刚才狂野冲进出租车停靠点时的狂野姿态。把车开得是四平八稳，瞬间从西部牛仔变身贾府林黛玉。 这一段路，硬是让陈羽坐出了阅bing的感觉…… 到了小区门口，陈羽有些迷茫地扫码付了车费，迷茫地看着司机大哥一脚地板油，像是逃命一样离开了陈羽的视野。 还差点撞上了一辆正常行驶的私家车。 在私家车司机的咒骂声中，陈羽忽然想了起来。 这哥们…… 莫不是上次跟陈曦在机场起冲突的那个？ 真能这么巧？ 第219章 巧合摞巧合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刚刚回到家乡，就遇到了这么一位不知道该不该称为故知的故知，陈羽的心情骤然就好了起来。 他埋怨着上次和这位大哥相遇时陈曦的暴躁。 要不然，说不定还能跟这位大哥好好聊聊呢？ 他早就不认为上次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了…… 不知道还是不是上次那位保安大哥核对了一下陈羽的业主身份，很快就给他放了行。 陈羽拖着旅行箱来到了家门口，轻轻摁响了门铃。 房子里传来快速的脚步声。 陈羽听得出来，这是他妈。 就像她听得出，摁门铃的节奏是陈羽的习惯。 这是母子的默契。 张琳打开了防盗门，看见陈羽，欣慰地笑了笑：“进屋吧。” 也不多说什么，一溜小跑回了厨房。 陈羽走进房间，看见陈曦和冯乐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见到陈羽，陈曦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冯乐乐抿着嘴笑了笑，也不说话，两个人的注意力很快就回到了电视上。 陈羽见怪不怪地回到房间，扔下了行李箱，换上家居服，回到了客厅。 “看什么呢？” 陈曦随手指了一下电视：“自己看不就好了。” 陈羽随意看了一眼电视，注意力很快也被电视吸引了过去。 “据我台记者报道，在西南山区的秀水，警方破获了一起重大dp案件，缴获新型dp……武器……抓获涉案嫌疑人……” 陈羽暗自点头。 看来马玥还是得到了一些信息。 不过看马玥当时的状态，她最想知道的事情是没得到答案的。 但是能获得一些情报，打掉这个犯罪网络的一角，也算是没白忙这一夜。 陈曦忽然转过头，看着陈羽：“你是不是从秀水回来的？” 陈羽故作惊讶：“没有啊，我去那干嘛？” 陈曦的眼珠转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事好像跟你脱不开干系……” 陈曦的行动力是很强的，她马上掏出手机，开始查航班时间。 可恰好，几乎同一时间，确实有一架航班是从辽远回松江的，陈曦没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悻悻然放下手机。 陈羽暗自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是陈曦的第六感果然强大，还是她故意诈自己…… 有些无聊的陈曦忽然想起了什么：“陈羽，告诉你个好玩的消息。” “怎么了？” “还记得上次你回来的时候，我告诉你的那件事么？” 陈羽有点懵：“啥事啊？” “就是我跟你说的，冮凯的前女友要结婚的那件事。” 陈羽恍然：“哦哦，是有这么回事，发生变故了？” 说起八卦，陈曦双眼放光：“那是，不仅是发生了变故，这变故还不小……婚没结成！两人当场分手！” 陈羽惊了。 这种当场分手的事，虽然在论坛上经常看见，但是出现在自己身边，还是头一次。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高队的快乐。 八卦使人饥渴。 饥渴的陈羽马上问道：“到底发生了啥事？” 陈曦干脆电视也不看了，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其实这姑娘也挺难……连续遇上了两个渣男……” 陈羽有点不乐意听了：“什么叫两个渣男，冮凯是渣男么？” 陈曦想了一下，赞同道：“对比了一下，冮凯还真算不上渣男，只能算钢铁直男……别打岔！听我说完！你敢想么，在婚礼现场，司仪的录像被人换了，换成了这男人偷情的视频！” 陈羽这下是真惊了。 “就这么当着亲友被直播了？” 冯乐乐兴致勃勃地加入了姐弟的互动：“我也听说这事了，据说那男的当场就被打了，连司仪一块被打的！” 陈羽叹了一口气：“司仪有什么错……” 陈曦忽然诡异地笑了一下：“这司仪跟你还有点关系呢……” 陈羽：？？ “别闹，我啥时候认识司仪了？” 陈曦和冯乐乐对视了一眼，两人笑得舒畅：“你还记得上次直播你闯机场的那个自媒体不？” “那哥们还兼职司仪？” 两女齐齐点头：“嗯！”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陈羽也只能感叹，这世界真是太特娘的小了。 本来他还想抽空找找那哥们的麻烦，现在看来有人替他代劳了。 这可太惨了，不禁挨了揍，在司仪圈子里名声也差了不少。 算是丢了一份兼职了。 陈羽沉默了一会，问道：“黄秋霖呢？她现在怎么样？” 陈曦兴致勃勃的劲头也低落了下去：“不知道，反正本来就只是点头之交，就是听说请了好长时间的假，现在还没去上班呢。” 陈曦说的委婉，陈羽自然知道这话的意思。 这班哪里还能上得下去！ 婚礼上被人放了新郎的偷情视频，固然对男人是致命打击，可对于新娘来说，也不是那么好承受的事。 他想了想，还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曦想说什么，冯乐乐拉了她一把，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什么。 有的事，只能当事人自己做决定。 陈羽回到了房间，掏出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拨打了出去。 他知道，冮凯对黄秋霖也一直是心怀愧疚。 他这么多年下来，一直没有女朋友，也难说跟黄秋霖有没有关系。 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遗憾呢？ 可多少人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 现在他要做的事，就是把选择的权利交到冮凯的手里。 剩下的，就是冮凯自己的事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呦，大梗，啥情况，到家了？” 冮凯的声音很是轻快。 他这一年也是累惨了。 陈羽沉默片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冮凯有些奇怪地喂了两声，挂断了电话。 陈羽一脸黑线，又把电话拨了过去。 “你干嘛呢？刚才不说话？没信号么？” 被挂了电话的陈羽心里有气，也就不再犹豫：“是冮先生吧？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千万不要怕。” “我是冮凯，我不会怕……少废话！有话快说，我这边急着贴春联呢，有事快说！” 陈羽深吸了一口气：“黄秋霖的婚没结成，婚礼现场坐地分手！” 第220章 兄弟，自求多福吧 冮令威奇怪地看着儿子。 冮凯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捏着手机，一言不发，眼神游离不定，似乎陷入了什么异样的情绪中。 他摇了摇头：“冮凯，怎么了？” 父亲的叫声唤醒了冮凯，他勉强咧开嘴，做了一个近似于笑的模样：“没事，没事。” 一般来说，连续说没事的人，等于是在说，我有事，我有事…… 可是冮凯早就是成年人了，冮令威也尊重儿子的隐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去探究。 “我知道了。”冮凯对着电话说完了这句话，离开了客厅，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向天花板。 多长时间了，终于又听到这个名字了？ 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对不起，我太累了，咱们分手吧。” “嗯，好啊……” 好像自从自己说了那句好，离开松江之后，就再也没听过这个名字，也没见过这个人。 陈羽刚才说她结婚没结成，是默认自己知道她要结婚的消息吧？ 可我并不知道啊…… 没人跟我说这个…… 冮凯的双手交叉，蒙在脸上。 “嘟嘟嘟……” 陈羽放下了被挂断的电话。 他能猜到冮凯现在的状态。 两人分手之后，冮凯连松江的工作都不要了，直接跑回新河。 其实一段感情之中，要分清楚两个人谁对谁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爱恨对错，总是纠缠在一起。 但是总还是会有个比例，三七开四六开什么的。 哪怕陈羽是冮凯的发小，铁杆，也不得不承认，冮凯的分手，完全是他那钢铁直男的性子给作的…… 冮凯自己也知道，但是他对黄秋霖的感情也是真挚的，所以他果断离开了松江这个伤心之地。 当然，他回到新河之后，就要准备继承家族产业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两年时间过去，他也不知道冮凯会做什么决定，干脆把这件事放下不管，回到了客厅里。 可他刚刚拉开房门，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冮凯的声音传了过来，听不出喜怒：“你知道具体细节么？” 陈羽略微有些尴尬。 毕竟听别人的名场面固然很爽，可是跟兄弟说他前女友，还是很有感情的前女友的名场面，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是既然冮凯问了，陈羽也不隐瞒，把刚才听陈曦和冯乐乐说的事情略微委婉地说了一下。 冮凯持续沉默。 陈羽非常理解。 这种情况，哪怕是他，也得缓一阵才能缕顺思路。 过了好一会，电话里冮凯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刚看了一下，今天晚上有一趟夜间的航班，凌晨一点到松江，你来机场接我一下。” 如果一个朋友做出了决定，哪怕你不认同他的选择，如果你没能阻止他，那就尽力去帮他。 陈羽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电话又被挂断了。 他走出了房间，陈曦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冮凯什么决定？” 陈羽没直接回答，坐在沙发上：“晚上我要出去一趟。” 陈曦眼珠一转：“能不能带我去？” 陈羽吓了一跳。 在他估计吧，这会冮凯已经是头大如斗了。 要是这姐姐再去凑个热闹。 别黄秋霖那边没搞定，让她损伤几句，再把冮凯损自闭了…… 他断然拒绝：“冮凯赌上男人的尊严，来挽回自己的爱情，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们就不要参与了！” …… 冮凯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一男二女，目光呆滞。 陈羽咧开嘴，嘿嘿一笑：“那啥，我觉着吧，有的时候呢，女孩之间可能更好交流，这不么，我姐和乐乐听了我这个想法，在我的恳求下，勉为其难地过来帮忙了……” 他真挚的眼神传达出一个信息。 兄弟，我也没办法。 冮凯心情复杂地回了一个眼神。 不用多说了，我懂。 年幼之时，被陈曦逼着一同劈叉的两个人心情极度复杂。 四个人回到了停车场，陈羽当仁不让地坐上了驾驶位：“你现在什么打算？” 冮凯看了下时间：“一点半了，这时候过去也不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陈曦一巴掌拍在冮凯的肩膀上，把他拍得浑身一抖：“身为男人，怎么能这么畏惧困难呢？这个时候就要体现出你的坚决来！陈羽，现在就去秋霖她家的小区，冮凯从现在开始，就在她家楼下等着了！” 陈羽目瞪口呆。 “姐，这刚一点半……” 冯乐乐也微微点了点头：“我觉着姐说的有道理……” 冮凯和陈羽对视了一眼，两人败下阵来。 松江深夜的街头，车辆也丝毫不见少，冮凯看着外面的夜景，也不说话。 路过一个花店，陈曦忽然道：“冮凯，你就这么回来了？什么也没带？” 冮凯一脸茫然：“我应该带什么？” 陈曦恨铁不成钢地道：“给女孩子道歉，你得有礼物啊，至少得有个仪式感吧？你总不能拿着个高音喇叭，安红，俺想你吧？” 冯乐乐低声道：“车上也没有高音喇叭。” 陈羽有点受不了了：“差不多得了啊，这都快两点了，什么店都关门了，除了夜店和夜宵店！你想让冮凯带着dj去还是带着夜宵去？” 陈曦翻了个白眼：“少废话，没问你！乐乐，你是不是有个闺蜜开花店的？给她打个电话，求人家一下，现在开个门，咱们去买点花，也展示一下咱们的真诚！” 陈羽和冮凯对视一眼，无力反驳。 冯乐乐兴致勃勃地掏出电话，拨了出去，似乎还挨了几句骂，吐了下舌头，说了现在的情况。 几分钟后，她挂断了电话：“搞定了，小涵特别给面子，让咱们先去，她一会送货到现场！” 送货是假，想看热闹是真吧……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来着？我觉着音乐这块也要配上，现在回家，我去拿我的设备……” “……冮凯现在的造型不行，得化化妆，再换身衣服，你现在这身不行！” “姐，我觉着应该再邋遢一点，显示出冮凯的急切心情……” 后座两女聊得热火朝天，陈羽无奈地看了面无人色的冮凯一眼。 兄弟，自求多福吧。 第221章 老子就是冮凯 这一路安排下来，本来说好的直奔黄秋霖家，在楼下等一夜的计划自然就算是黄了一半。 因为置办好需要的一切，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快要四点了。 经过忍无可忍的冮凯的争取，最后化妆和换装的计划都被取消了。 就算是这样，现在冮凯的背后还是跟着多达七八人的亲友团。 有指挥组，音乐组，场地组，氛围组…… 指挥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陈曦。 在陈曦的指挥下，一个小型的“道歉台”逐渐成型。 冯乐乐的闺蜜也很靠谱，带来了整整一皮卡车的花卉。 陈羽看着皮卡，都心疼冮凯的钱包。 他被当成苦力，被指使着干着干那，冮凯则被赶到一边去酝酿情绪。 冮凯心中无语。 酝酿情绪？酝酿个屁。 在新河时的悲伤和愤怒，现在已经全都无影无踪了。 陈羽看着冮凯纠结的表情，暗自发笑。 他发现陈曦这招也有好处。 一个人的尴尬值是有数的。 如果这个人因为自己所处的环境尴尬的话，就很难对自己做的事产生足够的尴尬情绪。 陈曦应该只是为了恶搞一下冮凯，不是有意为之的吧…… 事已至此，冮凯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刚才门卫本来是不准备放他们进来的。 可是听说了冮凯的目的，门卫愣了足足十秒钟，然后很自然地打开了门。 路过门卫的时候，冮凯看得清清楚楚，门卫的脸在抽搐。 现在有些起得早的居民已经出门活动，或是运动，或是买早饭。 冮凯已经没办法等下去了。 他求助一样地看了一眼陈羽，陈羽轻咳了一声：“陈曦，你们那边布置的怎么样了？” 陈曦、冯乐乐和另外一个娇小的女孩三个人正在叽叽喳喳地布置场地，在地上用花摆出了心形，似乎还有些细节没有商量好，听到陈羽的声音，三人齐齐瞪了陈羽一眼：“闭嘴！” 陈羽理智地举起双手，不再说话。 三人又忙活了半天，在心形花环上又拉出了一个小皇冠。 陈曦看着地面，又看了看时间：“也还算过得去了吧？要不就这样吧，快五点半了，时间也不早了。” 冯乐乐和小涵点点头。 陈曦看了看周围。 “那边，往这边过来一点。” “音响，准备。” 又过了十分钟，她终于觉得差不多过得去了，给了陈羽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陈羽拍了拍冮凯的肩膀。 兄弟，自求多福吧。 冮凯捧着一束玫瑰，站在心形花环中。 他张了张嘴，却喊不出声音。 连忙低头，清了好几下嗓子，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莽撞的脚步声。 没等他回头，就听后面传来冯乐乐的惊呼声。 一个男人撞了他的肩膀一下，大踏步地向面前的楼房走去。 这个男人背后还跟着五六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嬉笑着走过，有一个人还对着冯乐乐吹了一下口哨。 一行人呆若木鸡。 倒不是因为吹口哨这事。 冯乐乐和陈曦见的多了…… 主要是地上的花环被踩坏了…… 陈羽一把拉住要暴走的陈曦：“算了算了！” 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这会要是跟这人闹起来，正事还办不办了！ 陈曦也明白这个道理，狠狠地看着一行人的背影：“陈羽，给我记住了这个浑蛋，等这事办完了，老娘非得找他麻烦不行！” 说完这句话，他赶紧拉着冯乐乐等人去做补救措施。 陈羽眯着眼睛看着这个男人。 要是看不清地面，不是故意踩过去的，他倒是也不会说什么。 可这浑蛋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特么不知道道个歉？ 自己不道歉，还不让别人道歉是么！ 他仔细盯着这个男人，试图看清楚这个男人进的是哪个楼道。 陈曦说找他麻烦可能是气话。 他可不是这么想的。 可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发生了。 这个男人没进楼，而是站在楼前，忽然大声叫骂起来。 “黄秋霖，你躲在家里也没用！” “有的事你躲是没用的！” “我都让你给坑惨了！” “现在我家里四宅不宁，都是你们家的错，都是你的错！” “我老娘心脏病都犯了，就是让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给气的！” “就算没领结婚证，宴席已经开始了，你就是我媳妇！” “要么现在跟我走，要么把彩礼钱还回来！还有宴席的钱！” 就在他叫骂的时候，身后跟着的一众跟班嘻嘻哈哈也跟着骂了起来。 相比较男人，这些人骂的话就更不讲究了。 基本都是奔着下三路去的。 路过的小区居民都是加快了脚步，能绕路的就绕路，不能绕路的加速走过。 “这些人又来了。” “没完了还，这都快半个月了吧？他们不过年么？” “就是因为过年才来的吧，自己干了亏心事，家里过不好年，也要让别人也过不好年，这人就是个浑蛋。” 大年三十的早上，整个小区喜庆的气氛就被这几个人搞得喜气全无。 这时，楼道里冲出来两个愤怒的男人，和这些人对峙起来。 “你不要乱说话！我家什么时候收过你的彩礼？” “马丕，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已经报警了！” 被称为马丕的男人冷笑了一下：“我怎么乱说话了？你拿出没收我彩礼的证据来！三十万的彩礼，早就给你们家了！现在不是收钱的时候，笑得开心了？还有你，老东西，我给你面子，叫你声岳父，不给你面子，叫你声老不死的，你也得答应着！” 他指了一圈：“你们这些人都听好了，老黄头，就是我眼前的这个老东西，为了我的三十万彩礼，把女儿嫁给了我，但是他们家不地道，找人陷害我！收了彩礼不结婚，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大舅哥，再说说你，有的事老黄头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你那个宝贝妹妹一直跟她前男友藕断丝连的，什么意思？提前给我带绿帽子？那人叫……叫……叫冮什么来着……” “冮凯？” 听到这个声音的马丕一时间大喜：“对对对，就是冮凯！” 他忽然愣住了，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你谁啊？你特么怎么知道的？” 忽然，一个拳头在他眼前越来越大。 “老子就是冮凯！” 第222章 捆绑也是艺术 冮凯的拳头和马丕的右眼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这一拳砸的，陈羽看着眼睛都疼。 马丕一声惨叫，但是看得出这人街头乱斗经验也是丰富，强忍着疼痛没有后退，而是右手一记摆拳还击，试图逼退冮凯。 冮凯则是怒气上头，硬吃了这记摆拳，冲上去又是一记直拳，马丕身体后倾，卸掉了力道。 要是陈羽不在这，就冮凯那二把刀的格斗水平，不仅不能替他前女友出气，自己十有八九还要挨顿揍。 可陈羽哪能看着这种事发生？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打什么架呢！” 喊着这句话，陈羽就冲了上去，一把就拉住了马丕。 陈羽的力量是什么级别？ 被他拉住的马丕感觉自己像是被大象踩在脚下的猴子，挣了一下，不能没能挣脱，还被陈羽拉得更紧了。 冮凯借机就是两拳，马丕的右眼本来就被冮凯给打得青紫，这两拳全挨在了左眼上，哎呀两声，倒是对称了。 马丕的兄弟们只是一时间呆住了，这时缓过神来，一个青皮指着陈羽：“你特么马上给老子放开！” 这些人遇到大事那是一个个怂如狗，拉偏架打太平拳的事可干的多了，哪里看不出来陈羽和冮凯是一伙的？这青皮不只是说说而已，已经快步走向陈羽，同时示意其他人去围攻冮凯。 陈羽嘿嘿一笑：“朋友，擦亮招子，这种事我觉着最好还是当事人自己解决，你说对不？” 青皮听着这话，那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让他们当事人一对一啊？我没意见！ 双标到老子头上来了？不知道以往一直是老子双标别人？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冷笑一声：“少特么废话，要让当事人自己解决，你特么干嘛呢？睁眼说瞎话，就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我见过了！” 陈羽噗嗤一笑：“每天早上，在镜子里？” 青皮一时没反应过来，思索一下，气的是肺都快炸了，大吼一声就冲了过来。 “我数三下，就三下啊，打得着我，我就让开！” 说完这句话，陈羽脚下一个大别子，右臂微微用力，把马丕重重摔在地上，这一下把马丕摔得半天没缓过劲来。 冮凯自然知道陈羽有多能打，根本不管那些小混混，拳脚就朝着马丕一顿招呼，马丕被摔得动弹不得，只能双手护头趴在地上。 陈羽气定神闲，双脚不丁不八，站在小混混们面前。 青皮也不跟他客气，右手一记直拳轰向陈羽的胸口。 并未选择击中后效果更好的脸部，而是胸口，他是有想法的。 马丕身强力壮，在他们这伙人里，也算是能打的了。 可是刚才在陈羽手里，跟小鸡子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他本来想的就是打成乱战，一个人再能打，他也不能打十个，对吧？ 可现在既然陈羽托大，说挨了一下就滚蛋，青皮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 为啥不试试呢？ 就算他说话不算数，也耽误不了什么。 万一他说话算数…… 青皮的脸上泛起了狞笑。 那个叫冮凯的，今天别想好好回去。 可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 见陈羽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先手出手的意思，他蹬鼻子上脸，欺进陈羽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才出的拳。 在他看来，这种距离下出拳，没有打不中的可能。 可陈羽只是脚下微动，就避开了他这一拳，脸上嘲讽的笑意更盛。 青皮眼中凶光一闪：“都上！” 陈羽笑吟吟地闪开了青皮的一记鞭腿，见七八个小混混都围了上来，不紧不慢地说了一个字：“三！” 另一边，陈曦一把拉住了要冲上去拉架的小涵：“你干什么？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还想帮忙是怎么的？” 小涵急得直跺脚：“你弟弟你自己不管啊？这是多少人要打他呢！还不去拉架？乐乐，你……你干嘛呢！” 冯乐乐无辜地看着小涵：“录个像啊，这不比武打片好看多了！” 小涵气的没法：“你们俩不管就放开我，我去拉架！” 陈曦笑着把小涵拖到一边：“别管他们，来来，咱们看看这个花环，还有没有挽救的价值……” 其他人面面相窥。 得，人家亲姐姐都不管，咱们也别多事了。 不过还别说，那个叫陈羽的打得是挺好看……不对，是躲得挺好看，这都打了快两分钟了，他还没出过手呢。 陈羽左闪一下，右闪一下，玩得轻松惬意。 刚从西南山区回来的他挺享受这种愉悦的战斗。 见这些人额头都见了汗，他笑道：“二！” 这个字一出，青皮彻底怒了。 正常情况下，如果遇到能打的人，他一般是不会和对方起冲突的。 就算起了冲突，多半在发现对方不好惹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退缩。 可是现在？ 愤怒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青皮眼中凶光一闪，稍稍退后两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迂回到陈羽背后，径直向陈羽捅了过去。 这时小涵恰好抬头看了这边一眼，惊呼一声：“快躲开！” 可就在这一瞬间，陈羽忽然回头，看了青皮一眼，淡淡道：“一！” 这个字一出口，陈羽右手一抖，拿出了刚才捆扎货物的一根捆扎绳，轻轻闪开青皮的刀锋，直接捆住他的右手，然后在他脖子上一绕，差点把他舌头给勒出来。 他转到青皮身后，一脚踹在他的膝弯处，随手拉过另一个混混，把他摁到在青皮身上，然后把两人捆在一起。 陈羽如法炮制，又捆住了三个人。 剩下的三个人终于怕了，看了青皮一眼，转身就跑。 这会才跑？ 晚了！ 陈羽好整以暇地缓步追了上去。 他的步伐看似缓慢，可每一步的距离都很远，没到一分钟，分头逃跑的三个人都被他抓了回来，捆在一起，活似一根绳子上的一群蚂蚱。 陈羽摸索着下巴，看着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看看！ 青皮的脸恰好对着他小弟的屁股，他另一个小弟的大腿压着青皮的右手，正好让他不能丢掉罪证。 谁说小爷不懂艺术的？ 就在这时，他耳朵一动，回头看向冮凯：“别打了！” 说完这句话，他不由分说地把马丕也拖了过来，和蚂蚱们捆在一块。 就在他刚刚做完这些事，警笛声响起。 “不许动！” 第223章 心虚的老黄头 秦队长这几天有点不爽。 最近抓一个连环猥亵案，连续加班了快半个月了。 可是还是没头绪。 上级放了狠话。 要是今天抓不到嫌疑人。 大家都别想过年！ 想想吧，过年期间，有这种连环猥亵的犯罪分子在社会上游荡，你们这些执法人员不仅不为社会治安添砖加瓦，还想回家过年？ 想桃子去吧！ 可自己这么加班，家里终于也炸了锅。 老婆发话了。 去年就因为案子，让老婆自己回的娘家。 今年要是再来这么一出，那以后自己都不用陪她回娘家了。 当然了，自己以后也就没什么丈母娘家可以回了。 可是他已经反复搜索案发现场无数次了，就是没有收获，他能怎么办？ 现在队里的士气已经跌落到谷底了。 倒不是为了不能回家过年。 主要是这个嫌疑人昨天又犯了一桩案子！ 这次的受害者才十五岁！ 面对家属们的斥责，他们只能默默承受。 秦队从案发现场回来就发了狠。 不管以后能不能有丈母娘家回了。 留下一部分人办案。 剩下的人都给我撒出去，在所有有可能的案发地点给我巡逻！ 就算再也抓不住这个人，至少也要让他不敢作案！ 就在他巡逻到青路里小区的时候，忽然接到了指挥中心的电话，说青路里小区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 被打扰了巡逻的秦队长是气不打一处来。 气冲冲地冲进了这个小区，顿时就惊了。 在松江这个国际化大城市当警察，自然是见多识广。 大众多曾听闻，可基本都没见过的行为艺术家，他处理了都不是一个两个了。 可玩得这么开心的还是少见。 他的面前，两个男人站在一起，对着他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可是他们两个背后足足有八九个人被捆成一团。 真正意义上的一团！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基本上都没有突出的地方。 胳膊腿啊啥的，都被捆得挺好。 他身边的苏俊发出了梦呓一般的声音：“太特么罕见了……” 他无视了苏俊的废话，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小区里。 一边，似乎是一家人的几个人站在一起，却不像是参与到这件事里的样子，另一边，一群人忙忙碌碌，还在地上布置着什么，看着像是要求婚的架势。 他忽然感觉眼前的这一幕无比诡异。 陈羽要是知道秦队心中的想法，怕是当场就会拉着他的手，撮土为香，拜个把子。 终于有人能欣赏他的艺术了！ 可惜，他不知道。 所以陈羽笑得无比阳光，走上前去：“各位警官，有何贵干？” 被他这么一打岔，秦队也反应了过来，暗骂了一声，开口道：“刚才有人报警，说青路里小区有人打架，是不是你们？” 要是正常情况下，他肯定是要先阻止双方斗殴，然后再问话，或者找到一方当事人，问话。 可现在这种情况太诡异了。 他根本没法判断，眼前这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人到底是打架斗殴的当事人，还是个路过的行为艺术家。 陈羽笑得开心无比：“说起来，刚才这些小兄弟确实跟我切磋了一下，但是没伤和气，就是个小赌注，他们要是输了呢，就配合我玩个行为艺术，就这么点事。” 秦队焦躁道：“就是说确实是你和这些人打架了？赶紧给人家放开！” 陈羽惋惜地回头看了一眼：“真要放开么？” “你是不是以为我再跟你逗笑话！” 陈羽叹了一口气，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人团，把捆扎绳慢慢解开。 可就在捆扎绳要被松开的最后一瞬间，他忽然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八九个人就滚翻一地，青皮手里的折叠刀顿时从他手里掉在了地上，恰好反射了一抹光线，射进秦队的眼底。 要说秦队果然是见多识广，只是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快步上前，拿出证物袋，把折叠刀收好装了进去：“行啊，还动刀了？大过年的，携带管制刀具上街，我看你这个年是不想在家里过了。” 青皮本能地想要辩解，可是刚才被结结实实捆了好半天，这时候气血还没回匀呢，张开嘴，根本说不出话来。 秦队掏出手铐，把青皮拷好。 这起打架斗殴看来不太严重。 看起来伤得最重的就是马丕，也是因为冮凯激愤之下，下手都向着脸上。 在秦队看来，这不过就是看起来严重而已。 而青皮就不一样了。 单就他随身携带管制刀具这件事，就够他喝一壶的。 他把青皮控制住，回头看向陈羽，他还是没办法适应这种一方当事人半死不活，另一方笑得开心无比的氛围，轻咳了两声：“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陈羽刚要开口，冮凯一把拉住了他：“我来说！” 只听冮凯噼里啪啦一连串话语喷涌而出，可见是憋闷得狠了。 不得不说，冮凯虽然是钢铁直男性子，但是理工男有一个好处，就是思维绝对严谨，这么一大串话下来，逻辑严丝合缝，叙事平铺直叙，让秦队听了个明明白白。 “照你这么说，是对方因为丑闻没能结婚，所以来女方家里闹事？你是出于激愤，这才见义勇为？” 陈羽轻咳了一声：“他算不上，因为他就是这傻子口中的前男友，我倒确实是见义勇为。” 秦队看着陈羽，冷笑了一声：“那我还应该给你申请一个见义勇为先进个人了？” 陈羽愣了一下：“见义勇为先进个人……去年我就拿了一个市级的，今年你要是能给我申请一个省级的，我也就拿了，市级以下的，没意思，就算了吧。” 秦队差点没背过气去。 吹！ 你特么就可劲的吹！ 就你这招猫逗狗的臭德行，还先进个人呢！ 是因为你主动自首，当地治安瞬间好转，这才给你颁发的见义勇为么？ 他回头看向黄秋霖的父亲：“老先生，你是目击者，说说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老黄刚要说话，只听缓过劲来的马丕咳嗦了一声：“岳父，说话还是要负责的，你说呢？” 老黄眼中慌乱之色一闪而过。 “刚才那个小伙子说的……不对。是他们冲过来，就把这几个人给打了。” 第224章 有人不在家 老黄头这话一出口，陈羽和冮凯还没做出回应，早就凑过来的小涵顿时就窜了。 “老爷子，你说这话不亏心？” 老黄头磕磕绊绊说出了口，似乎是突破了什么下限，说话都流畅了不少：“小姑娘，我知道你和冮凯他们是一起来的，可是警官在这里，你也不能做假证啊。” 小涵被气了个七窍生烟，正要跳脚，被陈曦和冯乐乐拉到了一边。 陈羽笑着看老黄头的表演，偏过头，对冮凯道：“你猜怎么着？我觉着你那个情敌说的还是有道理的，现在说这老头没收三十万的彩礼我都不信了。” 马丕狠狠地看了陈羽一眼，被陈羽笑着看了回来，微微一抖：“这位警官，现在也有证人了，足够说明问题了吧？” 秦队就在一旁冷眼旁观。 他干这行已经快二十年了，什么幺蛾子没见过。 这种情况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他轻咳了两声：“你叫什么名字？” “马丕。” 秦队诧异了：“马屁？” “马丕！曹丕的丕！” 马丕的反驳有气无力。 这么多年下来，一直因为这个名字被人笑话，他已经习惯了，何况对面还是一位警官…… 秦队也有点尴尬：“哦，我知道了，你呢？” 冮凯刚要说话，陈羽向前一步：“我叫陈羽。” 秦队挥挥手，把两人叫到一边：“事也不算大，眼看也要过年了，我看着，你们还是走调解，要是同意呢，就互相道个歉，我也不处理谁了，要不然，这个年谁也别想过好。” 没等陈羽说话，马丕顿时就爆炸了：“我说这位领导，你这可有徇私枉法的嫌疑啊！他莫名其妙过来打了我，我还得给他道歉？” 陈羽指了指天：“喏。” 马丕有点莫名其妙：“你想说什么？” 陈羽笑了：“你是不是以为这个地方没监控，有个老黄头陪你胡说八道，你就牛了？” 马丕梗着脖子：“你这话我可听不懂了，你打人跟有没有监控有啥关系？” 陈羽摇摇头：“就我们这阵势，你猜得出来我们是来干嘛的吧？” “也不过就是男女间那点破事。” 陈羽摇摇头：“对你来说是破事，对我们来说还挺重要的。所以你猜，我们有没有航拍？” 马丕顿时不说话了。 秦队虽然一肚子烦心事，但是对于陈羽他倒是真起了兴致了。 刚才他询问双方当事人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陈羽。 马丕这边的人根本没指认除了陈羽和冮凯之外的其他人。 这说明什么？ 陈羽能打。 他对于陈羽说的是为了纪念才放出无人机的这个理由也是不置可否。 有脑子还能打，这个人要是有正当事业倒是还好。 要是没有…… 这绝对是社会治安的一大不利因素。 他看着马丕：“你还有什么说法？” 马丕有点慌。 他不确定陈羽说的是真是假。 但是他不敢赌。 如果他们真有监控，说明自己来闹事的一幕已经被录下来了。 他说老黄头欠他彩礼的事应该也会有记录。 这样的话，老黄头的证言还有多大的可信度？ 想了想，他还是不敢赌。 “我也没意见。” 秦队笑了：“这就好办了么，这样，先走个手续，我看你们也没什么大伤，都去医院看看，这是我的号码，万一有什么事，后续可以随时联系我。” “警官，他的话有歧义。” 秦队诧异地看着陈羽。 虽然事实真相我大概能猜到点，但是你打人了，还没怎么吃亏，怎么还没完了。 “你有啥想法？” 陈羽看着马丕，嘿嘿一笑：“其实呢，我应该算是见义勇为……” 秦队一听这话就烦：“别绕圈子，就说你想干啥！” “很简单，我朋友被他给污蔑了！我朋友自从和他前女友分手之后就去了新河，再也没回过松江，他却说我朋友和他所谓的未婚妻藕断丝连，这对他们两个人都是很严重的污蔑，我要求澄清一下这件事。” 秦队一脸懵逼。 这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这谈打架呢，你说这个干嘛？ 马丕眼睛一瞪：“你还有理了是吧！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让黄秋霖下来，咱们三方当面对质！” 陈羽图穷匕见。 下面闹成这样了，黄秋霖却是稳坐钓鱼台，连面都不露一下，他对这个女孩的好感度已经下降到了冰点。 现在他一点都不看好冮凯想追回这个女孩的愿景了。 说是老黄头收了彩礼不认账，谁敢说这中间没有她的意思？ 现在就是要把她逼出来，大家当面锣对面鼓谈个清清楚楚，也好让冮凯彻底看清楚这个人。 在这之后，就让冮凯自己做决定就好了。 他要是还决定犯贱…… 陈羽也得想个办法，好好敲打一下她。 秦队有些不耐烦：“马丕，你怎么说？” 马丕这会也是豁出去了：“还别说，他这一早上说了一堆话，就这句我喜欢，我同意当面对质！找了这臭娘们半个月了，连面都见不到！” 双方就这么神奇地达成了共识。 秦队叹了一口气：“我这还有重要任务呢，跟你们这点破事折腾这半天……那就当面对质，然后好好谈谈就给我散了，行不行？” 陈羽和马丕对视一下，都点了点头。 秦队一看，也不多说了，干脆带头回到了事发现场。 他把双方商谈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黄老爷子，要不让你女儿下来一下？” 老黄头支支吾吾：“我女儿最近得病了，身体不好……” 马丕正气不打一处来：“犯的是亏心病吧？” 冮凯就听不得这个，眼睛一瞪就要上去理论，被陈羽一把拉住。 秦队有些无奈：“都这样了，要是你女儿不下来，那大家可就都要回所里谈谈了。这大过年的，不太好吧？” 老黄头哎呀哎呀之声不断，就是没个定音。 青皮已经被押上了警车，马丕和另外几个小混混站在一边，不时嘴里浪迹几句，秦队一直瞪着他们，却也没办法让他们收敛。 陈羽站在一旁，拉着愤怒的冮凯，只是冷笑。 见老父亲被人逼成这样，黄秋霖的哥哥终于愤怒了：“我妹妹不在家！” 第225章 古道热肠 黄秋霖的哥哥这话一出口，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全场哗然。 下面已经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了，都快摆京观了，结果这黄秋霖根本就不在这？ 姐不在小区，小区却有姐的传说？ 马丕当时就怒了：“那特么你们不会打电话啊！我告诉你们，把她送走，躲不了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妹妹不在家，你们也得把彩礼还给我！” 冮凯在一旁冷冷道：“就你们这群浑蛋天天在楼底下闹事，我也不在家看你们的嘴脸！” 马丕头也没回：“小赤佬，少特么废话，你的事咱们回头再算。” 陈羽一声冷笑：“怎么的，绳艺没玩够？” 双方话不投机，大有再闹起来的架势。 “都闭嘴！” 秦队揉了揉眉心：“黄老先生，黄老弟，你们看看周围。” 二人向四周看去，却发现这一会功夫，周围已经围了一大群吃瓜群众，不由得脸上都是微微泛红，说不出话来。 “现在这情况，躲是躲不了的了，我觉得吧，你们最好还是把……嗯，当事人叫回来，咱们当面商讨一下。放心，一会直接去社区调解所，咱们进行私密调解。” 黄秋霖的大哥既然说出了第一句话，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我们也找不到她，她出事的第二天就离家出走了！” 马丕惊了：“人跑哪去了？” 冮凯慌了：“她身上有钱么？这几天怎么生活的？” 秦队怒了：“人都走了半个月了，你们就不知道报警？” 陈羽扶额：“一团乱麻……” 老黄头叹了一口气：“这丫头说走就走，我们能去哪找啊，现在她妈还躺在床上，我跟她哥俩人都照顾不过来，哪有精力再去找她？反正这三年她也经常这样，我们都习惯了。” 冮凯忽然就沉默了。 三年？ 三年前，不就是他们分手的时候？ 马丕还在不依不饶地找老黄头要人，陈羽有些烦躁，随手丢了一小瓶药水过去。 马丕一愣，随手接过：“什么意思？” 陈羽指了指药瓶：“高端外伤药，赶紧给自己那脸上抹抹，都成熊猫模样了，还扮什么凶？” 马丕怒道：“你给的东西，我敢用么？” 陈羽也不答话，伸手抢了回来，用喷雾嘴在冮凯受伤的地方喷了一下。 一分钟不到，伤口处的青肿就变淡了不少。 这神奇的效果引得周围围观人群一阵惊呼。 马丕眼中泛起一阵贪婪之色。 陈羽借机对着周围一个鞠躬：“各位看官，这是我们裕成医药有限公司去年的全新产品！所有的外伤，都能有极好的疗效！现在分别推出快速版，正规版，尊贵版，青春版，青春pro版，尊贵至尊尊享版……” 秦队翻了个白眼。 这人是个什么脑回路？ 这会还在做广告？ 可没等他劝止，就见陈羽把手里的瓶子扔给了马丕：“这一瓶药一千多呢，给你们看伤了，要是治不好，再来找我就是，现在咱们的事两清了，怎么样？” 冮凯无语地看着陈羽。 一千多？ 他分明一点成本都没有好不好？ 就这个瓶子，还是他顺手从自己家药厂里拿的呢！ 马丕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说实话，他是真不想这么放过陈羽和冮凯。 反正他也没什么正经营生，陈羽和冮凯倒是一看就是有点小前途的人。 用这事恶心恶心他们，说不定就能敲诈出点钱来。 尤其是冮凯，地主家的傻儿子的气质实在是太鲜明了…… 但是对于陈羽，他有点吃不准。 主要他觉得，这个人有点疯。 这个疯不是说这人是精神病。 主要是他办事太随性。 他摸不透。 而且这人眼瞧着也不是个要脸的…… 那就难办了。 想了想刚才被捆成人团的经历，他打了退堂鼓。 “再给我两瓶，这事就算了！” 陈羽也不跟他废话，随手又丢了两瓶过去。 这东西其实还没上市呢，都是他临出门之前自己灌的，就为了送礼。 身上还多着呢…… 马丕有点惆怅。 陈羽给的这么痛快，是不是这东西他还有更多？ 可他也不敢太过得罪陈羽，只能转过身，恶狠狠地指了指老黄头：“别的事就算了，欠我的东西，别想着能赖过去。” 黄秋霖哥哥无奈道：“钱已经给我妈交了医疗费了……马老弟，我们会想办法的，你们也别太逼我们了。” 秦队适时道：“马丕，要账我们不管，但是你现在已经在法律的边缘游走了，知道么？手段要是再过激，保不齐你也要进去！” 马丕摇摇头，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还得想办法捞青皮呢…… 见马丕一众人离去，陈羽看着老黄头：“现在就一个问题了，黄秋霖到底去哪了？现在不涉及到跟马丕之间的事了，问题是，一个大活人，尤其还是个女孩子，整整半个月没露面，你们居然不担心她会不会出事？” 这话一出，老黄头和他儿子的脸色顿时一变。 秦队看着两人的脸色，心中有一点不好的预感：：“你们两个别跟我说，黄秋霖是真离家出走了，整整半个月没跟你们联系过？这都大年三十了，居然连电话都没打过？” 老黄头脸上表情似哭似笑：“是的，这段时间我们也是精神压力太大，居然没想到这一茬……” 见二人脸色不似作伪，连陈羽都有点傻了。 这对父子……真是极品！ 秦队也是无语：“那你们现在要不要报案？” 老黄头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要！要！请你们赶紧把我女儿找回来，我们好过一个团圆年！” 陈羽冷笑一声：“你们半个月都想不起来要找，现在让警察马上帮你们找回来？你们要过团圆年，警察就活该上街去折腾，一家老小在家里眼巴巴地等着？真讲究！” 这一番话说的秦队心里是舒畅无比，但是他不能表现在明面上，只是在心里给陈羽点了个赞，看着脸色尴尬的黄家父子：“苏俊，你跟他们两个了解一下失踪人的具体情况。” 黄秋霖的哥哥急急道：“黄秋霖，秋天的秋，雨林的霖，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九十五斤，离开家的时候……” 没等他说完，陈羽拉着冮凯就走：“冮凯是黄秋霖的前男友，对当事人很了解，我们就先去找人了。” 秦队目瞪口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陈羽摆了摆手：“我是见义勇为！” 吃瓜群众都是肃然起敬。 这人竟然这么古道热肠？ 第226章 女孩能在哪 陈羽快步疾走，冮凯一溜小跑，勉强跟上。 “冮凯，你知道黄秋霖可能去的地方么？”陈羽头也不回地问道。 冮凯一脸懵逼：“我们以前常去的地方……饭店商场算么？” 陈羽扶额。 跟他就没话说。 “你离家出走会住商场是么！” 冮凯也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在脸上揉了两下：“那时候我们还没毕业呢……我倒是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不过她没怎么去过。” “学校附近？” 冮凯肯定地点了点头。 陈羽摸索了一下下巴：“学校附近……还是有可能的。” 他索性在原地站定：“你看啊，她母亲生病住院了，你女朋友离开家的时候，身上应该没有太多的钱，学校附近的住宿饮食价格都比较低廉……不对！” 冮凯被陈羽忽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什么不对？” 陈羽盯着冮凯：“你觉得，黄秋霖是个什么样的人？” 冮凯犹豫道：“很善良的人吧……” 陈羽一拍巴掌：“照啊，我对她不算多了解，但是咱们聚了几次餐，每次她都会和她妈妈通话，看来母女感情是很不错的。那她妈妈住院了，女儿会不管不顾地离家出走么？” 冮凯瞠目结舌：“你是说他们两个还在说谎？” 陈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嗤笑了一声：“是也好，不是也罢，都无所谓了，我甚至怀疑这两父子到底有没有在照顾黄秋霖的母亲……这老东西和黄秋霖的母亲都是二婚吧？这小子是老黄头的儿子对吧？” 冮凯瞬间就沉默了。 陈羽越说越是肯定：“要说他们不知道，也不对，他们巴不得这样呢，不是么？钱自己装进口袋里了，还不用照顾病人，多好啊！” 他左右看了一下，低声道：“我姐和乐乐他们可是快过来了，现在你自己选，是多带人去找，还是咱们两个行动，多带人，固然找得快，但是这事……说实话啊，挺难堪的，我觉得还是不要让你女朋友在这么多人面前跌份了。” 冮凯迟疑道：“咱们两个先去吧……要是找不到，再求援也来得及。” 陈羽也不多说什么了。 这是冮凯的事。 陈曦和冯乐乐等人凑了过来。 小涵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陈羽：“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她刚才是第一个要冲上来帮忙的人，陈羽对她的印象也很是不错，面带笑意道：“这是我们陈家祖传的功夫，你听我们家的姓氏，难道没想起点什么？” 看样子小涵也是个武术迷，想都没想，马上开口道：“陈式太极拳！” 陈羽连连点头：“太对了！” “别听他胡说，什么陈式太极拳，会陈式太极拳的是南河陈，我们家是新河陈，会个大头的陈式太极拳！”陈曦没好气道。 冯乐乐更关心他们现在的状况：“你要跟冮凯一块去找？我们一起去吧，人多力量大啊。” 陈羽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大年三十，今天都挺忙的，都回去吧，这事我跟冮凯去就行，要是需要人手，我再联系大家。” 看陈羽的态度坚决，众人也就不说什么了，要不是陈羽和冮凯马上要去找人，十万火急，说不得要上来和人形暴龙合个影什么的。 陈羽对冯乐乐道：“冯叔马上要回来了吧？你跟我姐先回去，家里还得有人照应，我跟冮凯尽量赶回去吃团圆饭。” 陈曦略有些烦躁。 弟弟在大年三十赶了回来，现在能不能吃上年夜饭都不好说，她对冮凯不免有了一丝埋怨。 但是现在哪头轻哪头重她还是分得清的，黄秋霖已经半个月没有音信了，还是这头更重要一点，陈曦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你们小心。” 陈羽对着二女点了点头，和冮凯冲上了开来的车，向医院疾驰而去。 开出小区，陈羽拍了拍头。 “犯了个大二，忘了问是哪家医院了。” 二人面面相窥，不禁都有些尴尬。 刚才和老黄头对话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医院这茬。 “再回去问问？” 陈羽摇摇头：“算了，直接给秦队打个电话，让他问吧。” 另一边，秦队刚要上车离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但是和从事其他工作的人不同，警察的手机上，打来的电话是陌生号码的情况不要太多见。 他随手接通了电话：“您哪位？” “秦队，没离开现场呢吧？我是陈羽，有个事想问问你。” 秦队有些诧异：“你想问什么？你们这事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倒不是这事，就是想问问，黄秋霖的母亲在哪个医院住院？” 秦队愣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你是说她有可能在医院？” “嘿嘿，总之先去看看也没坏处不是？” “你等会，我去问一下。” 秦队把拉开的车门关上，向老黄头走去。 “黄老先生，你的妻子现在在哪个医院住院呢？” 出乎秦队的意料，老黄头扭捏了半天：“问这个干啥？” 秦队耐着性子：“我们想去医院看看，你女儿是不是在那里出现过。” 老黄头唉声叹气了半天，见实在躲不过去，低声道：“仁爱医院，秦警官，他们医院的医药费不全在账单上，我收的那些钱真的都用在医院里了……” 秦队这才琢磨过来这老东西为什么不说医院的名字。 原来老黄头号称把钱都用在医院了，这句话的猫腻也是不小！ 饶是见多了人心，可还是把秦队恶心了一下，他隐蔽地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 他再也不想跟老黄头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陈羽，我问了，在仁爱医院。” “好的，麻烦秦队了。” 挂断了电话，秦队对陈羽越来越好奇了。 医院这个地方他也是考虑过的。 但是刚才老黄头和他儿子说他们在照顾病人，默认他们两个会照顾家人的秦队就没多想这件事。 可是陈羽想到了医院，刚才在他的询问下，发现老黄头可能都没怎么…… 嗯，委婉点说，照顾妻子不是太上心。 陈羽想在了他前面…… 他忽然兴起了一个冲动。 他掏出手机，点开搜索引擎，输入了陈羽和见义勇为。 旋即，他的眼睛越睁越大。 第227章 真不懂事啊 得到了地址的陈羽再不犹豫，挂断了电话，一脚油门，就向仁爱医院驶去。 哪怕是大年三十，松江的路上依旧是车水马龙，车流似乎丝毫没有减少。 陈羽集中注意力，把车开得飞快，时不时的变道引起了很多车辆的不满，车辆过处，一片鸣笛声。 自从陈羽说出仁爱医院的名字，冮凯就陷入了沉默。 陈羽把车开到了一条车流量稍微小一些的路上，松了一口气，奇怪地看着冮凯：“想什么呢？” 冮凯摸了摸头：“黄秋霖的妈妈似乎身体不是太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一块去仁爱医院看过她。” 陈羽来了兴趣：“啥情况，那时候傻女婿就见过丈母娘了？” 冮凯苦笑一声：“现在就别说这些了，没意思……我说这个的意思是，我对那个医院还是比较了解的。如果她真得在那里，我差不多能猜到她在哪买饭。” 陈羽看了冮凯一眼，无比欣慰。 这地主家的傻儿子居然知道什么是重点了…… “说说。” 冮凯回忆了一下：“仁爱医院是个大医院，在食堂打饭经常供不应求，我去的时候，陪她去医院后面的饮食一条街买过午饭。” 陈羽看了看时间：“现在正好是吃早饭的时候。” 冮凯肯定地点了点头：“那条街上有一家粥铺，她带着我去过一次，听她说她很喜欢在那里买早餐，话说那家店确实不错。”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医院附近。 很幸运，医院的停车场里居然还有空位，二人停下了车，陈羽就要往大路上走，被冮凯拦了下来。 “这块有一条小路，近上不少。” 陈羽看了一眼，诧异道：“哪有路？” 冮凯带着他，两个人三拐两拐，跳过了一个栏杆，面前赫然是一条僻静的小路。 陈羽感慨道：“看来她妈妈确实经常住院，要不正常人谁能发现这还有条路呢？” 冮凯怎么听这句话怎么不顺耳，不悦道：“你女朋友才不是正常人呢……” 还没等他说完，只见陈羽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冮凯不由得心中揣揣：“你连女朋友都没有，还这么小心眼……” 陈羽一挥手：“闭嘴！” 他刚才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似乎……有人在挣扎？ 他左右看了一眼，忽然眼神一凝。 角落里有一些东西。 是还没开封，就被扔在地上的早饭！ 他顾不得跟冮凯多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奔而去。 转过两个小巷，陈羽停下了脚步。 他面前是一条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的小路。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有两个人刚刚走进去。 确切地说，是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拖了进去。 看着眼前正在剧烈挣扎的女孩，陈羽也顾不得许多，快步冲上前。 纠缠着的两人都被冲过来的陈羽吓了一跳，男人张开嘴，可还没等他说出话来，就被陈羽一掌推在胸口，瞬间气息不畅，差点背过气去。 陈羽用掌不用拳，主要是最近他发现自己的力气好像更大了，不敢太过用力的他只是轻轻推开男子，把女孩拉到一边，侧身护住了她，嗤笑道：“兄弟，这良辰美景之下，搞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好么？” 男人捂着胸口，连连咳嗦，根本顾不上回答陈羽的话。 这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冮凯赶到，一把拉过女孩：“秋霖，怎么样，没受伤吧？” “啪！” 陈羽莫名其妙地回头一看，冮凯捂着脸，目瞪口呆，女孩眼睛圆瞪，气势汹汹。 两人异口同声：“你谁啊！”、 刚才女孩的头发有些凌乱，挡住了脸，同时陈羽还有些轻微的脸盲，那时候也顾不上仔细看这女孩是不是黄秋霖。 哪怕不是，还能看着女孩被人作践不成？ 现在定下神来仔细一看，这女孩身材和黄秋霖很像，但是脸的差距还是挺明显的。 陈羽尬笑道：“先别说这个了，姑娘，你赶紧报警……” 没等他说完，女孩气愤地看着他：“你又是谁啊？神经病啊？我跟我对象在一起，你上来就打人？” 陈羽：…… …… 十分钟后，把事情说清楚了，一对小情侣也没有刚开始的怒火了。 冮凯尴尬道：“对不起了，刚才有些着急……” 男人捋着胸口，想笑，却又咳嗦了两声：“也不能怪你们，你们也是好心。” 说到这，几人算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面对被搅黄了好事的小情侣，饶是陈羽的脸皮也有点受不了：“那个，我们先去忙了，你们继续。”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要走，却忽然又定在了原地。 冮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只见陈羽缓缓回头，看向男人：“既然你们是情侣……那你们有没有把早饭掉在地上？” 小情侣诧异地对视一眼：“没有啊，我们在店里吃的早饭……” 没等他们说完，陈羽忽然转身，又飞奔起起来。 既然早饭不是他们两个掉的，那自然有别人出事了！ 冮凯也想通了这一茬，赶紧跟在陈羽的后面。 小情侣里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柔柔，你先回家，我跟上去看一眼，万一真有什么事，我也能帮点忙。” 女孩有些不放心，却还是点头：“你去吧。” 可等男人回过头，哪里还能看到陈羽的身影？ 陈羽向来路赶去。 跑了差不多两分钟后，他再次听到了一丝挣扎的声音。 大年三十都不回去过年的么！ 陈羽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赶去。 两分钟后，他吐了一口长气，对着面前纠缠着的两个人喊道：“麻烦问一下，你们是情侣还是犯罪分子与受害人？” 他这个问法让两个人都懵住了。 还是男人恢复得快一点，他一把捂住了女孩的嘴，瞪着眼睛看向陈羽：“快滚！” 虽然这个女孩的身形完全不像黄秋霖，但是看着女孩剧烈的挣扎，陈羽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管。 一分钟后，他坐在男人身上，叹了一口气。 “大过年的，你就好好自首，让大家都过个安心年不行么？真不懂事啊……” 这时，冮凯跑得头晕脑胀，终于追上了陈羽：“你找到秋霖了？” 说完这句话，已经跑得有些缺氧的他一把搂住了女孩：“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女孩一脸惊恐，以为自己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陈羽一脸无奈，刚要把冮凯拉开，忽然一个有些迟疑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冮凯？” 第228章 钢铁牢笼 “冮凯？” 一个迟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冮凯茫然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个女孩手里拎着两份早餐，站在原地，有些诧异，有些迷茫，看了一眼冮凯，又看了一眼冮凯怀中的女孩。 冮凯这才反应过来，却也不好直接把女孩推到一边，表情纠结无比。 陈羽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回身给了想要爬起来的男人一脚，向女孩伸出了手：“妹子没事吧？人家小两口相聚，咱们就别参合了，来，起来报个警……” 女孩回过神来，像是被烫了一样，从冮凯的怀里窜了出来，脸上惊恐之色慢慢散去。 看着这一幕，黄秋霖逐渐平静下来，微笑着点了点头，却转身就走。 看着似乎还是不原谅他的前女友，冮凯手足无措。 陈羽狠狠踹了他一脚：“因为人家，上千里路都跑过来了，这几步不敢走？因为人家你都敢跟流氓对打了，现在不敢上去聊天？” 陈羽说话的声音极大，黄秋霖的脚步不由得一顿。 冮凯咬了咬牙，快步走上前。 陈羽也没兴趣再去管冮凯能不能搞定。 他回头看向被救下的女孩：“妹子，报个警吧。” 女孩连连点头：“谢谢您，我知道，我马上就报警。” 女孩掏出手机，看着还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男人，有些迟疑：“能麻烦您在这里等警察一会么……” 陈羽无所谓道：“没事，帮人帮到底，我当然不会走。” 女孩这才放下心来，快速拨打了报警电话。 等待警车来的时间里，女孩反复感激陈羽，在次数多到陈羽都有些无奈的时候，警车终于赶到了。 带队的警察一下车，陈羽当时就乐了：“秦队，看来咱哥们有缘啊，这刚多一会，第二次见了！” 秦队也有些意外：“刚才报案人说的有人见义勇为，是你？” 陈羽嘿嘿一笑：“这下你信了吧？” 秦队摇摇头。 他在手机里查到的信息可不只是见义勇为这么简单。 这个看起来有些不着调的青年，这半年确实是做了好多大事。 甚至有些事他是不太相信的。 比如有救援队的人声称，看到过陈羽把一头百来斤重的山羊扔出一百多米。 秦队那是嗤之以鼻。 他是退伍兵出身，在部队上是战术骨干，投弹技术全师大比武他拿了第二。 他扔了多远？ 不到一百米！ 要是有人能把山羊扔出一百多米，那让他扔手榴弹，是不是真能炸飞机了？ 抗日神剧是不是请他拍的？ 但是排除掉这些在他看来半真半假的信息，陈羽这个人的存在感也是非常强的。 何况这真实的一幕就在他眼前上演。 他刚回到松江这才几天？ 又抓了一个犯罪嫌疑人！ 而且…… 秦队眯着眼睛看着被人从地上拉起来的男人。 让自己家宅不宁的浑蛋，会不会就是他？ 所以他对陈羽的态度也不再那么官方：“你就吹吧，有本事你能把我们的难题解决了，我就信你吹的牛。” 陈羽一听，有点来了兴趣，刚想问问具体是怎么回事，可是看了看时间，想想家里老妈的感受，他还是可耻的缩了。 来松江的正事是回家过年！ 不能作妖！ 见陈羽不搭茬，诡计没能得逞的秦队叹了一口气，指挥手下把这个男人押上警车。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那个混蛋，自己可就省事了。 就在这时，眼尖的陈羽看见冮凯从另外一边一个人走了回来。 他脸上的表情很怪异，有些兴奋，有些沮丧，有些期待，有些忐忑。 这些感情完美地融合在了冮凯的脸上。 陈羽都好奇，要是冮凯能保持现在的表现，去当个演员，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肯定是不用p图的…… 正事要紧，他随便和秦队说了几句话，就迎上了冮凯。 秦队犹豫片刻，还是没说话。 自己一个队长，对自己和自己的兄弟没信心，却对一个刚刚见了两面的外人有了一些莫名的期待，这也有些羞耻…… 看见陈羽，冮凯的脸上泛起了一阵苦笑。 陈羽翻了个白眼：“笑得我牙碜，说话，到底怎么了？” 冮凯支支吾吾半天，叹了一口气：“别问了，就那样呗。” “什么叫就那样？” “也没啥，她对我能来找她很感激，但是她说现在心很乱，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 陈羽一头黑线：“然后她让你先回去，你就自己回来了？” 冮凯诧异地看着陈羽：“那我还能干嘛？” 陈羽一脚就踢了过去：“就你这臭德行，三年时间特么一点长进没有！你女朋友在照顾她老妈！她妈生病了，现在买饭都得自己一个人走这么危险的小路，你特么就自己回来了？” 冮凯揉了揉屁股，若有所思：“我是不是又办错事了？” 陈羽没好气地点点他：“现在赶紧跟上人家！反正你今天是赶不回家过年了，给老冮叔打个电话，就说你要去陪他们未来的儿媳妇，我估计他们巴不得就让你留在松江别回去了！” 冮凯犹豫了一下，在陈羽的武力威胁之下，抱头鼠窜，向黄秋霖离去的方向追赶过去。 陈羽叹了一口气。 没特么一个省心的。 这时，警车路过陈羽的身边。 “陈老弟，用不用把你送回去？” 面对热情的秦队，陈羽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车就在停车场，不太远。” 听到这句话，秦队也没再坚持，在车里女孩的感激声中，警车继续开走了。 看着远去的警车，陈羽忽然感觉到一丝丝的孤独。 离开松江不过半年时间。 他来到新河也不过才半年的时间。 但是在新河，他似乎是远游的游子回到了家乡，哪怕离去再远，稍微适应一下，也能够如鱼得水。 在松江，他却感觉自己像是个异类。 像是一个被困在钢筋混凝土牢笼里的野兽。 哪怕自己衣食无忧，甚至生活质量还要比在新河强很多。 但是他依旧怀念新河。 想念新河的那片天地。 第229章 什么是最好的生活 “确定了么？” “秦队，非常确定……两名受害者都说了，这次的嫌疑人和她们案件中的嫌疑人不是一个人，身形虽然有些相似，但是确实不是一个人。而且这次的受害人也说了，这个男人是谋财，而之前连续猥亵案的嫌疑人却从不求财。最重要的，前几起案件的嫌疑人身体非常强壮，能够轻松控制住受害人，但是这次的嫌疑人……和一个一米六不到的瘦小女孩撕扯了半天还没能解决问题，身体素质方面差距太大了。” 现在的嫌疑人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打劫都不锻炼身体，实在是有辱贼道。 吐槽完毕，秦队叹了一口气。 希望破灭了。 还指望着陈羽抓到的这个人能终结他们过年加班的厄运。 看来指望外人还是不靠谱。 他做了两个深呼吸，打点起精神：“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咱们继续巡逻，尽快把这个浑蛋抓住！” …… 陈羽坐进车里，没有急着发动车辆，而是掏出了手机。 “羽哥过年好啊！想我们了？” 电话里传来刘威嘻嘻哈哈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陈羽的嘴角忍不住开始上翘：“我最多大年初三就回村里，你要是敢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回去我整死你。” 和刘威随便扯了几句，陈羽问道：“现在新河天气怎么样？” 刘威闻弦歌而知雅意：“你的意思是，过完年能不能动土吧？” 听到陈羽的肯定，刘威道：“今年的冬天气温意外地高，最多过完十五，肯定可以动工了。” 陈羽挥了一下拳头。 这是个好消息。 别看兴泉村去年一年似乎是干得风生水起。 其实现金流真挺紧张的。 尤其是今年马上还要开一个大盘子。 光指着冮凯家里贡献的那点钱，哪里够清幽谷祸祸的？ 养殖基地早一天完工，兴泉村的收入就能提高一大块。 说翻倍可能是有些夸张，但是提高百分之四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想到这里，陈羽不由期待起系统的下一次升级。 这段时间里，随着兴泉村和张家铺子的蒸蒸日上，陈羽的希望值每天都在增长。 虽然增长的数字比较可怜，但是胜在细水长流啊！ 现在距离升级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对新功能没有太多的要求。 毕竟现有的长生泉和良种场已经足够他使用了。 他不贪心。 如果升级的效果能够让长生泉的数量和质量增加，他就很高兴了。 长久没听到陈羽的回话，刘威有点懵：“羽哥？” 陈羽回了神：“哦，想了点事，那行，这个消息我太喜欢了，过年也别松懈，把你的队伍给我带齐整了，过年期间不能惹事！” 挂断了电话，陈羽在车上沉思了片刻，就发动了汽车。 就算他再想回新河，也得先陪老太太把这个年过了。 要不然自己怕是没命回新河…… 在医院旁边的小巷里，看着眼前脸上带着近乎于卑微的笑意的冮凯，黄秋霖有些好笑，又有些难过。 好笑的是，三年时间过去，这个木头男人终于学会了哄人开心。 难受的是，自己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想了想，她还是硬起心肠，直接了当问道：“你知道我之前要结婚的事了吧？” 冮凯表情一僵，思考片刻，还是点点头：“知道。” “你知道我和他在婚礼上闹翻了吧？” “知道。” “那我猜，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纠葛了吧？” 冮凯诧异地抬起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秋霖一挥手：“陈羽在啊！” 想到陈羽，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有陈羽，就有他姐和那个冯乐乐，有这两个女人在的地方，什么八卦瞒得住她们！” 你说的真有道理，哪怕是陈羽，怕也只能无言以对。 冮凯无奈地摊开了手：“你说的都对，这些我都知道，然后呢？” 黄秋霖叹了一口气：“都知道这么多了，你还没发现，我已经不是原来大学时候的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么？我也会权衡利弊，感情已经不是我要考虑的首要原因了。” 冮凯呆呆地看着黄秋霖。 黄秋霖笑了一下，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意味：“冮凯，你还记得提分手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么？”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放弃自己，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 黄秋霖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淡淡道：“可是你现在却还是喜欢着一个唯利是从无所不为的女人，你做到这一点了么？” 冮凯的表情忽然恢复了正常。 他洒然一笑：“做到了啊，你知道么，我这半年也做了不少大事，比如说这个。” 他掏出了怀里的喷雾。 “这是什么？” 冮凯介绍了一下药剂的作用，见黄秋霖似乎有些怀疑，他也不解释，直接一口狠狠地咬在自己的左小臂上。 黄秋霖惊呼一声：“你干什么！” 冮凯一把拉住了要去找医生的黄秋霖，擦了一下额头疼出的冷汗，用喷雾在自己的伤口上喷了几下。 在黄秋霖震惊的眼神中，冮凯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结痂。 冮凯炫耀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看到了吧？你觉得这种药会有什么样的市场？能创造什么样的财富？” 黄秋霖的表情忽然就冷了下来：“你现在想用这种方式对待我了？冮大少？” 冮凯摇摇头，笑得依然洒脱：“你知道么，三年前分手的时候，我就想过，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想了三年，也没能想得通透。可就在刚才，我终于想明白了。” 黄秋霖忍不住捂住了额头。 她已经知道这个傻子要说什么了。 “那就是我不够成熟，不够强大，没有足够的资本应对所有的冲击！只要我够强，那么一切都可以解决掉的！比方说现在，我已经有了足够的成就和可以预期的财富，来应对我们将要面对的困难了！” “你努力就是为了这？就是为了更强，所以更强，从来不考虑方式方法？” 黄秋霖感觉冮凯受陈羽影响太深，已经入魔了。 “是的！” “这就是你更好的生活？” 冮凯的表情非常认真：“不是的！” “那是什么？” “那是……” “二位，我能问你们点事么？” 冮凯有些不满地回过头。 小巷口站着一个强壮的男人。 第230章 新河着名傻子 陈羽的车开到半路上，电话响了起来。 他把车停在一旁，摸出手机。 “陈羽，你在哪？”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惊慌的，略显陌生的声音。 陈羽迟疑道：“黄秋霖？” 电话里黄秋霖的声音非常急促：“你在哪？冮凯出事了！” 陈羽顿时一个头三个大，直接掉头返回医院。 “我再有五分钟就能到，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我们被一个人袭击了，冮凯要拖住他，让我报警。” “报警了么？” “嗯！” “那边怎么说？” “只是说马上就到。” 陈羽毫不迟疑，加快了车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我们两个在小巷里谈一些事情，忽然过来了一个男人，很强壮的男人，说是要问事情，可是他直接攻击了冮凯，冮凯说他能拖住这个男人，让我先去报警。” 要不是开车，陈羽只想仰天长叹。 这还没到中午，自己已经遇上多少事了？ 说话间，陈羽的车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他看见了焦急等待着的黄秋霖。 几乎同时，两辆警车停在陈羽的旁边，毫不意外，秦队的那张脸再次出现在了陈羽的视线里。 二人对视一眼，苦笑了一下，默契地没有多话，向着黄秋霖手指的方向快步跑去。 秦队忽然问道：“陈羽，你那个朋友，格斗能力怎么样？” 陈羽苦笑了一下：“约等于无……” 要说约等于无，有点夸张了。 跟陈羽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要说一点事没遇上过，那是不可能的。 至少他还是有点格斗经验的。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有了经验，都能转化成战斗力。 这个要看天赋。 很可惜，冮凯就是基本上不存在战斗天赋的那种人。 十几年下来，也没少打架。 基本上都是跑路都能拖累大家的那种…… 最惨的一次，刚出门，就被不认识的人一板砖拍倒在地，整场战斗都没能参加。 更可气的是，拍他的还是不认识他的自己人。 这上哪说理去。 想到这里，陈羽再次加快了步伐，两条腿抡成风火轮，在秦队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疯狂地冲了出去。 刚刚拐过小巷口，陈羽呆住了。 冮凯坐在一个男人身上，略微有些喘粗气。 他看见陈羽赶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来啦？” 陈羽也不多话，赶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下冮凯，发现他脸上丝毫没有伤痕，比刚出来的时候还干净…… 对于他“无伤”搞定对方的成就，陈羽大概其明白了怎么回事。 可他还有些事想不明白。 “你是怎么搞定这个人的？” 陈羽打量着着冮凯的坐垫。 这个男人虽然算不上太高大，但是身体极其健硕，典型的迷你小坦克的身材。 多年烂仗经验丰富的陈羽知道，这种身材的人往往很能打。 比瘦高个的战斗力强多了。 至少人家重心低！ 冮凯……就是个瘦高个…… 冮凯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啊，一开始挨了他两拳，发现没什么事，我打了他两拳，他就受不了了……” 一直在挣扎着的坐垫忽然不动了。 陈羽好奇地看了一下坐垫的脸。 男人在流泪。 陈羽吓了一跳：“你怎么他了？” 冮凯也莫名其妙：“我没怎么打他啊……” 这时秦队也带着四个警员赶到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是有点懵，但是毕竟经验丰富，嫌疑人已经被控制了肯定是好事，他也不多话，带着人上来给嫌疑人带上了手铐。 另外一名警员正要给他搜身，忽然惊讶道：“秦队，这人有匕首！” 秦队点点头：“把证据都收集起来！” 他看着这个嫌疑人的时候，心跳都停了一拍。 他有种感觉，自己应该能回家过年了。 不出意外，这个浑蛋就是自己一直在搜索的连环猥亵案的嫌疑人。 他身形健硕，满脸横肉，威慑力十足，要是再有一把匕首，控制住受害人简直不要太轻松。 可这时他就更疑惑了。 “这位……怎么称呼？” “冮凯。” 秦队轻轻咳了两声：“冮先生……你是怎么把这人拿下的？” 刚才陈羽的意思是，他的这个朋友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 看上去也确实如此。 但是他是怎么搞定这个人的？ 冮凯也有些纳闷：“我就是打了两拳，还没怎么用力，他就倒下了……” 一边的嫌疑人眼泪留得更快了。 嫌疑人心里苦，可还没法说。 刚才冮凯那两拳那叫一个重…… 这浑蛋还不讲武德，一拳轰在右肋上之后，另外一拳直接砸在他小腹上。 要是稍微往下一点，估计自己这会就鸡飞蛋打了。 刀子都掏了出来，结果吃了他那一拳，一点力气都用不上，直接被他放倒在地。 现在这家伙还一脸无辜地说他没怎么用力。 这日子没法过了。 陈羽这会差不多也琢磨过味来了。 要说兴泉村的人基本上都服用过一些长生泉。 但是初始的适应期过后，陈羽对于长生泉剂量的控制精准了起来，一般人也就是能达到一个强身健体的效果。 可除了陈羽之外，使用长生泉最多的人是谁？ 也许不是高队，而是冮凯！ 这浑蛋负责做长生泉相关的实验，说不定平时用过多少长生泉了。 可是他的底子并不算太好，至少不像陈羽和高队一样，曾经整日混迹在健身房里。 这也就导致他并没怎么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直到现在…… 这时，跑得最慢的黄秋霖也冲进了小巷。 她看到冮凯，直接冲了过来，就在即将冲进冮凯怀里之前的一瞬间，她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这个身体的控制力让陈羽都叹为观止。 那点长生泉要是给她用了，说不定现在比冮凯能打多了…… 她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张了两次嘴，最终出口的却是简单的两个字：“你没事吧？” 冮凯憨厚一笑，连连点头。 陈羽看着冮凯左侧下颚上的些微红肿，撇了撇嘴。 这傻子。 非得用药剂把脸上的伤消掉。 是为了让她不担心么？ 不愧是人称桐县傻狍子的新河十大着名傻子首席…… 第231章 我曾经也有过这么一辆破车 冮凯和黄秋霖两人执手相望泪眼。 陈羽一阵头大。 人间的欢喜并不相通，他只觉得自己在吃狗粮。 懒得理二人，他直接找上了秦队。 “秦哥，这事是不是还需要我们去一趟所里？” 秦队一只手摸索着下巴，反复打量着已经被他看得发毛了的嫌疑人：“那是当然，不过时间不会太长，就是简单做一个笔录而已。” 陈羽点点头。 时间不长就可以接受。 毕竟自己是要回家过年的男人。 想到这个事情，他不仅鞠了一把眼泪。 太难了…… 秦队看着看着，忽然问道：“陈羽，你是不是参加过一些警方的行动？”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陈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我不仅参加过，原则上，我其实还算是桐县局的在编辅警……但是现在估计已经给我除名了，旷工太多……” 听到这个回答，有些忍俊不禁的秦队看了一眼陈羽。 现在十有八九能回家过年了的秦队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有没有兴趣猜猜，这个人是不是连环做案？” 陈羽忽然来了精神。 原来他不准备多事。 但是听秦队这意思…… 这个人背后还有故事！ 对于已经抓到了的，不会浪费自己时间的嫌疑人，陈羽的八卦之魂自然熊熊燃烧起来。 人都是会互相影响的…… “秦队，有什么说法？” 秦队嘿嘿笑了几声：“最近有一个很猖獗的嫌疑人，连续作案，似乎还有挑衅我们的成分在，这个人呢，连续作案……” 说到这里，他忽然把头转向脸色已经有些变化了的男人：“作案多少次来着？” 男人张了张嘴，忽然道：“警官，我不知道你啥意思，我就是路过，和这个人撞上了，然后就打起来了，带刀是我不对，我承认，可也不能把不是我的事往我身上推吧？” 秦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是也好，不是也罢，反正回了所里就知道了。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觉得，没有实施性侵，就不会有dna残留了么？太天真啦……” 陈羽欣赏着男人的脸色。 可是这个人果然心理素质超强，喘了两口气：“警官，我真是冤枉的，我承认自己犯了错，但是你们要是往我身上推锅，让我顶罪，我可不干！” 他身边的一个警员不满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让你顶罪？” 男人争辩道：“那你们是什么……” 没有管男人的狡辩，这时已经胸有成竹的秦队笑着看向陈羽：“玩个小游戏怎么样？” “什么游戏？” 秦队指了指男人：“我猜他就是我说的那个人，你要是能在回到所里之前发现他的破绽，就算你赢了。” 陈羽不置可否：“有什么奖励没有？” 秦队笑了一下：“我最快速度处理你们的事，不耽误你们回家过年，怎么样？” 陈羽嘿嘿一笑：“秦队，这事对我有什么好处？当事人可不是我，原则上，我只是个见义勇为的路人而已，现在转身就走，也是可以的。” 秦队忽然愣住了。 好像陈羽说的……没错啊！ 自己还是先入为主了。 就在这时，陈羽捏了捏眉心：“但是我嫌这个人太呱噪……所以这个游戏我玩了。” 秦队满意道：“那走吧，咱们有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 出乎他的意料，陈羽却摆了摆手：“哪还用得着二十分钟？解决了再走，来得及！” 说完这句话，他走到男人面前：“你说你是路过？” 男人看到陈羽和秦队他们一起赶来，摸不清陈羽的底细，试探道：“对啊，我就是路过……” 陈羽却指了指小巷：“这条小巷里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居民了，能知道这条小巷的人并不多，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以前住在这里……” 陈羽步步紧逼：“那就是说，现在不住在这里了？” 男人迟疑片刻：“对……” “那你为什么要路过这里？你要去哪？从哪来的？” 男人强道：“这里是去医院的小路，我去看医生。” “你去看医生？那为什么要经过这里？这里的另一侧都是餐饮店，你是去吃饭了么？” 男人却摇摇头：“我没吃饭，就是路过而已。” 饭店里都有监控，这个是不能作假的。 陈羽笑了：“你确定你只是路过，去看医生，对吧？” 男人坚决道：“就是这样的！” 陈羽毫不犹豫地从一名警员手里抢过一个证物袋，从男人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半露在外面的车钥匙：“你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看见车钥匙的男人忽然脸色大变，头低了下去，不再说话。 陈羽笑着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这种车现在已经非常少见了，可是我刚才在医院停车场停车的时候，却发现附近恰好有这么一辆……嗯，破车。现在你解释一下，既然你不是去吃饭，而是来看病的，那为什么要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却在这条小巷里来回游荡呢？” 说到这里，陈羽把证物袋递给秦队：“我觉得你们可以去看看这辆车，说不定在里面还能有些发现。” 秦队哈哈大笑，接过陈羽手里的证物袋：“虽然这辆车的梗很多，但是我现在喜欢上这辆车了，要是这人开一辆普通一点的车，可能还不至于这么快露馅。” 陈羽长叹一声：“传说中的大7，中石油战略合作伙伴，百公里七个加油站，不是在加油，就是在去加油的路上，一脚油下去，油箱里会出现旋涡……” 说到这里，他同情地看了男人一眼：“我虽然不知道这哥们犯的是什么罪行，但是如果是报复社会之类的，我不会太奇怪，要是我有这么一辆破车，我八成也忍不住会去报复社会……” 秦队忽然感觉陈羽的语气有点不太对：“为什么我听你说起这辆车，心情很复杂？” 陈羽却不回答，自顾自道：“秦哥，你听相声么？夸住宅听过么？” 秦队有些莫名其妙：“听过啊？” “那你还记得，开车绕我这院子，得开两天这句话后面，捧哏是怎么跟的了么？” 没等秦哥回答，陈羽转身就往外走，背影无限萧瑟。 “我曾经也有过那么一辆破车……” 第232章 这东西我见过 陈羽懒得搭理一边似乎打算开始喂狗粮的冮凯二人，婉拒了秦队的邀请，转身就走。 反正他这次不是当事人！ 至于冮凯？ 不用管他。 别说年夜饭不用管，说不定这个假期都不用管他了。 反正陈羽是打算初三就回桐县。 这次回家过年，闹得他身心俱疲。 太难了。 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餐厅里的午饭似乎已经做好了，但是没人去用餐。 陈羽一进屋，有些意外：“这什么意思？都一点多了，咋还不吃饭呢？” 没等陈羽的父母说话，陈曦翻了个白眼：“陈大公子在外面奔波忙碌，我们这些人哪里敢提前吃饭啊？” 这话让陈羽怎么听怎么闹心，但是托陈曦的福，他想起来是因为什么了。 冯乐乐的父亲冯涛今天要过来，一块过年。 话说冯涛也是一号狠人。 冯涛当年和陈羽的父亲几乎是同时下海做生意，两个人臭味相投，交情莫逆。 莫逆到了什么程度呢？ 老冯离婚之后，能把这个女儿寄养在陈家十多年。 陈家也拿这个女孩当第三个孩子养大，这么多年下来，两家大有变成一家的趋势…… 可是两个人的区别还是挺明显的，陈海城自从捞到第一桶金之后，就安心做起了实业生意，这么多年下来，虽然赚钱不算太多，但是胜在平稳，风险不大。平日里照顾家人的时间也更多一些。 但是冯涛就不一样了。 他喜欢打游击。 当年两个人一块做倒爷起步。 一直到现在，其实冯涛还是属于高级倒爷…… 一年十二个月，至少十一个月在外地，当年有个外号叫溜达冯。 终于有一天，老冯的妻子受不了这种丧偶式婚姻，直接了当和冯涛离了婚。 老冯自从离婚之后，也没再娶，心无旁骛地做买卖，居然让他闯出了一条路子，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虽然算不上什么大豪，但是中等豪还是算得上的。 对比之下，陈家这么多年一直不温不火，但是家庭和睦，这就难言孰是孰非了…… 说曹操曹操到，陈羽刚想到这一茬，身后的门就响了。 一个中年型男打开了门，走进房子。 冯乐乐早在听见房门响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看见确实是她的父亲，兴奋地冲了过来。 “爸爸！” 寄养在别人家里十几年，父女感情居然还是很好，这对父女也是奇人。 陈羽看着这对父女，不由得心中吐槽。 可是回头想想，这个屋子里，似乎都是奇人…… 老冯一张帅脸笑得如同菊花绽放，跟女儿聊了几句，转过身，握住了走过来的陈海城的手：“又是半年不见了。” 陈海城笑着叹息了一下：“还是不打算收手？都多大岁数了，老老实实在松江买个房子，置办点产业，休息休息吧。” 老冯嘿嘿一笑：“不行啊，现在兜里钱还不够多，多赚一点是一点，退休么……其实我也想过，什么时候我有外孙子可以玩了，我就老老实实退休。” 听到这句话，冯乐乐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旋即恢复如常。 但是陈羽算是坐蜡了。 没错，两家变成一家的关键就是他和冯乐乐…… 陈羽对冯乐乐没什么反感。 其实正相反，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 问题就出在这了。 好得跟兄妹似的…… 说实话，陈羽跑去新河，也难说潜意识里跟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关联。 可是看着老冯那略显诡异的眼神，陈羽也必须得上去打个招呼了。 “冯叔！” 老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开了嘴，似乎想开个玩笑，但是忽然想起来玩笑的另一方是他自己的女儿，硬生生刹住了车。 “听说你小子跑新河去了？啥情况，松江容不下你了？” “那倒不至于，不过农村倒确实是个好地方，人生在世天地宽，在那里，能有比在松江更大的成就感。” 厌恶种田，只喜欢打游击的老冯对陈羽的观点不置可否，众人谈笑几句，径直上了餐桌。 和一家人没什么两样，自然也就不用太多的礼节。 一顿家宴吃完，女人们在客厅里看电视闲聊，和过去的十几年一样，在午后的阳光里，慵懒而和谐。 陈海城和冯涛则是踱着四方步，打算去书房里抽烟聊天。 可是两人刚刚走了两步，冯涛忽然回头。 “陈羽，你也来。” 陈羽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年少的时候，家里的书房对他而言，诱惑力极大。 在他的认知里，成为了大人，才有可能进入书房，参与大人们的谈话。 参与到在他眼中，一种很高大上的事业中去。 但是现在…… 说实话，陈羽已经兴趣缺缺了…… 毕竟在桐县，他的办公室抽屉里放的是奥特曼…… 他很难想象自己老爸的书房抽屉里放着什么。 …… 三个人走进书房，冯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窗户，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点燃了一支，美美地吸了一大口，叹息了一声。 相比之下，陈海城就要文雅许多了，他打开了抽屉。 陈羽心头一紧。 幸好，老陈同志从抽屉里摸出的不是迪迦，而是一支雪茄。 熟练地摸出雪茄剪，剪断雪茄头，点燃雪茄，陈海城转身摸出一块茶饼，示意陈羽去烧水。 “普洱的老孙前段时间送来的十年茶饼。” 相比较陈海城的小心翼翼，冯涛就有些兴趣缺缺了：“其实你给我喝这个太可惜，给我倒一点普通茶就行。” 陈海城笑着点了点他：“上半年在秀水见到你的时候，看你跟广东人喝茶，也是有模有样的啊？” 冯涛哂笑一下：“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了，什么不得会一点？但是好不好这一口，那就另说了。” 几个人随意聊了几句，谈了一下这一年以来各自的生活。 陈羽知道冯涛可能很快又要离开，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两样东西，递给了冯涛。 冯涛诧异接过：“这是什么东西？” 陈羽笑道：“这是我们的新产品。” 冯涛诧异地看着陈羽：“你去新河不是当村官去了？怎么还能有产品？”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我先告诉你这东西是干什么的吧。” 说完这句话，陈羽拿起边上的裁纸刀，给自己的手背上来了一下。 可第一刀居然没能划开皮肤。 这就尴尬了。 面对冯涛“你小子现在怎么怕疼怕成这样”的眼神，陈羽翻了个白眼，稍微用了一点力气，划开手背，喷了几下长生泉，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 看着从未见过的景象，陈海成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可冯涛看着陈羽手里的喷雾剂，眼神怪异：“我见过这个东西！” 第233章 有内鬼 陈羽在这一刻是懵逼的。 你见过？ 在哪见过？ 什么时候见过？ 跟谁一块见过？ 问题是，你怎么可能见过？ 这次回松江，自己带了一批喷雾剂回来，这是并未投放市场的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出发前，他找冮凯要了几个喷雾剂的瓶子，自己灌了点长生泉进去…… 冯涛现在居然说他见过？ 虽然内心狂风暴雨，陈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现。 “冯叔，你见过这东西？” 冯涛眯着眼睛，从陈羽手里要过了喷雾剂。 他仔细看着喷雾剂：“我上次看见的这种药剂，瓶子不是这样的，但是效果差不多，可能要稍微差一点，但是很接近了。” “在哪见到的？” 冯涛嘿嘿一笑：“小子，秘方让人盗了吧？” 这一刻，陈羽差点泪流满面。 还是自己家人靠得住。 哪像桐县那帮浑蛋，一个个都觉得是自己偷别人的东西。 只要自己家人，知道自己是被人给偷了。 当然了，这也可能是老陈家和老冯家共有的劣根性。 那就是帮亲不帮理…… 陈羽想了想，问道：“冯叔，你在哪见过这东西？在谁那见到的？” 冯涛却卖起了关子：“有没有好处？” 早就习惯了冯涛善谑的风格，陈羽把手里的另一个瓶子递了过去：“这个当好处，怎么样？” 冯涛有些抓狂：“你就给我一个白瓶子，上面连个字都没有，我都不知道这个是啥，怎么知道行不行？” 陈羽笑了：“这你就放心吧，我坑谁也不能坑你啊，绝对是好东西，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最少也能让你身上松快不少，我看你那关节炎又要犯了吧？” 这一句话一出，冯涛的脸上却并没有如陈羽所愿，露出开心的神色，反而却是紧张了起来。 “小子，这是你自己的秘方？” 陈羽点了点头：“是的。” 冯涛霍然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转，转身看向陈羽：“如果你能确定，像这种效果的快速伤药不可能短期内出现很多种的话，那你就要小心了。” 他拿起了喷雾剂：“这个东西，有，固然最好，没有，却也无伤大雅。” 说罢，他指了指桌子上装在瓶子里的药水：“可是这个东西，如果真有你说的一半的效果，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么？” 没等陈羽回话，他就总结道：“财富！破天的财富！足以让人丧失理智的财富！现在快速伤药的秘方能够流出，你能保证新的这种药，对方不知道么？” 说到这里，陈羽心里已经有了明悟。 庆臣药业！ 只可能是庆臣药业。 毕竟冮凯家里只是在最早期，实验性地向市场投放了一批药物。 数量并不大，也只是局限在辽远周边。 虽然除了庆臣，也有别的地方性药厂联系过自己，但是当时给的条件跟人家庆臣比起来，那差的就没法提了。 能够真正认识到这个东西效果的，只有研发实力最强劲的庆臣。 可是庆臣当时应该是认为自己和冮凯合作的基础是灵芝…… 想到这里，陈羽的眼神慢慢锐利起来。 肯定是出现内奸了。 这个内奸要么是在兴泉村内部，要么是在冮凯家的药厂里。 而且只可能是核心人员。 毕竟哪怕是在兴泉村或者裕成公司，长生泉都是绝对的核心机密。 严格来说，兴泉村知道这东西能看病的人和能接触到长生泉的人并没有重叠。 知道自己有神药，能给人看病的，只有周贤，周贤的嫂子，侄女，和侄女婿。 而能接触到长生泉的人，比如刘成李文他们，都认为这东西只是一种饲料添加剂…… 人会去吃饲料么？ 不是饿急了的情况下，一般不会，对吧？ 这样看来，内奸出在裕成公司内部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但是转念一想，他还是不敢过于确定。 毕竟当年周贤侄女喝了百草枯，却能治愈的消息，也算是个小小的奇迹了。 或许一般人不会知道，可陈羽不敢保证，庆臣集团的人不知道。 若是有心人打探一下，结合之后发生的事情，也许足够分析出一些事来。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自己当时是给过周贤的侄女婿，那个叫李二的废材一些长生泉的！ 最后用了多少，有没有剩下的，会不会被人高价买走？ 如果庆臣集团已经发现了长生泉的特殊，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派人潜入陈家老宅翻找一番，却没有任何发现。 会发生什么事？ 陈羽可一点都不敢高估这些生意人的“良心”！ 见陈羽陷入了沉思，冯涛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回头看了陈海城一眼。 老东西，你这儿子教育的不错啊！ 陈海城满意地吐了一个烟圈。 那是，你不看看是谁的种，老子年轻的时候，比他还沉稳。 冯涛翻了个白眼，手指轻弹，把烟蒂准确地弹进了陈海城面前的烟灰缸里。 那你怎么不把我女儿教育成这样？ 真教育出一个女王来，你受得了么？ 两个老家伙无声吵架的时候，陈羽差不多也把思路捋顺了。 “冯叔，你还没说呢，这个东西你是在哪见到的？” 冯涛笑了一下：“我三天之前在扬城参加了一次同乡联谊会，我最近对医药产生了一些兴趣，在会上就和一些同样是松江出身，从事医药销售行业的老乡们交流了一下，有人就向我展示了一下这个快速伤药。” 陈羽有些沮丧。 三天前，那自己想通过时间来判断一些事情的希望就破灭了。 三天前，自己已经在西南山区了！ 冯涛看陈羽的脸色，笑道：“我觉得，他是哪家集团的，我应该不用说了吧？” 陈羽知道这是冯涛的原则。 他从不出卖别人的机密，哪怕这个人不是自己的生意伙伴。 这也是他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主要原因之一。 他能示意到这种程度，陈羽已经很满意了。 甚至他也知道，如果自己追问下去，冯涛肯定会告诉自己。 可是既然自己就能搞定，那又何必为难长辈？ 陈羽露出了一个从容的笑容。 “当然不用。” 第234章 新年好 陈羽和冯涛谁也没再提起这件事。 陈羽谈笑晏晏，仿佛丝毫都没放在心上。 冯涛不禁暗地里把对陈羽的平价又调高了一个等级。 一个人被敌人盯上了，不算恐怖。 但是如果这个敌人的体量和他比起来，强到不足以道里计，而且这个敌人还隐藏在暗中呢？ 遇大事，有静气，能够沉着思考的人，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可陈羽的想法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 庆臣集团在冯涛看来非常强大，似乎难以抵御。 毕竟哪怕庆臣集团不使用一些非正常手段，只是采用金元战术，陈羽就没办法跟人家对敌。 可冯涛对陈羽的了解，确实有些滞后了。 至少他就不知道，这些药品的核心，不在于什么配方，而是长生泉。 而长生泉是由陈羽自己掌控的。 既然这样，陈羽不介意再给庆臣集团一些时间，看看他们会怎么做。 这是陈羽第一次遇上这么强大的敌人，那么镇之以静，看清对方的路数，就很重要了。 跟庆臣集团比起来，陈羽的优势几乎没有。 对方财力极其雄厚，哪怕一个分公司，也不是兴泉村能够正面抗衡的。 何况到了庆臣集团这种程度，可以采用的手段简直不要太多。 孙大虎固然也算是强敌，但是跟庆臣集团比起来，只能说…… 差着段位呢。 虽然跟孙大虎对抗的时候，陈羽还不像现在这么成熟。 可孙大虎同样也不了解陈羽。 庆臣集团就不一样了。 陈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自己在明面上的信息，现在估计早就装订成册，放在庆臣集团老总的桌子上了。 就连自己是大力侠这件事八成也是瞒不住的。 陈羽是大力侠这件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如果庆臣集团真的在调查陈羽，那察觉不到这一点的可能性极小。 姓什么叫什么，什么时候生人，几岁开始不尿床，家庭住址在哪，亲朋好友都有谁…… 想到这里，陈羽忽然挑起了眉毛。 冯涛和陈家的关系并不是秘密。 这样看来，冯涛能够看到这个东西，真是意外么？ 还是庆臣集团故意打草惊我？ 打草惊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们能够获得的长生泉数量有限，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我，配方他们已经掌握了，诱导自己和他们合作？ 左思右想还是不得要领，陈羽干脆不再想这件事。 哪怕庆臣集团现在就堵在陈羽家门口，准备找他谈事。 那也得先在一边等着。 现在什么事都没有陪家人过年来得重要！ 就在这时，陈海城看了看时间。 “走啊老冯，出去打一会麻将。” 冯涛掐灭了手里的第二支香烟：“走吧，小羽还是不玩？” 陈羽笑着摇了摇头：“我在兴泉村带头打击聚众赌博，自己当然不能参与。” 冯涛笑骂一声，和陈海城两人走出了书房。 陈羽跟着走了出去，却不参与牌局，打了个招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清楚地听见外面陈海城冯涛二人撺局的招呼声。 他笑了笑，摸出手机，拨了出去。 “喂，过年好啊！” 对面传来不满的声音：“什么叫喂过年好啊，我还肝过年好呢，有你这么拜年的么？” 陈羽嘿嘿一笑：“口误，口误，那啥，有个事得麻烦你一下。” “我就知道，你没事都不可能找我，说吧，什么事？” 陈羽轻咳了两声：“是这样的，对于庆臣集团，你了解多少……” …… “陈羽，出来看晚会了！”陈曦敲了敲陈羽的房门。 陈羽答应了一声，收起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这一下午，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对于自己这个强大的对手，或多或少有了些许了解。 但是能有多少用，那就见仁见智了。 他走出房间，见一家人都在客厅里。 家里的客厅是阶梯式设计，分为两半，一半要高出一些。 陈海城和冯涛被赶到了上层，女人们霸占了下层的沙发。 陈羽看到一个个笑脸，也笑了一下。 这一刻，他心里忽然触动了一下。 他要赶回松江过年，实际上是一个冲动的决定。 对他而言，相比较一家人一起过年，为了完成对母亲的承诺占的比重可能会更大一些。 但是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华夏人愿意经历千辛万苦，也一定要回家过年。 这是融进血脉里的呼唤。 他不再多想，想要混进沙发里，被陈曦和冯乐乐齐心协力地制裁了。 挨了一顿痛揍，陈羽悻悻然被赶到了上层，和陈冯二人坐在一起。 和下面其乐融融的女人团不一样，上层的三个男人都非常繁忙。 冯涛和陈海城自然不提，作为商人，过年的时候，拜年自然是维系客户的必要手段。 只见二人电话不断，短信不断，企鹅不断…… 陈羽有些理解了，为什么他们三个被赶到了上层。 因为他和二人一样，也被拜年的各种信息淹没了…… 冮凯、赵振华、周贤、刘威…… 刘书记直接给陈羽打来了拜年的电话，还专门询问了一下，他准备什么时候去清幽谷。 砖厂的地中海刘经理也不知道从哪知道了，陈羽要在清幽谷有大动作，居然专门给他打了个电话拜年，隐晦地提到，如果打量购买的话，建筑材料可以打折。 苏阳和魏薇都来了拜年短信，魏振国特意打来了电话，感谢了陈羽的药材，说他家老太太的关节炎和神经衰弱大大好转，过完了年，要上门再次道谢。 高队自然不用提，老早就和陈羽扯了半天淡，陈羽有理由怀疑，这是他为了躲避照顾孩子，特意找理由躲起来打电话，因为他老婆的吼声早就透着电话冲到陈羽的耳朵里了…… 直到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时，他的眼睛才眯了一下。 庆臣集团的柯安东。 对方发了一条热情洋溢的拜年短信。 陈羽也不动声色地回了一条短信。 以后再见真章吧。 “各位观众朋友们，新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现在让我们一起为新年做倒计时，十，九，八，七……” “大家新年好！” 第235章 村里事太多 “威哥，咱们合作社还招不招人了？” 刘威有些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羽哥走之前不是说了么，等他回来就安排这事，你们着什么急啊？信不着羽哥？” 年轻人讪讪地笑了一下：“主要我对羽哥不是太了解啊，你也知道，现在外面的建筑队都在招人，早点出去，不是也能有一些选择么……” 刘威打断了他的话：“要说选择，没有在兴泉村好好干更好的选择了。” 年轻人委屈道：“我也知道啊，这不是不知道能不能有工作么，大家都有点不托底，都知道威哥能够做主，这不，让我来问问你。” 刘威却一点都不领情：“别给我戴高帽，我没那个能力做主，做主的是羽哥和周叔，再说了，你们要是信我，我年前不就跟你们说过了，等羽哥回来，就能安排这时？羽哥在的时候你们不去问，羽哥离开了，你们三番五次地问，什么意思？” 年轻人有些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刘威却不放过他：“再者说了，现在兴泉村的机会还少么？不说别的，你们自己在家里养一些牲畜，哪怕加入种植合作社，种草药呢？为什么不敢？还不是小农意识，生怕担了风险，我告诉你，想要成功，想要赚钱，不担风险，那怎么可能？” 年轻人脸上有些发红，快步走向办公室的门，伸手要去拧门把。 可在他的手握上门把的前一秒，门已经被推开了。 “说得好！” 刘威听见这个声音，猛然从座位上蹦了起来，看向门口。 那张熟悉的笑脸，不是陈羽还能是谁？ 他惊喜道：“羽哥，回来啦？” 陈羽对着刘威笑了笑，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年轻人：“你是五组苏家的老大吧？” 年轻人犹豫着点了点头。 陈羽却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回来了，现在可以给你一个准确的回答了，你回去就告诉你的那些小伙伴们，明天来养殖场，合作社要招人了。” 年轻人有些兴奋有些紧张，手足无措之下，居然对着陈羽鞠了一个躬，从他身边擦过，快步跑向村里。 刘威走了过来，从陈羽手里接过背包。 陈羽上下打量着刘威：“最近没惹事吧？” 刘威的表情忽然凝滞了一下，然后干笑道：“羽哥，你这刚回来就这么怀疑我，不太好吧？” 陈羽呵呵冷笑一声：“你要是没惹事，心虚个什么劲？” 刘威轻咳了两声：“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村里有人跟四家梁村的一个女孩搞对象，结果四家梁村里有人也喜欢那个女孩，结果就打起来了……” 陈羽叹了一口气。 这帮浑蛋还真是一天都不让他省心。 “怎么解决的？” 刘威赶忙道：“就是简单的对打了几下，我们也没仗势欺人，该赔医药费赔医药费，该赔礼道歉赔礼道歉，人家女孩也直接挑明了，就是喜欢咱们村里的人，然后这事就算了解了。” 陈羽却不放过他：“回头我会跟四家梁村的老程打电话的，咱们村现在蒸蒸日上，但是绝对不能欺负别人，明白么？” 刘威嗯嗯应声，心里却不以为然。 你陈羽是欺负人欺负地最狠的，跟我说得着这个么…… 陈羽看了刘威一眼：“你是不是觉着我天天在外面欺负人，跟你说这个，有点没意思啊？” 刘威吓了一跳：“那哪能呢……” 他心下踹踹。 这才几天没见羽哥，怎么感觉他更吓人了…… 陈羽嘿然道：“跟外人凶，还能不丢人，不落下风，这才是本事，你跟比自己弱的人凶，有什么意思？咱们不欺负老实人。” 刘威抬头，瞟了陈羽一眼：“要是别人……欺负咱们老实呢？” 陈羽随意摆了摆手，去柜子边上拿自己的茶杯。 他拿起水壶，发现里面的水冰凉，翻了个白眼，刘威见势不妙，赶紧跑出去烧水。 在他马上就要出门的一瞬间，陈羽的声音传来。 “要是有人欺负咱们……那就别客气，我自然有办法给你们兜底。” 刘威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也不应声，跑了出去。 …… 傍晚时分，饶是陈羽，也感觉到了一丝疲倦。 过年时间在家的恶果就是，回到了村里就要速度拜年。 谁让村里都是长辈呢？ 周贤家得去吧？ 邢远家得去吧？ 刘征家得去吧？ 在刘征家，还跟刘佳菡小小地干了一仗，逗了半天刘佳奇，这才哈哈大笑转身离开，把刘佳菡气得直跺脚。 四点的时候，还组织了一下合作社内部的拜年会。 想起明天上午自己还要代表村里去慰问孤寡老人，去村里拜年，下午还要组织扩招会，陈羽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仅开始怀念起当大学生村官的日子。 那时候虽然说话没分量，可也没有这么多事啊！ 镇里和县里都来了电话，要求自己上班后去参加团拜会。 陈羽是真不想去。 参加那玩意，有钱发么？ 他打算让周贤去参加县里的团拜会，告诉县里自己去参加镇里的团拜会了。 让刘征去参加镇里的团拜会，告诉镇里自己去参加县里的团拜会了。 简直完美。 估计刘书记和吴书记总不会因为自己没出现，而打电话质问对方，自己出没出现在对方的会场里。 陈羽走进了养殖场。 刘成和往常一样，拎着两个桶走出了场舍，脸上露出微笑：“回来了？” 陈羽点点头：“上午就回来了。” 他和刘成之间完全不需要客气，陈羽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场舍：“你的好日子也快了，最近就别这么忙了，万一闪了腰，回头嫂子还得找我算账。” 刘成把桶放在一边，瞪了陈羽一眼：“跟你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不一样，俺们庄稼人拎点东西闪不到腰！” 随意谈笑了几句，陈羽忽然道：“成哥，最近咱们的饲料添加剂，有没有变少？” 刘成有些奇怪：“每天的使用都会变少啊？” 陈羽眯了一下眼睛：“我说的是，非正常的变少。” 第236章 事事有阻碍 “应该是没有……” 刘成略微思考了一下，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陈羽微微点头。 这也在他的预计之中。 在他的估计下，养殖场这边出问题的可能性是最小的。 养殖场里这些东西摆明是牲口使用的添加剂，怎么看也跟神药关系不大。 毕竟华夏的药厂还是有最基本的底线的。 一般来说，不会像南边某个神奇的国度，认为一种药只要对猴子有用，对人就会一样有用。 这不扯淡呢么…… 所以问题应该还是处在李二或者裕成那里。 见陈羽陷入了沉思，刘成犹豫片刻，忽然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陈羽嘿嘿一笑：“哪有那么多事，不用想太多。” 刘成沉默了下来。 陈羽也不多话，喝了一口水，起身离开。 裕成那里，现在还在放假，他暂时没办法。 但是李二那里，自己现在可以去查探一个究竟。 可是等他到了李二家门口，却发现大门紧锁。 陈羽掏出手机，思考片刻，还是拨给了李二的岳母，那位女中豪杰。 不多时，电话就被接通了，李二的岳母声音依旧爽朗：“小陈村长啊，过年好啊，有什么事么？” 自从救活了她的女儿周小燕，她对陈羽就一直是鼎力支持，陈羽和她没没什么好客套的，简单拜了个年，然后直截了当道：“婶子，你家女儿女婿去哪了？” “这个啊，他们回老李家的老家去走亲戚了，再过两天就回来了。” 陈羽有些意外：“李家不是本地人么？” 电话那边耐心解释道：“老李家是李二他爷爷那代人才搬到兴泉村来的，老家在承恩市，几百里地以外呢。” 陈羽哦了一声：“那我知道了。” “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就是找李二商量一下过年之后工作的事，之前考虑到小燕姐身体没恢复好，也没让他去干活，现在不行了，我听说他又有点蠢蠢欲动，想耍钱了？” 一听说这个事，李二的岳母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小陈村长说的是，是该好好收拾一下了……” 陈羽一句话说错，引来了老太太的一通抱怨，没奈何，硬着头皮听了半天，终于找了个理由，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陈羽轻轻拍着自己的手背，忽然想起了刚才李二的岳母说的一个细节。 自己本来是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把找李二这件事给搪塞过去。 可不曾想，自己随便找了一个李二有复赌可能的这么一个理由…… 居然还真有这个倾向？ 李二的妻子半年前就曾经因为他烂赌，喝了百草枯。 为了救活她，自己几乎是强行推动了系统的升级，用二级长生泉才算是把她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如果半年后，李二死性不改，再次复赌，但是现在却是囊中羞涩…… 陈羽的眼睛闪烁数次，却逐渐恢复了平静。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 不过现在庆臣都黑云压城城欲摧了，自己还差这么一个坏消息？ …… 第二天上午，前村史家。 “陈村长，你不能不讲道理吧？” 这话一出口，引得路过的人尽皆侧目。 大家都很关心这个人的精神状态。 陈羽来了大半年了，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陈羽轻咳了一声：“这句话我可是不怎么爱听的，毕竟我这个人呢，口碑还是不错的，来了兴泉村大半年了，我什么时候不讲道理过？” 说话的中年男人向前走了一步，从屋檐的阴影下现身出来。 这个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五官端正，一头黑发背在脑后，北方的冬天，穿着难免厚重，但是男人的衣服依旧很是得体。 要不是眼中偶尔有精光闪过，任是谁看上去都要称赞一声方正君子！ “陈村长，你要搞农村养老院，我个人呢，其实是赞同的，这是为了咱们村里人解决后顾之忧的真正的善政，雅政！但是我觉得呢，没必要搞一刀切，我的父亲我照顾得很好，现在村里强行越俎代庖，很让我父亲和我有些难办啊，这种一刀切的行为是不是也算是懒政呢？” 陈羽深深地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先生怎么称呼？” 男人似乎对先生这个词有些受用，态度好了一些：“史家老大，史爱学。” 陈羽轻笑了一声：“史先生说照顾老父亲照顾得不错……不知道是怎么个照顾法啊？据我所知，史老先生的儿子可是在南方生活，听先生的口音，可能是在南湖省？” 史爱学表情不自然了一瞬，高声道：“我在不在本地，有什么重要？平时我从没少了老父的赡养费，也让亲属来看望老人，这还不够么？” 隔壁的一个老人有些看不下去了，讽刺道：“是啊，每个月给你爹汇款一百块，就算是尽了义务了，你找的亲属是谁？你那小舅子？自从你妈没了，他前年来过一次，之后还来过么？” 史爱学瞪了老人一眼：“那又能咋的呢？” 老人顿时哑火。 是啊，那又如何？ 人家史老爷子都不发话，轮得到外人来管这件事？ 陈羽摇摇头，伸手止住了兴高采烈要继续说话的史爱学：“今天是来给老先生拜年的，之后的事咱们之后再说，明天，在村部咱们好好谈谈。” 史爱学看到陈羽身后放着的米面油，也没再阻拦陈羽。 陈羽和周贤、刘威三人进入史家，和史老爷子简单交谈了几句，就从史家告辞离去。 从史家出来后，刘威难得地一路沉默。 甚至一行人已经拜年三四家人了，刘威还是沉默。 陈羽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咋还蔫吧了呢？” 刘威抬起头，叹了一口气：“羽哥，你看到刚才史老爷子那眼神了么？” 没等陈羽回话，他就自顾自回答道：“年前他搬到林家的时候，我去看过他们几个，那时候老头眼睛里的神色，看着就让人高兴。现在呢？没了！” 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当年史爱学还是长辈教训我们用的榜样呢！现在怎么就这样了？” 陈羽一听，来了兴趣：“他还是个别人家的孩子？” 刘威索性站在原地，娓娓道来。 第237章 明枪暗箭 史家老大的名字叫史爱学。 这个人对得起他的名字。 要是陈羽没来，或者刘佳菡考大学失利，这个人就是兴泉村的学历天花板。 史爱学的母亲怀孕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营养没能跟上，史老大出生时身体非常虚弱，周岁之前几乎天天都病恹恹的，卫生院的大夫甚至都认为这孩子可能活不到周年。 所以史老大周年之前连个大名都没有…… 既然他现在能站在这里，说明当时卫生院的医生看得不够准确。 可即便如此，史老大的身体也一直不怎么好，他爹索性给儿子取了一个叫史爱学的名字。 毕竟史老大的身体条件在这，要是再不爱学，怕只能是混吃等死的命。 史爱学这个人也是名副其实，属实爱学，家里没什么钱，全靠自己的情况下，这个人依旧考上了一家不错的本科，当年在阳安镇还颇为引起了一阵轰动。 当时史家老爷子大摆宴席，颇为扬眉吐气，一众亲友也是羡慕嫉妒恨，回家之后，各家的孩子少不了因为史爱学这个名字吃上一顿竹笋炒肉。 可在宴席上喝得酩酊大醉的史老爷子想不到，这是他最后的开心时光了。 史爱学来到外地求学，毕业之后，直接就留在了外地。 这也是人之常情，史老爷子也不以为意。 毕竟那个时候，史爱学不仅仅每个月都能往家里汇一笔不少的钱款，甚至工作五年后，还自己购买了房子。 哪怕只是贷款买的，也足够成功了。 但是慢慢的，事情发生了变化。 史爱学在外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沾染了一身的坏毛病。 似乎二十多年循规蹈矩的生活，已经让他彻底厌倦了。 至于他究竟干了什么，别人不太清楚，唯一知道的，是他粘上了赌博。 毕竟是高材生，打牌也是一学就会，一会就通，在当时他工作的环境下算是个小赌神了。赚到了钱，他就把工作辞掉了，夜夜混迹于夜场，夜夜笙歌，很是风光了一阵。 可十赌九输，不赌为赢，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就像那些很常见的桥段，也不知道他是遇上了圈套还是真有狠人，反正没过多长时间，他就算是栽了。 工作丢了，还不起房贷，房子自然也算是丢了，谈了一年多的女朋友果断跟他分手。 好在他还算是有最后一丝理智，没敢欠下高利贷，算是给自己留了一分生机。 他本打算找一份工作，但是习惯了赌博的来钱速度，对于一个月工资比不上他巅峰时期一天流水的正式工作，他早就无法忍受了。 很快，他再次辞职。 三个月后，史家就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找上了门。 号称史老大欠了他们的钱，让史老大的父亲还钱。 这一下，本就对史爱学失望不已的老母亲直接气到脑溢血，当场去世。 那几个要债的当时就被村里人揍了一顿狠的，赶了出去。 但是从那之后，几乎没人再见过史爱学了。 刘威说得口干舌燥，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就是这么个人……哎，怎么说好呢，曾经也算是村里的骄傲，现在？哎……” 陈羽对于刘威的感慨却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如此说来，史爱学的条件应该不怎么样吧？那他为什么不让我们把老人送去养老院？” 刘威嘿然道：“这个人好面子，说不定是怕别人说他不孝吧？” 陈羽失笑道：“自己都能作到这个地步，把自己母亲都气死了，他居然还认为自己不是不孝？” 周贤点了点陈羽：“你还年轻着了，这种人不仅有，而且很多！他们不在乎事实是什么样的，只要这件事没人提，那就是不存在，要是有人试图帮助他，他绝对不会认为这人是在帮他，而是认为这个人是试图让他认错，丢掉面子，他不仅不会感激对方，甚至百分之百会怨恨对方！”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上称三两分量都没有，上了称一千斤打不住？” 周贤点了点头：“有点那个意思了。”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东边那个小岛上，不全都是这种人么……” 陈羽笑了一下：“可还是有点说不通啊，要是史爱学这个人就在村里生活，那他在乎这个名声，我觉得还有情可原。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好几年都不怎么回村里，不孝的名声已经传开了吧？他怎么就这个时候在乎起这件小事了呢？” 史爱学真是这么巧，就在这个时候回到村里，故意和陈羽为难？ 刘威思索片刻，却也不得要领，笑道：“可能是听说了这件事，恰好扎他心了吧？” 陈羽不置可否。 三个人回到养殖场，刘威和二人告辞，回了家。 见刘威走远，周贤忽然站定了脚步。 “最近又要出什么事了吧？” 陈羽歪了下头：“为什么这么问？” 周贤轻笑道：“你问我老婶子李二的事，今天又遇上了史爱学的事，往常若是你遇上史爱学这种人，哪里会去分析他，早就大刀阔斧把他搞定了，还至于去了解这个人的人生履历？” 陈羽微微耸肩：“许是我最近打算改变风格了呢？” 周贤懒得理他，转身就走：“自己考虑好吧，反正我们这些人就在这里，要是需要帮助，随时开口就好。” 陈羽看着周贤的背影，若有所思。 周贤平日里也算得上算无遗策，但是这次他真的算错了。 是自己平日里太粗暴了，还是这次真的有些太收敛了？ 并没有。 自己是真的没什么好办法…… 毕竟人家儿子还健在。 如果人家不同意让自己老父亲去养老院，甚至自己都愿意回村来照顾老父亲，那陈羽有什么好办法来拒绝么？ 不可能的…… 陈羽不仅没有办法，甚至都能想象在未来的日子里，史爱学翻新花样给自己找麻烦的样子。 在他看来，史爱学如此高调地出现，显然是一步明棋。 说不定还有暗子在黑暗里死死地盯着自己呢。 想到这里，陈羽扫视了一圈。 忽然冷笑一声，走向养殖场。 有什么明枪暗箭都使出来吧。 再过上一段时间，怕是你们有手段，也来不及了。 第238章 一个亿的代价 刘威拿着高音喇叭，在村里游走着。 “全村的希望合作社招募会马上开始，想要加入的，一个小时后在牲畜交易市场集合！” 他喊得有气无力，别人也听得凑凑活活。 不是刘威拿陈羽的话不当回事。 因为他喊得这件事，昨天就已经传遍了村子了。 别看一个小时后招募会才开始。 现在那些想要加入的年轻人至少有七成已经都在交易市场里了…… 刘威拿着喇叭在村里喊上一阵，最多也就是起到一个闹钟的作用。 让午觉睡过头的人拍拍脑袋，清醒一下，然后起床。 他能有精气神才怪…… 交易市场的大交易室里。 邢远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一大群人，目瞪口呆。 这已经有村里差不多一半以上的年轻人了。 他捅了捅李文，李文微微偏头：“干啥？” 邢远咽了一口口水：“羽哥这次要招多少人？” 李文挠了挠头：“我哪知道啊……” “不可能全招了吧？” 这话把李文也唬了一跳：“那肯定是不可能吧，这人也太多了……” 邢远一咬牙，拉了李文一把：“走，去跟羽哥说说。” 李文一脸迷茫，被邢远拉着往人群中走去。 邢远对周围的人笑了笑，拉了陈羽一把：“羽哥，有点事，跟你说一下。” 陈羽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话，三人往门外走去。 “远哥，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邢远舔了舔嘴唇：“羽哥，你这次想要多少人？” 陈羽笑着看了一下交易室：“看具体情况吧，现在哪里说得准……” 邢远急道：“无论如何，不可能全要了吧，这要是没被选上的人，回头会不会给咱们添麻烦？这人也太多了！要是十个人，留下七个，那落选的三个自然没什么大动静，可里面足足有百多号人！这要是数十人一块闹起来，也不好办啊！” 陈羽自然明白邢远的担心，他笑着拍了拍邢远的肩膀：“我自然有办法。”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又回了房子里。 邢远却也不拦陈羽，只是叹了一口气。 李文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坏不到这份上。” 邢远有些焦躁地道：“我也知道坏不到这个份上，但是现在村里每天都在蒸蒸日上，我不希望出任何意外。” 李文没话说了。 他们两个都是兴泉村年轻的老坐地户。 之前老人们怀念的陈老太爷时期，他们是没见过的。 自然也就不回怎么怀念那个时代。 自从他们记事起，村里就是这样，因为和别的村子比起来，多了个还算不错的村长，日子不算好过，却也不怎么难过，就这么日复一日地过了下去。 直到陈羽到来。 看到村子发生的变化，这些人分外容不得有杂音出现。 “你们两个嫌屋里热，出来乘凉来了？” 邢远偏头看去，四明站在远处，一脸戏谑。 他眼前一亮，向四明走了过去。 陈羽回到屋里，和屋子里的年轻人们开着玩笑，打成一片，分外和谐。 他对未来的规划，少不了人的作用。 只有让这些人都留下，不再外出打工，自己的计划才能得到有效的实施。 农村发展最大的难题是什么？ 不是缺钱，是缺人！ 一个村子缺钱，只要能找到投资，这个村子就能有希望。 但是一个没有年轻人的村子，就注定只能走向消亡。 刚才邢远提出的疑问，陈羽自然考虑过。 可他同样也有所规划。 哪怕自己吃不下，也要让这些人能够在兴泉村里取得至少和外面差不多的收入。 这些人必须要留下来！ 他也发现了人群中存在的一些杂音。 这些人能来参加自己的招募会，不得不说，年前搞得那个年会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自己的名头也够响亮。 但是对于这些一直在外地打工的年轻人来说，自己并不存在于他们的记忆中。 比如，你今天请了一天假，没去上学，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你同桌绘声绘色跟你说，咱们班来了一个转学生，学习成绩非常好，还会跳水，明年就要加入国家队，参加奥运会…… 你保准会问问这个转学生的国籍是不是菲国。 人类对于不是在自己眼前发生的事情，下意识地就会保留一部分的疑心。 这就给人群中的谣言塑造了大好的机会。 “陈村长，你们这次打算招多少人？” 陈羽回头笑着看向说话的人：“这可说不准，要看具体情况的。” 说话的人恰好是史爱学。 只见史爱学点点头：“陈村长，我觉着你最好给一句准话，别大家等了你们这么长时间，然后你就招个十个八个人，还耽误了大家出去找活。” 这话一出口，人人侧目。 有的人也不禁心头有些打鼓。 说实话，招募十个八个干活的，多么？ 不多，但是也绝对不能算少了。 排除掉刘威的工程队，合作社里的打工人其实人数真的不多…… 史爱学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兴致更高了：“招了人，待遇是咋样的？陈老板，据我所知，咱们村里收入不少，投入更大，余钱好像不太多吧？” 虽然史爱学的名声不好，但是还是让很多人眼神中透出了疑虑。 哪怕史爱学是个浑蛋，可他是兴泉村人！ 陈羽却并不在意：“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正说话间，刘威推开交易室的门，示意时间到了。 陈羽点点头，走上了临时布置的主席台。 可还没等他说话，电话就响了起来。 陈羽看了看手机上的名字。 柯安东。 他不禁失笑。 柯安东这是玩啥？ 他想了想，干脆示意了一下。 见人群安静了下来，陈羽把手机放在了主席台上，直接打开了外放。 史爱学脸色微变。 柯安东爽朗的声音传了出来：“陈村长，是不是忙着呢？” 陈羽面带笑意，看向下面的人群：“柯老总，不知道庆臣药业有什么指示？” 庆臣药业这四个字一出口，台下顿时一片寂静。 “哪里谈得上指示，就是想跟陈老板谈谈合作而已。” 陈羽轻笑一声：“价格是什么？” 在一片寂静中，柯安东的声音分外清晰。 “一个亿。” 第239章 借势 一个亿。 这三个字落在耳朵里，让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短暂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在他人口中简简单单的一个小目标，在兴泉村这些人的心中，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别说这一个亿，就算是去年陈羽签下的一千万的合同，就已经是超出这些人想象空间的数字了。 不过也好在去年陈羽先是签下了那笔一千万的合同。 要不然今天这一个亿的数字提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认为，陈羽这是找了个托在戏耍自己。 史爱学正要站起身，忽然发现自己的肩膀被人死死摁住了，他回头一看，是四明和邢远，一左一右坐在他的两侧。 二人笑意森然，史爱学低下了头。 陈羽却不答话，右手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柯安东也很有耐心，并不催促。 陈羽表面淡然，内心也是佩服柯安东。 或者说，佩服庆臣药业高层的魄力。 他们对自己手里有什么，应该不是很清楚。 他们的这一个亿，只是一个赌注而已，赌自己手里有没有其他更好的东西。 要是自己只有一个快速伤药，那血亏。 要是赌赢了，那着一个亿是早晚能够回来的。 陈羽思考片刻，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 “这样吧，柯老总要不要来兴泉村看看？咱们当面谈一下。” 陈羽带一点暧昧的语气让柯安东颇有些惊喜，毕竟上次陈羽可是扎扎实实地拒绝了他：“那陈老板那边什么时候方便？” “明后天都可以。” “那我明天过去拜访。” 陈羽挂断了电话，一时间，整个会场气氛诡异。 邢远、李文等人神色复杂地看着陈羽。 他们和冮凯都有些交情，自然也知道陈羽和冮家的关系。 他们很难赞同陈羽有可能做出的选择，但是一个亿放在面前，这些人也很难开口直接拒绝。 毕竟有了这一个亿，干点什么不好？ 甚至陈羽心心念念的兴泉村基础建设直接就可以搞起来了。 可谓是全村跑步进入小康生活。 史爱学看着陈羽的眼神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其他人的心思倒是简单了许多。 原本史爱学的话基本上都不攻自破了。 毕竟陈羽马上就要有一个亿了！ 自己这几个人才能领多少工资？ 毛毛雨！ 虽然挂断了电话，陈羽的右手却没有停止敲击。 他微微侧头，看着下面的人生百态，暗笑一声。 既然已经借助柯安东的势，镇住了下面这些人，陈羽也就不再绕圈子，直接道：“我觉得有些问题或许我不用回答了，现在咱们就谈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吧。比如说，我们这次要招募多少人，剩下的人怎么办？” 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陈羽缓声道：“合作社自然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吸纳进来，这是必然的！但是哪怕不能进合作社，也不是就只能外出打工了。” 他站起身来，看了一圈：“我知道大家外出打工的苦楚，吃不好，穿不好，没有节假日，不能见家人，甚至时不时还会遇到骗子，一年白干！更有甚者，我听说有人被骗得更惨，不仅一年白干，还帮包工头子买了一年的汽水！” 饶是气氛诡异，众人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刘威站在一旁，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羽笑着扫了刘威一眼：“一年过去了，那个被无良包工头骗了的人，现在自己当了建筑队长。” 场里众人都不笑了。 这话实在太扎心了…… 刘威在这些人中，也算是脾气暴躁，容易冲动的那种。 可就因为人家留在村里，遇上了陈羽。 现在人家都当上包工头子了。 这让人情何以堪…… 陈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笑吟吟道：“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认识到，哪怕这一次没办法进入合作社，未来的机会还是很多的，因为兴泉村的大发展就在眼前，不要把握不住机会。” 有个年轻人，犹犹豫豫问道：“羽哥，那要是我们没能加入合作社，靠什么生活啊？” 陈羽给这个年轻人点了个赞：“这话问到点子上了，大家都知道，我是靠什么起家的吧？” 下面参差不齐地回答道：“养猪！” 陈羽有些汗颜：“那叫畜牧！我都能做起家，现在你们跟前就是交易市场，还有合作社统一调配饲料，马上兽医还要入驻兴泉村，你们怕什么的？有底子，心气高的，可以直接自行饲养，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暂时没什么钱的，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小猪、小牛，或者其他的牲畜，风险我承担了，收益咱们可以讨论。” 陈羽的解决方案非常粗糙。 甚至只是一个提议而已。 但是这个提议却恰好集中了这些年轻人的软肋。 睡不想留在家乡，陪着父母，老婆孩子热炕头？ 谁愿意背井离乡出去风餐露宿，甚至上当受骗？ 只要家乡里能有机会，哪怕赚到的钱会少一些，他们也是愿意的。 现在陈羽已经把这个机会放在他们面前了。 平日里，他们对养殖这件事不怎么上心，原因多种多样。 可说到底，无非三个原因。 没技术，没市场，风险大。 现在风险陈羽担了，听说兽医很快就会入驻兴泉村，那想必技术也不会差了。 市场…… 自己现在不就在交易市场里？ 很多人这才明白，陈羽为什么要把这次招募会放在牲畜交易市场举行。 原来还有这一层含义！ 陈羽见众人已经动了心，笑道：“邢二哥，文哥，刘威。” 刘成不愿意参加，派了邢远来凑热闹，算上李文和刘威，村里四大台柱的三根都在这里了。 至于中草药种植合作社…… 刘征的人缘比他可要好多了，根本不需要自己出去招募人手的…… 陈羽微微酸了一下，看着刘威等人在宣布自己合作社的招募计划。 就在他有些神飞天外的时候，吵闹的交易室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了。 陈羽凝神看向大门，一个少女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走了几步，忽然发现整个会场里上百个人都看着她，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陈羽有些无奈：“佳菡，有事？” 莽撞的少女定了定神：“羽哥，我爸有事找你。” 第240章 祝你好运 陈羽不禁调整了一下自己吊儿郎当的坐姿。 刘征找自己？ 要说刘征找陈羽，那不要太常见。 倒不是说有多少大事商量，主要是老两口看不下去陈羽一个光棍汉天天吃挂面，经常给他改善伙食。 可是刘征明明知道自己今天有正事要干，还特意让刘佳菡来找自己…… 不是开玩笑吧？ 陈羽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刘佳菡。 肯定不是！真的有事！ 刘佳菡回了陈羽一个坚定的眼神。 陈羽点点头：“邢二哥你们继续，回头把名单报给我，如果有人想要自己搞养殖，就你们做决定给多少支持，要是有人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那就让他回头找我谈。” 陈羽边说边走，话音落地，人已经在大门外了，刘佳菡一溜小跑，跟上了陈羽，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窥。 陈羽脚下不停，偏头看向身边走得小脸通红的刘佳菡：“征叔那边什么情况？” 刘佳菡也是一脸懵逼：“也没什么别的，就是接了个电话……” 陈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误区。 其实明面上，庆臣药业掌握的信息是，兴泉村的草药效果特殊…… 至于长生泉？ 他们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或许自己钻了牛角尖，也许问题不是出在长生泉那里。 种草药合作社也不是没有出问题的可能。 主要是他对庆臣药业的科研实力不了解。 如果说庆臣能够从良种场里出来的中草药中提炼出长生泉来…… 他也不敢说绝对没有这种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陈羽不得不说一声服气，甚至还会认真考虑和他们合作的可能。 毕竟长生泉的产能是有限的！ 冮凯他们一群废物，至少在目前，连长生泉的成分都提炼不出来。 更不要提采用科学手段提高长生泉的产能了。 至于系统…… 虽然刚才获得了一些希望值，距离升级只有一线之隔。 但是根据之前升级的情况来判断，能够提高的产能也是有限的。 最多就是足够大一些的小农经济来使用…… 不过，要是能够搭配上科学和工业的放大效应。 那就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小母牛飞上天，牛比大发了。 就在这时，陈羽已经到了刘征家的门口，他也不再多想，快步走了进去。 刘征在种植合作社的办公室，也就是他家后院的大棚里等着陈羽。 看见陈羽和刘佳菡走了进来，他挥了挥手，刘佳菡一脸不情愿地被赶了出去。 “征叔，出什么事了？” 刘征脸上有些凝重，把手里的手机递了过去。 陈羽纳闷地接过来一看，当时就笑了：“这不是庆臣的柯老总么？” 刘征吐了一口长气：“他想绕过你，跟我直接联系，还给出了一个非常高的价格。” 陈羽含笑道：“多高？” 刘征一字一顿：“两千万！” “两千万买什么？” “买信息！” 陈羽都有些被柯安东的魄力给震撼到了。 两千万就买个信息？ 刘征盯着陈羽：“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羽思索片刻，觉着不能瞒着刘征：“前几天我回家过年的时候，遇上了我们家的一个亲友，他在外地和一个庆臣药业的销售……” “……大概就是这样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庆臣药业也能制造出咱们的快速伤药了。”陈羽稍微顿了顿，道：“合作社内部出了什么奇怪的事么？” 刘征沉思片刻，道：“没有……应该没有，每家每户的产能我大概也有估计，偏差不算太大，至少在合理范围之内。” 刘征那边合理了，陈羽这边就不合理了。 刘征这半辈子就是在搞中草药种植，他说产能合理，那就是合理，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陈羽沉默片刻，问道：“柯安东想问什么信息？” 说到这个事，刘征的脸上也泛起了疑惑：“我当时跟他说，很多信息我是不可能透露的，他直接说，说几个无关痛痒的消息也可以，比如说，你是什么时候来找我谈中草药种植的事情，这个问题就值一百万。” 陈羽死死盯着刘征：“征叔，你告诉他了么？” 刘征坚定地摇摇头：“当然没有！” 陈羽一拳击在左手掌心，满脸痛心：“你为啥不告诉他啊！一百万啊！” 刘征：？？？ 陈羽唉声叹气：“咱们筚路蓝缕，披荆斩棘，才攒了这么点家底，现在回答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就能赚一百万，为啥不干……” 刘征发怔道：“我回答了一个，他就会逐渐问我更关键的问题，这不迟早会泄密么……” 陈羽难得地感动了一下。 刘征同志真是个好同志。 不仅意志坚定，眼光还很长远。 知道只要保守住核心机密，这一百万将来早晚能赚回来。 可是他还是叹了一口气：“咱们爷俩都什么关系了，现在这种情况，还想离间咱们俩？这还不是能多赚一笔是……”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响起了狗命的狂吠声，然后只听见刘佳菡一声惊呼，狗命的声音忽然从院子里窜了出去，向陈家老宅的方向冲去。 陈羽忽然就醒悟了。 柯安东打这个电话，根本就不是为了询问什么该死的问题！ 半年前，自己刚刚获得系统的时候，对别人的觊觎心理还认识不到位，保密工作做的是一塌糊涂。 这些问题还需要一百万？ 给一百块，轻轻松松就能问到！ 自己在松江的时候，表现一切正常，来到新河之后，才展现出不同常人的一面。 除非他是玄幻小说的爱好者，要不一般人看来，肯定是自己在陈家老宅里得到了什么。 看柯安东的岁数，也不像是能相信自己有系统的那种人…… 自从他上次和自己接洽未果，到现在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对于现在风头正劲的兴泉村，他能不做了解？ 问谁消息，也不可能问到刘征这里来，谁都知道，刘征是自己绝对的铁杆！ 他这是在搂草打兔子。 万一中的万一，刘征真被他的金钱攻势打动了，那自然是好事。 就算不能成功，也可以把自己拖延在刘征家里，趁机派人潜入陈家老宅去一探究竟。 好算计！ 可是…… 陈羽看了一眼狗命离去的方向。 祝你好运…… 第241章 你偷谁家不好 一条田园犬从兴泉村中狂吠而过，周遭人家中的看门狗不知所以，有的跟在老大身后，有的只能狂吠助威，一时间兴泉村混乱不堪。 老秦正在家里训斥着没出息的儿子，不由得皱眉看向外面：“怎么回事？” 秦虎也跟着往外瞄了一眼：“是陈羽的狗命吧？” 听见陈羽的名字，老秦本来眉头一皱，就要继续训斥没出息的秦虎，可是听全了这个句子，不由得嘿嘿一笑：“说得对！陈羽的狗命！你小子也有点出息，别总想着跟着别人干，多学点技术，咱们老秦家还是要自己干一番事业！” 他轻轻放过了致意要加入合作社的秦虎，哼着小调往后屋走去，留下秦虎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另一侧，一个黑衣人从陈家老宅后院里狼狈地翻了出去，快步跑向一边的摩托。 千算万算，没算到被一条破狗搅乱了好事的黑衣人不由得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晦气！ 可是…… 他叹了一口气。 虽然进了老宅，但是总共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什么也来不及翻找。 看来这笔买卖是没办法按期完成了，自己还得想办法，先把这条破狗搞定。 可金主明说了，今天必须搞定，也不知道自己拖上几天，还能不能给自己结账，一会还得跟他联系一下。 他发动了摩托，向主路开去。 他的车技还是很不错的，哪怕是在树林中，速度依然不低，在他看来，只要几个加速，就能把后面追着的看门狗甩掉。 至于村里的其他人？ 等他们上了交通工具，自己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脸上的表情慢慢从思索变成迷惑，从迷惑变成了惊骇。 他缓缓回头望去。 其他的田园犬确实是被甩掉了。 可是有一条看上去并不算大，应该还不足一年的田园犬依旧精气神十足地跟在自己后面。 甚至距离还越来越近！ 黑衣人不禁揉了揉眼睛。 他实在不能接受，一条小田园犬就能追上自己。 不信邪的他再次拧了拧油门，加速冲出。 可就在他即将冲上大路的一瞬间，路边闪过一个人，对着他友善地笑了笑。 可这个友善的笑容在他眼里却如此可怖。 这个人是陈羽！ 自己明明确定了他在刘征家里的！ 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哎呀一声，一把调整了方向，试图绕过陈羽。 陈羽却没有什么动作，抱着怀，笑着看男人狼狈地调整方向。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后面的狗命忽然加快了速度，一个箭步冲上前，扑了上来，把男人连同摩托同时扑倒在地。 黑衣男人刚要反抗，就看见狗命张开嘴，对着他的喉咙，双眼眨了两下。 他看懂了狗命的意思。 投不投降？ 男人已经不奇怪自己能看懂一条狗的眼神了。 这已经是他这十分钟里经历的最不荒诞的事件了。 看着狗命的獠牙，他乖乖地选择了放弃。 陈羽随口道：“一会来村部找我。” 说完这句话，他施施然走了。 他走了！ 男人看了看摩托，看了看狗命，看了看自己。 还是没敢玩命。 他老老实实地起身，推着摩托走了起来。 走了几步，他试探着跨上了摩托，见狗命没什么表示，他壮着胆子发动了摩托。 只见狗命的头向着兴泉村摆动了一下。 他恨恨地拧了两把油门，加速向村里开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狗命，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加速，狗命都能跟在自己后面。 看着已经竭尽全力了，可自己稍微加了下速，它居然又好整以暇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顺便对着自己笑了笑。 彻底没了脾气的男子只能老老实实向村部开去。 可直到他在村部门口看见了陈羽，才悚然一惊。 自己刚才已经把速度提了起来，居然没能赶上踱着四方步的陈羽？ 陈羽看着男人挫败的眼神，礼貌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示意他跟着自己进了村部。 男人认命地跟着陈羽走了进去。 这时，周贤、刘征、四明等人已经在村部里等着了。 男人刚进屋，就面对着好几道怜悯的眼神。 你偷谁家不好…… 陈羽坐在上首，笑道：“你叫什么名字？算了，还是别说了。” 男人的心里忽然浮现出了一句话。 我对死人的名字没兴趣。 原本也算是见多识广的男人其实也不会这么自己吓自己。 一个小破村子，还敢杀人不成？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过于怪诞，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范围，这个男人终于在这一刻被自己的想象彻底击倒，直接跪在地上。 “爷爷！我错了！” 周贤正在喝水，噗的一声，一口水喷在了陈羽身上。 陈羽无奈地看了周贤一眼，坐在一边的陈凯颇有眼水，主动去后屋端了一盆清水过来。 陈羽一边擦着脸，一边道：“你也不用这么害怕，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跟你们这些捞偏门的不一样。” 男人唯唯诺诺，不敢作声。 陈羽思考了片刻：“似乎也没什么想问你的，难为你一个小兵辣子也没啥大意思，你回去吧，告诉你老板，或者你的甲方？你们这行业怎么称呼甲方的？就告诉他一声，想谈，就大大方方地谈，说实话，现在我对这次谈话还是有些想法的，说不定我们还能达成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协议。再搞这些没有用的，那我可真就不谈了。” 死里逃生的男人不禁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就要往外走。 “站住！” 四明喝住了他，回头看向陈羽：“咱们可是说好了的，治安这块，是你要配合警务站！” 陈羽摊开了手：“那怎么办？他私闯民宅，确实可以拘留，但是关起来了，就没办法替我传话了啊？” 四明坚持道：“那也不行，至少要给他一点教训，让他就这么走了，不是让人觉得兴泉村来去自由么？多影响我们的工作？” “那你说怎么办？” 四明严肃地看了一眼男人。 不知怎么，男人居然从四明严肃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不怀好意。 “我有一个办法，不影响他回去报信，也能给他一个教训！” 第242章 兴泉村里没好人 “嗯，我知道了。” 柯安东看着眼前形容凄惨的男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他表现得一如既往的沉稳，额头的青筋却隐蔽地跳了跳。 男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垂头丧气地打算告辞离开。 柯安东边上的一个青年忍不住问道：“老赵，你……这是怎么了？” 被称为老赵的男人顿时泪如雨下：“柯总，齐少，真不是我老赵怂，实在是那兴泉村不是个善地啊！兴泉村里……没好人！” 柯安东的青筋再度跳了跳。 齐少舔了舔嘴唇：“说说看。” 老赵哭得凄惨，连外面看守的亲信都看不下去了，给他拿了一瓶水，老赵用了两次力，居然连瓶盖都拧不开，眼泪流出的速度更快了。 这一下，就连齐少都有些惊了。 柯安东不了解老赵，他是了解的。 毕竟联系他们这种人的活计，就是他在干。 老赵算是这个行当里不错的老手，身手说得过去，脑筋灵活，更主要的是，这个人识时务，也很清醒，一般来说，不会出太大的篓子。 像这次这样，任务失败得一塌糊涂不说，还让别人当成传话工具来用的事，至少在他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发生。 “慢慢来，慢慢说。” 在齐少的安抚下，老赵喝了两口水，定了定神，愤然道：“他们让我跟狗一块叼飞盘……” 他身后的亲信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齐少却没笑，狠狠地瞪了亲信一眼：“老赵你接着说。” “他们让狗把飞盘丢出去，让我去捡，然后让我扔飞盘，让狗去捡……”老赵越说眼泪淌得越快：“说只要我用的时间比狗短，就让我走……” “这不挺宽松的条件么，就是侮辱性强了点……”齐少忽然停顿了，打量了一下老赵不住颤抖的手脚，目瞪口呆道：“你赢了狗用了多久？” 这话太扎心了，老赵直接被噎得翻了个白眼。 他低声道：“我没赢……” 说完这句话，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刻，别说是齐少，就连一直高冷的柯安东都惊了。 人跟狗比捡飞盘，说是人更占优势都是欺负狗。 你自己试一下，用嘴扔飞盘，和用手扔飞盘，飞盘能飞多远？ 可是人家兴泉村的狗，就是能把一个不错的捞偏门的好汉给赢下来。 这上哪说理去。 齐少现在算是明白了刚才老赵的那句兴泉村里没好人是个啥意思了。 这一招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属于是侮辱性极强，伤害力也特么低不到哪去。 没看老赵都已经怀疑人生了么？ 齐少敲了敲桌面：“老赵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是我们这边的情报不准确，让你吃了苦，这次的费用按照你成功了来结，回头我再给你赔个不是。” 老赵大喜过望，缓缓地抬起手擦了一下眼泪：“谢谢齐少。” 他鞠了个躬，走出了宾馆房间。 亲信也跟着走了出去，留下房间里的两个人面面相窥。 “这事你怎么看？”柯安东打破了沉寂。 齐少调整了一下坐姿，放松了自己的身体：“我可不知道，我就是老头子派来配合你的行动，朝那个方向努力，你说了算，我就负责具体操作。” 柯安东轻笑了一下：“你还真打算一辈子当个白手套？” 齐少索性闭目养神：“我不管你的事，你也别管我的事。” 面对态度坚决的齐少，柯安东意味难明地笑了笑：“那明天和我一块去见见陈羽吧。” 齐少轻轻点了点头：“你不说我也要去的，我对这个大力侠也很好奇。” “那你就不好奇他明天会怎么说？” 回应柯安东的，是一阵沉默。 第二天一大早，柯齐二人坐着一辆凌志lx570从桐县开往兴泉村。 刚刚开进村子，柯安东的眼睛就眯了一下。 一个只见过一次，却让他熟悉无比的人站在村口，微笑着看着他们。 为了营造一种神秘感，柯安东前几天就已经偷偷来到了桐县，他相信哪怕陈羽一直盯着辽远，也没办法发现他的行踪。 陈羽是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到？ 虽然知道陈羽是在给他一个下马威，但是柯安东还是被小小地迷惑了一把。 齐少轻叹了一声：“要么是陈羽在桐县已经手眼通天，没事能瞒得住他了，要么就是他打从昨晚就一直在村口安营扎寨，等着咱们了。” 第二种可能打死柯安东他都不会信，但是第一种可能…… 也很惊悚。 两个人沉默相对，柯安东忽然轻笑了一下，推开车门下了车。 陈羽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迎了上去。 “柯老总，有失远迎，不管生意谈的怎么样，希望你在这里待得开心，比方说昨天的兄弟，就对我们村里的健身娱乐项目很是满意……” 柯安东的眼皮隐蔽地跳了跳，呵呵一笑，握住了陈羽的手：“陈老板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是不是村里出了什么意外？” 陈羽耸了耸肩：“意外没有，意外收获倒是有的，比方说，我忽然发现，科技才是生产力这话一点都不错。” 柯安东心中略有些忐忑。 陈羽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想起昨天老赵带来的话里，陈羽似乎对于和他做生意的态度也有所松动…… 难道是裕成的技术水准达不到他想要的程度，影响了他的收益？ 柯安东虽然知道这种隐约的期待感正是陈羽想让他有的，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这种情绪。 因为比起总集团的那些老头子，他太知道兴泉村的重要性了！ 一种好的草药？ 根本不是那么简单！ 只要能切实把兴泉村控制在手里，庆臣打入国际市场就是指日可待！ 甚至…… 一定要是庆臣打入国际市场么？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发现自己的手用力过度，已经在颤抖了，赶紧松开了陈羽的手。 “陈老板这话我很是赞同，比如说……” 没等柯安东把这句话说完，忽然间一阵风声从他头顶传来。 在他茫然的时候，陈羽伸手接住了一个…… 无人机？ 陈羽笑得更加灿烂了：“比如说有了这个无人机，我就可以切实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到村里了，多省事！” 柯安东的一颗心被扔在地上，摔得稀碎。 兴泉村里特么的没好人！ 第243章 不对劲的柯安东 柯安东刚才眼神里闪过的那一丝贪婪，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隐蔽。 至少陈羽看了个真真切切。 这一刻，陈羽内心警铃大作。 因为柯安东的表现不像是一个标准的职业经理人。 换句话说，他越界了！ 一个人越界的可能性有很多，但是总结起来，基本上就是两种可能，一是他别有企图，二是他自己拎不清。 柯安东如果是一个拎不清自己的人，那么他当不上现在这个庆臣集团的高级金领。 据陈羽的内线情报，他并不算是庆臣集团的自己人。 他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通过自己能力，实现了阶层三级跳，从一开始的一个小职员，发展到现在的高级经理人，可以说他的智商情商都是在线的。 那么必然就是另外一种可能了。 他别有企图！ 陈羽倒是听内线说，柯安东在为了一个合伙人的位置而努力。 但是无论柯安东是为了什么，至少现在，他是有动力越界，做一些在他们看来很合理，对自己而言却很不合理的事情的。 陈羽忽然觉得，自己的思路需要调整了。 跟这种人合作，真的是一件好事么？ 如果对方是一个理智的经理人，那陈羽不介意和对方达成一定的协议，顺便把裕成也拉进来。 可是现在…… 当务之急，是要借这个机会，摸清对方的底细。 电光火石之间，陈羽就厘清了思路，他笑着伸手向村部：“既然柯老总来得早，那咱们就赶早不赶晚，先把正事谈了。” 这话正和柯安东之意，他刻意无视了陈羽手上的无人机，恍若无事地轻笑着指向齐少：“这位陈老板可能不认识，他是小齐，我们新来的财务总监。” 齐少笑着伸出手去：“久仰大名，陈老板你好，我这次是陪柯总一块来贵村做客的，最主要的是，想要认识一下柯总口中的年少英才，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陈羽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握住了他的手：“希望没让你失望吧，传闻中我应该是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吧？” 齐少诧异道：“没有吧，我只是听柯总说，陈老板把兴泉村建设得不错，这些倒是没怎么听说。” 陈羽哈哈大笑，带着二人，向村部走去。 财务总监？ 骗鬼去吧！ 总部派来的监军还差不多！ 昨天来村里那哥们就不是本地口音，说不定就是这个监军的亲信，或者是老客户。 三人来到会议室，周贤和刘征已经等在会议室里，一众人等各自介绍了一下，略作寒暄，各分主客坐定。 柯安东看了看，主动道：“裕成没来人么？” 刘征不耐烦道：“咱们两家谈生意，跟裕成有什么关系？” 周贤轻咳了两声：“我们联系过裕成，可是冮家父子这时候恰好都在开五山上礼佛，不在辽远。” 柯安东看了刘征一眼，轻笑了一下：“是我莽撞了。” 陈羽轻轻敲了敲桌面，笑道：“承蒙柯老总厚爱，特意赶来兴泉村，和我们这些泥腿子探讨合作的事，我作为兴泉村的话事人，自然是感觉蓬荜生辉，也不好多耽误柯总的时间，要不然咱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我觉得，既然柯总已经提出了价格，那对于合作的事情，自然也已经有了规划了，对于柯老总的高见，我们洗耳恭听。” 面对陈羽踢过来的皮球，柯安东却毫不推辞：“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客套了，我在这里再次做出承诺，无论未来合作情景如何，如果执行两年以上的合作协议，那我敢承诺，每年能够提供给兴泉村的相关利益至少不低于一个亿！” 虽然在座的这几位昨天就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但是再次听到这个数字，不由得还是心头一跳。 陈羽扑腾了大半年，钱没少赚，但是绝对没有哪怕一千万。 哪怕今年的两大项目全部投产，兴泉村一年的收益说不定也到不了这个数字的三分之一。 另外，柯安东说的是至少一个亿！ 昨天陈羽轻描淡写转述的一个亿，和柯安东就在面前，郑重其事说出的一个亿，震撼效果是不一样的。 就连刘征都忍不住看了陈羽一眼。 可陈羽的眼神却是无比清明。 他当初为什么宁可选择技术水平一般般的裕成，也不选择条件优越的庆臣？ 兄弟情义的因素有，而且很大。 但是最根本的因素，是他没办法控制庆臣。 这种控制，不是说一定要把对方抓在手里。 只看现在，就知道了，裕成和兴泉村已经是牢牢捆绑在一块了，冮家父子只要不是猪油蒙了心，就只能努力让双方往更好的方向去发展。 冮家父子就是裕成，裕成就是冮家父子。 可是庆臣呢？ 哪怕只是一场小小的派系斗争，自己的兴泉村都随时可能被抛弃掉！ 这还只是一种可能，大集团的坑太多，自己的村子小家小业的，经不起折腾。 而且柯安东的状态愈发让他觉得不对劲。 可能周贤等人看不出来。 但是自己看得出来，原本那个成熟稳重的经理人变了。 现在的柯安东，对于兴泉村似乎是势在必得。 陈羽抑制住心头的不安，笑道：“这个消息我是挺喜欢的……但是这只是收获，我们需要付出什么呢？” 柯安东轻轻舔了舔嘴角：“陈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觉得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陈羽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准确的说，我不知道兴泉村有什么东西能价值一个亿的。” 柯安东沉默片刻，一字一顿道：“独家经营权。” 陈羽嘿嘿一笑，示意了一下，刘征拿出几个盒子，放在桌子上：“就这些灵芝，人参，红花？就算兴泉村再扩大两倍的生产规模，那也是不值一个亿的。” 说完这句话，陈羽坦荡地看着柯安东的眼睛。 他想从柯安东的眼中发现一丝端倪。 可是他失望了。 柯安东的双眼如古井无波，毫无情绪。 难道柯安东真的搞到了长生泉的线索？ 就在这时，齐少忽然开口了。 他扫视了一圈，笑道：“陈老板，想听个故事么？” 第244章 不是钱的问题 一般来说，谈判到了僵局的时候，就一定要有一个人出来打破僵局。 除非这两伙人都很喜欢像傻子一样坐在一起对视。 可这个人是齐少…… 陈羽没什么感觉，柯安东倒是有些诧异。 齐少原本的意思可是根本就要置身事外的。 现在为什么主动站出来缓解气氛？ 陈羽轻轻敲了敲桌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感觉，齐少这个人，不会是他的敌人。 他轻笑一声：“齐总监有所不知，我这个人最喜欢听故事，尤其在睡觉之前，不听一段鬼故事，那是肯定睡不着的。” 齐少嘿嘿一笑，忽略了陈羽话语里的揶揄：“大航海时代，有一个航海家哥伦布，他航海的时候，曾经来到过一个小岛，小岛上的原住民非常热情好客，他们邀请哥伦布一行来到岛上做客。在这个小岛上，哥伦布发现了无数的黄金珠宝，他手下的陆战队员打算进攻这个岛上的原住民，可是哥伦布制止了他们，他决定和岛上的原住民交易，然后他用一些酒、火石、布匹之类的东西，换到了大量的珍宝。” 陈羽挑了挑眉毛。 敢当面说我野人的，你还是头一个…… 齐少忽略了兴泉村一方人马的不满，继续道：“其实这个交易对于双方都是很公道的，如果没有现代工业，原住民的黄金珠宝也只是放着好看而已，但是和哥伦布的交易，让他们享受到了现代科技的魅力，而原本毫无价值的珠宝，也实现了自己的价值。试想一下，如果哥伦布不能来到这个小岛上，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孤岛上居然会有如此多的财富呢？再试想一下，如果原住民固守着自己的财宝，那会是什么结局？” 陈羽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这是公然在威胁了？ 不，恰恰相反。 这是齐少在向他传递情报！ 柯安东对兴泉村的特异之处并不了解，他只是确定，能够在兴泉村有所收获！ 这一下居然又绕回原地了。 陈羽还是不知道，柯安东取得的东西，到底是长生泉还是中草药…… 他心中所想却并不浮现在脸上，而是冷笑一声：“这意思，是如果我不同意，陆战队马上就就要带着火枪来讨伐我了？” 会议室内气氛顿时一肃。 柯安东无奈地看了一眼齐少，开口道：“陈老板，刚才的这个故事不算特别贴切，你们并不是原住民，我们也不是带着火枪的舰队，但是中心思想是一致的，你们的资源，只有和现代科技结合在一起，才能实现利润最大化。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大航海时代了，一盎司黄金能换到多少布匹和朗姆酒，大家心里都有数，不是么？” 周贤朗声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海港里，不只有你们这一支舰队，另外一只舰队虽然实力不如你们，但是对我们更加友善，我们为什么要选择你？” 柯安东毫不退让：“原因你不是已经说出来了么？对方实力太弱！在我这里，能够换回火枪的交易，在他们那里也许只能换来刀剑。” “可是对方会教导我们刀剑怎么打造，而在你们这里，换到的火枪也只是一锤子买卖！” “能够打造的刀剑，不还是不如火枪？” 陈羽一脸黑线。 听完了齐少的故事之后，全场都被带跑偏了。 刚才的商务精英气质荡然无存，就是两伙海盗在讨论什么家伙更好用，板刀面和馄饨面哪个更好吃…… 他看了齐少一眼。 这都是你的算计？你到底想干什么？ 齐少回了一个无辜的眼神。 你猜？ 陈羽无奈，用力敲了敲桌面，见安静了下来，他直截了当道：“柯老总的意思就是，一年一个亿，承包我们村里全部的产出，你们自己来判断，哪些有价值，哪些没有价值，对吧？” 柯安东点了点头：“陈老板那边的意思呢？” 陈羽沉默片刻：“具体事情我还需要和村里商讨一下……但是有一条我们是不会动摇的，那就是我们必须掌握交易的主动权，我们对于村里的产出，必须具有完全的处分权。你们可以出高价购买，但是直接截胡，我是不同意的。” 柯安东吐出一口浊气：“为什么呢？陈老板，你刚才就说过了，兴泉村的产出，哪怕再翻两番，也达不到一个亿的价格的，这明明就是双赢，你为什么不同意？” 陈羽轻笑一声：“不为什么，只因为我们的愿景并不是兴泉村一家富得流油，其他人依旧过着穷日子。” 柯安东死死盯着陈羽：“陈老板，别忘了，你就是个村长啊，你不需要顾忌这么多东西的，如果交易可以达成，你瞬间就能拥有足够的资金，来实现你农业物联网的梦想，我们集团也会给你提供技术上的支持。” 陈羽愣了一瞬间，却依旧摇了摇头：“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过什么么？想合作，可以谈，在满足了裕成的前提下，我们可以扩大产能，桐县地域辽阔，容得下为两家公司供货，但是想独揽所有，哪怕价格更高，我也是不同意的，因为啊，我们的梦想，不只是钱。” 柯安东宁愿多付钱，也要实现市场独占。 陈羽宁愿少赚钱，也不想让市场被人独占。 这就没法谈了。 柯安东不复刚才海盗嘴脸，优雅地站起身来：“陈老板，我们需要回去商量一下，和董事会也要沟通。” 陈羽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我们这边也需要讨论的，说不定明天就会出现转机呢？” 柯安东笑道：“希望吧。” 他挥挥手，转身就走，不再回头。 陈羽起身送到门口，目送他们的车辆离开。 周贤站在他的身后：“你怎么看？” 陈羽轻笑一声：“我怎么看？我怎么看重要么？这事摆明了谈不成的。” “是啊，财帛动人心，这些奇效神药如果能被他们一家独揽，那一个亿只能说是毛毛雨，可要是有裕成和他们竞争，那就不一样了。” 陈羽没回话。 他隐约觉得，柯安东的目的并不是这么简单。 第245章 出事了? 本来打算摸一摸柯安东的底细，但是兴泉村一帮泥腿子还是玩不过人家商界老油条。 但是陈羽也不是毫无收获。 柯安东的急切超乎他的想象。 上一次商讨这些事的时候，柯安东虽然表现得很恭敬，但是那种大公司骨子里的骄傲是掩盖不住的。 虽然兴泉村能够带给他不错的生意，但既然陈羽拒绝了，也是很有风度地好聚好散。 这次了？ 齐少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信息量极大的故事。 哪怕不谈这个故事，就是柯安东允许齐少把这个故事讲完的这个态度，信息量就已经不小了。 这说明什么？ 他对齐少口中的威胁是赞同的！ 他并不排除在陈羽拒绝交易的情况下，派出陆战队登陆。 如果陈羽真是原住民，柯安东真是哥伦布，那么动用陆战队无可厚非。 可在他们对陈羽的底细几乎是知之甚详的情况下，还果断发出了威胁，这就说明，他们还是有足够的信心，付出足够的代价，来换取陈羽的屈服。 为什么柯安东会提出一个亿的价格？ 可以说柯安东有足够的信心，能够赚回远超这个数字的收益。 也可以说，柯安东认为，用一个亿来换取陈羽的合作，是最廉价的方式了。 他们是可以承受一个亿以上的损失的…… 只有疯子才会付出这么大的成本来换取一个未知的前景。 柯安东一定是掌握了什么。 …… 陈羽再次敲响了李二家的大门。 周贤刚来电话，说是李二一家终于回来了。 不久，李二推开院门，看到陈羽，吓了一跳：“羽哥……” 陈羽横了他一眼。 听说这浑蛋最近又有些不成样了…… 他这一眼给李二看得更是浑身难受：“羽哥，啥事？” 这时，周小燕从里屋走了出来，顿时就不乐意了：“李二，不请客人进屋，就在门口说话啊？” 李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赶紧把陈羽往里屋让：“羽哥，进屋说。” 陈羽也不推辞，走进里屋，和夫妻俩随便聊了两句，不经意道：“李二，之前小燕姐住院的时候，我给你的那一瓶药……” 说完这句话，他瞟向李二的脸。 可是李二却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就在里屋放着呢，我们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用，就没敢乱动。” 周小燕问道：“陈羽，是不是你有用？” 陈羽爽快地点点头：“确实是有用。” 李二机灵了一回，也不用老婆催促，马上走进里屋。 陈羽暗自点头。 难怪了，柯安东说的特别含糊。 可就在他放松了的时候，李二却久久也不出来，里屋却传来阵阵翻找之声。 陈羽心头泛起一阵忐忑。 周小燕看李二进去很长时间也没有动静，不由得有些生气：“陈羽，你在这坐着，我去看看李二墨迹啥呢。” 陈羽特别想跟周小燕说，你家爷们挺负责的，没磨洋工，尽心尽力地在找呢…… 可他也懒得替李二打什么遮掩，干脆无视。 周小燕走进里屋，传来几声声音压低的训斥，李二委屈地回了两句嘴，两口子继续翻找…… 良久，两口子脸色都有些难看地走了出来。 陈羽捏着眉心：“没找到？” 李二脸上泛红，点了点头：“原本就是放在柜子里的，找不到了……” 周小燕也不好意思道：“确实，但是别的东西都没事，应该不能丢，我们再好好找找。” 陈羽摆了摆手：“不用了，没了就没了吧，也不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两口子一头雾水地把陈羽送出大门。 陈羽走出大门，忽然回头：“李二，过完十五，去养殖场报道。” 说完这句话，他再不顾脸顿时就垮下来了的李二，大步向陈家老宅走去。 刚刚推开门，一道黑色闪电冲了过来，一头撞在陈羽怀里。 自从上次陈家老宅进了贼，狗命就自觉地给自己加了一个任务。 不管在哪里玩，每隔半小时肯定要回陈家老宅看看。 对于自觉的狗命，陈羽是非常赞赏的。 虽然陈家老宅里没什么特殊的东西。 但是自己老巢总被当做公共厕所，来了又去，总归不是什么让人心旷神怡的事情。 跟狗命玩了一会，他掏出电话，给冮凯拨了过去。 这个电话半天才打通，陈羽没好气道：“怎么，陷入温柔乡，不知时日久了？” 对面沉默片刻，一个女声传来：“是陈羽吧……” 陈羽一脸黑线，轻咳两声：“黄秋霖啊？冮凯呢？” “他出去买菠萝了，一会就回来。” 陈羽翻了个白眼。 但是买菠萝也用不了多长时间：“那成，等他回来了，让他给我回一个电话。” 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 陈羽终于忍不住了，再次把电话拨了过去。 “他还没回来呢。” 陈羽差点抓狂。 你是去买菠萝还是去买菠萝园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心头一凛。 冮凯自己一个人在松江…… 他急声道：“你们还在医院？附近哪里有水果店？” 黄秋霖似乎有些纳闷：“不算太远啊，最多二十分钟也该回来了，我还有些纳闷呢……” 陈羽拍了拍头：“你现在赶紧去平时最经常去的地方找找看！” 听到陈羽的话语，黄秋霖的声音也多了一丝凝重：“你是说冮凯有可能遇到危险了？可是一个大男人，应该不至于吧……” 陈羽没好气道：“要是个正常的大男人，可能会出门的时候不带手机？” 对面顿时就没了声音。 黄秋霖应该是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中。 陈羽哪有时间容忍她自我怀疑：“快点去，一旦有什么发现，马上电话联系我……” 在陈羽的催促下，黄秋霖也不敢再等，答应了一声，把电话放在一边，陈羽只听到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似乎是黄秋霖在穿外套。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惊叫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这是黄秋霖的声音。 陈羽的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可是这一刻，他距离松江足有千里之遥。 能做什么？ 他只能屏息静气，试图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中发现蛛丝马迹，以备自己赶回松江搜索敌人时候使用。 他似乎听到了一点熟悉的声音。 忽然，对面一阵喧哗之声，让听力最大化的陈羽猝不及防，差点归位。 “秋霖，生日快乐！” 第246章 你去管清幽谷吧 听着电话那边黄秋霖骂冮凯，陈羽气毁了。 你给女朋友过生日，好好庆祝啊，请人家吃个饭啊，送点生日礼物啊，这不都挺好？ 哪怕不会送房产证，送个公墓的产权证，那也是份心意不是？ 作什么妖？ 非得搞什么意外惊喜。 不知道惊喜过了界就是惊吓？ 能把浪漫玩成惊悚的王八蛋不多。 电话那边就有一个。 听那边的动静，黄秋霖也气坏了。 足足骂了冮凯十分钟，才把电话交给冮凯。 冮凯悻悻然的声音传了过来：“咋的了？” 陈羽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女朋友在一边，还是得给他留点面子，也没骂他，直截了当道：“你们公司能接触到泉水的人，最近有离职的么？” 冮凯疑惑道：“没有，怎么了？” “那泉水有不正常的丢失现象么？” “这个不可能，你提供的量太少了，我们实验都得搂着用，要不然连日常损耗都供应不上……” 冮凯说着说着，忽然就卡壳了，半晌疑惑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点事，日常实验的时候，损耗是大了点……” “之前不是你自己在掌握泉水实验的事么？” “并没有……最近我爸身体不是太好，跟我说了好几次想让我接班了，最近我更多的时间是跟着他学习，研发那块我逐渐交权了。” 陈羽揉了揉眉心：“那行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松江这边的医疗条件好一点，秋霖不想走，我也……” “陈羽直接打断了他：“黄秋霖她妈是什么病？咱们的泉水能不能治？” 冮凯有些结巴：“那个……其实……” 这时黄秋霖接过了电话，落落大方道：“陈羽，谢谢关心，我妈妈是摔伤了腿，但是家里照顾得不好，生了很严重的褥疮。” 陈羽扶额：“你把电话给冮凯。” 等到冮凯接过电话，陈羽咆哮道：“你特么不长个脑子啊？这种外伤还有比咱们的药更靠谱的东西么？赶紧去，把老太太的冰治好了，赶紧滚回新河！还有心思玩浪漫呢，在医院里还这么大声音……不对！” 陈羽忽然反应了过来：“你们不在医院，什么情况，开始同居了？” 冮凯慌乱道：“不是……就是合租，合租！” 说完这句话，他连忙挂断了电话。 陈羽对这个傻人有傻福的地主家傻儿子是彻底服气了。 冮令威想退休，看来还得熬上一段时日。 两天后，辽远机场。 陈羽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四个人。 没错，四个人！ 冮凯不说了。 黄秋霖跟着他来到新河，也是可以想象的事情。 黄秋霖身边那个中年女人，不用说陈羽也能猜得出来，应该是黄秋霖的妈妈。 可是最后一个人就让陈羽彻底蒙圈了。 冯媛！ 看着有些懵逼的陈羽，冯媛笑得无比开心：“陈大侠，看到我不开心么？” 开心，开心得想把你送回去。 可是现在也不是谈话的地界，陈羽主动接过了冯媛的行李箱，黄秋霖母女的他完全不管。 冮凯既然把人接过来了，那拎行李箱也是应有之义。 冮凯三人似乎故意给二人留出谈话空间，稍微落后了一点。 也有可能是冮凯一个人拎五个行李箱，走得慢了点…… 陈羽目不斜视：“你怎么来了？” 冯媛微微偏头：“怎么看你好像不怎么欢迎？这不是我马上就要毕业了么，怕工作不好找，来新河看看有没有机会。” 陈羽无力吐槽。 姐姐，你学的是国际贸易。 不留在松江，来新河？ “我们这不搞国际贸易，下午三点有一趟回松江的飞机。” 冯媛故作神秘道：“其实我有辅修工商管理学的二学位的。” 陈羽嗤之以鼻：“辅修了能如何？别以为我不知道二学位是个什么概念……” 冯媛不服气：“我是真下了功夫的！我已经考下会计证了！” “是注会？” 冯媛的脖子缩了一下：“初级……” 陈羽翻了个白眼：“祖宗，我们这村办企业能实现家族式管理就不容易了，初创时期，容不得折腾，你还是回松江去吧。” 冯媛干脆耍无赖：“反正我已经来了，你看着办吧。” 陈羽叹了一口气，开始认真思考，哪有地方安置这位姑奶奶。 他其实也明白，哥哥入狱，周围经常接触的朋友怕是恨不得立刻和她拉开距离。 说不定还有凑在她身边冷嘲热讽的。 这个环境换做陈羽获得系统之前，怕也是撑不下去的。 她要是没来新河，那自己自然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毕竟自己和她确实不怎么熟。 但是她跟着冮凯来了。 这信息量可是不小。 至少说明，陈曦和冯乐乐对于冯媛现在的处境应该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陈羽苦思冥想之下，倒是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地方。 但是这个生活条件…… 陈羽试探道：“清幽谷这个地方，你熟悉么？” 听到这个名字，冯媛的脸色黯淡了些许：“知道。” 她是个聪明人，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陈羽。 冯媛当然知道清幽谷，她的哥哥入狱，就跟清幽谷有直接的关系！ 难不成陈羽想让她去清幽谷？ 亏陈羽想得出来！ 不过他什么时候掌握了清幽谷的？不是说他就是一个小村的村长么？ 陈羽看着冯媛的眼神，也觉着自己这事办得有点不上道。 但是真是没法子了。 总不能把这个姑奶奶放在兴泉村，天天搞什么家族式企业改革。 现在的兴泉村还经不起折腾呢。 他硬着头皮道：“那个，就前段时间的事，清幽谷的承包权被我给拿下了，现在那边缺人打理……” 陈羽觉得自己越抹越黑了。 再说下去，会不会让冯媛觉得，自己是为了拿到清幽谷的承包权，这才想办法搞掉了冯超？ 然后自己还让被搞掉的苦主的妹妹替他去管理清幽谷。 代入感极强，陈羽自己都开始生气了。 冯媛看着有些结巴的陈羽，原本木木的脸却忽然泛起了微笑。 “好啊！” 第247章 老奸巨猾 陈羽先把冯媛送到了赵振华的家里。 他没去管这女人是怎么想的，既然她敢接，陈羽就敢放权。 反正清幽谷那里都是自己的精兵强将，还都是自己的铁杆嫡系，要是冯媛搞得好，那这些人自然听命。 要是冯媛乱来，这些人下克上的胆子没有，但是阴奉阳违的胆子还是有的。 而且很大！ 毕竟自己要带去的这帮刺头，跟自己都敢玩假传圣旨这一套…… 他和冮凯安顿好了黄秋霖母女，二人告辞离开，驱车前往裕成公司。 “你媳妇这是啥意思？打算来新河安家了？” 冮凯挠了挠头：“好像有些这个意思，他们家那两个男人属实是让他们娘俩有些伤心。” 陈羽嘿然道：“那你的日子以后可难过了，人家是随身带个老爷爷，你这倒好，随身带个丈母娘……” “对于爱情，有时候，我们要做出必要的让步。” 面对一脸圣洁的冮凯，陈羽叹了一口气，懒得跟他探讨丈母娘这种圣阶强者的战斗力：“跟你家老爷子谈过了么，关于损耗的事。” 冮凯沉默片刻：“没有。” 陈羽也不生气，在正事上，冮凯向来有自己的想法：“你是怎么想的？” “你在电话里给我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现在来看，这个内奸出现在我们这里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庆臣和我们虽然体量差距很大，但是都属于是医药行业，内部人员流动还是存在的。” “继续。” “但是我也不想在我自己没有取得第一手资料的前提下，让我爸去质疑我的人。”冮凯的表情非常严肃：“现在的研发部，核心人员几乎都是我招募来的，他们是我的兴泉村，他们是我的铁杆核心，我不相信这些人会出卖我，哪怕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也必须是由我自己亲手查出来，我自己亲手处理掉他们。要是让我爸插手到这件事里面，研发部的人心就要散掉，队伍就没办法带了。” 陈羽略有些意外地看着冮凯。 这浑蛋这几年也真不算白混，对这件事看得确实透彻。 皇帝插手到东宫的队伍里，这对于太子队伍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以后东宫的人不可避免地要去考虑，自己要跟着哪个老大干？ 冮凯看陈羽一直打量着他，脸上的严肃坚毅逐渐崩坏，终于绷不住脸，赔笑道：“羽哥，我知道这会耽误你的正事……” 帅不过三秒。 陈羽摆了摆手：“这是你的队伍，你的人，你自己做主。” 得到了陈羽的回答，冮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愉悦地给了一脚油门，轿车在车流中穿梭，如同水中敏捷的游鱼，快速向公司驶去。 到了公司，冮凯要带着陈羽去研发区，陈羽挥手拒绝了，让冮凯自己去查。 他自己找到冮凯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喝茶。 既然已经放手让冮凯自己去查，那就帮人帮到底。 人家都不想让自己老爹掺和进来，自己去当个太上皇算怎么回事？ 三个小时后。 “总之就是这样了。”冮凯把手里的厚厚一叠资料递给陈羽：“经过反复的查看和实验重现，确定了相关损耗都在合理区间之内，初步判断不存在内鬼。” 陈羽根本就不接他的资料，起身就走：“这玩意你给我干嘛，我哪看得懂这个？告诉我没事就行了，最近是多事之秋，好好加强监管。” 冮凯拦住了陈羽：“我刚才和现在的研发主管谈过了，我们的一致意见是，相关的研究挪到兴泉村去开展。” 陈羽眼前一亮：“兴泉村的基础确定没问题么？” “回头我带着研发主管去兴泉村实地看看，要是确定没问题，近期就搬过去，实验室早点搞起来，保密性也能好不少。” 陈羽连连点头：“那我等你电话，对了，你车借我，我得接几个人。” 冮凯毫不在意，掏出兜里的钥匙丢给陈羽：“你开着吧，反正最近一段时间我打算住在公司了，也用不上车。” 陈羽也不矫情，接过钥匙就走。 来到楼下，他打了一个电话。 “四哥，可以走了。” 林平轩的声音带着笑意：“你那边的事情办完了？” 陈羽发动了汽车：“我这就去接你。” 没错，因为档期原因，再次跳票了好几次的兽医大拿林平轩终于可以前往兴泉村了。 不多时，陈羽接上了林平轩和冯媛，后备箱里装着满满当当的行李和林平轩的设备，向兴泉村进发。 林平轩忍不住感慨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告诉我你才有不到一百头的牲畜，当时我还跟你说，要有自己的畜群，要有自己的渠道，当时我就想啊，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大牲口，现在先跟这个挺顺眼的小子搭上一条线，说不定过上几年，自己还能有重拾旧业的机会。可谁知道，这才大半年，这两条你都已经实现了。” 冯媛听到这个话题，大感兴趣：“林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陈羽轻笑道：“当时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需要村里有一名出色的兽医，找到兽医站的老站长，老头给了我一个电话号，就这么联系上了。” 林平轩也笑：“我在一个宠物医院当兽医，陈羽来找我，在大厅里硬是等了我一个下午，我觉着这小伙子挺有礼貌，然后聊了几句，发现还挺投缘，然后就……额……” 看着冯媛求知的眼神，林平轩支吾几句，不好再往下说了。 说什么？ 说他们两个之后喝了一夜的酒，还借着酒劲给人家小姑娘上思想课？ 陈羽也有点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转开了话题。 三人到了村里，接到了电话的周贤等人等在村口。 原本他们对于一个合格兽医那可是望眼欲穿。 可他们关注的重点却不是林平轩。 一众人等齐刷刷地看向冯媛。 冯媛倒是落落大方，轻笑着打了个招呼。 陈羽轻咳了一声：“这位叫冯媛，她要在咱们这里工作一段时间。” 有人贼忒兮兮的眼神瞟向刘征。 刘征的表情却是极为和善：“走吧，我家里已经安排好了接风宴。” 一众人等面面相窥。 老刘头这是什么打法？ 刘征不管别人怎么想，当前带路，走了两步，忽然道：“林大夫的兽医站已经布置好了，冯姑娘也要找个地方休息，依我看，要不陈羽你搬到养殖场去，冯姑娘住到陈家老宅，我让佳菡去给她做个伴。” 刘威在背后，忍不住竖了一个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第248章 猛龙过江 陈羽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大山。 他苦思冥想，也想不通为什么这座大山看起来这么眼熟。 整体是黑色的，曲线并不像一般的山那样棱角分明，曲线很是平滑。 嗯……左边的几颗迎客松动了一下。 动了？ 地震还是山崩？ 陈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大山像自己倾斜过来，在这种泰山崩于前的震撼中，他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 就在山要砸在他身上的前一刻…… 他醒了。 陈羽一头冷汗，连连喘息，想要起身，却感觉自己身上压着什么东西。 他翻了个白眼，把压在自己胸口上的狗命拎起来，扔到一边。 狗命被摔在地上，却恍若未觉，翻了个身，又呼呼睡去。 陈羽看着黑色的狗命，无力吐槽。 就说刚才看着那个山眼熟…… 他搬到养殖场来住，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出乎他的意料，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除了狗命爱上了在他胸口上睡觉，导致他经常做噩梦之外，方方面面都非常安静。 似乎过年期间的暗潮涌动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可陈羽却不敢放松。 鬼都知道，现在的兴泉村必然会非常戒备。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自从上次送走了柯安东之后，四明就把原来已经松懈了的兴泉村安防队再次组织了起来。 要说四明的威信还是高，居然还逼着好几个人学会了无人机的驾驶。 村上出钱，再次够买了一批无人机。 兴泉村实现了日夜不断档的无人机侦查治安。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王局和李局是崩溃的。 这就像是李团长抢到了一个营的装备，旅长刚想电信诈骗，却发现李团长被调到别人手底下，自己管不着他了的那种感觉。 倍不爽。 村里日常治安也是外松内紧。 但是陈羽也知道，这种状态没办法长久。 毕竟是人就会懈怠。 随着春天的来临，村里的各项工作也都逐渐在恢复。 交易市场早就开市了，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收益的同时，也算是放开了一条可以让人渗透进来的通道。 天还没亮，虽然时间还早，但是陈羽也不打算再睡下去了。 今天是养殖基地一期工程完工的时间。 虽然还有很多设备和厂房没能完工，但是现在已经可以容纳八百头只以上的牲畜了。 刘成打算今天就要搬进去。 想到这里，陈羽颇有些心潮澎湃。 虽然他在松江是搞互联网的，但是经过了这小一年的时间，他发现自己本质上还是一个农民。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互联网思维退化得厉害。 对于一些创意产品提不起来兴趣，反而是实体化的东西，牲畜、药材，这些他反而更加看重。 甚至他对牲畜的看重程度还要大于药材…… 这时外面已经隐隐约约传来了指挥牲畜上车的声音。 陈羽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刘成正把吕松等人指挥得团团转，看见陈羽出门，笑了一下：“声音太大，吵到你了？” 陈羽揉了揉脑袋：“要我说你都多余管这些事，邢二哥不管得挺好？后天就是你的婚礼了，怎么不去做点准备？” 刘成摇摇头，看着眼前的养殖场，眼神复杂：“牲畜入场是大事，我怕这些人经验不足，搞不好，误了事就麻烦了。” 陈羽看着养殖场，也不再说甚么。 陈羽能够考虑自己更喜欢哪个产业，可是刘成没选择。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给自己留下选择。 二十岁的那一年，他破釜沉舟，要搞这个养殖场的时候，就注定了他要跟养殖结下不解之缘。 可笑的是，为了这个养殖场，他背了十年的债。 现在事业要进一步发展，第一件事就是要离开这个养殖场。 这时候，刘成的心情不复杂才怪。 陈羽不再作声，不等于刘成能放过他：“我再说一次啊，仪式什么的就别搞了，你要非得搞，等到彻底建成再说，现在既然你起来了，就在这给我盯着，我现在去养殖基地那边。” 陈羽知道他是准备亲自去指挥牲畜入场，点点头：“行，这边没问题。” 三个小时后，最后一辆大车开走。 往日里吵吵嚷嚷的养殖场，现在只剩下了日常用来直播的几头颜值小猪。 陈羽索性连养殖基地都不打算去了。 看看时间，干脆高声道：“吕松！苏刚！陈凯！都给我过来！” 这时三人正瘫倒在一旁喘着粗气。 三个小时，把四五百头猪赶上大车，这个工程量着实是不小。 饶是刘成请了很多人来帮忙，这哥仨还是累得不轻。 吕松听到陈羽的叫声，咕噜一下翻身而起，一溜小跑向陈羽的方向跑去。 陈凯翻了个白眼：“松哥这德性，咋看咋像哈士奇……” 苏刚却不接他的话，起身也跟了上去。 没人搭茬，陈凯顿时无奈，也只能跟在苏刚的后面。 吕松跑到陈羽的面前，一脸憨厚的笑容：“羽哥，啥事？” 陈羽看着吕松，不由得感叹。 还是张家铺子的小伙子憨厚。 看看，自从洪辰事件之后，吕松这小伙子现在跟金毛有啥区别？ 任劳任怨，毫无怨言，让干啥就干啥，不让干啥就不干啥。 再看看刘威…… “羽哥，不管啥事，让我们休息一会再说行不？” 好吧，也不全是！ 至少还有陈凯这个异类…… 陈羽也不跟他废话，起身就是一脚：“铲猪粪还铲上瘾了？准备准备，明天咱们就去清幽谷。” 陈凯挨了这不轻不重的一脚，两眼却直放光：“咱们要去清幽谷了？” 吕松和苏刚也有些兴奋。 毕竟都是年轻人。 在养殖场里虽然待遇不差，日子过得也舒心，但是太过一成不变的日子并不是他们想要的。 哪怕现在已经是陈羽脑残粉的吕松，对于陈羽一直让他们铲猪粪的决定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腹诽还是少不了的。 一直就是陈羽要带着他们去清幽谷打天下的胡萝卜在眼前吊着，这才让这三头驴老老实实地拉磨。 可是听陈羽这意思，他们马上就要开始人生的新篇章了？ 陈羽哈哈一笑，霍然起身：“就是这样，明天，咱们猛龙过江！” 第249章 冯媛的目的 这个决定当然不是陈羽脑袋一热做出来的。 这一个月里，他也不是只盯着柯安东和齐少。 听蝲蝲蛄叫，就不种地了的农民，早晚是要饿死的。 这段时间里，他和刘书记沟通了好多次，终于决定，赶早不赶晚。 早点进入，早点破局。 下定了这个决心之后，刘书记在一个礼拜前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把清幽谷几乎半数以上的公共服务人员都和县里的人员进行了长期对调。 至少一年的那种。 县里各单位也看出了刘书记的决心，在刘书记的要求下，都派出了自己的精兵强将，加强到清幽谷。 这一次，老刘是真下了狠心的。 他要把清幽谷的问题彻底毕其功于一役。 王局是老油条了，自然能看得出，现在不能跟老刘对着干，不仅不能对着干，还要加强配合。 所以在兴泉村去往清幽谷的运兵车上，高队就坐在了陈羽的旁边。 陈羽看着高队笑得愈发欢畅：“听说高大队被发配到清幽谷了？哎呀，你说这不巧了么，我最近恰好也要去清幽谷，咱们还能做个邻居。” 高队看着陈羽就气不打一处来：“少给老子装糊涂！我因为啥被发配到清幽谷，你还能不知道？” 陈羽轻咳了两声：“清幽谷是个多么好的地方，很适合养溜达鸡，种蘑菇，对吧？那地方不比干巴岭瘪茄子沟强多了？” 高队摸了摸下巴，点点头。 他好好配合，陈羽的小鸡炖蘑菇管够。 交易达成。 兄弟之间开玩笑的环节结束，高队看着客车后面的冯媛，疑惑道：“这位我是不是见过？” 冯媛也看到了高队正在看她，落落大方地走到高队跟前，伸出右手：“高队你好，咱们在松江见过，你还把我哥抓进监狱了。” 饶是高队，这一下也被将住了军，讪讪地虚握住冯媛的手：“那个，为人民服务不是……” 冯媛轻笑一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高队纳闷地看着陈羽：“真是她？这姑奶奶怎么跑新河来了？” 陈羽把冯媛现在的处境一说，高队沉默了。 在他十几年的执法生涯中，这种事算得上是很常见的。 嫌疑人的家属冤枉么？ 不排除有家属和嫌疑人同流合污的存在，但是同样不可否认，无辜的嫌疑人家属也是存在的。 但是家属应不应该受到歧视和杯葛呢？ 这个问题见仁见智。 高队摸了摸鼻梁：“这也只能解释她为什么离开松江，可说明不了她为什么来新河，也说明不了你为什么带着她来清幽谷啊？” 陈羽嘿嘿一笑：“高哥，你仔细想想，刚才这姑娘看似莽撞的一句话，是不是让你兴起了一点愧疚？这种情况下，如果你们在谈判，你会不会下意识做出一点让步？” 高队懵了一下，悚然一惊：“你说的对啊！” 陈羽欣然点头：“照啊，这姑娘学的是贸易，辅修了会计，还自学了心理学，这叫啥？这叫谈判桌上的大杀器啊！虽然经验上还有所欠缺，可能话术不太柔和，但是应对清幽谷那帮土包子，够够的了！” 高队越听越不是味：“你打算让她站在台前？” “不仅是站在台前，兴泉村旅游开发合作社的法人我打算让她干，怎么样？” 高队被陈羽的大胆给震撼了。 “你是不是疯了？”高队的声音压得极低，但是情绪表达得非常清晰明了：“她哥刚坑了清幽谷好几年！你让她站在前面？你可想好了，这是让她去直接承担她哥哥带给清幽谷的愤怒！这不仅不能让她替你挡刀，要是群情激奋起来，你都未必能自保。” 陈羽向后努了努嘴：“高哥，你看她是个傻子不？” 高队摇摇头。 “照啊，她不仅不是个傻子，正相反，她是个高材生，她能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但是我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见，可以说她是欣然同意的。” 高队一脸无奈。 你们两个都不是傻子不假，可说不定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她想赎罪？” 陈羽轻叹了一口气：“赎什么罪？她有罪么？我倒是觉得，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和自己和解。她自己打工养活自己的事我跟你说过吧？我不觉得她有罪，你也不觉得她有罪，法院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她自己未必这么想！她会想，是因为她哥哥想给她更好的生活，才会去做这种事。医者难自医，虽然她懂心理学，却没办法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所以她可能是打算来这里，直接面对清幽谷的人，为他们做点什么。” 高队报之以沉默。 他还是觉得陈羽在玩火。 可朋友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只能去尽力帮助他。 高队回头看着跟着自己来的几个弟兄，忽然感觉自己应该再和李局联系一下。 兵力可能不一定够…… 在高队的纠结中，车辆到达了清幽谷。 看到已经备案过的车牌，门卫并没有阻拦这辆车，示意司机直接开到管理处。 管理处门口，清幽谷镇镇长祁成国板着一张扑克脸，在门口等着陈羽一行人。 依着他的本心，他是真不想在这里迎接给他极坏印象的陈羽。 但是毕竟陈羽拿下了清幽谷的承包权，说不定之后要跟他合作多长时间。 而且老祁确实是个厚道人。 随便派个小兵去迎陈羽，然后让他打不开局面的事，他干不出来。 殊不知陈羽看见他在门口，也叹了一口气。 这就麻烦了。 要是老祁是个阴阳人，跟陈羽玩花活，陈羽不介意想想办法，给他找点乐子，让他知道不是猛龙不过江。 要是能随便派个小兵辣子在门口迎接自己就好了，不派人更好。 自己来谷里的第一天，就能借老祁的光，把威信树起来。 可是老祁自己来了。 要么老祁这人够阴，够忍。 那就有些麻烦。 要么老祁真和他给别人的印象一样，是个厚道人…… 那自己就更麻烦了。 照顾好人的面子，可比打老阴比的脸难多了！ 眼见着车辆已经停在了管理处前，陈羽深呼吸了一次，把多余的念头赶出脑海。 管他呢？ 不是猛龙不过江！ 第250章 我是来做慈善的 “小宋！” 宋秘书走进了刘书记的办公室。 “刘书记，您找我？” 老刘看了一下桌上的台历：“陈羽是不是今天去清幽谷？” 宋秘书点点头：“是的，祁镇长刚来了个电话，说陈羽和高大队他们已经到了。” 老刘揉了揉眉心：“陈羽那小子，不能跟老祁闹起来吧，上次就挺不愉快的。” 宋秘书心里也有点打鼓，想了想，还是道：“应该不能，陈羽还是有大局观的，他还要在清幽谷深耕呢，没了祁镇长的配合，他也麻烦。” 老刘轻叹一声：“就怕这小子轴劲上来啊，他戳人肺管子的能力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不我去一趟？” 宋秘书下意识在心里过了一遍行程表，犹豫道：“领导，下午你还有个会呢，挺重要的……” 老刘敲了敲眉心：“那就希望陈羽不作妖吧……” 宋秘书肯定地点点头：“应该不能，祁镇长还是能容人的。” …… “陈羽，你不要欺人太甚！” 陈羽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对面的老祁，对老祁旁边愤怒的中年人视而不见。 陈羽的无视让中年人更加愤怒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就要站起来。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看了一眼老祁，愤愤然在椅子上坐定。 老祁无奈地看了一眼陈羽。 这浑蛋到底在想什么，他是真猜不透了。 他脑海里居然浮现出了一句话。 精神病人思路广。 原来不是说好了，陈羽来清幽谷里坐镇。 现在倒好了，陈羽待几天就要离开。 你留人管理我也能接受，反正陈羽就算人不在，威慑力还是足足的。 可你居然要让冯超的妹妹来坐镇？ 你兴泉村没人了？ 非要让她来，大家都不提她的身份，兴许含含糊糊也就过去了。 你非得当着大家的面介绍这姑娘是冯超的妹妹…… 老祁轻咳了两声：“陈羽，你是不是再想想？” 陈羽笑了：“想什么啊。” 中年人又怒了：“陈羽，你别装傻！” 陈羽不说话，还是看着老祁。 一言不发，态度却非常明显。 跟我对话，你不够格！ 中年人终于彻底暴怒了，站起身就要冲过来，陈羽这边吕松等人毫不示弱，也跟着起身，会议室里顿时剑拔弩张。 老好人也怒了，祁成国狠狠地拍了拍桌子：“都老实坐下！” 没人动。 陈羽微微示意，吕松等人毫不犹豫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跟着中年人冲过去的几个人有些无所适从，茫然地看着中年人。 中年人一跺脚，返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陈羽轻轻敲了敲桌子：“有件事我搞不清楚。我来清幽谷，是为什么来的？” 这句话一出，清幽谷一方陷入了茫然。 你来干嘛？ 你来赚钱的嘛！ 难不成还是来做慈善的？ “我是来做慈善的！” 众人目瞪口呆，纷纷用崇敬的眼光看着陈羽。 玛德，这么不要脸的话一般人还真说不出来，是个狠人。 陈羽终于把目光投向了中年人：“这位是承包了清水湖的吴清吴老板吧？看您这意思，这几年生意不好做？” 吴清毫不客气：“可不么，托这姑娘他哥的福，这几年一直亏损。” 陈羽貌似恍然地点点头：“原来是亏了，还是冯超的锅？他干什么了？我印象中，冯超好像一直在清幽谷和稀泥吧？你们清水湖亏损，不是因为电瓶车公司的原因么？至于说景观不更新，设备老旧，这些貌似怪不到冯超的身上吧？” 吴清顿时哑了火，强道：“要是早来一个懂行的，不蹉跎这几年，也许我们早就好起来了！” 陈羽猛然一拍桌子：“所以我特么就不懂了，你们搞不明白这些事，我做慈善，把这个懂行的给你们带来了，你们还挑三拣四上了？要脸不！” “什么叫做慈善？”陈羽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吴清的眼睛：“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给你们找到了一个懂行的，靠谱的管理人才，你们就老老实实听人家的就完事了，她干得不好，你们来找我，我换人，她干得好，你们就听从指挥！就这活，给狗拴俩馒头，沾点猪肉，狗都能干，你干不了？” 吴清被训得面红耳赤，一指乖巧吃瓜的冯媛：“就她？专家？” “怎么的，看不上人家年轻？”陈羽笑得愈发嘲讽：“我岁数也比你老哥小，咱们比比谁能赚钱？” 祁成国打圆场道：“陈羽，有话好好说，都坐下！你啊，也是太年轻了，有的事呢，考虑一下怎么办，也许就有更好的方法能达到目的呢？” 陈羽坐在座位上，却摇了摇头：“老祁大哥，你的意思我懂，但是有的事，必须先放在明面上。我知道，不上称三两三，上了称，称压翻。但是有的事先挑明，比日后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要强多了。” 祁成国脸色微变，不再说话了。 他虽然是个老好人，但他不是傻子。 陈羽这话不是针对他，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但是陈羽这话里，颇是透出一股要出什么大事的意思，这就不得不让他有些疑虑了。 什么叫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不要说现在桐县从上到下都在支持陈羽。 单说陈羽在，威慑力就是足足的。 他怕什么别有用心的人？ 除非他预感到，要出什么事，导致他不得不离开，没办法掌控清幽谷？ 陈羽却不管他在想什么，轻声道：“老祁大哥，咱们打赌那会吧，我想得有些简单了，现在看看，那个赌打的，有点小团体狭隘主义了，既然清幽谷文旅合作社已经成立了，我看咱们还是换一个赌来打。” 祁成国有些意外地看着陈羽：“什么意思？” 陈羽一摊手：“现在还分成两个小团体竞赛多没意思，依着我看，这一年下来，咱们通力配合，清幽谷要是不能净赚五百万以上，就算我输，怎么样？” 老祁有些发怔：“你有把握么？” 要知道，清幽谷里，无论是管理处还是里面的小商家，都已经是连续五六年的亏损了！ 陈羽嘿嘿一笑：“看你们那点眼水，知道兴泉村今年预计收入是多少么？三千万！这是下限！”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说我是来做慈善的了吧？” 第251章 旅游圈计划 一个没什么特殊的小村子，一年准备收入三千万。 清幽谷守着国家4a级别的景区，居然连一年五百万的纯收入都不敢保证…… 这是他们妄自菲薄么？ 还真不是…… “据统计，4a级景区平均收入能够达到六千三百万以上。” 陈羽坐在办公室里，闭目养神，冯媛却不看似乎要睡着了的陈羽，语气毫无波动：“但是清幽谷有所不同。” “不同在哪里？” 另外一边坐着的祁成国却有点按捺不住，主动发问。 冯媛把手里的报告递给了祁成国：“祁镇长，你看，这是咱们清幽谷最近三年的数据。” 祁成国接过报告，冯媛继续道：“咱们清幽谷的游客数量要远低于全国平均，为什么呢？没有形成景区集合效应。” “一般而言，景区都是聚合式的，比如这里。”她站了起来，走到墙上挂着的地图边：“游客如果有三天的游览时间，他们在这个景区圈可以游览六个景点，至少也能实现三个景点的游玩，可是清幽谷呢？” 祁成国有些茫然：“这有什么办法解决么？” 清幽谷本就是大自然的奇迹。 在沙漠和沙地之中，能够存在一片延续了上万年的绿洲，这不是奇迹是什么？ 可这也就注定了，周围的景区不可能太多。 冯媛早就胸有成竹：“其实我认为，清幽谷景区的发展方向错了！为什么清幽谷只能向自然风光一个方向发展？我们可以结合桐县的实际，发展成民俗、休闲、自然风光综合式的景区群！” 她把另外一份资料递给祁成国：“这是兴泉村原本制定的牧场旅游发展规划，这个规划在我看来……嗯，有待商榷，但是这个思路是对的，所以，为什么不实现两个旅游项目的联动呢？让游客在兴泉村享受过牧区的休闲生活后，在清幽谷享受林区小木屋式的休闲时光？” 她微笑着看着陈羽：“幸好咱们的陈老板和苏乌里景区也有良好的关系，托他的福，我和苏乌里的同仁也进行了联系，他们对于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也打算在新的一年里，开展大漠风光的民俗旅游景区，哦，对了，还有咱们地方特色的民族风俗旅游，也可以加入套餐的。” 祁成国看得有点蒙圈：“可是这个投入……” “投入当然不低，但是幸好，我们兴泉村是有自己的建筑队的，在这一块的投入可以少一些，质量上也有所保证。而且清幽谷是有居民的，这样的话，人力上也有保证。其他的投资，就要看陈老板的了。” 陈羽睁开了眼睛：“我已经拉到了一笔投资。” 这句话让冯媛都有些惊讶了。 你在兴泉村经营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投资，你都不放开，为什么在清幽谷上你就想开了？ 陈羽面对二人疑惑的眼神，摊开了手：“放心，我找的投资人绝对靠谱。” “谁啊？” 冯媛的问题也是祁成国的心声，两人看着陈羽。 陈羽揉了揉鼻子，讪讪道：“我爸，还有我爸的几个朋友……” 祁成国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他从陈羽的话里听出的含义一直让他的心里有些不踏实。 尤其是陈羽一反常态地接受了投资，这不得不让他有些担心。 “你父亲为什么要投资？” 陈羽有些无奈：“我老家就是新河的，他在新河出生，十多岁的时候才搬走的，可能是对故乡有感情吧。” 祁成国有了兴趣：“你爸叫什么名字？” “陈海城。” 祁成国想了半天：“这个名字……好像没什么印象了。” 陈羽也不介意：“新河也不是小地方，怎么可能人人都认识呢。” 冯媛忍不住看了陈羽一眼。 陈家老宅跟他到底有没有关系？ 陈羽也没管冯媛的想法，笑道：“我家老头子和他的几个朋友一共投资了两千万，虽然从打造一个景区来说，这点钱不算多，但是也能做一些事了。现在思路有了，钱有了，工程队有了，既然这样，咱们还等什么？干起来吧。” 祁成国晃了晃头，把脑海里一些杂乱的想法赶了出去：“有什么需要镇上配合的么？” 冯媛轻声道：“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了，五月一号开谷，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咱们一方面需要搞基础设施建设，一方面要调整谷内人员的思路，一方面还要把宣传工作搞好，工程量也是不小。我建议多措并举，镇上先开展座谈培训之类的工作，要让思想统一起来，同时兴泉村工程队进驻清幽谷，开展基础设施建设，宣传方面……” 陈羽摸了摸鼻子：“只能是我来了吧？我还是苏乌里和清幽谷的代言人呢，也该干点正事了。” 祁成国忍不住看了陈羽一眼。 他不说，大家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 去年冯超借县里的光，把陈羽发展成代言人，当时都认为这是一步好棋。 谁能想到，最后是这个代言人把冯超送进了监狱呢？ 甚至现在还接手了清幽谷…… 感慨世事无常的祁成国站了起来。 经历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对陈羽的看法有了一定的改观。 或许他只是急迫而已。 至于他为什么急迫？ 可能是觉得清幽谷这个地方耽误他的正事了吧…… 他想起县里有领导给他打的招呼。 陈羽不是自己竞争来的承包权。 是刘书记强买强卖硬塞给他的！ 在刘书记看来，清幽谷的现状，只有陈羽能够扭转，要不是陈羽请缨，刘书记甚至都要自请降级，来清幽谷坐镇了！ 或许陈羽真的能给清幽谷带来变化？ 他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看看陈羽能做成什么样子吧。 冯媛像机器猫一样，又掏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祁成国：“祁镇长，这是我前几天做好的培训资料，请您斧正一下，有什么差错之处，咱们再调整……” 这时，陈羽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 电话里刘威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羽哥，出事了！” 陈羽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怎么了？” “李二，李二出事了，他失踪了！” 第252章 李二去哪了 陈羽在村部见到了焦急的刘威。 “怎么就你在？其他人呢？” 刘威听到陈羽的声音，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周叔和四明哥他们出去找人了，留我在这里等你。” 陈羽捏着眉心，坐在椅子上：“你给我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陈羽不慌不忙，刘威也稍微定了定神：“其实前天晚上李二就没回家，但是家人打了个电话，他说是找到了一份工作，正在跟人家谈相关的事情，家人也就没太在意。但是连续两天没动静，家人也有点着急了，可是怎么打电话都打不通，一直关机，周小燕急了，找四明报的案。” 陈羽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前天晚上还能打通电话？” 刘威肯定地点点头：“能确定是本人，语气什么的也没听出什么问题。” 陈羽叹了一口气：“有的事你不知道，可周小燕怎么也能忘了呢，李二不是已经跟我谈好了，过完年进养殖场的么……” 刘威目瞪口呆：“还有这事？那李二说他去找工作……” 陈羽霍然站了起来：“那就是李二在示警！” 他推开村部的门，走了出去，可是刚走了两步，他忽然停在了原地。 情况真的这么简单么？ 李二究竟有什么可以被别人贪图的？ 他家在原来的兴泉村还算是过得去，但是去年周小燕喝药和他爸得病这两件事压下来，不说返贫，也是大伤筋骨。 同时兴泉村有很多人家乘上了东风，身家如同吹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比如后天就要结婚的刘成…… 如果真是被绑架了，为什么不是刘成，李文，甚至其他人，而是李二？ 他有什么特殊的？ 思来想去，排除了其他不可能的选项，哪怕最后剩下的选项可能性再低，也只能是正确的。 陈羽不得不承认，可能是自己牵连了李二…… 李二有什么特殊的？ 还不是他有一瓶长生泉，而且还丢失了？ 丢了个人，和丢了个人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面子意义上丢了个人，以陈羽的脸皮，嘿嘿一笑，也就过去了。 大不了日后再找个机会把场子找回来。 可是物理意义上丢了个人，那就是大事。 兴泉村是要全村出动去找人的。 这个时候，村里的防备也只能维持最低的限度。 这就回到了治安基本靠狗的年代。 说不定对方还算准了，要招人，陈羽肯定要带走狗命。 连狗都没有的情况下，兴泉村那还不是予取予求？ 可是…… 陈羽摇了摇头，为对方惋惜了一秒钟。 对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关窍不在陈家老宅，而是在自己的身上。 机关算尽太聪明，可那又有何用？ 陈家老宅里除了一颗茂盛异常的柳树，你还能找到个啥？ 刘威跟在陈羽身后出了村部，见陈羽站在原地不动，好奇地凑上前：“羽哥，怎么了？” 陈羽轻轻敲了敲眉心：“刘威，现在村里还有几个会用无人机的？” 刘威犹豫道：“可能就剩下我了，安防队的人都出去找人了。” 陈羽当机立断：“你叫两个人回来，你们三个辛苦一点，我们没回来之前，保证天上至少要有一架无人机。不过我觉得你们操劳不了多长时间，差不多就在今明两天就要见分晓了。” 刘威一愣，旋即瞪起了眼睛：“有人要图谋咱们？” 陈羽竖起了食指：“小声点，反正以防万一吧，我带着狗命出去，两头兼顾。对了，要是真发现了什么特殊情况，别轻举妄动，我还想让李二好好回家呢。” 听陈羽说的严重，刘威郑重点点头：“我知道了羽哥。” 陈羽一声唿哨，狗命忽得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在陈羽脚下撒欢。 陈羽打了个招呼，带着狗命离开。 …… “李二，你太让我失望了！” 在村部里，周小燕脸色铁青，胸口起伏不定，刘佳菡不停地安慰着她，想让她消气。 百草枯还是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害，短短时间的气愤就让她有些气短，不得不在刘佳菡的搀扶下在一旁坐了下来。 李二的父母脸色苍白，一时也不知道是去殴打不争气的儿子，还是去给儿媳妇道歉，颇为难堪。 陈羽冷眼看着李二。 果然如他所料，下午他刻意在别人的观察下离开了兴泉村，短短三个小时后，李二就在一个赌窝里被发现了。 气不打一处来的四明干脆联系了局里，打算对这一代再开展一次筛网式的排查打击。 可李二坚决不承认自己在赌场待了整整两天，一口咬定确实是有人要给他介绍工作，这才跟着那个人离开，但是在路上他喝了一口水，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陈羽轻咳两声，看着李二：“李二，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李二有些慌张地抬头看了陈羽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没有啊……” “年前都说好了，你要来养殖场工作，怎么又变卦了？” 李二张了张嘴，犹豫片刻，道：“我怕进了场里，受管制……” 周小燕本就气急攻心，听了他这一句话，顿时心灰意冷：“李二，这么多年，你始终就在找理由。现在还不说实话？找工作，怎么就找到了赌窝里？我们娘俩就活该受罪，李二，离婚吧。” 说完这句话，她挣扎着起身，坚决离去。 陈羽看着周小燕离去的背影，还有紧赶慢赶跟在后面的刘佳菡，却没说话。 李二的父亲一脸无奈，重重打了李二一记耳光：“你的事，我们两个是管不了了！” 他拉着李二的母亲，两人就这样走出了屋子。 一时间，李二的亲人尽数离去，只剩下坐在地上，深深低着头的李二。 陈羽坐在椅子上，深深地看了李二一眼。 “没别人了，说实话吧。” 李二头也不抬：“这就是实话……” 陈羽轻笑一声：“李二，原来我还看低了你了，你是条汉子，平日里是怂了点，没主见了点，但是遇上大事的时候，居然还能记得我陈羽的好，我谢谢你。” 李二抬起头，看了陈羽一眼。 他的双眼里全是泪水。 第253章 刘成受难日 周贤回到了家里，脱掉了外套，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这时他妻子也进了门：“你也回来了？” 周贤捏着眉心：“刚从嫂子那回来？” 韩玉琳点了点头：“小燕这下真是伤了心了，说什么都要离婚，我们也没办法多劝，说了几句就回来了。” 周贤的反应却不如她的想象，嘿然一笑：“这事还说不准，指不定还有内情。” 韩玉琳颇为意外，但是她对自家老公的脑子一向信任，不假思索道：“什么内情？我去跟小燕说一下，让她别这么伤心了。” 周贤摇摇头：“不好说，我也吃不准，李二这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觉着他没这个脑子，但是也说不定。” 韩玉琳一听男人这云里雾里的说法方式就烦：“行行行，你说啥是啥，我笨，听不懂。” 周贤看着负气进屋的老婆，轻笑了一声。 两人结婚都二十多年了，自然相知甚详，自是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也不在意，只是坐在那里沉思。 不一会，韩玉琳从里屋走了出来，轻哼了一声，把手里的一杯热茶放在周贤面前。 第二天，兴泉村传出了一个爆炸性新闻。 李二被发配到了养殖基地。 听到发配这个词，常志一口面汤就喷了出去，差点喷到对面的包打听身上。 包打听勉强让了一下，不满道：“常志哥，你干嘛呢？” 常志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这发配是怎么个说法？” 包打听之所以叫包打听，那自然是八卦的狂热爱好者，听到常志感兴趣，刚才的小小不满早就抛诸脑后，兴高采烈道：“你是不知道啊，别人在养殖基地工作，那是做五休二，只要你不嫌麻烦，下了工晚上可以回家，平日里工钱发放得也及时，李二就不一样了……” 说的兴起，包打听干脆蹲在常志面前：“做六休一，就算休息了也不让出养殖场，工钱攒着，三个月一发，还是给他老婆，啧啧啧，你瞧瞧，这日子让他过的……” 常志沉默了一会，低声道：“陈羽还算仁义。” 包打听颇为赞同：“就是，他是个仁义人。” …… “仁义？你管这叫仁义？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使唤！” 李二的老爹看着对面跳脚的老秦，无奈道：“秦哥，你这话可把我也骂进去了。” 老秦尴尬了一瞬间，轻咳了两声，道：“那也不能这样……” 李二母亲翻了个白眼：“老秦大哥，你难得回村里一趟，就是来挑拨离间的？” “这叫什么话？” “这叫什么话？”李二的母亲气不打一处来：“我家李二不争气，陈羽还给他机会，现在他在养殖基地里工作，有地方住，还能暂时维持着家庭，还想怎么样？要说你老秦也是，陈羽哪点对不住你，现在都让你去县里抖威风了，还天天说他坏话？” 老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哼了一声，起身就走。 陈羽却管不了村里的闲谈，现在他忙着了。 原因无他，今天就是刘成的婚礼了…… 虽然刘成的霸道岳母号称不要那些没必要的仪式，陈羽却还是一贯的作风。 做了再说。 虽然他对结婚也是两眼一抹黑，但是村里还是有专家的。 “陈羽！” 陈羽刚把手里的礼花放下，就听到了这个让他头皮有些发麻的声音。 “朱姨，怎么了？” 李二的岳母朱凤娟快步走了过来：“红盆呢？我招了半天，怎么没看见红盆？” 经历了多次被当成傻子的经历，陈羽干脆也不去问这东西是干嘛的了，直接一脚踹在一边的吕松身上：“听见了吧？赶紧去买！” 朱凤娟为人热情，不拘小节，朋友众多，一辈子帮着安排的婚礼不计其数，方方面面那是无比周到，陈羽请她来主持婚礼的准备工作，算是专业对口。 可是专业对了口，自然要求就高，这一天下来，陈羽这一众人差点被折腾死。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可还是让老太太找出了问题。 吕松也是个精明人，虽然这时节村里商店肯定是没开门，但是他也有办法，干脆抓到了商店老板的儿子，两个人直奔商店。 陈羽抬起头，看着一脸紧张的刘成，差点笑出声。 桐县这边民风淳朴，难免有些习俗就狂野了点。 比如说闹新郎。 没错，不是伴娘，不是新娘，就是新郎。 结婚的当天，新郎必须自己想办法冲进新娘的家里。 既然是冲进去，那自然就有阻碍了。 在新娘家的门前，新娘的亲友们都已经摩拳擦掌等着新郎了。 新郎要么以大无畏的气势一往无前冲进去，那自然算你狠，也就过关了。 要是冲不进去…… 那没办法，新郎的衣服、鞋子、领带、腰带…… 这些年来，大有穿着一条小裤衩冲进新娘家的新郎存在。 衣服是可以赎回来的，一块不嫌少，一万不嫌多，主要图一个喜庆。 但是想在被扒光之前，用红包贿赂亲友那是行不通的。 这是桐县人民的传统娱乐项目。 这会也不管你是大哥或者地位多好。 不好使。 黑老三说起结婚的时候那是心有余悸。 他冲塔的时候，他那些小兄弟们也上手了。 于是一个猛士连裤衩也没给留下的传说就诞生了。 现在还有人在传唱这事。 陈羽看了看时间，问道：“咱们几点出发？” 朱凤娟胸有成竹：“现在咱们跟张家铺子之间的路也修好了，我看时间还来得及。” 陈羽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既然时间还早，要不咱们早点出发？” 朱凤娟听出了陈羽的言下之意，一瞪眼：“想打个时间差？那可不行！这是习俗！” 陈羽在老一辈人的坚持面前败下阵来。 他对着向自己投来期待眼神的刘成示意了一下。 搞不定。 刘成的脸色瞬间就苦了下来。 陈羽轻叹了一声。 死道友莫死贫道。 又过了半个小时，朱凤娟看了看时间，拍板道：“咱们可以出发了！” 陈羽精神一振，高喊一声：“小伙子们，操练起来！”、 “是！” 第254章 这酱油味道不错 半个小时后，迎亲的队伍在张家铺子村口被拦了下来。 刚才还在帮着刘成布置的吕松等人果断叛变，站到了对面的人群中。 看见老大归来，拦路虎们士气大振，原本看到队伍前面的陈羽，他们还有些胆怯，可是现在……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挡着，怕个甚？ 陈羽轻咳了两声，却被淹没在了一片喧嚣之中。 他嘿嘿一笑，干脆也不再多说，右手一挥，刘威等人一改平日里眼高于顶的臭德行，一个个腆着笑脸上前，挨个往手里塞红包。 吕松毫不客气地当先领了红包，领过一波红包之后，拦路虎们一拥而散。 这才是第一道防线。 陈羽大手一挥：“小的们，继续！” “是！” 前进没多远，就遇到了第二道防线。 看到这道防线，陈羽都有点头疼。 第一道防线不过是象征性的，宣示一下迎亲战争开始了而已。 为啥？ 防线里要么是跟着陈羽吃饭的人，要么是跟着陈羽吃饭的预备役…… 要不是吕松三人去给他们撑腰，陈羽横扫一眼，估计这些人都撑不到领红包，就得自动退散。 可这一波…… 那就不一样了。 这一波都是女孩子。 陈羽的威风在她们面前毫无作用。 这也是他自己给自己挖的大坑。 谁让他对外宣称，刘成的婚礼，所有的仪式都要最盛大？ 张家铺子的人听不下去了。 两村现在好得都快穿一条裤子了。 但这也不妨碍他们对陈羽的显摆行为不爽。 你陈羽不说所有的仪式都要扩大化么？ 行啊，原本堵在新娘子房间里的姑娘团我们给你派到路上去，人数加三倍，你给不给红包？ 挠了挠头，陈羽也只能再次挥手。 可是刘威等人送上了一圈红包，这群姑奶奶们却还是不让路。 “出节目！出节目！出节目！” 哪怕现在的温度还是不高，可刘成的汗也是瞬间就下来了。 他还攒着劲预备一会突破用呢，这时节可出不得什么节目。 刘威无助地回头看向陈羽，结果被陈羽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一瞬间，他福至心灵，大喊道：“安静！” 姑娘们纷纷看向刘威，刘威这一辈子第一次被这么多的女孩注视，顿时也有些不自在，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顿时嘘声四起。 刘威赶紧清了清嗓子：“出节目可以！你们要看什么？” 姑娘们早有预案：“先做两百个俯卧撑！” 刘威听着不对劲：“什么叫先做？还有几个节目？” “你先做！” 刘威干了大半年的小头头，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哪有这么干的，两百个俯卧撑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完的，你们先说其他的，咱们尽量同步进行，不能误了良辰！” 最后一句话一击致命。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走了两步，站在刘威面前：“那我可就说了。” 刘威看着女孩由于兴奋显得通红的脸颊，忽然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急促，忙点头道：“可以！” 女孩笑得开心异常：“第一个节目你们知道了，第二个节目呢，是要有人唱一首歌，要吉利的！第三个节目么……” 她学着陈羽一挥手，两个女孩嘻嘻哈哈地端着两个盘子过来了。 “这是醋、红酒、可乐、酱油，只能一个人喝下去！” 陈羽扶额。 得，酸甜苦辣咸，这算是齐了。 他一把摁住了视死如归要出列的刘成：“小姑娘，这些事伴郎团代劳了。” 小姑娘瞠目结舌：“哪里能这样？” 陈羽一摊手：“那你说怎么办？让你姐夫把这些流程走一遍，你还让他站着参加婚礼么？” 哄笑之声大起。 陈羽说的可不是前面的婚礼…… 小姑娘一愣，旋即似乎是明白了陈羽的暗指，脸上飞起两片红霞，急促地呼吸了几下，狠狠一跺脚：“可以，但是我要制定人！” 伴郎团一时人人色变。 俯卧撑人人会做，可是短时间内要做两百个…… 唱歌就更不用提。 兴泉村人才济济，可就是没有会唱歌的。 一群破锣嗓子凑到一块，倒是谁也不嫌弃谁，平日里哼点小曲互相打击一下，倒也是件趣事。 可丢人到邻村来可就不怎么哇塞了。 至于最后一项挑战倒是还好…… 小姑娘也不管众人的反应，伸手一指：“你，唱歌！” 邢远顿时头大如斗。 “你，喝东西！” 苏小欲哭无泪，但是看了看邢远，忽然舒了一口气。 邢远顿时气结。 小姑娘的眼珠转了转，忽然转过身，指向刘威：“你，做俯卧撑！” 刚才刘威看人家的眼神不太对劲，小姑娘记仇了。 陈羽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邢远和苏小：“赶紧上，误了事，我扣你们股份！” 至于刘威，他根本不去催促。 现在那浑蛋根本不用他说什么，肯定会保质保量地完成。 而且…… 这小姑娘挑错人了啊…… 刘威虽然算是建筑队的负责人。 可是绝对没到脱产的级别。 至少现在，建筑队根本不需要他去考虑活计从哪来，工程款从哪要这些问题。 在组织协调工人上工的同时，他也是要参与进工作之中的。 要说平日里东奔西跑的苏小做俯卧撑费劲，那有可能。 但是刘威…… 果不其然，陈羽回过头来，只见刘威早就把自己扔在地上，一板一眼地做起标准地俯卧撑来。 邢远和苏小对视一眼，视死如归地点点头，双双出列。 “十一、十二、十三……” 众人给刘威的计数声中，苏小走到了托盘前。 一张娃娃脸的苏小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在陈羽团队中，进步最快的人除了刘威，应该就是他了。 原来的小混混，现在已经混成了半个商业精英，原本的娃娃脸配上了一丝书卷气，倒是气质非凡。 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自以为得计的毒计，对他而言，难受是难受，可并没有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他根本不去看眼前的杯子里到底是什么，优雅地端起杯子，优雅地将杯中液体喝光，甚至还抿抿嘴，品味了一下，赞赏地点点头。 陈羽就看见对面有几个小姑娘的眼中泛起了异样的神采。 可就在这时，一阵惨绝人寰的歌声响起。 “今天我要嫁给你啦……” “四十七，四十八……” “这酱油的味道不错，是前村老李头酿的吧？” 第255章 新药有奇效 终于，随着小姑娘们气急败坏地制止了邢远摧残她们耳朵的行径，这第二关也算是过了。 “一百四十七，一百四十八……” 刘威的俯卧撑还没做完，但是他已经做了一百五十个，额头上连汗都没有，动作无比标准，显然是游刃有余，看起来再做两百也无所谓。 陈羽摸索了一下下巴：“要不这样，刘威，你邢二哥的任务完成地不好，你再做一百个，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如同看怪物一样看了陈羽一眼，仿佛给自己打气一样，挺胸昂头道：“我叫宋文瑶。” 陈羽微笑着点头道：“你是立武大哥的女儿吧？在外地上学的那个，我听说过你，这样，麻烦你一件事，你在这里监督着刘威把俯卧撑做完，也算是证明了我们不耍赖。” 陈羽话音刚落，刘威做俯卧撑的动作瞬间就慢了下来。 陈羽也不管懵逼的宋文瑶，一拉刘成，快步向第三道防线走去。 其他的小姑娘们见热闹在前，一点义气也不讲地抛弃了宋文瑶，欢笑着跑向新娘子的家。 刘威偷偷抬头，感激地看了陈羽的背影一眼。 这大哥，靠谱！ “文瑶妹子是吧？我有点缺氧了，怕数错了，要不你帮我数一下？” “一百六十七，一百六十八……” “我跟立武老叔挺熟的，经常来你家串门……” “你少打岔！哎呀，我数到多少了？” “没事，我记着呢，你数到一百四十五了……” …… 陈羽和刘成走在前面，趁别人不注意，陈羽递给刘成一个小瓶子。 刘成诧异地看着陈羽：“这是啥？” “喝了，能在两个小时内增强你的身体素质，一会有用，当然了，要是你觉着光腚也不怎么丢人的话，可以留到晚上再用，我倒是不怎么介意。” 陈羽有些肉疼地把瓶子递给刘成。 确实是肉疼。 虽然这个瓶子的主要材料是不要钱的长生泉，但是工艺和辅药就要了亲命了。 别的药生产难度在于，怎么提高药效。 这款药的作用是，怎么降低药物的持续时间…… 冮凯做过测试，如果一个人短期内使用过长生泉，身体素质的提升有限，但是持续时间很长。 只有长期服用长生泉，才能使身体素质达到平台的突破，形成一个持续时间近乎无限、提升很大的效果。 但是冮凯这次很给力，陈羽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定的，反正这一小瓶药水能够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身体素质得到非常大的提升，但是持续时间有限。 从过去的细水长流式效应变成了爆发式，而且没有太明显的后遗症。 唯一的缺点是，太贵了。 这一小瓶药水的价格就是三万块。 之所以陈羽为了这种小事，就把药水给了刘成，那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这个药并没有经过完整的测试…… 因为找不到人测试。 这将是陈羽的杀手锏，自然不能暴露在外。 陈羽和冮凯早就使用过很长时间的长生泉了，药效根本就没办法测试。 眼前的刘成大小长短正合适，多完美的小白鼠啊…… 反正这个药肯定喝不死人，但凡出了什么事，陈羽身上足足带了一瓶长生泉，足能把一头霸王龙救回来，救一个刘成自然不在话下。 陈羽的想法刘成自然一无所知，他是知道陈羽和冮凯鼓捣出了一些神药的，他深信不疑，仰头就把药水倒进了肚子里。 不多时，众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新娘子家的门外。 门前一大群虎视眈眈地拦路虎，正露出嚣张的笑意看着刘成。 陈羽在刘成的肩膀上一推：“决定就是你了，上吧，皮卡丘！” 陈羽的笑话太冷了，刘成原本蓄势待发的脚步顿时拌蒜，踉跄了一下，回头瞪了一眼陈羽，转过身来，右脚发力，整个人如同箭一样射了出去。 原本还在大笑的众人们眼前一花，就在他们愣神的一瞬间，刘成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陈羽眼神一凝。 这药效甚至已经超过了他们最乐观的设想了！ 刘成一个箭步，冲出的距离甚至他自己都没想到，要不是他停步及时，这一下就已经撞在了墙上。 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自己的双脚。 就在这时，在兴泉村见多识广的吕松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眼前一亮。 肯定是羽哥又搞出新的好东西了！ 这东西别的不说，躲这一劫倒是绝妙，他一边设想着自己结婚的时候，一定也要找羽哥要一点，一边却毫不留情，带头向愣在他们身后的刘成冲了过去。 “上啊！” 众人如梦初醒，一拥而上，没等刘成有所反应，已经被人群淹没，不知所措…… 一番战斗下来，刘成纵然身体素质被强化了，可也正因为如此，他生怕控制不好力道伤了人，反击极为克制，另外一方面，拦路虎们也拿一心死守的刘成无可奈何，终于被刘成一步步的蹭进了房间。 拦路虎们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们扒下了刘成的外套和领带，苏小果断上前，用两个666的红包赎了回来。 皆大欢喜。 既然刘成已经进了新娘子的家，伴郎团的封印也就被解放了，众人一拥而上，冲进了院子。 陈羽却没想进去。 他抱着双手，靠在一棵大树上。 “陈大侠这是干嘛呢？” 陈羽也不回头，轻笑道：“我能干嘛？等消息罢了。” 冯媛站在了他的身边：“等什么消息啊？” 陈羽却不回答她的话：“怎么不进去凑热闹？” 冯媛笑得开心：“你们新河的婚礼太狂野，我怕吃不消，在外面看看就好了。” 她说话的时候，伴郎团进攻新娘家大门的呼号声声声入耳，仿佛是给她的话做注释。 陈羽失笑：“北方的习惯就是这样，新郎可以往死里欺负，女孩子不行，谁欺负女孩子，那是丢人现眼的事。” 冯媛诡异一笑：“那你偷偷溜进女孩子的家里，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这就不怕丢人现眼了？” 陈羽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自己这辈子干得唯一一次溜门入户的事，就是被这个姑奶奶给抓了个现行的。 他刚要讨饶，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他对冯媛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掏出了手机。 “来人了？” “来人了！” 第256章 小十三当家 四明聚精会神地盯着无人机控制器屏幕。 他缺席刘成的婚礼，自然是陈羽的安排。 上一次陈羽为了救回李二，故意放开了兴泉村的铜墙铁壁，也是为了平安救回李二，不旁生枝节，在明知道有人进入兴泉村的情况下，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让刘威等人对他们进行了监视。 这次就不一样了。 四明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四明哥，来了几个人？” 四明往边上让了让，一个小男孩兴奋地凑到他的身旁，一块看着屏幕。 四明无奈道：“十三，你看可以，别作妖。” 刘佳奇连连点头，仿佛是听了进去。 自从被陈羽取了个十三的外号之后，他的本名已经没什么人叫了。 别看他在陈羽的面前乖巧如鸡，可是…… 有句俗话说得好，七八岁，狗都嫌。 刘佳奇自然也不能免俗。 他看着屏幕，似乎有些不过瘾，大有把操控手柄拿过来，自己操作无人机的架势。 四明吓了一跳：“你给我起来！” 被拎着脖领子扔到一边的刘佳奇颇为不服气，他对着四明的后背做了一个鬼脸，小碎步跑远了。 四明轻笑了一声，招呼了一下，宋立武的儿子宋成坤来到了他的身后。 宋成坤继承了他老豆的沉稳镇定，四明很是喜欢这个小伙子，曾经想过让他接手驻村辅警这个职位，可惜宋成坤志不在此，一心想搞建筑，这才惋惜地放弃了想法，但还是把他发展成了自己的副手。 他指着屏幕：“成坤，你现在去村口，把第二台无人机发动了，盯住他们在村口的交通工具。陈羽马上就回来，但是在他回来之前，咱们要做好监视的工作，不能让人逃出咱们的视线。” 宋成坤点点头，转身就走。 四明刚刚把视线放回监视器上，当时就吓得差点跳起来。 十三这个小混蛋，被他拒绝了之后，居然主动去找渗透进村子里的作细了！ 这时的十三距离陈家老宅已经不远了，四明对听到他惊呼声回头看来的宋成坤高声道：“快点去！老十三这小混蛋，八成要打草惊蛇了！” 宋成坤听到这个消息，自是知道情况严重，大步流星地向村口跑去。 四明拿起装备，快步向十三的方向赶去。 宁可打草惊蛇，也不能让村民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他相信，陈羽也会赞同他的这个选择。 另外一边，十三探头探脑地来到了陈家老宅，藏身在附近的一片黑暗中。 他侧耳听去，院子里传来了三个人低微的对话声。 他撇了撇嘴。 四明哥不想让我听到他们说什么，我就靠近了听，比你们听得还清楚。 等我听全了他们的对话，就去告诉羽哥，就不告诉四明哥那个小气鬼！ 他试图靠得更近一点，想要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更清楚。 可是他刚刚把身体探出去，就听得耳后一声阴沉的低声：“你是谁家的小孩？在这干什么？” 饶是十三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被这个声音吓了一大跳，脖子上寒毛直竖，差一点跳了起来，缓缓回头，发现身后出现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色格子衣服，在黑暗中就像是和环境融为一体的人。 十三自然不知道，这个人穿的是一件数码城市迷彩服，他也不怎么关心这件事，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坏人。 要说老刘家的基因确实不错，这个往日里的熊孩子虽然还是很毛躁，看视频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有一个望风的人躲在这里，可是在这一刻他非常清醒，知道自己不能马上揭穿这个人不是村里的人，以防对方狗急跳墙。 他眼珠一转，道：“我是张家铺子的，今天有婚礼，没人陪我玩，我就跑来兴泉村玩玩，叔叔，我没坏心，就是看这个院子好看，不让看我就走了。” 迷彩服看着眼前这个被他吓得脸都白了的小孩，自是不知道他心里转着这么多心眼，眉头一皱：“小孩别乱晃，赶紧走远点！” 十三连连点头，起身就走。 迷彩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坐在那里思考片刻，忽然一拍大腿。 小孩子都喜欢热闹，虽然也有那种喜静的，但是眼前的这个小孩显然不是这样。 可既然张家铺子现在就有一出颇为盛大的婚礼，那小孩为什么跑到这么远，来兴泉村玩呢？ “小孩，你站住！” 十三置若罔闻，脚下愈发快了。 迷彩服起身，快步追赶上去，只见十三两条小腿抡得飞快，一边跑一边喊：“有人贩子！人贩子进村了！” 迷彩服气了个倒仰。 自己在这一行也干了快十年了。 没想到今天八十老娘倒绷孩儿，被一个小屁孩给骗了。 他一咬牙，跑回院子：“快跑！咱们被人发现了！” 院子里一个络腮胡子不满地看着他：“你干什么吃的？” 迷彩服自然不好承认自己被一个小孩给骗了：“村里正在抓人贩子，咱们不跑不行了！” 虽然迷彩服的话漏洞百出，但现在显然不是争论这个的好时节，络腮胡子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走！” 他们不敢走大门，院子里的三个人跑到后院，络腮胡子一马当先，用力一跃，双手就搭在了围墙上。 他的双脚正要发力，忽然搭着墙头的手指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打了一下，十指连心，这种钻心的疼痛让他惨叫一声，倒翻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剩下的两个人大惊，赶紧过来扶起络腮胡子。 他晃了晃被摔得发晕的脑袋，看了一下手指，发现食指一片青紫，一发力就疼。 他忍不住骂道：“老三，你特么干什么吃的？” 迷彩服这时也跑到了陈家老宅的后面，听到络腮胡子的话，他愣了一下，正要打量四周，忽然一阵破风之声传来，他下意识一躲，一颗小石子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他仔细一看，差点被气晕了头。 十三这个熊孩子不仅没躲起来，还躲在一边，用弹弓子袭击他们。 气不打一处来的迷彩服大踏步向十三冲去。 在这时十三才觉得有些害怕，转身想跑，可人小腿短，哪里跑得过正当壮年的迷彩服？ 迷彩服看着近在咫尺的熊孩子，一脸狞笑，伸手抓向他的后脖颈。 这次非得让这个小混蛋吃点苦头不可！ 第257章 十三人称小张清 就在迷彩服的手马上就要抓到十三的后脖领时，又一阵破风之声传来。 兴泉村里哪来的这么多弹弓？ 迷彩服不耐烦地回过头，顿时被吓得一哆嗦。 一把铁锨被扔了过来！ 要说迷彩服经验还是丰富，趁势就倒在地上，一个翻滚，眼睁睁地看着铁锨插在他眼前的地面上，冷汗直冒。 铁锨是将将赶到的四明扔过来的。 为了不伤到十三，他收着力道扔了出去，要不迷彩服十有八九躲不开这一击。 迷彩服刚要坐起，天灵盖上又挨了重重一石子，这一下打得实在，他忍不住惨嚎出声，捂着脑袋蜷缩在地上。 四明看着十三，也是一头冷汗。 回头必须跟陈羽谈谈，好好管教一下这个小魔头了。 刚才他亲眼看见，这个小混蛋为了打人疼一点，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挑了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子，拉圆了弹弓，毫不留情地下了狠手。 可是十三还没完。 他又捡起了一块石子。 “嗖！” “啪！” 目睹了一切的四明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太狠了。 迷彩服现在连蜷缩的力气都没有了，瘫在地上，低声直哼哼。 这时，络腮胡三人已经从院子里跳了出来，看着这边的情况，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他们这个团队在道上算是比较出名的。 往好了说，叫商业间谍。 往坏了说，就是溜门撬锁专业户。 在他们这个各有绝活的团队中，迷彩服就是以胆大心细，能打善斗为卖点的。 可现在迷彩服在这两个人面前，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这刚多久？ 有一分钟么？ 可现在哪里还有回旋的空间？ 络腮胡眼神一厉，抽出了一把匕首。 他们必须把迷彩服抢回来。 四明看了一下眼前逼近的三个人，有点信心不足。 对比起对面的三个近战猛男，他们这边的职业搭配显然更加合理。 有近战，有远程。 可惜，远程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 近战…… 四明虽然对自己的战斗力还是有信心的，可是面对眼前这三个持刀歹徒，他还是有点信心不足。 毕竟这一刻，他手里只有一把警棍。 他叹了一口气。 没法子，自己要脸，没办法把十三留在这，自己逃命。 那就只有上了。 他睁开眼，方才的患得患失早就不见踪影，右手握紧警棍，就要上前。 他耳边忽然传过“嗖”的一声。 不知道怎么，莫名想起了迷彩服挨的第二下的四明缩了一下脖子。 对面一个人一声惨叫，捂着脑袋就蹲了下来。 没等络腮胡反应过来，“嗖”“嗖”声不断响起。 在四明目瞪口呆地注视下，三个商业间谍在原地跳起了踢踏舞。 他慢慢回头，发现十三聚精会神地盯着对面的三人，手里的弹弓毫不停歇，石子打在三个人身上的各个部位。 四明猛然间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在这个远程近战组合之中，自己才是蹭经验的那一个。 甚至连吃伤害都不用自己来吃！ 三个人根本没时间冲上来跟他格斗！ 十三仿佛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 自从自己的父亲开始种植新的草药之后，自己的身体素质就好像越来越好。 他从不承认这跟父亲给他和姐姐加的药膳有关，一直认为是自己每天长达十分钟的刻苦锻炼起了效果。 可是父母和姐姐从来不让他出去惹事，要是自己惹了事，他们从不打骂自己，而是直接联系陈羽。 他只怕陈羽。 虽然现在他有很多事情还不是很明白，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陈羽来到村里的第一天，发生的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 自己的父亲也受了伤，听说陈羽因为这件事，欠下了好多好多的债。 估计怎么也会有好几百包干脆面那么多！ 在自己害怕，躲起来之后，陈羽却没揭穿他，每次见到他，也从来不打不骂，就好像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想帮陈羽。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几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可是他们溜进羽哥的家里了，哪怕是捧一把土走，也是不可以的！ …… 陈羽揉了揉眼睛。 在他面前的地上，躺着四个人。 要说进气少出气多是夸张了点，但是奄奄一息绝对不夸张。 四个人形象惊人地相似，凡是暴露在外的皮肤都遍布青紫，躺在地上小声哼哼，最惨的是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他夹着双腿，时不时抽搐一下，似乎被巨大的疼痛触发了身体的防御机制，昏迷了过去。 “四明，你们这是干啥了？这四个人是干啥了？遇上野猪群了？” 四明一脸呆愣地看了陈羽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十三，不再作声。 陈羽看着十三：“怎么回事？” 十三用力挺着胸膛：“这四个人溜进你家了，我把他们都打倒了！” 陈羽看着他手里的弹弓，看着这几个人身上的青紫，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村里知道长生泉作用的人寥寥无几，十三自然不会知道。 可是他有一个好父亲。 虽然陈羽没有直接跟刘征说过这些事，但是几乎每件事都深度参与其中的刘征自然不会一无所知。 给自己的儿子开个小灶，加点餐这种小事，自是不必提。 可是…… 陈羽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四个人。 十三的心意他明白，感动之余，也下定了决心。 必须把这狗都嫌的小混蛋带回正路上。 要不然兴泉村就别想再过安生日子了。 他蹲在地上，看着十三的眼睛：“十三，谢谢你。” 十三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你的弹弓只能用来对付那些坏人，不能随便用。” 十三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陈羽伸出右手：“这是男人之间的承诺。” 十三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伸出手，生疏地握住了陈羽的手：“嗯！” 陈羽笑了一下，站起身。 四明似乎缓过来了一点，凑了过来，无奈道：“他们的交通工具跑了，这下咱们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陈羽自然知道，四明没办法兼顾两头，只能先救援十三，他无所谓道：“没关系，计划十分，能做到三分就已经算是很成功了，反正我也不是不知道对方是谁，来而不往非礼也，下一次，咱们要主动出击了！” 第258章 村小必须提上日程 陈羽不是说说而已，柯安东两次三番的挑衅已经让他很是不满了。 抓到老赵的时候，陈羽就已经放出了警告。 想谈可以谈，别耍花样。 可看起来柯安东不仅没有吸取教训，反而把陈羽的善意理解成了惧怕。 这种战略误判就很要命了。 算上老赵那一次，他已经派来了三拨人。 和陈羽谈过之后，他不仅没有收敛，手段还逐渐升级。 第一次还只是让老赵一个人趁机溜门撬锁进来看看。 第二次直接绑架了李二。 第三次更好，都准备直接对十三动手了！ 这次无论如何，必须主动出击。 再等下去，原本自己担心的事情说不定就会发生了。 四明揉着眉心：“陈羽，这几个人怎么办？” 陈羽诧异地看着他：“废话不是，送县里啊？入室盗窃，被人发现后果断升级为入室抢劫，这么大的罪过，你还想包庇他们？” 四明被气得翻了个白眼：“包庇个屁，你没啥要问的？” 陈羽果断摇头：“到现在这一步，问不问意义不大了，你跟局里联系吧。” 四明点点头，掏出电话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迅速转过头：“陈羽，你跟局里解释一下这个事！” 陈羽果断拒绝了他：“这件事你是从头到尾的目击者，我什么都没看到，能解释个屁！赶紧打电话！” 四明看着陈羽的背影，一脸懵逼。 怎么解释？ 自己在村里侦查这事倒是说得通。 然后这几个人被打成这样，我说是十三干的？ 他低下头，看了十三一眼。 十三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四明。 红扑扑的小脸，清澈见底的眼睛，透着一股子淳朴。 这样一个八岁孩子，能搞定这四个罪犯？ 四明忽然觉得，如果他把这个理由送上去，哪怕自己考警成功了，也会被李局他们拒绝接收的。 …… “你说什么？兴泉村又出事了？” 李局下意识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心。 自从陈羽来了之后，兴泉村的治安状况就是薛定谔的猫。 处于极度好转和严重恶化的叠加态。 观测者就是警务站的这部破电话了。 不来电话的时候，那就是治安问题大为好转，打架斗殴之类吃饱了撑着的案件几乎不再发生。 大家都急着赚钱，谁有工夫打架…… 可要是来了电话，那出的案子，那基本上就能让人血压上升，脑袋发涨。 “说说看，这次是怎么回事？” 高队轻咳两声：“团伙入室盗窃转化为入室抢劫，持械。” 李局的手霍然放了下来：“跟陈羽没关系？” 高队脸上的表情愈发怪异：“也不能说没关系……他们偷的就是陈羽的房子。” 李局顿时石化。 半晌，他才哭笑不得地伸手摸了一根香烟：“你说这帮人，惹谁不好，你惹他干嘛……” 高队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李局点燃了烟，忽然觉得不对：“你确定这事跟陈羽没关系？有陈羽在，他们哪里有持械伤人的可能？” 高队无奈道：“也是凑了巧了，恰好那天是兴泉村的一个骨干结婚，村里基本都去捧场了，没什么人在，这才让人钻了空子。最后还是四明和一个小孩发现了这些人，制服他们的过程中，他们使用了管制刀具。” 李局霍然站起：“有人员受伤？” 四明和一个小孩，对阵四个手持管制刀具的抢匪…… 要不是高队的表情一直不算严肃，李局都觉得是不是会出现重伤害的案件了。 可是高队的表情却是越来越纠结：“并没有……四个嫌疑人束手就擒，小孩和四明毫发无伤。” “小孩和四明……”李局有点难以置信：“四明也这么能打？” 还有一句潜台词他没说出口。 兴泉村怎么这么多怪物？ 高队以手扶额：“李局，我下面要说的话，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少废话，快说！” “其实主要是那个小孩的功劳，他一个人搞定了四个嫌疑人。” “兴泉村哪来的这么多怪物？”李局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是一愣。 为什么我不怀疑这是谎报军情呢？ 高队很同情地看着李局。 自己刚才也是秒相信了四明的报告。 也是因为这个报告是来自于兴泉村…… 两个兴泉村ptsd患者对视一眼，惺惺相惜。 “兴泉村是怎么报告的？那四个嫌疑人他们准备怎么办？” “前段时间陈羽不是赞助了兴泉村警务站一辆商务车么，他们说不用咱们管，老姜和四明押送嫌疑人来县里，现在已经快到了。” 李局点点头，忽然问道：“那个小孩叫什么名字？” “刘佳奇。”高队见李局似乎有些疑惑，补了一句：“是刘征的儿子。” 李局恍然大悟：“刘佳菡的弟弟？” “嗯！” “果然是虎姐无犬弟……”想起辽远市事件里刘佳菡的表现，李局感慨了一句：“你跟老姜交接好，快点审讯，我总觉着这事不算完。怎么就这么巧，偷到陈羽家里去了？嘿！” 对于李局的直觉，高队也表示赞同：“我知道了。” 话音刚刚落地，下面传来一阵惊呼，“卧槽”之声大起。 李局皱眉道：“下面怎么回事？这么沉不住气？” 高队往下看了一眼：“是兴泉村那辆商务，老姜他们来了？” 李局好奇之心大起，干脆也不在办公室里等消息，大步向楼下走去：“走，去看看。” 两人来到楼下，十多个围观的民警看到李局，顿时作鸟兽散。 李局无奈地扫视了一圈。 已经过了饭点了，现在还在楼里的干部都是主动加班的良民，轻易训不得。 可等他的眼神转向面前，一句话脱口而出。 “卧槽……” 四明和老姜两个人押着四个嫌疑人往大厅里走。 他们两个倒不怎么奇怪。 可是这四个嫌疑人实在是太惨了。 刚被十三袭击的时候，青肿还不怎么明显。 过了一上午，现在四个人已经整整胖了一圈，尤其是迷彩服，现在走路都只能撇着外八字，慢慢往前挪。 李局砸了咂嘴，回头看向同样发呆的高队：“这真是刘佳奇干的？” “嗯……” “他几岁？” “八岁……” 李局语重心长道：“成勋啊，回头告诉陈羽，马上搞一个小学出来，能补课就补课，补课费和教材费局里出了。” 七八岁，狗都嫌。 现在李局无比赞同这句话。 第259章 没见过情侣吵架啊 四个嫌疑人被送到县局，气质上主要突出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兴泉村里，迎亲归来的刘成在婚宴上被灌得五迷三道。 这也是陈羽最讨厌的新河婚礼习俗。 那就是灌酒。 他和刘威这几个人没少替刘成挡酒，但是不是所有的酒都能挡。 而刘成恰好酒量不怎么样…… 陈羽看着已经开始走猫步的刘成，不由得同情了他三秒钟。 见刘成已经被送到了婚房，陈羽看了一下时间，低头对刘威交代了几句，刘威侧耳听着，连连点头。 十分钟后，陈羽已经骑着摩托，飞驰在乡道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陈羽报仇，从早到晚。 可在通往桐县的路口，他却不再赶路，车头一转，向桐县里赶去。 不多时，他来到一家小宾馆的前台。 前台服务员礼貌地问道：“先生，你要入住么？” 陈羽只是微微一笑，直接拿起了前台的总机电话。 前台有点懵，没有立刻阻止陈羽。 他拿起听筒，写意地摁下3012，可良久也没人接听。 就在前台鼓起勇气，要向这个怪人讨回总机电话的时候，听得宾馆后面传来一个闷响，陈羽扔下电话，嗖的一下就冲进了宾馆的后院。 前台被吓了一大跳，眼前的怪人一眨眼就不见了，她看着眼前听筒摆放整齐的主机，几乎认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陈羽冲到后院，毫不停留地从一条小巷追击了过去，区区二十秒后，他看见了前面那个有些熟悉的背影。 他嘿嘿一笑，大踏步地加速，几步就和那人平行。 “齐总监，怎么这么忙？聊几句的时间都没有？” 陈羽干脆跑到齐少的前面，转过身，倒着跑了起来。 齐少差点岔了气，自知没法逃脱，主动停下了脚步：“陈老板，我就是锻炼一下身体，没忙什么。” 陈羽恍然大悟：“难怪齐少身体这么好，跑步之前先跳个三层楼热热身，这种强度特种兵都能练出来了，果然还是你们这些人懂科学锻炼，不像我，怎么练也提升不大，潜力不如你们。” 齐少无语。 你为什么凡尔赛得这么熟练啊！ 他无奈道：“既然这样，陈老板能否让我继续锻炼？” 陈羽不置可否地一笑：“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转身就走。” 没等陈羽问话，齐少干脆道：“我也不知道柯总在哪。” 陈羽一摊手：“那就是没得谈了？” 齐少同样一摊手，不再作声。 陈羽嘿嘿一笑：“你确定？” 齐少忽然想起老赵的惨状，戒备道：“这是闹市！你还敢当街掳人？” 陈羽咂咂嘴：“我说齐总监啊，你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行踪是怎么泄露的呢？想想看，你们上午派人去我那闹事，别不承认啊，别让我看不起你……中午我就找到你了，我是不是另有门路？你觉得我顺藤摸瓜，找到柯总难么？” 齐少沉默片刻，也不争辩：“你说得对，可是我还是想让你自己去找。” 陈羽活动了一下手腕：“姓齐的，给你脸你别不要脸，我是不想打你，给你个立功的机会……” 齐少干脆把头伸到陈羽面前：“打，来，打，你打，今天你要是不打，打了我要是不死，你特么是爬爬！” 两人在闹市区，这一番争执下来，早就引得闲人前来围观，没等陈羽赶人，齐少却发飙了：“都滚！没见过情侣吵架啊！” 这话一出，吃瓜群众们纷纷卧槽，围观的人群不仅没少，还越来越多。 陈羽眼前一黑。 这个浑蛋在桐县是过客，自己还要在这过日子的。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刚到桐县的时候了。 现在好歹得要点脸。 他用毕生绝学，最快速度从口袋里抽出了常年预备的面罩。 吃瓜群众们只见眼前一花，一个男人的脸上就戴上了一个骷髅面罩，对面的男人脸上戴上了一个…… 喜洋洋的面罩？ 带上面罩的陈羽就不管那么多了，一把拎起齐少的衣领，不顾他被勒得直翻白眼，拖着他快速跑出人群，在小巷里消失地无影无踪。 吃瓜群众们看了一出一零好戏，最后还见证了两个人如闪电般离去，纷纷心满意足地离去。 “说不说！” “打死我也不说！” 陈羽和齐少的拷问与反拷问的过程虽然复杂，但还是主要围绕着这两句话来进行。 荒谬地让陈羽生出了一种他是反派，齐少是大义凌然的正派角色的感觉。 可偏偏他对齐少又生不出什么恶感。 这种对话又进行了一次之后，陈羽叹了一口气，干脆把齐少受伤的捆扎带直接拽断了。 齐少看得眼睛一眯，然后意外地看着陈羽：“陈老板什么意思？” 陈羽挥挥手：“滚蛋吧，跟你在这耗没意思，我现在去找柯安东的麻烦，揍他一顿，然后告诉他是你走露了消息。” 齐少嗤之以鼻：“我是什么人，他柯安东门清。” 和他想象地不同，陈羽却赞同地点点头：“是啊，他很了解你，但是问题在于，你们的行动失败了啊？” “啊？” 陈羽耐心道：“你们三次行动，却都是无功而返，甚至还让我找到了蛛丝马迹，极短的时间内就报复了回来……你觉得柯安东要不要找一个替罪羊？你这种总部空降而来的，专门负责干脏活的人既不是他柯安东的亲信，想来在总部也不是什么红人，长短大小正合适，多适合背锅！” 齐少不置可否地一笑。 陈羽却潇洒地挥挥手，转身就走。 直到陈羽的身影消失在了齐少的面前，他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柯安东会不会这么做？ 虽然立场不同，可齐少还是在心里把对陈羽本就不低的判断又调高了一级。 陈羽说的话看似是猜测，却恰好击中了他的软肋。 要是在总部里有靠山，像他这种能力很强的人怎么会沦落到来桐县这种地方督战？ 他舔了舔嘴唇，抬腿想走，却又站定在了原地。 和陈羽对他生不出恶感一样，他同样也不讨厌陈羽。 甚至很欣赏他。 可身处集团内部的他知道，陈羽纵然天赋奇才，和集团对抗，也是螳臂当车。 两者体量差距太大了。 “再看看，再看看……” 第260章 开车要扎安全带 庆臣医药集团有限公司辽远分公司附近的一栋公寓楼外，陈羽抬头看了看，砸了咂舌。 谁能想到在辽远市称得上大人物的柯安东，居然会在这么一座普通的公寓楼里还有一个藏身点？ 他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阳哥，就是这座楼没错吧？” “没错。” “替我谢谢你的朋友。” 苏阳却不像以往那样笑得爽朗，严肃道：“陈羽，哥哥说几句你不爱听的话，我知道你和柯安东之间的事，我也知道你身怀绝技，但越是这种情况，你越要谨守自己的底线，要知道，胸怀利器杀心自起，你要是越过了红线，那就没有回头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陈羽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认真道：“放心吧阳哥，这些事我心里有数。” 苏阳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陈羽把电话装进口袋，不再犹豫，快步走向公寓附近的停车场。 他选择了附近两个停车场里相对较远的那一个，按照常理推断，如果柯安东小心到了最近都住在藏身处，那把车停远一点走着回家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他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惬意地半躺下来。 虽然现在温度依然不怎么高，但是陈羽基本上算是寒暑不侵，倒也轻松自在。 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陈羽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一阵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猛然间清醒了过来，翻身一看，一辆普普通通的凯美瑞开进了停车场。 虽然这辆车他从来没见过，但是在这一刻，他心里忽有明悟。 这就是柯安东的车。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在阴影中靠了过去。 凯美瑞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驾驶室的车门，略有些疲惫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正是柯安东。 陈羽轻笑一声，站直身体，走了过去。 他刻意加重了脚步声。 “啪，啪，啪。” 在空无一人的深夜停车场里，有节奏的脚步声显得格外阴森。 柯安东很警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而是毫不犹豫地钻回车里，就要发动汽车。 可他刚刚发动汽车，还没踩油门，忽然感觉车尾好像翘了起来。 旋即，毫无准备的他在车辆前倾的作用下，一头狠狠地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陈羽站在车辆后部，双手高高托着车尾，听到车里传来嘭的一声闷响，满意地点点头。 不扎安全带的下场啊…… 他左手用力，又把车辆向右倾斜过去。 听到第二声闷响，和柯安东控制不住的痛呼后，陈羽双手用力，把车往上一扔。 这一下几乎把凯美瑞整个掀翻，车辆倾斜七十度，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陈羽信步走到驾驶室门前，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看着被甩到副驾驶位上的柯安东，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他的情报中，柯安东是有洁癖的。 这也符合之前柯安东出现时的形象。 笔挺的西服，锃亮的皮鞋，恰到好处的领带，气场十足。 可是现在的柯安东…… 太惨了。 头被磕破了两道口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好像做了什么坏事，或者被人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毫无自知之明的陈羽腹诽完毕，轻咳了两声：“柯老板别来无恙啊。” 柯安东抬头看了一眼陈羽，却没有任何发作的意思，摇了摇可能有些晕的头，自顾自拉开手套箱，拿出纸巾。 陈羽一把就把纸巾盒打翻在地。 柯安东也不生气，再次捡起。 陈羽再次打落。 柯安东干脆直接抽出了几张纸巾擦脸。 这次陈羽没有阻拦。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柯安东简单擦了一下脸上的血，靠在椅背上：“陈老板，这么晚了，特意来跟我开玩笑的？” 这一刻的柯安东除了脸上的伤口显得有些滑稽，似乎已经快速从刚才的窘境中摆脱了出来。 任是谁看了，也得说一句英雄好汉。 陈羽却不一样，他抱着怀冷笑了一声：“柯老板并不惊讶么，这是做坏事做习惯了，早有准备？” 柯安东摇摇头：“陈老板，这是你上门来找我的麻烦……” 陈羽摇了摇手指：“这就没意思了，你就没有人家齐总监来得光明正大。” 柯安东不置可否，捂着头闭上了眼睛：“陈老板今天特意上门来找柯某的麻烦，柯某也是荣幸，就是不知道咱们的误会在哪，有没有办法化解？” 陈羽不由得钦佩地看了柯安东一眼。 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要是陈羽在车里被人当骰子耍，那肯定是要跟对方玩命的。 赢不赢另说，打不打才是关键。 “柯老板能屈能伸，能大能小，能软能硬，老弟实在是佩服得很……” 柯安东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陈老板，我再重复一遍，咱们有什么误会？” 陈羽歪头沉思片刻：“误会啊……有的，还不少。” “说说看。” “可是我今天来跟那些误会无关啊？”陈羽有些疑惑地看着柯安东：“我今天来，就是因为我想打你，跟误会有什么关系？” 柯安东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被送走。 再是商业精英，遇上不按照套路出牌的陈羽，一时半刻地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账房遇上土匪，柯安东遇上陈羽。 陈羽满意地看着柯安东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吃了shit的表情：“柯老板，懂了吧？” 柯安东沉默不语。 陈羽推开车门，却忽然又做了回来，直视着柯安东的双眼：“柯老板，虽然我觉得，以你的智商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但是我怕你装糊涂，所以有些事咱们还是明说来得好。” 柯安东看着陈羽。 “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有多少钱，有多少人，有多少方法能够威胁到我……” 陈羽死死地盯着柯安东的眼睛：“我这个人呢，和你不一样。你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狗，什么也不在乎，你当然就没有破绽。可我不一样，我这个人浑身都是破绽，有很多人很多事对我而言都非常重要。” “所以，请你记住。”陈羽一字一顿道：“我不管这些人这些事出了什么意外，哪怕是他们喝水噎着了，我也找你。我不管原因，我只找你。” 第261章 让专业的来 出了一口恶气，神清气爽的陈羽刚回到村里，就被气了个倒仰。 “几个意思？” 他表情不善地看着吕松和陈凯。 吕松撇着嘴不做声，陈凯嬉笑道：“羽哥，松哥这也是喝了点酒，一时激愤，没控制好情绪……” 陈羽瞪了陈凯一眼：“你少在这装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陈凯一缩脖子。 虽然他觉得陈羽不可能知道是他撺掇的吕松…… 但是万一他真的知道呢？ 陈羽也不理陈凯，敲了敲桌子：“吕松，说话！” 吕松一梗脖子：“没啥好说的，我就是看他李二不爽。” 陈羽猛地一拍桌子：“然后你就打人家？你那点小地痞的习气什么时候能给我彻底改掉！” 吕松抬头：“羽哥，李二出卖了你！” 陈羽有些无奈。 李二在失踪事件里的表现确实是疑点重重，也不怪这些人不接受他。 光是吕松一个人对他有成见么？ 李二虽然进了养殖基地，可哪怕是工作的时候，别人都是能不跟他说话就不跟他说话的。 他在村里被孤立了。 自己能怎么解决这件事？ 再次重申自己不怪李二？ 自己越摆出大度的姿态，李二受到的白眼就越多。 这一刻，陈羽不知道是应该为自己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无奈。 叹了一口气，陈羽挥了挥手：“算了，你有自己的道理，明天收拾行李，回张家铺子吧。” 吕松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陈凯也被吓住了：“羽哥，不至于吧……” 陈羽霍然站起：“怎么不至于？都能替我做决定，替我清理门户了，这不就成才了么？留在我这里，多浪费你们这种人才？” 可让陈羽都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听到陈羽这句话，吕松居然脸色一松，果断道歉：“羽哥，我错了！” 陈羽懵逼了好一阵，才明白过来。 这句话听在吕松耳朵里，他的理解是陈羽生气的点是他自作主张，而不是打李二有错！ 哭笑不得之余，苦于没办法说明一切的陈羽也只能挥挥手：“滚滚滚！” 吕松和陈凯抱头鼠窜。 陈羽靠在门边，沉思起来。 这件事倒并不全是坏事。 反而让整个谋划显得更加自然了…… 算是无意之间用了一出苦肉计？ 他摇摇头，暂时不再想吕松打人事件。 从昨天起，刘书记连续来了好几个电话了。 再不去述职，怕老刘就要杀到村里来打人了…… …… 刘书记坐在办公室的办公椅上，脸色不善地看着陈羽。 莫名其妙就和早上做了一个角色对调的陈羽有点发懵。 “几天不见，你做得好大事！” 陈羽怎么听这句话怎么耳熟，忽然想起来这几天桐县电视台重播三国演义，这才释然。 他一摊手：“我这几天都忙死了，干啥了我……” 老刘意义不明地冷笑几声，把手机扔给了陈羽。 陈羽接过手机，发现是一个视频。 还没等他点开，他就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了。 看封面上的喜洋洋面具就知道了…… 他轻咳一声：“这个事吧，说来有点话长……” 老刘饶有兴致地点点头：“没事，话长可以慢慢说，反正你总是要说的，刚才我好说歹说才劝住老王，没让他去抓你。” 陈羽讪讪道：“不至于吧……” “不至于？你和受害人都消失地无影无踪，要不是知道是你，这都已经够得上按照绑架案立案处理了！” 无奈之下，陈羽简单地说了关于齐少的事。 老刘听罢，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陈羽也不催促，作为嫌疑人预备役的他现在不太敢招惹老刘。 “你是说，这个人试图在你们村里制造一些事端，以获取利益？” 陈羽小心翼翼道：“其实他只是个白手套而已，他背后是谁才是最重要的。” “你知道是谁？” “不知道。” 陈羽坦然直视着老刘的双眼：“我总有种感觉，这件事绝对不只是中草药原材料这么简单。某个集团体量很大，可越是体量大的团体，越容易出现内耗扯皮的现象。所以我觉得，这件事的背后可能不只是这个集团，也许只是集团里的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人。” 老刘表情却依然严肃。 他知道陈羽是在尽量把这件事轻描淡写。 哪怕这背后只有一个人，或者说几个人，可他们依然能够调动整个团队的力量，对陈羽进行一些阴谋的筹划和实施。 能够在一个体系里，爬到高层的人，没有一个是不善于借力打力来实现自己目的的。 沉默片刻，老刘微微点头：“这事我知道了。” 房间里一时气氛有些凝重。 就在陈羽试图说几句俏皮话活跃一下气氛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声，打破了楼里的平静。 老刘拉开窗帘，皱着眉头看了几眼，摇摇头：“陈羽，你来看看怎么回事。” 十层楼的高度，让已经有些眼花的老刘看清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属实是有点为难人。 陈羽当仁不让地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老刘有些纳闷：“出什么事了？说话！” 陈羽轻咳了两声：“那个，可能是出了点小小的误会，小小的意外，小小的……” 老刘翻了个白眼，一把把陈羽扒拉到一边，干脆打开了窗户。 看不见归看不见，听还听不见么？ 没错，还真听不见…… 外面的声音并不整齐，纷乱不已，老刘听了半天，可还是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老刘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老韩，怎么了？” 电话里出来在一楼坐班的韩副县长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可惜被外面的音量盖住了，听得并不清楚：“……外面……清……” 老刘耐住性子：“老韩，你大点声，我这听不见！” 这时，外面的声音慢慢整齐了起来。 “还我清幽谷，别再胡折腾！” “离开清幽谷，别再搞破坏！” “放开清幽谷，让专业的来！” 老刘脸上的神色异常古怪，死死盯着陈羽。 陈羽有些讪讪，一摊手，也不做声。 “老刘，你也听到了吧？清幽谷的人来请愿了，说陈羽乱搞！” 第262章 大腿舞和大秧歌 办公楼门口人头涌动，气势汹汹的战斗群众、一脸懵逼的办事群众、兴致勃勃的吃瓜群众济济一堂，大家一起嗨皮，却又各有不同。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们想要找人算账，而我们只觉得开心…… 在窗外的喧嚣声中，陈羽和老刘面面相窥。 老刘没好气地一指楼下：“怎么回事？” “不知道。” “不知道？”在老刘的心头一股无明业火熊熊燃起：“我把清幽谷交给了你，现在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告诉我你不知道？” 陈羽讪讪道：“真不知道……这几天比较忙……” “不知道就去问，马上给我知道。” 这会可不是跟老刘探讨责任的好时节，陈羽顺着老刘手指的方向，圆润地转了一个圈，向电梯走去。 来到一楼，陈羽靠在门内的阴影里，仔细打量着门前气势汹汹的战斗群众。 “你在清幽谷干什么了，把这些人惹成这样？” 陈羽的老熟人，扶贫办赵主任来到陈羽的身后，表情很是纠结。 陈羽嘿嘿一笑：“不知道。” “你还笑！你要是不知道，就赶紧出去问问啊！” 陈羽对赵主任这个老好人的印象不错，也不多话，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战斗群众们依旧群情激奋，打着好几个硕大的横幅，仿佛是群体的存在给了他们足够的勇气，越喊越放得开，倒也颇有气势。 陈羽走出大门，站在楼前的台阶上，也不言语，只是用眼神扫视着人群。 群情激奋之中，一时居然没人发现这人是陈羽。 足足过了两分钟，一声惊呼响起。 “陈羽！” 这两个字魔力非凡，人群居然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陈羽？在哪呢？” “在……卧槽，台阶上呢，还真是陈羽！” “不说他不在县里么……” “闭嘴！” 这些人的交头接耳虽然声音不大，陈羽却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不是独立事件。 见人群安静了下来，陈羽笑得一点都不勉强：“喊啊，继续，我看着效果不错，再坚持坚持，要是能喊够两个小时，回头我推荐一下，今年桐县新年晚会给你们加个节目，也不用别的，上台就喊陈羽下台，陈羽滚蛋，怎么样？” 半晌也没人做声。 “不喊了？给你们机会了，你们不要，别怪我了，那就出来几个代表，跟我谈谈吧。” 还是没人做声，陈羽眉头一皱：“都敢来县里闹事给我上眼药了，怎么，现在跟我谈话却没胆子了？” 他索性也不再等：“既然你们自己不出来，那我就点名了。我看着你们都眼生，老祁也不在，点到谁就算谁吧，你，你，你，出来。” 他看似随意，实际上把刚才交头接耳说出了一些让他在意的话的人都点了出来。 不出意外，这些人有人脸色大变，有人表情不自然，却还是没人出来。 陈羽眉头一皱：“你们这意思，是根本不打算跟别人谈，就是来给我上眼药来了？” 陈羽这话就有点诛心了。 陈羽到清幽谷才几天？就算这些人的利益受到了损伤，不找陈羽谈，却直接来县里闹事，往小了说是鲁莽，往大了说，这就是私人恩怨了。 跟陈羽结下私人恩怨的人，一般这会都在啃大眼窝头了…… 一个中年人吃不住劲，主动站了出来：“陈羽，我跟你谈。” 陈羽面无表情道：“你来可以，我刚才点名的几个人，都给我一起过来，要是不来，后果自负。”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理会这些人，转身就进了大楼。 众人面面相窥，可树的影人的名，陈羽报仇起早贪晚的名声在那放着，这些人还真没胆子当面把他的话当放屁，踌躇半晌，被点名的几人还是跟着中年人走进了大楼。 其他的人群龙无首，慑于陈羽在场，也不敢再喊口号，怕把他惹急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群人站在门前，那尴尬劲就别提了。 陈羽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在三楼的小会议室，不多时，被点名的四人和中年人也走了进来。 陈羽随手指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几个座位：“坐吧。” 现在的坐法是五个人坐成一排，面对着陈羽。 这格局很像是这五个人在审讯陈羽，可这些人心中的感觉却恰恰相反。 在陈羽眼神的审视下，有的人甚至觉得自己面前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头暴龙…… 陈羽扫视了一圈，敲了敲桌子：“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刚要说话，陈羽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中年人一口气憋在胸口，脸上也不知是羞愤还是被憋的，一片通红：“我叫王东，在景区开一家饭店。” 陈羽微笑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了。 王东组织了一下语言：“陈羽……陈老板，我首先要说，我们对你个人没有意见，甚至我还是很崇拜你的，但是你现在对清幽谷的管理方式，已经损伤到了我们的利益。” 陈羽摇了摇头：“不尽然吧，要是单纯损伤到你们的利益，那你们为什么不找我对话，而是采用……这种方式呢？说实话啊，我现在怎么看怎么是私人恩怨。” 王东有点尴尬：“这个……” 陈羽打断了他：“直接说事吧。” 王东咬牙道：“陈老板，那我可就直说了……你想让清幽谷转型，我们虽然不太懂，但是也不介意尝试一下，因为这个，你让我们学习，我们也能接受，最近几年不赚钱，大家都想改变一下……可你让我们学跳大神是个什么操作！” 陈羽要不是没喝水，这会能把他呛到归位。 幸好他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很强，几乎瞬间就调整好了身体，没让对面的几个人发现自己的异常：“然后呢？” “然后？” 没等王东说话，那四个人已经开始愤怒了。 “陈老板，我们很尊重你，但是你也不能羞辱我们！你为什么让王东跳大神，让我们练大腿舞！” 第263章 背锅是本职 “冯媛，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什么？” 陈羽揉了揉额头：“我有挺多事情都需要你给我解释一下，要不咱们就从你的恶趣味说起吧。” “比如？” “比如你让几个男人跳大腿舞什么的……” 冯媛在电话那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这些人很生气吧？” “何止是他们，这事太有代入感，连我都开始生气了……” “没什么。”冯媛在电话里轻描淡写：“我安排了一些事情，可是没有一件能够成功执行下去的，也只能下一剂猛药吓唬吓唬他们了。” 陈羽点点头：“唯独这件事你打着我的旗号办的对吧？” 冯媛毫不隐瞒：“嗯哼。” “我知道了。” 冯媛笑出了声：“这就行了，你去安抚一下他们，我回头在跟他们谈一些折中一点的事情，就好办了。” 陈羽轻叹了一声：“管理者不是这么做的，不管什么事，你说出来了，那就是成规，你让他们跳大腿舞，他们就得跳大腿舞，还得跳得好看才行。” 冯媛沉默片刻：“你疯了？” 陈羽呵呵：“事你已经惹出来了，现在说我疯了？” “不是……这……我……”冯媛有点语无伦次：“你这么搞真是要出事的啊！” “你就别管了，这事我来解决。” 陈羽挂断了电话，转身走回会议室。 王东几人紧盯着陈羽，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什么线索，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陈羽的脸上带着讳莫如深的微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几位，很荣幸地告诉你们……大腿舞你们还是要跳。” 王东还好，剩下的几个人登时就怒了。 “陈羽，给你点面子，你别太过分！” 陈羽翘起了二郎腿：“其实我这是好意，你们知道么？” 几人面面相窥，几乎被气笑了。 让我们几个老爷们当着游客的面跳大腿舞，这还是好意了？ 你们老陈家过年是不是都用大逼兜子拜年？ “别不信。”陈羽看着气成气球的几个人，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们要知道，这个大腿舞只要你们跳了，有些事情咱们就一笔勾销，之后我就不再提了，怎么样？我够意思不？” “陈羽，你少诈我……” 陈羽霍然坐直了身体，直直盯着说话这个人的眼睛：“郝老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现在给你一个机会，马上下楼，给我去好好练大腿舞，咱俩就算扯平，以前的事就算一风吹了。”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寂静。 郝老三看着陈羽，额头上慢慢现出了冷汗。 “他是怎么知道我的？他还知道些什么？我要不要再赌一把？”陈羽笑得开心无比：“给你个建议，现在老老实实回家，勤勤恳恳干活吧，你真不是那能玩心眼赚钱的人。” 郝老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忽然站了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陈羽看着已经呆了的几个人：“你们几个我知道的倒是不太多，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你们做了什么也影响不到我，你们自己选吧，哦，对了，冯媛的话就是我陈羽的话，想跟我陈羽为难的，就继续难为冯媛好了。” 几人面面相窥，无话可说。 …… “他让人跳大腿舞？他疯了？” 老韩看着目瞪口呆的老刘，一摊手，也不做声。 老刘霍然站起，在办公室里绕了几个圈子：“不行，我得去一趟清幽谷，他这么搞下去，早晚要出事。” 老韩却伸手拦住了他：“我觉得吧……你先不急着去。” 听到这句话，老刘皱了下眉头：“你的意思是，这里面还有说道？” 老韩若有所思：“我总觉得这事太过巧合了，我不太了解陈羽，可是他在兴泉村的时候，好像一开始也不怎么得人心吧？那会怎么没见他发疯？陈羽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应该是真的，刚才听你说，他最近事也挺多的，清幽谷交给了……冯超的妹妹？” 老刘一下子警觉了起来：“莫不是冯媛有问题？” 老韩摇了摇头：“我没接触过她，对她了解不多，但是我觉着应该不是。” 老刘思索半天，还是不得要领，一挥手：“算了，听你的，先不管了，让陈羽作妖吧。” 第二天的清幽谷里，流言像长了腿一样流传开来。 “听说了么，陈羽逼着郝老三他们几个练习大腿舞，说是以后每天都要在谷口做表演！” “卧槽，真的假的？那郝老三还能活？” “听说这里面还有别的事，他们不是去县里闹事了么，让陈羽几句话就给说回来了。” “到底有啥事？” “嗨，我也不知道，别说了，陈羽就在前面呢。” 陈羽看着从他身边走过的两个人，鼻子无奈地抽动了一下。 这一早上，这已经是自己遇到的第八波说闲话的人了。 他无奈地回头看了冯媛一眼：“你就是这么管理清幽谷的？大家都闲成这样，天天指着八卦度日了？” 冯媛也是有气：“谁让你非得把事情办得这么绝的？让几个大男人跳大腿舞，你还让不让我干了，这以后清幽谷还有人敢来么？”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回头找个机会，让他们在密闭空间随便跳一跳就行了，你怎么还拿这个说事？有完没完？” 两人吵了几句，各自收兵。 两人走了几步，冯媛的声音传来：“你这么给我站台，算是把仇恨和责任都吸引到你自己身上了，你知道吧？” 陈羽轻笑了一声：“要不怎么办，学习曹操好榜样？现在军中军粮不足，只能借美女人头一用，卿且放心去，汝手办吾自养之？” “去你的，敢动我的手办，我跟你玩命！” 陈羽嘿嘿一笑，继续往前走。 两人来到清幽谷旅游区的大门，一处建筑工地在忙碌地施工。 陈羽悠然地看了一会：“刚才的问题，你就没必要问。” “哦？” “你要知道，替你们背黑锅，是我的本职工作之一。所以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事吧，事办砸了，得罪人了，有我在。” 陈羽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扔给了冯媛，自己走向工地。 “前几天意外淘到的好货，八角尖尖。” 冯媛惊讶了一瞬间，然后抱着盒子，笑得开心无比。 第264章 西南山区你熟不熟 自从陈羽给了柯安东一个惊喜，似乎柯安东一时间没想好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桐县安静了下来。 大腿舞事件也着实震慑了清幽谷的一部分人。 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能旁若无人跳大腿舞的都非常人，这个实在比挨一顿打还惨。 挨一顿打，最多疼上几天。 大腿舞来上一段，可是要从根源上社死的…… 半个月后，清幽谷管理处会议室。 “停，停！” 陈羽放下了挡着眼睛的手。 要不是看对面那几个人已经一脸厌世，他肯定要问一句。 你们这是有备而来啊……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老哥几个，你们现在学舞蹈……不能说是晚了点，只能说是希望来生继续努力吧……” 四个人跳大腿舞，能跳出十二种节奏，途中甩飞五只鞋。 带头的郝老三一脸厌世道：“陈羽，这样算可以了么。” 陈羽摇摇头：“行，算你们合格了。” 郝老三转身就走：“哦，那我知道了，回去再练……” 走了两步，他忽然转过身，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陈羽：“我们合格了？” 陈羽一脸诚恳：“嗯，你们合格了，回去好好干活吧。” 郝老三等四人对视一眼，喜形于色，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 陈羽忽然喊住了他们：“哦，对了，郝老三，回头你再来我这一趟，刚才给你们做了一个录像，咱们要收藏的，你替我把个关，看看剪辑的怎么样。” 郝老三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看了看陈羽，张开了嘴，却什么都没说，垂头丧气地走了。 陈羽嘿嘿一笑。 想一笔勾销？ 那那么简单？ 要不是得给冯媛留面子，你跳个大腿舞就算了？ 想都别想！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手机。 “冯媛，这件事替你搞定了，再有人不配合你的行动，就拿这事来吓唬人，绝对好用。” “嗯，知道了，你还没走？” “马上走了，苏阳那边都等急了。” 前段时间苏阳帮了他好大的一个忙。 苏阳是律师，认识很多“有力人士”。 自然也能获得很多别人梦寐以求的情报。 尤其是之前对付柯安东的时候，要是没有苏阳的那个朋友的帮助，想要定位柯安东肯定要耗时不短，要是不能霹雳手段震慑住柯安东和齐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那是没有办法预料的。 这个人情可是欠的大了。 所以前天苏阳给他打来电话，邀请他来市里见面的时候，陈羽一点都没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四个小时后，陈羽赶在中午时分来到了辽远市郊区的一间农家乐。 名字叫做农家乐，可在陈羽看来，它就应该叫庄园。 外表破破旧旧，内里别有洞天。 陈羽在一个侍者模样的保镖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包间的门口。 保镖敲了敲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恭敬地拉开了门。 陈羽面带微笑走了进去，和正襟危坐的苏阳对视了一眼。 阳哥，我以为你要请我吃铁锅炖。 别废话，听哥哥的，今天有你的好处。 两人充分地交换了一下意见，陈羽的眼神不禁瞟向主位坐着的男人。 男人五十多岁，一脸风霜沧桑之色，头发尽是灰白，似乎从未染过，可却看不出一丝衰老之相。两道极深的法令纹横贯在他的脸上，眼神粗看上去很是温和，细看却又深不可测。 陈羽和男人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男人的正对面。 苏阳轻咳一声：“邵总，这位是陈羽，我的小兄弟，陈羽年少有为，这脾气……” 被称为邵总的男人却一挥手，嘿然道：“苏老弟不用多介绍了，在新河的有心人，不知道陈羽这个名字的人只怕是不多。” 陈羽微微一笑：“邵总过奖。” 小小的开场白过去，三个人开始谈天说地。 陈羽自是乐得如此。 他哪里看不出来，这次名义上是苏阳请他来辽远，实际上真正的主导者是这位邵总。 可既然他点名让自己来，那就说不得是有求于自己和苏阳。 这时候不跟苏阳唱一出双簧，什么时候唱？ 既然好人有苏阳来做，那自己不如就表现地鲁莽一点。 红脸有一个人就够了。 这就看出自己早期塑造莽金刚人设的好处了。 邵总感叹有心人都知道陈羽，这说明他早就查过陈羽这个人。 自然对他之前那些莽撞的表现知之甚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邵总犹豫片刻，道：“陈老弟，老哥哥有个事，希望你能帮个忙。” 陈羽轻笑一声：“承蒙邵老哥青眼有加，要是有什么事您就言语，能力范围之内，定然不会推辞。” “陈老弟，你了解西南山区么？” 陈羽一愣。 他刚从西南山区回来几天？ “谈不上了解，算是有个粗浅认识吧。” 邵总又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要是需要你进入西南山区，去找一个人，然后把他救出来……” 陈羽越听越不对劲，打断了邵总的话：“邵老哥，你这话不尽不实啊，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援救？” 苏阳轻咳一声，打断了陈羽：“陈羽，你跟我出来一下。” 可还没等一头雾水的陈羽答应，邵总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算了，就在这里说吧，既然希望有人替我出生入死，那就没有不把事情全盘告诉他的道理。” 邵总摸了摸口袋，苏阳递过去一根香烟，他接了过来，道了声谢，在苏阳的手上点燃了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口，被呛得咳嗽两声。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我家里那个不争气的小子，去西南山区混，结果出了点事，我得到的消息是，他欠赌债，可我总觉着这里面似乎有问题。” 他抬起头，看着陈羽：“陈老弟，我知道你身手好，有专业技能，还去过西南山区，现在我指望你能帮老哥哥一把，只要你答应去，不管成不成功，我这里会有五十万的车马费。要是能成功把我家那个不争气的犬子带回来，五百万立时奉上！” 第265章 真是个好兆头 “他现在人在哪？” “不知道，只知道是在西南山区。” “对方的联系方式有么？” “没有，只有他们联系我。” “这是多长时间之前的事？” “十九天……” 经历了各种一问三不知后，陈羽的耐心到了极限。 这尼玛不是找救援队，这是找詹姆斯邦德加上福尔摩斯。 什么线索都没有，就告诉自己在西南山区？ 这个答复跟告诉自己人在地球上，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看得出陈羽的无奈，邵总也有些不好意思：“陈老弟，我知道有点难为你了……” 看到气度非凡的邵总脸上露出的祈求之色，陈羽的心里莫名其妙浮现出一句话。 难得天下父母心。 苏阳忽然站了起来：“我去一趟洗手间，陈羽，咱们两个一块去。” 两人走出包间，在洗手间里，苏阳点燃了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陈羽，帮哥哥一个忙，把这事应承下来吧。” 没等陈羽回话，他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我觉得，邵帅应该是已经死了。” “死了？” 面对陈羽的疑问，苏阳苦笑一声：“邵老哥跟我是老交情了，最早我在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得罪了前辈，一直没什么客户。那时就是邵老哥帮了我一把，后来我自己出来成立了事务所，他也一直是我的老客户和老朋友。哦，还有一点……上次你打听的那些情报，都是邵老哥给我的。” 陈羽疑惑道：“这些都是小事……你是怎么觉得，邵帅已经死了？” 苏阳一摊手：“邵老哥的儿子被人扣住都快二十天了，绑匪和邵老哥也联系过好几次，最早的时候，对方提出的赎金是五十万，邵老哥同意了，结果对方坐地升格到两百万，邵老哥也同意了，第三次通话的时候，对方告诉邵老哥，两百万不够了，要一千万！” 苏阳愤怒地把抽了没两口的香烟一把碾碎：“这特么根本就不是求财！要是邵帅还在他们手里，他们怎么可能一开始只提出五十万的价码？我个人觉得，他们层层加码，就是为了营造出邵帅还活着的假象，好让邵老哥晚几天报警，他们好逃之夭夭！” “你的意思是，让我答应下邵老哥的要求，在对方败露之前，至少给他一点希望？” 苏阳苦笑：“我最希望的自然是你能把人带回来，这自然万事大吉。可要是带不回来……那至少也能达成你刚才说的目标。” 陈羽有些犯难：“可我对西南山区真是没什么了解……” 话音还没落地，陈羽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陈羽掏出手机，上面的名字是马玥。 他和苏阳对视了一眼，苏阳识趣地退开几步。 陈羽接通了电话：“马长官过年好！” “行了，不就过年的时候没给你拜年么，次次都拿这个说事，你一个大男人至于么？” 两人随意斗了几句嘴，马玥单刀直入：“陈羽，最近你有时间么？” 陈羽兴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你就说你有没有时间！” “你先说你要干嘛！” 终于还是要求人的人先撑不住劲：“我想再去一趟西南山区……” 预感被证实了的陈羽一脸无奈。 最近自己这是命犯西南山区？ 怎么见到谁谁让自己往西南山区去呢…… 这时他忽然心里一动。 他记得，这女人在西南山区是有人脉的…… “我最近恰好要去西南山区。” “那太好了！等等，你去西南山区干嘛？” 陈羽把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最后道：“现在的情况是，我对西南山区不是特别了解，我要是去了呢，那就是两眼一抹黑，你要是能提供一点帮助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马玥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我要是帮不上忙呢？” “那倒也没什么，你的事我还是会帮，但是你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毕竟我这边人命关天，我肯定还是要以活人为主。” 马玥轻笑了一声：“这话我爱听，明天咱们秀水见。” 陈羽挂断了电话，对着苏阳嘿嘿一笑：“正打瞌睡，来了枕头，情报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拉着不明所以的苏阳回到了包间。 他看着一脸期盼的邵总：“邵总，这事我应下来了，但是我先向你道个歉，刚才我找了一个援兵，把你的事情在不透露名字的情况下告诉了对方。” 邵总听过关于马玥的事，不仅不介意，反而高兴非常：“这是找救命的援兵，哪里还能在乎这点小事。陈老弟，你帮我跟对方说一下，只要她愿意帮忙，也是同样，只要是去了，就是五十万的车马费，能把犬子救回来，都是五百万。” 陈羽轻笑了一声：“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我交代一下，马上就出发。阳哥，麻烦你帮我买一张机票，没记错的话，再过两个小时就有一趟直达秀水的航班。” 救援队集体出门的时候，都是苏阳或者魏薇来订交通方式，陈羽的信息苏阳自然也有。 陈羽干脆也不再回兴泉村，找了个安静的包间，在电话里安排着一些事情。 他堪堪打完电话，等在门口的苏阳就迎了上来：“走吧，车在门口等着了。” 陈羽点点头，两个人向门口走去。 一辆奔驰s600等在门口，邵总站在车旁，见陈羽二人走出房子，他微微躬身，主动替陈羽拉开了车门。 陈羽轻笑一声，也不矫情，脚下却加快了步伐，看似身形极稳，可众人眼前一花，下一秒就看见陈羽已经坐在车里了。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有些愤愤不平的邵总随员个个惊疑不定，却让他们对陈羽的敌意小了不少。 能为人所不能，就应该有这种待遇。 陈羽看着也有些惊愕的邵总点了点头：“邵老哥放心吧，这次我必然尽力而为。” 在视频里看到，和在现实中看到，震撼力是大为不同的。 看到这一幕的邵总眼中兴奋之色大起，他紧紧握住陈羽的手：“陈老弟一路顺利！” 他身后的随员纷纷鞠躬：“祝陈先生一路顺利，马到功成！” 陈羽惊讶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 马到功成？ 真是个好兆头！ 第266章 浩然正奇 第二天上午，陈羽坐在上次入住的秀水盛山水宾馆里，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这些并没有被提及的资料，是在陈羽上飞机前，送他去机场的司机递给他的。 陈羽倒是很欣赏邵总的这种保密意识。 资料里说的事情比在饭局上提及到的要详尽不少，比如陈羽最关注的一点。 邵帅不太可能是自己一个人来到西南山区的。 可是和他同行的人呢？ 资料里就提到了一个姓王的人。 这个人是邵帅的好朋友，也算是个小富二代，家庭状况虽然比不上邵帅，但是据说这个人人脉极广，为人颇为上道，也算是一号人物。 至于邵帅为什么跟着这个叫王浩然的人来到西南山区，这个就语焉不详了，不知道是邵总也不知道，还是有难言之隐，资料里只是隐晦地提了一句“游览”。 自从邵帅被绑架，王浩然也同时了无音信，邵总通过不少渠道找过这个人，但是无论是亲朋好友，谁都联系不上他，王浩然的家人甚至已经报了案。 资料里有王浩然的照片，陈羽默默记下了他的个人信息和长相，继续翻看着资料。 不多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先是连续的三下，然后是间隔较长的三下，然后是急促的两下。 没错了。 陈羽打开了房门，带着墨镜的马玥站在眼前。 陈羽笑了一下：“挺快的么。” 马玥歪了一下头：“快点帮你救人，然后我也好快点去做我自己的事。” 陈羽恍然。 这姑娘估计平时也没什么假期，时间紧张。 陈羽让了一下客，马玥很自然地走进了陈羽的房间。 “你有什么情报？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陈羽对于马玥这种直接进入主题的聊天方式还是很欣赏的，他把放在床上的文件夹递给了马玥：“这基本上就是咱们手头的所有情报了。” 马玥接过文件夹，还没等翻看，就被王浩然的照片吸引住了注意力：“这个人叫王浩然？” 陈羽精神一振：“你认识这个人？” 马玥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我见过的那个人跟这个人长得很像，但是据我所知，那个人叫李正奇……” 陈羽思索片刻：“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王对应李，浩然，正奇……浩然正气？” 马玥眨了眨眼睛：“那说不定就是他的化名了。” “你是在那里见过的这个人？” 马玥沉思了片刻：“差不多五年前吧，那个时候我还在上学，有一次我借着放假的机会，突然袭击，来这里看我爸，那时候他在租住的房子里跟几个人喝酒，呐，其中就有李正奇。你也看到照片了，他这个人长得还算帅，等到他们走了，我就多嘴问了一句，我爸只是告诉我别多问，就不再理我了。” 陈羽知道她自然有下文，也没着急去问。 “可是第二天，这个人居然主动来找我了。其实我爸昨天跟我说完那句话，我大概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我毕竟是上特殊学校的人，你懂的。可是我对他也有点好奇，虽然没跟他见面，但是信息联络倒确实保持了一段时间。后来我毕业了，进入的部门……嗯，所以就主动变更了电话号码，不再联系了。” 说完了这些话，马玥忽然陷入了沉默，然后她的眼神越来越亮。 陈羽微笑着看着她：“看来咱们这两件事可以一起进行了。” 马玥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陈羽忽然失笑。 马到成功？ 还真是马到成功！ “那咱们从哪里开始？” 马玥坐在床上，陈羽索性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以现有的情况来看，这个人说不定是伯父发展的暗线，或者说线人，对吧？” 马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是也存在其他的可能性，但是暂时按照这种可能性来判断，问题不大。” 陈羽点点头：“然后，他不知道怎么，又跟邵帅搭上了线，对吧？” 马玥迟疑了一下：“陈羽，你就这么确定，这个人就是假名叫做李正奇的王浩然？” 陈羽嘿然一笑：“哪个是假名还说不定呢，你看到材料了么，他并不是辽远市本地人，而是临省人，甚至家里都没有直系亲属了，报警的人居然是他的表弟……他只是因为花钱阔绰被称为富二代的，可是谁见过他的父母了？谁又知道他家里是从事什么产业的？除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建材之外，没人知道。” 顿了一下，陈羽补充道：“最后一个原因，我喜欢王浩然这个名字，所以他暂时就叫李正奇好了，再说了，李正奇这个名字……也未必是真名。像他这种人，实名泡妞的可能性不太大。” 马玥瞪了陈羽一眼：“那下一步咱们要怎么办？” 陈羽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腕：“我忽然有一个疑问，如果他真是伯父的线人，那他是怎么跟邵帅扯上关系的？” 说完这句话，他掏出电话，搜索了一下邵总的名字。 一分钟后，他满意地把手机递给了马玥。 马玥接过来一看：“邵敬国，新河省中信达贸易有限公司董事长。中信达贸易有限公司经营范围极为广泛……贸易公司？” 陈羽嘿嘿一笑：“你想到了什么？” “贸易……就要有……物流？” 陈羽认真地点点头：“如果我猜得不错，说不定就是看中了邵家的物流！” “如果是这样，绑匪为什么不跟邵敬国直说呢？” “你这就不懂了吧？”陈羽指了指马玥：“要是你的亲人被人绑架了，要你出卖情报，你干么？” 马玥眼睛瞪得溜圆：“我当然不干！” 陈羽笑了：“照啊，情报是一锤子买卖，持续时间很短，这样都有可能遇上你这种人，直接被拒绝掉，甚至有可能就此暴露了。而如果要是利用邵家的物流……他们既然投入了这么大的精力，那必然就是为了培养一个长期的渠道，这样的话，如果跟邵总直说了，那邵帅怎么办？不放，一直扣着，不是长久之计，放了？那手里彻底没有威胁邵家父子的筹码，说不定哪天就被他们卖掉了。” 陈羽眼睛放光：“所以，他们只能试图说服邵帅，让他在内部操作。所以邵帅现在有很大的可能性还活着！” 第267章 我定不负你 马玥刚刚到达不到十分钟，就给了陈羽一个大大的惊喜。 至少现在来看，邵帅生存的可能性是大大增加了。 可是两个人振奋了几分钟后，又要面对更加现实的问题。 马玥微微皱眉道：“陈羽，现在你所有的推断都是基于一个假设，那就是这个不知道是李正奇还是王浩然的家伙确实是一个人。可是现在咱们没有办法验证这件事。” 陈羽点点头。 他做出这个判断，其实是有很大成分的灵光一闪。 可是万一这两个人真不是一个人…… 王浩然真的只是一个交际广泛的掮客，现在正和邵帅一起被绑架，或者更遭，两个人已经同时命归黄泉。 那自己的调查方向就是彻头彻尾的南辕北辙。 虽然暂时找不到直接证据，但是可以从别的方面再验证一下。 “邵总你好。” 电话里邵总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陈老弟，有什么发现么？” “邵总，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对王浩然这个人有什么了解么？” “我跟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来往不多的，但是我的侄子算是他们一个圈子的人，他就在公司，你稍等。” 不多时，电话里传来了一个跟邵总声音有些像，但是年轻了不少的声音。 “陈哥你好。” 陈羽也不客套，直接问道：“邵老弟，王浩然这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新河的？” “这个……”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邵总的侄子过了一会才回答道：“其实几年前这个人就偶尔会在新河出现，但是那时候出现得不太频繁，差不多一年以前……嗯，应该是一年多，我记得差不多是过年前两个月的时候，他开始频繁在新河社交圈子里出现了。” 陈羽握着拳挥了挥。 时间线对上了！ “你对这个人有什么了解？能够确定的，传言就没必要说了。” “他……” 电话里忽然卡壳了。 陈羽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意：“没什么可以确定的？那是谁带他进的这个圈子？我换一个问题，这个人……有什么不良的嗜好么？” 三分钟后，陈羽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伯父去世前不长时间，他开始频繁出现在新河的社交圈子里，他较好的一些朋友都有一种非常不好的嗜好，想必我不用说是什么了吧？” 马玥的眼神里有火焰在蔓延：“不用了。” 陈羽嘿然一笑：“现在看来，这个人说不定在伯父去世这件事里，也扮演了什么角色！” 马玥沉默地点点头。 陈羽把照片递给了马玥：“据我所知，你在这里有人脉，去查一下这个人吧，我觉得，王浩然失联了，不等于李正奇也失联。这个身份对他而言应该还是挺重要的。” 陈羽的意思马玥明白。 一个双面间谍的作用，当然要大于一个虚幻的富二代。 之后，王浩然可能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但是李正奇出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马玥接过照片，起身就离开了房间。 …… 马玥的效率很高，不到一个小时，她就赶回了宾馆。 “咱们的人对李正奇也了解不多，毕竟他们这种人是不会留下什么档案的，当初发展他的人也已经去世了……不过他在五天前出现过。” 陈羽精神一振，等着马玥的下文。 马玥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你猜他出现是为了什么？向咱们的人提供情报，有一个组织要在近期向境内运送一批货物！” 陈羽差点笑出声。 “这两面间谍让他玩得很开心么，借刀杀人玩得真溜。” 马玥也赞同陈羽的观点。 “既然他是为了借刀杀人，那就说明……” “这次要来的人，是李正奇他们的敌人？”马玥接过了陈羽的话头。 陈羽点头笑道：“这就给了咱们另外一条线索了，咱们可以在暗地里帮咱们的人一把，然后顺藤摸瓜，去把他们的源头打掉，说不定就能知道李正奇这个人到底是哪伙的人了。” 马玥深表赞同：“这个法子不错。” “他举报的这个事在什么时候？” “说来你可能不信，就在今天。” 陈羽霍然起身：“那还等什么？赶紧走。” 马玥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二十分钟后，陈羽在一家租车行门口发呆。 马玥无奈道：“要进山林，那就只能是越野车，suv都不行。但是秀水这个城市不算大，大型租车行就只有一家……” “就是咱们赔了人家几十万的那家？”陈羽牙疼似的吸了一口凉气。 马玥也无语地点了点头。 陈羽是真不想再去那家租车行。 可是形势比人强…… “哎呀，这不是陈老弟么？快请进快请进！” 陈羽看着眼前喜笑颜开的租车行老板，有心大嘴巴子使劲抽他那张胖脸。 笑得就像是看见了行走的大金条一样…… 太讨厌了。 眼不见心不烦，陈羽干脆无视了老板那魔性的笑容，直截了当道：“丁老哥，我需要一台像样的越野车。” 听到这句话的老板笑得更开心了：“陈老弟你放心，我这里虽然暂时没有，马上就去给你调货，明天肯定能调来。” 陈羽一听这个时间，有些无语。 要是明天才有货，黄花菜都凉了。 “一小时内要是没车，我就不租了！” 丁老板有点笑不出来了：“陈老弟，不是我拿捏，一个小时之内，秀水市内你想要马上租到一台越野车，都不太可能。” 陈羽也不废话：“丁老哥，一个小时内搞定，租金我付三倍，要是车再丢了，我按照原价赔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丁老板噌得一下跳了起来，也不跟陈羽废话，拔腿就跑：“老婆，把咱家车钥匙给我！” “那一会送孩子上学怎么办？” 丁老板把声音压得很低：“你有病啊，随便开一台车不就行了，这种付三倍价钱的傻缺上哪找去？再说他十有八九又要丢掉车子，咱们不要钱就能换一台新车，不好啊？” 三分钟后，陈羽一头黑线地接过了一把车钥匙。 “老弟，外面的霸道就是我的车！你做个登记，就开走吧！押金就不用了，咱们都是老交情了！” 陈羽叹了一口气，看着故作大方的丁老板。 “老哥，我这个傻缺一定不负你的重望。” 第268章 家伙什不称手 马玥看着虎着脸的陈羽，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 “差不多得了啊。”陈羽无奈道。 自作孽不可活。 他要是忍住了，不吐槽老板那一句，马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要是能忍住…… 那还是陈羽？ 老板脸色像见了鬼一样，然后忙不迭道歉的举动让马玥稀奇不已，再三追问之下，还是在陈羽嘴中逼问出了真相。 然后她就笑了一路。 郁闷之余，看到每次来到秀水心情都不怎么好的马玥开心起来，陈羽倒也觉得丢个脸不算什么了。 不过这也更坚定了他这次绝对不能再把车弄丢了的决心。 让丁老板笑话一次，那是他不小心。 要是再来一次，陈羽可不敢保证自己能控制住不打人…… 马玥似乎是笑得累了，让自己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出了神。 过了一会，陈羽把车停在了路边，推开车门下了车。 马玥也不奇怪，继续神游天际。 不多时，陈羽拿着两袋外卖回到了车里。 “呐。” 他把一个汉堡递给了马玥：“时间紧张，咱们在车上对付一口得了，把地址给我，你先吃。” 马玥接过汉堡，却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地址……” 陈羽去摸钥匙的手不由得停顿在了半空中，难以置信地看着马玥：“万事俱备，你告诉我你没地址？” 马玥的脸微微有点发红：“我爸的老朋友都挺有原则的，说什么也不告诉我地址，说这是纪律……” 陈羽颇有些无奈。 他对于能够遵守规则、坚守纪律的人很是欣赏。 但是也不能否认，这下可就麻烦了。 陈羽犹豫了一会，无奈道：“没办法了，我真不想做这事。” 说罢，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不多时，回到车上的他手里出现了一架无人机。 马玥看着陈羽，也有点不能接受：“你要监视我的长辈？” 陈羽干脆摊开了双手：“现在你要是有更好的办法，我马上把无人机放回去。” 马玥沉默了片刻，不再作声。 其实如果只是马玥的事，陈羽可以等。 事关马玥的父亲，我们的人审讯过犯人后，说不定会给马玥一点信息。 可是事关邵帅，陈羽没办法坐等。 人命关天，说不定早到一天，就能挽救回一条生命。 说不得，只能事急从权了。 陈羽也不指望马玥能说话支持她，对于她的人生来说，这次的举动算是非常出格了，能够默认陈羽就已经是谢天谢地。 在一阵难言的沉默中，车辆开向某个位置。 陈羽把车停在了一个隐蔽性比较好的地方，看着时间差不多，就要放飞无人机。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陈羽也不挣脱，只是静静地看着马玥。 马玥看着陈羽的眼睛，沉默片刻，从他手里接过了控制器。 “我也受过无人机操作训练，我来操作无人机，你开车。” 陈羽有些意外地看着马玥，见对方不再说话，他轻笑一声，把显示器和无人机都递给了马玥，自己来到驾驶位。 马玥拿着无人机，犹豫了片刻，还是放飞了无人机。 陈羽坐在一旁，心如明镜。 看马玥那复杂的脸色，自然能够猜到她现在的心绪有多复杂。 其实如果是陈羽操作无人机，马玥是有自欺欺人的机会的。 事急从权，自己已经劝说过了，林林总总，她可以让自己舒服很多，腹黑一点的，甚至可以把责任推在陈羽身上，让自己全身而退。 可她没有。 她放飞无人机的那一刻，她就把几乎所有的责任都背在自己身上了。 情报是她打听出来的，时间是她预测的，飞机是她放飞的…… 陈羽只是提供了一架无人机，责任几乎可以忽略。 陈羽看着马玥的侧脸，无声地笑了一下。 既然你有这种心思，那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不多时，马玥脸色一肃：“他们出发了！” 陈羽发动了汽车，忙里偷闲往显示器里望了一眼。 有几辆私家车从各处开了出来，车型各异，颜色不同，要不是马玥的提点，陈羽十有八九是看不出这是参与行动的车辆的。 陈羽不由得有些汗颜。 在安全的内地待得时间长了，他下意识认为秀水这里出任务也会开着特种车辆出去。 来不起多说，陈羽在无人机的带领下，在车队的后面远远吊着，跟着车队七拐八绕地在小城里转圈。 差不多过去了半个小时，车队开始分散，马玥对其他车辆不管不顾，只是紧盯着一辆马自达。 紧盯着目标的同时，她还对陈羽解释了一句：“这辆车是我一个叔叔的车，我刚才看得清楚，他在车上。” 陈羽下意识接了一句：“那个林叔？” “你上次果然跟踪了我。” 陈羽忽然感觉右脖颈凉飕飕的…… 这女人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暗自吐槽了一句，陈羽讨好地笑着看向马玥：“上回那是意外……” “别废话，好好开车，要不一会又要出意外了。”马玥一点都不给陈羽解释的机会，一句话就堵住了陈羽的嘴。 没奈何，陈羽只能老老实实地开车。 随着前面的马自达出了城，时间不长，其他的车辆逐一出现，跟在马自达后面。 看着屏幕的马玥有点兴奋：“他们这就准备去任务地点了。” 陈羽看了一眼前面的车辆。 “马玥，你让无人机飞低一点。” 马玥虽然不解其意，还是让无人机下降了高度。 陈羽时不时瞟一眼屏幕，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他还是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他们都没穿重型防弹衣？” 防弹衣是分级别的。 一般来说，3a级以下的轻型防弹衣只能抵挡住九毫米手枪弹的射击，想要挡住步枪的射击，那就必须得有四级以上的重型防弹衣，还要插上防弹插板，这才能保证效果。 可是车上的行动人员要么没穿防弹衣，穿了的也只是轻型防弹衣。 马玥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从事某些特殊职业的她比陈羽更清楚这一点。 但是林叔他们恰恰没有重型防弹衣的装备！ 虽然马玥没有回答，可陈羽也没再追问。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想要解开马玥的心结，那就从这次行动开始吧。 第269章 包围他们 马玥虽然表现地很平淡，可是陈羽自然知道她承担着多大的心理压力。 她和陈羽不同。 陈羽选择做事的方法，往往是出于成功性和自身道德观念的权衡。 如果一件事他认为必须做，对于手段他可能就不是那么的讲究。 偶尔突破底线也不是那么地不可接受。 可马玥不同。 她从事的职业，她所接受的教育，让她的对一些事情更加在乎。 说人话就是，人家马玥的道德底线比陈羽高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现在想要让马玥的心理压力缓解一些，解除心结，至少让要她明白，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 那就从让我们的人无伤完成任务开始吧。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车队停在了一条小路上。 陈羽也把车停在了稍远一些的位置。 两个人看着屏幕上车里的人纷纷下车，整理装备，都是精神一振。 地方到了。 陈羽活动了一下手腕，就要推门下车：“你在这看着车，随时准备接应我。” 他刚刚下车，就见马玥从副驾驶位也下了车，理所当然地在整理装备。 “我不是说了，让你在这等着支援我么？”陈羽试图说服马玥：“你也知道我的战斗力，这群小毛贼，用不着咱们两个，可万一要是被你的长辈们发现了却是有点麻烦，你在这等着接应，咱们达到目的，马上就走。” 陈羽的长篇大论对马玥没有一点作用，她一言不发地把显示器固定在了手臂上，左手拿着操纵手柄，紧了紧裤脚，微笑着看着陈羽。 这下陈羽让她在原地提供无人机侦查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也罢，反正马玥的战斗力也是非同寻常，既然她坚持，那陈羽也就不再多说。 把车辆开到路边藏好，陈羽和马玥快速地跟上了大部队。 马玥操纵着无人机从上空侦查，陈羽则是拿出了之前缓存好的地图，审视着附近的地形。 看着看着，陈羽眼前一亮。 “你来看。”他把地图放在马玥面前：“林叔他们是轻装步行，行动距离不会特别远，附近的地形并不是很复杂，你看这个位置，是不是很像上次咱们通过的那个小小的山谷？” 马玥看了一眼，也是点头：“应该就是这里了。” 西南山区是着名的地无三尺平，可是恰好，林叔他们来的这个地方地势却并不那么复杂。 虽然达不到平原的程度，基本上还是能看得出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唯一的例外，就是陈羽指向的那条勉强可以称之为山谷的沟壑。 如果陈羽是毒贩，他八成会选择让运货的人在沟里运动，同时派人在两侧的制高点望风。 这样安全系数会有很大程度的提高。 既然已经选定了目标，看到林叔他们行进的方向也是那里，两人也就不再跟在大部队后面，而是快速从侧面绕过大部队，提前赶到了目标地点。 两人却不敢靠得太近，他们两个都不是山区原住民，对于这种丛林地形了解不多，生怕自己的某些举动会打草惊蛇，影响大局。 陈羽看了看附近的地形，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咱们在那里等着。” 马玥也没意见。 山包虽然稍微远了一点，但是两人有无人机，观察整体战场态势倒是不受什么影响。 过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大部队也赶到了，林叔他们一行十余人在陈羽和马玥的眼皮子底下开始设伏。 看着看着，陈羽不禁有些感慨：“果然是熟能生巧，术业有专攻，他们作战或许比不上你我，可是在这种地形条件下的隐蔽，我是拍马也追不上的。” 只是二十多分钟时间，至少在明面上，陈羽已经看不出这块地方已经藏了十多个人了。 无人机也看不出来！ “可惜，我这种民用无人机没有热感应模块，要不然……” 没等陈羽把话说完，马玥就瞪了陈羽一眼：“你想都别想！” 陈羽悻悻然闭上了嘴。 等了好久，却还没有看到毒贩的踪迹。 “要不你先睡一会，我盯着，有情况就叫你。” 马玥听到陈羽的话，却摇了摇头：“我没事，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几天不睡都很常见的，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吧。” 陈羽轻笑了一下：“我这人体质特殊，那就都等着吧。” 可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从大部队的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鸟叫声。 陈羽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可当他回头看向马玥时，发现马玥的拳头忽然握紧了。 他若有所悟：“怎么了？” 马玥霍然抬头看向陈羽，她的眼神里居然出现了一丝惊慌：“这个叫声不是正常鸟类的叫声……这个叫声我以前听到过，这是溙国特种部队训练过的夜间鸟语，这个声音的意思是发现敌人！” 她快速又无声地站直了身体：“这些人要么不是毒贩，要么就是毒贩里有溙国的前特种部队，他们摸到了林叔他们的背后，还发现了他们！” 陈羽没有质疑马玥。 在专业的领域，最好的选择就是相信专家。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在广袤的丛林里，类似的鸟叫声不断传来。 陈羽和马玥听着鸟叫，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个范围已经把林叔他们给包围上了。 这群毒贩意外地难缠。 可陈羽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马玥，你觉得，要是没有重要人物或者大量的货物，值得出动这么一支精锐的力量么？” 马玥愣了一下：“你说这个干什么？” 陈羽嘿嘿一笑：“要么就是这次的行动中，他们有重要人物要出动，要么就是有大量的货物，那么……” 陈羽抬头看向鸟叫声传来的丛林：“这次咱们算是稳赚不亏了，越重要的人物，知道的情报就越多，对吧？哪怕没有重要人物，打掉这么一大批货物，那也是求之不得！” 马玥看着陈羽，微微点了点头：“那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咔咔两声，陈羽活动了一下脖子：“包围他们！” 第270章 丛林之子 马玥觉得，要不是现在情况比较紧张，她能打人。 你要疯回去疯，我认识个挺不错的精神病医生。 她虽然没说话，可还是通过眼神明确地把这个意思传达给了陈羽。 她觉得陈羽在说胡话，可陈羽却不这么认为。 他认为一直自己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比如说，既然说了要包围他们，那就是要包围他们。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马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挫败地叹了一口气：“陈羽，听我一句，别发疯了，咱们从背后突袭，打乱他们的节奏，林叔他们就有机会脱离现在的境地，咱们重整旗鼓，然后再回来。” 陈羽轻笑一声：“你怎么不问问我想怎么做？” 马玥迟疑了一下。 她虽然认为这种情况下是没办法把对方一网打尽，但是陈羽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了，她不敢确定。 “你……有什么办法？” 陈羽嘿嘿一笑：“你迂回到他们背后，我冲上去，咱们包围他们。” 马玥气结。 她把脸一绷：“陈羽，你记住，战场不是过家家，哪怕你受过再严格的训练，可一个零训练的市民手里的步枪依旧能够打死你。” 陈羽连连点头：“我知道。” 说完这句话，他指了一下左前方：“十点钟方向，有一条我刚才看好了的小路，你从这里走，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能绕到对方背后，我十五分钟后发动，如果有漏网之鱼，你就把他拿下，说不定就是大鱼。” 见陈羽根本听不进去，马玥有些急了：“你怎么就不听劝呢，我跟你说，就算是我们……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选择从长计议，听我的，你去骚扰对方一下，我现在去通知林叔。” 陈羽摇摇头：“不是我莽撞……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一是，我们没时间了。如果对方发现始终没办法说服邵帅，那他们极有可能选择杀人灭口，就算不看邵老板的面子，对这种始终不屈服的人，我也是很佩服的，并不想让他死。第二点……” 他看着马玥，自信地笑了一下：“你觉得，在这种能见度很低的夜里，还是在丛林里，谁能威胁到我？” 马玥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那你自己小心。” 她觉得自己这一晚上把一辈子该叹的气都叹完了。 陈羽却没有她那么担心，嘿嘿一笑，霍然加速，只是两个闪身，就消失在了马玥的面前。 陈羽一边急速前行，一边思考着一会的战斗方式。 马玥说的话是正理。 虽然在他看来，自己经过多次强化之后的身体抗住手枪弹应该是没问题，但是步枪……他没见过，也不想用自己给对方试枪。 而且自己还有一个最大的劣势。 那就是对于丛林，自己并没有对方那么熟悉。 刚才就连自己都没发现对方从后面摸了上来，这就是明证。 既然不熟悉，那就有可能犯错。 思考片刻，他心中有了定计，于是不再犹豫，再次加速。 现在的陈羽宛如闪电一般从山林中掠过，似乎是惊扰了几只小鸟的美梦，可当它们看去，却没有任何发现，只能抱怨似的轻鸣几声，然后再度进入睡梦之中。 不多时，陈羽来到了对方的必经之路上。 他躲在一旁，故技重施放出了无人机。 在无人机的帮助下，陈羽花了很短的时间，就重新定位到了这一小队毒贩。 恰好，对方来到了一个树林较为稀疏的地带，陈羽终于能够彻底厘清对方的实力。 对方的大队人马有十二个人，其中大约一半的人端着步枪，以南方战乱地带常见的ak枪系和ar枪系为主。剩下的人有两三个背着冲锋枪，剩下的人则看不清他们手中有没有武器，但想来手枪应该是有的。 但这不是他们所有的实力，陈羽还记得刚才他们通过鸟叫声传播信息，周围应该还有他们派出的尖兵，料敌从宽，以每个方向派出两人的尖兵来计算，大概就是二十人左右的战力。 陈羽盘算了一下，粗略修正了一下自己的作战策略，起身向对方的侧翼运动过去。 按照他的认知，在这种丛林中，派出的尖兵应该只在队伍一百米到两百米的距离上运动。 再近，起不到预警的作用，再远，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在平原上，两三百米的距离可以轻松目视。 可在丛林里，大于两百米的距离，就算是听到了对方的呼救声，等到大部队赶到，那也是黄花菜都凉了。 不多时，陈羽运动到了对方的右侧，很快他就如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抬头搜索了半天，才在听声辨位的帮助下锁定对方的位置。 只见眼前的两个人穿着略有些破旧的丛林迷彩，在身上各处都或捆绑或捆扎着树枝树叶，如同吉利服一样，把身体隐藏进丛林的背景板中。 他们的移动方式也很特别，他们似乎随眼一看就能知道什么地方适合隐藏，什么地方阴影比较大，可以快速移动，陈羽只是看了一两分钟，就觉得自己受益匪浅。 这一刻，陈羽也有些感慨。 这些武装人员战斗意志薄弱，理论知识约等于无，手里的武器保养不佳，可能连无线电通讯设备都没有…… 在平原上，这些人的战斗力等于五。 但是必须承认，在丛林中，他们的战斗力至少需要在后面加上一个零。 就说他们的伪装功力，就足以让他们在丛林中进可攻退可守，实在打不过的时候，想逃那也没人能拦得住。 可是既然他们已经被陈羽给锁定了，那战与不战就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了。 虽然陈羽做不到像他们那样几乎悄无声息地移动，但是陈羽也没有必要移动。 他手里早就扣好了几颗石子。 他隐藏在一片黑暗中，默默在心中数着时间。 他需要等待马玥到达伏击地点，同时他也要等着这两个人来到最适合他射击的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忽然，陈羽霍然抬起手腕，腕部不动，只靠手指发力。 两粒石子发出细微的破风之声，向两个武装人员疾射而去！ 第271章 老骥伏枥 林俊平趴在伏击地点，忍不住轻轻活动了一下身体。 年龄大了，身体上的小毛病越来越多。 就算是他，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战士，也不得不服老。 略微缓解了一下腰部的酸痛，他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战友。 “宋二，几点了？” 同样头发有些花白的宋二看了一下时间。 “两点十七分。” “难道情报不准？” 宋二翻了个白眼：“你林大头在这干了一辈子了，不知道这些毒贩的尿性？说九点来，能给你放鸽子放到晚上九点。也别废话了，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可话匣子既然拉开了，哪有那么容易就关上，林俊平看了一下四周，低声抱怨道：“还暴露呢，现在已经嫌弃咱们两个老家伙岁数大，把咱们往后面放了，我倒是想暴露，也得有机会啊。” 这句话宋二倒是没反对，他也是心有戚戚。 他们两个在一起工作了差不多快二十年了，从来都是冲锋陷阵，什么时候被小辈鄙视过？ 短暂的沉默后，宋二忽然压低了声音：“大头，马大个的姑娘是不是来过这？” 林俊平警觉起来：“你听谁说的？” 宋二嗤之以鼻：“认识你快二十年了，你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只要是几天不怎么说话，那肯定就是咱们那些个老兄弟的忌日快到了。可现在这时节跟谁的忌日也不挨着，我觉着应该就是大个的姑娘又来报仇了。” 林俊平被宋二说得哑口无言，轻咳两声，正要反击，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 他皱起了眉头，用幅度很小的动作左右打量着，试图找到这种让他心里很是不安的感觉的来源。 正等着他回话的宋二也察觉到了林俊平的异常，嘴上说归说，他对于这个老战友的经验和直觉还是很认可的，也警觉了起来。 半晌，两人忽然对视了一眼：“太安静了！” 夜间的丛林，一直都是很安静的。 但是安静也有一个限度。 比如夜间活动的动物，和被它们惊醒的其他动物的声响就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可是刚刚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他们的周围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林俊平看了看四周，低声抱怨了一句：“下次无人机培训，说什么我也要申请一个名额。” 现在如果能有一架无人机提供空中侦察，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说完这句话，他轻轻敲了两下麦克风。 “这里是洞洞二，请讲。” “洞洞二，我是洞洞四，周围的情况有点不对，我申请由我个人去侦查一下。” “洞洞四，四周预警的人员没有什么发现，是不是错觉？” 林俊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道：“我还是希望去看看。” 这时趴在他前面不远处的洞洞二回头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行动代号洞洞二的队长微微点头，示意林俊平可以行动。 …… 陈羽一手一个人，把两个瘫软的身体拖入了旁边的灌木丛，用捆扎带捆绑好对方，一脚踹断了一把m16a2的枪托，扔在了灌木丛外边，舒了一口气。 刚才差点就让他们得逞了。 这两个人是陈羽找到的最后一组尖兵，陈羽发现他们的时候，这两个尖兵正从背后向一个哨兵摸去。 要是再晚上个三五分钟，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要出现伤亡了。 可这也坚定了陈羽把这伙人一网打尽的决心。 “喂。” 电话里传来了马玥压低的声音：“怎么了？” “情况不太对，这些人已经发现了咱们的人，他们完全有机会全身而退，可他们不仅没有这么选，还打算袭击咱们的人。我怀疑，要么是他们之中有重要人员，而这个人赶时间来境内做什么事情。” “万一是他们的货数量太大呢？” 陈羽轻笑了一声：“如果是我，带着很大数量的货物，那我肯定是要求稳的，我肯定会绕路。” 马玥没说话，默认了陈羽的看法。 “我已经打掉了他们的尖兵，二十个人的队伍，派出八个尖兵我认为这已经是极限了，再过三分钟，我打算突袭他们大队了。” “注意安全。” 陈羽挂断了电话，向对方大队移动。 就在这时，他眼神一凝。 对方似乎有异动！ 难道是自己被发现了？ 陈羽闪身躲在一颗大树后，仔细听着对方的声音。 在丛林中，两百米外传来的声音经过多次折射，已经很不清晰了，陈羽皱着眉头试图从杂音中找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可是听着听着，他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些人防备的方向……似乎是在另一面？ 陈羽毫不犹豫地放飞了无人机。 一分钟后，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屏幕上，毒贩们似乎是摆出了一个扇形，而就在他们防备的方向上，出现了一个熟人。 陈羽单方面的熟人。 虽然上次没能看到对方的长相，但是陈羽有一种感觉。 从伏击点出来侦查的这个人就是上次和马玥谈话的人。 也就是马玥的长辈。 他怎么过来了？ 思前想后，陈羽也只能认为，这是老一辈人经验丰富，在蛛丝马迹之中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现象，打算来查探一下。 他虽然很佩服林俊平的敏锐，但是这也让他感觉很是棘手。 这一下他的计划要被打乱了。 想到这里，陈羽忽然轻笑了一下。 计划不如变化快，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 谁要是说在战斗打响之前就能预测整场战斗的走向，那准保是骗子。 既然计划被打乱了，那就以乱打乱好了。 还就不信了，被打掉了所有尖兵的毒贩们，还能比自己更镇定？ 下定了主意，陈羽趁着毒贩对自己的这个方向疏于防范的时机，快速向对方移动。 他靠近到差不多三十米的距离，隐藏在一颗大树后。 现在对方还不够乱，而且戒备心还很足。 这时候自己要是冲过去，说不得要吃上一顿铅芯花生米。 不多时，陈羽等待的时机就来到了。 在显示器上，林俊平似乎也发现了什么端倪，闪身躲在一颗两人环抱的大树后。 毒贩中有一个人似乎是等不急了，把手指放在嘴上，连续发出刚才的那种枭鸟的叫声。 声音急促，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个人似乎不信邪，可在他连续呼叫之下，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毒贩一行人开始惊疑不定，阵型散乱了起来。 就是这个机会！ 第272章 逃跑的扎克 “咕咕咕嘎嘎嘎……” 一阵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叫声在丛林里回荡着。 “还是没有回应？”一个握着手枪的人气急败坏地低声质问一个大胡子。 大胡子焦急地摇摇头：“肯定是出事了，扎克，要不还是先撤吧！” “撤？”扎克想都没想就一脚踹了上去：“对方约咱们明天见面，你让我撤？要是就这么回去了，你想想雅猜会怎么对咱俩？” 大胡子哆嗦了一下，无奈道：“那也比现在玩命强……前面那人说不定就是吸引咱们注意力的，好让别人有时间包围咱们。” 扎克嗤之以鼻：“想包围我？西南山区的人是不是太看不起我的人了？” 作为临近边境线位置上的第一大武装的二把手，扎克确实有这个资格自豪。 但是下一秒，大胡子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扎克的头上：“刚才放出去的尖兵可是咱们最强大的战士，他们都是在丛林里打了一辈子仗的人，要是能让他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失去了战斗力，那……” 扎克有些举棋不定，可他向前看了一眼，却忽然改变了主意：“这样，咱们先把前面那个人打死。” 大胡子愣了一下，忽然连连点头：“我知道了！这是个好办法。” 扎克微微点头：“去吧。” 扎克的办法其实很简单。 你不是躲在暗处袭击我的人么？ 那我就把你在明面上的诱饵打掉，逼你出来。 你们要是确实力量很强，那我就趁着现在力量还算完整，尽快撤出。 这样回去了，在雅猜面前还有得解释。 要不然回去之后说遇敌了，老大问敌人长什么样，告诉老大不知道？ 这纯粹就是活得太长，打算给自己点个天灯助助兴。 如果对方实力也不怎么样，那就可以拼一下了。 大胡子微微欠身，从边上捡起了自己的m16a2，走了几步，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射击位，把身体从大树旁边微微探出去。 就在这时，林俊平似乎是没发现扎克一伙，向外看了两眼，然后……似乎要上树？ 他躲的那一面大树的小枝不太多，林俊平转到树的另一边，打算爬树。 大胡子看着完全暴露在他枪口下的林俊平，毫不迟疑地把准星对准了他。 能在武装内成为一个小头目，他靠的就是自己的枪法，百米距离上打灭香烟如同喝水一样简单的他配合上手里这把跟了他快十年的老伙计，他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把子弹打进林俊平的脑袋里。 可就在他开枪的前一刻，忽然，在他脑后近若咫尺的距离上传来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咕咕咕嘎嘎嘎……” 这个生意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们几乎天天都用这种方式进行沟通，陌生是因为，他身后传来的这个声音完全不是他那几个相熟的老兄弟，发音也怪怪的，似乎并不理解他们这段话的含义，只是简单地模仿。 模仿？ 敌人！ 敌人已经摸到自己背后了？ 大胡子吃了这一吓，手指直接扣到了扳机上，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脚从后面踹中了他的手肘，步枪一歪，一发子弹从枪膛里射出，直接打进了一个毒贩的脑袋里，这名毒贩登时了账。 大胡子经验非常丰富，他并没有急于转身，而是直接向前扑倒下去，试图和身后的敌人拉开足够的距离。 可他刚刚飞扑出去，就感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后脑勺，整个身体定格在了半空中，然后在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下，他不由自主地向左侧的树干上撞去。 “嘭！” 他身后的人正是陈羽。 陈羽本来是盯上了扎克的。 不论是他手里那把sigp226还是其他人对他的尊重，还有他对其他人说话的态度，都注定了他不可能隐藏住自己老大的身份。 可大胡子居然想开枪！ 那就没办法了。 陈羽其实是有点遗憾的。 第一个人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活捉。 之后就不好说了。 在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但是事已至此，陈羽也不打算再多纠结，打晕了大胡子，他也不在原地和对方硬抗，闪身就钻进了身后的灌木丛。 发现这边出现了问题的扎克迅速冲了过来，除了瘫倒在地上的大胡子，他根本就没找到敌人的踪迹，一时间扎克冷汗直冒。 他想过对方可能会直接和他们火并，也想过林俊平可能会发现不对逃回去，他甚至想过对方一挥手，天上出现两架武装直升机。 就是没想到，对方倒是出来了，可是直接打掉了大胡子，却还是让他们抓不住一点点踪迹。 现在就连对面的公安都发现这里不对劲了。 这一下算是把自己的隐藏优势挥霍地一干二净。 扎克也是个果决之人，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不再多等：“来两个人，把他架上，咱们撤！” 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判断当前的形势了，那不如就趁着现在人员还都在一起，直接组团撤退。 反正困在这里也是死局，不如就让大家都动起来，说不定就能找到反击的机会。 至于外围的尖兵就没办法管了，虽然丢掉了好几个精锐的直属手下让扎克很是肉疼，那也比自己困在这里丢了性命强。 可是刚才他不想走，现在他想走了，对面的人却不让了。 听到枪声隐蔽起来的林俊平探出身体，不断地向他们这个方向射击。 虽然在双方这七八十米的距离上一把小手枪造不成什么威胁，可这枪声就像是指路明灯，把扎克一行人的位置暴露了个利索。 扎克被气了个倒仰，可他却不恋战，一挥手，带着人就往后退去。 林俊平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 他的年龄已经不小了，这一夜的长途跋涉和刚才的对射已经消耗掉了他的体能，给手枪换了一个弹匣，他喘息着打出一发子弹。 似乎是换弹能换运气，这一发子弹居然在百米之外击中了扎克的后背！ 九毫米帕拉贝鲁姆手枪弹在百米之外的侵彻力和一块小石子也没啥两样，这颗子弹只是勉强钻进了扎克的后背。 可这股疼痛还是激怒了扎克，他恨恨地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留下两个人躲起来，把这个老头子给我杀掉！” 第273章 谁干的 林俊平急促地喘息了两口新鲜空气，再次抬手开了两枪。 打不打得中不重要，主要是为了助兴。 在夜间的山区行走战斗，着实是有些为难他了。 可他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想法。 哪怕后面的大部队也许只要五分钟就能追上自己，他依旧不想等。 让眼前的这些人逃脱，那将会是自己人生中的又一个大遗憾。 可是他有些颤抖的右腿却告诉他，你已经撑不住了。 没法子，他靠在一颗大树后，剧烈地喘息着，让肺部贪婪地吸收着氧气。 一分钟后，他克制住自己就在这里等着的欲望，握紧了手枪，闪身就冲了出去。 可让他意外的是，眼前的丛林里一片寂静。 这一刻，林俊平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一分钟之内，这些毒贩就能跑得无影无踪？ 他的大脑急速运转。 首先，排除这些人是鬼的可能。 其次，排除他们穿越了的可能。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他们打算埋伏自己！ 想到这里，林俊平不惊反喜。 既然他们打算埋伏自己，那自己大可以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内，拖住他们，给大部队跟上来创造时间窗口。 他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左右探出身体，随意地用手枪向前方开火。 可他打光了整整两个弹匣，前面却还是毫无动静。 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也有点不自信了。 难不成对方真的跑了？ 林俊平咬了咬牙，换上了自己的最后一个弹匣，缓缓向前移动。 他移动了差不多一百米，忽然发现自己左侧的灌木丛旁边的地上扔着一样东西。 在战场上，绝对不要有任何好奇心的存在。 林俊平作为一个老油条，自然是知之甚详，他猫着腰，快速向右侧的灌木丛跑去。 快到灌木丛的时候，周围的空气愈发诡异，林俊平咬了咬牙，忽然一个鱼跃，跳进灌木丛。 十年前做着还轻轻松松姿态优美的鱼跃，让现在的林俊平用得犹如鱼儿出水，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上还被灌木划开了好几道口子。 他喘息了两下，翻转身体想要观察一下四周，却霍然跟近在咫尺的一对眼睛来了个对视。 饶是老林头经验丰富，胆子极大，这一下也被吓得差点背过气去，挥手就用枪把砸在了这对眼睛的主人头上。 砸上去之后他才发现不对劲。 这个人……好像已经昏过去了？ 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油条，老林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缓缓起身，仔细查看之下，发现这个人确实是昏过去了。 他的手边放着一把被折断了的akm，双手向后被一条捆扎带捆绑着，似乎原本已经昏迷了，吃了老林惊恐之下的一击，反而有要被打醒的架势…… 林俊平没有任何庆幸，他紧紧握住手枪，警戒着周围。 这个人的奇怪倒地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给他情报的人。 这个人让他们在这里等着伏击一队毒贩，然后这些毒贩从他们的背后摸上来了？ 要说这事没蹊跷，他老林第一个不相信。 现在他的敌人莫名其妙地被袭击，这能是谁做的？ 只能是这个人！ 可林俊平还是有些想不通。 他出卖了自己，这个倒是不难理解。 知道他双面间谍身份的人已经不多了。 准确的说，就只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自己。 刻意给自己错误的情报，让对方从背后袭击自己一行人，然后再嫁祸给这伙让他当枪使了的毒贩。 简直一举两得。 可他为什么要把这个人打倒？ 他哪里有这个能力？ 林俊平有个优点，那就是想不通的事就不多想，干脆往前走，说不定什么时候答案自己就跳出来了。 这次他也是这么做的。 他慢慢向左侧他最早发现异常的位置移动过去。 不多时，他就看清了刚才隐约看到的奇怪物体。 那是一把被踹碎了机匣的ar。 果然，他在灌木丛中又发现了一个被绑着的昏迷毒贩。 从这两个人的位置上，林俊平得出了一个让他有些发毛的结论。 这两个人似乎是来对付自己的。 要是没人打晕他们两个，两把步枪正好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形成交叉火力，以自己的老胳膊老腿，那可真是有死无生。 他摇摇头，似乎想把脑海里的疑惑甩出去，举起手枪，继续向前推进。 可还没等他走几步，忽然左侧枪声大作，老林低下身体，快速向左侧移动过去。 这时，他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一个毒贩挥舞着手里的手枪向着四方漫无目的地开着枪，一边开枪一边挥舞着左手，似乎是想要摆脱什么，他大声呼喊着什么，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个人林俊平虽然没见过，但是他看过很多次这个人的照片了。 雅猜阵线的二把手，扎克！ 此时，这个不到二十五岁就因为手段残忍，敢打敢拼当上了二把手的扎克似乎彻底变了一个人，他似乎只想让自己摆脱什么东西的缠绕，至于为此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他已经不去多想了。 林俊平默数着他手中枪的弹药，在他弹药用尽的一瞬间，林俊平做了一个深呼吸，就要冲出去。 可就在他迈出腿的一瞬间，一个鬼魅般的黑影忽然从丛林中出现！ 只见这个身影飘忽若鬼魅，迅捷若风雷，似乎只是一瞬间，他就来到了惊恐的扎克面前，一记重拳轰下，连同扎克挥舞着的左手一起轰在了扎克的脸上。 林俊平的位置稍微偏了一点，看不到这一拳造成的后果，但是从传过来的一声闷响来判断，扎克的大牙估计很难幸存…… 这一拳后，黑影却不停歇，连续两记重拳彻底解除了扎克的反抗能力，把他摁在地上，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捆扎带，背过扎克的手，捆了个结实。 这时林俊平才看清这个黑影的样子。 男性，身高大约一米八十，身材偏瘦，穿着一身夜间迷彩，脸上蒙着一块黑布。 见到这个蒙面男人捆好了扎克，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向自己的方位走来，原本带着誓死战斗新年的林俊平却莫名其妙慌张了起来。 对于这种诡异的人来说，看得见摸得着的毒贩简直太温柔了。 “站住！站在原地！” 蒙面男人举起了右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经过了一夜的追逐战斗，林俊平的体力已经基本消耗殆尽，这一刻，他的右手已经开始颤抖了，在这种刺激下，他的食指痉挛了一下。 “砰！” 第274章 打120吧 “老林！” 匆忙赶来的队长和宋二经过丛林，震惊之余看到了林俊平瘫倒的身影，队长警戒四方，宋二赶紧上前，扶起林俊平。 “老林，怎么样，没受伤吧？” 林俊平已经彻底脱力，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受伤。 宋二松了一口气，抱怨道：“你说你冲动个啥，我们一路跟在你后面，干脆都没赶上！人往哪个方向跑了？咱们现在向局里汇报。” 林俊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四面八方。” “啊？” 不仅宋二傻了，就连队长都震惊地回头看来。 四面八方？ 这是个什么操作？ 抓毒贩玩成了抓猪，这还怎么玩？ 两人的表现让林俊平很是满意，他无力地笑了笑：“呐，在这个丛林的四面八方，不超过一公里的范围吧，十来个人，都被打倒了。” 宋二一脸怀疑：“老林，你别开玩笑。” 跟林俊平认识了半辈子，他是了解这个倔强的老头的。 虽然平时牢骚不断，爱开玩笑，但是他出任务的时候，却从来都非常靠谱。 要是一般的话，他肯定是毫不怀疑就相信了。 可是现在？ 老林年轻的时候，虽然身体素质不错，思维缜密，算是个不错的战士，那也做不到我要打十个。 现在已经大几十岁快退休的人了，反而勇起来了？ 林俊平也懒得跟他多话，用下巴向前一指：“自己看。” 宋二和队长两人向前看去。 “卧槽……” 两人忍不住发出了异口同声的惊呼。 他们的老朋友，扎克的那张脸他们是再熟悉不过了。 现在这个人昏倒在地，正如一头美味的烤乳猪一样诱人。 可他的手上为什么不是手铐，是捆扎带？ 这时，队长肩上的对讲器响了起来。 “洞洞二，我是洞洞六，在灌木丛里发现了两个昏倒的毒贩，武器已经被破坏。” “洞洞七也有发现，这里也是两个毒贩，也晕着了。” “我是洞洞九……” “我这里也有发现……” 随着汇报的不断到来，两人看林俊平的目光宛如看着一头人形巨兽。 这尼玛是要退休的人？ 和宋二不同，队长分析了一下毒贩的位置，冷汗忽然就下来了。 他发现，要是没有林俊平，毒贩肯定会从后面包抄上来。 那样的话，自己带来的十多号人基本上是没什么活路的。 这时的林俊平也恢复了一点体力，在宋二的搀扶下勉力站了起来：“别乱猜，这不是我干的，我就是阻击了他们一下。” 队长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你是说还有别人？” 林俊平肯定地点点头，他想起了最后出现的那个黑影：“是的，而且我还和他打了个照面。” 队长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这一夜的状况实在是太混乱了。 对于这个年轻队长的能力林俊平还是信服的，他把这一夜经历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下，总结道：“最后的这个人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给咱们情报的那个人，二是咱们这边的人。” “老林，你的判断呢？” 林俊平犹豫了一下：“我觉得他应该是咱们这边的人。如果是那个人请来的……那他完全可以在某个更合理的时机出现，坐拥渔翁之利不好么？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是匆忙赶来，刻意为咱们解围一样。” 他其实还有第三种判断，但是这个判断是没办法公之于众的。 这句话获得了队长的赞同。 “可如果是咱们的同志，他为什么不来跟咱们见面呢？” 老林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有件事我要向组织上坦白，我应该是误击了咱们自己的同志。” 在队长和宋二震惊的目光里，林俊平毫无保留地把最后误击发的那一枪说了出来：“我担心这位同志是不是受了伤，担心我会继续开枪，这才隐藏了起来。” 队长有些坐不住了：“你在哪击中了他？现在去看看，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赶紧找到这位同志，他还受着伤呢，得赶紧找到他！” 三人来到扎克的身边，搜索之下，却是大为意外。 “老林，你看到的人大概是个什么模样？这怎么会……找不到脚印呢？” 老林也是一脸懵逼：“大约一米八左右，看着体重应该不会太重，但是这怎么会……” “你们看!” 宋二带着一脸异样的表情回到了两人的身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他的手上是一个小小的铁饼。 二人花了好大的力气，这才看出是一个弹头。 队长拿起弹头，仔细分析了一下，如释重负：“老林，这就是咱们配枪用的子弹，看来咱们的同志应该是穿了重型防弹衣，把子弹挡在了身体外面，没受什么伤，这就没问题了。” 宋二疑惑道：“那他怎么不出来跟咱们见面？” 队长迟疑着摇摇头：“许是有什么秘密任务，时间很紧张？咱们回头再好好核实一下吧，这么英雄的表现，还救了咱们所有人的性命，不能让英雄默默无闻。” 林俊平却没说话。 那么瘦削的身形，怎么可能是穿了重型防弹衣？ …… “你看！现在怎么办！” 陈羽缩了一下脖子。 面对愤怒的马玥，他有点不敢说话。 “我可是挨了一枪的人，你这么个态度，不太好吧？” 马玥看着他衣服胸口上的破洞，嫌弃道：“以你的实力，我那林叔还能打得中你？我觉得你就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扛得住手枪！” 嘴上说得轻巧，可她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却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陈羽居然真的说到做到了！ 他居然真的一个人从背后摸上去，几乎无伤搞定了一整队的武装人员。 装备还特么很是精良的那种。 而且他的安排简直完美。 把被打晕的头目留下给自己人，让他们取得情报。 带走头目的保镖头子，两人自己审讯。 计划很完美。 可是看了看身边的大胡子，马玥一阵头疼。 “你说，现在怎么办……” 陈羽看着大胡子，也是一阵讪讪。 自己就那么轻轻一撞，谁能想到这大胡子骨质疏松，就这么头骨破裂了呢？ 现在虽然还能喘气，但是眼瞧着有进气没出气，最好的情况也是浇水能开花的植物人。 “要不，打120？” 第275章 最大的租车行 林俊平回到秀水，第一时间就被送进了医院。 经过医生的诊断，老林战斗了一夜，除了一些划伤擦伤之外，居然几乎完好无损，于是他就被开心地接回了家，开始了自己的一周假期。 放假放到第二天的时候，一个既让他有些期待，又让他有些害怕的电话响了起来。 “林叔，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 面对打来电话问候的马玥，林俊平犹豫片刻，还是不咸不淡道：“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那我去看看你？” “嗯，来吧。” 马玥挂断了电话，叹了一口气：“你就秀吧，这让我怎么跟我的长辈说。” 陈羽嘿嘿一笑：“你就说是你自己不就行了？反正咱们也不领功劳，怕啥的。” 马玥瞪了陈羽一眼，无力吐槽。 自己是担心功劳的问题么？ 自己是担心这个浑蛋被人拿去做切片研究好不好？ 她知道陈羽能硬抗子弹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她算是这个世界上对人体了解最深刻的一部分人之一。 嗯，仅限于武器能给人体造成多大伤害的范畴。 这个世界上能够硬抗手枪弹的生物还是不少的。 尤其是九毫米帕拉贝鲁姆弹，这种百年老弹的侵彻力确实一般。 可那也不是人类能扛得住的……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至少在目前，陈羽并没有任何会对自己守护的这个国家造成损害的任何迹象。 而且他还是个不错的村长…… 能带领村民致富奔小康的那种！ …… 马玥带着询问情报的使命离开了。 陈羽却没打算按照马玥的教导韬光养晦。 现在他们手里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也太曲折。 这次能获得的情报也未必能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陈羽和马玥猜测，李正奇提供情报是为了借刀杀人，干掉自己的竞争对手。 可谁能确定，李正奇的帮派就是他们的直接竞争者呢？ 万一中间存在什么其他的因素？ 这种可能性不要太大。 马玥去找林俊平，试图取得关键性的情报。 陈羽也没打算坐等。 他优哉游哉地开着霸道出了门，特意在租车行的门前停了下来，跟老板炫耀了一下车没丢，然后就在对方失落的眼神中离开。 不多时，他把车停在了修水市医院的楼下。 自己那几拳下去，对方的老大十有八九是没办法直接送进看守所的。 他肯定要就医！ 这一年来，他虽然没得病没受伤，可他来医院的次数却不少。 在边上的花店买了一束鲜花，他轻松异常地走进了住院部。 刚刚进入住院部，就被门口导医台的护士拦住了：“您好，请问您是在探视病人的么？请在这里做一下登记。” “您好，我有个朋友在这里住院，她叫宋嫣然。” 护士熟练地打开了登记册：“麻烦把她的病房号和您的信息登记一下。” 陈羽犹豫了一下：“能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她的房间号么？我不知道……” 护士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打个电话问一下不好么？我这边不方便泄露患者信息的。” 陈羽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那个，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看到陈羽手中的鲜花，护士恍然大悟，可还是道：“我不能告诉你，这违反了我们的规定” 陈羽很是失望，左右看了一下，低声道：“那能让我自己上去么？我送过花很快就下来。” 护士看着陈羽恳求的眼神，心软了：“那你尽快下来。” 陈羽连连点头，从楼梯间走了上去。 尽快？ 陈羽熟练地快步冲上八楼。 和高队一块混得久了，对于他们送犯人就医的学问，他也略知一二。 一般来说，都是会送到顶楼之下的一两层。 这座住院楼有十层，那就应该再八层或者九层。 三分钟后，在八层毫无收获的陈羽满意地在九层的几个病房外看到了一些似乎无所事事的身影。 虽然他们穿着的是便装，可陈羽跟他们混得久了，哪里还能看不出来这些人都是便衣？ 确定了目标，陈羽也不再犹豫，回到八楼的楼梯间，把鲜花放在窗台上，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之后，拉开窗，探身出去，很快就从外墙游走到了刚才确定的病房中的一间。 他在窗外探头向内望去。 病房不小，可是其中只摆放着两个病床，其中还摆放着加厚加重的隔断，让这两个人没办法沟通。 他仔细看了一下两人的脸，发现都不是自己的目标，他果断向另一件病房移动。 一直来到最里面的一间病房，陈羽才在床上发现了一个脸上缠满绷带的人。 他打人的时候，只有两个人是脸部受伤的，另外一个已经在不久前咽了气了，所以这个人只能是扎克。 他尝试着推了一下窗，欣喜地发现窗是虚掩着的，轻轻推开窗，他蹑手蹑脚地钻进病房，站在了脸上缠满绷带的扎克面前。 陈羽迅猛却无声地一把捂住了扎克的嘴，剧烈的动作下，扎克瞬间就从昏睡中惊醒了过来，试图挣扎，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牢牢控制住，完全不能动弹。 陈羽俯身在他耳边问道：“猜猜我是谁？” 说完这句话，他在扎克耳边轻轻地发出了一段鸟语。 “咕咕咕嘎嘎噶……” 听到这个声音，扎克的身体猛地颤抖了几下，然后一动不动。 他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 就是那天晚上的恶魔。 如果是平常人，哪怕是太平洋国的特种兵站在他面前，他也未见得会害怕。 杀了太多人的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可这个人是恶魔！ 陈羽满意地从他眼中看到了恐惧，轻笑道：“我只是来问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我马上就离开，让你好好接受治疗。回头好好交代，说不定还能用功劳换一条活路呢？你要是同意，就眨一眨眼睛。” 扎克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陈羽低声道：“你听说过李正奇或者王浩然这个名字么？” 扎克的眼中出现了茫然的神色。 陈羽略有些失望。 他继续追问道：“是谁邀请你来境内的？” 扎克又眨了眨眼睛，陈羽松开了手，他说道：“系李蒙井累勒鸟楼录。” 陈羽废了好大劲，才从他那一口漏风的怪腔怪调汉语中听出他的意思：“我们境内的小头目？” 扎克点头。 “你们怎么联系？” “辣浪谋好离家连，系嘴辣第足侧韩。” 陈羽琢磨了一下，悚然一惊。 他让我找一家店，是最大的租车行？ 就在这时，走廊里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陈羽来不及躲，干脆直接滚进床底。 “陈队！” 第276章 神秘的领导 “陈队！” 陈羽听到门口传来敬礼和打招呼的声音，躲无可躲，只能一个闪身，钻进床下。 “这几天辛苦了，嫌疑人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那一嘴的牙剩不下多少了……” “哎，回头还得花经费给他补牙，倒霉催的，他现在能说话不？” “能！” 随着拉开房门的声音，两个人走进了病房。 刚才被称为陈队的男人道：“领导，这就是这次抓获的最高级别的嫌疑人，应该是对面雅猜阵线的二把手扎克。” 被称为领导的人一开口就让陈羽有些惊讶。 陈队的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到四十五岁之间，这符合预期。 可这个被陈队称为领导的人，他的声音听上去大约也就二十多岁，尚且还带着一丝稚气。 要么这个人是天生音色不显老，要么就是这个人年少天才，才能出众。 “扎克是吧？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陈羽看不到扎克的表情，但是他通过病床的震动大概能判断出，扎克在微微点头。 这时的陈羽虽然焦急，却也只能压下性子倾听这个“领导”的问话。 他刚才翻进床下的时候，随意威胁了一下扎克，他还是挺有自信的，自己给扎克带啦的心理阴影绝对够劲，他应该不敢出卖自己。 现在的陈羽可以在短时间内调整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达到一分钟三次的程度，在隐蔽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那听听对方的问话也是好的。 “雅猜现在在哪个营地？” “你们现在有多少人？” 陈羽听着听着，眉头微微皱起。 这些问题不能说不重要，但是并没有达到需要在病床上马上就要审问的程度。 因为现在的扎克身体状态实在是太糟糕了，并不能做到正常审讯过程中反复确认的要求。 这样得到的情报，准确性是绝对值得质疑的。 除非…… “你来境内，是要联系谁！” 果然，陈羽点了点头。 先询问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然后进行突然袭击，直接询问真正重要的问题，说不定就能够让对方露出马脚。 可是陈队和“领导”的这个举动并没有能够获得什么有效的情报，听到扎克嘴里吐出的掺杂不请的声音后，陈羽还是有些失望。 还是那句话，最大的租车行。 要说陈羽现在也算是见多识广。 尤其是犯罪分子，基本上什么类型的都很是熟悉。 可租车行老板那个德行，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毒枭的内线。 可就在这时，领导轻笑了一下。 “扎克，别跟我打马虎眼，你们的操作我太知道了，租车行？那不过就是明面上的幌子罢了，把你们深层次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扎克的声音传了出来，大意是他也不知道，他需要来到租车行，然后等待联络人进一步的联络。 陈羽略微思考了一下，有些醒悟了过来。 这就是这些人狡猾之处了。 扎克来到境内跟别人见面，显然是有居中联络人的，这个人需要负责让双方在一个能够形成互信的地方进行洽谈。 而需要扎克来谈的对象，显然是并没有形成长久的合作关系的，换言之，就是没有什么互信的基础，这样的话，居中联络人就不可能让扎克过早知道见面的地方。 只告诉扎克来到租车行，之后或是利用租车行当做地理坐标，或者是把见面地点的信息藏在租车行的某个地方，这方式就多得很了。 领导哈哈一笑：“不出所料啊，陈队，既然扎克被捕已经有两天时间了，那就不能再拖，就在这简单化妆，然后去租车行吧。” 陈队明显有些犹豫：“领导，可是还需要扎克来接联络人的电话……” “接什么电话？” 这个声音传出来，床下的陈羽和边上的陈队齐齐懵逼。 陈队和扎克打过多次交道，陈羽前两天刚跟扎克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对于扎克的声音自然是记忆犹新。 此时此刻从领导嘴中传出的声音和扎克的声音几乎是一模一样！ 陈队犹豫片刻，钦佩道：“领导，有您这水准，糊弄过联络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领导却没有什么自满之意：“还得你们队里的小原来给我化妆，要不然我这两下子也没啥意义。扎克，你这次来的联络人叫什么名字？” 陈羽摇摇头。 他对扎克要说出的名字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到底，他就是个过江的猛龙。 现在只想找到李正奇的消息，然后想办法把那个被绑架了小一个月的邵帅给带回来。 可下一秒钟，陈羽的心跳停止了一个瞬间。 “离准提。” 李正奇？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一刻，陈羽对这位未曾谋面的领导简直有一点感恩戴德的意思了。 要不是他和陈队同时来访，说不定经验不足的自己就被扎克给带进沟里了。 刚才自己判断出扎克没有说谎。 可是谁能想得到，找到了租车行事情还不算完？ 现在就不一样了。 既然已经抓到了李正奇的蛛丝马迹，陈羽就有充足的信心，让他没办法再次消失。 之后的半小时，陈羽陷入了一种煎熬的境地。 领导似乎确实很着急，直接在扎克的病房里就开始化妆，一开始是他自己，后来是一个叫做小原的女警来报道，然后由她接手了化妆的工作。 领导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扎克聊着天。 随着听到的信息越来越多，李正奇的形象在陈羽的心中也被一笔一笔勾勒了出来。 其实这次扎克入境和渠道会面，是李正奇一手促成的。 他跟扎克说，他厌倦了做中间商，背得风险一点不小，却只能赚一点辛苦钱的样子，打算带着他的客户资源，给扎克牵线，让他直接接触下游客户。 他看过王浩然的档案，这个人的证件照笑得很是憨厚，他给扎克的印象也是如此，所以扎克再三核实了李正奇所说的事情真伪之后，就果断来到了境内。 “好了！”小原的声音传来：“领导，时间太紧张，近看或许不行，但是远距离上应该能有六七成相似。” 领导站了起来：“凡事哪有十成把握？咱们走！” 陈羽的心中却泛起了一丝疑虑。 谨慎至极的李正奇可能会不知道扎克被捕的消息么？ 第277章 丁老板的天赋 虽然陈羽的内心里还有疑虑，但是他难得抓到了李正奇的尾巴，让他直接放弃掉这个线索，那是不可能的…… 陈队刚刚关上病房门，陈羽几乎瞬间就钻了出来，一个鱼跃从窗口跃出，随手还带上了窗。 他快速移动到进来时的八楼窗口，看到鲜花还在，拿起鲜花，大踏步地从楼梯上冲了下去。 八层楼，他用了不到二十秒钟。 在一楼的楼梯间，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让自己显得略有些萎靡不振，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长……” 刚才放陈羽进去的护士正要抱怨，可看到陈羽的状态和手里微微打蔫的鲜花，心地善良的她没办法说得更多了。 “……人生不就是这样么，早点回家吧，好好吃点东西，睡上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护士略有些凌乱地安慰着陈羽。 陈羽微微点头，也不回答，快步走出了住院部。 在他出门的最后一秒，他用余光看去，三个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一个年轻的女警直接就被他给忽略掉了。 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便装男人，这个应该是陈队。 最后一个人吸引了陈羽的注意力。 粗看上去跟扎克几乎有七八分相像，看来刚才化妆的女警有些保守了。但是再看下去，就慢慢发现他和扎克的不同之处，主要是气质上差距实在太大。 以至于这个男人现在被打扮成了扎克那副倒霉样子，可是那温润如玉的气质却还是掩盖不住。 陈羽不敢多看，随便瞟了一眼，就加快脚步，找到了自己的车。 二十分钟不到，他就赶回了租车行。 他把车辆停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自己则放飞了无人机，监控起附近的环境来。 不多时，一辆平平无常的凯美瑞来到了租车行附近，车窗被摇下一个小缝隙，随后就被拉上了。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陈羽已经看清了。 开窗的人正是陈羽还不知道名字的“领导”。 陈羽却并不向那辆轿车靠近。 陈羽的想法很简单。 要是陈队和领导他们能成功，把李正奇给成功拿下了，那他自然有办法拿到相关的情报。 可要是李正奇足够谨慎了？ 那他就有很大的可能亲自或者派人来到租车行附近进行蹲守。 陈队他们想办法吊李正奇，那自己就在外围溜溜边缝好了。 差不多五分钟过去，盘算着领导应该已经打过电话了，陈羽提高了警惕。 要是有人感到这个位置来，却无所事事，那十有八九就不是什么好路数。 可在无人机的屏幕上，一切正常。 又过了五分钟，黑色凯美瑞的车门被拉开了。 “扎克”走了下来，很不明显地左右观察着，缓步走向租车行。 这两步走得让陈羽只想击节称赞。 他和扎克打过照面，见过扎克的步态。 这两步走得跟扎克一毛一样…… 原本看上去只有六七分相似，现在却足有八九分了。 可陈羽还是没能发现什么异常。 他不禁心头有些打鼓。 难道李正奇在境内真的这么粗疏？ 他不禁加快了搜索的速度，可一直到“扎克”走进租车行，都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十分钟后，“扎克”从租车行里走了出来，离着老远，陈羽都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迷茫。 真就这么顺利？ 陈羽刚才借助无人机，在天上看得清清楚楚。 领导走进租车行，不知道跟老板说了些什么，然后自己一个人来到后院，又打了一个电话，随后磕磕绊绊地在一辆皮卡车的车厢里找到了一张纸条。 然后他就这么走出来了。 陈羽都迷茫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是自己吓自己，李正奇就是这么个废物点心，机缘巧合才做到今天的地步？ 一直到领导上了凯美瑞，车辆绝尘而去，陈羽还是坐在原地，仔细斟酌。 附近并没有什么高层建筑，从上往下的观察是不可能的。 使用无人机那更是不可能。 且不说无人机想要做到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观察需要多大的人力物力，单纯是通过摄像形成的视觉误差，就足以让假的变成真的，真的变成假的。 同理，利用租车行的监控也是不可行的。 既然如此…… 陈羽忽然坐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和领导一样，都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租车行老板一定要是非黑即白的么？ 要么是毒贩的铁杆帮凶，要么是毫不知情的小白兔？ 想通了这一点，陈羽越想越是明确。 自己的猜想或许没什么问题。 租车行的丁老板，很贪财！ 如果有一个人给了他一张照片，放在他这里一样东西，然后告诉他，在有人来找这个东西的时候，识别一下是不是这个人来的。 这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然后再给他一点充足的鼓励…… 陈羽做了一个深呼吸。 如果自己猜测得不错，那现在自己还真是来对了地方了。 他一把推开车门，用几乎拉出一道残影的速度冲进了租车行。 站门迎宾的小兄弟刚抬起手，只看到一阵风从自己眼前掠过，再回头，哪里还能看见人？ 陈羽轻车熟路地直接冲到丁老板的办公室。 如他所愿，丁老板正在办公室里拿起自己的手机，似乎是在拨号。 陈羽哪里能让他这个电话拨出去？果断拿出黑布蒙在了脸上，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打劫！” 丁老板愕然回头：“陈老板，你给我开什么玩笑？” 陈羽一脸懵逼。 “你隔着蒙面巾能认出来是我？” 丁老板对陈羽这个人还是很信任的，毕竟一个随时能拿出来几十万赔给别人的人不太可能真是个劫匪：“这是我的天赋，别闹了，过来喝茶。” 陈羽皱了一下眉头。 天赋？ 这就彻底说得通了。 “你刚才要给谁打电话？” 丁老板愣住了：“陈老板，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陈羽摘下了脸上的黑布：“原本关系不大，可要是涉及到了一些不太合法的小玩意，那就有关系了，对吧？” 第278章 李正奇的踪迹 身为一个租车行的老板，丁岩的职业生涯还是比较成功的。 高中肄业的他，在前半生也算是尝尽了人间冷暖。 好在他能吃苦，脑子也算灵活，二十几岁的时候，把握住了一次机遇，也算是成功翻身。 现在的他按时纳税，待人友善，除了贪财的毛病一直改不掉之外，在秀水本地的名声还是非常不错的。 话说回来，商人不贪财，那还叫商人么？ 所以他可以说没有什么毛病。 这样的人，会涉及到一些不合法的小玩意？ 听到陈羽这句话，丁岩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瞬间就被恼怒占据了：“陈老板，要说不合法，你刚才的举动才是不合法的吧？我看在你是老客户的面子上没报警，可你要是再跟我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陈羽却并不在意丁岩的口气，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丁岩对面的沙发上：“你放心，我不是条子，暂时也不打算报警，如果你能告诉我我愿意知道的事，咱们就两清了，哦，对了，还包括你上次顺着gps定位把我们开走的两辆车偷回来的事，也一笔勾销了。” 说着话，陈羽随手向窗外指了一下。 窗外一辆rav4历历在目。 丁岩的脸色瞬间变得跟猪肝一个颜色。 最让人羞愧的事是什么？ 不是做坏事。 是做坏事，被事主给发现了…… “陈老板，你误会了，这辆车是我后来找回来的……” 陈羽摇了摇头：“我要说的不是这辆车的问题，是那辆皮卡车，是谁送来的？纸条是什么内容？刚才来的人要去哪？你要给谁打电话？” 说完这些话，陈羽笑着看向丁岩：“丁老板，你可要想好了说话，我不是条子，所以呢，我做事可也没什么束缚。” 丁岩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到了现在，他哪里不知道，陈羽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还是知道了一些情报的。 让他悔恨不已的是，自己为什么要贪这点小财，把陈羽租的两辆车偷回来。 当时他也没多想，觉着两个外地人，以后还不知道哪年才会再来秀水呢。 偷了也就偷了呗。 何况这两个人把车开到山区里，谁知道是什么路数，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自己也是为了降低自己的损失。 可现在好了。 不到两个月，人家又杀回来了。 而且自己还被抓了一个人赃俱获。 犹豫半晌，他低声道：“陈老板，车的事咱们好商量……” 一边说着话，他的右手微微动了几下。 还没等他说完这句话，陈羽的身体一抖，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丁岩眼前一花，还没等那股子惊恐劲上来，就感觉手里一轻，手机被抢走了。 “你干什么！” 没等丁岩说完话，陈羽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不顾他的挣扎，死死地摁在了指纹锁上。 手机解锁成功，陈羽翻看了一下电话记录，哈哈一笑：“这个手机号不是国内的号码吧？” 情知自己要删除电话记录的动作被陈羽识破，丁岩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陈羽的声音仿佛恶魔的低语，似乎在他的耳边，又似乎在他的心底响起：“丁老板，你知道的，我不是警察，我也不关心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只想知道我要知道的，只要你告诉了我，你的生活就可以回归正轨，不用再担惊受怕。” 良久，丁岩微不可闻的声音传了出来：“有人让我确认一下扎克是不是本人，如果是的话，就让他去皮卡车的左前轮毂上找纸条，如果不是，就告诉他手套箱里有纸条。” “李正奇？” 丁岩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为什么让你来判断对方是不是本人？” “我有一个天赋，无论是看过照片还是见过真人，这个人的形象就在我脑海里成型了。要是有人冒充他，那我总能看得出他不是本人。” 陈羽可耻的酸了。 对于脸盲来说，这种技能真的存在么？ 好在现在只需要别人认识自己就可以了。 安慰了一下自己，陈羽点了点丁岩，不多说话，来到皮卡车前，果然从左前轮毂里摸出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但是陈羽看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心跳不争气地加速了几个节拍。 “新胜村四委十九号，王浩然。” 终于找到关键线索了！ 陈羽回身，对着办公室窗口处忐忑不安看着自己的丁岩笑了笑，转身就走。 丁岩的事他从来就没想过帮他隐瞒什么的。 虽然现在看来，丁岩还是挺谨慎的，只是替某些人做一些外围的工作。 但是禁毒这项事业容不得任何的杂音。 …… 半小时后，宾馆。 马玥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一丝阴霾。 刚才她挨了林叔一顿臭骂，还被盘问了一番关于黑衣人的信息。 可等到她想问一下关于扎克的信息的时候，却被告知无可奉告，给赶了出来！ 马玥自然知道，这是林叔不想让她在这种危险的境地里越陷越深，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她知难而退。 可她怎么能退的开？ 回到宾馆之后本想找陈羽商量一下对策，结果却发现陈羽也不在宾馆？ 都是陈羽出的臭主意，现在不仅信息没拿到，自己还让老林给盯上了。 已经到了中午，可越想越气的马玥却连饭都不想吃了。 怒火中烧之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陈羽这两个字分外清晰。 “陈羽，你什么情况！” 刚接通电话就被吼了一通的陈羽有些莫名其妙：“你这是吃枪药了？急的什么眼呢？” 马玥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控，脸上微微一红：“你别管那么多，你现在在哪呢？我跟你说，我这边没得到什么能用的情报，咱们得从长计议了，你先赶紧回来吧，咱们讨论一下，看看还有什么办法没有，我觉得吧，既然你身体素质好，心理素质也不错……” “停！” 被马玥的贯口怼得头晕脑胀的陈羽果断打断了她：“用不着了！我已经找到李正奇了！” 第279章 抓人者齐少是也 白文敬脸色铁青。 他和陈队赶到在皮卡车里找到的地址，可这里居然是一座废弃已久的空屋！ 他不禁有些疑惑。 自己难道被识破了？ 还是对方另有布置？ “陈队，你怎么看？” 陈队无奈道：“白专家，是不是扎克说了谎？” 白文敬摇了摇头：“扎克的状态不像是说谎了，他那时候很害怕……” 两人同时沉默。 如果不是扎克说了谎，那就只能是对方另有布置了。 可是时间不等人，既然当时扎克已经招供了，也只能按照这条线索走下去。 毕竟扎克被捕获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 要是再等下去，他要联络的人肯定会撤离的。 跟进，可能会失败，可是不跟进，那就一定没收获。 “咱们先回去再审讯一下扎克吧，留下两个人盯着这里。” 陈队的建议得到了白文敬的认可：“就这么办吧。” …… 陈羽在望远镜里看到了白文敬和陈队一行。 同时，在他面前的一间小破平房里，一个他未曾谋面，却魂牵梦绕的人也在观察着白文敬等人。 这个人正是李正奇。 李正奇把真假两个见面地点放在了同一个村子里，距离不超过一百米。 他可以随时关注假的见面地点，一旦这里来了人，那就说明扎克坏了事，他大可以马上溜之大吉。 陈羽暗自感叹，要是晚来五分钟，说不定就让李正奇跑掉了。 “你说什么，你找到李正奇了？” 面对马玥在电话里难以置信的质问，陈羽嘿嘿一笑：“他现在就在我前面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那你还等什么？” “不等不行啊。”陈羽慢里斯条道：“我打算再看看他的布置，咱们的人被他引到了一个假目标，不出意外的话，李正奇肯定要跑了，他逃跑之前十有八九会暴露出他的布置，再等上一小会，说不定能有机会把他的人一网打尽。” “……你说得对，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你不用过来了，你准备一下，马上去边境，时间紧迫，等我这里拿到情报，咱们马上去找邵帅。” “你确定你那里不用支援？” “什么大场面我没见过，一个小小的李正奇，无所谓！” 挂断了电话，陈羽目送白文敬和陈队的车辆离开。 他放飞了无人机，从空中监视着这个安静的小村。 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村里果然有了动静。 一些青年从周围的房子里走了出来，不约而同地绕过了陈队他们留下的观察哨，向李正奇所在的房子集结过去。 甚至不需要沟通，他们在路上留下了足够的暗哨，几个青年似乎游手好闲地闲逛，实际上已经占据了所有最好的观察位置。 “十四，十五……应该就这么几个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愿意再等的陈羽果断发动了。 他们在路上留下了六个人。 按照常理来说，这六个人的位置设置还是很合理的。 同时至少有两个人可以互相观察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让常人不可能同时攻击到。 可惜陈羽不是常人！ 光天化日之下，陈羽的身影依旧如同鬼魅一样飘忽。 粗略规划的路线，在非人的身体素质下效果已经足够出色，几乎在转瞬之间，这六个人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就已经被陈羽一个个放翻。 就算陈羽再小心，可是白天作业，毕竟不可能瞒住所有人，放倒最后一个青年的时候，陈羽就堪堪和一个小女孩打了个照面。 两人对视一眼，小女孩果断把手里的竹筐一扔，跑回屋里，一把关上了门。 陈羽无奈地挠了挠头。 给小孩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可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个。 小女孩或许跟李正奇无关。 但是自己不敢赌她的大人不会通知李正奇。 既然如此，现在就只有一个方针了。 莽！ 陈羽毫不犹豫，转身就冲向李正奇的房子。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他一脚上去，看似年久失修的房子却没怎么晃动，只是大门不堪重击，轰然倒地。 陈羽阔步进入房中。 院里正在整理东西的人一脸愕然地看向陈羽。 他却目不斜视，死死盯着眼前的那个男人。 “李正奇……还是王浩然？”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李正奇瞬间就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能把这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的人，无论他是从哪来的，那必然不是什么好来路。 “干掉他！” 陈羽叹了一口气。 “没斗志啊……” 村子的另一边。 陈羽踹开房门的巨响自然也惊醒了留守的两个人。 “小齐，这是什么声音？” 被称为小齐的年轻人脸色严肃，他先是抽出了配枪，闪身找好了隐蔽，然后探头看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小齐脸上写满了懵逼，刚才叫他的男人凑到门前一看，也是迷茫。 从他们两个的角度，能够看到有三个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这肯定不对劲！”说完这句话，小齐摸出手机，就打给了陈队。 他把手机设置成免提，装进口袋里，回头看到另一个男人：“宋哥，咱们出去看看。” 能被留下当观察哨的人自然不是庸手，宋哥也赞同他的建议，两人小心地向外走出。 “小齐，怎么了？” 小齐一边戒备着四方，一边低声道：“陈队，不对劲！现在村里倒下了好几个人，有三……不对，五个……六个人了！刚才在村里的另一边还传来一声巨响，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打算去侦查一下。” 陈队的声音也紧张了起来：“你们别冲动！我们马上回去，最多半个小时肯定到！” “没事的。”小齐坚持己见：“放心吧陈队，我跟宋哥谨慎戒备，就算出了什么意外，而已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那你们自己小心！” 挂断了电话，小齐和宋哥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交替掩护，向传来声音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一件平平常常的房子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内。 门被撞坏了，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十来个人。 两人小心谨慎地走进了院子，却同时愕然止步。 眼前的照壁上写着一句话。 “抓人者，庆臣医药齐少是也！” 第280章 大头针 “你说是不说！” “宁死不说！” 陈羽横着眼睛看着李正奇，李正奇一脸悲愤地看着陈羽。 马玥推开一座临时房的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景象。 一时间她有点恍惚，总觉着既视感极强…… “来啦？” “小玥？你怎么在这？” 跟陈羽的随意不同，李正奇表现得很是惊奇。 他看了看陈羽，又看了看马玥，低声道：“小玥，你听我说，有的事情你应该是存在一些误会，可你得给我解释的……” “邵帅。”马玥冷冷地打断了他。 “啊？” “把邵帅现在在哪告诉我，然后你就可以走了。”马玥微微低着头，盯着李正奇：“我不在乎你是李正奇还是什么王浩然，咱们之间的账，以后一块算。只要你把邵帅在那里告诉我，这次我可以放你一马。” “我不认识什么邵帅……” “十，九，八……”马玥却根本不听他的解释，自顾自地开始计时。 陈羽轻叹了一声：“实话告诉你，直到找到了你，我才知道你们之间有点私人恩怨，可是她和你之间的事我是不想参和的，我只想找到邵帅，领到我的赏金。你知道，我们受人之托，找人这是生意，你把我们想知道的告诉我们，然后你们两个自己去谈不好么？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牵扯进来？” “七，六……” “我真的不知道！” 面对李正奇的辩解，陈羽轻笑着摊开了手：“伙计，你要是不知道，那你对我就没用了不是？那剩下的就是你跟这个疯女人之间的事了。” 说完这句话，陈羽甩了甩手，就往屋外走去。 李正奇看着陈羽，一脸懵逼。 这两个人难道真的不是官方的人，只是两个赏金猎人？ “五，四……” 数着数着，马玥有点不耐烦了，她一把拉住了往外走的陈羽，陈羽在身上摸了摸，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匕首，递给了马玥。 马玥抽刀出鞘，旋即皱了下眉头，显然是对这把刀不怎么满意，可她也不太纠结，叹了一口气。 “三，二……” 就在匕首顶在李正奇胸口上的时候，他的眼皮终于颤抖了一下。 陈羽“我……我……” 没等他说出话，马玥眼前一亮，把匕首收了起来，李正奇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从边上捡起了一把…… 纳鞋底用的大针？ 这把大针大概有个十来公分的长度，直径约摸在两毫米左右，这些还都在其次，重点是针头上为了作业方便，还有一个大倒刺…… 马玥愉悦地看着手里的钢针，毫不犹豫地冲着李正奇扎了下去。 这一针扎的，别说李正奇，就连陈羽在一旁看着都菊花一紧。 太尼玛惊悚了…… 李正奇张嘴就要惨嚎，马玥眼疾手快，随手也不知道抓起了个什么东西，直接把李正奇的嘴给堵上了。 只见李正奇连连甩头，嘴里呜呜咽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马玥把堵住他嘴的东西拿开，他一脸冷汗，低声道：“我告诉你们邵帅在哪……” “嗨，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刚才时间已经到了，我现在不想知道邵帅在哪，只想对付你。” 说完了这句话，马玥毫不犹豫地把东西塞了回去，一把抽出了大头针。 这一次过后，李正奇的反应比扎进去的时候还大，马玥让他缓了一分钟，然后又是一针。 陈羽离着老远都听到了一声闷响，暗自咂舌，这女人下手太狠，估计是扎到骨头上了。 “呜呜呜……” “你又想干嘛！” “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不，你不想！” “呜呜呜……” …… 五分钟后，陈羽忍不住拉开了马玥。 差不多的得了，拢共没扎几针，吓唬人玩得挺开心。 那也没办法啊，不吓唬吓唬，你敢确定他告诉你的是真话？ 两人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陈羽大声道：“马玥，差不多得了，生意要紧，不是么？你别把你自己的私人恩怨凌驾在生意之上。” 在一旁一头冷汗的李正奇大点其头，颇为赞同。 马玥轻笑了一下：“齐少，你是海归，对生意和私人恩怨看得比较分明，可我一直在国内，却没有这些想法，刚才我给你面子，数了数，李正奇那时候要是听了我的话，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程度。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给了你面子，可你现在一句话就想让我收手，不合适吧？” 陈羽犹豫了一下：“法克，多给你一成，这是我的极限了，收敛一下，先把钱赚了。” 马玥横起眉毛，瞪着李正奇。 李正奇连连点头。 马玥上前拽下了他口中的东西。 “雅猜的基地！邵帅在雅猜的基地！” 听到这个名字，陈羽愣了一下。 这可大出他的意料！ 按照他们原本的估计，李正奇这次的目的是要坑害一下在边境地区排名第一的雅猜阵线，为自己寻觅到合适的上升时机。 他试图绑架邵帅的目的也是如此。 可谁想得到，他居然是为雅猜服务？ 马玥也愣了一下，然后眉毛瞬间就竖了起来：“你不老实！” 说罢，不由分说地把他的嘴又堵上了，在李正奇恐惧的眼神中，她要下针的手被陈羽一把抓住。 “冷静！” 陈羽拉开了马玥，蹲在李正奇面前：“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借口。” 看到陈羽的表情都开始不善了，李正奇瞬间就醒悟了：“你们认识雅猜的人？” 陈羽嘿嘿一笑：“何止是认识，扎克他们就是我击溃的。” 李正奇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作为雅猜阵线在境内的合作人，他对于雅猜阵线的核心人员自然很是熟悉。 由于一些特殊原因，他对扎克的了解更深。 这么一个狠人，居然被眼前这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男人砍瓜切菜地解决了？ 陈羽的表情瞬间就凶狠了起来：“你一方面为雅猜阵线服务，另一方面又是警方的线人，那为什么要借刀杀人？这个问题我要是得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那之后的事，你知道的……” 马玥很配合地拿起了大头针。 李正奇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了。 “我说！” 第281章 带着丁岩去突袭 人间最肮脏的东西是什么？ 不是五谷轮回之物，也不是什么化学制成品，甚至并不是太平洋国的某个堡里藏的东西。 只是人心。 这次的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二把手威胁到了一把手的威信，一把手和自己的亲信配合，打算借机除掉二把手而已。 “也就是说，雅猜的打算就是借刀杀人，要是警察赢了，那扎克自然就算是坏菜了，要是扎克赢了，你把他安顿在新胜村之后，就打算报警了？” 李正奇疲惫地点点头：“就是这样了。其实他们两个主要的矛盾是对未来的规划不一样，雅猜年龄大了，对现状也很是满意，可扎克不一样，他年轻，有冲劲，绑架邵帅的事也是他做主，雅猜觉得他的做法是在作死，不管怎么样，绕过中间商这件事有些犯忌讳，太得罪人了。其实哪怕你们不来，干掉了扎克，雅猜也打算把邵帅放回去的。” 对于李正奇的这个说法，陈羽嗤之以鼻。 你我无冤无仇，阁下为何把我当憨批？ 你是觉着我们两个是憨批，还是认为雅猜这么一个大毒枭是人畜无害的傻白甜？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雅猜只想着安度晚年，那现在干掉邵帅才是最佳选择！ “你这个解释我勉强接受了，告诉我邵帅现在在哪。” 李正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个我也不太确定，雅猜一共有十多个营地，每天都会随机更换居住的营地，只有我们这些人联系他，他确认我没有被胁迫的情况下，才会告诉我们他现在在哪……” 陈羽微笑着打断了他：“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告诉我们雅猜营地的位置就好了，记得是所有的。” “你们这是……” “只要挨个打过去就好了，一边打一边放出消息，让他把人放出来，我相信，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邵帅的安全。要是把你放掉了，那邵帅才会死无葬身之地，相信我。” 陈羽平和的笑容在李正奇眼中变了味道。 自己刚才居然还觉得这个人还是可以讲道理的？ 天可怜见，这人比马玥可疯多了！ 半个小时后，陈羽如愿拿到了一份地图。 马玥不怀好意地看着李正奇：“他没用了吧？” 陈羽坚决道：“现在不能动他，万一这份地图不准呢？” “那怎么办？你自己去砸场子？至少也得有个人接应你吧？” 陈羽沉吟片刻：“你说……丁老板这人怎么样？” 马玥瞬间就愣住了。 可回过头来想想…… 这个人选居然还非常不错！ 首先，他有把柄掌握在陈羽和马玥的手里。 其次，至少他的车技还是很不错的。 最后，他不是个路盲…… “总而言之，让他给我当个司机，是百分之百够格的。” 说着说着，陈羽自顾自摸出了电话。 “丁老板，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 天黑了。 一辆霸道停在了边境附近。 陈羽哼着小调下了车，满意地看着丁老板从后备箱里拖出了一辆小巧的摩托。 “我就说丁老板肯定有办法，你看，只要有钱，就没有丁老板办不到的事。” 丁老板的脸上带着无比纠结的表情。 陈羽确实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哪怕只是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就已经足够打动他了。 何况陈羽还承诺，只要今天晚上他配合得当，还有一百万的花红！ “陈老板，你看，刚才你也没跟我说过，是要跟雅猜过不去……这一百万是不是少了点？” 作为一名优秀的商人，丁岩还是本能地替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陈羽只是轻笑，却非常坚决地跨上摩托：“你上不上来？” 丁岩犹豫片刻，还是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跨上了摩托的后座。 陈羽发动了摩托，三秒钟后，丁岩发疯般地拿起头盔扣在头上。 无他，陈羽骑摩托的方式实在是太吓人了…… 在山地丛林的地貌下，一个小摩托能让陈羽飙到八十公里的时速。 区区半个小时后，陈羽就来到了地图上的第一个据点所在。 他停下车，回头看了一眼，却被丁岩吓了一跳：“丁老板，怎么了这是？” 丁岩脸色蜡黄，浑身剧烈颤抖，两只手抓了两把，才算抓住了陈羽扶他的手，颤颤巍巍地下了车。 他看陈羽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原本他觉得，一个人就敢跟雅猜阵线对决的陈羽够勇。 坐过陈羽开的摩托之后，丁岩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敢这么骑摩托的人肯定是个疯子，疯子还会不够勇么？ 他只会觉得不好玩！ 看到丁岩表情的陈羽也懒得跟他解释什么叫做艺高人胆大。 简单嘱咐了几句，就伏低身体，向八百米外的营地冲去。 他选择突击的顺序很简单，就是从距离来选择。 距离边境线最近的就第一个打，以此类推。 眼前这个营地并不算大，应该只是一个前哨营地之类的据点。 可是据李正奇说，雅猜还很重视这个营地。 陈羽也并没有过分大意。 上次他亲身试枪之后，确定自己可以无伤抵挡手枪弹。 但是步枪弹他还没试过，也不打算尝试。 …… 丁岩站在原地，有些坐立不安。 一百万固然很有吸引力，可他丁岩也不是当年那个小瘪三了。 钱固然重要，可要是没命花，那也没什么意义。 要不是陈羽手里掌握着足够把他送进监狱的把柄，他肯定不会让自己亲冒险境。 原本以为陈羽只是打算越境去看看。 可谁想得到，这个疯子居然要自己一个人跟雅猜开战？ 在边境讨生活的人，能有几个不知道雅猜？ 他下定了决心。 要是一个小时后陈羽还没有动静，他骑车就跑。 就算日后陈羽能够回来，把他送进监狱也无所谓。 管不了那么多了。 下定了决心之后，丁岩看什么都觉得似乎在提醒他，让他赶紧跑路。 那边的树林晃动了，估计是哨兵。 那边的窗子开了，估计是有人发现了陈羽。 那边来了一团阴影…… 阴影？ 丁岩吓得窜了起来，跨上摩托，刚要发动，自己的后脖颈忽然被人摁住了。 浑身僵硬的丁岩福至心灵，用边境语哭喊道：“大哥，跟我没关系……” “看你那怂样，赶紧下来，咱们去下一个地方。” 听到陈羽的声音，丁岩松了一口气，看了一下时间，意外地发现才过了不到十五分钟。 “怎么放弃了？你要找的东西不在这？” “放弃什么？”陈羽随意跨上摩托：“营地里一共二十七个人，已经全部拿下了。” “啊？” 第282章 打人还是打工 面对丁岩难以置信的眼神，陈羽耸了一下肩，没说什么。 他不信就不信呗，那能怎么样？ 说实话，这个前哨站打下来，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没意思。 哨站里确实有二十七个人，可是这二十七个人里居然有二十四个人在睡觉！ 在陈羽面前，三个哨兵跟没有哨兵的区别，只在于他是踱着四方步走进营地还是小碎步进营地。 嗯。 就这样了。 他在营地里的十分钟，倒有八分钟是在捆绑手脚和毁坏枪支。 他在摩托上掏出了地图，在这座哨站的图表下简单写下了哨站的基本情况，打算回去之后找个机会把这份地图交给警方，剩下的事他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二十分钟后，二人赶到了第二个营地。 三十分钟后，第三个营地…… 一路走下来，丁岩从震惊到迷茫，从迷茫到失措，从失措到无奈，从无奈最终到了无视。 要不还能怎么样？ 这一路上陈羽干脆就没停留，每到一个哨站，离着老远把车停下，自己大踏步跟春游似的逛进去，几分钟后优哉游哉地出来，跟自己说搞定了，没发现自己的目标。 思来想去，无论自己要不要信他，都会对自己年幼的心灵造成不可磨灭的打击。 要是不信，那陈羽就是一个隐藏很深的疯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来兜风，就为了吓唬自己？ 要是信了…… 那更特么吓人。 自己居然为了几十万的小钱得罪了这么一位过五关斩六将的人物？ 别的不说，关二爷应该没见过akm吧？ 还不如干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当做眼前的事没有发生，自己就特么不是活人，跟车上的摆件一个级别。 招财猫当了大半夜，到了第十二个营地的时候，终于当不下去了。 凌晨三点，丁岩靠在一棵大树旁，困得摇摇晃晃，只能勉力撑着眼皮，不敢彻底睡着。 要是让那个疯子发现自己真的睡着了，把自己扔在这，那才叫真毁了。 可是白天就忙活了一整天，晚上又一路奔波，早已经是困得狠了。 一般人都有这种生活经历，越是有要事需要熬夜的时候，困劲就越足，越容易睡过去。 丁岩也不例外。 所以他就这么睡着了。 不多时，他感觉有人在推他，可是已经睡迷糊了的他只是换了个姿势，再次睡了过去。 忽然间，他的脖颈头脸上一片冰凉滑湿，激得他一缩脖子，瞬间睡意全无，双腿像是弹簧一样，整个人弹跳了起来：“卧槽……” 可当他看清楚眼前的两个人后，原本酝酿好的后半句话消失得无影无踪，下意识跟上了一句：“……尼玛……” 这四个字的衔接倒是圆润无比，丝毫不显得突兀。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又揉了揉眼睛。 眼前出现的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熟悉。 这个年轻的自不用提，自己给人家当了一宿的摆件了。 岁数稍微大一点的…… 花白头发，消瘦的脸颊，地中海的发型，要不是眼神里透露着迷茫，那对毒蛇一样的眼睛一看就是雅猜，没跑了。 但是他觉得，自己就是在做梦。 他揉过眼睛，反复看了两次，这才确定，眼前的两个人就是陈羽和雅猜！ 雅猜居然被陈羽给拿下了！ 可雅猜在边境地区也算是个规模不小的地头蛇了，跟那些上了档次的毒枭比起来虽然还是差距明显，但是他宿营的地方，怎么可能一个手下都没有？ 陈羽顺着丁岩的眼神看了营地一眼，耸肩道：“我刚才就跟你说过，这些人都被我搞定了，你不信我，我有什么办法？别看了，这孙子是不是雅猜？他好像不懂人话，我记得你是不是懂他们的鸟语？” 丁岩愣愣地点了点头。 “老实点！”陈羽一把把试图反抗的雅猜摁倒在地上：“我现在知道你二十七个营地，刚才老子砸了你十二个，你的手下被我搞定了一小半，你要是老老实实听话，让老子干完自己的活，剩下的营地我不动，可我的目的要是没达到……” 没听见翻译，他瞪了丁岩一眼，丁岩被陈羽这么一瞪，顿时心头大跳，现在他哪里敢惹眼前这尊人间杀神，连忙凑上前开始翻译。 可没等他翻译几句，原本一直在挣扎的雅猜忽然就不动了，他抬头看着丁岩：“他说的是真的？” 雅猜这句话虽然说得磕磕绊绊，音调也很怪异，但这居然是汉语，而且语法没什么毛病！ 丁岩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陈羽翻了个白眼，在口袋里摸了一下：“你这老头，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就完了，还跟我这玩博弈论呢，就这大骗子你也不认识，他说的话你能信啊？来，你看看，这是我在第三个营地打人的时候，随便捡的一个不错的戒指，你认识不？呐，还有这个，你们挺会玩啊，居然有个小头目，配枪用的是卢格p-08，还特么是原装货！挺有情怀啊，还有这个……” 陈羽这一顿展示战利品，雅猜和丁岩两个人直接看傻了眼。 雅猜不是傻子，他从睡梦中被毫无征兆地挟持出了营地，手下的保镖们居然没有一个有反应，他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但是他认为自己还有跟陈羽讨价还价的空间。 至少也要用自己的势力保证自己的命！ 战斗了一辈子的他自然知道，只要能够保住性命，那就有无限可能。 现在风光无限，可是转过天去就曝尸荒野的人不要太多。 而且他说什么也不相信，光陈羽一个人就能打掉他的十二座营地。 有这种实力的，肯定是一方势力，甚至是他的敌对势力联合了起来！ 可谁成想，陈羽跟叮当猫一样，真要什么有什么。 从口袋里掏了一堆东西出来。 看样子他还想掏！ 陈羽在口袋里探了探，发现确实是没有什么了，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单肩包还是空间太小，下次应该背个蛇皮袋来的……” 丁岩和雅猜面面相窥。 背着蛇皮袋来打雅猜？ 这是来打人还是来打工？ 第283章 李正奇的小算盘 “我认栽了。” 说完这句话，雅猜的脸色有些灰败。 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衰败的开始。 在他的职业圈子里，他的寿命算是很长的，从业时间也不短。 在他漫长的职业生涯里，他见过无数个同行，这其中有嚣张跋扈的，有谨小慎微的，有攀上金主甘心做白手套的，有自成体系过种田生活的…… 可到了最后，这些人几乎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他们败亡之前，总会遭受一次沉重的打击，让有心人恍然发现，哦，这个人原来已经衰弱成这个样子了。 然后就是众叛亲离，全家共赴黄泉。 对于那些人，雅猜觉得自己很冤。 他们都曾经犯过错。 但是雅猜觉得，自己纯粹就是倒霉。 “你认栽了？” “我认了，我刚才的房间里有六百万美元，归你了，留下我一条命就好。” 这个数字把陈羽吓了一跳。 我去，在西南山区这么赚的么？ 说实话，他这一年算是拖了系统人的后腿的。 舞舞玄玄一整年，到现在还欠着债没还清，属实拉胯。 这一刻，他甚至忍不住想要留在西南山区了。 自己一天打一个毒枭，多了不说，打个对折，三百万美元总有吧？ 一年下来，折合成人民币差不离能有百来个亿。 别说兴泉村，能带着全桐县人民一起跑步进入小康社会了。 还养个屁的猪！ 思来想去，终于想起来，整个南方小国群里说不定也不找到三百六十五个毒枭，这才悻悻然放弃。 雅猜似乎是感觉到了陈羽情绪的低落，咬了咬牙：“只要能保证我不死，再给我两天时间，我还能调集到更多的资金……” 陈羽打断了他，对着丁岩道：“你去他房间里把钱拿出来，别问是哪件，我把所有人都打晕捆起来了，你的时间很充裕，可以慢慢找。” 打发走了丁岩，陈羽一把把雅猜拉了起来，让他靠着大树坐了下来。 不管雅猜是个什么样的人，六百万的卖命钱，能给他买到一个还算有尊严的待遇。 至少不能把人家摁在地上说话，这也是对六百万的不尊重不是？ 陈羽盯着雅猜的脸：“我只有两个问题，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马上就就走。” 雅猜面不改色，可是心跳却猛然加速。 陈羽嘿嘿一笑：“没必要紧张，我没理由骗你，就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你还没看明白么，我要是想抓你，那比吃顿饭费劲不到哪去，骗你有什么意义？” 这话太他妈有道理了。 雅猜定了定神：“你想要问什么？” “第一，邵帅，就是你们前段时间抓回来的那个中国人在哪？” 雅猜一脸诧异。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陈羽这样的人居然是因为邵帅来的？ 虽然邵帅涉及到他的一些安排，但是大敌当前，他也顾不得考虑许多，很爽快地在地图上指出了邵帅所在的营地：“他在这里，我现在就可以给那里的头目打电话，让他们把人放出来。” 陈羽摇摇头：“现在你把他放进丛林里那是要他死，等一会咱们去接他。下一个问题，去年年初的时候，在境内发生了一起袭警事件，闹得还不小，那件事的起因是什么，谁主持的？” 雅猜愣住了，思考了半天，犹豫道：“这件事我没什么印象……” 陈羽嗤之以鼻：“少来，李正奇是你的亲信吧，他下的手，没有你的命令，怎么可能？” 没想到的是，雅猜一脸懵逼：“李正奇是谁？” 陈羽一拍脑袋，觉得李正奇可能会用别的化名：“你看这个人，认识不？” 雅猜摇摇头：“我不认识啊！” 这话一出，陈羽瞬间就品出味道来了。 李正奇还是打了埋伏。 他和扎克配合诱拐邵帅的事八成是真的，可是他说是雅猜的命令让他出卖扎克，这就有待商榷了。 他隐瞒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只有一种可能。 原本他们小看了的李正奇，才是袭警事件的背后主谋。 其实跟前段时间诱骗扎克入境也是同样的思路。 就是为了诱使谨慎的雅猜进入内陆警方的视线。 还是借刀杀人！ 这一刻，陈羽忽然担心起独自看守李正奇的马玥来。 李正奇确实是个人才，利用信息差，成功地忽悠了陈羽和马玥。 他只是为了降低自己在这件事情里的罪责？ 他肯定有后手！ 电光火石之间，陈羽捋顺了思路，微笑看向雅猜：“雅猜老哥，非常感谢你今天晚上的帮助，但是我还需要你帮我做两件事。第一，一会麻烦你陪同我去一趟关押邵帅的营地，让头目把人放出来。” 雅猜沉默地点点头。 对于这件事他早就有思想准备。 “第二，扎克原本的手下，你能给我介绍几位么？” 雅猜愣了一下，面对这个出乎他意料的问题，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道：“扎克的做派和我不一样，他的铁杆一直都是跟着他的，现在留下的并不多，只有一个还在营地里……” 对于扎克不留人断后的说话陈羽是干脆嗤之以鼻。 雅猜这老东西把清理异己的话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也是个狠人。 可既然他答应了这件事，陈羽也不打算跟他细究。 毕竟别人家的孩子死不完…… 说话间，丁岩也磕磕绊绊地拖着三个大袋子走出了营地。 不得不说，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 一百万美元的重量大约是十一公斤，六百万美元的重量大约在六十六公斤，也就是超过了一百三十斤。 要是在平时，估计让丁岩背他那一百二十斤的老婆可能够呛。 现在他对着三个大袋子连拖带拽，速度居然还不慢。 陈羽看了一下丁岩，抱歉道：“雅猜老哥，对不住，我有点没见过市面了，没想到六百万这么重，估计还得借你的豪车一用……” 雅猜很爽快地扔过来一把路虎的钥匙。 陈羽示意丁岩去把营地里的那辆路虎揽胜开过来，一把把雅猜从地上拉了起来。 “雅猜老哥，今天晚上你很合作，只要在剩下的一点点合作中你别处什么幺蛾子，你的命应该是保住了！” 第284章 终见曙光 “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么？” 面对雅猜的询问，陈羽忍不住笑了：“雅猜老哥，我虽然不怎么怕你，但是我怕麻烦啊。” 雅猜是直接进入老年痴呆的阶段了么？ 自己绑架了他，勒索了他好几百万的美纸，敲掉了他十多个哨站，他居然很诚恳地问自己叫什么。 虽然自己并不怕雅猜派人来寻仇，但是他确实怕麻烦。 雅猜却摇了摇头：“朋友，你想多了，咱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过不去的恩怨，不是么？一点小钱，并不值得我花时间来报复你。” 不经意的凡尔赛更伤人。 陈羽翻了个白眼：“那老哥你是个啥意思？” 雅猜沉默片刻：“朋友，有想法跟着我干么？不，咱们合伙。” 陈羽一撇嘴：“老哥啊，你现在小命还在我手上呢，要我跟你干，是不是有点……” 雅猜却不动怒，轻笑了一声：“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老弟你是有所不知，在西南这里，想要赚钱，敢打敢拼是必须的，但是还需要别人帮你处理其他的琐事，对不？咱们并不是说跟不跟谁干，咱们合伙，你出面冲杀，我处理内务，你我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抛去面子问题，雅猜是真觉着，陈羽是能做一番大事的。 虽然对于陈羽身手再好，在正面作战的时候，几发火箭射过来，那也是十死无生。 但是让他在夜里玩突袭，那简直不要太好用。 一夜之间，能端了自己十多个哨站。 固然有他们没防备的因素在吧。 但是就算他们有了防备，打个对折再对折，一夜端掉三个哨站，对于西南山区的毒贩们来说，这也是降维打击了。 任是哪个毒贩，最多也撑不过半个月去。 陈羽砸了咂嘴：“老哥，你这诚心呢，我是相信的，可我有一个问题啊。” 听到陈羽话语里的松动，雅猜精神一振：“你说。” “雅猜老哥，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有家人吧？家人在哪？看样子你很有钱，非常有钱，你平时怎么花钱呢？” 雅猜瞠目结舌，半晌轻叹了一声，不再作声。 陈羽偏过头看了一眼雅猜，摇了摇头。 像这种人，赚了钱不敢花，有亲人也不敢见面，活着还有个啥意思？ 君子爱财，不仅要取之有道，更要花得出去！ 在之后的路程里，雅猜彻底没有了说话的欲望，陈羽自然更是乐得如此。 他不讨厌雅猜这个人，但是他只想让雅猜去死。 这无关个人恩怨，只是道义。 虽然碍于邵帅的性命，现在暂时不能取了雅猜的狗命，那也不证明他愿意跟雅猜交什么朋友。 ……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雅猜说的据点附近。 这个据点距离边境已经有一些距离了，而且这里主要负责监督雅猜的生产基地，已经不能再说是哨站，确切的说，算是一个小基地了。 陈羽把雅猜的电话交给了雅猜：“老哥，咱们快点结束吧，我那位老哥哥还提心吊胆地在你的家里开着你的车，等着我回去分你的钱呢。” 陈羽习惯性的扎心却没影响到雅猜什么。 除了刚见到陈羽的时候被吓了一跳，雅猜整个人的表现还是很让陈羽佩服。 镇定，冷静，目标明确，不拘泥于某件事，整个人还很有感染力。 他沉稳地接过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用边境语简单地说了几句话，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让他们把邵帅放出来了，希望你能遵守对我的承诺。” 对于雅猜第二句没头没脑的话，陈羽自然是门清。 雅猜并不想让他的手下发现他被搞定了。 很难说这件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他非常配合陈羽，要人给人，要车给车，就算陈羽一开始没想到的钱，人家都主动送到陈羽的手里。 他所求的很简单，这一夜的事情没有发生。 可能是有人突袭，但是英明神武的雅猜带领阵线反击了回去，解救了被搞定的哨站。 钱没了，那是发了抚恤金。 车没了，只能是被阴险狡诈的敌人给炸掉了。 面对很上道的雅猜，陈羽并不介意暂时放过他。 反正雅猜也只是要求他今天别为难他。 至于陈羽回去把相关情报交给警察的事，雅猜管不了，也不想管。 说到底，这次扎克被捕，对雅猜阵线的影响非常深远。 虽然就目前的情报来判断，陈羽倾向于这件事跟雅猜关系不大…… 但是这事就是黄泥巴掉裤裆，说不清的。 老头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境内警察想抓他，对他来说那根本就不算事了。 陈羽点点头，然后拉着雅猜躲进了附近的灌木丛里，同时掏出了无人家。 雅猜有些意外地看着陈羽。 今天晚上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是半疯半狂。 一半是实力带来的狂妄，一半则是天生的自大。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人还会用无人机搞侦查。 按照他的性子，不应该是来了几个人，都先干掉，然后再把碍事的邵帅找出来么？ 陈羽懒得管雅猜的心情，在无人机里，他用了不长时间，就发现有一个人在丛林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他们的方向赶过来。 跟邵帅的照片对比了一下，陈羽差不多能确定这是邵帅本人。 年龄大概二十多岁，长得还算帅气，可是经历了长时间的关押和囚禁，让他身体显得很是虚弱，走路有些踉跄，脸色苍白，似乎有些伤了元气。 陈羽也不急着前去迎接他，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确定了邵帅附近并没有人跟踪他之后，陈羽俯身从灌木丛里冲了出去，上前迎上了邵帅。 在黑夜的丛林里被人拦住，邵帅却并不惊慌：“你是来接我的人么？” 陈羽赞赏地点点头：“不错，我就是，跟我走吧。” 邵帅毫不犹豫地跟在他的背后。 陈羽忍不住含笑问道：“如果我也是骗你的呢？” 邵帅无力地轻笑了一声：“只要我坚定不配合，那你们能骗我什么？再说……只要能从那里出来，哪怕只能转上一圈，被骗一次又能如何？” 第285章 至于用炮轰么 要说陈羽对于邵帅一点防备没有，那也假。 虽然陈羽对邵帅这个一直都没屈服于毒贩的人很是佩服，但也正因为这一点，他没办法排除自己对他的怀疑。 说人话就是，陈羽知道抗拒西南山区这些人的诱惑和逼迫有多困难，所以他对于能够做到坚守自己信念的人既佩服，又怀疑。 因为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到的事。 要是没有系统，陈羽觉得自己是肯定做不到的。 暂且不说他们能带给合作者多少的利润，单纯作为根本不考虑人类基本道德的毒贩们的刑罚，就不是人类所能忍受的。 所以听到邵帅的话，陈羽只是轻笑了一下，并没有回话。 要交朋友，等回到了辽远，机会多得是。 他谨慎地再次左右确认了一下，确定没人跟随之后，向着存放摩托车和雅猜的灌木丛走了回去。 来到灌木丛附近，见雅猜主动走了出来，陈羽笑着走上前：“雅猜老哥，这次我们合作得……” 可还没等他说完这句话，天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呼啸之声。 陈羽有些疑惑地看向天空，忽然脸色一变。 他听得出这个破空之声是向自己的方向射来的！ “小心！” 耳力远远不如陈羽的邵帅和雅猜还在疑惑，却已经被陈羽一手一个直接拎起，向摩托跑去。 两秒钟后，雅猜的脸色也变了：“迫击炮！” 现在就算是傻子，都知道雅猜的内部已经出了问题！ 陈羽压根顾不上搭理雅猜，猛然间拉着二人倒在地上，两秒后，一颗炮弹落在偏西三十米的位置，轰隆一声，地上出现了一个不算大的弹坑。 “卧槽！” 陈羽以前没用过迫击炮，更没挨过，但是作为看过猪跑的军迷，能判断出这是六十毫米迫击炮的威力。 别看口径不大，威力也不大，但是对于没挨过炮打的人来说，六十毫米迫击炮的威慑力和155榴弹炮也没啥区别。 雅猜都有点慌神了：“怎么回事？” 陈羽没好气道：“无人机！他们肯定是用无人机监视邵帅，发现了你！你跟我说实话，这特么到底是你的营地，还是你死对头的营地？” 雅猜瞪着眼睛道：“说这个有什么用？说点有用的，这个营地里有三门六十毫米迫击炮，你应该知道这是试射，咱们得赶紧跑！” 陈羽扶起摩托车，急声道：“这个营地里有无人机么？” 雅猜摇了摇头：“没有！没人会用！” 陈羽翻了个白眼：“那你的营地里有几门炮就不重要了，他们既然能勾结到有无人机的势力，那说不定就不止原来营地里的那两门炮！” 陈羽现在就庆幸一件事。 这些人肯定搞不到专业的炮侦无人机，试射过后肯定要调整射击诸元，跑路还有时间。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三人刚刚挤上摩托车，第二轮炮击就来了。 对方有神炮手，能够快速计算射击诸元！ 陈羽也是佩服自己，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次破空之声有五发，至少有两个声音是跟刚才的六零迫完全不一样。 至少是八十毫米的大家伙！ 他不敢再原地卧倒躲炮弹了，对方肯定会越打越准，这时候只能赌一把加速逃脱了。 就算是他，被别人用炮轰，十有八九也是活不下来的！ 这特么的什么世道，老子就是来救个人，至于用炮轰么？ 骂了一句娘，陈羽猛然加速，冲出了灌木丛。 雅猜和邵帅忍受着灌木刮在身上脸上造成的疼痛，一声不吭。 对于挨炮轰来说，这点小伤口那根本就不叫事了。 摩托刚刚离开灌木丛不到两秒钟，五发炮弹几乎是同时落下，将灌木丛炸得七零八落。 邵帅闷哼一声，旋即紧紧闭上了嘴巴。 陈羽回头问道：“伤到哪了？现在没时间给你治伤，雅猜你们两个顾好自己！” 刚才为了方便迎接邵帅，靠得离营地太近了，只有不到一千米的距离。 要知道，六零迫的射程差不多一千五百米，八零迫的射程差不多有四千米！ 更何况陈羽才不信，对方只用炮轰他们，不派车出来追杀。 果然，随着第三轮炮弹落下，陈羽已经可以听到后面追击过来的车辆声音了。 “都坐好！” 陈羽再次加速。 不多时，他已经可以确定身后至少有四辆车追杀了上来。 陈羽反复思量现在的处境，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再次加了一把油门。 刚才他连无人机都丢了，现在连观察一下后面的敌人都做不到。 但是根本都不用细想，后面追来的车辆上肯定会有机枪…… 陈羽现在头都大了。 自己头上有无人机追着，身后有迫击炮炸着，后面追杀的车辆还越来越近。 说到底，他开过来的摩托车不是什么大排量的神车，只是一辆代步用的街车而已。 更何况，为了躲炮，他只能沿着之字型路线开车，后面的汽车却能跑直线。 没处说理去。 陈羽回过头看着雅猜，大声道：“你现在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雅猜一脸纠结：“暂时没什么好办法！” 陈羽翻了个白眼：“雅猜老哥，三分钟内，你要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那我就只要用我的办法了。” “你有办法？” “那是当然，他们肯定不是追杀我跟邵帅的，只要我把你推下去，我们两个危机自解！” 雅猜气结。 陈羽这话有毛病么？ 还真没毛病…… 可是虽然他认同陈羽这么做没毛病，但是代价却是他雅猜自己的命！ “你再撑一会，我想想，我想想……” 正当车上三个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忽然雅猜的手机响了。 雅猜连忙接通了电话，说了几句话，脸上绽放出了笑意。 “没事了！我的铁杆手下发现了不对，他带着人马上就到了！老弟，你再撑几分钟！” 说话间，迫击炮声终于停了下来。 陈羽三人已经出了迫击炮的射程了！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陈羽大声道：“现在往哪个方向走？” “走左边！” 陈羽听话地向左边转了过去。 已经不用再跑之字形路线的陈羽和后面的汽车堪堪跑了个平衡。 不多时，陈羽隐隐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过来的是你的人么？” 雅猜露出了笑容：“正是……” “咻——” “轰！” 第286章 他做初一我做十五 “咻……” “轰！” 陈羽看着车前不到三十米距离上的两个弹坑，一头冷汗。 要不是早一步听到了炮弹的破空之声，但凡再晚上两秒，这两发炮弹他们可是要用脸接了。 庆幸了不到两秒钟，陈羽一转车头，疯狂加速。 “雅猜，你特么这人缘连狗都不如啊，怎么谁都想让你死？” 这时的雅猜也不复原来的冷静淡定了，瞪着眼睛看向陈羽：“少废话，这些小人我有的是办法料理，你就老老实实骑你的车得了！” “呦呵？”陈羽被气笑了：“怎么，雅猜老哥要是这么有能耐，麻烦您老下车吧，我跟没能耐的邵老弟先走一步，您自己料理了这些小人，如何？” 雅猜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骑车的人不是自己的司机保镖，而是一个绑了他肉票的绑匪。 这就很让人尴尬了。 雅猜讪讪不做声了，陈羽眼珠一转，反而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是好。 说到底，他来西南山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后面追杀他的人也不是冲着他来的…… 陈羽轻咳了一声：“那个，雅猜老哥，你能给我个理由不？” “什么……” “轰！” 两发炮弹砸在摩托车不远处，雅猜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玛德，炮打得这么准，肯定是齐洽科那浑蛋也叛变了。你刚才说什么？” “给我个合适的理由。” “什么理由？” “不把你扔下去的理由……” 雅猜脸色一变再变，咬牙道：“钱！我能给你钱！” 陈羽操纵着摩托车忽然一个变向，躲开了又一轮炮击：“现在看起来，有钱也要有命花，这个理由不合适！” “帮我搞定这次叛乱，我让你做我的副手，两年后我就退休，地盘全是你的！” “然后跟你一样被人追杀？”陈羽嗤之以鼻。 “那你想怎么样？”雅猜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冷意。 他没辙了。 要钱不要，要权利也不要，他能有什么办法？ 美女？ 别扯了，能连钱都不要的人，会因为什么美女舍命救他？ 这句话谁都不信。 陈羽也有些无奈。 这就陷入僵局了。 “我有办法！” 这话一出，陈羽和雅猜忍不住齐齐看向说话的邵帅。 “你能有什么办法了？”雅猜不屑一顾。 “说来听听！”陈羽兴致勃勃。 别看他跟雅猜一路上谈笑风生，实则他对这个老毒贩没什么信任度。 要把他扔下自己跑路也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准备这么干的。 可是现在雅猜内部发生动乱，雅猜还在他的手里，这种情况下，要是单纯把雅猜扔下自己跑路，他又总是觉得心有不甘。 “现在雅猜你还有敢相信的人么？” 面对邵帅的问题，雅猜沉默以对。 他刚才信誓旦旦自己最忠心的手下会来迎接自己。 结果了？ 挨了几轮炮弹了？ 邵帅本也没打算能够得到回答，继续道：“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你的手下现在已经完全不可信了，那就是说，你没什么价值了，对不？” 雅猜回头对他怒目相对。 这话太戳人肺管子了。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我自己下车，是不是？” 雅猜半世枭雄，若是能够求活，那自然一个头磕在地上也在所不惜，但是现在自觉没什么活路了，也不必再做蛆虫姿态。 邵帅摇了摇头：“你说错了，其实你对于一些人还是有价值的，恰好，这些人才能保证咱们都能活下去！” 雅猜一脸疑惑，陈羽却微微点头。 同为华夏人，他对邵帅的想法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种情况下也不适合卖关子，邵帅直接道：“那就是境内！现在在西南山区，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杀了你，你只有去境内，才能有活命的机会。其实现在哪怕你说服了这位大哥，他最多能带着你继续跑路，要是想有个安稳的日子过，你得想办法说服有威慑力的那一方，只要能提出让他们心动的条件，说不定就能有人来接应咱们。” 这句话一出，雅猜瞬间沉默。 邵帅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陈羽也关注着雅猜。 说实话，要是现在这种状况持续下去，他不介意放弃雅猜。 但要是雅猜真的同意了邵帅的建议…… 陈羽却也愿意费一点心思把雅猜带出去。 横贯边境地区的一个组织的大头目要做污点证人！ 要是能做成了这一票，以后陈羽在西南山区想吃西瓜吃西瓜，想下馆子下馆子。 “雅猜，你是怎么个说法，快点决定！” 饶是雅猜一时豪杰，此刻也是额头见汗：“两位老弟，你们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陈羽看了下时间，果断道：“三分钟！三分钟后你再没有决定，我就默认你拒绝了邵帅的提议，咱们就只能就此别过，他日若是有缘江湖再见吧！” 雅猜气结。 你们两个把我扔下，来日就算缘分有了，我命呢？ 邵帅咬牙道：“雅猜，连我都知道，你把家人送到国外去了，你现在难道不担心你的家人？这些人已经对你动了手，据我所知，你们这个地方可没有什么祸不及家人的说法，斩草除根才是日常！” 陈羽都忍不住用余光瞥了邵帅一眼。 这小子不是个一般人物。 一眼就能看出现在的破局关键，一下子就能把握住雅猜的软肋，甚至被关押的时候，居然还能打探到情报…… 陈羽甚至觉得，邵帅的背后说不定还有什么秘密。 要不然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折在李正奇那个瘪三的手里？ 没错，原本看上去还算可以的李正奇，跟邵帅比起来，就特么是个瘪三。 境界层次都不一样的那种。 许是邵帅的这句话真的击中了雅猜的软肋，他闭上眼睛，旋即狠狠点头：“他们既然已经先一步背叛了我，那就别怪我再做一些过分的事情了。” 身边两颗炮弹爆炸，邵帅居然在这时还能笑得出来：“雅猜，你还得好好学习，在我们汉语里，一句话就足够形容了，他做初一，我做十五！” 第287章 撒扬娜拉 计议已定，现在的问题就很简单了。 陈羽拨打了两次丁岩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这个老滑头！” 原本和丁岩分开的时候，陈羽没怎么担心过丁岩跑路。 毕竟当时他只认为自己要带着雅猜去接邵帅，一会就能回来。 所以他把丁岩跟钱放在一起，却也没怎么担心。 雅猜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冷笑道：“看来你的朋友也不是那么地靠谱么？” “雅猜老哥，你为什么不想想，他要是跑了，最难受的是谁？你可是只能继续跟我们两个挤在一辆破摩托车上挨炮轰啦……” 陈羽慢条斯理地一句话，直接把雅猜打蔫了。 说来也奇怪，原本城府满满，算计十足的雅猜，决定听从邵帅的劝告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愤世嫉俗起来，一点城府不讲，说起话来尖酸刻薄，喷子味道十足。 陈羽觉得，估计雅猜老哥内心里住着一个喷子，可是当大哥的这么多年他只能有个大哥的样子。 别看周围时不时有炮弹落下，身后不知道有多少辆车在追杀，可雅猜脸上原本的苦大仇深却消失地无影无踪，反而笑得无比开心。 也许现在不用做大哥，可以痛快做喷子的生活才是雅猜最向往的…… 邵帅大声道：“老哥，现在得跟境内联系了，你得忙着开车，要不我来？” 陈羽很爽快地把电话递给了邵帅。 邵帅接过电话，拨了出去。 “你好，我要报警……对，现在不在境内……你们听我说，我有重要情况要汇报……” 十分钟后，邵帅挂断了电话。 “他们要向上级汇报！我估计十分钟足够了！” 陈羽也不答话。 他现在忙着了…… 跑了半天，虽然从炮击范围里冲了出去，可却被两面夹击冲过来的机动车队堪堪追了个首尾相连。 此时此刻，摩托车后面几百米的距离上，至少有十多辆机动车锲而不舍地跟着他们。 车上架着的机枪时不时扫射一番。 虽然在这种崎岖地形状况下，隔着几百米的机枪动对动扫射基本等于听响，可是谁能保证瞎猫碰不上死耗子？ 车上的三个人连一件轻型防弹衣都没有，别说车载机枪还都是重型防弹衣都不一定挡得住的大口径！ 这种情况下，用一辆代步破摩托拉着三个人，能跑出一个精巧的不规则z字型路线，还能保证不被拉近距离，陈羽觉着，只要不去某些神奇的地界，自己的摩托车驾驶技术至少也是大师级别了。 可境内的效率比他们想象的要高。 五分钟没到，陈羽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邵帅瞬间就接通了电话：“对，对，我们正在逃命……没错，现在后面有人追杀我们……多少人？鬼知道有多少人！反正我们打不过！” “……好，好，我知道了！” “老哥，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先说坏的！” “坏消息是，没有命令，他们不能越界来接应咱们，他们正在越级上报这件事，但是想要得到越境的许可……很难！” 陈羽撇了撇嘴。 这也算是预料之中。 在桐县的时候，去辽远办点事都差点戳了李局的肺管子，那还是一个市里，何况现在这种情况？ “好消息了？” “好消息是，只要咱们能够撑到边境，那边随时有人接应，保证对方只能老老实实撤退！” 陈羽笑着叹了一口气：“也算是达到了预期了。” “啊？”邵帅有点没听懂陈羽的意思。 “没什么。”陈羽抽空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他回头看了一下跟上来的机动车队，眼神锐利了起来。 他想要得到一个一定要救援雅猜的理由。 他得到了。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邵帅，你会骑摩托么？” 邵帅被吓了一跳：“大哥，你要干嘛？” “别废话，你就说你会不会骑？” “会……但是肯定骑不到你这么好……” “用不着！”陈羽猛地向左一转，避开了后面射来的一长串弹幕：“我会去阻击追兵，你只要带着你们两个人跑到安全的地方就可以了！” 邵帅迟疑片刻，果断道：“我知道了！” 陈羽嘿嘿一笑：“一会没空停下车让你接手，你现在跟雅猜换个位置。” 坐在最后的邵帅和坐在中间的雅猜非常凶险地交换了位置。 陈羽连续变向，勉强拉开了一点距离，大声道：“准备好……接手！” 说完这句话，他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缩成一团，像炮弹一样疾射而出，在地上一个翻滚，平稳落地。 邵帅手忙脚乱地向前用力，甚是揪心地掌控住了摩托车，一两秒钟的七扭八歪之后，车辆恢复了控制，加速向前驶去。 陈羽不禁点了点头。 邵帅不仅会骑，看上去骑得还不错。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邵帅似乎刚从监禁里被放出来…… 必须赶紧把后面的追兵搞定。 邵帅现在的状态未必能保持多长时间。 陈羽转身看向后面的追兵。 他们似乎并没发现摩托上少了一个人，火力依旧集中在摩托车上。 没人发现陈羽。 他轻轻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刚才他在明处，被机枪迫击炮追着屁股打，那自然莫得办法。 可现在既然这些人没发现他…… 那就是一句话。 攻守之势异也！ 机动车追到陈羽面前差不多一百米的距离时，陈羽发动了。 陈羽左右开弓，两块石头飞速射出，他也不等观察这两块石头造成的战果，直接加速冲向一辆皮卡车。 这辆车上拉着的是老毛子的四联装高射机枪…… 他盯着这辆车好久了！ 两块石头丢在了两辆越野车的前挡风玻璃上，惊呼声和破裂声响成一片，陈羽就在这种混乱中冲到了皮卡跟前。 他闪过皮卡车的驾驶室，借一把力直接跳上后车厢。 车厢里有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陈羽，他毫不客气地一脚一个，把正副射手直接踹下了车。 陈羽控制住了高射机枪，皮卡车的驾驶员甚至都没发现！ 他嘿嘿一笑，调转了枪口，向旁边的车辆瞄准过去。 “撒扬……娜拉！” 第288章 你有什么大家伙 四联装大口径高射机枪，加上陈羽强悍的身体素质。 等于什么？ 他甚至可以在对方车轮上绣花…… 陈羽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几个点射，就打爆了三四辆车的轮胎。 在丛林中急速行驶的汽车轮胎被打爆，轮轴甚至悬挂被拆得七零八落，。 结果是什么？ 野外强悍版碰碰车正式上演。 陈羽在短短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内，就打掉了对方一多半的战斗力。 这时落在高射机枪车后面的机动车辆纷纷紧急制动，有人开始探头向着陈羽射击。 陈羽嘿嘿一笑，干脆无视了在颠簸的车辆上射出的不知道往哪里去的子弹，翻身跳上车头，纵身一跃，反向踹碎了挡风玻璃，直接冲进了驾驶室。 简单的两拳，就解决了驾驶室里不明所以的两个武装人员，陈羽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绕过了前面七零八落的车辆，一只手捡起了在驾驶室里的武器，直接扔出了窗外。 随着不断的爆炸声传来，后面的车辆似乎是有些破胆，追击的速度很快就降了下来，陈羽短暂地甩开了追兵。 陈羽摸出了手机，忽然一拍脑袋。 坏了，忘了存雅猜的号码了。 这下怎么联系他们？ 无奈之下，陈羽只能把车厢里晕过去的两个人直接推下了车，减轻了负载之后，用最快速度向前追去。 陈羽的夜间视力排上了大用场，在他的视线里，夜里和白天的区别不大，要追上连夜视设备都没有的邵帅二人还是挺轻松的。 不多时，一辆摩托车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陈羽再次加速，只见摩托车上的人回头看了一眼，也匆忙加速。 陈羽一头黑线。 现在哪怕自己大喊我是陈羽，估计他们两个也很难听见。 而且，在深夜的丛林里玩命喊自己的名字…… 太尴尬了。 他叹了一口气，只能慢慢追上去了。 差不多十分钟之后，陈羽终于追上了摩托车。 “停车！是我！” 雅猜偏头看向皮卡车，看到陈羽的时候，他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自己的手下……额，原手下，都熊成这样了？ 十多辆车，好几十人，让陈羽杀了一个七进七出，还抢了一辆车？ 任是雅猜也算是个枭雄，这一刻也感觉心累。 要么是队友太菜，要么是陈羽太妖。 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邵帅虽然也很诧异，但是比雅猜强的是，他希望陈羽能活着回来，所以陈羽真的活着回来了，他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复杂心思，只是欣喜。 “大哥，够猛啊！” 随着这句话，邵帅直接停下了摩托。 在原始丛林里骑摩托，那滋味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既然有车坐，他也不是自虐狂，那自然会选择上车。 陈羽哈哈一笑：“小意思，赶紧上车，咱们快点出发。” 雅猜上了车，一脸复杂地问道：“你……把追兵都解决了？” 陈羽摇摇头：“哪有那么简单……也就解决了一大半吧，还有好几辆车说不定就追上来了。” 雅猜被噎得半死。 见两人都上了车，陈羽松了手刹：“邵帅，现在离咱们的目的地还有多远？” “我看看……”邵帅直接用雅猜的手机打开了导航：“差不多还有百来公里。” 陈羽点点头：“最多三个小时，不过我刚才没开玩笑，我总觉得后面的追兵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你们两个去后面把机枪架起来。” 可是他说完这句话，只见二人面面相窥，却都没动。 陈羽不禁有些恼怒：“都这时候了，摆什么架子？” 邵帅讪讪道：“大哥，我哪会用那玩意啊……” 陈羽偏头看向雅猜：“雅猜，你是积年的老贼了，别说你也不会用！” 雅猜也是讪讪：“我多少年都不上战场了，也不会用机枪……” 陈羽一拍脑门：“算了，邵帅，你开车，雅猜你跟我上后车厢。” 四联装机枪是弹链供弹的，刚才陈羽没有继续射击，就是子弹跟不上了。 反正雅猜在车厢里也什么都干不了，跟着他去操作机枪，至少能帮着搬个子弹什么的吧？ 可陈羽刚翻上后车厢，就发现不对劲了。 车辆的速度慢了不止一筹。 “邵帅！怎么回事？打不了机枪，你还开不了车啊！” 邵帅的声音都带上哭腔了：“大哥，我看不见路啊，挡风玻璃都没了，可还是太黑！” 现在已经快三点了，正是一天里最黑的时候。 陈羽彻底无奈了：“你等一会！” 他转过身，瞪着雅猜：“雅猜老哥，现在不是耍大腕的时候了，你就是矮子古兹曼，现在也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学着用机枪，要不然今天谁也别想活着！” 雅猜自然知道，现在想要逃命，那就只能让陈羽开车，无奈之下也只能点头：“我尽力！” 其实机枪的操作并不难，可是在夜间动对动的射击，哪怕是老手也是基本随缘。 好在陈羽也并不指望雅猜能一枪一个解决追兵，简单地教了一下雅猜射击和装弹的基本操作，一脚踢开脚边放着的一具rpg，返回了驾驶室。 “废物点心，去帮雅猜操作！” 委屈的邵帅被赶到了后面，陈羽做了一个深呼吸。 只要再撑两个小时，那就是万事大吉！ 可就在他们折腾的这段时间里，后面追击的车辆追了上来。 陈羽无奈：“雅猜，你闲的没事，装备这么多夜视仪干嘛！” 他才不信这些常人夜间视力能好到追上他们。 雅猜叹了一口气，并不做声。 这个废话没法回答。 你现在问我为什么买夜视仪？ 以前他们是我的手下啊！ 我特么要是知道这些王八蛋会叛变，直接杀了好不好？ 虽然有一肚子的槽要吐，可有句话说得好，兵是将胆，没了兵的将就是光杆司令，没了手下的雅猜也是个落毛公鸡，根本没法跟陈羽呛声。 他转过枪口，对着后面发泄似的一阵扫射，倒还真把对方逼退了一些距离。 陈羽却皱起了眉头。 后面那些人的追击欲望好像没有刚才足。 这不合常理，他们距离边境越来越近，这些人应该越来越疯狂才对？ 脑筋急转之下，陈羽忽然大声问道：“雅猜，你们有什么大家伙没有？” 雅猜愣了一下：“有，是……” “嘭……轰！” “卧槽！” 第289章 孤注一掷 陈羽看着边上被炸倒的树，心都在颤抖。 “这特么到底是个啥？” 雅猜跟邵帅更是毫不犹豫地趴在了车厢里，声音颤抖着：“我的错，我买过一辆bmp-1……” “你是不是有钱烧的！买个屁的步兵战车啊！你咋不买武装直升机呢？” “我问过价，没人有货……” 陈羽哭的心都有了。 这一宿他过得可是太刺激了。 原本以为玩的是合金装备，谁能想得到是合金弹头！ 这尼玛步兵战车都出来了！ bmp-1虽然是六十年代的老家伙，比他爸岁数都大，可特么这是实打实的装甲车辆！ 别说刚才打响的那门73mm低压炮，就是他靠上来用机枪扫射也受不了。 没办法，陈羽大喊一声：“抓好了！” 等两人分别抓住了能够握持的固定物，陈羽开始采用大幅度的之字形前进。 这种套路虽然有用，但是问题在于，同一时间内能行驶的里程就要好好打上两个折扣了。 不多时，邵帅抬头看了一眼，惊叫道：“他们想包抄咱们！” “少废话，我早就看见了！”陈羽咬着牙吼了一句，猛地做了一个变向，在他原本行驶的前方，一发炮弹炸响。 陈羽微微低头，听着弹片不断击打在车厢上的声音，紧咬牙关。 既然躲不过，那就拼一把。 要不然真被其他车辆追到前面堵住去路，别说他们用车撞，就算只用火力压制，他或许还有逃命的希望，邵帅和雅猜那是十死无生。 “邵帅，把你边上那个rpg给我！” 邵帅愣了一下，低下头翻找了起来。 现代人很少有不知道rpg是什么样的，不多时，邵帅就找到了rpg，他忍受着车身的颠簸，双脚紧紧蹬住车厢，试图把武器递给陈羽。 就在这时，一排子弹扫过，他下意识一躲，瞬间就丢失了重心，惊叫一声，身体就向外倒去。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玩完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腰带被拽住了，借着这股力量他坐回车厢里，看着救了他一命的雅猜，惊魂未定道：“谢了老哥！你扣我这么长时间的事，咱们两清了！” 雅猜没好气道：“这时候别废话，赶紧把家伙给他！咱们死活就看他了！” 邵帅拿起rpg，可这时他发现，两枚备用弹在刚才被他搞丢了。 “大哥，对不住，备用弹没了，就只剩下一发了！” 陈羽分两次接过了发射器和火箭弹，并没作声。 其实对于他而言，一发和三发区别真的不大。 反正他也打不准…… 是的，陈羽是个军迷，他了解rpg的一切，他身体素质很好…… 可这不等于他能够马上就成为神射手。 何况还是着名弹道随缘的rpg-7。 陈羽一只手操纵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缓慢但是精确地装上了火箭弹，打开保险，打开了瞄具，犹豫了一下，又关上了。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根本用不上瞄具。 “听我说。”陈羽的声音异常冷静：“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危险系数很大，非常大，一个玩不好，说不定咱们三个就一块归西。” “然后呢？”邵帅诧异道：“老哥，咱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雅猜一言不发。 哪怕到了现在，陈羽和邵帅都有活路，只有他被对方拿下，那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陈羽哈哈一笑：“别多想，我不是询问你们的意见，只是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我觉得应该通知你们一下，何况经过了这一夜，我发现邵帅老弟你是个爷们，等回了新河，咱们得好好亲近亲近。” 邵帅没说话，做了一个深呼吸：“老哥，上吧，我准备好了。” 雅猜还是沉默不语，手脚却分别抵住了能抵住的东西。 陈羽舔了舔嘴唇：“咱们一块赌命之前，总得让你们知道我的名字吧？记住了，我叫陈羽！” 话音未落，陈羽猛地拉起了手刹。 紧急制动下，再次闪过了轰击到面前的一发榴弹，陈羽毫不犹豫地控制车辆转向，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向身后不紧不慢追杀而来的步兵战车反冲了过去。 “坚持住，等你的对手充满了你的视野，你就可以开火了！” 陈羽默念着他的偶像，红男爵里希特霍芬的格言，死死盯着战车，一只手操起rpg。 他不需要瞄具。 抵近到五米距离上的射击当然不需要瞄具！ 他不需要备弹。 因为他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bmp前方的车载机枪开始向他射击，但是似乎是被他这出乎意料的举动打乱了节奏，机枪的射击散乱不堪，不成节奏，对陈羽的威胁不大。 陈羽干脆横下一条心，完全不减速，也不做机动。 两辆车原本的距离只有不到两百米，在两辆载具加速相向而行的时候，这点距离约等于零。 几秒种过后，皮卡就接近了bmp。 陈羽粗略打量了一下前面的道路，忽然松开了方向盘，整个人从没有了挡风玻璃的前风挡跃了出去，趴在了引擎盖上。 他手里拿着的并不是能在室内发射的at4-cs，要是不跃出去，火箭弹的尾焰可能烧不死他，但是这辆车百分之百就要报废了。 这一刻，陈羽用一种无比别扭的姿态控制着火箭筒，虽然只能概略瞄准，但是在两车不到五米的距离内，就算是黑叔叔，也是打不偏的。 他对准了步兵战车上的一个射击孔。 就在这时，他看到射击孔里伸出一根枪管，对准了他。 “嗯，fn-fal，打全威力弹的。” 他甚至有闲暇判断了一下枪支的型号。 两个人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 “轰！” 一声巨响之后，邵帅从后车厢里带着颤抖抬起了头。 在他眼前，刚才那辆威风无比的步兵战车从各个窗口向外喷射着火焰，车辆失去了控制，七扭八歪开出不到五十米，就一头重重地撞在一颗大树上，彻底失去了生机。 邵帅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头，脸瞬间涨得通红。 没被装甲车辆追着屁股打过，很难感受那种威压。 可陈羽就能顶着这种威压把这辆战车给干掉了！ “卧槽……牛比！” “羽哥，牛比啊！……羽哥？羽哥！” 第290章 等消息吧 邵帅彻底慌了。 敢一个人来西南山区“散心”，他也不是什么良民。 生存能力和心理素质算得上是翘楚。 平时也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人物。 可这一夜下来，他已经彻底被陈羽折服了。 刚才陈羽说要玩命，他虽然也很紧张，但是却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陈羽在，就没事。 果然，一辆威风凛凛的步兵战车就在他面前被炸成了大烟花。 可是现在陈羽没反应了？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就在这时，因为没人踩油门，皮卡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邵帅一咬牙，就要跳到前面去看看陈羽的情况。 他双手搭在驾驶室顶部，刚要发力，一个有些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事……我没事，别冲动。” 陈羽摇了摇头，撑起了上半身，双手稍稍用力，回到了驾驶室内。 还没等邵帅出一口长气，他就听到身边的雅猜一声释然的叹息。 他忍不住斜眼瞟了雅猜一下。 刚才装得镇定无比，现在装不下去了？ “羽哥，受伤了么？” “没事，你们两个做好了，防备追兵，咱们得换个方向了。” 邵帅回头看了一下，颓然道：“羽哥，机枪被打坏了。” “看看有没有别的轻武器，有总比没有强。” 听到陈羽说话的声音逐渐有力起来，邵帅觉着他应该只是被爆炸时的冲击波给震到了，放下心来应了一声，和无言的雅猜开始寻找装备。 陈羽勉力用左手控制着方向盘，右手紧紧捂着右胸。 一缕鲜红从他指缝里淌了下来。 见邵帅和雅猜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车厢里和后面，陈羽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咬紧牙关，右手微微用力，直接从伤口里挖出了一颗弹头。 这是一颗7.62毫米nato全威力弹，他拿着弹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 人还是不能飘。 他咽下一口长生泉，在伤口上外敷了一些，伤口开始愈合，但是和往常不同，这次的愈合速度要慢上一些。 陈羽估计是子弹在伤口里的翻转造成了撕裂，加上自己的身体素质和原来不可同日而语，恢复起来慢一点也符合常理。 做完这一切，邵帅的声音传了过来：“羽哥，我看了一下路线，饶了一点远，估计还得开差不多一百公里。” 陈羽嗯了一声：“雅猜呢？” “怎么了？” “你给我好好爆爆料，这些人手里还有没有大家伙，别一会再搞个虎王过来！” 雅猜讪讪道：“我原来就这么一个主战武器，在丛林里这玩意不太好用，附近的阵线没听说有什么更大的家伙。” “希望如此吧。”陈羽没好气道：“承您老人家的福，咱们干掉了bmp，捎带还把后面的追兵甩开了一点，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外，最危险的阶段应该过去了。” 三个人一前两后，都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 林俊平让身边的两个年轻人去看管马玥带来的李正奇，毫无表情地把马玥拉到了一个角落里。 “马玥，你玩得太大了！” 面对暴怒的林俊平，马玥缩了缩脖子。 “林叔，我是来报案的良好市民，你怎么能冤枉人呢？” 林俊平左右看了一下，虽然压低了声音，可他一字一顿的说话方式还是暴露了他的愤怒：“别拿我当傻子！那天就是你在后面包抄的扎克吧？那个什么齐少，是不是就是被我打了一枪的人？他到底去哪了？你们在谋划什么？” 马玥面对跟父亲差不多的林俊平，下意识就有点心虚：“没什么啊，我不是说了，出去散步散心，然后就在一间废弃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人昏倒在地……” 林俊平被气笑了：“那是当然，他能不昏迷么，只有他昏迷了，才能给你机会让你先走，对吧？” 他突出一口浊气：“马玥，你应该知道我们这帮老伙计的事，我们在边陲上干了一辈子，最早的八大金刚，现在就剩下我跟宋二了，四个躺在地下，两个残废回家！你有你的责任，你有你的义务，明白么？你的人生不应该陷在这里……” 马玥一摊手：“我不知道林叔你说的什么意思，我马上就要走了……” “还装傻？是不是觉得我老了，啥都不知道了？上次你来的时候，住在你隔壁的人，据说是跟你一起来的，他叫陈羽，这次他还是跟你一起入住了同一家宾馆，他人呢？齐少？呵呵……” 马玥的眼神里一点波动都没有：“我们是朋友，他有他的事情，我管不着他。” 林俊平刚要说什么，忽然间电话响了起来，他瞪了马玥一眼：“在这别动！” 马玥吐了吐舌头，看着林俊平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 她诧异地发现，一辈子沉稳镇定的林俊平瞪圆了眼睛，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林俊平挂断了电话，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马玥的面前：“赶紧跟我说实话！那个陈羽去哪了！” “他……他有自己的事情……” 林俊平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他是不是去境外了！” “没有！”马玥按照陈羽出发之前两个人商量好的对策，否认地坚决无比。 “那行！”林俊平直接被气笑了：“雅猜要自首这件事看来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了，他们一行三人，被十多辆车和一辆步兵战车追着屁股打的事也跟你没关系了，您请回吧，我得去指挥中心开会了。” 马玥目瞪口呆。 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 陈羽不是去救人了，怎么还搞出这么大动静？ 雅猜是谁？ 边境地区的常青树，号称毒贩里的不老松，手下武装力量不可小觑。 居然要自首？ 再说这里哪来的步兵战车？ 这是西南山区还是西边那个帝国坟场？ 由于职业的关系，马玥比陈羽还要了解步兵战车。 别管是布拉德利还是bmp，哪怕是二战时候的老家伙，那也不是三个连重武器都没有的普通人能对付的。 事实上，就算是精锐轻步兵，要打装甲力量也是非常困难的。 “林叔，我坦白！一会的救援能不能让我也参加！” 林俊平瞪了一眼马玥：“还想参加救援？想都别想，给我滚回去等消息！” 马玥坚决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林俊平挣了两下也没挣开，看着一脸坚决的马玥，忍不住心软了。 “一会你在车里等着，我有消息了，随时通知你。” 第291章 一波又起 “羽哥，后面追兵又上来了！” “知道了！”陈羽没好气道。 刚才火箭筒拼刺刀固然玩得挺爽，可也不是一点坏处没有。 皮卡车被刚才的爆炸给波及到了。 现在的问题是，速度不仅提不上去，甚至还降不下来…… 饶是陈羽，也只能头铁直接往前开。 现在的速度相当尴尬，甩不开追兵，还没办法降速变向。 更别提停车检查了。 “邵帅，你再给那些人打个电话，把现状告诉他们。” 眼瞧着不是买卖，虽然知道问了估计也没什么好结果，也只能再让邵帅催一下那边了。 邵帅听话地拨通了电话，嗯嗯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 “他们还在请示！” “玛德！”陈羽骂了一声，稍微做了一下机动，避开了从后面射来的一串子弹。 “一千多米还能蒙的这么准，这狗命！” 可是马上陈羽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次追上来的机枪手似乎是换人了。 连续的长点射，落点基本都在二三十米范围之内。 二三十米听起来范围似乎还不小，可实际待在这个火力区间内的感受可不是这么回事。 大口径的弹丸不时从耳边呼啸而过，让人寒毛直竖。 这就像是战列舰对轰。 已经形成跨射了，那直接命中还远么？ “撕拉……” 陈羽听着皮卡的钣金被撕开的声音，后脊梁一阵阵发凉。 他可不确定从一公里外打中他身体的大口径弹丸还能不能给他使用长生泉的机会。 雅猜和邵帅更是不堪，整个人都死死地趴在车厢里，虽然知道车厢那一层薄薄的铁皮根本挡不住子弹，却还是克制不住生理的恐惧感。 这个机枪手不是好手。 他是王牌！ 虽然明知道应该转身回去把这个机枪手干掉，可陈羽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这可不是刚才那个傲慢无比的战车，而是一个警醒无比，经验丰富，射术精湛的王牌射手，迎着他操作的机枪冲锋，那除了找死没什么可以形容的了。 “邵帅！再催一下那边！他们最多再有十分钟就能追到五百米之内，那时候咱们三个就是活靶子！” ……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们的两个自己人和一个即将带来西南山区禁d事业最大突破的线人就要被干掉了！” 林长青对着电话里的直属上级一顿咆哮。 什么上下级关系，什么相处几十年的感情，管不了这么多了。 在西南山区能坚持工作这么多年的人，谁对那恶魔的粉末没有铭心刻骨的仇恨？ 现在明摆着机会就放在眼前，却限于不能越境，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三个人被干掉，失去最好的机会？ “我跟你说，我刚才对比了一下影像资料，他们的车速已经严重变慢了！现在追兵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三里地的距离，也许十几分钟之后，这个机会窗口就永远失去了！” 林长青又吼了几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重重地穿了几口粗气，忽然大声道：“马上组织人力！咱们不能让命令等人，一会命令下来了，咱们马上就组织突击队！” 指挥中心里顿时人潮涌动，林俊平在一旁看着实时传来的无人机图像，仿佛在看神仙。 刚才步兵战车追上皮卡车的时候，所有人都绝望了。 皮卡车转向冲锋的时候，大家都认为那三个人想欺负步兵战车转向慢，打算反向突围。 可谁都不看好他们这一出。 说到底，步兵战车可以犯错，皮卡不能。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就那么跃出驾驶室，趴在机器盖子上，用一把rpg就把步兵战车给炸掉了！ 别人纷纷惊叹，只有林俊平心里如明镜一样。 这个身影他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那天晚上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如果是他的话，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马玥认识了一个了不起的人呢。 本以为干掉了步兵战车，这一夜的波折就这么结束了。 可谁曾想形势又急转直下了。 他叹了一口气，打算去看看自己能帮上点什么。 自己肯定是没机会参加突击队，但是在边境工作了这么多年，他对地理环境无比熟悉，可以给年轻人提点一下。 就在他要起身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第一声铃声还没响完，林长青一把就抄起了电话：“喂？” 听了一句，他就霍然站直了身体：“是！对！什么，要跟那边沟通？可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看到林长青脸上激动的表情，林俊平也站了起来。 上面还是不同意？ 林长青连连摇头：“还要等？不能等了！我申请马上出击！” 随着他的质疑，电话里的音量也大了起来：“你现在有多大的把握？你要对你手下的人负责！你的人都没受过严格训练，匆忙出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知道么！” 林长青沉默了。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弟兄们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 可是再等下去…… 他的眼神看向了无人机画面。 他们还能撑多久？ “我觉得，至少可以让我带几个身手好的，去干扰一下对方……” 就在林长青试图找到一个折中方式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林长青下意识问了一句，忽然诧异地抬起头：“老林？” 林俊平走上前，表情无比纠结，话语却流畅通顺：“我有办法，就在秀水本地，就有一个精锐战士，随时可以出击的那种。她可以用个人身份去那里提供帮助。” “是谁在说话？” 林长青犹豫了一下，捏住了话筒：“老林，你可别说是你？别逞强了，我申请一下，带两个人先过去骚扰一下，应该能再撑一阵的。” 林俊平轻笑了一下，还是坚决地伸出了手。 林长青叹了一口气，把话筒递给了林俊平。 “我是秀水林俊平，我有一个侄女，是一名精锐战士，现在正好在秀水。” “胡闹！这种事能让外人出去担这么大的风险？” “她不是外人，她是老马的女儿。” 电话里沉默了一瞬：“去年没的老马？” “嗯。” “绝对可靠？” “绝对可靠。” “受过训练？” “最严格的那种。” 电话里没了声音，林俊平捏着话筒，站得笔直。 是同意，还是拒绝？ 第292章 彻底歇菜 “玛德，还没完了！” 陈羽骂了一声，温柔地打了一把方向盘，勉强避过了后面的射击。 后面的追兵已经追到差不多七八百米的距离，虽然在夜间从颠簸的汽车上进行射击，但是后面的精英射手还是把子弹的落点控制得很好。 “邵帅，再打电话！” 虽然多次通话都没有进展已经让邵帅有些泄气，但是性命攸关，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掏出了电话。 “羽哥，就剩下不到百分之十的电了！” 陈羽翻了个白眼。 出来之前以为找到你带出来就能结束任务的。 我横不能带个充电宝出来？ 他忽然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 里面的大兵们认为四十分钟就能回来，把夜视仪防弹插板都扔在基地了。 然后呢？ 整整让人围攻了一天一夜。 陈羽下定了决心。 以后哪怕是出门买水，也得把充电宝放在包里。 邵帅也只是抱怨一下，没指望陈羽能回答，正要拨号，忽然电话响了起来。 他愣了一下：“羽哥，来电话的人……是马大穷鬼……” 陈羽很是纳闷：“是我一个朋友，接通吧，她要是没说什么正事就挂断。” 邵帅应了一声，接通了电话。 “你好……找羽哥？他开车呢，不方便说话……啊！你就是……我知道了，马上让羽哥接电话！” 邵帅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 打哪看我现在像是适合接电话的样子？ 陈羽纳闷了一瞬间，还是决定把电话接过来。 挨了一路打，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原本邵帅还需要冒着风险，把身体探出去，从车窗把电话递给陈羽。 现在就没这个必要了。 驾驶室的后钣金被打了好几个大窟窿…… “喂，长话短说！”陈羽一边小心翼翼地绕过前面的灌木丛，一边加快语速询问马玥的意思。 就剩下百分之八的电量了…… “陈羽，我在你的十一点方向，差不多两公里的位置，现在往我这里开，我来处理后面的追兵。” “你说啥？你现在在这边？”陈羽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废话了，具体情况接触了危险再跟你细说，现在赶紧来吧，你还能撑多长时间？” 后视镜都被拆掉了，陈羽把头探出去，看了一下距离，松了一口气：“对方至少要抵近到五百米距离上才能形成致命威胁，现在的相对速度，撑个五六公里没啥问题……卧槽！” 陈羽猛地把头缩回驾驶室：“怕什么来什么！他们加速了！” 马玥毫不犹豫道：“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向你们的方向运动，你电话别挂，咱们随时沟通相对位置。” 陈羽看了一眼电量。 还剩百分之六…… “告诉我你现在的gps位置！喂，说话啊！艹！” 陈羽把电量耗尽的手机重重摔在驾驶室里。 “人要是倒霉，放屁都砸脚后跟！” 他探出头，仔细看了一下追上来的机动车。 现在一共还剩下七辆车追在他的后面，其中两台车上架着机枪，但是只有一辆车是架着大口径机枪的。 剩下的那挺中口径机枪在这个距离上可以忽略不计。 托自己的福，对方的火力是大大下降了的。 选定了自己的目标，陈羽回头看了一眼后车厢。 “邵帅，把家伙给我！” 邵帅连身都不敢起，爬着把车厢里的一把不知道什么型号的短管ar-15突击步枪递给了陈羽。 陈羽接过步枪，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发现这把枪挺不错的。 简单来说，西南山区这个地界比某个神奇的大陆要强得多，至少这里的老兵知道要好好保养自己的武器。 这把突击步枪就是老兵的枪。 保养良好的武器让陈羽多了一点信心。 也只是一点。 他不是言出法随的神仙，对于试图在五百米左右的距离射击移动的目标来说，武器保养良好还是马上就要炸膛，其实区别并不是特别的大。 可陈羽也没有急着开火，他想再验证一下自己刚才的观察结果。 他时不时地把头探出窗外，忽然发现后面的车辆不再加速，而是保持了一个相对平稳的速度后，他轻柔地调整了一下方向盘。 果然不出意外，一串子弹旋即打来，落在皮卡车原来的行进路线上。 “果然没错！” 陈羽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哪怕是这个老手，他也需要一个尽量稳定的射击平台。 他每次射击袭扰的时候，都是选在路况相对平缓的路段，同时车辆会配合他的射击维持匀速。 他观察出这个结论之后，就能掌握变向的时间，自那之后基本上没怎么再被击中过。 可现在只是躲避已经不够了，陈羽等得就是这么一个机会，他要反击！ 一个平稳的射击平台，同时也一定是一个平稳的靶子。 做出了判断的陈羽不再回头，只是集中精力观察着前面的道路。 他在等待下一个平稳的地段。 不多时，一个很长的开阔缓坡出现在他的面前。 陈羽眼前一亮。 就是这里了。 自从电话联系中断了，他只能保持朝着差不多十一点钟的方向前进。 可是在丛林中，怎么可能像在沙漠中那样直线前进？ 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到达马玥的位置了。 那这次就不能失手！ 陈羽连续深呼吸，做好了准备。 他心算时间，差不多对方即将减速的时候，陈羽猛地把身体从侧面探出去。 左手稳固地扣在车门上，右手以左臂为依托，稳健地架好武器，从机械瞄具里牢牢锁定了对方的车头。 就是现在！ 陈羽用连续两个长点射挥霍完了弹匣里的存货，马上把身体缩回车厢。 “成功了么？” 就在这时，一连串的子弹从后面疾射过来。 这一次，陈羽的运气终于用光了。 子弹是有散布的！ 就算你瞄得再准，武器有它自己的极限。 可后面的机枪就不一样了。 陈羽为了孤注一掷的反击放弃了操纵车辆变向，这一串子弹终于没有躲开。 至少有四发子弹击中了皮卡，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陈羽的右肩射了过去，激起了他一身冷汗。 “邵帅，雅猜，伤到了么？” “没……没事！我们两个都没事！” 听到邵帅惊魂未定的回答，陈羽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谁让他的运气已经用光了呢？ 刚才擦着他肩膀过去的那颗子弹虽然没有击中他，却打进了发动机舱。 皮卡的发动机忽然爆鸣了几声，然后剧烈地颤抖起来。 “完了！” 陈羽闭上了眼睛。 没有了速度，没有了距离。 这下只能进丛林拖时间了。 后面的追兵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停止了射击，慢慢靠近。 陈羽对着后面急声道：“我估摸着这发动机撑不了多长时间，一会我说跑，咱们就往左手边的丛林里跑，然后就看命了！” “三，二，一……” “砰！” 第293章 术业有专攻 陈羽一边回头看着后面的车辆，一边倒数。 在那挺威胁最大的机枪被树木遮挡住视线的一瞬间，陈羽大喊一声：“跑！” 可他刚从车厢里跳出来，就听到“砰”的一声脆响。 虽然在丛林里很难判断声音的具体位置，但是陈羽还是能判断出，这一声脆响并不是在后方追击车队的方向。 正相反，是在他的侧面。 也是车队的侧面！ 他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回头看向车队。 那辆机枪车从树后开了出来。 原本站在机枪后面的射手却一脸呆愣。 虽然在黑夜里，可是区区三百米的距离，陈羽完全可以看清射手脸上的青春痘。 何况是他头上的一个巨大的伤口！ 射手脸上表情呆滞，头微微看向侧面，似乎是想找到这个暗箭伤人的黑手在哪里。 可随着他轰然向后倒了下去，他的目的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到了这时，陈羽那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路痴居然真找到了自己？” 一阵略带荒谬感的诧异后，陈羽看着同样呆住了的邵帅两人：“愣什么呢！赶紧走！”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 跟刚才要狼狈逃窜的绝望感不同，现在自己这边有了一个神奇狙击手的协助，三人的逃跑路线选择更加丰富从容。 可这时陈羽却不打算走了。 有自己能信任的队友协助，还能暂时不用照顾这两个拖油瓶。 那还不干掉对方搞一辆车，等什么呢？ 要知道，现在距离目的地至少还有五六十公里！ 让人追着屁股打上一百多华里，那才真是扯淡。 “你们两个赶紧躲进丛林，我不叫你们，就别出来！” 经过这一夜，邵帅对陈羽已经是无条件的信任，雅猜更是头号老油条，两人丝毫没有黏黏糊糊，干脆地点了个头，撒丫子就跑。 陈羽嘿嘿一笑，闪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他现在没有武器，对方重兵压境。 但是他只感觉无比轻松。 “玛德，以后再也不接保护人的活了，真特么不是人干的。” 陈羽活动了一下关节，然后猛地冲进了黑暗中。 马上就要天亮了，必须速战速决！ 虽然这只是陈羽和马玥的第二次并肩作战，但是两人之间却存在着惊人的默契，又一枪干掉了机枪车的驾驶员后，马玥不急于制造过多的杀伤，她利用不断地精确射击压制着对方的观察。 这给陈羽创造了足够的突进空间！ 可就在陈羽突进到到足够近的距离之后，让人所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夜都表现得坚强无比的追兵居然崩溃了！ 大量的伤亡，暗中的神枪手，再加上作为核心战力和信念寄托的神射手被人一枪爆头，这些人终于撑不住了，七辆车除了被打瘫痪的那一辆，剩下的纷纷转头逃跑。 陈羽冷笑一声，却也不去追赶。 现在他唯一的任务就是抢到一辆车，然后老老实实回去，滚回兴泉村当自己的屯霸。 干掉再多的人也没意义。 反正雅猜在握，这些人的好日子很快就要过不下去了。 这时候，说不定雅猜比马玥还要恨他们…… 陈羽施施然来到那辆机枪皮卡附近，拉开驾驶室的门，把司机扔在地上，想了想，还是跳上了车厢，安稳地把那名神射手的躯体放下车厢，在地上放平。 虽然他们是敌人，但是这个射手的技艺非常精湛，精湛到足够让敌人尊敬了。 虽然没条件埋了他，陈羽也不想直接把他扔下车厢。 他值得最基本的尊重。 做完了这一切，陈羽回到驾驶室，发动了汽车。 这时，一个身着迷彩服的窈窕身影在远处的丛林里出现。 陈羽会心一笑，开车来到刚才邵帅二人躲避的地方，两人虽然躲进了丛林，却还是一直观察着陈羽的行动，此时见缴获了一辆皮卡，已经开心地等在路边了。 陈羽无情地拒绝了兴奋地邵帅要混进驾驶室的举动，把他撵上了后车厢。 把两人接上车，陈羽开车来到迷彩服面前。 “小姐，想搭个顺风车么？” 马玥摘下了自己的奔尼帽，没来得及涂抹伪装油彩的脸上满是笑意：“当然。” 她坐进了驾驶室，回头看向后车厢里好奇的两个人。 “小姐姐……姐，你好，我叫邵……” “邵帅，嗯，陈羽就是为了你来的，你的名字我当然知道。” 马玥对着邵帅轻笑了一下，然后把视线投向了雅猜。 “久仰大名了，雅猜老板。” 雅猜对于老板这个称谓有点不习惯，轻咳了一声：“称不上，称不上……” 马玥却冷笑了一声：“当年可没少听我父亲他们讨论，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对面那个老狐狸捉拿归案，没想到，这个愿望却被我给实现了。” 雅猜虽然不明就里，可他当然听得出这句话里隐含的不善，讪讪一笑，不再作声。 看雅猜这副表现，没兴趣痛打落水狗的马玥转过身体，目光投在陈羽的脸上。 在战场上的马玥和平日那个认真却有些小腹黑的马玥判若两人，被她如若实质的目光盯着，陈羽顿感亚历山大。 “怎么了？” 马玥摇了摇头：“真想不到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羽嘿嘿一笑：“机缘巧合。” “这一夜不好过吧？” “确实刺激，哎，你见过步兵战车么？刚才我搞定了……” 马玥不说话，可嘴角却浮现出一抹哂笑。 陈羽讪讪闭上了嘴。 他忘了这祖宗是干嘛的了。 问人家见没见过步兵战车？ 驾驶室里陷入了沉默。 可陈羽和马玥谁都没感觉这种沉默有什么尴尬。 过了一阵，陈羽打破了宁静：“你刚才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马玥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虽然你的电话断了，可是我还有后面的技术支持啊，有人实时告知我咱们的相对位置，我刚才差不多判断出了你的意图，然后选择了这个最合适的伏击地点，虽然有一些偏差，好在不太离谱，还是及时赶到了。” 陈羽诧异地看了马玥一眼：“你猜出了我的意图？” 马玥理所当然地点头：“既然对方加速了，那肯定就要想办法解决啊？加上对方行动上的规律，我当然就知道了。” 陈羽无语。 术业有专攻。 自己以为的出其不意，在人家眼里那是必然选择。 古人诚不我欺。 第294章 你怎么能活着回来 “来了！” 听到欢欣的喊声，带队前来迎接的林俊平揉了揉因为熬夜酸涩不已的眼睛，抬头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看得他忍不住直嘬牙花子。 这卖相实在是太惨了…… 两个后视镜已经都报废了，车辆前部弹痕划伤无数，玻璃已经全都破碎，好好一辆皮卡愣是让他们开成了四面透风的拖拉机。 可这卖相更能证明他们这一夜实在是不容易。 马玥和他们取得联系之后，曾经汇报过一次他们更换了车辆。 可是更换之后的车辆还是这样，那就只能说明，这一夜谁也不好过。 心潮澎湃不影响林俊平的脚步，他快步走上前，看到马玥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子从驾驶室里跳了出来。 他走到马玥的面前，死死地盯着马玥，连连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马玥闻言一笑，她自然知道这位叔叔对于替自己请缨这件事是有愧的，语气轻松道：“挺轻松的，陈羽跟我配合的不错，没什么大波折。” 听到陈羽的名字，林俊平把目光投向陌生男子，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你就是陈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辛苦了！”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后撤一步：“全体都有，向我们的功臣致以最高的敬意！” 旋即除了搀扶雅猜的两个人，所有人都向陌生男子立正敬礼。 男子一脸苦笑，赶紧躲避：“别，我不是陈羽！” “啊？” 林俊平愣了一下，猛地看向马玥：“他人呢？我们局里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庆功宴了，人呢？” 马玥张了张嘴，却苦笑了一下：“他啊？怎么说呢……” …… 丁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地走出了家门。 他今天根本不想开店。 但是他本身就被人怀疑过有问题，现在西南山区出了大事，他要是不正常开门，太容易被人盯上了。 可是他想想车里的美纸，心中不仅又有了一些兴奋。 昨天那么大的阵仗，陈羽应该活不下来了吧？ 六百万美纸，这可不是小数！ 足够自己离开这里，换一个城市，甚至是换一个国家，安安心心度过余生了。 带着美好的愿景，他走进了租车行，和前台打了个招呼，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前台小姑娘对老板鞠了个半躬，继续盘点现有的车辆。 可没到一分钟，就听到老板一声短促的惊叫。 “老板，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不用过来！” 丁岩略显慌乱地拒绝了前台过来查看的好意，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老板椅。 “丁老板，没想到我人在这吧？我胡汉三不仅没完蛋，还回来了，遗憾不？” 陈羽坐在属于他的老板椅上，惬意地把脚翘在了他的办公桌上，笑得灿烂无比。 你怎么能活着回来？ 不是，你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丁岩能在边境做灰色生意这么多年，心理素质也要超越一般人，做了一个深呼吸，回头关上了门，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陈羽，羽哥，你听我解释！” 陈羽笑得一点都不勉强：“不用解释，解释什么的，太伤感情了，我一点都不怪你，真的。” 虽然陈羽这么说，可丁岩哪敢信？ 别管昨天他经历了什么，可在陈羽看来，那就是他见财起意，携款潜逃了！ “羽哥，昨天我那边也遇上了敌人……” 陈羽略显诧异：“他们不是你叫来的么？怎么还能袭击你？” 这话一出，丁岩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他都没想这么深！ 可回头想想，陈羽的猜测合理么？ 很合理！ 陈羽和雅猜前脚去接邵帅，后脚就被人袭击了。 还是在他们去接人的地方遭到的袭击。 可谁知道雅猜被陈羽挟持，去接邵帅了？ 只有自己！ 他根本不敢猜测陈羽这句话是简单的试探还是已经有了决断，急声道：“羽哥，绝对不是这么回事，昨天我在车里……” “你的意思是……我错了？”陈羽脸上的笑意唰地一下就消失了，微微仰头，用一种略带讥讽的眼神看着他。 丁岩无奈，低声道：“羽哥，至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不然……我可以自首，但是那些钱可是保不住的……” 陈羽连连摇动手指：“你认为我是为了钱来的？错了，你应该能猜得出来，我不缺钱吧？” 丁岩哑口无言。 虽然在他看来，陈羽的精神状态堪忧。 但是昨天他的表现证明了一件事。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叫精神状态堪忧。 对于高手来说，那特么就叫特立独行，艺高人胆大！ 别管是疯了才有的这种能力，还是有了能力就变疯，反正陈羽的能力已经被证实了。 那特么就不是人类级别的。 这种人会缺钱？ “羽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羽无语地摇了摇头：“其实你携款潜逃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看到了，你不在，我一样能成功脱身，甚至还超额完成了工作。可我受不了背叛，你要是能证明昨天不是你出卖的我，咱们就还有谈话的余地，不然……” 丁岩欲哭无泪。 他怎么证明？ “羽哥，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陈羽笑了，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昨天叛变的是谁？是谁告诉你要出大事的？” 丁岩颓然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个小角色，谁会记得我？昨天你们离开之后不久，就有人突袭了你突击过的营地，应该是有人刑讯逼供了雅猜的保镖，然后他们就追击出去了。昨天的场面太大，我要是留在那里，肯定也要死，只能跑路了。” 陈羽面不改色，心中却有些认可了丁岩的说法。 说到底，他刚才的说法只是给丁岩施压，就算是他也不认为丁岩有这么门路出卖自己。 但是要让丁岩去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也只能这么威吓他一下。 “我虽然不相信你，但是你还有点用处，所以我给你一个方案。” 听到这句话的丁岩猛然抬起头：“您说，我什么都能做！” 陈羽笑了：“你什么都能做？” 看到陈羽宛若恶魔的笑容，丁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有种预感。 虽然这次他不一定会死，但是以后他的生活肯定不会多么如意。 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有什么办法？ “能！” 第295章 什么叫战术赞助 一天后，陈羽开着一辆霸道，哼着小曲在公路上行驶。 “别哼了！跟你说话呢，你就好好说话！” 陈羽无奈道：“你现在不是应该享受英雄的待遇么？怎么还这么闲？” 马玥在电话里也没好气：“闲什么闲！我这次麻烦大了，擅自行动，八成要背个处分了。” 陈羽嘿嘿一笑：“肯定还能领功劳吧？” “应该有，无所谓了。哎，昨天丁岩来自首了，还把一封信给了林叔，什么情况？” 陈羽随意道：“这个人没做过什么大的坏事，但是既然帮助了那些人，那就一定要受到惩罚，我觉着他这个人还是很有用的，就让他主动自首，承诺自己能当好一个好卧底，要是安安稳稳为咱们服务五年，我也不介意给他一个好去处。” “什么好去处？” “养猪，你觉着怎么样？” “挺好！符合你的气质！” “那当然，我是个村官，除了家长里短，不就只能管点鸡鸭鹅啥的了。” “昨天我接了个电话，是邵帅的父亲打来的。” “我知道，这事是出发之前就谈好了的，他父亲打算按照我的标准也给你一分酬劳。” “给我一个卡号，我把欠你的钱还给你。” “不用了。”说着说着陈羽就想笑：“你不知道，昨天其实我还搞了点不义之财，其实本来应该上缴的，可是我最近还有点麻烦，需要用钱，就先留下了。哦，还有，咱们两个的车其实没丢，是被丁岩给偷回去了，所以那点钱我已经让他给我吐出来了。” “哦……” 马玥的语气有一些失落。 陈羽却没在意：“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啊，跟你那个林叔说一声，要是有机会再去秀水，我请他喝酒，但是没必要找我了，我没做什么大事，他们这些坚守在祖国边陲的人才是英雄。” “嗯，知道了。” 陈羽挂断了电话。 现在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去解决柯安东的事情了。 邵帅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想必邵总那边应该能提供更多的情报了吧？ 从现在开始，攻守之势异也！ 因为怕被人堵在机场，只敢开车回家的陈羽用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 在路上他给苏阳打了个电话。 也已经知道邵帅脱险了的苏阳接到电话很是兴奋，随即邀请他来上次见面的山庄。 他刚刚开进山庄，就看到邵总和苏阳已经等在大厅前。 看到车辆驶入山庄，邵总和苏阳立即迎了上来。 “陈老弟，太感谢了！果然是马到功成，手到擒来！” 他紧紧握住陈羽的双手，连连摇晃。 陈羽嘿嘿一笑，不着痕迹地抽出手：“也是邵帅吉人自有天相，没被对方伤害。” 说到这，邵总脸上略微有些感慨。 其实他自己都已经做好了老年失独的思想准备了。 可邵帅还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快两个月过去，虽然受了点虐待，但是居然连大伤都没有。 昨天一场大闹下来，雅猜虽然没什么生命危险，却也受了几处伤，就连陈羽都受伤了，可邵帅愣是连汗毛都没掉一根。 可谓强运。 苏阳适时道：“邵老哥，陈老弟已经一天两夜没好好吃饭了，里面饭菜已经准备好，咱们还是进去，边吃边说？” “对对，来，咱们先吃饭！” 邵总连连点头，拉着陈羽往包间走去。 “陈老弟，我听邵帅说过了，这次你经历的那些凶险是我没有想到的，这样看来，原来商量好的酬劳就有些不合适了，这次的酬劳我打算按照双倍给你。” 陈羽却摇了摇头：“邵老哥，价钱是商量好了的，而且我觉得已经够了，再加钱，没必要。” “话不是这么说的。”邵总摇了摇头：“昨天邵帅跟我说过你们的经历，隔着电话老头我都听得心惊肉跳，这么说吧，换成是谁，估计也很难挺过来，更别说把我独子带回家了。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陈老弟还是不要推辞了。” 陈羽思索片刻，爽快道：“那就谢谢邵老板的好意了。” 一顿饭宾主尽欢。 陈羽没提情报的事，邵总更没提。 这事大家心照不宣。 …… “你还知道回来？” 老刘看到上门拜访的陈羽，额头青筋直跳。 最近一段时间陈羽神出鬼没，有些日子没听到他的动静了。 这让对他很熟悉的老刘甚至有些心里不踏实。 总觉得这祖宗一段时间不作妖实在憋大招。 说不定哪天就给他来一次大的。 果不其然！ 昨天接到了一个电话。 陈羽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在秀水本地又是实名出入，秀水的人想查到他是谁，当然不费劲。 这就一个电话打到他这来了。 听完了这个电话，老刘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难怪陈羽最近没啥动静。 跑到西南去作妖了！ 还越玩越大，据说为了抓他，连战车都出动了！ 老刘苦笑着听着电话，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 陈羽这次扬威边陲，算是替桐县赚足了脸面。 而且他这次是为了打击那个人人喊打的犯罪，老刘倒不觉得他是去做闲事。 可是自己手底下的村官，怎么就变成王牌特种兵了？ 自己一个没盯住，人就跑到几千里开外。 下次他是不是要跑到月球上去了？ 老刘越想越气：“你的考勤不合格，扣你三个月的工资！” 陈羽一脸愕然：“刘叔，发生甚么事了？怎么见面就要扣薪水？” “那你解释解释这几天你去哪了？” “哦，你说这个啊！”陈羽恍然大悟：“我发现了一个新的来钱方法，就去测试了一下，还挺好用的，钱遍地都是，随便捡！” 老刘气笑了：“还随地捡钱？你给我介绍一下，我也去捡捡？县里马上要开招商引资会，现在资金紧缺，你赞助一千万？我给你一个vip席位！” 他倒是听说了陈羽这次去是受人所托，应该能有点收获。 但是再多还能多出几百万去？ 陈羽表情有点犯难。 老刘看着那是相当的解气：“怎么？兜里没钱？要不县里借给你，按照两分利计息就行。” 陈羽砸了咂舌。 这老东西真黑。 “那倒不是，主要我担心你怎么做账……” 说完这句话，陈羽把手里的大包放在了老刘的办公桌上，一把拉开了拉链。 老刘目瞪口呆。 还真有捡钱的地方？ 第296章 搞，都可以搞 “来来来，拿着！” “这钱真不能要……” “也不是给你的，给招商会的！快，拿着……” 推让了几个回合，老刘琢磨过味来了。 难怪自己觉着不对味。 这特么不是过年给压岁钱呢么！ “陈羽！老实交代，这是哪来的！” 见老刘回过神来了，陈羽遗憾地闭上了嘴。 老刘越来越精明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还能有逗他的机会。 “也没啥，这不是在那边救了个人么，雇主给的酬劳。” 老刘看了看陈羽的那个大包，暗自咂舌的同时，还有些后怕。 以陈羽的身手，在国内只要不犯事，那基本上可以横着走。 能用冷兵器威胁到他的人…… 嗯。 但是从这次的酬劳上就能看出，陈羽这次的任务，应该是越了线的。 而且强度绝对不低。 “下次这种事不要接了，要是真缺钱，县里还能想想办法，还轮不到你一个小村长去玩命的程度。” 陈羽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他这次出去的主要目的还真不是为了钱…… 可是他的收获暂时还真不能跟老刘说。 “我知道了。” 两人一问一答，办公室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老刘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我听说你们村里已经开始农村天网的建设了？” 陈羽点点头：“最近手头的钱还算趁手，有些早就想办的事就要抓紧办了。现在来看，想要建设新农村，其他的配套设施不是一日之功，但是天网建设可以先来办，而且有了这个东西，对治安的提升效果那是相当明显的。” 对于陈羽的说法，老刘倒是很赞同。 “既然现在钱更趁手了，那就给你加一点担子，把你们周围的几个村也都给配上吧。” 陈羽嘿嘿一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而且不只是周围的几个村，咱们县里其他的村子，我也打算都给安排上。” 老刘被唬了一跳：“不至于，那投入也太大了点。现在县里的经济是有点紧张，但是也还没到让你一个人承担的程度。” 陈羽摇了摇头：“我心里有数，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自然会考虑预算的问题。但是就算钱不够，做不到全村覆盖，在关键路口上布置几个也是有效果的。” 说完这句话，陈羽站了起来：“刘叔，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老刘点点头：“嗯。” 陈羽走了好久，老刘才琢磨过味来。 合着陈羽来找自己，根本就没什么正事，就是为了拿钱来气自己？ “这个混账！” …… “花！都可以花！谁有项目，谁有想法，说！都可以说！” 陈羽坐在上首，看着眼前一片目瞪口呆的土老帽，心里无限舒畅。 自己在外面打生打死，不就是为了回到家里炫耀的这个瞬间么？ 姜还是老的辣，周贤是第一个从眼前的金光闪闪里恢复神志的，他轻咳了一声，提醒了一下众人，皱眉看向陈羽：“你这次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这钱的来路正不正？” 他是真怕陈羽从口袋里掏出一份通缉令。 “看，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那眼前欣欣向荣的兴泉村就是镜花水月，再也不用提了。 陈羽摇了摇头：“想什么呢，我是哪种人么？这钱过了明路的，刚才还给县里的招商会赞助了一百万呢。” 周贤这才算是略微放下心来。 周贤的疑问也是屋内众人的共同疑问，但是陈羽既然做出了解释，那大家也都接受了。 不管怎么说，陈羽来村里快一年了，还真没说过什么谎话，连大话都少。 而且他吹的牛还一般都实现了…… 所以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他，但是他的信誉度还是经过了考验的。 解决了最大的疑惑，刘威第一个窜了出来，他兴致勃勃道：“羽哥，你年前安排的项目是不是都可以上了？” 陈羽哈哈一笑：“当然可以了，医院，学校，养老院，盖！都可以盖！” 周贤再次皱起了眉头：“小羽，你这次的酬劳有多少钱？我看着应该也就一千万左右？” 陈羽点点头：“还是老叔看得准，就是一千万，刚才还留给县里一百万。” “那剩下的九百万……”周贤斟酌了一下：“要不还是分批分次开展？” 学校、医院，哪怕是养老院，那都不是盖起房子来就算完事的。 学校你得有老师吧？ 医院你得有大夫吧？ 就算自己村里就有建筑队，建筑上的成本可以压缩得比较低，但是这些软件成本可是一样都少不得。 其实周贤本来是打算建议，还是暂时搞一个医疗室，或者卫生院的。 一个村里能有卫生院，这在桐县那也是一等一的豪横了。 陈羽点点头：“周叔，我知道了，还有谁有要求？都说出来，咱们统一规划一下这笔钱怎么用。” 见陈羽似乎是把周贤的话听了进去，其他人对视了一下，也都没了顾忌。 刘成歪着头：“养殖基地的下一步建设计划要提上日程了，环保局的人前几天刚来过电话，要求咱们抓紧时间安排污水净化设备，这是大事，不能等。” “还有么？” “还有……哦，确实还有，我之前不是培育过咱们自己的种猪么？前段时间已经可以配种了，新出生的小猪长势确实喜人。我和县里的兽医站联系了一下，打算在咱们这里上一套冷配设备，效率更高。” 陈羽没听懂：“冷配是个啥？” “就是能够提取种猪的那个啥，然后让母猪受孕。” 陈羽替种猪感伤了一下。 科技的进步也不是啥好事，你看，就为了人能多吃一口肉，连人家猪老哥最后的乐趣都被剥夺了…… 肚子里腹诽，嘴上答应得却极其痛快：“我知道了。” “中草药这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需求，就是种植面积不够了，过几天需要去找宋老哥再谈谈。” “牛舍不太够了！还有就是小牛数量不够，需要加强采购。” 陈羽越听，表情越是轻松。 “没有别的了？” 陈羽扫视了一下，众人互相看了一下，纷纷摇头。 一千万说少不少，可对于现在的兴泉村来说却也不算多。 得悠着点花。 陈羽有些无聊：“瞧你们那点出息，这些项目就同步启动吧。搞！都可以搞！” 第297章 联手干一票 刘成等人带着疑惑离开了会议室。 周贤看着陈羽，有点头疼。 “小羽，你再算一下投入？”他语重心长地劝说着陈羽：“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很支持。但是很多事真不能急，第一期就投入所有的预算，那日后需要追加投资的时候，手里没货，可就麻烦了！” 下面一众人等大点其头。 现在这个小团体还处于上升期，而且上升的极限…… 嗯，至少目前根本就看不到。 大家这时候还没有太多的门户之见，哪怕是慢一点，也总有满足自己要求的时候。 自然也不希望陈羽急于求成，最后再耽误点什么。 陈羽轻笑了一下，把一张卡递给了周贤。 周贤纳闷接过：“这又是个啥？” 陈羽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咱们村彻底起飞的基础。” “钱？” “嗯。” 周贤不依不饶：“多少钱？” 陈羽随手比了一个六。 “六百万？”周贤松了口气。 这样的话，倒还真是勉强够用了。 或许还有一点缺口，但是等到这些钱花完的时候，新的收入肯定来了。 绝对可以衔接得上。 陈羽轻笑一声：“对，六百万，美纸。” “霉纸？啥意思？”周贤有点懵逼。 存钱的时候发现发霉了，然后银行扣了一部分费用？ 不到六百万？ 陈羽无奈地看了一眼周贤。 老周哪里都好。 就是这个眼界，还是不够开阔。 “美元！” “美元？美……美美美……美元？” 陈羽随意地点点头：“这次出去有点意外收获，拿到手里的时候确实是六百万美纸，找了个熟人按照汇率给换成软妹币了。大概是三千三百多万吧。” 周贤目瞪口呆。 这真是去抢银行了？ 最近没听说有什么惊天大案啊？ 看着周贤的表情，陈羽忍不住哈哈大笑：“别瞎想了，你就理解成战利品就好了。” 周贤眉头紧锁：“你跟我说实话！” 陈羽无奈，只能简单说了一下这次出去的经历。 周贤不同于老刘。 老刘并不知道村里发生的一些小事，可周贤门清。 他低声道：“你不是奔着钱去的吧？” 陈羽点点头：“那是自然，要是为了钱，我这会还在西南山区呢，毒贩那么多，我挨着个得收拾，多了不说，一个人打个对折，三百万总有吧？打掉了一波，过上两年，第二波韭菜又长出来了，这买卖多好做，不比回来养猪强多了……” 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陈羽，周贤头疼欲裂。 原来那个一脸倒霉相，欠着一屁股债，说话都不敢大声的陈羽一去不复返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么？” 陈羽轻笑了一声：“当然拿到了。” 周贤虽然好奇，但是看陈羽没有详细说的意思，还是压下了询问的想法。 陈羽要是认为可以说，应该说的，自然会说。 他要是不说，自己只要少给他添乱就好了。 …… 送走了周贤，陈羽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这份情报他分析了好长时间了。 但是总觉得这中间味道不对。 他总觉得，柯安东似乎是越界了。 这已经不再单纯是商业竞争。 没错，哪怕柯安东找商业间谍，在村里安插钉子给他找麻烦，这都还属于是商业竞争的范畴。 最多是有点打擦边球。 所以陈羽反击的时候，也是简简单单地点到为止。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陈羽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这次邵总为了还陈羽的人情，真是下了力气去收集了情报。 对于他而言，辽远市的秘密并不多，何况他用心去收集的情报？ 这次的情报非常详细。 但是最让陈羽感觉疑惑的是，柯安东最近的行程非常诡异。 他跟很多集团外的年长权重的人士来往非常密切。 密切到了不正常的程度。 要知道，柯安东虽然也算是个人物，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职业经理人。 他连合伙人都不是！ 按道理来说，他能接触到的，都只是从事医药行业的人士。 可他最近接触的大佬，哪行哪业都有，唯独没有医药业！ 甚至他和省城的一些人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他到底在图谋什么？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陈羽总是有一种预感。 这件事跟自己，跟长生泉脱不开干系。 之前柯安东有些着急了，结果被自己把握住了机会，迎面来了一下狠的，似乎还打乱了他的计划。 要不然他不可能在这之后才大幅度提高了跟外人联系的频率。 也许是上次的失败让他在集团内部失去了一定的话语权。 也有可能是他谋划甚深。 看到这里，他不由得轻叹了一下。 这次出去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这些情报靠自己，几乎是不可能取得的。 邵总随手可得的情报，就能给自己很大的帮助。 但是也基本上就到此为止了。 邵总不是自己的小弟，他有自己的原则。 能够给自己这些情报，自己救回邵帅的人情就算是还清了。 别看邵总面上对自己非常客气，但是陈羽自然知道，能混到他们那个位置上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 凉薄！ 轻笑了一下，不再去想邵总的事，见天色有些擦黑，陈羽歪头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休息两天再说。 可他正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耳朵忽然动了一下。 然后他轻笑一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不多时，一个身影趁着天色将晚，来到了办公室的后面。 “请进吧，窗子没锁。” 听到陈羽这句话，黑影停滞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却也不听陈羽的安排，径直走向正门，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 “齐总监别来无恙啊？” 陈羽笑着看向对方。 来者苦笑摇头：“你真是个怪物。” 陈羽欣然点头：“你我彼此彼此，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挺喜欢你的，柯安东可没这个待遇。” 齐少轻叹了一声：“可我的感觉就不一样了，我从一开始就烦你。” “……你来找乐子的？” 看着表情不善的陈羽，齐少犹豫了片刻。 “想不想联手干一票？” “干一票？” “嗯，干掉柯安东。” 第298章 柯安东越界了 听过这句话，陈羽左右看了一眼，有点后悔。 自己这会议室就应该造两个内室。 现在就可以把茶杯一摔，刷出五百刀斧手，就地做了齐少。 “齐总监似乎是对我有点误解，我这个人是个良民，只想做点小买卖，养活自己和家人，没什么兴趣针对个人，请这边走，不送。” 好好的财务总监不做，学什么三国谋士，玩什么语出惊人？ 齐少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陈羽拿起暖壶，给自己续了茶水。 果然，齐少在门口急速转身：“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陈羽敷衍地伸出手：“请讲，我倒是也好久没听睡前故事了。” 齐少被噎得不轻，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其实我不是辽远分公司的财务总监。” 陈羽懒洋洋道：“早就猜到了。” 就你这样的还财务总监？ 能不能看懂复式账本都是问题…… “我是集团里一个高层的手下。” “你能说点重点不？”陈羽打了个哈欠，拿起了茶杯。 “柯安东在搞人t试验！” “噗！” 陈羽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你说啥？” 看到陈羽的狼狈模样，齐少心里舒坦了不少。 让你装，该吧？ “你知道为什么柯安东一直盯着你们不放么？你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拿到独家经营权么？你知道他为什么什么都能答应，甚至能给你三五倍的价格，可就是不让你的人参与进他们的生产，不让你们拿到核心技术么？” 连珠炮式的发问后，齐少斩钉截铁道：“我不知道他的最终成果是什么，我只知道，他的初步成果就已经让他疯狂了，疯狂到可以让这个人不惜一切代价。” “你有什么证据？我凭什么相信你？” 面对陈羽的追问，齐少坦然地摇了摇头：“实话告诉你，那就是没证据，要是有证据，我找的是你那朋友高大队，而不是你。至于凭什么相信我……你思考一下这些问题，我觉得你应该能证明一些东西。而且……” “而且？”陈羽皱着眉头看向齐少。 齐少看了看时间，低声道：“咱们等一会吧。” 陈羽霍然站起：“他对我家人动手了？” 齐少愣了一下，没想到陈羽的反应这么快，苦笑道：“还想一会给你一个惊吓的，放心吧，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已经让一个铁杆手下去找你的父母了，刚才他给我打过电话，已经逃过了对方的袭击，一会你的父母应该会给你打电话，我这才有把握来找你。” 就在这时，陈羽的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上的姓名是陈曦。 “姐。” “你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了，我们都没事，爸，妈，乐乐都没事，现在已经联系了认识你的一个队长，有人保护我们，不用担心，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 陈羽沉默半晌，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转身看向齐少，微微点头：“你没把我的家人控制在自己手里，证明了你的诚意。” 齐少轻笑了一声：“要做的是玩命的活计，伙伴之间心生疑虑可什么都做不成。” 陈羽沉思了片刻，坐在了椅子上。 “好了，现在不如说一说你的目的和计划？” 齐少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陈羽。 陈羽一皱眉。 他从这张小小的纸条上闻到了血的味道。 “这是什么？” “我的人千辛万苦才带出来的情报。” “人出事儿了？” “没死，重伤昏迷，已经一百多个小时了。” 陈羽沉默。 如果一百多个小时还没醒，说不定以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了。 他接过纸条。 “十月十一日，取得第一批样品。” “一月四日，成功提取到一种特殊的成分，极其罕见，过程非常困难。” “一月十二日，取得更多的样品。” “一月二十四日，实验取得初步成功，有一名实验对象成功实现了我们的目的，可惜，之前比他还合适的几个实验对象都没能挺到这一步。” “二月七日，该死，没有足够的样品了，我需要样品，我需要更多的样……” 纸条上的文字到此为止。 陈羽的眼神集中在一月二十四日那一条。 “这是真实的？” 看到陈羽一脸淡漠，不知道为什么，齐少的心里猛然突突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的那个基地我从来都没能进去过，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那这个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齐少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陈羽接过，照片上是一个青年男子，相貌普通，但是眉眼间的桀骜凶狠却连照片都挡不住，左脸上有一个两厘米见方的烟斗样胎记。 “这是谁？” “崔思诚，他是我的……嗯，一个竞争对手，他可不是之前被你戏耍的那些二把刀，这是真正的狠人。” “你斗不过他？” 齐少苦笑了一声：“无论在哪行哪业，只要有人彻底舍弃了人性和感情这种东西，那他就是无敌的，你信不信？” 陈羽思考了一下，赞同地点头：“这话我可太同意了。” “很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他居然在给柯安东效力，在给他物色一些……嗯，用他们的话来说，叫实验对象。我就很好奇，让我手下最机灵的一个人去查这件事。最后……嗯，你知道了。” 陈羽默然。 很显然，这个人果然很机灵，成功得到了关键性的情报。 可这个人自己也是凶多吉少。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齐少一扫平时的吊儿郎当，一脸严肃：“我不是个好人，可我还是一个人，更是一个华夏人！让我在规则内玩，我没意见；让我稍微干一点不那么合适的事，只要不违反我的原则和底线，我也能接受，其实我这个人底线还是挺低的……可有一点，不能越界！” 说到这里，他霍然站起：“他们越界了！” 这时的齐少气场全开。 面对齐少，陈羽没做回应，反而闭上了眼睛。 齐少也不催他，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陈羽睁开了眼睛：“话说你为什么来找我？我就是个村官啊……” “你不一样。” 陈羽斟酌了片刻，认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不一样，所以有没有兴趣来兴泉村当个会计？” 第299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你说的办法就是这？” 陈羽嫌弃地看着齐少。 齐少翻了个白眼：“你有更好的办法，你就说。” 陈羽撇了撇嘴，没说话。 他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但是两个人两班倒，死盯着柯安东的做法…… 他还是感觉太傻了。 “齐总监……” “我叫齐龙，叫我齐少就行，别一天天齐总监齐总监的，我还以为我是剪头的呢。” “行，齐总监，知道了，齐总监。”陈羽随口道：“你不是应该有人么？” “他们去找崔思诚了。” 陈羽有些诧异：“你怎么想的？为什么不是咱们去找崔思诚？” 齐少轻叹了一下：“我又何尝不知那边危险性更大？但是没办法，柯安东这边是最有可能泄露出关键性情报的，安保也比崔思诚强太多，让他们来盯柯安东，那才叫事倍功半。话说你陈大村长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种地养猪的好手一大把，你用不用？” 随便斗了几句嘴，两个人又恢复了沉默。 这已经是两个人见面之后的第四天了。 这四天时间里，两个人朝夕相处，死死盯着柯安东的行踪举止，已经从无聊地聊天发展到没什么可聊的了…… “你去躺一会，我盯着。” 齐少挫败地看了陈羽一眼。 他觉得自己的体力其实是很不错的。 但是跟这个变态比起来，还是差着好大一截。 他点点头，从监控设备前站了起来，走向后面的简易床铺。 可他刚刚躺下，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听了一会，嗯嗯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急忙翻身而起，来到陈羽身边。 “崔思诚动了……” 陈羽打断了他：“我知道。” “你知道？” “呐。” 陈羽让出了他面前的望远镜。 齐少来到望远镜前，只看了一眼就有点懵逼。 柯安东在庆臣公司附近还有一处秘密会客地点，他租了一间单身公寓。 这个地点连齐少都不知道，还是邵总给陈羽的情报里提过一次。 陈羽和齐少决定盯着柯安东的时候就商讨过这个事，一直认为用监控设备盯着柯安东的办公室和家，然后在这里设点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后两个人在附近的一座高层公寓里租了一间公寓。 “不是，陈羽，你这调的是多少倍？” “两倍啊，怎么了？” 齐少彻底无语。 柯安东非常小心，他把这个秘密会客地点放在了市郊一座高层公寓内。 而这座公寓楼附近根本就没有相同的高层，从其他矮层想仰视观察到柯安东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是不可能的。 陈羽和齐少只能在比较远的地方租了一家公寓。 两座公寓楼的直线距离差不多有一公里…… 一公里听着并不算太远，可是隔着这个距离，一个正常人类看上去跟蝼蚁没啥两样。 能看到是个人就不错了，还想看清样貌？ “你这能看清啥？” 陈羽推开齐少：“眼神不好就别干这行……” 一边说，一边调整了一下倍率：“呐，现在看吧。” 齐少凑到望远镜前，一眼看过去，他就确定了。 在他面前出现的这个男人化成灰他都认识。 就是崔思诚！ 旋即，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陈羽：“你是怎么看出这是崔思诚的？” 陈羽摆弄着自己的无人机，随口答道：“没啥啊，他左脸上的那个小胎记挺特别的，我就记住了。” 齐少彻底无语。 陈羽也不管他，自顾自放飞了无人机。 “这两个人够谨慎的，看见没，崔思诚在说话，可是他面前却没有人，我估摸着柯安东应该是在里面的房间里，两个人绝对不出现在一个画面里。” 齐少看着望远镜里的画面，遗憾地咂咂嘴。 要是能取得他们两个同框谈事的照片，说不定还能有别的办法来解决他，而不是自己冲锋陷阵。 “别抱怨那么多了，那天来找我的时候不是挺英雄的么。” 陈羽让无人机停在了公寓的窗外，仔细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只言片语。 齐少凑过来一听，皱了一下眉头：“特么的，他把窗户都换成隔音玻璃了？” “禁声！”陈羽嘘了一下。 齐少不明所以，可还是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跟陈羽相处了几天，齐少也是有收获的。 如果你看不懂一个强人在做什么，那最好就老老实实闭上嘴，看着他是怎么操作的。 一般来说你都能学到点什么。 哪怕到了最后你学不到什么，至少不会太打脸…… 听了一会，陈羽冲齐少挥了挥手。 齐少心领神会，拿起手边的纸笔递给陈羽。 这也是取得的经验之一。 陈羽要做速记的时候，就让他自己做。 别人的手是跟不上他的思维的。 果然，陈羽手下的笔挥舞出了残影，不多时，纸上就出现了一排排跟好看没关系，却能保证让人看懂的字迹。 齐少凑到一边，看到一边，眼睛就冒出了精光。 可他不敢说话，生怕打断了陈羽。 足足半个小时过去，只见崔思诚站起身，从沙发边上翻了一下，拿出一张卡，走出了房间。 齐少松了一口气：“陈羽，写完了么？” 陈羽把笔一扔，嘿嘿一笑，把手里的纸张递给齐少：“收获颇丰！” 齐少拿过情报，眼睛越看越亮。 “柯安东对这件公寓的安全性还是很信任啊，可惜再狡猾的狐狸也有猎手治他！” 陈羽撇了撇嘴：“这话说的，要是没有我，这件公寓的安全性哪还用质疑？那就是铁靠谱好不好？” 齐少被噎得直翻白眼，可这并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柯安东让崔思诚再去搞一些实验素材，这么说，咱们紧盯着崔思诚，在他搞事的时候，直接把他拿下！” 出乎齐少意料，陈羽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么干没意思，你拿下了崔思诚，就一定能搞定柯安东么？看柯安东这股子谨慎劲，我觉着没戏。” “那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啊？”陈羽嘿嘿一笑：“我们中国有一句老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舍不得那实验素材啊……” 他一拳砸在窗台上：“就抓不住柯安东的尾巴！” 第300章 狡猾的崔思诚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可是怎么舍出孩子去，那也是有技术含量的。 首先一点。 柯安东说的实验素材到底是什么。 “我觉得是人！”用词比较保守，但是齐少说话的语气倒是颇为斩钉截铁。 “理由？” “柯安东手里的材料其实并不少，我的手下出事前跟我沟通过，有一些液体，有药材，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他们为了掩人耳目，从不敢大刀阔斧地寻觅实验对象，要知道，这是在华夏，不是在混乱的东南大陆！” 陈羽细思片刻，却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 齐少也不生气：“你的理由呢？” “你对柯安东研究的东西了解多少？” 齐少翻了个白眼：“你问我？” 陈羽哈哈一笑：“那我就说了？” 齐少干脆不理他。 “其实柯安东取得的东西……怎么说呢，浓度和含量是不够的！”陈羽拍了拍手里的纸：“你我的情报结合起来，我大概能知道他取得了多少东西，其实……真不算多，他能支撑实验到现在，还能取得一定的成绩，不得不说，你们集团的研发力量还是很强的。” 齐少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不是我们集团的。” “什么意思？”陈羽皱起了眉头。 “其实他在集团内部进行过实验，但是成果不是特别成功……好吧，就是干脆没成功。后来这个项目就被上头叫停了，后来他不知道和哪个势力取得了联系，据我的人说，实验人员和设备都不是集团内部所有。甚至……”齐少沉默片刻：“甚至还有外国人。” 这话一出，陈羽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柯安东这下是真的激怒了他。 咱们自己人内部斗争，那怎么都好说，但是你为了个人的野心，把外人引进来…… 齐少轻声道：“这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陈羽无言地点点头。 柯安东确实越界了。 越得还特么不轻。 “扯远了，说到哪了？哦，实验耗材他是不够用的，如果是单纯找实验对象，我觉得还要不到他们两个直接接头，你的人离开实验室，是被追杀过的，对吧？那他们应该就知道有人盯上了他们，按照常理来说，他们应该蛰伏一段时间，可他们不仅没有这么选，而且直接见面进行联系了，这说明什么？” 陈羽一拳砸在窗台上：“他们的实验到了关键阶段，但是因为缺少某样东西，实在进行不下去了！而且这个东西只有柯安东这个老大知道是怎么来的，所以只能是由他来跟崔思诚直接见面，把这个工作安排下去。所以，他们的目的地，只能是兴泉村！” 齐少砸了咂嘴，忽然觉得陈羽的判断要更准确一些。 他们这些精英执行者都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没有肉食者那种顾及面子所以还要拐弯抹角说话的习惯，当即道：“你说得对，你的村子你最熟悉，下一步的计划你来安排，我听你的指挥。” 陈羽点点头，也不客气：“你那边的人都撤回来吧，盯崔思诚……他们的水准不太够，这个活咱们来，你让他们盯着柯安东。” 齐少干脆地点点头，掏出电话走到一边。 陈羽不管房间里的设备，大步走向步梯。 现在哪里是优哉游哉坐电梯的时候…… 不多时，陈羽来到车库，拉开了一辆奔驰c320的车门。 齐少的这辆车完美体现了他的阴险。 表面上，这是一辆奔驰c级的入门车。 其实这辆车是奔驰camg…… 他发动了引擎，等待着齐少的来电。 不多时，电话响了起来。 “他出来了，向左侧商场里的停车场那边走过去了。” 陈羽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崔思诚这招挺阴险的。 附近这家商场虽然不算辽远最大的商场，但是停车场里的车流量也不算小。 要是没人跟进去，鬼知道他开着什么车出来…… 可这难不倒陈羽。 他从后座上拿起自己的另外一架无人机。 让无人机悬停在停车场出口处，陈羽沉默地观察着来往车辆的乘员。 好就好在这个停车场只有一个出入口。 要是有两个……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是陈羽整整观察了一个小时，都感觉车里有一氧化碳了，可还是没能发现崔思诚的行踪。 “不对劲！” 陈羽皱起了眉头。 “齐少，你确定崔思诚刚才进了停车场？” “我百分之百确定！” 陈羽叹了一口气：“这浑蛋够特么谨慎的，说不定是躲在后备箱里离开的……” “……嗯，要是他的话，说不定真能干得出来。” 陈羽索性关闭了发动机，打开了车窗通风：“下来吧，既然直接跟踪行不通，咱们就换一个思路。” 齐少下楼的时候，还是有些讪讪的。 按理说，陈羽不怎么干这种脏活，不太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说得过去。 他齐少算是这行里的精英，居然还让崔思诚摆了一道…… 着实有点说不过去。 可陈羽却没有嘲讽他的意思：“现在人跟丢了，咱们就只有守株待兔一条路可以选了。” “你的意思是，回村里？” 齐少有一点信心不足。 “你确定回村里能解决问题？我跟你说，你不知道崔思诚的过往，这浑蛋最早是在国外混的，据说曾经跟fib玩过捉迷藏，抽过cai嘴巴子的狠人。在国内虽然恶迹不显，但是也干过一些灰色的活计，算得上是经验丰富了。” 陈羽点点头。 第一次见面，就被这浑蛋给赏了一个下马威。 话说陈羽跟踪，这还是第一次跟丢…… 不得不说，这给他上了一课。 他早就习惯了手里有把锤子，看什么都是钉子。 一锤子不行，那就再来一锤子。 可人家崔思诚就是用经验戏耍了他的蛮力。 可是…… “兴泉村不同。”陈羽盯着齐少的眼睛，笑得自信无比：“我在兴泉村经营了这么久，要是连他崔思诚的尾巴都捉不住，那可真是废物点心了。” 看着自信的陈羽，齐少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那就这样吧。” 第301章 心理阴影有多大 “你管这个……叫回村？” 齐少不是不能吃苦的人。 干他这行的，很少有不能吃苦的。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陈羽所谓的回村，是这么个光景。 “那是自然，你我大摇大摆出现在村里，那他还能出现么？索性就躲在这，距离够近，还能不被发现。” 陈羽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身边的一头小猪哼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齐少一脸无语：“你特么就损吧，躲在猪圈里这也是人能想出来的主意？” “你们城里人就是事多，闭嘴吧，少说两句话，你就少呼吸几口空气。” 齐少悻悻然闭上了嘴。 陈羽忍不住偷笑。 没错，两个人就是在养殖场的小猪猪舍里蹲守…… 也不知道是因为再次升级的临近，还是使用次数多了，自然掌控能力就能有所提高，陈羽最近掌握了嗅觉提高的新用法。 那就是没有嗅觉…… 正所谓地球是圆的，你往哪走，最后都会回到原点。 陈羽倒也理解齐少。 自从陈羽回到村里，把设备搬到猪舍里来之后，两个人已经在这里盯守了一天一夜了。 这其中，陈羽仗着自己的能力，在最短的时间里分别出现在桐县和清幽谷，制造出自己不在村里的假象。 齐少可是一直在猪舍里盯守的…… 虽然刘成和黑老三对这些小猪在意得紧，猪舍打扫得也是干干净净。 但是它毕竟是猪舍。 该有的味道还是会有。 感叹了一句，陈羽继续观察着显示器。 一个礼拜之前，他的农村天眼布局总算是取得了初步的进展。 在兴泉村实现了监控探头的全覆盖，附近的村子里，交通要道也都有监控探头的布局。 再加上随时可以放飞的兴泉村无人机队，基本上实现了全天候的监控覆盖。 可观察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什么进展，陈羽也不禁有些犯了嘀咕。 难不成柯安东的合作伙伴技术水准真的这么强？ 那么一丁点长生泉能用到现在？ “哎，齐少。” “嗯？” “你有没有觉得，情况有点不对？” “嗯？” “我记得那时候，柯安东还挺急的是吧？这都一天多过去了，崔思诚一点动作都没有？” “嗯！” 陈羽极度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特么问你话呢，你放个长屁能死？” “你特么刚才让我少说话的！”齐少直接吼了回来。 发泄了一句，看陈羽讪讪地不做声，齐少舒了一口气：“我看不透这个人，思维上也没有他活跃，底线也没有他那么低。我跟你说实话吧，要不是集团内部高层觉得崔思诚这个人太危险，同时他也不愿意受到约束，怕是位置早就比我高了。” “精神病人思路广，智障儿童欢乐多，就是说他比你更精神病，你没有他智障？” “怎么说话呢？”齐少翻了个白眼：“不过大体上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我觉得，他不一定会相信你不在村里，按照他的习惯，绝对会把事情考虑到最坏的程度，比如说我的手下其实是你派出来的，你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之类的。” 陈羽疑惑道：“那他为什么会跟着柯安东混？” “那就不得而知了。”齐少两手一摊：“总而言之，他或许会采用其他的方式，想办法试探你在不在村里。” “试探我……” 就在这时，陈羽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冮令威。 同一时间，齐少的电话也响了起来，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两个人对视一眼，陈羽的心头泛起一阵不祥之感。 齐少咬牙道：“你先接！” 大事要紧，陈羽接通了电话。 “冮叔？” 刘征的语气不复往日的平静：“冮凯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昨天他出去办点事，结果被一辆小车剐蹭了一下，去医院看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不过医生说最好还是观察一天。可是今天他的电话就打不通了，我去医院的时候，发现人已经失踪了！” 陈羽沉默片刻：“冮叔，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他带回来。” 不祥的预感被证实了。 崔思诚果然毫无底线地采用了调虎离山的手段！ 齐少的电话长久没人接听，自动挂断了。 他看了陈羽一眼：“出事了？” “那还用说？” “谁出事了？” “我的一个发小，也是研究这个东西的专家之一。” 说到这，陈羽忽然愣了一下：“特么的，实验素材不会说的是我这个发小吧……” 齐少也吃不准：“这谁说的准，说不定就是想搂草打兔子？” 陈羽刚要回话，电话不依不饶地又打了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齐少接通了电话。 “您哪位？” “齐龙，在村里蹲着多没意思，出来咱们哥俩喝点？” 齐少双眉一挑：“呦，这不是思诚大哥么，最近在哪高就？” “呵呵呵，混口饭吃，说不上高就，就是有点好奇，我齐龙老弟怎么就混到在村里蹲猪圈的份上了，多跌份？要不还是出来吧，把你身边那位兄弟喊上，咱们哥仨好好亲近亲近。” “这样啊，那也成，咱们在哪见面？” “客随主便，我在辽远算是外人，还是由你身边那位兄弟做主吧，你把电话给他。” 齐少把电话递给了陈羽。 “崔思诚？” “你就是陈羽吧？”崔思诚的语气却出乎陈羽的预料，完全和他跟齐少说话时那种略带嘲讽的居高临下不同，居然还带着点自来熟的热络：“我跟齐龙那是天性不和，他太端着，我不喜欢，咱哥们倒是一路人等，可以好好亲近亲近。” “想亲近啊？没问题，把我兄弟放了，咱们有的是机会亲近。” “这个你放心，虽然说我的雇主确实交代了，要是能把他也带回去，佣金会更高，但是我有自知之明，跟高手过招如果还心存侥幸，战术动作变形了那就死定了，所以只要我完成了任务，你的兄弟我一定会交换给你。我觉得，你不会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当然，告诉我在哪里见面？” 电话里传来一阵笑声：“我不是说了，客随主便？” 陈羽沉默片刻，说出了一个地名，对面还以一阵笑声，挂断了电话。 陈羽闭上了眼睛，半晌，他看向齐少。 “这浑蛋是有多大的童年阴影，能出落成这样？” 第302章 荒山野岭接冮凯 崔思诚有多大的童年阴影，陈羽是得不到答案了，现在他也没那个心思去想这个事。 现在他得管冮凯的死活…… 齐少看见陈羽往一个矿泉水瓶里装水，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这就是……” 陈羽点点头：“你没猜错。” 齐少看着陈羽手里的矿泉水瓶，牙花子都疼。 这么重要的玩意，你好歹用个正常点的瓶子…… 他提出了疑问，陈羽一脸疑惑地看了回来：“这个一会是要被崔思诚拿走的，我为什么要用好瓶子装？” 齐少哑口无言。 小农思想！ 心里说完这句话，齐少看着陈羽手里的水瓶，虽然知道这东西要命，可还是忍不住心中发痒。 虽然他不知道柯安东会为了这一瓶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材料花多大的价钱，但是能请得动崔思诚，还能让他死心塌地卖命，这个价格绝对不会低。 陈羽就是不知道齐少的想法。 要是知道了，他能在心里轻哼一声。 没出息！ 这次他给崔思诚准备的自然不会是百分之百浓度的长生泉。 也不是长生泉里掺水，而是水里掺一点长生泉。 可就算是这样，这一瓶长生泉的效果也要比之前柯安东从李二那里搞到的那一瓶要强一点。 大概也就三倍的样子吧。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给崔思诚真家伙…… 主要这次不仅仅关系到冮凯的性命，更关系到找到柯安东秘密实验室的任务。 大意不得。 做完了准备，陈羽把瓶子放在桌子上，就走出了大门。 齐少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问，跟着陈羽走了出去。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不仅读不懂崔思诚，也读不懂陈羽。 反而这两个人却似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默契。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病友交流会吧…… 两个人开着车，一路沉默。 齐少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问道：“村里不用安排人盯着？” 陈羽轻笑了一下：“还盯什么盯？能发现咱们的踪迹，那就说明人家跟你不一样，学聪明了，开始用魔法打败魔法了。我不是会用无人机么？人家一样会用！咱们脑瓜盯上不知道几架无人机盯着咱们呢，安排人有什么用？” 被戳了一下肺管子，齐少脸色有些讪讪：“那……” “也不用那，现在大家处于一个尴尬的平衡，他有无人机，咱哥们也有，就看谁耗得过谁吧。好在咱们还有个优势，我不光有无人机，还有农村天网，指不定谁算计谁呢。” …… 整整两个小时后，陈羽开车来到了野外的一座小山附近。 已经被绕晕了的齐少也老老实实地跟着陈羽下了车。 “你们内部是不是有信息共享？我怎么觉着崔思诚对我还挺防备的。” 齐少翻了个白眼：“你大力侠的名头一般人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还能不对目标做功课？” 陈羽点点头：“无所谓了，现在就等崔思诚的人了。” 差不多二十分钟过去，齐少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干脆直接把电话递给了陈羽。 “是崔老哥么？” “是陈兄弟啊，我要让人去拿材料了，顺带说一句，送你兄弟的人很快就到，我会让人给他留下一把信号枪，只要我的人成功拿到实验素材，脱离了接触，你的兄弟就能成功脱险了。哦，对了，我一直觉着像咱们这样的聪明人不怎么多，遇上一个我还是挺珍惜的，所以咱们最好不要干那些不太聪明的事，万一耽误了感情，那就不好了。” 陈羽摇摇头：“崔老哥，事不是这么办的，你现在让人去我村里那赎金，然后你再把我兄弟带走，我还得跟个傻子一样蹲在山头吹冷风，等你的信呢。” “那你说怎么办？” “装傻可就没意思了啊，我约在这个山头，不就是给你的人一个机会，让我在远距离上能看到我的兄弟还太平么？” 崔思诚哈哈大笑：“果然跟聪明人不能装傻，左面的山头。” 陈羽向左边看了一眼，果然一辆皮卡车出现在那里，冮凯被五花大绑困在后车厢里，车厢里坐着两个人，持械威逼着冮凯，车辆不熄火，驾驶室里的两个人一脸戒备地看着陈羽的方向，似乎随时准备发动车辆逃跑。 “陈兄弟，这样就可以了吧？这个距离你要追我的人绰绰有余，但要是这样的话，你就需要多等上一段时间，让我的人带着实验素材离开测试过之后，你才能要回你的人。” 陈羽轻笑了一声：“放心吧，这次的实验素材质量绝对过硬。” 电话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旋即被挂断了。 陈羽把电话还给齐少，忍不住吐槽道：“我总觉得跟这个浑蛋斗斗嘴浑身轻松的样子……” 嗯，跟病友交流一下病情那肯定会轻松不少。 齐少无奈道：“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担心呢？” “担心？我担心个什么劲？没事的。” 对于病友你的信心倒是足。 齐少觉得这事一旦完结，自己得赶紧离开这个破地方。 待的时间长了，自己容易变成吐槽役。 两人随意说这话，差不多十分钟过去，陈羽的电话响了起来。 “羽哥，有陌生人进村了。” 陈羽应了一声：“不要管他，哪怕他进了陈家老宅也不要管他，保护好自己和村民。” 齐少看着陈羽：“他的人来了？” 陈羽点点头，继续看向冮凯的方向。 冮凯被捆得像个大闸蟹，歪斜着坐在车厢里，他身边的两个人可没有他那么爱咋咋地的舒坦，两把武器顶在冮凯的脖子上，时刻不离，戒备等级拉满。 齐少忽然道：“崔思诚会不知道咱们要跟踪他们？” “他肯定知道，所以眼前的这几个人百分之百会带着咱们满世界乱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连电话都不会给崔思诚打。” 齐少哦了一声：“那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村里。” “村里么，崔思诚会派上十个八个人一块进村拿素材，拿到了素材，之后会有更多的车在等他们，让咱们不知道跟谁……” 陈羽忽然恶狠狠地笑了一声：“他崔思诚算得准，可他算不到老子在村里有多少无人机手，他算不到老子跟周围的村子关系到底有多好！” 第303章 无人机的汪洋大海 “刘威，马上给老营房村发信息，让他们那边的无人机起飞，四家梁村做好准备！” “陈凯，你那边自己负责，要是跟丢了等羽哥回来你就死定了！” “吕松，你特么不识数么？到你负责的地界了！接手！” 今天应该是大集的日子。 可是原本应该人潮涌动的交易市场现在却是空无一人。 交易市场的会议室里，宛如之前的电竞比赛场一样，人手一台电脑，四明站在上首，看着地图，安排着小兄弟们调度无人机侦查力量，挥斥方遒。 陈羽和桐县局的共同努力下，桐县地区建设起了农村天网。 放在明面上的，是在各个村子里交通要道上的监控摄像头。 可是没让外人知道的，是陈羽利用电竞比赛的名义，暗中安排人员在各村培训出的一批无人机操作员！ 经过了农村电竞比赛，陈羽在桐县年轻人里的威望如日中天，别说是有偿，就算是无偿，陈羽的培训计划也能执行起来。 没钱的时候，做的安排是这样的，哪里出了事，直接调动无人机，利用各村人员对本村地形的熟悉，增强无人机的作用。 可谁让陈羽莫名其妙得到了一笔劳务费呢？ 和四明一合计，他大手一挥。 都特娘的安排上！ 崔思诚的安排不可说不稳妥。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现在桐县的天上，不是他原来知道的三五架无人机，而是整整四百多架各种各样的无人机！ 操作员还是对地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种！ 陈羽铁了心要让崔思诚淹死在无人机的汪洋大海之中。 四明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畅快难言。 你崔思诚有十六辆车分散逃窜？ 老子给你各路都安排上，我允许你先跑三十九米！ …… 陈羽挂断了电话，伸了个懒腰。 齐少还陷在震撼之中。 他忍不住把自己代入了崔思诚的角色。 自己在地上跑，天上密密麻麻的无人机在追……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太恐怖了。 见陈羽挂断了电话，他向陈羽投来询问的眼神。 陈羽点了点头：“所有的车都被盯上了，跑不了。” 齐少舒了一口气。 这下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大半了。 可想到这里，他也忍不住有点唏嘘。 无人机技术的成熟，似乎改变了很多东西。 怎么看都感觉自己这个行当的营业难度也是越来越高。 这年头，哪份钱都不好赚。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陈羽诧异地看了齐少一眼：“当然是把我的兄弟接回来啊！” 齐少忍不住脸上一红：“那就这么等着？崔思诚可还没检验那东西的真实性呢。” “真实性肯定是没问题，我还指望着他带着咱们去他的老窝呢。”陈羽耸了一下肩膀：“但是你要说咱们还得等……不至于。” “啊？” 没等齐少琢磨明白陈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见陈羽轻笑了一下。 他顺着陈羽的视线看过去，可两车距离在一公里左右，他能看清是个车就已经很不错了，实在是看不出陈羽在笑什么。 “怎么了？” 陈羽递给了齐少一个望远镜：“自己看。” 齐少疑惑地用望远镜看向皮卡车，只见司机恰好挂断了电话。 “崔思诚来电话了？” 就在这一瞬间，风云突变！ 只见冮凯猛然崩断了捆绑着他的绳索，一把把在他左侧的持械人直接推下了车厢，另外一人猝不及防，应激之下就要发力，却被冮凯用一个扭曲的姿势轻松避过，一拳打晕。 然后他翻身跳下车厢，直接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 齐少看得目瞪口呆。 这特么不是陈羽么？ “这怎么回事？” 陈羽轻笑了一声：“好玩吧？” 齐少呆愣愣地点点头。 陈羽随手丢过去一个小瓶子：“保存好了，把这玩意一口吞了，你也能保持这种状态一段时间。” 齐少手忙脚乱地接住，一脸懵逼。 这特么简直就是顶配版的小蓝药丸。 小蓝药丸是吃过之后，该硬的地方硬。 看冮凯刚才的表现，那是喝过之后，哪哪都硬！ 他本想问陈羽为什么给自己这个东西，张开了嘴，却变成了：“有效时间有多长？” 陈羽耸肩：“每个人身体状况不同，效果时间不一样，不过一般在半小时到一小时之间吧，你身体素质挺不错的，说不定能再长一点，谁知道呢。” 齐少有心想试试真假，可他不知道自己尝试过之后，陈羽会不会再给自己补上，只能点点头，贴身存放好了这个超人体验卡。 “走吧，咱们过去看看。” 说完这句话，陈羽就回到了车上，齐少跟着上了车。 两人来到皮卡车附近。 冮凯正在打扫战场，把车中被俘虏的四个人一个个捆好扔上了后车厢。 “怎么样，听到什么关键消息了么？” 冮凯也不回头：“没有，看来他们的老大是真心不想要我的命，口风很严。” 陈羽点点头。 这也在情理之中。 崔思诚做事的目的性很强，干掉冮凯不仅没有必要，反而会彻底惹怒陈羽，断绝了一条后路。 没好处的事，谁会干？ 冮凯回头看向齐少：“这位是？” 陈羽给两人介绍了一下，冮凯和齐少握了下手，就算是认识了。 齐少看着冮凯，问道：“冮兄弟，我能问个事么？” “请问。” 齐少舔了舔嘴唇：“我知道我这个问题有点唐突了，你要是觉着不方便，不回答也没问题……就是你们对这种东西的研究到了什么程度？” 他指了一下车厢里的几个人：“这种物质的产能肯定不大，虽然提升体质的效果非常显着，可我看陈羽他也是人，挨了枪子也够呛，柯安东为什么发了疯一样地要获取这东西？” 陈羽挑了挑眉毛。 其实挨手枪弹没事的。 他刚要调侃几句，忽然眼前闪过一阵光芒。 “你们等一会！” 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两人面前直接钻回了霸道的后座里。 半晌，他从车里走了出来，眼神晦涩难明。 面对二人询问的眼神，陈羽笑了一下。 “我可能知道柯安东取得的是什么成果了。” 第304章 跟丢了 陈羽现在的心情复杂得厉害。 已经在临界点很久的系统居然升级了！ 在跟柯安东的决战前他做了很多努力，但是始终没有突破，最后他也就放弃了。 可谁想得到现在居然莫名其妙就突破了。 他的猜测是，让柯安东陷入无人机的汪洋大海的举动，居然让兴泉村的年轻人们产生了自豪感和安全感。 然后就升级了。 这个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 解决了有饭吃的问题之后，还要解决不挨打的问题。 这才叫希望。 系统的升级还不至于让他心情复杂。 让他心情复杂的原因很简单，这次升级之后的效果不一般。 虽然系统啊长生泉啊这些东西本身就很不科学。 但是这次升级之后的效果彻底把不科学这个属性拉到满。 在升级之后，陈羽发现，这次升级之后没有给什么多花里胡哨的功能，甚至长生泉的产量还下降了。 不信邪的陈羽尝了两滴长生泉。 然后他就明白，这东西为什么叫长生泉了。 它居然真的有了延年益寿的效果！ 陈羽能够感觉到，这才是长生泉真正的功效。 跟现在的长生泉比起来，原来的长生泉简直就是杂质里点了几滴泉水。 虽然现在杂质还是很多，但是至少能够保证泉水占的比例大过杂质了。 如果继续升级呢？ 如果杂质继续减少，只留下泉水呢？ 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下一步是什么？ 难道是真正的长生？ 陈羽的眼神闪烁，晦涩难明。 如果说强身健体治愈伤病并不能让柯安东疯狂…… 那么，长生呢？ 难道柯安东真的能从之前杂质颇多的长生泉里提取出真正的长生泉，那他可是真正的天才了。 不对，是他手下的研究人员是真正的天才。 科学终究能战胜魔法么？ 陈羽甚至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一点怀疑。 是不是跟柯安东尽释前嫌，密切配合，尽早提取出真正的长生泉才是要务？ 旋即他摇了摇头。 和柯安东的合作纯粹是与虎谋皮。 如果柯安东没有越线，自己还有跟他谈判的空间。 现在是根本没可能了，能跟一个疯子谈判的人只有疯子。 冮凯和齐少两人莫名其妙地看着陈羽在原地表演变脸。 冮凯试探着问道：“你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陈羽摇了摇头。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长生泉的秘密已经不能跟他们说了。 人性禁不起考验。 “没什么，咱们快点办正事吧。” 他既然不说，冮凯自然也不好再多问。 毕竟齐少还在一边呢。 齐少自知自己还不受陈羽信任，识趣地干脆没有开口，而是走到四个俘虏面前，回头看着陈羽：“这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陈羽嘿嘿一笑：“这四个小喽啰估计也不知道什么，不过现在村子那边还没来电话呢，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问问解解闷。” 说完这句话，陈羽直接跳了上去，把四个小喽啰都扔下了车。 冮凯下手有点重，陈羽估计是他还不适应药剂的作用，力量没控制好。 但是这也难不住他，直接上手掐住了司机的人中。 陈羽的手劲掐哪哪疼，何况人中？ 一把下去，司机就哎呀叫出了声，玩命挣扎了起来，可哪里挣脱得开？ 陈羽也不管他已经醒了，硬是掐了半分钟，把司机掐的直翻白眼，差点又晕了过去，这才放开了手。 司机躺在地上哼哼了几分钟，恢复了一点元气，抬头看了陈羽和冮凯一眼，干脆又闭上了眼睛，不再作声。 陈羽嘿嘿一笑，把手又伸了过去。 “别掐了！”这次陈羽加大了力度，没到三秒钟司机就受不了了，连连告饶。 “贱骨头，不挨打不舒服？就你个被放弃的小喽啰，还装什么宁死不屈？” 陈羽骂得司机抬不起头来，只是连连点头。 “你们老大是怎么安排的，让你们往哪跑？” 司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可还没等他开口，陈羽的手就伸过去了。 这次他不管司机的求饶，足足掐了一分钟，这才放开手，司机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还撒谎不了？” 司机连连摇头。 “说吧。” “老大让我们往远跑！” 陈羽气得一脚就踹了上去：“这特么还叫交代？这还用你隐瞒？说实话！” 司机捂着脑袋：“我还没说完呢！他告诉我们能往哪跑往哪跑，要是能跑过一个月不被发现，就去齐州沂县一家宾馆找前台，告诉他我们的身份，就能再次见到老大了！” 陈羽忍不住笑出了声，回头看了齐少和冮凯一眼，齐少面露讥讽之色，冮凯却一脸懵逼。 “这四个浑蛋确确实实被放弃了，那家宾馆都不用去查，十有八九都不存在。” 说完这句话，陈羽索然无味地把四个人又扔到了车上。 “等我们忙完了正事就让人来就你们。” 说完了这句话，陈羽转身就走。 司机大恐：“要是时间太长呢？我们不就渴死了？” “那你就祈祷我们尽快办完吧。” 司机的表情无比纠结。 也不知道是该祈祷老大赢，还是祈祷这几个人一定要活着回来。 …… “羽哥。” 陈羽接通了电话：“发现他们的去向了？” “嗯，他们一共出动了十一个人，十六辆车，目前所有的车辆都在监控之中。其中有四辆没出桐县就停下了，人似乎要去换乘公共交通，高队已经过去了，不过据高队说，这四辆车的可能性是最小的。” “剩下的呢？” “剩下的还在继续行驶，在李局的帮助下，已经在主干道以检查交通的名义设卡检查，应该还能排除掉一部分的嫌疑。” “嗯，继续关注。” 陈羽挂断了电话，偏头看向齐少：“虽然这次的布置还算完备，我的无人机海应该也能打崔思诚一个冷不防，但是我为什么总觉得，崔思诚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咱们盯住尾巴呢？” 齐少表情复杂：“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不多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陈羽！”电话里传来四明有些恼羞成怒的声音：“公共交通的四个人已经被排除了嫌疑，但是有两辆车被我们跟丢了！” 第305章 汪汪队立大功 “嗯，我知道了，在哪里跟丢的？” 陈羽笑得一点都不勉强。 按照齐少的说法，干他们这行的，动手之前肯定会对目标进行调研。 崔思诚不知道他在桐县的能量才叫见了鬼了！ “有一辆车还不确定，另外一辆可以确定，应该是在南涵洞那里，操纵无人机的人是小张村的邵秋，那时候他看见一辆红车开进去，又从另外一边开出来了，他就没细究，直接跟了上去，可是到了检查站才发现这辆车并不是刚才那辆红车，应该是在涵洞里被掉包了。” “嗯，辛苦了，帮我安慰一下邵秋，等我回去了给你们庆功。” 陈羽话语里的淡定自信成功地安抚了有些紧张的四明，他用力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在这辆车上？” 面对齐少的疑问，陈羽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这辆车应该还是打掩护的，如果另外有一辆同颜色的车在涵洞里等着这辆车到来，其实是挺扎眼的一件事，危险系数太大。” 齐少张了张嘴，却还是颓然低头。 崔思诚太狡猾了。 两边的线索都断了，现在再想找到崔思诚的线索，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跟齐少比起来，冮凯对这些事情并不算了解。 但是他了解陈羽。 “陈羽，你有什么后手？” “啊？”陈羽含笑看向冮凯：“我哪有什么后手？” 冮凯嗤之以鼻：“要是没后手就不是你陈羽了！你看着冲动易怒不计后果，可那次办事之前不留点准备？” 陈羽哈哈一笑：“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要是没点准备，那不是让你丢脸了？” 齐少愕然抬头看向陈羽。 他还真有准备？ 可他能有什么准备？ 除非再有一个陈羽在暗中盯梢！ 齐少想了半天，这应该是唯一一个解决的方案了。 他想起了口袋里的超人体验水，满怀期待地问道：“你安排别人跟上去了？”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的口袋。 陈羽却出乎他意料地摇了摇头：“你想多了，那个药用完了之后，你至少十二个小时什么都别想干，不能作为常规武器用的。” 冮凯忽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会是……” 陈羽嘿嘿一笑：“你猜对了。” 他看了齐少一眼：“你们做功课最多做到我身边的人，对吧？我的战斗力不错，，高队的战斗力不错，派人盯住我们两个就算保险了，对吧？” 齐少愣愣地点点头。 难道还有第三个人？ 陈羽咧嘴一笑：“想什么呢？哪怕有第三个人，可是一个大活人跟着溜上车，他们不能发现就见了鬼了。可他们怎么防备，也不可能防备到我家狗命！” 齐少持续懵逼。 狗命？ 这是个啥玩意？ 冮凯可不管他听没听懂，此刻他一脸震惊：“你疯了？你让狗命跟上去了？它怎么跟上去的？就算跟上去了，你让它怎么通知咱们它的位置？” 陈羽从口袋里掏出了另外一个手机：“很简单，我告诉狗命，它发现谁带走了泉水，就往死里跟着那个人，跟着瓶子，瓶子上车它也上车，瓶子下车它也下车，反正以他的身手，我一个不注意都容易让它溜到车上，何况对它一点防备都没有的崔思诚呢？” “你还没说它怎么通知咱们呢？” 陈羽掂了掂手机：“这不正要说了？咱们村里别的不多，之前我要打造临时物联网的时候，买的那一堆手机可还有的剩呢！直接拿两部手机，拨通电话，全部静音，一部绑在狗命身上，一部放在我这里，李局那边随时可以提供电话定位，还能跑得了他？” “谁能告诉我狗命到底是啥？” 陈羽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忘了给你们介绍了，狗命是我家的看门狗。” 齐少：…… “你敢信任一条狗？” “额……我家狗命还是挺聪明的，前段时间只会用三十六计，这段时间孙子兵法似乎也颇有心得，应该没问题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齐少决定不再像个傻子一样继续询问下去的同时，再次坚定了自己要尽快离开的决定。 再跟陈羽一块待下去，他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变成他那副欠打的模样。 “那电话要是没电了？” 陈羽用看傻子一眼的眼神看着齐少：“齐少，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叫做充电宝。” 齐少：…… 陈羽把那部手机递给齐少：“后面的背包里有充电宝，赶紧连上，可不敢让他自动关机，这个通话要是断了可没法回拨。” 齐少手忙脚乱地接了过来。 不多时，高队的电话打了过来。 “高哥，辛苦了。” “谈不上辛苦，我把这几个人带回去了。” “嗯，回去了帮我问问李局，定位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用问，他刚才刚告诉了我一下，定位已经离开了桐县。” 陈羽轻笑一声：“不出所料。”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崔思诚要是连桐县都出不去，那笑话可闹得大了。 “你现在要去哪？” “我啊？”陈羽看了看导航：“就继续跟着他们呗。” “等着我，我马上就到。”高队一点都没犹豫。 “不用了，高哥，这次肯定是要跨区了，我去了，可以说是受害人直接跟踪，你去了算怎么回事？先别着急了，等我确定了目标的位置，再通知你。” 陈羽的话也有道理，高队思索了一下，就接受了这个说法：“那你别冲动，那边说不定有什么装备，小心为上。” 陈羽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有什么装备？ 有bmp么？ 高队回到了局里，电话定位的数据就不断地传递了过来。 陈羽跟着信号，一路跟踪。 在省际高速上奔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目标车辆终于在前面若隐若现得出现了。 冮凯确认了一下数据，指向前面的一辆索纳塔：“应该就是这辆车。” 陈羽点点头：“你们休息一会吧，我有预感，柯安东的老巢一定不近。” “嗯，那我先睡一会，要是撑不住了说一声。” 陈羽轻笑了一声。 把我熬得撑不住了？ 下辈子吧！ 第306章 丁岩最后的波纹 这一路跟下来，就是整整两天。 陈羽冮凯齐少这三人组因为有陈羽这个bug的存在，还算能支撑得下来，虽然憔悴了一点，可还能维持正常运转。 崔思诚的人就惨了。 这辆车上的三个人熬得那叫一个惨。 其实如果单纯开上两天的车，还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挺多男人都有这种经历。 问题是陈羽能让他们过得那么轻松？ 作为敌人，当然是要无所不用其极。 让对方足够难受，战术动作变形，到了位置之后他们的行动会更加轻松。 于是这一路上陈羽算是逮着了。 扔个石头，别个车，往车窗里扔蛤蟆…… 他玩了个不亦乐乎，车上的三个人就算是惨了。 原本的心态就很是紧张，现在更是时不时就出一次意外。 在跨省的时候，还差点因为注意力不集中出了车祸。 这下不只是他们，连陈羽都吓了一跳。 直接让差点玩脱了的陈羽收敛了不少。 上车的时候，三个人平均体重差不多有个一百三十斤。 下车的时候就剩一百二了。 “几点了？”齐少揉了揉眼睛，抬起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头发乱成一团杂草的脑袋。 “刚八点多，我看他们也要住店休息了，一会你跟冮凯也去休息一下，我盯着他们。” 齐少看着依旧精神奕奕的陈羽，除了暗自说一声怪物之外，实在是没话说。 随着前车一路前行，齐少越来越觉着不对劲，忍不住问道：“他们这是往西南山区去？” 陈羽咧嘴一笑：“嗯，你还说着了，还真是往西南山区去的。” 齐少像是牙疼一样吸了一口冷气。 别说他，陈羽都有点头疼。 按理来说，现在的陈羽对于西南山区还是很熟悉的。 可问题是…… 前几天，他刚刚亲手把雅猜带回了国内。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那里应该正是一片腥风血雨，混乱不堪。 老大都成污点证人了，不乱套才怪！ 可人是陈羽抓的，现在抱怨也不是个事。 老老实实跟着吧。 跟着跟着，陈羽都笑了。 这次可真是邪性。 前面那哥仨奔着秀水就去了！ 陈羽摇摇头，干脆超了车。 看到一脸自信的陈羽，齐少和冮凯也没做什么质疑。 半个小时后，陈羽直接把车开到了租车行门口。 本以为生意到头，迎出来的丁岩看到陈羽，眼睛顿时瞪得老大：“陈羽？” 陈羽嘿嘿一笑：“老哥看到我好像不怎么高兴啊？” 正因为看到你，所以才不高兴！ “你怎么又来了？” 面对丁岩语气里的不耐烦，陈羽也不当回事。 这哥们眼前的六百万美纸飞了不说，还让自己逼着签了好几年的卖身契，只在嘴上找补几句，陈羽觉着这哥们的涵养已经不错了。 要是自己，陈羽觉得不管打不打得过，他肯定是要打人的…… “来来来，老哥，你这次得帮我一个忙……” 陈羽直接搂着他走进了办公室。 “其实我这次来，是跟踪着一伙人来的，我也相信他的基地应该就在这附近。当然，林叔那边我会去看望的，不过想要收集情报，我觉得还是丁老哥这边更有把握一些。” “哦？你总得给我一旦特征吧？” 陈羽斟酌了片刻：“嗯……主要以亚洲人种为主，但是听说也存在一定的其他人种，哦，这个基地有可能涉及到一些特殊试验，所以附近有可能存在人口失踪的情况。” 听过陈羽的交代，丁岩眼珠急转：“陈羽，现在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我这边想得到一点情报，也不容易……” 陈羽双眼一凝：“谁告诉你这个地方在那边？” 丁岩轻笑一声：“别闹，这种基地或者说实验室要是在内地，我也不说什么，都费尽心力挪到西南山区来了，那为什么不搬到那边？你觉着人口失踪这种事在那边还算事？可在咱们这是个什么情况？” 陈羽默默点头。 丁岩嘿嘿直笑：“所以给我几天时间，我去帮你打听，价格方面，咱们是老关系了，你懂的。” 钱越多，速度越快。 “那我如果想要知道现在境外的势力分布呢？” 丁岩即将成功敲诈陈羽一笔，心情大爽，故作大方道：“这个不算什么特别大的机密，送给你了！” 陈羽当即站起：“太好了，我其实知道基地在哪，就是对势力分布没把握，既然老丁你这么客气，老弟我就谢谢你了。” 丁岩：…… 防不胜防啊…… 不多时，陈羽拿着一张用马克笔标注过的地图，心情愉悦地回到了车上。 “走吧，找个宾馆你们两个好好休息一下。” “没事，现在还是盯着他们重要……” “少废话，无人机得充电了，玛德六架无人机呢，在车上你让我怎么充电？” “……嗯。” 把齐少和冮凯送到了一家宾馆里，陈羽跟踪着崔思诚的三个手下，来到了另外一家宾馆。 对方是真累得狠了，这一觉足足睡了大半天。 天已经要黑下来的时候，他们终于起身，在楼下简单吃了点面，然后上车，准备离开。 这时冮凯和齐少的状态就要比他们好上很多。 两个人一个是久经长生泉磨砺，另外一个身强力壮，恢复能力都要好于一般人。 两辆车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再次上路。 差不多半小时过去，前面的索纳塔停在了路边，陈羽离着老远也停了下来。 齐少不太了解这边的地势，小声问道：“他们发现咱们了？” 陈羽摇摇头：“并没有，他们只是需要换乘了，剩下的路可不是轿车能开的过去的。” 齐少一愣：“我去，那咱们怎么办？狗命怎么办？” 陈羽忍不住笑出了声：“谢谢你还记得狗命……” 齐少翻了个白眼。 不多时，崔思诚的三个手下从路边翻出两辆摩托车，三人分乘，各自上路。 陈羽则是优哉游哉地走到路边，一边走一边看着手里的定位。 不多时，他从一个灌木丛里同样拖出了两台摩托车。 一台上面还贴着一张纸条。 “姓陈的，咱们两清了，以后别找老子！” 第307章 准备好了么 陈羽挥了挥手：“抓点紧，赶紧上车咱们出发！” 那张纸条他直接扯下来给扔了。 以后不找他？ 开什么玩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崔思诚的三个手下骑着两辆摩托离开，陈羽这边三个人也是只有两辆摩托。 陈羽估计，崔思诚留下两辆摩托，是为了让拿着长生泉的人安安心心坐车。 万一这哥们骑着摩托撞了树，他肝脑涂地不要紧，长生泉要是洒了那可瞎了。 而自己这边为什么只有两辆摩托…… 嗯，要是一辆摩托就能坐下三个人，陈羽估计丁岩肯定只会给他留一辆的…… 就在这时，一道黑光闪过，齐少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一步，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却发现陈羽和冮凯原来干嘛现在还是干嘛，只是陈羽的脚边多了一只黑色的中华田园犬，正在惬意地蹭着陈羽的鞋。 齐少愣了一下，才明白这应该是就是这次的功臣犬狗命了。 陈羽指了指一辆摩托，狗命蹭地一下就跳到了它的后座上，陈羽坐在了前面。 冮凯拉了齐少一把：“走了！” 在深夜的丛林里，骑摩托也算是一件高风险的活。 前面的三个人虽然有两具夜视仪，但是依旧是磕磕绊绊。 陈羽自不必提，冮凯虽然比不上陈羽，可他的夜间视力也是要强过一般的夜视仪不止一筹。 所以他们这边的两辆车就可以关闭车灯，静默地跟在对方后面。 啥也看不见的齐少很有些受伤。 这一刻，他原本的决定有点动摇了。 等到这件事结束之后，自己还要不要离开？ 似乎留在兴泉村里，能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哎，别想太多，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吧！ 齐少下定了决心之后不久，前面的两辆摩托似乎就停下了。 陈羽在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也停下了车，他快速放飞了无人机。 在屏幕里，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史爱学！ 原本别人家的孩子，后来因为沾染了恶习逐渐堕落消失在外地，又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再次出现在兴泉村的史爱学！ 陈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该说不说，这段时间事情实在是太多，陈羽愣是把这个人给忘掉了。 要知道，他刚刚回到村里的时候，就跟陈羽正面杠了一回。 可之后就彻底低调行事。 哪怕后来筛内鬼的时候，都愣是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个爷爷。 现在的史爱学跟出现在陈羽面前的落魄版史爱学可不太一样了。 衣着得体、头发整齐，同样的一张正气斐然的国字脸，看上去整整年轻了十岁。 陈羽把无人机靠近，试图听清楚他们之间的交流。 史爱学看了看眼前的三人：“怎么样？” 其中坐在后座上的那个人跳下摩托，来到他的面前，把手里的矿泉水瓶递给了史爱学：“二哥，已经搞定了！” 史爱学满意地看了看手里的瓶子，递过一沓厚厚的钞票：“这次干得不错，去苏拉那里找点乐子吧。” 那人连连点头，从史爱学手里接过钞票，带着喜不自胜的两人离去。 史爱学看了他们几眼，转过身，对身后的一个枪手低声说了一句话，枪手点了点头，然后跑去开过来一辆丛林神器。 偏三轮摩托…… 史爱学坐在偏斗里，其他的几名枪手纷纷跨上摩托，一辆在丛林里已经堪称豪华的车队出发了。 另外，有一辆摩托跟着刚才离去的三人背后。 陈羽没心情去管那三个人会不会被卸磨杀驴。 毕竟虽然你追我赶了一路，可是段位相差实在太远，形不成伏龙凤雏般的惺惺相惜。 他的眼中现在只要史爱学！ 史爱学不愧是能混在陈羽眼皮子底下，愣是没让他发现的狠人。 在丛林里七扭八歪了好久，配合着无数的暗哨，就算陈羽有无人机和夜视能力的配合，也有两次差点翻车。 一直逛到后半夜，史爱学似乎是终于安下了心，直接把车开到了一片废墟里。 在小规模冲突从未停止的西南丛林带，这种小规模山村被摧毁后形成的废墟不要太常见。 这种小山村一般来说需要两代人以上的辛勤劳作，才能形成一个足够大的人类聚落。 如果没有战乱，在四五代人之后，这里大概能够升格成为一个小镇。 如果拥有足够的资源，或者交通便利，这里还有进一步上升的希望。 可是战争在这里从未停止。 一场战乱过后，一年之内，这里大部分的物品就会被分解腐蚀，三年之后，这里就会变成谁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凌乱地带。 要是平常，陈羽就算是路过这里，也会毫不犹豫地加速离开。 毕竟在这里，这种废墟太常见了。 可在陈羽的注视下，史爱学却带着手下的枪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废墟，把开来的摩托车藏好之后，一行人走进了半坍塌的主屋，然后一阵隆隆声音传来，再也没有动静。 陈羽和齐少对视了一眼，干脆放出了狗命。 陈羽对着那座主屋示意了一下，狗命眼珠转了一下，咻地一下就冲了出去。 现在的狗命，要论干起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来，那智商说不定还要在冮凯之上…… 只见它鸡贼地从侧面借助着各种掩护逐步靠近主屋，从多个角度打量过主屋之后，这才溜了进去。 几乎一瞬间，它就从另外一个方向冲了出去，低吠着跑向陈羽。 齐少见陈羽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等狗命回到身边，陈羽抚摸着它的脖颈安慰了一下，轻声笑道：“果然还是不能带有侥幸心理，崔思诚这么严谨的人，怎么可能在老巢里不安置监控摄像头呢？” “你的意思是……”齐少怀疑地看了狗命一眼：“它能看得出哪里有摄像头？” 陈羽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那是当然，而且我还知道，这次的摄像头布置很是科学，要是有死角的话，这会狗命已经把监控探头给搞定了。” 齐少：…… 陈羽耸了一下肩膀：“这一路下来，能够靠近到这里，已经足够让人满意了，现在来看，一场正面冲突不可避免了。你们准备好了么？” 第308章 这就完了? “老板，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 柯安东抬起头看向崔思诚：“拿给我。” 崔思诚却没有动：“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拿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柯安东面无表情：“你也看到了，我的研究取得的效果距离最终的目标距离还很远，答应你的东西一定会给你，但是你需要再给研究室一点时间。” 崔思诚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柯老板，你的前景我很看好，但是皇帝不差饿兵，你总要给一点预付款吧？” 老板，柯老板。 一字之差，可这中间的意味结合着崔思诚手里的瓶子，格外明显。 “没问题，我马上往你账户里打一千万。” “你不会觉得我要的是钱吧？” 柯安东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应该不是不知道我们研究的进度，三个方向，延长生命、提高身体强度、治愈伤病都有所进展，但是都没有能够达到完善的地步！治愈伤病基本上只能局限于外伤，提高身体强度只能做到临时提高，我想要达到的永久性提高还没找到门路，至于我最看好的延长生命，更是只能勉强延缓身体的衰老速度！这哪里能让人满意？” 崔思诚脸色有些难看：“可是你什么时候能取得真正的突破？我不说你应该也能知道，现在咱们的处境越来越复杂！这次的工作，我损失了十多个手下，再这么来上几次，我还能像现在这样跟你谈判？” 崔思诚声音大了起来，他身后跟着的几个枪手和大门处的安保人员都一窝蜂靠了过来。 柯安东身后只有两个保镖，虽然毫不胆怯地跟崔思诚的人对峙，可气势上毕竟还是落了下风，史爱学在后面稳如泰山，似乎随时等待着崔思诚的命令，把这两个螳臂当车的小丑下了家伙，好好揍上一顿。 柯安东却不为所动，轻笑了一下：“你不妨明说，你想要的是什么。” 崔思诚嘿嘿一笑：“也简单，实验区的顶级权限。” 柯安东眼睛一眯，旋即眉心舒展，轻笑道：“好啊。” 他旋即站起：“走吧，咱们现在就去解决这个问题。” 柯安东怂了，崔思诚自然大喜，催促着众人走向控制室。 进入控制室，两名安保人员被崔思诚赶到一边，柯安东也不在意，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眼前的乱象，拿到泉水开始他最后一阶段的研究。 两个人为了避免让别人看到密码，把所有人都赶到一边。 却没人发现，一侧的监控墙里有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过。 另一边的陈羽更是纳闷。 他带着一股子绝命冲锋的劲头冲进了主屋的遗址，无视了四周的监控探头，在狗命的带领下找到了入口。 在他的估计，现在应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安保人员向着大门赶过来了，所以他也懒得玩什么细活，直接一脚踹开大门。 他这时候也有点怕。 谁也猜不到对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 一个地下基地，应该不会有什么重武器，但是他们三个不是什么超人，哪怕是身体强度最高的陈羽，也抵挡不住全威力弹的直射，更不要说齐少冮凯他们两个了。 而且要是让陈羽布置，哪怕砸锅卖铁他也要在这门口摆上两挺大口径机枪。 可等他们三个冲进来，齐少更是一脸视死如归地喝掉了超人体验水，却发现门口空无一人。 这尼玛就有点惊悚了。 抬头就是探头，眼前还有完备的掩体，可就是没人。 要不是还能听到里面有人声，陈羽都得觉着，这地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地下的非法生物实验机构，这味太冲了…… 已经进来了，没时间让他们多想，陈羽一摆手，三个人两前一后互相掩护，快速且无声地向前移动。 一个地下实验机构能有多大，几乎不到一分钟，陈羽三人就来到了安保室门口。 柯安东兴建这个研究室的时候，确实是下了血本的，哪怕在西南地区战乱频仍，隔音材料比黄金都贵，他还是搞到了大量的隔音材料。 这也就导致陈羽一直靠到了门口，才算是听到了一点点声音。 崔思诚看着柯安东非常合作地在系统里录入他的权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回头一看，有点恼怒道：“怎么都过来了，门口不要人看着了？该站岗的赶紧回去！” 陈羽大差不差听到了这句话，他赶忙挥手，三人躲进一旁的阴影里。 门被打开了。 三个迷迷糊糊的门卫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陈羽猛地冲上前，在最后一个人拉上大门之前，一脚把他踹了进去。 安保室里整整二十多人，齐齐转身，诧异地看向陈羽。 “陈羽？” 这句话有两个人诧异地说出口。 一个人是柯安东，他的反应极快，毫不犹豫地直接在系统里打开了试验区的大门，向里面冲进去。 另外一个人就很神奇了。 不是崔思诚。 而是史爱学！ 诧异地喊出声之后，史爱学的选择跟柯安东出奇地相似，根本没停留，紧跟在他后面冲进了试验区。 崔思诚略有些呆愣，对着陈羽挥了挥手：“干了他！” 要是研究室里防备严谨，陈羽进入底下之前就被发现，让崔思诚的人有机会取到武器，陈羽想要冲进去也没那么容易，说不定还要有些许损伤。 可是现在陈羽已经来到安保室的门口了！ 整个实验室的二十多名安保人员，除了刚才被陈羽顺便一脚踹倒的那个之外，所有人都站在不足六十平方米的安保室。 而且他们是没有长枪的！ 陈羽嘿嘿一笑，犹如猛虎冲进羊群，人群中顿时一片惨叫。 这次的陈羽没有像往常那样留手，谁也不知道柯安东和史爱学在试验区域能干出什么事来，他必须要尽快时间解决这些人。 几乎没有人能挡住他的一拳一脚，有人慌乱中抽出武器胡乱开火，这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让形势更加混乱。 不多时，安保室里一片寂静。 “这就完了？” 虽然没有受伤也是一件好事，但是喝了体验水抱着视死如归心态冲进来却寸功未立，这感觉也让齐少觉着不上不下的，很是不爽。 “没完呢，还有两个大家伙在里面呢。” 第309章 真香! 陈羽当仁不让，带头走进了后面的试验区域。 很多身穿白色服装的实验人员慌慌张张地躲避开三人，陈羽看了一眼，转头道：“冮凯，你去门口堵着，别让一个人离开，这些人都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冮凯虽然被崔思诚绑架过，但是他对于仇恨的执念并不深，遗憾地看了一眼深处，就应了一声，回到了门口。 陈羽和齐少对视一眼，缓缓走近处于试验区域最里面的封闭区域。 “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差这么一点了！” 柯安东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不再有之前的从容淡定，反而是带上了一丝固执的疯狂。 也许这才是他的本性。 陈羽摇了摇头。 齐少示意要一脚踹开上了锁的门，陈羽制止了他，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 “嘭，嘭，嘭。” 里面催促的声音停止了，半晌，大门居然慢慢打开了。 陈羽推开打着哆嗦来开门的研究人员，走了进去。 柯安东带着一丝疲惫坐在转椅上，脸上却带着一股满足之色。 “陈羽，你看到了么？” 在他的面前，史爱学站在那里，同样一脸满足。 在陈羽的眼中，史爱学现在浑身都被充沛的生命力所包裹着。 而这些生命力并没有消散的迹象。 他赞同地点了点头：“我看到了。” 柯安东哈哈笑了一声，忽然看向陈羽：“我觉得我是一个天才，能够从你给我的这些杂质颇多的试剂和药材里提炼出真正重要的东西，但是我想不通，你肯定没有我的天才，也没有我的实验条件，你是怎么能提取出这种生命源质的呢？” 陈羽耸了一下肩膀：“我也不知道，一早上起来，你猜怎么着，这东西就自己出现在我面前了，赶都赶不走！” 逼格十足的柯安东被噎了个半死。 他哼了一声，对着陈羽一指。 史爱学看着陈羽，他眼中不再有原来的畏惧，哈哈一笑，不多废话，直接冲了上来。 陈羽也不躲闪，跟史爱学在原地战作一团。 和一脸狰狞的史爱学不同，陈羽辗转腾挪中，还颇有余力，时不时调侃他两句。 两人斗了差不多十分钟，陈羽忽然开口道：“柯老板，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个天才，但是可惜的是，你终究还是时间不够用。” 柯安东不屑一顾：“你说的没错，但是只要把你拿下，我就会有无限的素材和大量的时间，我可以……” “废什么话！” 史爱学忽然猛地一抓，逼退了陈羽半步，转身冲到柯安东面前，一记黑虎掏心，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 柯安东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史爱学，缓缓躺倒在地。 陈羽摇摇头。 与虎谋皮，作茧自缚。 史爱学满足地叹息一声：“陈羽，你还是不打算跟我合作么？” 陈羽歪了歪头：“我一直没拒绝过啊，只要你现在回兴泉村，七委九组小组长的位置就是你的。” 这句话激怒了史爱学，他猛然冲刺过来。 陈羽随手拨开他的进攻，轻笑道：“力量从顶峰跌落的感觉如何？” 史爱学咧开嘴笑了一下，可笑容却忽然凝固在了脸上。 “史组长，你使用的产品只能作用于受用者的外部，不断的作战中力量会不断地消散，这终究不能长久啊。” 史爱学难以置信地看向陈羽：“不应该是这样的！” 陈羽啧啧道：“我却不这么认为，你还能撑多久？”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和史爱学周旋，猛然冲上前，招招到肉。 不到两分钟，刚才让史爱学心生恐惧的力量下降的趋势急剧增速，他惶恐地吼了一声，绕过陈羽，试图进攻在他背后掠阵的齐少。 在他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齐少一伸手，就挡住了他自认为势不可挡的一击。 “到此为止了！” 陈羽不再客气，一击把他摁在地上。 “齐少，清理现场！” …… 两个小时后，陈羽坐在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史爱学身上，看向齐少。 “陈羽，实验基地里有安保人员二十三人，研究人员三十六人，实验对象……还有十七人。” 陈羽歪了歪头：“在这里找到的财物，给实验对象一人十万，让他们自行离开。安保人员我觉着他们在国内应该都有案底，一会你们把他们带回国内，研究人员……” 陈羽也有些头疼。 带回国内吧，也是个麻烦。 严格来说，他们在国内，是没有违法记录的良民。 就地遣散吧，这些人在陈羽心中虽然达不到柯安东的高度，可也是越了界的。 陈羽犹豫片刻，干脆道：“把他们和实验对象一起释放！” 齐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听到这句话，诧异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我知道了。” 陈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就这样吧，我要走了。” 齐少一脸懵逼。 “你什么意思？你要走了？” 这一地的烂摊子，你就扔给我们，你自己跑了？ 陈羽嘿嘿一笑：“你不知道，我在这边也有点小名气，留在这里要是被人缠住了，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了，所以你跟冮凯辛苦一下，把这边处理处理，等回去了，我给你们庆功。” 齐少下意识拒绝道：“我告诉你，我就是死外面，从这跳出去，我也不会去你们兴泉村，给你干什么该死的出纳！” 陈羽诧异地看了齐少一眼：“我原本以为你会对这种什么生命源质感兴趣呢……算了，这话我也不说死，你自己考虑考虑再说。” 齐少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敢放狠话。 陈羽哈哈一笑，转身就走。 …… “不是，这些人可是太平洋国的朋友，千辛万苦地从太平洋国赶来，就想见你们老板，怎么，不够格？” 刘威看着眼前的二流子就来气：“太平洋国？花旗国也不好使，排队去吧，齐会计，这批人能排到几号？” 齐少嘴里叼着一块酱牛肉，爱答不理地抬起头：“下个月七号再来吧，最近哪有时间理他们？” 刘威听到这句话，自是不再顾忌，三下五除二把人赶走，回头从齐少面前的盘子里捻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忍不住眼前一亮：“这是文哥他们的新产品？” “嗯！黄焖酱牛肉……嗝！”齐少打了个饱嗝：“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