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林看着手中的调色盘，双手微微颤抖。
陈羽也不急着去逼迫他，翘起了二郎腿，一脸惬意的微笑。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胡编辑……这是？”
一个年轻编辑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胡小林也有些惊慌，抬头看向陈羽。
陈羽却恭敬地拿着几张纸，身体俯向前方：“您看，这里我是这样考虑的……”
胡小林见状，心下稍安，轻咳了一声：“你稍等一会，我同事有点事找我。”
胡小林把年轻编辑打发走，关上办公室的门。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紧紧握着，手背上青筋暴起。
半晌，他忽得睁开了眼睛：“你说的都对，我就是会偶尔替洪辰做枪手。”
陈羽的双手手指交叉，放在桌子上：“大概有两年了吧？得到什么回报了么？”
胡小林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根本就没有！第一次我写过了稿之后，他们就用这件事来威胁我。在他们眼中，写一篇稿子根本就是动动笔的事，哪里会因为这点事给我回报！”
陈羽轻轻敲着桌面：“那你为什么不举报他们呢？”
胡小林一脸苦笑：“举报？除了会毁掉我自己的职业，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洪主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洪辰？他甚至敢说这只是笔名重复了！而且这绝对会有人给他作证！”
陈羽失笑：“既然你有这个心思，那就好办了。不如你先说说，是什么时候开始给洪主编供稿的？”
胡小林沉思了片刻，道：“差不多是三年前吧……”
陈羽忽然眼睛一亮。
三年前？
经他统计，洪辰是在两年前才开始发布质量比较高的文章的！
“三年前有几次？”
胡小林有些不确定：“那一年还真不多，三两篇？反正第二年就多了，我也是从第二年才开始做记录的。”
陈羽轻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三年前，正好是洪辰和温雪他们毕业的那一年！
可是，胡小林刚才说他没做过记录……
“你现在想不起来是什么文章了，对么？”
胡小林点点头：“确实，三年前的事，很难能想起来了。不过我能确定一点，那篇文章是我用之前发表过的一篇文章修改过来的，我如果能看见，应该就能想起来。”
陈羽疑惑道：“以你的能力，为什么不是重新写？”
胡小林似乎比他还疑惑：“当时洪主编要稿非常急，而且是制定了我的一篇文章，告诉我在这个基础上修改一下就行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陈羽笑了一下：“那成吧，您随时留意我电话，我去确定一些事情。”
说罢，他很有礼貌地鞠了一个躬，转身离开胡小林的办公室。
“温雪，我是陈羽。”
“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想我啦？”
陈羽一脸黑线：“……”
“哎，还是过去的陈村长好玩，怎么了？”
“你和洪辰毕业的那年，还记得洪辰发生了什么事么？尤其是临近答辩的时候。”
温雪那边似乎陷入了回忆，半天也没有声音。
陈羽也不急，耐心地等待着。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了一点事，那段时间洪辰好像确实出了一点事，还被传唤过，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
陈羽暗自点头。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件事，导致洪辰没办法及时完成自己的毕业论文？
“你和洪辰是一批答辩的么？他的论文具体写得什么你还有印象么？”
“印象是很淡了，但是我记得他的论文似乎写得还不错，就是参考文献好像不是太对应，当时还传出过抄袭的风声，所以我还能有点印象。”
“后来怎么样了？”
“你这不是废话？那当然是搞定了呗。”
陈羽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陈羽挂断了电话，想了想，干脆给高队打了个电话。
“高哥，忙着呢？”
高哥的声音听着却是怨气满满：“你又想干嘛？跟我说得好好的，不管温雪，不管温雪，转过头来，又去市里惹事去了，这次又要作什么妖？”
陈羽苦笑：“高哥，这事就是个意外，再帮弟弟个小忙，帮我查一个人。”
“洪辰啊？我查过了，他三年前被人控告打架斗殴致人轻伤，但是后来有同伙认了主罪，他们又赔偿得力，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陈羽有些意外：“你今天怎么跟我说的这么痛快？”
“哦，这些都用不着我的权限，那年的报纸上就有相关报道的。”
陈羽：……
他挂断了电话，翻出了胡小林最近十年的稿件。
既然是被洪主编自己选中的，那应该就是那一年的稿件。
要不一个主编一年要看多少稿件？为什么会记住这个？
最多不会超过一年。
然后性质还应该是可以改编成论文的类型。
这样能够被选中的稿件就少了很多了。
再删掉一部分心得感悟，陈羽把剩下的十来篇文章打包发给温雪，又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让她回忆一下。
二十分钟后，温雪就回了信息。
“第二个和第四个，可能性很大，我偏向于第二个。”
陈羽道了声谢，把第二篇稿件发给胡小林。
不多时，胡小林的电话打了进来。
“就是这个！我回忆起来了，就是这个。”
“那我想问一下，现在让你回忆一下当时的修改，你能想得起来么？”
胡小林沉默片刻：“完全一致是不现实了，但是文章的内核是不会变的，应该差不多。”
陈羽笑道：“那就麻烦你尽快按照当时的情况修改一下。”
“我能问一下，你想怎么用这个东西么？”
陈羽嘿嘿一笑：“放心吧，肯定不会把你牵扯在内。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你继续替别人捉刀，下一次可未必再有我出现了。”
没等胡小林回话，陈羽就挂断了电话。
洪辰跟我玩舆论战？
陈羽无精打采。
提不起来精神啊，跟这种废物点心玩，简直胜之不武。
可是既然有狗冲到你面前，一直对着你狂吠。
那就只有一脚踢走，躲是不能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