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潜微微一笑:“那便请太子殿下,准备好酒,等我凯旋。”
他转身离去,披风扫过地毯,身后是沉重的鼓声,夜风呜咽,仿佛战歌将起。
西王府内,已然进入战备状态。
府中主将、亲兵、护卫、暗卫、死士齐聚,兵器已清点完毕,粮草堆放在后院,火油桶整齐排列。
西王披着黑甲坐在东厢密室内,他没有休息,手中握着那封伪造的密旨,越看越怒。
“他竟能让太子配合他演这一出,真是疯了。”
“把本王逼成这样,章潜,你胆子真大。”
他猛地起身,走出密室,命令下达:“今晚子时,强攻御前营帐,擒太子,焚宫门。”
“命京中三处暗兵同时起事,引乱民,扰民心。”
“章潜若敢来,杀。”
“杀无赦。”
章潜刚出宫门,就接到密报:“西王府调兵,目标御前营。”
陈副将脸色一沉:“他疯了?敢攻宫?”
“不疯,装疯。”章潜牵马而行,翻身而上。
“他要的不是杀太子。”
“他要的是,逼皇上交权。”
“他比谁都清楚,太子若死,他就能以除奸之名,兵临宫门。”
“而太子若活着,便能以平叛之名,诛他九族。”
“他现在,是困兽。”
陈副将咬牙:“那我们怎么打?”
章潜扯了扯缰绳,马头昂起,战意凛然。
“夜袭。”
“他敢出兵,我便先破他的根。”
“今晚之前,西王府必须倒。”
亥时。
京城西南,火起三处。
百姓惊慌逃窜,街头巷尾一片混乱。
西王暗兵混入乱民之中,向宫门悄然逼近。
而此时,章潜带着三千锐卒,绕道东城,悄然逼近西王府。
他没有吹号,没有鸣锣,大军像一把藏锋三年的刀,悄无声息地滑过夜色。
府门前守卫尚未察觉,就被灭口。
火油泼洒,弓弦拉满,火箭一放,轰然一声,西王府南院炸开。
“杀!”
陈副将一马当先,铁甲撞开府门,三千甲士如虎入羊群。
府中警钟大作,死士杀出,却根本挡不住章潜麾下精兵。
西王刚刚披甲出门,迎面一把火焰滚来,烧了他一身披风。
“章潜!!!”
他咬牙切齿,拔剑而出,亲自督战。
“给我杀!”
“杀一个,赏十金!”
死士不要命地涌出,章潜却早已调兵设伏,将府后三条逃路全部封死。
“一个都别放出去。”
“西王,今晚你走不了。”
厮杀持续整整两个时辰。
天将破晓,西王府大门彻底破开,火光映红半边天。
西王被围在后院角楼,披头散发,浑身是血,脸色狰狞。
“章潜!你敢杀我?”
“我乃宗室!”
“杀我你就是弑君!”
章潜策马而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望着他手中那柄染血的长剑。
“西王,你错了。”
“你不是君。”
“你是贼。”
他挥手,一刀斩下。
血溅三尺。
西王府平。
百姓欢呼,朝臣震动。
陆新竹亲自下旨,封章潜为“靖逆大将军”,赐金百两,宅邸一座,赐宴三日。
章潜却婉拒了所有赏赐,只带一封密信回家,入夜后悄然离府,入宫见老皇。
乾宁宫。
老皇看着他,脸色苍白,手中茶盏微颤。
“你做得很好。”
“西王……是我儿。”
章潜低头:“陛下……”
“我知道。”老皇轻轻笑了笑。
“但我不能饶他。”
“你做得对。”
章潜没有言语,只是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案上。
是一张药方:“陛下,您中毒已久。”
“我查过,这药能延命。”
“但……治不好。”
老皇看着那药方,沉默良久:“你知道是何人下的?”
章潜点头。
“南疆公主。”
老皇指尖一颤,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她为何要毒我?”
章潜低声道:“她不想大夏统一。”
“她要的是……乱。”
章潜说完,便沉默了。
乾宁宫里幽深寂静,只有窗外雨声打着廊檐,像是某种不肯停息的低语。
老皇的手指紧紧扣在桌面上,指节泛白,茶盏早已冷透,茶水晃着倒影,映出他苍老而扭曲的脸。
“南疆……”
“她以和亲为名,入我宫中七年。”
“七年啊,朕待她不薄。”
“她竟……给朕下毒。”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铁锈。
章潜没有劝。
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多余。
“她的毒,不是寻常药石可解。”
“是南疆的秘术,慢毒入骨,五年前就已发作。”
“陛下这些年……靠的不是药,是续命的蛊。”
老皇抬头,眼中一片森冷:“你怎么知道的?”
“徐知非临死前,留了一份旧账。”
“账里记着,南疆送来的一批香料,被人私下调配入了御膳房。”
“我查了三个月,才查到御医署拿的药材,是南疆秘药红骨香。”
“此药本无毒,但若混入七情散,五年成毒,十年无解。”
老皇闭上眼,身子狠狠颤了一下。
“她为何要这么做……她到底要什么?”
章潜低声道:“她要的是南疆不亡。”
“陛下当年三征南疆,虽未灭国,但南疆已是附属。”
“而她,便是南疆王族最后的棋子。”
“她入宫,是来拖延大夏脚步的。”
老皇睁开眼:“她现在人在哪?”
章潜摇头:“逃了。”
“西王起乱那一夜,她就不见了。”
“属下怀疑,她早有准备。”
老皇抬手,指着章潜,声音颤抖:“你去找她。”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抓她回来。”
“要她亲口告诉朕,她为何要这么做!”
章潜低头:“是。”
“但陛下,眼下西南未稳,北境又有异动。”
“若是贸然追查,只怕……”
“朕不管!”
老皇一掌拍在案上,整个人如发疯一般:“她是朕的妃子!是朕亲手册立的皇贵妃!”
“她若不交代清楚,朕死不瞑目!”
章潜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站着。
良久,他才低头:“臣明白了。”
出了乾宁宫,天色已亮。
章潜披着斗篷,走进风雨中,走到宫门口时,他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身后。
“陈副将。”
陈副将从暗处走出,拱手:“属下在。”
“备马,去南疆。”
“告诉陆新竹,我要离京一段时间。”
“若他不同意,就让他亲自来拦我。”
陈副将一愣:“大人您是打算……”
章潜眯了眯眼,声音冷得像杀气:“我要去把那个女人,亲自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