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送老婆：从打猎开始发家致富》 第一章 我两个都要 永定县衙。 “小章夫子，这如今就剩下这姐妹俩了，你还是赶紧选择吧。” “这是朝廷的死命令，各地州府都得执行，虽说娶妻之后税务增高，可也算是抱得美人归。” “再说了，你娶妻了，章夫子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身旁，县衙官差嘴里不停念叨着，听起来满是关切的话语，却也夹杂着无奈。 章潜听着官差的话，脸上同样是露出了无奈之色。 如今的章潜，是现代穿越而来，到了这个楚王朝中，成了一个在偏远山村里教书夫子的儿子。 其父章远年轻时考举失败，乃至一个秀才之名都没落到，万念俱灰的章远寻死，恰巧被永定县一处山村村民搭救。 而后便是定居下来，教书育人，以做报恩，往后二十年间，莫说在清远村，就是整个永定县，章远也是远近闻名，颇有威望。 如今，章远已逝，就剩下章潜这么一个子嗣，无论村里县里，对其也算照顾。 只是此时此刻的章潜，却是心里有苦难言。 作为一个穿越者，穿就穿了吧，穿成个山村夫子的儿子，寒门之下，能接受。 身处王朝战乱不止动荡不安，也能接受。 可作为穿越者必备的家伙式呢？金手指呢？ 章潜苦等一天都不见动静就算了，如今又有一个难题摆在了眼前。 楚王朝战乱，导致军队损失严重，加之边防修补，人手耗费极大，正是急需扩充人口的关键之处。 毕竟，哪怕楚王朝挺过了这次战乱，可战时损失惨重，后续王朝人口孱弱，也就意味国力空虚，百废待兴。 那即便是赢了战争，也离灭亡不远，因此朝廷这才下达了这么个奇葩规矩。 为未婚男子，只要达到及冠之年，就必须强制娶妻！ 当然，伴随而来的，就是娶妻落户之后，赋税加重！ 而这也是朝廷的一大手段，从增加劳动力，到赋税一方，都是为了稳固王朝。 可这却是苦了民间百姓。 “小章夫子？” 官差再问，章潜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仅剩的两女，一大一小，大的十六岁，小的才十三，还是个上初中的年纪。 虽然说这姐妹俩长得漂亮，可相比其他，年龄偏小，而且瘦弱，根本不是干活的料子。 章潜的父亲虽是里外闻名的夫子，可这个老爹向来心善，多是义务教书，直到死都没给章潜留下多大家产。 这也导致章潜如今生活拮据，若是娶妻，生活只会加重。 “唉，容我想想……”章潜心里无力咒骂贼老天，开局送美女，没话说！不给系统，生在山野，还穷的雅痞。 关键美女一看就不是挑大粪的好手，这完完全全就是加重了生活的负担！ “婚姻，到底给男人带来了什么？” 章潜抬头望天，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衙门前，无数男人听到这话，纷纷冲着章潜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章夫子的儿子，这话说的就是有学问！ 毕竟在朝廷这强制规定下，男人的压力担子也愈发的沉重。 “带来什么我不清楚，小章夫子如果你不选，便是违抗朝廷命令，这是大罪，而她们则会沦为娼妇。” 突兀，官差冷不丁的一句话，顿时让章潜清醒了过来。 “好了好了，我没说不选，我考虑下。” 说罢，章潜目光看去，仅剩的姐妹俩都很漂亮，之所以先前没被挑选，则是因为太瘦弱。 这偏僻之地，农耕农活极多，在这里多数人眼中，不能帮衬干活的，可没什么用。 当然，也有这姐妹俩的一些其他原因。 十六的名为沈钰，十三的叫沈玥，这姐妹俩原是富家千金，只可惜楚王朝战乱祸及，家破人亡，就剩下她姐妹俩。 算是一路逃亡至此。 而对于这里多数百姓来说，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对于富家子弟，向来都是以恶取之，哪怕是落魄，他们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善良。 自古商贾更多恨，楚王朝中，自战乱开始，不少富商为了躲避朝廷征税纷纷逃窜，而无权无势的底层百姓们却是砸锅卖铁的贴补上去。 也是因此，这姐妹俩不受待见。 而若是章潜不选，沦为娼妇，那她们此生就再无希望。 “小章夫子，还请，还请娶我姐姐，姐姐她比我能做事，不会……不会拖累到您。” 章潜正纠结，没想到十三岁的沈玥却是抢先开口。 俏容泪眸，眼神躲闪。 可她这话刚出，一旁的沈钰直接跪下:“夫子，还请夫子看在舍妹年幼，经不起世外折腾，请夫子娶舍妹！” 沈玥说话唯唯诺诺，甚至于躲在姐姐身后才敢鼓起勇气开口。 可沈钰却是落落大方，明知退路如同深渊，可依旧是毅然做出了选择。 听着姐妹俩这话，章潜一下选择困难症犯了。 如今的章潜已经不是那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自然没有这里世俗的想法。 只是，在章潜还在纠结时，周遭围观的百姓却是议论起来。 “真是苦了小章夫子了，这姐妹俩可是拖油瓶。” “就是，要不是担心小章夫子违抗朝廷命令，我都想建议他一个都不要！” “章夫子乃大善之人，这种落魄的富家女要是嫁给小章夫子，还真是辱没了章夫子家的门楣。” 旁人议论不止，浑然不在乎沈钰姐妹俩的感受。 章潜听着，目光落在了姐妹俩身上，看着害怕的沈玥眼中已经眼泪汪汪，却是被沈钰紧紧的护在身后。 家道中落，流离失所，她们这般年纪却早已经体会了人情冷暖。 如今面对这些羞辱她们所想的只有把自己最亲的人托付出去。 看着她们，章潜也是无奈叹气，能在这封建王朝里碰到这种，章潜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但至少章潜看到了，便不能无视。 “我，两个都要！” 轰！ 此话一出，围观百姓们瞠目结舌，就见官差也是瞪大眼看着章潜。 谁都知道的拖油瓶，一个就够受罪了，他居然要俩？ 难不成这是被美色蛊惑？可章夫子的儿子，不该这么俗气。 旁人匪夷所思，而沈钰姐妹俩在短暂愣神后，却是冲着章潜拜谢下去。 便是方才遭受羞辱一直强忍泪水的沈钰，此刻也止不住了。 第二章 买刀打猎 章潜把姐妹俩搀扶起来，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 自己只是因为心软才要把这两个姐妹都娶了，可以后的日子恐怕就难了！ 官差才不管那些，冷冷的对着章潜说道。 “娶两个？好，那你下次交税的时候别后悔就行！” 章潜大手一挥，自己还能怕这个？ 在官差登记之后，章潜便带着姐妹俩回家，在这个时代结婚简单的很，有钱人家可能还会有宴席，但他们只需要登记一下就行。 刚成婚，新娘子还是两个美女，章潜心中也有些兴奋，没想到前世没完成的事这一辈子这么简单就做到了。 转头看了看有些害羞的沈珏和沈玥姐妹俩，笑着说道：“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弄点饭吃！” 沈珏无比感动的道谢，来到章潜家里的时候，就看出章潜家里可能是有点家底，这也让沈珏心中放心下来。 章潜看了看家里的粮食，也有些无奈，家里就只剩下了一个人两天的粮食！ 而且这粮食也有点让章潜无奈，竟然是没去壳的高粱，这真的能吃吗？ 吃惯了细粮的章潜只是想想那些高粱夹杂着壳在自己嗓子划过去的感觉，就心有余悸，于是赶紧把这些高粱搓了壳，只留下里面的高粱米做了一锅粥，才端上桌。 沈珏看到这高粱米粥，顿时大感意外，有些惊讶的对着章潜问道。 “夫，夫君，你怎么把壳都去了啊？这样多浪费啊！” 章潜不知道，在这战乱年代，哪怕是稻谷之类的都是不去壳的，甚至那些壳还能填饱肚子！ 章潜却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今天毕竟是你们嫁过来的第一天，以后我也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听到章潜的话，沈珏心中顿时感动不已，而沈玥因为年纪小，更是十分饥饿，此时已经忍不住想要盛饭了。 沈珏连忙呵斥了一声，才拉着沈玥跪在地上，朝着章潜磕头说道：“奴家姐妹承蒙夫君不嫌弃，以后一定会当牛做马侍奉夫君！” 章潜大感意外，自己只是说让她们吃饱，就至于这么感动吗？ 这人生目标也太低了吧？ 于是尴尬的说道：“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你们都饿成这个样子了，快吃吧！” “只可惜家里没办法大摆宴席，只能咱们三个偷偷庆祝成亲了。” 但沈珏却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反倒是十分感激的看着章潜：“承蒙夫君不嫌弃，给了我们姐妹二人一个家，以后我们姐妹二人一定尽心竭力的侍奉夫君！” 章潜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没想到他之前了解战乱年代只是史书上面轻飘飘的四个字，但是却给这个时代的人们带来了这样的变化。 战乱地区的人可能过了今天没明天，其他地方的人更是连一口饱饭都是奢望。 “别怕，今后我绝对不会让你们饿肚子，只要有我一口饭，就会有你们的！” 章潜十分认真的这样承诺道，沈珏心中更加感动，回头才发现沈玥早就已经开始狼吞虎咽，沈珏也不好意思的拿起碗，开始吃起粥来。 章潜看到俩姐妹狼吞虎咽，刚开始还能有点克制，但是很快就被这去了壳的高粱米给香迷糊了，明显是没吃过这么好的粮食，这让章潜心中更加有些动容。 好在自己也是个穿越者，一定能够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的！ 吃过饭之后，沈珏有些羞涩的看着章潜，刚刚自己姐妹俩实在是饿坏了，以至于章潜竟然都没怎么吃，这让沈珏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别的男人都是自己吃饱就行，也只有章潜才会这样对待她们。 深思熟虑了一番之后，沈珏十分珍重的从自己的衣服内襟里翻出了一小块碎银子，对着章潜说道。 “夫君，这是奴家身上唯一的钱财了，也算是我们姐妹二人的嫁妆！” “今日起，我们二人都会死心塌地的跟着相公，同荣辱，共患难！” 章潜看着那块小小的银子，刚开始并不想要，但是自己家里确实家徒四壁了，要是不拿估计自己连明天的饭都解决不了，于是便只好收下。 “二位娘子，你们先在家中休息，我去换点粮食。” 沈珏和沈玥都乖巧的点了点头，说白了二女现在也就是十几岁，现在总算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心里都感觉很安心。 章潜很快用一半银子在富户家里换了一袋粮食，又来到同村的铁匠铺，打算买一把能打猎的武器。 铁匠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在打铁，听到章潜要买一把短刀，不由得有些好笑。 “小章夫子，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这身板能拿得动吗？”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章潜就和他那文弱的老爹一样，身子和气质都十分文弱，这还想要一把刀？ “小章夫子，你要刀干啥啊？” 章潜把剩下的一半银子往桌子上一拍，黑着脸说道：“这你别管，看看我这些钱够多大的刀吧！” 铁匠摇头一笑，从一旁选了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刀递给章潜，又笑着说道：“小心点，可别伤到自己！” 章潜懒得搭理他们，直接拿了刀试了试刀锋，发现还算锋利，这才回了家。 沈珏姐妹俩此时也洗漱了一下，开门的时候让章潜差点惊呼出声。 之前就发现这姐妹俩的容貌不错，现在洗干净了脸才发现，这姐妹俩就像是出水芙蓉一般，颜值起码在九十分之上，尤其是那吹弹可破的肌肤衬托着精致的五官，章潜感觉都能和后世的明星相比了！ 看到章潜呆立在那，沈珏想到下面可能发生的事情，小脸变得羞红一片，心中也期待起来。 章潜却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硬生生扭过了头，最主要是姐妹俩现在的年纪太小，身体又过度虚弱，还是再等等。 于是章潜只好说道：“那个，你们俩在家待着，我去山里打猎！” “现在咱们成亲了，必须得有个营生才行！” 说着，章潜拿着刀就向山里走去，完全不顾现在已经是天色昏暗，只想赶紧把肚子里的邪火压下去。 第三章 图谋不轨 古时候的天黑的很快，几乎太阳落山之后整个天地就昏暗了下来，而在山中更是如此，此时哪怕是刚刚天黑，就一下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也使得哪怕是很多颇有经验的猎人都不敢在晚上进山，这主要是因为在夜晚的时候，人的视力会大打折扣，根本没办法看见附近的危险。 反倒是许多动物都可以调整瞳孔的大小，这让那些动物在夜晚也能保持非常良好的视力，就会给进山的猎人带来很多的危险。 这也就有了单人不进山，二人不入庙的俗语。 可章潜却不怕，毕竟自己在后世就经常观看一些荒野求生，了解了大量的知识，还能和普通的猎人一样吗？ 根据自己前世了解的那些知识，章潜很轻易的就能从周围丛林的沙沙声中判断是否有动物藏匿于这丛林中。 现在手上只有一把短刀，想要依靠这短刀来捕杀大型动物肯定是不可能，而且这刀也不是为了捕杀猎物用的。 人类和动物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人懂得利用工具和一些机关陷阱，这也是章潜执意晚上出来的原因。 虽说动物在夜晚的视力比人好，但这也让许多动物都会在晚上出来捕食，饮水等等。 章潜根据山中植物的情况，很快就来到一条小溪附近，这里植被并不旺盛，湿润的地上还有很多脚印，很明显是很多小型动物的饮水之所。 章潜找了一些藤蔓，很快就按照记忆中的知识制作好了几个陷阱，接下来只需要慢慢等待就可以了！ 终于，一些动物都在月光下钻出了洞穴，开始成群结队的来这里饮水。 章潜仔细的观察着那些动物，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看到那像是鹿一样，但是没有角的动物，章潜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只肥硕的狍子！ 章潜看到这只狍子之后，就直接从藏身的树上跳了下来，随后大呼小叫的驱赶着那些动物。 那些动物全都受惊，开始四散奔逃。 章潜驱赶着那只狍子，后者在慌不择路之下，直接踩中了陷阱，径直被吊了起来！ 章潜顿时兴奋不已，急忙跑过去一刀割断了狍子的气管，那狍子不一会就没了气。 而其他的几个陷阱也有收获，两只肥硕的野兔掉进陷阱，章潜便直接把野兔也绑起来，这才美滋滋的看着这三只猎物。 “这求生大佬的陷阱就是好用，都不用费力就能抓到这么多东西！” 章潜高高兴兴的拖着狍子，提着野兔回家，到了后半夜山里可能会出现一些食肉野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刚走到家门不远处，章潜却听到自己家中隐隐约约传来了女子的哭喊声，章潜顿时被吓了一跳，急忙跑了回去。 来到门口，家里的声音更加清晰了，竟然还有一个男人猥琐的声音。 “嘿嘿，小美人你叫啊，现在夜深了，没人会醒来的！” 紧接着是沈珏和沈玥的哭喊声。 “放开我，你个王八蛋！我夫君回来不会饶了你的！” “哈哈！他大晚上进山，肯定是死在山里了，为了不让你们守活寡，我特地来照顾照顾你们呀！” “你们这姐妹花这么水灵，快让哥哥好好疼爱你们一下！” 屋子里传来了哭喊，章潜再也忍不住，直接就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这直接把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猛然回头一看，才发现是章潜回来了，吓的顿时要逃走。 章潜借着月光也看见了屋子里的场景，只见沈珏已经被推倒在床沿，身上的外衣也被撕扯开，露出了大片的雪白，甚至肚兜都快被扯掉了，差点春光大泄。 妹妹沈玥更是被推到了一旁，此时吓的花容失色，满脸煞白。 “小章夫子，你听我解释！”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慌慌张张的站起身，章潜认出这正是村里的老光棍杨玮，直接上去就是一脚。 “解释你大爷！” 章潜就算是气质文弱，也好歹是个大小伙子，这一脚直接把杨玮踹的趴倒在地，捂着肚子哀嚎不已。 没搭理倒在地上的杨玮，章潜赶紧跑过去查看沈珏和沈玥的情况。 “娘子受惊了，没事吧？” 沈珏早就已经被吓坏了，此时看到章潜及时赶回来，急忙扑到章潜怀里，一个劲的哭诉着。 “相公，这个老贼半夜闯进咱家，欲要对我姐妹二人做不轨之事！” “还好相公回来的及时，不然奴家就要被糟蹋了！” 沈珏一边说一边哭着，章潜拍了拍沈珏的后背安慰了一会，这时杨玮也恢复过来，颤抖着爬起来，恶狠狠的看着章潜。 “章潜，你竟然敢踢我？” 章潜冷哼了一声，向着杨玮走过去，杨玮看见章潜竟然丝毫不惧自己，心里难免有些打鼓。 这个杨玮虽然为老不尊，但是在这个村子里也算是富户，大儿子二儿子都是军中之人，也正因如此，杨玮在这个村子里可以说是横行霸道。 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沈珏姐妹身上！ 这口气要是能咽下去，章潜还算个男人吗？ 章潜没说话，只是慢慢的逼近杨玮，杨玮心中有些慌乱，但却色厉内荏的说道：“你，你想干嘛？” 章潜冷冷一笑，瞬间向着杨玮冲了上去，举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杨玮的脑袋上！ “干嘛？给你这个老不死的松松筋骨！” 杨玮顿时哭喊连天，不断的挣扎着向门口跑去。 可就在这时，章潜的手上却突然出现了一抹寒光，一个冰凉刺骨的东西贴着杨玮的脖子就钉在了门上！ 杨玮瞬间被吓的动都不敢动，他没想到章潜竟然这么狠，甚至完全不怕杀掉自己！ 看着章潜手中的短刀，杨玮两眼一翻，竟然被吓的昏死过去。 章潜看见杨玮已经被吓晕了，径直取下藤蔓做成的绳子，把杨玮绑在了门口的柱子上，随后才把自己打来的猎物拿进屋子里。 经过这么一折腾，现在天色也渐渐明亮了，一些村民出来准备干活的时候，就看到杨玮竟然被绑在章潜家门口，那模样要多惨有多惨！ 第四章 立威 可只是绑起来还不算什么，章潜看到门口聚起了一群人，转头对着沈珏姐妹俩说道。 “娘子不用怕，我这就给你们出气！” 沈珏却显得有些犹豫，拉着章潜的衣袖劝说道：“相公，要不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我们姐妹俩也没被他怎么样，为了这样一个老贼，不值得。” 章潜却轻轻拍了拍沈珏的小手，安慰着说道：“娘子别担心，这样的老杂毛就得狠狠的教训一顿！” “而且我以后少不了要在晚上进山打猎，要是不让那些人知道我下手有多狠，他们还会打你们的主意！” 沈玥很赞同章潜的说法，愤愤的嘟着嘴说道：“相公，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个老贼！” “昨天晚上他把我推得可疼了！” 章潜微微一笑，对着沈珏点了点头，沈珏这才只好放开章潜。 章潜直接走到院里，对着那些看热闹的乡亲们说道。 “各位，昨天是我刚选了新娘子的成亲之日，但没想到杨玮这个老贼竟然趁我进山打猎，偷偷进入我家，被我抓了个正着！” “今日就让各位乡亲开开眼界，看看这样的老贼该怎么惩处！” 章潜的一番话，让那些乡亲们又惊又奇，惊的是这个杨玮竟然敢把主意打在章潜的新婚娘子身上，奇的是章潜竟然把杨玮给绑了，难道就不怕杨玮的儿子回来报复吗？ 但看热闹不嫌事大，其中一些村民全都开始起哄，不断的大声呼喊着。 “潜小哥，打他！” “把他绑起来游街！” “看看这个老不死的下次还敢不敢了！” 听到那些村民的话，章潜脸上露出了冷笑，游街？那太便宜他了！ 此时周围那些人的一番哄乱，也把杨玮给惊醒了，他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处境，瞬间又惊又怒，对着章潜破口大骂。 “章潜，你个小王八犊子，别以为看在你爹的份上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你要是不把我放下来，迟早有你的好果子吃！” 听到杨玮的话，章潜转过头看向杨玮，后者这才发现章潜手上竟然拿着一根专门用来训驴的鞭子！ 杨玮顿时被吓的不轻，这个章潜该不会是想要打死自己吧？ 那打驴的鞭子还能往人的身上抽吗？ 章潜笑着看向杨玮，在杨玮还没来得及求饶的时候，直接一鞭子就抽了上去。 “啪！” “啊！” “啪！” “啊！” 鞭子打在杨玮身上的炸响和杨玮发出的惨叫相呼应，听着竟然还挺有节奏感！ 那训驴的鞭子又细又长，就像是柳条抽在身上一样，一鞭子下去就是一条血痕，两鞭子下去就是皮开肉绽。 章潜几鞭子下去，杨玮就只剩下了惨叫的份，那凄惨的叫声甚至让周围的人都不寒而栗。 他们没想到章潜下手竟然这么狠，完全没顾及到这个杨玮两个儿子都在参军的事情。 就在章潜打的开心的时候，人群却突然被分开，只见几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道：“亭长来了！” 只见一个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看见被绑在柱子上，已经被打的快没了人形的杨玮，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把人打成了这样？” 看见亭长来了，章潜才停下了手上对杨玮的鞭打，恶狠狠的喝问道：“亭长大人问你话呢，你为何会被我打成这样？” 杨玮哪里说得出话，此时只是倒吸凉气。 亭长脸色一黑，对着章潜问道：“你说，你为何要打他？” 章潜这才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出来，亭长一边听一边用无奈加怜悯的目光看着杨玮，这不是这老不死的自作自受吗？ 人家新婚第一天，你晚上就来人家家里，想对新娘做不轨之事，还被抓了个正着，打死你都不冤！ 章潜说完后，又补了一句：“对了，这个老不死的还偷了我家一贯铜钱！” 这些杨玮急了，慌张的辩解道：“你胡说，我哪里偷你家的钱了？” 章潜冷笑了一声，甩了甩手上了鞭子：“看来你是过去了半个晚上失忆了啊，要不我好好帮你回忆回忆？” 杨玮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他也算是看出来了，章潜完全是趁机敲诈勒索！ 要是自己不承认，别看亭长在这，自己也还得多挨一顿鞭子！ 于是只好认命般的低下头，算是屈打成招了。 章潜这才呵呵一笑，转头对着亭长拱了拱手：“既然亭长大人来了，那我就不打他了！” 亭长这才点了点头，让那些人把杨玮从柱子上解下来，才十分严厉的告诫道：“杨玮，你以后要死再敢做这样的事，就算被打死都是活该！别以为你那两个儿子能赶回来救你！” 听到这话，杨玮心中凉了半截，看了看在那里目光凶狠的章潜，连个屁都没敢放，就急匆匆的跑回家拿钱去了。 众人看到没热闹看了，也就都离开了，但是杨玮那惨叫声还回荡在众人心头，他们也算是对章潜有了一个彻底的改观，这个章潜可不能随意招惹啊！ 很快，杨玮拿着一贯铜钱回来给了章潜，这才逃也似的离开，估计这件事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以后是不敢招惹章潜了。 等到众人散去，章潜才对着亭长拱了拱手：“多谢亭长帮忙，这半贯钱就给亭长当个茶钱，也算是我聊表心意。” 亭长有些意外的看着章潜，随后才笑着说道：“你是想拿杨玮给你立威？” 章潜点了点头，本来这件事属于家丑不可外扬，但如果不这样做，以后那些人还以为章潜是好欺负的，而刚刚亭长告诫杨玮的那一番话像是说给杨玮的，实际上是说给众人的，所以才有了现在这感谢的事。 亭长没想到章潜竟然能够看到这一点，于是不动声色的把半贯铜钱拿在手上，才笑着说道：“我和你父亲章夫子也是旧相识，但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事，可千万小心，不要弄出人命了！” 章潜顿时嘿嘿一笑，看来这个亭长也是聪明人，那既然如此，岂不是不弄出人命就没事咯？ 第五章 出口恶气 亭长和章潜又聊了聊，等到亭长走后，章潜才回到屋里。 沈珏姐妹俩把刚刚的事情全都看在眼里，此时连忙走过来，开心的说道。 “相公为我们出了这口恶气，估计以后那个老光棍是不敢再怎么样了！” 章潜笑着点头，对着姐妹俩说道：“以后我难免会经常进山打猎，现在有了这件事，我也可以放心了。” 说着，章潜把昨天晚上打猎得到了猎物拿出来，留下了一只兔子对沈珏姐妹俩说道：“这只兔子你们今天做成肉粥，也算是补补身子，剩下的我拿去酒楼卖掉，估计也能换回一些银两补贴家用。” 沈珏顿时无比惊喜，连忙答应下来，章潜就赶紧去了酒楼。 这兔子还活着，但是狍子可已经死去多时了，要是不赶紧卖掉的话，恐怕就不好处理了。 来到酒楼，酒楼的掌柜看到章潜拿着的狍子，顿时有些惊奇的迎了上来。 “潜小哥这几天没见，竟然还学会打猎了？” 随后看见那只狍子已经死去多时，顿时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这野狍子可真够肥的，只是可惜了！” 章潜无比疑惑的看着酒楼的李掌柜，父亲章远生前和这个酒楼掌柜的关系也还不错，自己也经常来，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李掌柜，可惜什么？” 李掌柜看了看那狍子的脖子，对着章潜解释道。 “潜小哥有所不知，这野味虽然是大补，但是杀掉之后要倒吊过来放干净身上的血水！” “不然血水留在身体里，就会让肉质腥臊无比，根本没办法食用！” “也就是这个皮子还不错，没什么伤口，只是这肉不就糟践了吗？” 章潜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掌柜的，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谁说死了以后，这血水就出不来了？” 李掌柜有些震惊的看着章潜，章潜知道自己口说无凭，直接笑着说道：“李掌柜，可否借后厨一用？” 李掌柜赶紧答应，他也想看看这狍子都死了，这血水还怎么被弄出来。 要是章潜真的有办法，那以后他们酒楼就要发大财了，很多野味都没那么容易捕捉，哪怕是被猎人拿来的，也有很多都是死了很久了。 这要是真的能够好好处理，那以后就不用担心那些死去的猎物没办法卖出去了！ 章潜来到后厨，看了看这里的原材料，才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很多东西都没有，但是最重要的葱姜蒜还是有的。 这些东西在古代叫做荤腥，所以很多人以为戒荤是不吃肉完全是错的，真正的荤腥指的是这些有刺激性气味的东西。 章潜回忆着前世看过了一些美食博主制作菜肴的方法，先是冷水把狍子肉下锅，等水开后撇去浮沫，这些浮沫其实就是血水，也是肉里面腥臊味道的来源。 等到肉被煮熟，里面的血水全部被逼出来之后，章潜又用狍子本身的肥油放在锅子里炼出油脂，把刚刚煮好的肉放进锅里炒一会，加葱姜蒜，白酒等等进一步去腥增香。 又放上了一些酱进行翻炒上色，这个时代哪怕是白糖都很少见，所以只能这样了。 最后加入开水，烧开之后小火炖制，此时那香味已经弥漫到了整个酒楼，所有食客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们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东西！ 这个时代的菜肴还远远没有后世那么精致，所以此时哪怕是闻到这没炖好的狍子肉，都感觉胃口大开，一些人更是向酒楼掌柜询问这是什么菜，怎么这么香？ 酒楼掌柜也无比惊奇，不确定的说道。 “这应该是狍子吧？但我还是第一次发现这狍子肉竟然还能这么做！” 就在众人惊奇之时，章潜的狍子肉也炖好了，头出锅前放上一点盐，再大火收汁，盛到碗里面的时候香味更是让整个酒楼的人都伸长脖子看。 章潜端着自己制作好的狍子肉来到外面，那些人顿时齐刷刷的看着章潜。 “大伙吃啊，怎么都看着我？” 章潜故意这样说着，随后夹起一块炖的软烂的狍子肉放进嘴里，那肉块上面还有如同琥珀一般的汤汁，轻轻一咬，汁水和咸鲜味道在嘴里炸开，肉质更是入口即化，不仅保留了狍子那独特的野味，同时腥臊味也被去除彻底，实在是一个字，香！ 酒楼的李掌柜忍不住了，走过来咽着口水问道。 “潜小哥，这就是用那个狍子制作出来的？” 章潜大方的把筷子递过去：“掌柜的，尝尝！” 李掌柜夹起来一块尝了尝，顿时瞪大眼睛，他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狍子肉！ 这味道简直比京城里面的名厨做的还要好！ 看到李掌柜的表情，那些食客忍不住了，连忙说道：“狍子竟然这么香啊？小哥，还有没有了？我出一两银子把剩下的都买了！” “我出二两银子！” “我出三两！” 那些食客为了能够尝到一口狍子肉，竟然开始了自主的竞价，甚至几次之后，这狍子就被开到了七两银子的高价！ 章潜笑呵呵的看着李掌柜，缓缓说道：“李掌柜，这狍子我就卖给你了，至于你要卖给谁，你自己定。” “后面那些厨子也看见我是怎么制作的这个狍子的了，保证能够做出大差不差的味道！” 李掌柜有些惊喜的看着章潜，这自己家酒楼的厨子要是真的能够做出这么美味的东西，那自己这个酒楼不得天天爆满吗？ 但是章潜明明有这么好的手艺，为什么非要把这个狍子肉卖给自己呢？ 于是李掌柜一边让后面的厨子尝试着能不能做出来，一边又叫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才坐在章潜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潜小哥，你拿着狍子过来，又大显厨艺，该不会只是为了让我们买下你这个狍子吧？” 章潜微微一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于是点头承认道。 “李掌柜猜得对，我是想要和李掌柜的酒楼建立供货关系！” 第六章 合作 李掌柜心下一喜。 “那感情好啊！不过嘛……” 李掌柜沉吟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章潜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 这是想杀价，果然是无商不奸。 章潜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李掌柜，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李掌柜加装了一会儿为难，再看向章潜的时候，对上了章潜那双看透了一切，看破却不说破的眼神。 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简简单单的微笑，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温和。 章潜不动声色的看着李掌柜，根本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潜小哥，我这也是小店，价格上咱们再商量商量吧！” 李掌柜到底是做生意做的久了，临场反应特别快。 刚刚只是一个眼神对视，他便清楚的明白，自己打的这点主意人家都已经看透了。 索性不在演戏，开门见山了。 “李掌柜，这狍子肉的做法也是我的，说起来咱们这个地方只有你这能做出这样的狍子肉。” 章潜还是那副轻轻松松的微笑，似是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样。 “用这个法子炖野味，你肯定赚的盆满钵满，要是别人家也能做出这个味道来，你这酒楼的生意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红火。” “我刚才看着，好几个人直接预定了明天的野味。” 章潜多说一句，李掌柜的脸色就僵硬一分。 听到最后，李掌柜脸上只剩下的尴尬的讪笑。 “潜小哥的眼睛可是真毒，怪不得你能打到这么多猎物，价格上咱就按照今天的来算，你看成不成？” 李掌柜变脸的速度相当快，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又换了态度。 章潜却是摇了摇头。 今天野味的价格给的还算是公道，但是看看这些兴奋的食客，这其中的利润可不小。 “不够。” 章潜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只要能把这件事情做成，那自己完全可以开展出一个产业来。 做成供货站的模式，经过自己手的猎物，都能卖出比市价更高的价格，也不是一定要活物。 单凭这一点，自己就能多赚很多钱，同村的猎户也能得到更多的实惠。 现在自己势弱，还得罪了人，总要给自己积蓄一些力量。 这才一口回绝了酒楼老板给开的价格。 李掌柜脸色一僵。 心里暗道不好，这庄生意对自己这家酒楼来说很重要，可千万不能稀里糊涂的给弄没了。 这处理野味的办法要是被传开了，自己这家酒楼也就没有什么可金贵的。 况且人家潜小哥是读书人，脑子肯定比自己灵活。 “那你说多少钱，我这买卖你也看见了，铺面人手都是要钱的，价格太高了我也承受不起。” 李掌柜心口沉甸甸的，他一个收货的，反倒是处在了劣势。 “价格只需要高出一成，只要是经我手送过来的猎物，价格全都高出一成，我们村打的猎物全都送到你这里来，咱们俩都能多赚点钱，我们村子也能富裕些。” 章潜说完，李掌柜瞬间兴奋起来。 野味本就难得，还必须要及时处理，做的难吃了，不管是多金贵的野味也没法吃，眼前放着的可是一条康庄路，没有不走的道理，况且章潜说的加价一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成，潜小哥你有心拉拔同村人，我的生意也会更好，你这条件我答应了，这庄生意我只跟你做，你也……” 不等李掌柜说完，章潜接过了话茬。 “我也不会把处理野味的法子透露给其他人。” 李掌柜双手一合，连连点头，一箩筐恭维的话说出口，相互之间进行了一番商业互捧，关系一下子亲密了许多。 章潜揣着银子，心头舒坦的很，回家的路上看见路边小摊上卖的胭脂水粉，各种小姑娘会喜欢的小物件，瞬间想起了家里两个小丫头。 到底是嫁给了自己，连个酒席都没给摆，实在委屈她们。 从腰间摸出了三钱银子在小摊上挑了些小物件带回家去。 刚进家门就听见姐妹两个在屋里说话。 “姐姐，相公真的好有本事，他又能读书识字当先生，还能上山打猎，我们真是交了好运道，居然能嫁给这么有本事的男人。” 沈玥的声音透着稚嫩，只听她说话的声音就能想得到她那张崇拜的小脸。 “咱们一定要伺候好相公，新婚之夜相公没碰你我，还这么护着我们，恐怕他根本没想让我们做他的女人，是把咱们两个当妹妹了。” 沈钰说着，话语中透着忧愁。 “那怎么办啊！我是真的很喜欢相公，他不会不要我们了吧！” 沈玥一下子紧张起来，她还不太明白床笫之事，却已经感觉到了危机。 章潜有些听不下去了，再让这两姐妹说下去，指不定七拐八绕的说到什么地方去，直接推门进屋来。 “夫君，你回来啦！” 沈钰一见章潜立马起身朝着章潜走过来，很是殷勤的去伺候。 “你们两个都跟我过来。” 章潜直接回了房里，专门给两个小姑娘买的小物件全都被他拿出来。 姐妹俩一看见这些东西，瞬间都来了兴趣，哪怕只是路边摊上最简陋的货色，她们两个也高兴的很。 “谢谢夫君。” 沈钰说着，直接扑到章潜怀里，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有立刻起身。 章潜收拢手臂，抱住怀里的人儿，想要压制邪火是真的很难啊！ 可这俩丫头连18岁都没有，自己要是真的做些什么，那也太禽兽了。 一旁沈玥有些脸红，一样大着胆子抱住了章潜的另一个胳膊。 “夫君，你对我们可真好，最喜欢夫君了。” 章潜听了这话，内心有一瞬间的动摇，不过他立刻就稳住了。 “这些都是给你们两个的，平时把家里打理打理，好了，你们歇着吧！我出去一趟。” 章潜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自己可不是柳下惠，再这么下去，自己肯定忍不住要做那个吃小白兔的大灰狼。 章潜快步走出去，沈钰看着章潜的背影眼里都是失落。 刚才明明感觉到了章潜对自己的兴趣，可他怎么就不肯碰自己呢！ 第七章 前面有东西 章潜走到院子里，打了一桶水，好好的洗了一把脸，这才把心绪平静下来。 看来得找个机会跟这俩丫头把话说清楚，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刚才差一点把持不住，尤其是沈钰，她刚刚还偷偷的捏了自己腰一把，勾了勾了自己的腰带。 赶紧忙正事要紧，回头还能把村里的猎户整合成一个队伍，打的猎物更多。 章潜赶紧出门，专门去找了村里几个常年打猎为生，很有经验的猎户。 一番交谈，再加上自己这边的有利条件，这些人全都答应下来。 村头的老张头，自家邻居王大哥，还有房后的李大爷，这三个是主力，要么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要么是一起长大的，人品都能信得过，只有那个村北边的冯猎户交往不多，平时少言寡语的，有些摸不准。 谈完这些事情，上午已经过去了，章潜连忙回家，得赶紧睡觉，养足了精神，都说好了，晚上一起打猎，自己这个牵头的人可不能让他们久等。 进了家门，发现家里冷锅冷灶的，连口吃的都没有。 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都在屋里坐着，俩人都抱着肚子，看起来没什么精气神。 “你们俩跟我来厨房，我教你们做饭，以后做饭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两个，每天至少两顿饭。” 章潜没多说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儿不会做这些事情很正常。 沈钰赶紧拉起沈玥，紧跟着章潜进了厨房。 如今家里还有不少粮食，吃饱肚子根本不是问题。 半住香的功夫过去，一家三口终于吃饱了饭。 “你们俩收拾收拾家里，我去睡一觉，晚上关好门户。” 章潜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进了卧房，倒头就睡。 沈钰拉着沈玥去了院子里，压低了声音。 “看样子夫君是没打算跟我们行房事，这也是好事，你年龄还小呢！这几天我试试看，等明年就让你和夫君一起。” 沈钰很严肃，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姐姐，今天夫君抱着你的时候脸都红了，夫君很喜欢姐姐的。” 沈玥同样声音不大，说起这些事情来不见害羞，反倒跃跃欲试。 “那就好。” 沈钰脸颊微微一红，拉着沈玥回屋打扫卫生去了。 等章潜一觉睡醒，清汤寡水的米粥已经放在桌子上，桌子中间摆着一个小碟子，碟子里有一小撮盐。 “夫君睡醒啦！这是我煮的粥，快吃饭吧！” 沈钰很欢快的拉住了章潜的手，拽着章潜往饭桌跟前走，一副炫耀的模样。 “好，我一会儿出去打猎，你们两个关好门窗，白天那么一闹，估计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欺负你们。” 章潜喝着清汤寡水的粥，心里捉摸着，生意能不能成，全都看今天晚上的了。 姐妹两个很乖的点头，谁都没多说话，只是两个小姑娘看着章潜的眼神都若有所思。 吃过饭，章潜带上了家伙和一捆绳子去了集合地点。 刚站定没一会儿，王大哥，李大爷，老张头都过来了，只剩下冯猎户还没到。 “咋还不来啊！都等了多长时间了，再等就耽误进山的时辰了。” 老张头看了一眼缓慢上升的月亮，心头有些着急。 “再等等吧！兴许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章潜并并不着急，第一次合作，人家不信任自己也很正常。 “再等半柱香的功夫吧！” 老张头说了一句，在场众人都没有任何异议。 他是这个队伍之中年龄最大的，也是最有经验的，这也是章潜为什么会专门去找他。 话音刚落，冯猎户背着弓箭和绳子急匆匆的走过来，脸色很难看。 “冯大哥，你可算是来了，咱走吧！” 章潜一看冯猎户这张脸，一句话都没问，直接往山里出发。 冯猎户看了章潜一眼，一言不发的跟上去。 一路到了山里，都是有经验的猎人，很快就找到了兔子窝。 几个人看见这些野兔子，瞬间双眼放光。 这些兔子肉不是很值钱，但是兔子的皮毛值不少钱，尤其是完整的。 “小心点，别惊动了这些小家伙，尽量活捉，弄死就不值钱了。” 老张头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搓了搓手，等时机一到，一个飞扑，直接把两只凑在一起吃草的兔子给压在了身子底下。 其他人都纷纷出手，兔子群大乱，都胡乱的跑，章潜也不着急逮兔子，反倒是把手伸进了兔子洞里，摸了好半天才抓到了两个小兔崽。 小兔子不过巴掌大小，叫起来吱吱吱的，小小的一个，看起来可爱的很。 “潜小哥，你咋抓小兔子啊！这太小了，卖不了钱。” 都是有经验的猎户，这样的小玩意儿他们就算是看见了也不会抓的。 “没事，我娶得媳妇在家里没什么事做，给她们带回去玩。” 章潜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暗暗想着。 你们真是不太明白兔子的繁殖能力，这兔子养好了，每年可是会产许多兔崽，养这些只需要喂点草，保持干净卫生，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呢！ 这几个人一听章潜这话，都笑起来。 “你小子还挺会疼人，听说你那两个媳妇可漂亮了，可不能光顾着哄媳妇，到了月底就要交税了。” 邻居王大哥是和章潜一起长大的，一边笑话章潜，一边提醒他。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章潜把这两个小兔崽收起来，继续朝着深山出发。 走了没多久，两个安安分分的小兔子突然躁动起来，章潜立马看了一眼其他几个人带着的兔子，也都是一样的躁动。 “别走了，前面可能有东西，大东西。” 能让这些常年生活在山里的兔子有这样的反应，肯定是附近出现了什么凶猛的野兽。 “没听见动静，咱们慢慢退，这附近安静的不像话。” 老张头不愧是有经验的，听到提醒后只考虑了一瞬间就察觉出了情况不对。 几个人缓慢的向后退，不过两三步，就听见草丛沙沙沙的响个不停。 “快把家伙都拿出来，是蛇。” 老张头脸色骤变，转身就往空旷的地方跑。 第八章 大战蟒蛇 章潜早已经握住了自己的匕首，一只面对着声音的方向后退。 没跑出多远，一条胳膊粗细的蟒蛇从草里窜出来，仗着大嘴朝着冯猎户冲过去。 冯猎户正跑着，余光撇到这么大一条蛇，立马拿起弓箭，仓促的射了一箭。 蟒蛇灵活躲开，紧接着就盯上了章潜。 面对蛇，尤其是蟒蛇，除非打到七寸上，否则根本无法摆脱。 “点火把。” 老张头看着蟒蛇朝着章潜窜过去，立刻提醒章潜。 章潜此时一只在观察这条蟒蛇，稳步后退，匕首已经出鞘。 这样一条蟒蛇，不管是蛇皮还是蛇胆都是很值钱的药材，蛇肉送到酒楼里，也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眼看着蟒蛇要朝着章潜冲过来，一个点燃的火把朝着章潜这边扔过来，火把正好落在章潜脚前边。 蟒蛇的动作忽然停下来，仗着大嘴，立起身子，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章潜。 章潜心头暗道一声不好。 这蛇是打算吞了自己果腹。 “你们谁身上带雄黄了。” 王大哥摸了一把腰间，焦急询问。 其他人都摇了摇头，都是经常在这一片打猎的，对这很熟悉，有没有蛇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一次当真是太过意外了。 “没带啊！” “赶紧想办法。” 少言寡语的冯猎户赶紧把肩膀上的绳子给拿了下来，迅速打结，制成了套马的绳套，绳子在他手上乖得像儿子一样。 绳套摇了没几下，直接被他丢出去，准准的套住了蟒蛇的脑袋。 绳套收紧，蟒蛇浑身都跟着翻腾，章潜趁此机会冲上去，匕首高高抬起，不等命中，蟒蛇身上的绳子忽然往下滑了一截。 蟒蛇的大嘴就在章潜的面前，眼看着章潜要被蟒蛇一口要掉脑袋。 章潜猛地跳起，浑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双手，匕首自上而下扎在了蟒蛇的脑袋上。 只听噗呲一声。 整个匕首都插在了蟒蛇的脑袋上，嘭的一声，章潜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蟒蛇的脑袋上。 匕首直接在蟒蛇的头顶上扎了一个对穿。 众人刚刚送了一口气，蟒蛇的身子开始无规则抽搐起来，大尾巴一扫，挨上的都不好受。 蟒蛇发狂，根本没人敢上前，其他几个人刚刚躲避了几下，再抬头就看见蟒蛇已经缠在了章潜身上，马上就要朝着章潜的脖子勒过去。 章潜一只手攥着刀柄，腾出一只手抄底死死的抱住了蟒蛇的下巴，让它不能张嘴咬自己，手里的刀不停的前后活动，在蟒蛇的脑袋里转圈的搅和。 一人一蛇在地上来回的打滚。 坚持了十几分钟，蟒蛇彻底死绝了，章潜浑身都是蟒蛇的血，腥臭腥臭的。 章潜把蟒蛇从怀里推出去，起身就去找了一块石头，对着蛇头狠狠地砸，疯狂的砸。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蛇这种东西生命力极其顽强，哪怕头被砍断了，短时间内也不会死，蛇头还能跳起来反击。 更何况是眼前这条蟒蛇，现在消停了，恐怕只是没力气了，给它时间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赶紧去捡石头，这玩意儿没那么容易死，把脑袋砸碎了再说。” 老张头说着，立刻就去捡石头。 几个人围绕着蟒蛇的脑袋砸了小半个时辰，蟒蛇的脑袋都砸烂了，这才放松下来。 章潜靠在树下坐着休息，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各个后怕。 “这条蟒蛇值不少钱吧！” 章潜可不像第一天出来打猎，就让这个队伍被吓怕了。 在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样的极力，都不如提钱管用。 “没错，这条蛇可值钱了，蛇皮，蛇胆全都是完整的，就是可惜了，脑袋砸碎了，不然这条蛇只会卖的更贵。” 老张头说起这些事来，头头是道，光是介绍这蛇身上的宝贝，就说了好一会儿。 眼看着其他几个人都跟着兴奋起来，章潜这才放了心。 一只没说话的冯猎户忽然开口。 “这蟒蛇是章潜打死的，是他的猎物，就算咱们帮忙了，也跟咱们没多大关系，拼命的人是他。” 冯猎户一句话，在场这些人脸上的兴奋都减退了不少。 “要是没有你们帮我，我肯定就要被这条蛇给弄死了，大家都有份，咱们一共五个人，我一个人占一半，你们四个人分剩下的一半，成不成？” 章潜话音落下，其他几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冯猎户倒是诧异的看了章潜一眼，仍旧一言不发。 “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这条蟒蛇就够份了，咱们今天早点回家吧！” “对对对，这条蟒蛇价值不菲，咱们今天够份了，明天咱们一起去卖这蟒蛇，蛇皮，蛇胆，蛇肉，蛇骨，全都拆了分开卖。” 李大爷乐呵呵的，精打细算的说着。 “成，那咱们先回家，明天一早都到我家来。” 章潜说着，把蟒蛇给打成了捆，永根木棍子给固定上，两个人换班抬着下山。 等到了家，天色已经蒙蒙亮，蟒蛇就放在章潜家的院子里。 姐妹花刚起床，就看见章潜沾了血的衣服丢在地上。 “哎呀！” “夫君，夫君。” 沈钰害怕的厉害，她根本没来得及分辨，看见血还以为是章潜受伤了，慌慌张张的喊人。 沈玥小脸一白，吓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章潜刚简单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就被沈钰惊叫的声音给下了一跳。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 沈钰听见章潜的声音，立马扑到了章潜跟前，看着章潜脸上没伤，第一时间就去扯章潜的衣服。 “你伤到什么地方了，给我看看。” 章潜赶紧收拢自己的衣服，有一种自己被调戏了的感觉。 “没受伤，没事，我真没事。” 沈钰此刻又急又慌，根本没听见章潜的话，还在扯章潜的衣服。 章潜躲了半天，眼看着小姑娘吓得魂不守舍的，眼疾手快抓住了沈钰的双手，把人往墙边一按。 “你冷静冷静，我真的没受伤。” 第九章 谁给你的脸 沈钰被按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接近。 感受着章潜的力量，这样的动作也不见章潜皱一下眉头。 很快，沈钰的双颊发烫。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这样的情况她根本没想过。 此刻她只觉得晕乎乎的，确认章潜没事之后，心思瞬间飘走了。 “我真没受伤。” 章潜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儿，头再往前靠一点，就能亲到沈钰的额头，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喉结滑动，气氛暧昧。 沈钰浑身紧贴墙壁，眼睛缓缓闭上。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生怕自己把持不住，赶紧松开了沈钰。 “你带着沈玥把家里收拾收拾，我一会儿出门。” 说完这些，章潜快步往外走，生怕压不住邪火，当场就把人给办了。 沈钰靠在墙上，绯红的小脸儿一片煞白。 明明就是对自己动了心的，为什么就是不肯碰自己一下。 难道自己就这么让人害怕吗？ 沈钰想不清楚为什么，心底只剩下惶恐。 章潜纲走出去就看见了吓哭的沈玥，小丫头捂着嘴，哭都不敢哭出声音来。 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疼。 章潜赶紧过去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别哭了，我没事，这血不是我的，打猎蹭上的，去找你姐姐去。” 面对这样一个小丫头，因为担心害怕自己受伤哭成这样，他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只可惜他根本不会哄小女孩，只能赶紧去找能哄的人去。 “夫……夫君……” 沈玥抽抽噎噎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章潜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把人朝着沈钰的方向推过去。 “这些衣服帮我洗洗，我还有事。” 说着，章潜就往外走，刚到院子里，就见着村里人都在自家院墙外头往里面张望。 那么大一条蟒蛇，足够全村的人眼红了。 章潜一出来，其中一个有名的二溜子立马喊了一嗓子。 “把门打开，我要看看这蟒蛇。” 这话若是亲近的人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偏偏是这个二溜子，语气之中满是命令的味道。 此人名叫吕麻子，家里有几亩田产，家里的日子过的还算可以，偏偏生了一个不学无术，还四体不勤的儿子，整天招猫逗狗，欺负老实人。 难缠的很，村里人都绕着他走，谁家有了什么好东西，更是不敢让他知道，否则肯定是要上门找麻烦，非得得了好处才算完的那种。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 章潜见着此人，眉头就蹙起来，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吕麻子瞬间变了脸色，色厉内荏的看着章潜。 “老子让你开门，你就得麻利点，否则老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吕麻子说着，直接跑到章潜家的院门前头，狠狠一脚踹在了院门上。 嘭的一声，院门根本没落拴，他整个人都顺着力道跌进了院子里头，狠狠摔了一个狗吃屎。 章潜眼看着人摔进自家院子，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还从没见过这么笨的。 “王八蛋，你敢害老子摔跤。” 吕麻子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就不干不净的骂着。 章潜目光一凛，快步朝着吕麻子走过去。 那架势看着实在是瘆人，周围看热闹的都鸦雀无声。 整个村子里都受此人的哭良久，此刻都等着看章潜如何处理此事。 “我告诉你，你赶紧把这条蟒蛇给老子恭恭敬敬的送家里去，否则……啊……！” 吕麻子话还没说完，章潜抬腿一脚踹在了此人的心口上。 一脚把人从自家大门里头踹到了外头去。 “谁给你的脸，敢来老子家里抢东西。” 章潜声音不大，面色平静，话语中却蕴藏着淡淡的杀气，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威势，一句话就让在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吕麻子挨了打，面对这般模样的章潜一时之间也吓着了。 那种平静，冷静的杀意实在是令人心惊肉跳。 章潜垂着目光，盯着地上的吕麻子，好半晌吕麻子都没敢吭声。 章潜目光微微一抬，轻描淡写的开口：“滚！” 吕麻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急急忙忙的跑了。 周围看热闹的也全都散了去。 “这潜小哥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啊是啊！他成了亲，全家都要靠他，还得交税，要是不硬气点，肯定被人欺负。” “没法子的事情，章老先生刚去世没多久，都欺负到他家门上了。” “谁说不是呢！这些人也是每个眼力见。” 这些碎糟糟的话随着人群散去，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人都走了，邻居王大哥率先来了章潜家里。 “潜小哥，这吕麻子可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人，咱们村里住着的人都怕了他了，你可得小心点。” 王大哥说着，目光意有所指的朝着屋子里头看了一眼。 章潜眉心微簇，心里也在琢磨这事。 吕麻子臭名昭着，被自己打了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王大哥看着章潜蹙眉，立刻明白过来章潜也没想好该怎么办。 “咱们也不能总是晚上出去打猎，要不然那吕麻子来找麻烦，你家俩婆娘可就遭殃了。” 章潜点点头，想着吕麻子挨了自己那么狠一脚，这两天肯定不会过来，心里还算是有点底。 “咱先把猎物拿去卖了，剩下的事情回来再说。” 话音刚落，老张头，李大爷，冯猎户都来了，几个人一商量，直接扛着蟒蛇往镇子里去。 蛇皮蛇胆蛇骨都在药材铺子里卖了个好价钱，他们各自打的野兔都还活着，全都送到了李掌柜的酒楼里。 五个人各自分了银子，全都欢欢喜喜的回家去。 章潜把家里所有的钱全都拿出来，仔仔细细的数过。 两个人妻子每月的税就得一两银子，卖蟒蛇的钱自己分了八两，接下来几个月的税钱都不用担心。 沈钰站在门口，看着章潜的眼神带这些委屈和幽怨。 “夫君，我煮了粥，你吃了饭赶紧歇歇吧！” 章潜收起了银子，心里捉摸着吕麻子的事情，没注意到沈钰的不对劲，直接路过了她。 第十章 出谋划策 沈钰转头看着章潜的背影，一行清泪垂落。 “夫君，衣服都洗干净了，家里也都打扫干净了，我们今天干什么活呀？” 沈玥小心翼翼的站在旁边，姐妹两个都没有上桌吃饭。 章潜摇了摇头。 “没什么让你们干的，没活儿干就歇着。” 章潜喝了半碗粥，这才发现姐妹两个都站在一边，谁都没有坐下来吃饭，就连桌子上都只有自己的碗筷。 “你们俩怎么不吃饭。” 章潜看向这对姐妹花，这才发现俩人都神色怪异的站在一旁。 尤其是沈钰，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 章潜放下碗筷，站起身走到沈钰面前。 “怎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是吕麻子不？” 章潜根本没往自己的身上想，还以为自己刚出门，吕麻子就上门报复欺负了两个姑娘。 “不是，没人欺负我。” 沈钰看着章潜关心自己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疑问，转瞬又蓄满了泪水。 “你别哭啊！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 章潜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姑娘。 “真的没事。” 沈钰说着，低下了头，一腔的委屈只能自己憋闷着。 旁边的沈玥却忍不住了。 “夫君，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们，想把我们给卖了。” 沈玥说完，章潜被惊得张大了嘴。 “谁说我要把你们给卖了？” 章潜下意识问了一句，还以为是谁跑来跟这俩丫头说了闲话。 “那你为什么不碰我，也不碰姐姐。” 沈玥一句话就把章潜给说的小脑萎缩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 “你们想太多了，先去拿碗筷过来吃饭，吃完饭我跟你们两个说明白。” 章潜转身坐下来，端起粥继续喝。 看来是得赶紧给俩姑娘说明白，要不然总是胡思乱想的。 沈钰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拿了碗筷，乖乖的坐下来和沈玥一起把饭吃了。 两个姑娘都吃的很少，不知道是没胃口，还是不敢多吃。 章潜眼看着两个姑娘吃完了饭，都看着自己，这才叹了一口气。 “你们就是想太多了，尤其是你。” 章潜伸手刮了一下沈钰的鼻子，看似凶巴巴的，其中宠溺的味道更浓厚。 “你们俩以为我不想碰你们吗？” 章潜的问题刚抛出来，沈钰眼睛里的疑问满溢出来。 章潜叹了一口气，双手无奈的放在腿上。 “还不是你们两个年纪太小了，我怕伤了你们的身子。” 章潜说完，沈钰浑身一震，身体都坐直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章潜。 “夫君……” 沈钰感动的眼泪迅速充满了眼眶。 “别哭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两个年纪还小，还在长身体呢！” “等你们过了十八岁，我才不会忍着，安安心心的住着，别想那么多了。” 章潜把这些话说开，心里终于松快了不少。 “以后你们姐妹两个住一间，我自己住一间，等你们两个到了十八岁，再搬来跟我住。” 章潜一锤定音，沈钰已经感动的稀里哗啦。 “夫君，谢谢你，谢谢你。” 沈钰泣不成声，除了感谢，其他的都说不出来。 “好了，快别哭了，我带回来的两只小兔子你们看见了吗？” 章潜立刻调转的话锋，赶紧说点别的事情。 “在笼子里，这两个小兔子也要杀掉吃吗？” 沈玥到底是年龄小些，瞬间就被带偏了心思，说起两只毛茸茸的小兔子，满脸都是不忍。 “当然不是，我专门捉来给你们姐妹两个养着玩的，也好让你们姐妹两个有些事情做。” 章潜说着起身朝着院子里走去，看着墙角堆着的木头，直接动手去做兔笼。 沈钰哭了一会儿才平复心情，拉着沈玥一起去帮忙。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做好了兔子笼，章潜专门教授了两个小丫头如何饲养兔子，一想到兔子惊人的繁殖能力，只觉得美好生活就在眼前。 天擦黑，章潜才睡醒。 “夫君，隔壁王大哥过来了。” 沈钰推门，见着章潜已经睡醒，赶紧把事情说了。 “这就过来。” 章潜赶紧起来，从卧房走出去。 “王大哥，这还没到咱们出门打猎的时间呢！” 章潜刚露面，王大哥就紧张的走到章潜身边，专门把章潜拉到了一边去。 “那个吕麻子找了隔壁村的泼皮无赖给他报仇，我听说今天晚上要来找你们家的麻烦，这事儿你可得上心。” 王大哥的声音压得很低，满脸忧虑。 章潜眉心一跳，目光骤然冷冽。 “我知道了，麻烦你去跟他们说一声，今天晚上我就不上山打猎了，你们先去，我把家里的事儿处理一下。” 章潜心思有些沉重，一个吕麻子不可怕，要是把其他村子的破皮无赖都给得罪了，这事儿可就不好说了。 “成，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王大哥是个麻利的，匆匆忙忙的走了。 沈钰和沈玥站在一旁，虽然没听清是什么事情，可看着眼前状况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夫君，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沈钰赶紧凑过来，满脸关切。 “早晨吕麻子来家里抢东西，我把人给打跑了，那吕麻子找了帮手，打算报复我。”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冷静下来。 “夫君，他们人多，咱们肯定会吃亏的，要是来的人多，你就离间他们，你就这样……” 沈钰眼珠一转，立马有了主意，拉着章潜细细说了半天。 “好，就听你的，你们两个都去卧房里呆着，千万别露面。” 章潜心里已经有了底，连忙安顿姐妹两个。 当晚，章潜就在堂屋里坐着，面前放着那把一尺长的匕首，静静地等人上门。 深更半夜，院门嘭的一声被踹响，章潜半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一抹精光闪过，嘴角勾起一抹狠辣的笑。 章潜手里攥着匕首朝着院子里走去。 门栓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院门被破开，五六个人举着火把直接冲了进来。 “章潜，你给老子滚出……来！” 为首的人正是吕麻子，话喊到一半他就看见了章潜，更是看见了章潜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喊话的声音都弱了下去。 第十一章 捡到宝了，两招搞定 “麻子，就是他敢动手是吧！” 吕麻子旁边站着一个魁梧的男人，一脸凶相。 “没错，就是他，他弄了一条蟒蛇回来，我想着弄到手给老大你送过去，结果被他给打了。” 吕麻子说的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他这行径有任何问题。 “好小子，胆子不小啊！现在老子给你个机会，把蟒蛇拿出来，我们就放过你。” 这人仿佛看不见章潜手里的匕首，面对章潜没有丝毫的惧怕。 “蟒蛇已经送到县里了，你们去找县里找吧！” 章潜丝毫不惧，眼下用的就是沈钰说的第一招。 “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敢把蟒蛇卖了，银子呢！拿出来。” 为首之人立刻朝着章潜大步走过来。 “那蟒蛇被我送给贵人了，贵人说了，要是有人敢招惹我，就让我用这把匕首砍杀，出了事贵人给我兜着。” 章潜话音刚落，为首之人的脚步瞬间停下来，火把跳跃着，光亮照的此人脸色晦暗不明。 这就是沈钰给章潜出的第一招，吓唬。 破皮无赖最是知道欺软怕硬，但凡和贵人沾点边，他们就怕的绕着走。 吕麻子本以为自己能雪耻，结果看见他找来的老大不动了，立马跳着脚喊起来。 “你放屁，我都打听过了，那蟒蛇你们剥皮拆骨的给卖了，就你拿的多。” 吕麻子一句话直接掀了章潜的老底。 章潜丝毫不惧，玩味的看着吕麻子。 “你这狗娘养的东西，连你自己找来的帮手都骗，我今天就站在这，谁敢上前我抹了谁的脖子。” 章潜说着，把匕首举起来横在胸前，一副随时都要动手的架势。 为首之人看着章潜没有丝毫惧怕，反倒是满脸兴奋的样子，心底立刻打了鼓。 “这吕麻子天天在村里说他最厉害，没想到是真的，他可是说了，隔壁村里那个没脑子的大猩猩最听话，指啥地方就打啥地方，还有一个竹竿成精，他一脚就能踹散架，今天看来说的都不虚啊！” 章潜眼看着对方都在分辨谁说的真，谁说的假，立马又给拱了一把火。 沈钰出的第二招在这个时候用最合适不过。 离间之计，只要这些人内部出了问题，最好是所有矛头都指向吕麻子，这样一来，都不用自己动手，吕麻子就又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为首之人和他身后最高的那个都看向了吕麻子。 “你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说这话了。” 吕麻子瞬间慌了，立马开始了辩驳。 “就前几天，你在村里大树下头说的，还说十里八村的属你最厉害，其他村里的都是傻蛋，你只要动动嘴皮子，他们就能替你冲锋陷阵，你说打谁就打谁，他们都不如你聪明。” 章潜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下子，吕麻子带来的几个人全都看向了他。 “还说你让他们给你做事儿，给两个铜板就打发了，你自己赚的盆满钵满，给他们那点钱就当打发要饭花子，这都是多少人亲耳听见的。” 章潜刚说完，为首之人猛地朝着吕麻子走过去，蒲扇一般大的巴掌就落在了吕麻子的脸上。 “哎呦！” “老大，不是我说的！” “啊！” “我没说，啊！救命啊！” 吕麻子的惨叫声引得周围几乎人家都出来查看。 这些被吕麻子叫来的人全都调转枪口去打吕麻子，章潜就站在院子里看着这场闹剧。 没过多久，吕麻子就被打的没了动静。 “呸！什么东西，要不是你跪着求我，我才不来。” 为首那个最壮的男人转身朝着章潜走过来。 “兄弟，你我之间没有仇怨，我不为难你，但是今天这事儿也算我放你一马，辛苦费你得出。” 章潜一听这话，顿时一阵无语。 “大哥，事情的真相是我告诉你们的，咱们之间就不能讨个情分吗？” 章潜丝毫不怵，他深深地知道，面对这样的人，首先要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个好惹的，否则人家会一直上门来找麻烦。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套关系，欠打是不是？” 为首的男人声音大了不少，听起来凶巴巴的。 章潜却是嘿嘿一笑。 “听大哥说这话就知道是个讲理的，让你跑这一趟的可不是我，是那吕麻子，不瞒你说，那吕麻子家里有地，要说有钱有粮，我可比不上他们家。” 章潜话音刚落，为首的男人也跟着嘿嘿笑了。 “你这人有点意思，我叫林虎，我交你这个朋友。” 林虎转身就走，拎起地上的吕麻子就走了，其他人都跟着一起，黑夜恢复了安静。 章潜关上了自家的院门，唰的一声将匕首收入鞘中。 自家这媳妇虽然年纪有些小，这脑子可是真好。 又漂亮又聪明，自己可真是捡到宝了。 章潜推门进屋，沈钰和沈钰都锁在床上，沈钰手里还拿着一个烛台，满脸紧张。 “是我，没事了，人都走了。” 就着烛光，沈玥脸色发白，显然是吓得，沈钰就镇定多了。 沈钰送了一口气，“夫君你可真厉害。” 沈玥瘪了瘪嘴，显然还没缓过来。 “好好休息吧！我今天晚上在家里呆着，什么都不用怕。” 章潜转身欲走，沈玥却抓住了章潜的衣服。 “我怕，你能不能陪着我。” 沈玥声音发颤，当真是吓坏了。 沈钰赶紧去拉沈玥的手，柔声细语的哄着：“姐姐陪着你，坏人都走了，别怕。” 章潜看着床上的两个姑娘，幽幽叹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下来。 “你们两个都躺下，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听吧！” 沈钰连连点头。 “好，小时候我害怕，父亲就是讲故事哄我的，听着故事，我就不害怕了。” 沈玥手里攥着章潜的衣角，乖乖的躺下来，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章潜。 沈钰放下烛台，跟着一起躺下来。 章潜随口编了个小故事，语速很慢，故事也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营养。 两个小丫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听着，没多久，沈玥的呼吸平稳下来，当真睡着了。 沈玥也闭着眼睛，只是睫毛湿湿的。 第十二章 我让你横着出去 章潜见两个姑娘都闭上眼睛，才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天色大亮，章潜闲着无事煮了饭，刚把粥盆端上桌，老张头，王大哥，李大爷和冯猎户一起进了门。 “潜小哥，昨天晚上我们上山打的猎物都在这呢！” “昨天运气好，碰见了一只章子，可惜没抓住。” 这几个人都面色欢喜，只有王大哥担忧的看了看院子，又看了看章潜。 “潜小哥打蟒蛇那天摔的太狠了，要是他在，咱们肯定能打着。” 王大哥说完，立马就把背篓放在了地上，把打回来的野鸡，野兔都给拿了出来。 章潜附和了两声，上前检查这些猎物的品相。 “明后天我就歇的差不多了，咱赶紧去送货，猎物越活泛，价格越好。” 章潜说着，把这些猎物的数给记了下来。 几个汉子热热闹闹的出了家门。 刚到酒楼里头，李掌柜满脸愁苦的走出来。 看见章潜几人前来，连忙快步走出来，满脸急切。 “救星啊！你们可算是来了。” 李掌柜不由分说的拉住章潜的胳膊，把人往里头拽。 其他人都紧跟着，一路到了酒楼的后院儿里头。 “你们上回送来的蟒蛇肉卖的特别好，咱们镇子上的赵员外吃了一次，就非让我每个月给他送一次蟒蛇肉，我咋可能有办法啊！” 李掌柜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两只手揣在胸前，急的直哆嗦。 章潜眉头微微蹙着。 能抓到什么猎物，这事本来就是看运气的。 如今这个季节能碰到蟒蛇都已经是撞了大运，怎么可能月月都有呢！ “李掌柜，蟒蛇可不容易碰见啊！” “就算是能碰见，就凭我们几个，下一次能不能从蟒蛇的口中死里逃生都不知道，你这差事我们真应付不来。” 章潜想也不想，赶紧拒绝。 “我也是这么说的啊！那个赵员外有钱有势的，他给我下了通牒，必须每个月送一次蟒蛇肉，要不然我这家店就别开了，这真是难为死我了。” 李掌柜说着，眼眶发红，满脸都是愤懑委屈。 冯猎户眉头微微簇着，忽然开口。 “是不是西城那个赵员外，专门吃野味，越是新奇珍贵的越喜欢。” 李掌柜点了两下头，整个人略显佝偻疲态。 “就是他，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猎户被他给打死了，交不上他想吃的野味儿，那就是一顿毒打，要是接连几次都拿不出野味来，直接打死的都有好几个，随手给个几两银子就把事情给抹平了。” 李掌柜说着，满心都是恐惧。 “潜小哥，要不我把这酒楼卖给你吧！换了主家，换了牌匾，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我带着全家换个地方过日子去。” 李掌柜满眼都是祈求，章潜却是连连摇头，心情略有沉重。 这才刚刚谈好长期合作不到三天，这怎么就能弄出这样的事情来，难不成是老天爷专门跟自己作对不成？ “潜小哥，这酒楼不能接，李掌柜一身干净的跑了，那赵员外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冯猎户刚说完，李掌柜就跪在了地上。 “求你们了，就给我一条活路吧！” “就是想开个酒楼挣点钱养家糊口，我可不想把命搭进去啊！” 李掌柜边哭边磕头，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起来，你帮我引荐引荐，我就是打猎的，让我见见这个赵员外，说不定能解了你的困局。” 章潜话音未落，冯猎户就推了一下章潜的肩膀。 “那赵员外不是个讲理的，你去了也会把自己搭进去。” 地上跪着的李掌柜刚看见点曙光，又被这么一句话给打回了圆形。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章潜神秘一笑，这个赵员外别人怕他，自己可是真不怕。 谁让自己有一个好爹呢！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你要是能帮我解了这个困局，这酒楼我给你三成，往后你就是这酒楼的二东家。” 李掌柜一开口就是三成，章潜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成，那咱们就说定了，你引荐一下这个赵员外，让我跟他见个面。” 章潜心里美滋滋的，有了这酒楼的三成，往后自家的日子一定越过越好。 “走走走，咱们这就过去，早一天解决，我也好早一天安心。” 李掌柜拉着章潜就往外走。 “你等一下，这些猎物你给收了，那赵员外又不会跑了。” 章潜心里已经有了底，根本就不着急。 李掌柜看了看章潜，生怕章潜会立刻反悔，只好先把猎物收了。 一路上，李掌柜都紧紧盯着章潜，生怕章潜会突然跑了。 到了赵员外的府门前，李掌柜装都不装了，直接拉住了章潜的胳膊上前去叫门。 守门的小厮一看见李掌柜，立马堆出了一副笑脸来。 “员外爷吩咐了，李掌柜上门就立马把人请进去。” 李掌柜连连点头。 “那就麻烦告知员外爷一声，我带了能人过来，这位就是长期给我酒楼供货的猎户，打猎可有一手。” 李掌柜一开口直接把章潜给卖了。 一只沉默的章潜忽然开了口。 “去告诉你们员外爷，姓章的来了，让他亲自出来迎接我。” 章潜拍掉了李掌柜拉着自己的手，看着李掌柜这害怕的样子，章潜颇有些无奈。 “你谁啊！敢让我们员外爷亲自出来迎接你，一个臭打猎的，不知道抬出去多少个了。” 门口看门的小厮面对章潜瞬间变了嘴脸，那副捧高踩低的刻薄模样瞬间暴露出来。 啪！ 看门小厮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嘴巴。 “滚进去告诉赵员外，就说姓章的来了，让他亲自出来迎接。” 章潜冷了脸，面对这样的小人，最不需要的就是手下留情。 “好好好，你还敢打我，你的等着，等员外爷出来，我让你横着出去。” 看门小厮急忙忙的往回跑。 章潜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气定神闲的，根本就没有半点惧怕。 李掌柜揣着满心的忐忑，看着小厮跑远了，他转身就跑。 眼看着门槛就在眼前，被一只大手抓住后襟领子给扯了回去。 第十三章 赵员外，赵小瓜 “跑什么，敢当着我的面让我给你当替死鬼，这会儿倒是不敢见人了。” 章潜冷笑着，不计较不代表不明白。 事情因他而起，正主跑了算怎么回事啊！ “潜小哥，你也太嚣张了，这可是赵员外，我得罪不起啊！” “我赶紧走，回头我也好替你收尸不是。” 李掌柜此刻根本顾不上那么多，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老老实实站着，否则我就说我是个教书先生，把所有事情都栽在你头上。” 章潜声音不大，说出来的话让李掌柜双腿像是灌铅了一样，一步都挪不动。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赵员外当真急匆匆的亲自出来。 见到章潜的神龛，赵员外立马扬起一个笑脸，爽朗上前。 “我就猜是你，在这个地界敢打我的人，还让我亲自出门迎接的，也就只有一个你了。” 赵员外不紧不生气，还满脸高兴，见到章潜一副见到亲人的样子。 “听说你这里打死了不少猎户，人都是站着进来，横着出去的。” 章潜皮笑肉不笑的，看起来没有什么好脾气的模样。 “胡说八道，我这府上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事情，咱们进屋说。” 赵员外脸色一绷，转头瞪了一眼跟在旁边的看门小厮，又陪着笑脸把章潜往屋里请。 正厅里头，一应摆设都很是漂亮，最基本的桌椅板凳都做的很讲究，用料都是上等的红木。 “我现在还能叫你赵小瓜不？” 章潜跟着进了屋，还没等坐下来，就说了这么一句意味颇深的话。 “章潜，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之间谁跟谁啊！以前咋样现在还是咋样。” 赵员外随手朝着下人摆了摆手，很快就有侍女送茶，李掌柜局促的站在正厅里，谁都不敢正眼瞧。 “那成，你这府上的传言是怎么回事，看看给李掌柜吓的。” 章潜看着眼前衣着讲究，满面红光的赵员外，要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和他记忆里那个赵小瓜联系到一起。 “那都是以讹传讹的，我这人就喜欢吃个野味，每次有蟒蛇之类可能带毒的野味，都会让别人先吃，确认没毒我才吃，结果还真是次次都被毒死了，我冤枉啊！” 赵员外的模样不像是骗人的，李掌柜听着这话满脸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赵员外。 “那李掌柜每个月给你送一次蟒蛇肉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那玩意儿可不好弄。” 章潜顺势开口，赵员外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成，我跟下头的人说一句就是了。” 赵员外这么好说话的样子，还真让李掌柜意外的厉害。 “来人，我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让李掌柜给府上送蟒蛇肉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以后不许再提。” 赵员外很痛快，通情达理的很。 李掌柜连连道谢，硬是跪下磕了个头才走。 赵员外小时候落了难，阴差阳错的被章潜的老爹给捡回家，放在身边养了几年。 就是在那个时候，章潜和如今的赵员外相识。 那时候二人年龄相仿，赵员外格外爱吃甜瓜，章潜这才给他取了一个赵小瓜的外号，一直叫着。 几年之后赵员外被家人找回，二人之间的联系就此减少。 赵家找到了丢失几年的儿子很高兴，大摆宴席，章潜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是老爹不愿意攀附，越长大联系的越少。 小时候的赵小瓜如今已经做了员外，二人之间倒是这样机缘巧合的重新见了面。 “小时候我去找你，经常见不到，后来我爹就不准我去找你了，你也不说来看看我。” 赵员外说起这事来，颇有些怨气。 “说来也怪，我爹也不准我来找你，要不是这一次听见你的消息，都要把你给忘了。” 章潜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可不成，要不是当年你父亲把我留下，给我一口饭吃，我连家都回不来，章先生身体还好吧！” “今日你在我这里住下，明日我随你回去，看望看望章先生。” 赵员外自说自话的做了决定，章潜却笑着站起身来。 “我爹已经过世了，家里不少活呢！我就先回去了。” 章潜起身往外走，赵员外赶紧追了上去。 “不急不急，怎么也要好好喝顿酒才行。” 赵员外拉着章潜往回走，拉扯之间，赵员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章潜耳边低语。 “兄弟，帮帮我。” 章潜因为这句话，转了脚步跟着赵员外朝着宅子深处走去。 一整天的吃喝玩乐，一点正事都没有，说的全都是小时候的事，鸡鸭鱼肉都往桌上端，偏偏没有一道菜是野味，就连鱼都没有一条。 直到两个人都喝的醉醺醺的，赵员外勾着章潜的脖子，说着醉话回了房。 进了卧房里头，关死了房门，这俩人很是默契的瞬间没了醉意。 “赵小瓜，你这是在搞什么？” 章潜声音压得很低，眉头紧蹙。 “当年我是被二房的叔叔暗害，要不是你爹颇有些名声，根本护不住我，这些年咱们两家几乎不来往，也是不想连累了你家，表面上我是员外郎，实际上空有个名头，我那个二叔打着我的名号做了不少坏事，你得帮我！” 赵员外此时已经不是平时那副大大咧咧没有心眼的模样，整个人都透着睿智，三言两语 “赵小瓜，你搞什么鬼，要不是咱们俩认识了那么久，我都不敢登你的门。” 章潜蹙着眉头，心底似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沉重，有一种自己上了贼船的感觉。 “这些事情咱们之后再说，你信我的，今晚在我这歇着，明天我跟你去你家，只要出了这个宅子就成。” 赵小瓜不肯多说，直接拉了被子到身上，很是放松的睡了。 章潜眉头紧紧的蹙起来。 没多久的功夫，房门被悄悄的推开，章潜立马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熟了。 轻轻的脚步声出现在床边，好一会儿，脚步声远去，门被轻轻的关上。 章潜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往床上爬了爬，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装睡。 第十四章 什么狗屁的员外爷 约莫半住香的功夫过去，章潜迷迷糊糊的真的要睡着了，忽然听见一声低声叱骂。 “两头死猪。” 章潜下意识的哼哼了一声，似是被吵醒一般。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章潜很自然的翻了一个身，一条腿压在了赵小瓜的胸口。 然而此刻的章潜已经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刚刚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已经让他感受到了无比强烈的危机。 又等了好一会儿，章潜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开关门以及彻底离开的脚步声，这才松了一口气。 “睡觉吧！没事。” 赵小瓜嘟囔了一句，把章潜的腿给扔了出去。 章潜只觉得耳边炸起了惊雷，又被吓了一跳，转瞬更加无奈。 有一种自己被硬生生拖下水的感觉。 “我真是上了贼船了，好歹也是从小的交情，你就这么坑我啊！” 章潜声音也不大，无奈的叹气。 “明天就说我要跟你去山上打猎，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们一定会答应。” 赵小瓜刚说完，章潜立马就踹了他一脚。 “算计我啊！” 章潜心里噎着些怒气，有一种自己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的感觉。 “赶巧赶巧，回头给你赔罪。” 赵小瓜随手抓了个枕头丢给章潜，翻身继续睡了。 章潜深深吸了一口气，如今身在局中，也没有别的办法。 二人已经许久不联系，章潜打猎的事情才刚开始了没几天，一整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此事，偏偏赵小瓜就是知道，就连借口都已经想好了。 只怕找上李掌柜，牵连到自己身上都是算计好的，为的就是这样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 一觉睡醒，章潜和赵小瓜吃了个饭，二人装模作样的说起了打猎的事情，赵小瓜也跟着来了兴趣，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非要跟着章潜上山打猎，章潜极力劝阻，却根本没用。 赵小瓜硬是拉着章潜出了门，朝着章潜家赶过去。 马车上，章潜靠在车厢上，满眼都是无奈。 这辈子第一次坐马车，居然是被卷进了麻烦事里。 最麻烦的就是，连麻烦事是什么都不知道。 当当当！ 赵小瓜敲了敲车厢，“到什么地方了？” “马上出城。” 外头的人应了一声，赵小瓜深吸了一口气，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好像出城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一样。 章潜一声不吭，心里倒是担心起沈钰和沈玥两个姑娘家。 自己一夜未归，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公子，咱们已经出城了。” 车厢外头传来一声通报，章潜疑惑转头看向章潜。 “不是员外爷吗？怎么变成公子了？” 一直紧张兮兮的赵小瓜立马松了一口气。 “什么狗屁的员外爷，我赵家家财万贯，让我当这什么狗屁的员外，就是想给我一个官身，让我不能从商，家里的万贯家财自然就跟我没关系了，我又没有一儿半女，我们大房的财产自然只能交给旁支来打理。” 赵小瓜说完这些，章潜略微转动了一下心思，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所在。 所谓员外，正经应当叫做员外郎，分派到这种小地方的员外郎不过就是一个闲职，也没什么油水，也就是地方官员会给他一点好脸色，真想插手什么也没人理会。 说是朝臣官员，其实屁都不是，根本没什么用处，这种闲职一般都是没什么关系的寒门学子。 赵小瓜被安排上这么个身份，反倒是失去了产业经营的资格，万贯家财都要擦肩而过，这计谋不可谓不毒。 “怪不得你要跟我出城打猎，你要是死在山上了，人家正好瓜分财产，不过你要是没死，只要有人告你渎职，你这个员外郎可就做不成了，你小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章潜略微思考，就想明白了赵小瓜想干什么。 “没错，这几年他们都觉得我是个草包，在外面过了几年苦日子，回家就只知道挥霍享受，对我不太设防，要不然今天这是也成不了。” 赵小瓜说着，看向章潜，那双眼睛里透着兴奋。 “你倒是比当年更聪明了，这样复杂的事情，我都没解释你就听懂了。” 章潜翻了一个白眼，实在是懒得理他。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总算放心下来，家产之争而已，对自己影响不会太大，就算是他们自己内斗，也不会把自己牵扯进去，反正自己也是被算计的。 马车停在章潜家门口，引来不少人悄咪咪的打量。 章潜和赵小瓜走下马车的时候不少人都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刚进家门，一根棍子劈头砸了下来。 章潜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的把棍子抓在手里。 沈钰满脸惊恐，浑身发抖，看清是章潜回来了，她泄了力。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 沈钰浓重的鼻音里拖着哭腔，着实是吓的不轻。 “我就是出去了一天而已，你别害怕，没事的。” 章潜话音未落，赵小瓜看热闹的脑袋已经凑了过来。 “这就是弟妹吧！你好福气啊！” 赵小瓜的声音欠欠的，章潜啧了一声，一只手轻轻抚了两下沈钰的背。 “这是我幼时好友，赵小瓜，他跟我一样大，别听他胡说八道。” 沈钰连忙收敛了情绪，很规矩的行了个礼，转身回了里屋去。 “你都娶媳妇了，真是不错啊！二房那帮杀千刀的，怕我有了后，把家产都记在孩子的名下，连个媳妇都不肯让我讨。” 章潜的目光朝着里屋瞥了一下，心里有些放心不下姐妹俩。 “这你住了好几年，都熟悉，自己呆会儿。” 章潜快步去了里屋。 这姐妹两个没什么安全感，更是喜欢胡思乱想，自己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他们两个肯定吓坏了。 “去哄娘子吧！不用管我。” 赵小瓜轻车熟路的摸去了厨房，看着厨房里那些简陋的吃食，赵小瓜忍不住的撇了撇嘴，转身朝着外面走出去。 屋子里面，沈钰正抱着沈玥哄，沈玥这个小丫头哭的眼睛红彤彤的，见着章潜立马瘪了嘴，满脸委屈。 第十五章 图财害命 沈钰一边拍着沈玥的背，抬头看了章潜一眼，眼眸之中藏着嗔怪。 “以后你晚上不回来，记得给家里捎个信。” 沈钰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生气。 章潜顺势坐在了沈钰的身边，伸手揉了揉沈玥的脑袋。 “昨天临时有事，没来得及回家，别生气了，我带朋友回来住几天。” 等章潜哄好了两个姑娘，来到正堂里，正撞见赵小瓜往屋子里面搬东西。 “你这是干什么？” 章潜微微蹙眉，家里虽然清贫了些，却也不是吃不上喝不上。 怎么还平白的给自家添东西呢！ “我要在你家住一阵子，这些东西都是给我准备的，还有吃吃喝喝，麻烦你和弟妹帮着弄一弄，回头有人送食材过来，你不是晚上打猎吗？咱们白天好好睡一觉，晚上我跟你们一起去打猎。” 赵小瓜自说自话一般，直接把这些事情全都给安排好了。 说话的功夫，赵小瓜还专门给章潜递了一个眼色。 “成，不过咱们可得提前说好了，你不许半路叫苦叫累，上了山一切都听我的。” 章潜故意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眼睛倒是跟着搬进来的东西来回的飘，贪财的心思已经摆在了脸上。 天色擦黑，章潜和赵小瓜出了门。 带着赵小瓜去打猎的事情早已经和同伴商量过了，冯猎户对赵小瓜退避三舍，一听要带着赵小瓜一起上山，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上山打猎的队伍还是五个人。 一路上，赵小瓜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要问问，虽然不影响赶路的速度，但他实在是有些话痨。 倒了深山里头，章潜几个人便开始挖陷阱，下夹子。 “原来你们都是这样打猎的，我还以为要和山里的动物肉搏呢！” “真是让我失望，还以为你们都是有些身手的人。” “你们挖坑能行吗？那猎物又不瞎，还能看着坑往里面跑吗？” “打猎可真没意思，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赵小瓜几乎没有一句话是好听的，章潜一声不吭，只顾着低头干活。 老张头和王大哥都是深深地吸气，谁也不愿意得罪赵小瓜，李大爷频频看向赵小瓜，一副快要忍不住的模样。 等陷阱都安排好了，章潜拍了拍手上的灰土。 “成了，赵员外，再往山里走就别说话了，容易惊动猎物。” 章潜说着，直接往山里面走，赵小瓜连忙跟上了章潜的脚步，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落在后面。 走了小半个时辰，李大爷忽然停下来。 “嘘，前面有东西。” 所有人瞬间紧张起来，呼吸都放得更轻了。 章潜直接一把按住了赵小瓜的后背，直接蹲在了地上。 好一会儿的时间过去，赵小瓜已经等的不耐烦，刚要张嘴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头黑熊从前方走过去，山里黑漆漆的，隐隐约约的只能看见一个影子。 赵小瓜吓了一大跳，死死的咬住了牙。 章潜拍了拍前面几个人，用手势示意后退。 几个人都静悄悄的往后撤退，生怕动作大了，引起黑熊的注意力。 刚后撤了不到五十米，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落在几个人的身边。 石头落地的声音在此刻尤为明显。 章潜目光一凛，什么都顾不上了。 “跑！” 章潜一嗓子，老张头，王大哥和李大爷全都飞奔出去。 章潜扯着赵小瓜的胳膊飞速奔跑，还是落在了后头。 沉重的脚步声在章潜的身后响起来。 章潜回头一看，那头黑熊果然被惊动了，正朝着自己这边奔跑过来。 “救命啊！”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赵小瓜吓得不行，一边跑一边喊。 “闭嘴，你生怕那头熊找不到咱们是吧！” 章潜被气的要死，色厉内荏的低声骂了一句。 赵小瓜一下子不敢再出声了，埋着头跟着章潜跑。 身后的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腥臭的味道已经袭来。 “这边。” 章潜眼看着前方有一颗两人粗细的大树，扯着赵小瓜就绕到了树后面。 章潜瞬间捂住了赵小瓜的嘴，连呼吸都堵得结结实实。 黑熊失去了目标，跑了两步之后停下来，鼻子在地上嗅了嗅，原地转了两圈。 眼看着黑熊要离开，一块石头再一次朝着章潜和赵小瓜丢过来。 这一次章潜看清了石头飞来的方向。 拳头大小的石块正朝着赵小瓜的脑袋砸过来。 这要是挨上了，必然头破血流，单凭散出去的血腥气，黑熊不可能再追丢。 千钧一发之际，章潜拿开了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一把接住了石头。 巨大的力道撞得章潜手掌发麻。 赵小瓜都已经做好了头破血流的准备，预料的疼痛并没有袭来，黑熊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两个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静静等了半个时辰，周围静悄悄的，章潜终于松开了赵小瓜。 “这是要图财害命啊！” 章潜丢掉石头，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赶紧拉着赵小瓜下山去和其他人汇合。 “你赶紧走吧！不用管我了。” 走了一小段路程，赵小瓜忽然停住脚步，甩开了章潜的手。 “你什么意思，这山里都是猛兽，你会死在山里的。” 章潜脸色一僵，好歹是跟着自己上山的，总要把人安安稳稳的给带回去才行。 “我的人来接我了，谢谢你帮忙。” 赵小瓜笑着拍了拍章潜的胸口。 “你安心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赵小瓜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嗖的窜出来。 “公子，跟着咱们的人都已经清理干净了。” 章潜侧眼一眼，此人好像是赶马车的车夫。 “把后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保护好我章兄弟。” 赵小瓜说着，转身朝着北方跑过去。 “我家公子让我保护你，有我在没人能动你，走吧！” 章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多问一句。 这个世道有太多事情是不该自己去问的，做到这一步，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 下了山，老张头王大哥和李大爷就在山脚下，三个人正在缠火把。 “回来了回来了！” 王大哥老远看见章潜的身影，高兴的都跳起来了。 第十六章 盖个房吧! 走到跟前，章潜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赵小瓜的去向，问题就已经抛过来了。 “赵员外呢！他要是出了事，咱们都要跟着遭殃的。” 老张头一开口就说透了问题的严重性。 “员外爷没事，我们这些护卫都跟着呢！员外爷受了惊吓，已经被护卫带下山了。” 送章潜下山的车夫率先回答了问题。 章潜只跟着点了点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咱们回去吧！” 王大哥是个心宽的，听着没事了，直接收了地上的火把转头往回走。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天边才微微有一点点的亮，比平时回来的早的多。 进了屋，章潜坐下来，慎重的看着赵小瓜的车夫。 “有人问，我就按照你的话去说，就说上山打猎遇到了黑熊，赵员外被他的护卫带走了，我也是死里逃生跑出来的。” 章潜很冷静，甚至称得上淡漠。 “没错，这件事情不会牵连到你们，这些东西都是公子专门安排过来送给你的，我也会留下来保护你们，以后我就是你的随从了。” 章潜脸色一僵，嘴角抽了抽。 什么留下来保护我，是我的随从。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这好好的日子才过了几天啊！ “我不需要你留下来保护我，去找你们家公子吧！还有这些东西也全都拿走。” 章潜心里藏着一股子怒气。 有一种从头到尾都被蒙骗利用的感觉。 “不行，我必须留下来，这是公子的命令，公子给我留了一封信，如果你拒绝我，就让我交给你。” 薄薄的信封拿在手里，章潜眉头微簇。 “这小子倒是把什么都给安排好了。” 章潜打开信封，信上写的很简单。 ‘好好养活我的侍卫，等我回来，我还得带他走呢！留给你的东西就是养活我侍卫的银子，我在你怀里放了东西，若是遇到官府找你的麻烦就拿出来，保证你平安无事。’ 章潜收起信封，伸手往怀里一摸，果然有一个手感温润的东西。 “什么东西。” 章潜拿出来一看，是一块玉佩，玉佩上雕刻着蛟，翻过面一看，背面雕刻着一个禁字。 “这……” 章潜还没怎么样，这车夫惊讶出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章潜。 “这玉佩是个令牌吧！怎么回事？” 章潜看见这样的东西，再加上眼前人的反应，瞬间就猜出来这玩意儿的用途。 “这是九千岁的令牌，见此令牌如同九千岁亲临，这天下当官的，无人不知。” 章潜心头一震，整个人瞬间严肃起来。 能把这样的东西留在自己的身边，若不是自己需要这东西保护，那就是眼前这人需要这样的保护。 信上可是把眼前之人托付给自己了。 一个车夫兼侍卫，专门留在自己身边，还让自己好好养活着，只怕事情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这个赵小瓜，真是越长大心眼越多。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要外传，你留下来吧！” 章潜深把玉佩贴身收起来，一抬头，这车夫兼侍卫还在自己的面前规规矩矩的站着。 “你叫什么名字？” “陆新竹。” 章潜起身拍了一下这人的肩膀。 “你跟我睡一屋。” 章潜转身回屋去，陆新竹就跟在他身后，一个大男人，竟然有些乖巧。 正午时候，章潜一觉睡醒，刚坐起来，身边一个影子唰的一下子窜出去，章潜吓了一大跳。 “你是有什么毛病？” 章潜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整个人瞬间烦躁起来。 “属下知错。” 陆新竹一开口，章潜瞬间翻了一个白眼。 “什么属下，你可不是我的属下，以后叫我大哥，旁人问起来，就说你犯了错被员外爷赶走，我看你可怜把你留在身边帮忙。” 章潜随意编了个谎话，起身去换衣裳。 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早已经好了饭菜，只等着章潜起床一起吃饭。 “相公，这些东西怎么办啊？” 沈钰指着赵小瓜送来的那一大堆东西，满脸的疑惑。 “收着吧！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搬到柴房里存着去。” 章潜指了一下陆新竹。 “这是我带回家的人，以后跟咱们一起生活，他叫陆新竹，以后家里有砍柴担水这样的重活都交给他干。” 陆新竹很乖巧的点点头，立马跑到院子里去干活。 原本章潜对陆新竹留下来这件事情很不满，但是看着陆新竹有力气能干活，忽然觉得自己拿到的好处也不小。 “夫君，他不是那个赵员外的仆人吗？怎么会留在咱们家啊？” 沈钰敏锐的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秀眉微蹙。 “他惹赵员外不高兴，被赵员外给赶出来了，没地方可以去，我就顺便把他给留下来了，我经常要出门，有他在家里守着，我也不怕有人欺负你们。” 章潜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在计划重新修房子的事情。 自家的房子不小，但是卧室只有两间，这几天跟着自己住倒是没什么，那也不能一直跟着住啊！ “夫君，你就不怕他对我们做些什么吗？” 沈钰仍旧蹙着眉头，满眼都是担忧。 “不会，要是没有我带他回来，他都没有地方可去，更何况我还给他吃给他喝，在赵员外面前也是我救得他，我可是他的恩公。” 章潜脸部红心不跳的说着这些瞎话。 “那好吧！都听夫君的。” 沈钰没再追问下去，去厨房端了饭菜来。 “小竹子，进屋吃饭了。” 章潜一嗓子，正在劈柴的陆新竹愣了一会儿，才转头回来往屋里走。 “大哥，我一天吃一顿饭就成，可以省粮食。” 陆新竹眼角跳了跳。 “以后这也是你家，在自己家里别说这样的话。” 旁边的沈玥好奇的看着陆新竹，大眼睛眨了眨，被沈钰掐了一下胳膊，连忙回神乖乖吃饭。 院子里头，章潜左右看了看，左边晾晒衣服空地还能再盖一间房，住一个人还是足够的。 “你会盖房子不？” 章潜摸了摸下巴，若是说打猎种地弄个临时的庇护所，这些自己都不成问题，但是盖一个长期居住的房子，自己可就不成了。 第十七章 猎熊 “会。” 陆新竹站在章潜的旁边，顺着章潜的目光看向那块专门晾晒衣服的空地，眼里都是疑惑。 “那就盖个房子，就在这片空地盖，等房子盖好了你自己住一间，反正也是给你住的，你自己看着盖吧！” 章潜直接把盖房子的事情丢给了陆新竹，他自己转身去摆弄绳套和猎网去了。 陆新竹看着章潜的背影，眼眸之中满是感动。 天色刚刚擦黑，章潜带着下午新弄好的绳套和猎网出了门。 “潜小哥，你跟我们说句实话，那赵员外是不是死在山上了？” 出门的时候正好和邻居家王大哥一起，路上，王大哥忍不住的拐了一下章潜的胳膊。 “说起这件事情就生气，赵员外被他自己的侍卫给接走了，都没说带着我一起离开，这事儿我还要找他算账呢！那么多人保护着他下山，怎么可能死在山上。” 章潜怒意很明显，王大哥却是直接摇了摇头。 “你这是运气好，那赵员外都在办丧事了，要是把你带着，你也死球了！” 王大哥说的煞有其事，还后怕的缩了缩脖子。 “死了？怎么可能呢？那么多人护着他一个……” 章潜的话没说完，忽然停住了脚步。 “不对，赵员外不是被野兽弄死的。” 章潜刚说了一句，王大哥一巴掌拍在了章潜的后背上。 “你是不是傻，这事儿咱们什么都不知道，跟咱们没关系，你可千万别乱说话。” 王大哥没好气的瞪了章潜一眼，加快了脚步。 章潜这才放心了不少，与其自己警告他们别乱说话，不如让他们自己想明白闭上嘴。 几个人汇合，直接上山去了昨天设下陷阱的地方，查找了一圈，陷阱里都空荡荡的，几个人不免失望。 附近的山上转了半圈，老远看见一颗树边上有一个人影，正朝着自己几人招手。 “那边有人。” 王大哥指着人影说了一句。 章潜一把打掉了王大哥的手。 “那不是人，是熊。” 熊是一种非常聪明的猛兽。 他们为了捕食，会在夜里站起来，学着人的样子招手，要是真的上当可就成了熊的大餐。 “不可能，那就是个人，万一是出事儿了找人帮忙，咱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王大哥刚要摆手示意，章潜一脚把人给踹倒了。 “都跟你说了，那是头熊，要真是人，肯定会喊的。” 章潜吓得不轻，这要是让熊看见了有人回应，肯定会追过来，小命很容易不保。 “你踹我干什么，都说了那是个人。” 王大哥满脸怒气，站起来刚要回应，那个摆手的影子忽然没了。 “哎呦！那人不见了。” 章潜眉头紧蹙，夜里安静，说不定自己已经暴露了位置。 “咱们赶紧往陷阱那边走。” 其他几个人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不过为了安全，都老老实实的跟着章潜走了。 刚到陷阱边上，章潜立马就把自己新作的绳套和猎网都给打开了。 “咱们赶紧布置布置，这头熊在这一片，咱们什么猎物都打不到，得把这头熊给打了。” 章潜的话王大哥根本就不相信，冷哼一声站在旁边。 倒是冯猎户上前来帮忙。 “我听我爹说过熊会模仿人，把人引过去，距离近了根本跑不掉。” 冯猎户向来不爱说话，他的话反倒是更有可信度。 章潜这才松了一口气。 “听见没有，赶紧过来帮忙，一会儿咱们就在这里把熊引过来，用陷阱把熊抓住，打死。”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庆幸带了绳套和猎网。 “那影子又出现了，还是在招手，就在咱们刚才休息的地方！” 老张头说话的声音发抖，几个人抬头一看，果然还是那个影子，像人一样在招手。 月光稀疏，又是在山上，模模糊糊的，看着就和人差不多的样子。 “赶紧动手，不把这头熊打死，咱们以后就别想打到猎物。” 章潜低声喝了一句。 老张头和李大爷也都赶紧忙活起来，王大哥张了张嘴，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来帮忙。 陷阱都做好了，那影子还在招手。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 “准备火把，这玩意儿怕火，要是没中陷阱，就用火把赶走它。” 章潜说着，目光落向了身后的一条小路，那条路能直接下山，只是不太好走，周围长出来的灌木丛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被扳倒，不过这样的地方最方便藏匿，若是不成，藏在灌木丛里也能逃一命。 “成，咱们现在怎么办。” 冯猎户攥着弓箭，已经做好了准备。 “上树，找粗壮的树爬上去，全都上树，别出声。” 在章潜的安排下，所有人都找到了藏身的大树。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陷阱前方一边挥手一边大喊。 “这呢！我们在这？” 章潜这一嗓子在黑夜里实在是过于清楚。 山上回荡着章潜的动静，那个影子挥手挥的更快了，章潜也在这边奋力挥手。 “这边，你过来，这边！”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影子竟然真的朝着这边走过来，只是速度有些慢。 章潜不遗余力的在这边挥手大喊。 那影子直直的朝着章潜这边过来，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人形的影子瞬间消失，章潜立马转身往树上爬。 章潜刚刚站在树杈上，一声咆哮响彻夜空，紧接着就是挣扎的声音。 一声声带着愤怒的咆哮不绝于耳。 新作的陷阱里头弄了尖朝上的木头钉子，只要掉下去绝对会受伤。 还有绳套和猎网，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就算不能弄死这头熊，也能最大程度的降低杀伤力。 啪！ 章潜郑可心都沉了下去。 那是绳套被挣断的声音。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生怕吸引了熊的注意力。 就在章潜决定在树上蹲一夜，等熊自己离开的时候。 嗖的一声，这刺破空气的声音只能是冯猎户动手了，在场的人只有他带了弓箭。 黑熊咆哮的声音震得耳朵生疼，箭矢的破空声却一直不停。 再这样混杂的声音当中，咕咚一声，熊彻底掉进了陷阱当中。 第十八章 五百两 过了好一会儿，熊的哀嚎声弱了下去，挣扎的动静几乎没有了。 血的腥臭味蔓延开。 “你们别动，我下去打火把看看，冯大哥，麻烦你盯着点。” 章潜开口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熊吼叫的声音骤然大起来，不过是扑腾了两下，又变得很虚弱。 噗通一声，章潜壮着胆子跳了下去。 陷阱里的吼叫声仍旧凶厉，只是声音越来越虚弱，章潜点燃了火把靠近。 黑熊躺在陷阱里，尖锐的木钉子戳穿了黑熊的肚皮。 “都下来吧！” 章潜看着黑熊已经不动了，只剩下哀嚎，这才放松了不少。 “下来吧！这熊肯定不成了，咱们在这里守到天亮，这熊就能死透。” 章潜话音刚落，冯猎户率先从树上跳下来。 “你们还不下来吗？” 冯猎户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弯弓搭箭对准了树上的人。 章潜看着冯猎户这动作，心中一惊。 这一头黑熊可是值大钱的，少一个人分，他们就能多分一份。 刚才都不肯下树，恐怕是藏着坏心呢！ “王大哥，下来吧！” 章潜转头朝着王大哥爬的那颗树走过去。 “你能不能把绳子给我用用，太高了，我下不去了。” 王大哥的声音里透着哭腔，火把的光亮映衬下，王大哥那张黝黑的脸皱巴巴的，害怕的声音发抖。 “我在下头接着你，你跳就行。” 章潜可不想把绳子搭在这颗树上，索性直接站在树下朝着王大哥张开了怀抱。 老张头和李大爷都很麻利的从树上出溜下来。 “你这是干啥啊！咱们都是一起上山的，咋能把箭对准我们啊！” 李大爷率先开口，打了两句哈哈，就跑去陷阱边上去看黑熊。 章潜这边好不容易才把王大哥从树上给弄下来。 五个人聚集在坑边上，一个个的都心思各异。 “咱们都是同一个村的，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少，试试这熊死透了没有，死透了给弄出来，咱们直接去镇上卖了，别留。” 章潜说的平静，声音中透着冷冽。 刚才老张头和李大爷不肯乖乖从树上下来，只怕是存了贪念，动了独吞的念头。 “没错，赶紧卖了，迟则生变。” 冯猎户颇有深意的看了章潜一眼，后面似是还有话想说，却没始终没能张开嘴。 “我去弄颗树过来戳一戳。” 王大哥说着转身就跑去砍树。 五个人合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头已经死透了的黑熊从陷阱里弄出来。 一步都没停，直接去了镇上。 酒楼后院儿，李掌柜看着这头黑熊满眼冒光。 “这熊身上可全都是宝贝，这皮毛可真好。” 李掌柜就像是闻不到这头黑熊的腥臭一般，整个人都很兴奋。 “给个价吧！” 章潜靠在边上，价格上的事情他根本不担心。 这么多人跟着一起，若是价格不够好，他们就开口了。 此刻章潜心里想的全都是以后上山打猎的事情。 五个人一起上山的确是更安全一些，可今天这事全靠冯猎户机敏，若非如此，恐怕自己已经没命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人诚不欺我。 “这熊我只能收下一半，这么大的成年黑熊，至少也要三百两银子，我可没有这么丰厚的身家。” 李掌柜搓着手，视线停留在熊掌上。 若是作为食材，熊掌可是顶尖食材。 一对熊掌完全可以卖出天价。 “既然李掌柜这边收不起，那我们也换换地方。” 冯猎户一开口，李掌柜一下子急了。 “别呀别呀，我收不掉全部，但是我能收一般啊！这样，上半截卖给我，下半截你们……” 李掌柜话还没说完，章潜猛地出声。 “抬走。” 这黑熊浑身是宝不假，若是按照李掌柜这样的分法，头尾分离，他要上半身，那下半身卖给谁去。 根本就是欺负这些人不懂这里头的门道。 骗别人也就罢了，这会儿居然骗到了自己的头上。 冯猎户和王大哥立刻去搬黑熊，李掌柜连忙冲到了章潜的面前，一把抓住了章潜的胳膊。 “潜小哥，你这是干啥啊！咱们说好了长期合作，你这是要毁约啊！” 李掌柜眼看着这么大一块肥肉要从嘴边溜走，一下子急了。 “没办法，你李掌柜欺负人，我也没有办法，这都是我的同村，我把大家伙儿聚在一起是为了多挣钱，可不是为了吃亏的。” 章潜摘掉李掌柜的手，直接上手去搬黑熊。 李掌柜眼看着拦不住，转头跑到自家后门前头把门给堵住了。 “我出三百两买这头熊，三百两，一分折扣都不打。” 三百两的价格一出，其他几个人都心动了。 章潜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李掌柜。 他也不知道这黑熊究竟值多少钱，但是李掌柜第一次出价，绝对是最低价。 “潜小哥，咱们也算是老伙计了，我不会骗你的。” 李掌柜叹着气，他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见章潜这种一言不合就放弃合作的主。 别人都是细水长流，慢慢谈，到了章潜这里反倒成了一锤子买卖，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五百两，我们五个人，每人一百两银子，你拿的出就留下，拿不出就算了。” 章潜冷着一张脸。 上次在赵员外府上，这李掌柜就想让自己当替死鬼，这一次又把自己当傻子骗，还真是无商不奸。 “五百两也太多了，别说是我，整个镇子，就每人能会答应这个价格。” 李掌柜堵着门，嘴上这么说着，目光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这头黑熊。 “最少也要五百两，不然就别谈了，这熊的皮毛，熊掌，熊胆都在，大不了我们找家药材铺子卖了。” 章潜刚说完，李掌柜吞咽了一下口水，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行，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拿银子。” 李掌柜狠狠叹了一口气。 章潜这才摆手示意把熊放下。 李掌柜风风火火的跑回去拿钱，王大哥兴奋的拍了章潜一巴掌。 “你可真行，一头熊居然能卖出这么高的价钱。” 老张头和李大爷也都乐呵呵的点着头，冯猎户仍旧沉默，好像这件事情和他的关系不大一样。 第十九章 以后跟我姓章 章潜看着这些人兴奋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 “我丑话说在前头，这头熊大家都出了力，但是能把这头熊打死全靠冯大哥，要不是他射箭把熊打落坑底，咱们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所以这个钱必须多分给冯大哥。” 章潜这幅论功行赏的架势，瞬间让老张头和李大爷情绪回落。 “没错，我都要吓死了。” “当时我还以为真是个人呢！现在想想都后怕，要不是冯大哥和潜小哥聪明，我都被熊给吃了。” 王大哥一开口，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透着些无奈。 “咱们这次也算是涨了见识，就按照潜小哥说的办，咱们一人九十两，给冯猎户一百四十两。” 这边刚刚商量好，李掌柜已经拿了一大包银子出来。 “这里头有五百两银子，你们自己分吧！” 李掌柜这边给了银子，店里的伙计都跟着过来打理这头大黑熊。 章潜接过银子揣在怀里，给几个人打了个眼色，直接回了家。 进了家门，院子里横着一根大腿粗细的树。 陆新竹正拿着砍柴的刀打树尖儿。 沈钰和沈玥站在旁边好奇的看着。 “夫君回来了！” 沈钰最先发现章潜归来，陆新竹也直起腰，见着冯猎户的时候，他的眼神略微闪躲了一下。 “你们继续，我们要谈事。” 章潜跨过大树直接进屋去。 其余人都跟着一起进了屋，房门一关，章潜把五百两银子掏出来，当着面把银子分的清清楚楚。 “有了这么多银子，我回去就盖房子置地，以后就不用拼命上山打猎了。” 王大哥一开口，老张头和李大爷都跟着点头。 “没错，以后都不上山了，我都这把老骨头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在山上。” “有了这笔银子，我养老不成问题，打猎的事情我也不掺和了。” 老张头和李大爷的意见很统一。 章潜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历经一事，就算他们两个还想继续一起上山，章潜也是不敢答应的。 “成，咱们打猎的事儿谁都别说出去，世道这么乱，小心引来马匪。” 章潜嘱咐了一句，老张头和李大爷都拿了钱美滋滋的走了。 王大哥数着银子，满脸兴奋，根本没注意到那两个不再上山打猎的人已经走了。 “王大哥，赶紧带着银子回家乐呵乐呵吧！” 章潜看着王大哥眼里只有自己手上的银子，忍不住笑道。 王大哥连连点头。 “没错没错，带这么多银子回家，我娘肯定能乐开了花，你们俩晚上来我家喝酒，我自己酿的酒，可香了。” 王大哥美滋滋的回了家。 章潜看着冯猎户，刚刚进院子，陆新竹的那点不自然根本逃不过章潜的眼睛，此刻刚好没有旁人打扰。 “冯大哥，有话就说吧！” 章潜等了一会儿，只好自己打破眼前的沉默。 冯猎户眨了眨眼睛，双手在胸前合十，紧接着扣紧了十指。 章潜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一声不吭的等着。 冯猎户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章潜有动作，他惊讶了一瞬，转而松了一口气。 “你家院子里那个男人会给你带来麻烦，把他赶走吧！” 冯猎户放下说，说完这话拿着钱就走了。 章潜心头满是怀疑。 这么小的一个村子，怎么会藏着这样的人物。 那个动作到底代表了些什么，为什么要专门单独做给自己看。 陆新竹是个麻烦，这事儿不需要旁人提醒，自己早已经知道了。 可为什么是冯猎户来提醒自己。 他到底是谁？ 陆新竹又是谁？ 章潜还没想通，房门打开，沈钰，沈钰和陆新竹都进屋里来。 “大哥，我想跟你单独说两句话。” 陆新竹满脸落寞，似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好，坐下说，你们两个进屋。” 章潜朝着沈钰使了一个眼色，沈钰立马拉着沈玥到里屋去。 “大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但是我得走了。” 陆新竹说完转身就往外走，章潜心头一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滚回来，谁让你走了。” 章潜只觉得头疼的很。 这人是赵小瓜交给自己的，还给了自己一块玉佩，与其说是保护自己，不如说是保护这个陆新竹的。 就算真是让他走，总得把事情给说个清楚。 “大哥，我在这里会连累你的。” 陆新竹转身，低着头，眉眼之间全都是悲怆。 “放屁，你就这么走了，回头赵小瓜找我要人，我咋办，我扎个稻草人给他啊！” 章潜心头满是不爽。 “回来，坐下。” 章潜虎着一张脸，整个人都凶巴巴的。 陆新竹磨磨蹭蹭的走回来坐下。 “给你拿十两银子去盖房子，省着点花，我就这么点钱。” 章潜说着，从自己这份钱里拨了十两推给陆新竹。 “大哥，最后走的那个人不是普通的猎户，他叫冯钧，曾是军中的将军，他知道我在这里，就不安全了。” 陆新竹看着眼前的十两银子，一直挺直的腰背都弯了。 “他这个人少言寡语，不会说出去，你在我这里住着，就是我章潜的弟弟，回头把你放在我的户头上，跟我姓章，以后你叫章新竹，听见没有。” 章潜说完，收拾桌子上的八十两银子，转身回屋去。 陆新竹不可置信的看着章潜的背影，眼眶瞬间红了，鼻子狠狠一酸，把桌上的十两银子给收了起来。 等章潜收好了银子走出来，就看见陆新竹正在院子里头修理树皮。 章潜双目微眯，心思转动。 九千岁的玉佩，拿出来如同九千岁亲临。 眼前之人定然和当今朝堂的九千岁脱不了关系。 赵小瓜将此人托付给自己，还是在这等穷乡僻壤的地方，一定是想让他将身份隐藏下来。 手里的银子拿出一半买田地，好好种地过日子，时间久了，也不会有人起疑。 藏住眼前人才算是不负朋友所托，况且此人伸手了得，只要有他在，根本不用担心害怕附近的泼皮无赖。 自己得罪的那点人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你去弄木头回来吧！这些活儿我干。” 第二十章 买个山头 章潜撸起袖子，上前接过了陆新竹手上的柴刀。 “大哥，我……” 陆新竹还想说些什么，章潜直接摆了摆手。 “我不想听那些，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憋着，先盖房子，明天我去找亭长，把你归到我家来。” 章潜说着，手上的活儿不停，陆新竹一言不发，站在章潜面前良久。 “赶紧去吧！早点回来吃饭，我让你嫂子炖肉吃。” 话音落下，眼前那双腿终于动了。 晚上，二女在房里相互依偎着。 “姐姐，那个陆新竹有些怪怪的，他不是乡下人。” 沈玥声音小小的，眼里都是好奇。 “没错，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们该管的，一切都听夫君的，早点睡吧！明天咱们去割草回来喂兔子。” 沈钰让沈玥躺下睡觉，她自己却坐在床边良久。 隔壁屋子，陆新竹已经睡着了，章潜躺在旁边，偏头看着安稳睡着的陆新竹，眉头微微蹙着。 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道自己这个选择到底对不对。 转天一大早，吃过早饭，章潜带着陆新竹直接去了亭长家。 所谓的户籍，姓氏，其实根本不用往官府跑，只要在亭长这里做好了记录就成。 刚进亭长家门，就见着冯钧在屋里坐着喝茶。 三人视线交错，都有些不自然。 亭长见着章潜带着陆新竹前来，颇有些疑惑。 “潜小哥，你该不会又把那个老货给捆了吧！” 亭长一见到章潜，想到的就是他把杨玮捆起来抽的景象。 “不是，这是我远房表弟，叫章新竹，前些年打仗的时候走失了，如今他双亲都死了，世上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往后他就在我家过日子，我想着得来跟亭长您说一声。” 章潜乐呵呵的，当着冯猎户的面前，谎话张口就来。 冯钧仍旧如同寻常一般模样，一言不发，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在这边落个名册就成了。” 亭长一听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立马乐呵呵的给办了。 冯钧眼看着手印落下，他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当晚，章潜还是在老地方等着。 果不其然，冯猎户卡着时间出现了。 “我就知道冯大哥你一定会来。” 章潜见到来人，瞬间笑了。 “他们说不上山打猎，我可没说。” 冯钧朝着山上走去，还是以往带在身上的那些东西。 “冯大哥，多谢了。” 章潜和冯钧并肩而行。 冯钧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平淡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上山打猎，相对简单了一些，一夜的奔袭和折腾，各自打了几只野鸡和兔子，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俩人各自回家。 章潜归家，打了一个哈欠。 陆新竹从屋里走出来，不，是章新竹。 “大哥，以后我上山打猎就行了，你在家里护着嫂子们。” 章新竹走去厨房里生火。 章潜一只手扶着脑袋，根本没把这话听进去。 “我打了野鸡和兔子回来，还活着的就关笼子里养起来，死的直接收拾干净，炖了吧！” 章潜吩咐了一句，顾不得咕咕叫的肚子，回屋里睡下。 等他睡醒起来，满屋子都是肉香味。 “真好啊！睡醒就有肉吃。” “这才是生活啊！” 章潜伸了一个懒腰，换了一身衣服，舒坦的走出去，像个大爷一样往桌前一坐。 饭菜端上桌，章新竹拿着碗筷过来一起坐下。 一顿饭吃的安静又舒服。 收拾了碗筷，沈钰专门坐在章潜的身边。 “相公，你今天晚上别出去打猎了，我看人家都买了地，要不然咱们家也买地吧！” 沈钰说的这些，正是章潜琢磨的。 “我也在考虑这事，咱们家算上新竹只有两个男人，地买多了根本照顾不过来。” 章潜心里早想过了，一想到后半辈子都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就觉得苦兮兮的。 如今这个朝代，这个局面，土地多了，可不一定是好事。 “咱们可以买个山头，专门种果树，种茶，小片地种粮食，够咱们自家吃就成了，若是有合适的水源，咱们也能引水挖塘，专门养鱼。” 沈钰话音刚落，章潜眼前一亮。 种粮食的土地虽说是买来的，可山头和土地不一样。 土地每年都要交税，买山头，只是一次性的，到时候直接在山头上盖房子，自给自足绝对没问题。 自己也能研究一些其他的玩意儿，山上不惹眼，更不会有邻居，更有利与陆新竹隐姓埋名。 整个山头都是自己的，若是真碰见什么盗贼马匪的，在自己的山头上，直接砍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错，说的没错，就这么办。” 章潜心头的顾虑瞬间都被解决了。 归属于村子的山头就有七八个，这些山头都是招些佃户去干活，每年山头上产的东西也卖不了几个钱，对于村子来说，这些山头就是个累赘。 “夫君，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章潜直接摇了头。 “不用考虑。” 他大手一挥，直接把这件事情给定了下来。 章新竹扛着木头回来，章潜乐滋滋的往外走。 “别干了，别干了，等我回来再说。” 章潜又一次登了亭长的门。 亭长手里拿着个煮鸡蛋，刚吃了一半。 “亭长，我又来了。” 章潜笑眯眯的坐下来。 亭长把手里的煮鸡蛋往回缩了缩，眼里有些不满。 “又有什么事啊！” 亭长说完，直接把剩下的鸡蛋全都塞进了嘴里。 章潜眉头微微一挑。 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人家吃饭了啊！ “我想买个山头，咱们村不是有好几个山头都空着嘛！卖给我一个吧！” 亭长嘴里塞着鸡蛋，一激动，一下子被鸡蛋给噎住了，瞪着眼，伸着脖子，不停的锤胸口。 章潜赶紧过去帮着亭长顺气，好一会儿亭长才缓过来。 “你要买啥？我没听错吧！你不买良田，买山头？” 亭长看着章潜的眼神与看着傻子无异。 那山头不过是地盘大，真正能用的土地没有多少，山上长满了树，若是把树都给砍了，挖了跟开成良田，至少也要几年的时间。 第二十一章 踢毽子 除非是豪商大户，不在乎这点钱。 像章潜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做这事儿，那简直就和找死没有区别。 “没错，我要买山头。” 章潜已经打定了主意，种粮食，种茶树，种果树，这些全都是出路。 “那咱们可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了。” 亭长看着章潜已经打定了主意，立马激动起来，连忙跑去把山头的地契全都给拿了出来。 “你挑挑看，这些都是咱们村的地契，附近的山都在其中，你看中哪个买哪个！” 亭长很急，生怕过了这个村，再没这个店。 “成。” 章潜立马拿着这些地契开始研究，根据地理位置，章潜心里还捉摸着养鱼的事情，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找一个距离水源近的地方，最好是有山泉的地方。 找了好一会儿，章潜看中了两个地方。 其中一座山距离村子有一点点远，另一座山在相邻的地方，只有这两座山是符合章潜的要求。 思来想去，章潜把这两张地契全都给拿了起来。 “亭长，这两座山头都买的话，需要多少银子？” 章潜心里有些打鼓，生怕自己手里的银子不够用。 “这两座山头距离村子还比较近，两座山中间还有山泉，你小子是真想买山头啊！” 亭长看着章潜挑选的这两个地方，暗暗地点了点头。 “那是当然，我总不能跑过来哄您开心吧！” 章潜面上不显，心里倒是很忐忑。 “这两个山头你一起买下来，给四十两银子吧！以后这两座山头就是你的了。” 亭长一边说着，一边把地契都递给了章潜。 章潜拿着地契，立马回家去取钱。 不过一来一回的功夫，亭长已经把文书全都给准备好了，只要签了字，画了押，再往官府一送，一式三份，这两个山头就全都属于章潜了。 折腾了大半天的时间，章潜带着地契满脸兴奋的回了家。 章新竹坐在院子里的木头上，虽然章潜不让他再去砍木头带回来盖房子，可他还是在院子里打理着已经看砍回来的木头。 “老弟，我买了两个山头，盖房子的事情不着急，以后咱们都住山上。” 章潜说完，陆新竹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叫住在山上。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所以专门买了山头住在山上，这样能够掩人耳目吗？ 陆新竹心底的感动如潮水一般层层叠叠的向上翻涌。 “娘子，我已经买完山头了，明天带你们去山上看看，咱们在山上建个大房子。” 章潜越想越高兴，等自己盖了房，山下这个祖屋就安安稳稳的留着，时不时的回来打理一下也就够了。 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危机，把这个祖宅卖了，也是能够度过一些危机的。 心里想着这些，章潜招呼着沈钰去厨房里做饭吃。 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消磨时间的东西。 没有电，没有手机，没有电视，只能自己找些事情来做。 “咱们踢毽子去吧！” 章潜看着自家院子一角散落着鸡毛，商洽捡了几个花色漂亮的，直接做了一个鸡毛毽子。 “这东西还能踢？” 沈玥看着章潜手上的鸡毛毽子，只觉得漂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色彩鲜艳，毛色柔亮的羽毛。 “当然了，我演示给你看，咱们接力踢。” 章潜撩起长袍的前襟，毽子往空中一抛，抬腿一踢，一个接着一个的踢。 沈钰在一旁看着，高兴的拍手，跟着笨笨跳跳的。 章新竹在一旁看着，脸上也有了点笑容。 沈钰倒是好奇的盯着毽子看，眼睛里闪烁着点点与众不同的光芒。 “这东西就是这么玩儿的，我踢给你，你再踢回来。” 章潜说着，脚下的方向微微第一偏，毽子直奔着沈玥飞过去。 沈钰一时慌乱，连忙后退了几步，伸脚一踢，根本没碰到毽子的毛。 毽子落在地上，沈玥倒是后退了几步，看着自己没踢中，小脸儿都跟着皱起来。 “好难啊！夫君你可真厉害，能踢那么多个。” 章潜指了指地上的毽子。 “你多试试就成了，我再做一个。” 章潜转身又去挑选漂亮的羽毛。 沈玥一直尝试着踢毽子，很快，沈玥也加入其中，倒是陆新竹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目光一直都在毽子上。 “新竹，咱们俩踢这个。” 章潜做好了新的毽子，直接朝着陆新竹踢了过去。 陆新竹一回头，连忙后退了一步，看住了毽子一脚踢过去，两个人有来有回的，玩儿的不亦乐乎。 整个院子里面都是这一家四口的欢声笑语，没过多久，院子门口就聚集了几个孩子跟着一起叫好。 沈钰看着门外的几个孩子，眼睫微微一翘。 “你们是不是也想玩儿啊！” 章潜听着，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这么微微走神的功夫，章新竹就把毽子给踢了回来，差点没接住。 很快，沈钰就拿着毽子，带着沈玥一起到外头，和一群小孩子一起玩儿。 热闹了小半天，这些小孩子都被叫回家去吃饭。 沈钰却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忽然提起这件事情。 “相公，我看你做的这个毽子小孩子都很喜欢玩儿，要不然咱们把野鸡毛都收集起来，多做一些，村里的孩子都喜欢玩儿，肯定能卖得出去。” 沈钰一句话，章潜瞬间动了心思。 “这东西要是能卖的出去，也能赚不少钱吧！” 章潜嘴上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定价的事情了。 “肯定能的，以前街面上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父亲都会给我和姐姐带回来的，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一定卖的出去。” 沈玥不经意间提起了父亲，沈钰有一瞬间沉默，却也是跟着点点头。 “那就这么办了，这种小孩子玩儿的东西，若是卖的太贵了，肯定不会有人买，咱们卖的便宜一点，一个毽子两文钱。” 章潜定了价格，心里却是在考虑。 自己娶回家的妻子，真是个大宝贝啊！ 很有经商的头脑，只要有她在自己的身边，就不愁生意不好做。 第二十二章 挖人参 自己虽然也想要挣钱，可一直想的都是打猎种田，虽说辛苦，但是赚的钱也多。 这样的小买卖交给她们姐妹两个去做，当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回头搬到了山上，野鸡和野兔也有的养，到时候自己这里不止是种庄稼，种果树，养鱼，还能做成养殖场。 肉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要比菜贵的。 章潜心里想着，未来的蓝图已经规划出来。 转天一大早，章潜就被催着去做毽子。 捡了一些野鸡毛，光是毽子就做了十几个。 整个村子里的孩子足有几十个，这数量连人手一个都做不到。 这些毽子还没等做好，就已经有一个村妇被孩子拽着来到了章潜家里。 “章小夫子，我们家孩子说昨天在你家玩儿的高兴，非要那野鸡毛，我带了点铜板来，能不能卖给我一个，我家这臭小子已经闹了一早了。” 村妇带着孩子，笑的很和善，说话也中听。 章潜本来就是准备把这些东西全都拿出去卖了，现在有人来买，那是最好不过的。 小孩子最喜欢攀比，况且只要两个铜板，就算村里再怎么穷，两个铜板也是能拿得出来的。 “成，那就两个铜板吧！” 章潜直接开了口，反正昨天已经订好了价，根本不用多犹豫，反正人家就是跑过来买的。 村妇一听只要两个铜板，顿时眉开眼笑。 “谢谢章小夫子，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章潜拿了毽子递给小娃娃，村妇立马给了两个铜板。 “别客气。” 章潜手里拿着两个铜板，眼看着母子两个高高兴兴的走了。 不过多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的小孩子们就开始哄抢起来。 村里头也没有学塾，这些半大的孩子全都是在外面疯跑疯玩，有了新鲜的玩具，个个都想要。 没过多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小孩子带着家长跑到章潜家里来买毽子。 还是一样，两文钱一个，没多长时间，章潜新做好的十几个毽子全都卖了出去。 三十多个铜板被章潜交到了沈钰的手里。 “看看，这是今天卖毽子赚的钱，还是你聪明。” 章潜说着，伸手刮了一下沈钰的鼻子。 “还是夫君的手艺好，回头多做一些去城里的集市上卖。” 沈钰说着，又把铜板全都递到了章潜的面前。 “夫君收着吧！” 章潜摆了摆手。 “你出的主意，这些都是你的，你自己留着。” 章潜说着，准备了绳子和匕首，带着家里人一起上山去了。 这两座山上的水土都很不错，想要建房子，只有半山腰处的平缓地带最合适。 章新竹左左右右的查看了一圈，他的脚程特别快，在章潜的带着沈钰姐妹两个休息的时候。 他已经把整座山前前后后全都给看了一遍。 “大哥，这山上有药材，我看见了一颗人参，若是挖了出来，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章新竹满脸高兴，看着章潜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以往时候得死板。 “先不管，咱们可要干一个大工程，先把房子给建起来，咱们就地取材，能省不少银子，回头咱们去村里招些人手来，尽快把房子给建好。” 章潜心里捉摸着人参的事情，表面却根本没放在心上。 “成，大哥，还是把人参给挖出来吧！我看着那颗人参怎么也有五六年了，也能卖个几十两，这样建房子的钱就都有了。” 章新竹兴奋的说着，章潜立马站起身来，同样双眼放光。 “走，咱们这就去挖人参。” 沈钰和沈玥也跟在他们的身边，找到这颗人参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就是这了。” 章新竹说着就要伸手去扯，章潜眼疾手快的拍掉了章新竹的手。 “你把这人参给挖坏了，可就不值钱了。” 章潜说着，从身上扯了一块布条将人参的叶子都给扎起来，接着拿出匕首一点一点的挖。 人参的生长环境非常苛刻，土壤不能干，也不能湿，又要透气，还能不能太过松散。 随着章潜小心翼翼的动作，这颗人参大半个身子已经露在了外面。 一直折腾到天色见暗，一整颗人参才出了土。 沈钰和沈钰一开始还很有兴趣，可看着看着，就没了心思，靠在一旁的树上打盹儿。 “去摘些大叶子来，快点。” 章潜手里捧着这颗连根带叶的人参，就连参须都没有折断多少，也不枉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才把这颗人参给挖出来。 “我这就去。” 一直在旁边紧盯着的章新竹立马跑去摘叶子，片刻的功夫，一大堆树叶被摘了过来。 章潜小心翼翼的把人参包在叶子里头，一层接着一层的包裹，生怕人参失了太多水分，卖不上价格。 沈钰和沈玥也跟着上前看，见到这株人参，沈钰一下子兴奋起来。 “这颗人参足有十年了，夫君，若是这颗人参不过一百两银子，千万别卖，大不了咱们自己炮制成干，自己存着。” 沈钰很激动，自从嫁过来之后，沈钰还是第一次这么兴奋。 “好，就听你的，咱们趁着天亮赶紧下山回家。”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下山，章潜交代沈钰姐妹两个在家里安稳等着，他自己连夜去了城里。 章新竹见着章潜往外走，他连忙跟了上去。 “大哥，我陪你一起去，这人参很值钱，那些收药材的都是些黑心的，万一他们动手硬抢，我还能保护你。” 章新竹脚步飞快，跟在章潜的身边，活像一只忠诚的大狗狗。 “成，咱们快去快回，免得你嫂子们担心。” 章潜原本是想着让章新竹留下来保护自己俩媳妇。 可以听章潜这话，他也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危，想着这段时间一直风平浪静的，还是把人带上了。 进城之后，章潜直接找到了最大的药材铺子，天色黑透了，药材铺子的门关着，里面亮着一盏微弱的烛光。 章潜上前拍了拍门。 “有人吗？收不收药材？” 章潜怀里揣着人参，心情莫名有些忐忑。 很快脚步声传来，药材铺子里面坐着两个衣着华贵的男人，看起来不是一般人的模样。 第二十三章 马匪进村 “你要卖什么药材啊！” 上前开门的是个老人家，刚一走进，就闻见了他身上常年熏染的药材味道，显然是这家药铺的老板。 “新挖的人参，年份足十年。” 章潜话音刚落，屋里坐着的两个人腾的一下子站起来，立马朝着章潜小跑着过来。 “你说你挖到了十年的人参，快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章潜还没说话，章新竹已经一步上前，挡在了章潜的面前。 “二位有些太着急了吧！” 章新竹一开口，凉的发寒的声音瞬间让人冷静下来。 “是是是，我们就是专门出来寻找年份高的人参的，没想到居然碰见了。” “抱歉抱歉，是我太激动了，快进屋里来说吧！” 这两个衣着华贵的男人立马后退了几步。 章新竹微微转头，朝着章潜点了点头，这才走进屋里去。 刚坐下来，章潜把人参从怀里拿出来，外面包裹人参的叶子还是翠绿的，看起来没有多少折损。 就着烛光，章潜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一个长得周正，四方脸，看起来一身正气，另一个就比较秀气，看起来像是个文弱的书生。 这俩人都紧紧的盯着章潜手里的人参，满脸都是期待。 药房的掌柜的却只能站在一边，脸色有些不好看。 今夜若是这二人不在，这颗人参必然会落在他的手里，可现在，这颗人参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你打算卖多少钱？” 四方脸的男人率先开了口，一旁的掌柜却是连忙上前，打断了谈话。 “还是先看看人参才好定价，我去多点几个蜡烛。” 掌柜的一句话，眼前两个衣着华贵的男子都瞬间冷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殷切。 等烛火都点亮了，章潜这才把叶子一层层的打开，里面那颗十年份的人参展露在众人面前。 掌柜的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还上手摸了摸，闻了闻，一脸遗憾的点了点头。 “果真是十年份的山参，这可是不容易遇见啊！” 有了掌柜的这句话，眼前这两个男人瞬间急了。 “我出一百两，卖给我。” 另一个立马跟上，“我出一百五十两，卖给我。” “我出二百两，我保证会用这颗人参去救命的。” “我也出二百两，银子我都带来了，现在就能给你。” 这两个人当着张前面吵了起来，章潜默默的把人参拿回了自己的面前。 一旁的章新竹盯着眼前两个争吵的人，等了好长时间过去，章潜这才开口。 “这样，我这颗人参肯定是要卖的，掌柜的，我一百五十两卖给你，至于他们俩出多少银子从你这里买就跟我没关系了，我急着回家。” 章潜原本心里想的就是一百两，谁知道到了地方，居然碰上了这样的情况。 本来就是要把药材卖给人家药房的掌柜的，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卖药材，总不能平白占了人家的便宜。 掌柜的一听这话，深看了章潜一眼。 “小兄弟倒是会做人，此事我应承了，这就给你拿银子。” 这两个争抢的家伙瞬间没了脾气，本以为他们能直接拿到手，谁知道章潜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无视了他们两个。 等章潜和章新竹走出药房的时候，那两个家伙还在药房里面吵呢！ “大哥，卖人参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说，免得被人眼红，盯上。” 章潜听着这话，嘴角微微勾起。 这小子现在是真替自己着想了啊！ “我知道，回家我也跟你嫂子们说，明天咱们就雇工去盖房子，尽快搬到山上去住。” 章潜说着，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刚进村子，就听见了马蹄的声音。 “所有人都给老子滚出来，把粮食和银子全都给老子交出来，否则老子杀了你们一村子的人。” 嚣张的喊声让章潜瞬间紧张起来。 “马匪，是马匪。” 章潜着急的往家里跑，章新竹连忙拦住了章潜。 “他们刚进村子，只要解决了带头的，就不会有事。” 章新竹说着，已经撕了衣裳把脸蒙住，黑夜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紧接着他抽走了章潜腰间的匕首。 “大哥，你悄悄绕路回家，在家里等我。” 不等章潜回答，章新竹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身影瞬间消失无踪。 章潜嘴角抽了抽。 赵小瓜啊！你可真是给我留了一个宝贝。 村子里头家家户户全都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往外跑。 章潜沉着夜色悄悄往家里摸，还没等到家门口，就看见另一个身影在村子里蹿了出去。 章潜看着村子里还没遭难，自家也黑着灯，大着胆子悄咪咪的摸了过去。 自己虽然没练过武，但是穿过来之前也是练过散打的，真的和人动手，根本不虚。 悄悄的摸到村里最宽阔的大路边上，入眼的景象让他彻底震惊了。 村里根本没有了马匪的身影，只剩下几匹马在路上站着，时不时的甩着脑袋打个响鼻。 火把掉在地上，周遭的一切看的不真切。 章潜确认这里没人，这才上前去捡起了火把，就着火把的光亮，他看见了一具尸体。 此人被一刀毙命，摔在马边上，再往后看，情况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最后一个人是被箭矢穿透了脖子。 一看这熟悉的箭羽就知道，是冯钧出手了。 黑夜里平静的很诡异，章潜心里有些忐忑，赶紧丢了火把回家去。 家里两个娘子听见马匪的声音，肯定吓得要命。 “沈钰，沈玥，我回来了，是我。” 章潜回家后里外看了一圈，都没找到人，赶紧喊人。 “沈钰，是我，沈玥，我是章潜。” 章潜看着家里干净整洁，根本没有被人入侵过的痕迹，连忙出声。 “夫君，我们在这里。” 章潜听着动静是从上面传来，章潜抬头一看，正对上沈钰的脸。 “你们俩怎么跑到房梁上去了，赶紧下来，没事的。” 章潜说着，伸手去接她。 “夫君，有马匪过来，你也赶紧上来吧！只要人没事，钱还能赚到的。” 沈钰说着，把一根绳子递下来。 第二十四章 糟了，忘了还有人 章潜瞬间笑了，看着房梁上躲着的姐妹二人，心里只觉得可爱。 “真的没事了，外面的马匪被杀了，你们下来吧！” 章潜刚说完，外面传来骏马嘶鸣的声音。 “夫君，快上来，屋里没人，马匪拿走钱财就走了。” 沈钰吓得脸色一白，旁边的沈玥死死抱着房梁，眼里蓄满了泪。 “夫君，你快上来。” 沈玥抽抽噎噎的，整个人瑟瑟发抖，目光始终停留在章潜的身上。 “你们藏好了，我去看看。” 章潜只听见了马儿嘶鸣的声音，但是脚步声，喊打喊杀的声音根本没有，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劲。 “夫君，你别去！” 沈钰一急，差点从房梁上掉下来。 章潜已经快步走出去，幸亏沈玥抓住了沈钰的胳膊，这才没有摔下去。 外头仍旧黑漆漆的，马儿的嘶鸣声在更远的地方响起。 章潜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一伙马匪跑到村里头来劫掠，就算是冯钧和新竹两个人一起厮杀，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对，朝着村口的方向摸过去，一直到出了村子老远，村子通向深山的大路上，才听见一些动静。 兵器交锋清脆的嘶鸣，咒骂，惨叫，离得越近，听得越清楚。 等章潜看清眼前景象的时候，世界观都被震碎了。 章新竹和冯钧两个人，一人拿着匕首，一人举着弓箭，两个人就把马匪的队伍给堵在了路口。 冯钧的箭法十分精准，不管章新竹冲到了什么地方去，他的背后永远都有一张弓跟着，但凡想要偷袭的人，都被冯钧一箭了断。 章新竹如同杀神一般，举着章潜的那把匕首，身形跳跃腾挪，每挥动一下匕首，便带走一条性命。 混乱之际，章潜悄悄的从边上摸走了一把马匪的砍刀，转身就朝着路边的沟壑钻进去。 一直这样杀下去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人是会累的，箭矢也会用光。 章潜悄无声息的摸到了马匪队伍最后面，前头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后面这些骑在马上的人还没什么反应。 章潜悄咪咪转头向旁边的山上跑过去，这个季节，山上可是有不少树藤，危急时刻能当绳子应急。 砍树藤，削木头，手臂粗细的木头简单削出一个尖锐的角，不过半住香的功夫，这些准备工作就做好了。 马蹄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动静可是不小，章潜眼看着情况不对，连忙把树藤捆在两颗树上，手臂粗细的木头被他抗在背上，利用树木和树藤的弹性，直接做出了一个人肉大弹弓。 章潜拽着弹弓再也走不动了，这才松开手。 嗖的一声，手臂粗细的木棍极速飞出去，第二波马匪的领头人正巧被这跟木头击中了脑袋，半个脑壳都被打碎了，当场死于非命。 “山上有埋伏，是官兵的诡计，撤，老大已经死了，快撤！” “什么，老大死了！” “快撤，山上有官府的埋伏。” 这些马贼第一时间调转方向，章潜这边却是已经开始了第二波，五六根木头被他抗在肩上，朝着这些马匪撤走的方向瞄准，一松手，这些木头桩子直冲马匪，嘭嘭几声，又有几个马匪被打下了马。 马匪来得快，去的也快，不等章潜发起第三波攻击，这些马匪全都已经跑的没了影子。 章新竹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还死死的攥着的章潜的那把匕首，冯钧仍旧站在他的身后，只是这一次，他放下了弓箭。 “山上有高人相助，不然你我今日必然被耗死。” 冯钧背好弓，将自己的箭往回收。 “过不了多久，这些马匪还会卷土重来的。” 章新竹说着，撑着疲惫的身体站起身来。 “谁！” 冯钧第一时间把背上的弓拿起来，刚捡起来的箭已经搭在弓上。 “我是章潜，是我，章潜！” 章潜吓了一跳，本来想着下山和他们两个汇合，一起结伴回去更安全，谁知道还没走到大路上，就被冯钧给发现了。 “大哥，你怎么在这？” 章新竹听见章潜的声音，连忙朝着章潜冲过去。 “我觉得事情不对，过来帮帮忙。” 章潜看着冯钧放下了弓箭，这才往外走。 “让你在家里护着嫂子，你怎么跑出来了，这些马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章新竹吓了一大跳，他根本没想到章潜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追到了这里来。 “村里没事，我怕你出意外。” 章潜说着，拍了拍身上的沾染的灰土，这一晚上，他可是偷偷摸摸的做了大事。 “山上的埋伏是你干的！” 冯钧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看着章潜的眼神不再似以往那般平静。 “嗯，咱们赶紧走吧！那群马匪的头被打死了，短时间不会回来。” 章潜深吸了两口气，上下打量了章新竹一遍。 “你们先回去吧！我把尸体埋了。” 冯钧转身大步流星的朝着那些尸体走过去，章新竹刚要回头，就被章潜给抓住了手臂。 “冯大哥，这些事情就麻烦你了，我先带着新竹回去上药。” 冯钧朝着背后摆了一下手，示意知道了，章潜赶紧带着章新竹回了家。 进了家门，点了烛火，章新竹脸上都是血，身上衣服也都染得乱七八糟的。 “赶紧把衣服换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是你杀了马匪。” 章潜根本没顾得上沈钰姐妹两个，连忙带着章新竹洗澡换衣服，换下来的血衣连夜洗的干干净净。 天色蒙蒙亮，章新竹的衣裳才洗干净，也没了血腥气味。 “夫君，小竹，你们在不在家！” 沈钰的喊声瞬间让章潜回神。 糟了糟了！俩姑娘还在房梁上躲着呢！ “在家在家！” 章潜一边应声，一边朝着里屋跑。 章新竹也赶紧跟过去。 进屋就看见两个姑娘趴在房梁上，狼狈的厉害。 “快下来，快下来，我接着你。” 章潜站在房梁下头，朝着沈钰伸手，片刻的功夫，两个姑娘都从房梁上下来，章潜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五章 收税 马匪的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村子里还是和往常一样。 街道上的尸体，马匹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就连血迹都没有留下，仿佛马匪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马匪来袭，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所有人都很默契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章潜在村里找了工人，花了十两银子雇人盖房子。 在半山腰平缓的地方开始动工。 沈钰和沈钰每天在家里做饭烧茶给送饭，章潜带着章新竹带着工人干活，就地取材，省了不少银子。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章潜的新家终于落实。 新房子足够大，房间也足够多，只不过沈玥不敢自己睡，沈钰还是和她住在一间屋子里。 新的房子盖好了，原本的东西都搬到了山上去。 烧好了饭菜，四个人坐在院子。 “这两片山头都是咱们家的，往后咱们就靠山吃山。” 章潜浑身舒畅，一想到未来自己的两座山能有源源不断的物产，心里就美滋滋的。 碰杯之下，四人都喝了一杯水酒。 “夫君，咱们可以把山顶上的树木都挖了种茶树，每年采茶就能养活咱们全家了。” 沈钰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打理家业这些事情对于沈钰来说根本就没有难度。 “成，这山上该种什么，你说的算。” 章潜心里很清楚，手握两座大山，就算只是打野味，采药材，采蘑菇，自己一家子的日子也能过的很好。 如今他最担心的就是安全问题。 山连着山，有炊烟的地方不会引来大型猛兽，但是会引来马匪，毕竟在山上盖了个房子，目标比较明显。 赚钱的事情根本不用过多考量，更重要的是安全。 “大哥，咱们把山都给圈起来吧！” 章新竹向着山下看了一眼，原本觉得吵闹的村庄此刻透着几分宁静之感。 “不急，前些日子闹了马匪，咱们在山上住着，得多些防备。” 章潜说着心里已经盘算着该在什么地方安排好陷阱。 章新竹跟着点点头，整个人都瞬间沉默了下来。 “吃饭，咱们明天动工。” 章潜一句话，全家都高高兴兴的吃起来。 转天一大早，章潜扛着出头去了房子边上的空地。 地势足够平坦，种庄稼是一定够的。 章潜站在这片地上，地方不大，一个人干上三五天，就能清理出来，就算是种庄稼，一个人干也能打理的好。 只是这么一片上好的山地若是种了庄稼，还是有些可惜的，目标也太大了。 章潜略微蹙眉，只思量了一瞬间，就立马跑去找章新竹。 “你是不是认识药材啊？” 章新竹刚挑了水回来，到进水缸里。 “只认识一些普通的草药。” 章新竹话音刚落，章潜瞬间笑开了花。 “那就好办了，你赶紧跟我去山上转转，我决定了，不种庄稼，种药。” 章潜说着，直接把章新竹手上的扁担和水桶丢在了水缸边上，拉着人就往外走。 “嫂子，我和大哥去山上转战。” 章新竹一边跟着往外走，一边回头扯着脖子喊了一声。 刚走出去没多久，章新竹立马停了下来。 “大哥，这就是一株药材，叫土柴胡，风寒发热，肠胃不爽利，都能用的上。” 章潜眼前一亮，当即点了点头。 “挖。” 为了完整的保存根茎，章潜专门连着整块土一起挖下来，捧着就往自家隔壁的空地上栽种。 章新竹眉头挑了挑，看着章潜认真的模样，抿了抿嘴唇。 “大哥，这事儿还是我来吧！我学过些医。” 章新竹说着，默默的割了些草盖在新移栽过来的图柴胡上头。 章潜眨了眨眼，自己好像除了打猎，认识野外能吃的东西外，对这些东西还真是一窍不通。 “成，我打算把这一片地都用来种药材，把山上的药材都移栽过来，咱们养着，照料着，几个月就能长成一批，到时候采了买到城里的药材铺子去。” 章潜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满心都是痛快。 “成，这样的土柴胡山上有不少，多移过来一些，养个一年半载，这土柴胡就能收一茬了。” 章新竹说着，转身朝着野林子里走去。 山下村子里头来了一批官差，停在章潜老宅的门口，例外找了一圈，没人不说，就连日常用的东西都给搬走了，人去楼空了。 “章潜呢！他上个月刚娶了俩媳妇，该交税了。” 为首的官差脸色阴冷阴冷的。 当初求人家娶媳妇的时候有多苦口婆心，此刻就有多嚣张。 “你，过来！” 邻居家王大哥伸头看热闹，直接被官差给抓了个正着。 “官爷，您叫小的干啥啊？” 王大哥可不敢得罪了这些官差，一听人家叫自己，只恨自己爱看热闹，居然被人家给抓住了。 “章潜呢！要是找不到人，他这房子就归我们官府了。” 为首的官差脸色难看的厉害。 “人在呢！您往那山上瞧，潜小哥挣了银子，买了个山头过日子，他们就住在山上。” 王大哥可不敢胡乱说话，生怕害的章潜没了祖宅。 “买山头？” 官差眉头一簇，看着那山上除了树就是草，叹气摇头。 “真是个傻子，买些田地还差不多，居然买了个山头。” 官差没在看王大哥一眼，直接朝着山上走去。 倒了时间，家家户户都要交税，国事繁重，最终所有的担子还是都压在了百姓的身上。 章潜洗了手，正捉摸着在山上弄点陷阱，下点绳套，也能逮到些猎物。 官差上了门，一把推开了章潜的院门，看着这里弄的像模像样的，脸色阴沉的厉害。 “章潜，到日子了，交税。” 官差见着章潜，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章潜猛地想起来，自己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到了该交税的日子了。 “怎么跑到这个破地方来，害的官爷我白跑了几里山路。” 此人直接坐在了章潜小院儿里的石凳子上，一脸不耐烦的看着章潜。 章潜并没有像预料之中那样卑躬屈膝的说好话，再恭恭敬敬的把银子拿出来。 第二十六章 新决定，开书院 他直接转身进了屋子，拿了一两二钱的银子走出来。 “这是我这个月的税钱，过些日子我这山上就要开书院了，往后兴许还得麻烦官爷亲自来取。” 章潜话说的不咸不淡的，银子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官差一听这里要开书院，眼眸一动，看着章潜的目光没了倨傲。 “原来是要子承父业啊！没想到咱们这穷地方还能再出一个夫子，不过你好像还没有功名在身吧！” 官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章潜。 章潜的爹可是远近有名的夫子，纵使不认识的人，也听过他的名字。 “这都是小事情。” 章潜摆了摆手，很有文人的气质。 “成，那我就等着章小夫子的好消息，下个月今天我过来取税银，章小夫子可别忘了。” 官差说着，把随身带着的册子都拿了过来，章潜龙飞凤舞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又盖了手印，这交税的事情便算是了结了。 “您放心便是。” 章潜看着官差都走了，这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这年头，还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 若是让这群人盯上自己，可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开书院这事儿章潜本来只是随口说一说，想着先给自己撑个腰，如今细细想来，倒是觉得这个想发很不错。 自己在山上开书院，也算是子承父业，至于功名这事儿，考个秀才还是轻轻松松的。 父亲留下的那些书自己也翻过了不少，没什么困难的。 “夫君，咱们家粮食见底了，还是得去买些回来。” 沈钰从厨房里走出来，脸上有些忧愁。 “没事，天色还早，我下山买粮食去，你记得好好养兔子。” 章潜交代了一声，进屋取了银子，直奔山下。 趁着买粮食的功夫，章潜专门打听了一圈科考的事情。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读书人少之又少，真正与科考相关的消息，更是几乎没有。 为了科考之事，章潜专门去了一趟官府。 官府外头围了不少百姓，章潜凑过去一看，眼睛瞬间瞪圆了。 “这上头都写的什么啊！有没有人识字的啊！” “我认识几个，让我看看。” “快让识字的人到跟前来。” 人群乱哄哄的，章潜却是撇了撇嘴。 那公告上白纸黑字写着，半月前于山路上设伏，斩杀马匪首领，杀匪寇三十余人，护佑一方平安。 斩杀贼寇的地方就在自家村子附近，当日的事情章潜是亲历者，是不是官府做的，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随着消息传开，百姓在外头欢欣鼓舞，章潜觉得无趣，默默的朝着官府里头走进去。 刚进门就被带刀的衙役给拦住了。 “这是衙门，你什么人，居然敢擅闯府衙。” 官差一开口，就给章潜扣了一顶帽子，章潜心头一阵无语。 “官差大哥，我想问问科考一事，见门前无人值守，这才贸然进来。” 章潜说着，双手一叠，往胸前一推，当真是一副文人模样。 “你还想科考？” 官差像是看着疯子一样看着章潜，有一种青天白日见了鬼的感觉。 “在下章潜，家父曾开设书院，教授弟子读书识字，如今父亲过世，在下学疏才浅，希望能够子承父业，打听了才知道，想开书院，需有功名在身，便想着前来请教一二。” 章潜这一番文绉绉的话说完，官差看着章潜的眼神都变了。 “好说好说，我带你见大人去。” 官差嘴上乐着，直接带着章潜去了偏厅里。 一壶茶的功夫过去，一个胡须发白的中年人走进来，身上的官服看起来有些破旧。 “你便是章父子的独子，章潜！” 此人看上去有些老迈，看着章潜满眼都是兴奋。 “正是，草民见过大人。” 章潜刚要拱手行礼就被扶了起来。 “可不敢可不敢，你爹是咱们这远近闻名的夫子，你能够子承父业，是再好不过的。” 章潜有些摸不到头脑，就算是远近闻名，也不至于受到这般礼待吧！ “当年你爹也是教过我家那个不孝子的，若不是章父子教导有方，我家儿子也不会有如今的前程。” “大人谬赞了。”章潜嘴上说着，心里暗暗想着。 老爹可真是给自己留了不小的惊喜啊！ 只说一个子承父业，就能得到这般看重，自己要是做的不好，只怕是要挨骂喽。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不必如此谦逊，你先前已经考过了童生，在等三个月，直接去考秀才便是，只要你得了秀才的功名，就能把书院开起来了。” 县丞一边说着，一边热络的拉着章潜往后头的宅子里走去。 “我这边有不少书，你尽可拿去瞧瞧，当年你爹在世的时候，还同我讨过，如今送与你，也算是全了一段情分。” 章潜只笑着应承下来，心里确实越来越疑惑。 老爹认识县丞，看着这情况，好像俩人交情还不浅，自己怎么不知道。 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来，也没发现什么啊！ 还是说原主太傻了，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出来，记忆里头根本没多少重要的事情。 想着这些，章潜跟着县丞进了书房，屋子贴墙摆放着两个书架，书架上头空着三分之一，这些藏书便已经是顶顶不错的。 县丞拿了两本书递给章潜。 “这边是你爹当年想要借阅的书，估计是借给你看的。” 章潜双手接过，道了一句多谢。 “这书可不是送给你的，是借给你的，你回去誊抄过后，原本还是要给我送回来的，别跟你爹学，借给他的书，他总是赖皮不肯还。” 县丞说着，眼里都是遗憾。 章潜根本想不起还有这样的事情，只好陪着笑。 “大人放心，我回去誊抄下来，便立刻归还。” 章潜带着书回了家，专门把父亲一生存的书全都给翻了出来。 加起来不过三口箱子，真比较起来，倒是也不输县丞。 “夫君，你怎么想起来弄这些箱子了？” 沈钰看着章潜翻箱倒柜的，心里不由得疑惑。 “我要开个书院，这些书以后都能用得上。” 第二十七章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沈钰听见书院两个字，惊讶的张了张嘴。 她听说过章潜的父亲是十里八村的夫子，却从没想过自家夫君也有这样的打算。 自从她带着妹妹嫁给章潜后，章潜就一直都是靠着打猎为生的，还赚了很多银子，如今买下了山头，可他的选择居然是去开学堂。 “夫君，你若是开设私塾的话，那就把山下的老房子收拾出去，你每天下山去给孩子们授课便是了。” 沈钰迅速的想了一下此事该如何做。 章潜却直接摆了摆手。 “此事不急，回头我去考个秀才回来，这书院的事才有着落。” 章潜说的十分轻松。 沈钰秀眉微簇，这么长时间以来，以她对章潜的了解，根本不认为章潜有当夫子的能力。 从没见过章潜舞文弄墨，就连平日里说话也没有什么之乎者也，根本就没有文人的模样，反倒是孔武有力。 倘若他要收徒，教授拳脚，教授如何打猎，此事反而更容易接受些。 “夫君，这么多的书，不是几日就能看的完的。” 沈钰轻咬下唇，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更好听的说辞。 “看来我娘子是不相信我能考个秀才回来啊！” 章潜说着，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一副失望的模样。 这些书籍文章对于章潜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深奥的，也没什么难懂的。 早就已经学透了的东西，现在只需要稍加复习，看上一遍也就足够了。 原主可是从小就从这些书本里长大的，章潜只凭借记忆，加上自己的理解，这些东西不过就是小菜一碟。 “夫君，我相信你可以的，这些日子你就在家里好好温书，家里的其他事情有我们呢！” “每日晨起后就开始读，让妹妹伺候笔墨，家里其他的活交给我和新竹便可。” 沈钰已经在心里为章潜生成了一个复习计划。 章潜只隐隐约约的觉得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劲，却没能找到这些话里究竟有什么不对的。 “成，反正咱们家现在也不缺银钱，几个月还是够用的。” 章潜并没把沈钰话里的那点不对劲放在心上，随口答应下来。 转天一大早，章潜刚刚睡醒起床，沈钰就已经等在了门外。 “夫君，水斗已经打好了，梳洗完就可以去读书了。” 沈钰拉着章潜去了院子里，水是温热的。 章潜在沈钰的服侍下洗脸漱口，刚擦干了脸上的水珠，沈钰就将章潜拽到了石桌跟前。 桌子上的书本笔墨全都准备好了，一看就知道这是提前备下的。 “夫君安心温书，我去给夫君煮饭。” 章潜坐下来，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平日里可是松散的很，今日一切都被安排好了，倒是让他有一种回去读小学的感觉。 翻开书本看过去，从最基础的书一直往后看，里面大差不差的都是些早已经记住的内容。 只是如今重新看了一遍，另有些感悟，原主只是背下来的那些词句如今在章潜的眼里都变得格外生动。 半个时辰过去，第一本书看完，章潜伸了一个懒腰。 “夫君，吃饭了。” 沈钰端着饭菜上桌，章潜慢悠悠的进屋去，家里居然破天荒的煮了一碗干饭，以及一碗蛋羹，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人份。 “夫君快些吃饭吧！读书很辛苦，这都是专门给夫君做，回头让新竹去抓几只野鸡回来养着，这样每天都能有鸡蛋吃，这才能给夫君补养身体。” 沈钰站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章潜。 “你不吃饭吗？还有小玥和新竹，他们两个人呢！” 章潜看着眼前的这份小灶，有一种自己被当成了大熊猫的错觉。 “新竹已经出去挖药了，小玥她好动，我怕她打扰夫君读书，让她去附近打草，午饭的时候才会回来。” 沈钰笑着，直接把全家都给安排好了。 “不用这样，我温习温习就成，你这样……” 章潜话没说完，沈钰立马委屈起来。 “夫君，是我让夫君你不满意了吗？饭都不吃。” 看着沈钰那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章潜实在是一句话都不出，只能老老实实的端起饭碗吃起这份小灶来。 饭刚吃完，沈钰便拉着章潜去院子里继续读书，她自己回屋去忙活家务活。 章潜看着石桌上的书本以及笔墨纸砚，有一种自己把自己给坑了的错觉。 沈钰这个千金大小姐居然在督促自己读书，把一切的事情都给打理好，只让自己操心读书的事情，明明年龄不大，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妈味儿。 三个月之后便要去考秀才，如今这般倒是也不错。 章潜就在沈玥的安排下看了一天的书，除了吃饭外的时间，每隔两个时辰，沈钰还会专门跑去提醒章潜休息半住香的功夫，真可谓是无微不至。 就连晚上，章潜的卧房里多摆了几个烛台，沈钰就在一旁站着，盯着章潜读书，剪蜡花，端茶研墨，红袖添香。 眼看着夜深了，沈钰忽然轻咳了一声。 “夫君该休息了，明日还要早起读书呢！明早我来叫夫君起床，夫君可安稳休息。” 沈钰说着，直接收了桌上的书本，吹熄了烛火。 “沈钰。” 章潜过了一天这样的日子，只觉得生无可恋，连忙想要为自己说说情。 “夫君早些歇息吧！考功名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往后家里的事情我会操持的，夫君不必为了钱财担忧，我不打扰夫君歇息了。” 沈钰端着一张笑脸，根本不给章潜说话的机会，转身出去，啪的一下子关上了房门。 章潜看着桌上的书，无奈的拖着身躯躺在床上。 有一种灵魂被蹂躏了一整天的感觉。 “不行，这样的日子起码要过两个月，这样下去一定会疯。” “我要反抗，明天决不能这样过。” 章潜躺在床上自言自语，这一整天过得很充实，充实的让人害怕。 转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章潜悄悄的收拾好了自己，偷偷的溜出门，刚到院子里就看见章新竹。 “大哥，你……” 第二十八章 反抗无效 章新竹话还没说完，章潜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了章新竹的嘴。 “嘘，小点声，我今天要下山去一趟，等沈钰醒了你跟她说一声，我得赶紧跑。” 章新竹眨了眨眼，伸手指了指章潜的身后。 沈钰就站在章潜身后一步的位置，早已经把章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章潜身子微微有些僵硬，转头看过去，正对上沈钰那张温润轻笑的脸。 “夫君，山下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山上的事情我在打理，夫君准备养药园的主意很好，此事交给新竹去做便可，山下的老房子一月打理一次便是，夫君还是好好读书。” 沈钰手上正拿着章潜昨日还没读完的那些书，直接递到了章潜的面前。 “沈钰，我是你的夫君，这个家我说的算。” 章潜眼看着自己逃不过，事事人家都有安排，自己已经起的这样早，居然还是被人家给堵住了，只能把霸道的一面拿出来。 “我知道，不过督促夫君好好读书，此事是我这个当妻子的分内之事。” 沈钰笑的很温和，直接将那些书送到了章潜的怀里。 “新竹，去忙药园的事情吧！这半个月，旁边的药园也该开辟完毕，半个月后就要炮制第一批药材，时间还是很紧的，若是忙不过来就让沈玥去帮你，那丫头学东西很快的。” 章新竹立马从章潜的手里逃脱，很是听话的点了头。 “嫂子说的是，我这就去忙了，我带了干粮，中午不回来吃饭。” 章新竹转头就往外跑，一副生怕被留住的感觉。 “哎~~！” 章潜转头朝着章新竹伸了伸手，可章新竹跑的飞快，根本不想掺和这事。 “夫君，读书一事不能儿戏，况且夫君你还要做夫子教授孩子们，千万马虎不得。” 沈钰说着话，伸手拉着章潜回了屋子。 “夫君，我知道这样你会很累，但是既然要考功名，必然是要下一番苦功的，家里的杂事全都交给我，夫君你就安心读书，家里我撑得住的。” 沈钰这幅要替章潜担当家庭重任的模样让章潜很后悔。 后悔说自己要考功名，更后悔答应了沈钰的安排。 “其实不用这样，我保证每天都会有三个时辰在读书，其余的时间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你相信我。” 章潜一想到今天也要像昨天一样被安排好了时间去读书，就有一种回到学校的压迫感。 虽说没什么不好，但是那种感觉真的是不太好。 好不容易换了新人生，却还是逃不过应试教育的规训。 实在是不甘心啊！ “夫君是不是嫌弃我了！” 沈钰眨巴眨巴眼睛，眼眶迅速泛红，这么一张漂亮的小脸挂满了委屈。 “……” 章潜实在是无话可说，谁让自己嘴欠答应了下来。 “罢了罢了，就听你的吧！” 章潜面对沈钰这副模样，是真的说不出旁的话。 “那我去做饭了，夫君再睡一会儿吧！” 沈钰顶着泛红的眼眶，起身去了厨房。 章潜叹了一口气，声音小小的唏嘘了一句。 “家有贤妻啊！” 日子又这样过了一日，章潜躺在床上的时候，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自己想，和被人安排了，那可不是一回事啊！ 两日的功夫下来，章潜找出来的这些书，已经看了三分之一，再这么几天过去，这些书就全都看完了。 原主也是真的厉害，居然真的能把这么多书全都装进脑袋里面记住。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章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沈钰已经站在了他的床边。 那么美的姑娘，笑盈盈的站在床前，章潜根本升不起一丝的旖旎之心。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章潜看着自家院子里已经晒了不少土柴胡，他已经把家里找出来的所有书都看了两遍。 “夫君，今日该练字了。” 就在章潜准备看第三遍的时候，沈钰站在章潜的身边开始替章潜研墨，笔墨纸砚家中本就有，搬家的时候也都跟着一起带了过来，根本不用下山置办。 “练字？” 章潜愣了一瞬，立马高兴起来。 “练字好，练字好。” 章潜拿着毛笔就开始了，笔走龙蛇，大开大合，字迹中透着恢弘大气。 沈钰拿起这幅字看了看，笑的眼睛弯弯的。 “夫君可真厉害，不过夫君还是写小楷吧！科考之时可不能这般写。” 沈钰说着，收起了这幅字，又给章潜重新换了一张纸，直接拿了一本书出来递给章潜。 “这本书的小楷写的极好，想必抄书之人的术法造诣很是不错，夫君可试着临摹一番。” 沈钰拿出来的这本书正是章潜从县丞手中借来的。 章潜点了点头，脸上那点笑容也收回了大半。 反正之前也答应了抄写过后还要给人家还书的，尽快抄完尽快还回去，这样自己也能下山一趟。 章潜心里盘算着，立马开始了动作。 在沈钰的陪伴下，章潜倒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不错。 岁月静好，美人在侧，若是自己想不写就能不写就好了。 眼看着科考的时间快到了，章潜这才带上了银两下山去。 章新竹被章潜留在山上护着她们姐妹两个。 下了山，章潜就像是撒了疯的猴子，一路狂奔，高兴的不成样子。 县丞大人得知章潜要出发去科考，还专门吩咐了他自己的小厮一路陪着。 路上也算是有人作伴。 到了思南地，章潜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客栈门前，章潜停下脚步，看着这家客栈名为及第，觉得是个好兆头。 “杨峰，咱们住下吧！” 章潜算着这一路上的花销，两个人加在一起，连这赶路再加上住店，也不过二两银子，想必回程会更轻松些。 “公子，这个地方咱们住不起，一夜就要十两银子，三日后才是科考的日子。” 章潜听了价格，当即转身就走，生怕多站一会儿也要花银子。 “考个秀才而已，这客栈怎么会这般贵。” 章潜心头有些闷，此番出行一直都在赶路，好风景没看见，倒是见了不少赶来科考的学子。 第二十九章 此子不错 在这群科考的学子当中，章潜倒是觉得自己是个异类，这些人要么背着书箱，带着书童，要么就是一身华贵，坐着马车，个个手里都拿着一把纸扇。 文人骚客的派头可是被他们拿捏的十足。 章潜简单一个包袱的样子，实在是和这些书生们格格不入。 “小哥，住店不？” 章潜正走着，碰见一户人家在门口揽客，见着章潜背了个包袱过来，立马朝着章潜招手。 “你家这店多少银钱一晚。” 章潜一路上已经问了好几家客栈，没有一家是低于二两银子的。 “二钱银子一间屋子，管两顿饭，若是两个人同住一间房，管一顿饭。” 章潜听了这个价格，心里终于平衡了。 “成，我给你三钱银子一日，管我们两顿饭。” 章潜说着，带着杨峰朝着这户人家走过去。 “成，成！客官快请进。” 进了院子，发现不少人都在这院子里头聚集着，都是些衣着普通，没什么派头的学子，这些人的身上都透着书卷气。 章潜刚进门就有人上前来。 “兄台也是来参考的吧！” 此人只穿着最简单的素衣，虽然是书生模样，皮肤却是偏黑的，不似其他书生的脸那么白。 “是，不知兄台拦住我是为何？” 章潜看着一院子的人，第一反应便是估算了一下战斗力，若这是家黑店，自己定然逃得脱。 “我等都是前来参考的学子，我这里有个生意，不知兄台可有兴趣。” 此人眼里闪烁而过一抹精光，一副盯上了章潜的模样。 “做生意便算了，我赶路许久，想赶紧歇歇，多谢好意。” 章潜带着杨峰转头进了房间里，往破旧的木板子床上一趟，很快迷糊了过去。 天刚亮，章潜才睡醒，杨峰却是早就已经醒了。 “公子，外头不少书生在做生意，昨夜有好些衣着华贵之人前来，应当是为了作弊。” 杨峰声音压得很低，章潜听后眉头狠狠一簇。 “不过是考个秀才，还用如此？” 章潜心头很是不解，倘若这些有钱人连考个秀才都需要作弊，那可真是贻笑大方。 “不是，此地开设了乡试的考场，考中了便是举人了。” 杨峰眉头蹙着，显然对这样的做法很不满。 “都跟我们没关系，我考的是秀才，院试过了便是，其他的不必挂怀。” 章潜说着，面带警告的看着杨峰。 “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外面的事情都跟我们没关系。” 杨峰心有不满，却也只能点头。 “是，公子。” 杨峰在屋里坐下，心思有些烦躁。 “别想这么多，这些事情都与我等无关，你若想安安稳稳的回去，就把耳朵堵起来。” 章潜说完，重新躺回床上。 这段日子的苦读可是让他身心疲惫，这样的悠闲时光可是为数不多。 到了考试的日子，章潜经受了一番检查，这才入了考场。 拿到题目的那一刻，章潜咧开了嘴，笑的极为放肆。 主考四书五经，以论证为主。 这些东西对于章潜而言实在是过于简单，拿到题目后便落了笔。 洋洋洒洒的写了三张纸，纸面干净整洁，字体也十分规矩，这还要赖于沈钰。 若非她盯着抄书练字，如今定然不会写出这般漂亮的卷子。 等章潜写完，一抬头，其他来考试的人，都还在冥思苦想，满脸慎重。 见此情形，章潜拿着卷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晾干了字迹便将卷子摊在桌面上，往椅背上一靠，等着收卷。 主考官来回踱步，早早的就发现了章潜的轻松自在。 时间过半，这位主考官终于是看不下去了，敲响了章潜的桌面。 “你为何不作答，蔑视科考可是罪名。” 章潜愣了一下，看着主考官这黑着脸的模样，连忙起身拱手行了一礼。 “学生已经作答完毕，无事可做，并非蔑视科考，还请大人明察。” 章潜这幅有理有据的模样，让主考官眉头狠狠一拧，当即拿起了章潜作答的卷子。 刚看了没两句，这主考官的眼神就变了，看着章潜已经没有了愤怒。 一口气看完，看着章潜的眼神里只剩下了欣赏。 “你不错。” 主考官放下了章潜的卷子，转身走了。 章潜坐下来，重新把自己的卷子放好，继续神游天外。 等收了卷子，章潜一身轻松的走出了考场，几个身着官衣的大人拦住了章潜的去路。 “公子胸有大才，可有想过寻一位老师，以公子之才，日后的必然大有前途。” 主考官率先开口，他身边其他几位大人也是一样，看着章潜满眼都是欣赏。 “大人谬赞了，学生只是个乡野之人。” 章潜一听这话茬，内心一整个后退的大动作。 如今的官场可不适合自己，自己还是在山头上安安稳稳的挣钱，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教教小孩读书写字就已经很好了，官场就算了。 “并非谬赞，在下的老师是南宫长林，我可为你做一番引荐，以你之才，南宫先生必然会倾囊相授。” 主考官话音刚落，章潜便见着他身边几个身着官衣之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多谢大人错爱，学生只想考取功名，可做个教书先生，造福乡里，没有这么大的志向。” 章潜说完，直接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主考官见着章潜拒绝，不仅没有气恼，反倒是更加欣赏了。 “此子不错，面对这般诱惑仍旧岿然不动，是个可造之材。” 主考官刚说完，旁边那个略胖的开了口。 “我看他根本就不知道南宫先生是谁，不然谁会这般淡然。” “天下学子，怎会有人不知南宫先生，别开玩笑了。” 主考官点点头。 “不错，倘若此子另有用心，必然会等着我再次上门，且看他如何行事。” 章潜信步闲庭的回去，此番能否考上这个秀才，只需等等消息，若是考上了，这般喜讯必回送到家里去，倒是不用在这里等着。 考完当天，章潜便带着杨峰急匆匆的走了，似是生怕被什么人追上一般。 第三十章 快跑 这般没有丝毫犹豫就回程的模样，让杨峰很不解。 “公子，咱们何必这么着急赶路，休息一晚再走也是来得及的。” 杨峰倒是一直在客栈里等着，根本不觉得有什么辛苦，只觉得章潜走的太过匆忙。 “还是赶紧走吧！这地方有点说法，还是赶紧走最好。” 章潜没打算说主考官对自己青眼相加的事情。 这种事情一旦告诉了杨峰，那就等于告诉了县丞。 等自己回去了，就算不想走仕途，也没有这么容易。 况且入朝为官也不是多好的出路。 就在客栈里头，作弊的风气如此横行，只能证明这些事情根本没什么人管。 若是真的一直考功名，这样的事情终究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自己不过是个小地方走出来的，整个镇子能考上秀才的人也没几个，没有背景就等于没有实力。 这样的傻事自己才不做。 “公子，若是能多留几日，也能结交一些同是学子的朋友，更有机会让大人物看见您，何乐不为啊！” 杨峰实在是不能理解章潜，越想越觉得奇怪。 明明留下来会有更多机会，章潜却急忙忙的走了，生怕这些机会找上门来。 转天一大早，章潜已经到了村镇里歇息，早已经离开了是非之地。 主考官心里还想着，今日再去找一趟章潜，还能再看看此子为人，派出去打听的人却带回来一个让他十分诧异的消息。 “大人，那章潜昨天考完便启程离开了，没过夜。” 主考官愣了一下，满眼震惊。 “好小子，心智倒是坚定。” 主考官一下子就明白了章潜的意思。 若不是故意拿乔，那就是真的不想入官场。 若是故意拿乔，此子的心计倒是颇深，倘若当真只是不想入官场，那就更有趣了。 主考官沉吟的片刻，嘴角勾了起来。 “罢了，既然他急着走，躲着本官，那本官就成全他。” 倘若心机颇深，他必然还会有旁的办法走到自己面前，若当真不想入官场，自己去找他也无用。 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大人，您不是很看好此人嘛！为何这样放人离开？” 主考官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笑眯眯的走了。 章潜一路顺顺当当的回了家，刚进村子，村民就全都围了上来。 “潜小哥，考的咋样？” “你若是能考个秀才，往后咱们村可就有学塾了。” “看潜小哥这春风得意的模样，考个秀才肯定不在话下，咱们相信潜小哥就成了。” 章潜疑惑的看着同村人。 自己去考秀才这事也没跟村里人说啊！ 怎么一个二个的全都知道了。 “我自己都没把握，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去科考了？” 章潜满心都是疑惑，自家住在山上，总不可能是自家传出去的消息。 “城里都已经传遍了，咱们这村里知道的还算是晚的，这么好的事咋不跟村里人说啊！” “还是县丞专门叫人来请的亭长，咱们知道这事的。” 答案一出，章潜有一种自己被县丞给卖了的感觉。 “多谢相亲们关心，若是能考下来，我必然继承我父亲的遗志，将书院重新开起来。” “不过我从没参加过科考，未必能成，其实我自己也没底，万一考不中秀才，各位乡亲们可别笑话我才是。” 章潜话说的圆融，赶紧往山上走去。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章潜口干舌燥的，进门当即给自己灌了一大碗水。 “大哥，你回来了！” 章新竹背着背篓，背篓里面全都是新采回来的药材。 “这段时间家里怎么样？有没有人上门来欺负你们。” 章潜看着家里一切都好，随口问了一句，并没觉得真的会有人上门的来欺凌。 “没人来欺负，倒是有几户人家非要来拜干亲，嫂子们都躲去房后的山上割草去了。” 章新竹话音刚落，院门就被敲响了。 “听说章小夫子归家了，我们特来拜访。” 这声音刚一传进来，章新竹就叹了气。 “大哥，自从你去科考的消息传出去，就不少人带着孩子过来拜干亲，估计这些人也是过来做这事的。”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回了家还有这样的事情等着自己。 “我去开门吧！” 章潜收拢了脸上的笑，严肃的去开院门。 吱呀一声，门一开，门口的人立马把自家孩子给按得跪在了地上。 “章小夫子，我家这儿子很聪慧，想着来拜你做干爹，我们家有十几亩上好的肥田，还算有些家底，只要您能答应收下我儿子做您的干儿子，每年给你送来三成的粮食。” 此人一开口，便给了章潜一个暴击。 “赶紧让你儿子起来，若我能考下功名便会开书院，教孩子们读书写字，若考不下来，你儿子拜我做干爹也无用，回去吧！” 章潜没有什么好脸色，对于那三成的粮食，章潜是有些动心，却没有真的答应下来。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答应的好，一个不小心可就是大事。 十几亩肥田的三成粮食，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章小夫子，你爹就是夫子，你肯定也不会差的，我这儿子都大了，能干活了，往后他就把他当亲儿子用，只要您肯教他。” 章潜听着这么一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不必如此，若我能考下秀才功名，就会立刻开学堂，你儿子一样可以读书习字，若我考不上秀才，你这儿子也同我学不到什么，回去吧！我不收干亲。” 章潜说完关上门。 外面的人都默默的带着孩子回去了，没再继续停留。 当晚，沈钰和沈玥带着割回来的草进门。 “今天没人堵着门，早知道就早些回来了。” 沈玥将背篓放在兔笼边上，这段时间，章新竹也会抓一些兔子回来，尤其是幼兔，兔笼都增加好几个。 “大哥回来了，在屋里等你们呢！” 章新竹听见动静赶紧说了一声。 沈钰和沈玥都急忙忙的往屋里跑。 “夫君，你回来了。” 章潜看着两个姑娘朝着自己跑过来，当即站起身，张开手臂抱住了二女。 第三十一章 手好酸 “今天刚回来，这些日子急着赶路，可把我累坏了。” 章潜抱着二女，妙龄少女在怀，还是一对姐妹花，血气方刚的年纪，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那夫君赶快休息吧！我和妹妹去做饭。” 沈钰说这话，脸却羞的爬上一坨桃红，连忙拉着沈玥跑去厨房。 章潜转身回了房间，只留下章新竹在堂屋里站着，他有些摸不到头脑，耸了耸肩转身出去了。 章潜回了卧房，终于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尽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行不行，不能做这样的事情，这俩姑娘年纪还小呢！ 再等等，在等两年就成。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章潜就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两年啊！ 说起来简单，这可怎么熬。 吃过了晚饭，章潜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正要睡，房门被轻手轻脚的推开了。 章潜微微眯着眼，看清来人是沈钰。 “夫君，你睡了？” 沈钰关好门，站在门口轻声的问了一句，一副根本不想把人叫醒的模样。 章潜有些不明白这小丫头到底在想什么，默默的装睡，静静等着看。 沈钰蹑手蹑脚的来到章潜的床前，脱了外衫，悄咪咪的爬上了章潜的床。 少女身上独有的馨香，混着点点药草的味道，勾的章潜心神荡漾。 一想到这姑娘还不到十八岁，只要认真的装睡，只要自己不醒过来，这事就成不了。 也免得自己的拒绝让她没面子。 章潜心里想的很好，可沈钰根本就没打算给章潜拒绝的机会。 那双微凉的手已经悄悄的探进了被子里头，正勾着章潜裤带轻轻的解。 小手是不是触碰了一下章潜的小腹，可谓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章潜连忙抓住了沈钰的手，满心都是无奈。 自己不过出门一趟，这小丫头怎么还学会干这事了。 “夫君没睡啊！” 沈钰羞红了脸，看着章潜睁开了眼睛，满眼都是无奈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羞怯，微微低下了头。 “睡着也被你弄醒了。”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浑身牛劲不能使，偏偏这小丫头还不知死活的过来撩拨，心头的欲火烧的发焦。 “夫君，我今天抱着你的时候，感受到了。” 沈钰顺势躺在了章潜的身边，脑袋还往章潜的臂膀处蹭了蹭。 章潜咬了咬牙，转头看着沈钰这张青涩稚嫩的脸，在心里暗暗骂自己。 人家姑娘都这么主动了，不就是年龄小了点。 这破烂底线守着干啥！ 真是活遭罪！ “之前都商量好了，等你再长大些，咱们再圆房。” 章潜说着，把沈钰扯着自己裤带的手给拿到了一边去，他自己默默侧身，背对着沈钰躺着。 沈钰轻咬下唇，陷入了纠结之中。 她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一定要过了年纪才能圆房。 倘若姑娘家过了十八岁还没嫁人，便是老姑娘了。 怎么夫君偏要等自己老了，才肯圆房呢！ 沈钰想着想着，委屈的瘪瘪嘴。 明明是喜欢自己的，为什么就是不肯呢！ 难不成是夫君不行？ 沈钰心里想着这些，胆子也大了起来，芊芊素手在被子里，搭住了沈钰的腰。 “夫君，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不要藏着，讳疾忌医可不好。” 沈钰说着，微凉的手已经贴在了章潜火热的小腹上。 章潜只觉得脑袋里一根弦瞬间绷断了。 “胡说八道，什么难言之隐，我才没有难言之隐。” 章潜一转身，沈钰的手一下子滑了下去。 章潜瞬间顿住，沈钰也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章潜，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你……” 章潜似是发了高热一般，浑身发烫，看着沈钰这幅未经人事，一副被吓着的样子，满心都是无奈。 “夫君，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沈钰说着，另一只手搭在了章潜的额头上。 章潜满心都是无奈，面对不通房事的沈钰，他还是下不去这个手。 “是啊！我身体不舒服，需得你来帮衬帮衬。” 章潜说着，捏住了沈钰藏在被子里的手。 沈钰还没反应过来，章潜便把人搂在了怀里，对着沈钰的小脸亲了下去。 半个时辰过去，沈钰整张脸都红透了，老老实实的躺在章潜的边上，根本不敢乱动。 “再敢招惹我，我就真的把你吃了。” 章潜看着被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沈钰，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这下子，该懂的都懂了，看她还敢不敢过来随便招惹。 “夫君，我……困了！” 沈钰又羞又怕，可心里还藏着期待。 “睡吧！今天就当我收利息了。” 章潜满足的把沈钰抱在怀里，一觉睡到大天亮。 章新竹一早起来，第一时间就去跑去药园子里头，如今这药园子已经有了些规模，需得日日打理才成。 沈玥睡醒了，没见到沈钰，有一瞬间的慌乱，连忙跑去章潜的屋子，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而入。 “夫君，姐姐不……见……” 沈玥看着相拥二面的二人，满脸尴尬。 章潜和沈钰都被吵醒了，沈钰不好意思的把脑袋缩进被子里，章潜却是笑了。 小丫头，还治不住你了。 “昨天晚上你姐姐给我捶背按腰，太晚了就在我这屋睡的，你去梳洗吧！我们也起来了。” 章潜说着，故意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沈钰的脑袋。 沈钰就像是缩进洞里的兔子一般，根本不敢动一下。 沈玥当真信了这话，转头就走了。 房门关上，章潜掀开了被子，沈钰哄着脸，惊慌还未褪尽。 “起床啦！” 章潜起来换衣服，沈钰赶紧把自己外裳穿好，急忙忙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头。 “姐姐，早晨熬粥吧！昨天新竹哥教我辨认野菜，采回来好多呢！炒一炒配粥。” 沈玥根本没把早晨看见的那一幕放在心上，乐滋滋的去了厨房。 沈钰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腕，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她的心砰砰直跳。 吃过了早饭，章潜收拾了一些打猎专用的绳套，在溪流附近做了几个陷阱。 这样的绳套抓野鸡野兔都很管用，放了绳套之后，每天过来查看便是。 第三十二章 中秀才，开书院 章潜忙活了一上午，还在河里扎了两条半个手臂长的鱼。 日子每天都这样过，安稳又充实，十几天过去。 章潜每天送些猎物去城里，剩下的时间就在家里琢磨着种茶树的事情。 全家坐在一起商量着把树都挖了，重新栽种茶树的事情，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还有不少人都跟在队伍后头。 一家子都疑惑的看向外头。 自家住在山上，就算是真有什么喜事，也不会闹到自家门前啊！ “章小夫子，你中了秀才，你考中了。” 报喜的声音传进来，除了章潜，每个人都很兴奋，全都跑去开门。 考中秀才这件事情对于章潜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喜事，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没什么可激动的。 “夫君，你考中了，县丞都来了。” 沈钰欢喜的不得了，蹦蹦跳跳的，没了平日里的稳重。 章潜一听县丞亲自来给自己报喜，连忙起身往外走。 “多谢大家伙。” 章潜笑着，却不似旁人那么兴奋。 “你这书院的事情可要尽快做起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开口。” 县丞看着章潜的眼神里充斥着希望，看着章潜仿佛看见了世世代代的后辈。 “多谢大人，学生一定尽力而为。” 一番热闹过后，前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章潜深深吸了一口气。 “各位，开书院的事情一定会尽快落实的，都回去吧！这些礼物也都拿回去吧！” 章潜刚说完不收礼，这些送礼的人立马放下了带来的东西，一溜烟的跑下山。 满院子堆着各种礼品，果干蜜饯，布匹，笔墨纸砚，鸡蛋鸭蛋，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夫君，这些都是村里人的好意，收着吧！” 章潜无奈点头。 “不收着也没办法,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去还，就算去还，咱们也不知道谁送了什么。” 章潜说着，从这些礼物里挑了果干蜜饯，随手递给了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 “你们拿去吃。” 章潜说着，朝着侧边药田大喊了一声。 “章新竹，回来收拾东西，别以为你能躲过去！” 章潜这一嗓子刚喊完，墙边就露出了章新竹的脑袋。 “大哥，药田需要我。” 说完，章新竹滋溜一下没了影子。 章潜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把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 转天下午，章潜回了老宅，亭长一听章潜下山了，连忙赶去找章潜。 “章秀才，你这是准备开学堂了不？” 亭长心里美滋滋的，不管怎么说，章潜都是自己这个村的，若是将学堂开在村里，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没错，我想把我父亲留给我的房子修一修，开个学堂，咱们村子里的孩子来读书就方便了。” 亭长正想说这事，章潜便已经做好了决定，这可是把亭长乐的直开花。 “好好好，你这房子咱们村里人帮着你修，就盼着你能少收些学杂，束修，咱们村都是穷苦人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 亭长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下子惹了章潜不高兴，人家转头就把学堂开到别的地方去。 “从小到大村里人都照顾着我，我也是子承父业，来读书的孩子只需给上一钱银子便能在我这里读半年，只不过我这里不管饭，也不管发笔墨纸砚。” 章潜说完，亭长激动得差点掉了眼泪。 “好，好啊！” “一钱银子可以学半年，咱们村所有人家的孩子都能来读书。” 亭长激动的来回踱步，走几步就要重新问一遍半年收多少银子，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章潜心里捉摸着，一钱银子，虽然少，但是孩子多，不管饭，不管笔墨纸砚啥的，自己都不用出本钱，双方都得利。 消息散出去没多久，全村的人都过来帮着修房子，就连木料，石料，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没用章潜出一分钱，全都是村里人自发帮忙去山上砍伐，挖回来的。 改造房子，再加上新盖的学堂，加起来用了不过半月，可这房子却是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 学堂盖好那天，举村欢庆，家家户户都来交钱。 章潜一边写着名录，一边收着银子。 “章秀才，我家女儿，能不能也来念书？” 此人是村里的农户，他家只得一个女儿，这会儿跑过来也是想给女儿争一个前程。 “能啊！我这里招收学童不论男女，十岁以下，男女皆可，十岁上的女孩只怕不太成，毕竟要顾及女娃娃的名声。” 章潜说着，心思微微一动。 若是想要女娃娃读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在这学堂里单独开辟出一块地方，让沈钰来教书不就成了。 反正她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读书识字明理，由她来是最好不过的。 “好好好，我给我家女儿报名，我家女儿今年七岁了，学上三年，将来也不至于做了睁眼瞎。” 章潜点了头，记下了名字，没过多久，又来了几个给女儿报名的家长。 学堂开课第一天，所有孩子都在学堂里坐着，桌椅板凳全都是村民们自发帮着打的，这些孩子们都各自带着笔墨纸砚，许多孩子只有笔和纸，旁边放着一碗清水。 章潜见着这情况，略微叹息。 笔墨纸砚这些东西，想要在这个地方凑齐，也实在是艰难。 章潜看着下头这些向学的孩子们，心里升起一股满足感。 穿过来之前就想着急回去做支教，如今自己做了学堂的先生，这也算是圆满了。 “今天咱们学第一个字，人！” 章潜开始了教学，在挂起来的纸上写了一个人字。 折腾了大半天，章潜只简简单单的教授了几个字，孩子们倒是全都学会了，不过已经有坐不住的小男孩走神。 面对这样的情况，章潜并没有急着去改变些什么。 一天下来，章潜只觉得浑身疲惫。 回了家，直接瘫在床上。 “大哥，今天有人上门来给你说亲，嫂子气坏了。” 章新竹说完，章潜浑身的疲惫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说亲？” 章潜蹙着眉，眼眸之中满是警惕。 第三十三章 晚上到屋里来 “没错，就是说亲。” 章新竹点了点头，看着章潜的眼眸之中竟然还藏着些看热闹的心思。 “我知道了，以后再有来说亲的人过来，直接赶出去。” 章潜一点好气都没有。 原本娶亲就是要加赋税的，自己已经娶了两个，现在又跑来给自己说亲事，这是想直接活活把自己给拖死啊！ “大哥，直接赶出去不太好吧！” 章新竹没想到章潜居然对两个小嫂子的感情这么深厚，这样的好事都不愿意答应。 “没什么不好的，我有你两个嫂子已经很知足了，别的女人我不想看。” 章潜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暗暗地想着。 齐人之福肯定喜欢，但也要有本事才行啊！ 取的媳妇越多，交的税就越多，日子就越艰难。 况且沈钰对自己这么好，她又是有本事，有能耐的，自己更不想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行，那我回头就在家门口堵着，要是有人上门说亲，我就直接把人赶走。” 章新竹说着，转身出去了。 门口处藏着的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脸上都带着喜色。 沈钰悄声拉着沈玥回了房间。 “姐姐，夫君待咱们可真好。” “他都已经是夫子了，居然不纳妾，看来夫君是真的很喜欢姐姐。” 沈玥满心都是雀跃，心里美滋滋的。 沈钰满心的甜蜜，越发觉得是老天爷对自己好。 沈家虽然败落了，但是却遇见了章潜这样的好夫君。 一夜安眠，章潜转天一早起床，急匆匆的吃了一口饭，立马就下山教书去了。 眼看着到了下午，章潜坐在桌前，看着下头这些孩子们联系写字，那些家里穷，用不起墨的孩子们只用清水反复的在一张纸上去联系，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造纸又不是多难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造纸这事儿能不能干啊！ 穿来之前看过的那些小说里面，动辄四大发明起家。 可真到了这样的时代里头，纸如此金贵，自己贸然造纸，只怕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危险。 此事若是能与官府商量，那这个小地方也能靠着造纸过上好日子。 造纸用的原料本就丰富多变，就算只有干草，也能造出一些草纸来。 况且自己学了那么多知识，若是不能用在这里，那也太可惜了。 想着想着，章潜一下子来了兴致。 “你过来主持一下课堂上的纪律，让同学们都好好练字。” 章潜随手指派了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学子替自己管着，他自己立马去了祖宅的后院儿。 后院儿里头有一个小磨盘，这东西用来碾碎纤维最合适不过，若是全都让自己用手去砸，要不了几天自己这双手就要彻底断了。 前头是朗朗读书声，章潜就在自家后院儿捉摸着的造纸的事情。 天色越来越暗，章潜在后院儿，只弄出了一盆纸浆，还是没经过漂洗，带着颜色的纸浆。 “夫子，学生们都学会了，每个人都单独写过教授的字，没有错漏。” 被章潜安排了替自己看着课堂的学子跑来找章潜。 章潜点点头，心思仍旧在面前的纸浆上。 “知道了，今天我心情好，让你们早些放学归家。” 章潜说着，开始淘洗纸浆，尽可能的把杂七杂八的颜色全都给淘洗出去。 “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这些东西是能吃吗？” 纸浆飘在水里，看起来有点像稀粥，这孩子根本就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忍不住发问。 “不能吃，但我若是成了，咱们学堂就能提供笔墨纸砚，叫这些孩子们再也不用节省纸张，只用清水写字。” 章潜说着，开始了下一道工序。 旁边的学子看着章潜的动作，根本想不通章潜这是在做什么。 “夫子，不如让我们来帮忙吧！” 章潜偏头看了一眼。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是有力气没地方使的时候，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坐着读书，一两日还成，可若是时间长了，定然会有捣蛋鬼。 若是让他们的体力都消耗在这些事情上，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也好，六岁以下的都让他们回家，六岁以上的都来后院儿帮忙。” 章潜定下此事，心里已经在期待，等这些纸做出来，这些孩子必然要比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很快，六岁上的孩子们全都来了后院儿，一听说能帮到章潜的忙，每个人都开心的很，生怕自己来的晚了没事给自己做。 在章潜的合理分配下，每件事情都有孩子在慢腾腾的做着，那些真正需要大力气，需要技术含量的活，章潜也没打算交给这些孩子。 小半个时辰过去，孩子们的速度变得更慢了。 “好了，差不多了，你们都回家去吧！今天你们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章潜话音落下，这些小孩子们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夫子再见。” 这些孩子们说话的力气都有些不足，倒不是累的，只是这些繁复的工作让人很无趣。 章潜看着这些孩子们全都急匆匆的回家去，心里暗暗想着。 自己这也算是锻炼这些孩子的毅力了。 章潜折腾了好一阵子，第一批纸就在柴房里阴干着，他并不急着要看成品。 等章潜回了家，天色都已经黑透了。 “夫君，你可算是回来了。” 沈钰看着章潜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来，衣服上还沾染了不少碎屑和水渍，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这些孩子可真是不可教化。” “才读了几日的书，就对夫子不敬重。” 沈钰忽然生起气来，板着小脸儿，威势也足。 “没有，不是小孩子干的，是我自己折腾了些新玩意儿。” 章潜盯着沈钰看了一会儿。 好歹沈钰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不管是律法，还是庄园打理，这些事情她弱小的年纪就全都能拿的起来。 造纸这事儿她应该也能知道不少。 “夫君怎么这样看着我？” 沈钰扫掉了章潜身上的碎屑，正要替章潜更换外衣的时候，装上章潜的目光。 “没什么，今天晚上到我屋里来，我有事跟你说。” 章潜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沈钰的头，直接回了卧房。 第三十四章 麻烦 沈钰看着章潜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 往常他都不愿意让自己靠近太多，害怕把持不住。 这次怎么还专门让自己去一趟，还是晚上。 不过片刻的功夫，沈钰心里就已经想通了，俏脸儿瞬间一红。 晚饭的时候，沈钰就与寻常时候有些不一样。 目光都不敢在章潜的身上停留，像是故意躲着一般。 章潜心里想着造纸的事情，压根儿没注意到沈钰的不对劲。 倒是章新竹每天打理药园，轻松的很，迅速的发现了端倪。 “大哥，药园那边已经差不多了，每个月差不多能出五两银子，就是冬天的时候会断了药材供应。” 章新竹故意提起这事儿来，他这些日子赚的银子全都交给了沈钰。 此刻见着沈钰这般模样，还以为是自己药园赚到的钱沈钰根本没有交给章潜，还被章潜给发现了亏心事，这才不敢抬头的。 “没事的，药园的钱是你自己赚的，赚了钱给家里分三成就行，就当是你租了我的地，你自己也存些银子，往后还要讨媳妇呢！” 章潜对于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半点惊讶。 当初章新竹把银子交给沈钰的时候，沈钰就把银子交给章潜，这件事情章潜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 这话章潜也和沈钰说过，往后就没再管这件事情。 “大哥，我没什么用钱的地方，还是全都交给家里，等我需要用银子的时候，再从家里取便是。” 章新竹看着章潜没有半点异样，似是有什么心事的模样，也没再说什么。 “都行，回头你跟你嫂子说这事。” 章潜某算着，若是造纸的事情真的能成，自家后院儿就可以直接改成造纸厂，把柴房扩一扩，纸张批量生产，就能赚钱了。 一顿饭吃下来，只有沈玥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吃的畅快，其他人都是各自存着心事。 晚上，章新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悄咪咪的去了章潜的卧房门口。 此时沈钰已经站在了卧房里头。 “夫君，我来了。” 沈钰红着脸，上前拉住了章潜的衣袖，一张脸都红透了。 章潜嗯了一声，拉着沈钰在床上坐下来。 “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你。” 章潜话音落下，沈钰脸上的绯红消退了不少。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严肃认真沈钰可没见过几次。 “夫君请说。” 沈钰抬头看着章潜，眼睛里面似是有星星一样。 “像我这样的普通百姓可以造纸吗？造出来的纸可以卖吗？” 章潜的问题说出口，沈钰怔愣了一瞬。 门外偷听的章新竹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体，悄无声息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钰思量了好半天，最终给出了一个答案。 “造纸一事非同小可，倘若只是自家的小作坊，造纸自己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若是想要售卖，只怕官府那边不会答应。” “纸张金贵，若是谁都能造纸卖纸，可就乱了，若是当真想要做这一门买卖，还是要去找官府商量。” “只要官府那边答应，此事就不难。” 沈钰的话让章潜心头微微一顿。 果然还是绕不开官府，这样赚钱的买卖，官府是绝不可能会放过的。 若是自己真的搞出一个造纸厂来，恐怕是会被人给盯上的。 “知道了，你回去好好歇着吧！” 章潜心里盘算着，此事若是与县丞商量，再加上自己老爹留下来的交情，必定不会难办。 只是不知道这造纸挣回来的钱有多少能用在这些孩子们的身上。 这样的买卖，万一引起了别人的觊觎之心，自己一个秀才，恐怕还是抵挡不住的。 沈钰眼看着章潜陷入了沉思之中，瞬间不满意的撅起嘴，等了好半天，也不见章潜回神。 沈钰心里的那点无名火都已经消了，章潜还在发呆。 沈钰越想越气，可她自己也清楚，是自己回错了意，都进了房间还让自己出去，实在丢脸。 沈钰越想越气，猛地放大了声音，回了一句：“知道了！” 章潜吓了一跳，却只见着沈钰气呼呼的走出去，连房门都没给关。 章潜怔愣片刻，忽然想通了，忍不住笑起来，认命的起身自己去关房门。 转天一大早，章潜吃完饭刚刚出门，本该照顾药园的章新竹跟上了章潜的步伐。 “大哥，造纸一事还是不要招惹。” 章新竹话音刚落，章潜瞬间停下脚步，转身一巴掌拍在了章新竹的肩膀上。 “好小子，偷听我和你嫂子的墙根，你想听见什么啊！” 章潜说着，手掌开始用力的捏章新竹的肩膀，一脸质问的模样。 “不是，我是看嫂子不对劲，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才跑去听听的。” 章新竹不躲不闪，就这么硬生生的扛着。 章潜手劲儿不小，可不管他用了多大的力气，章新竹都没有半点反应，只是真诚的看着章潜的眼睛。 章潜收回了手，看着章新竹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心底有些唏嘘。 这都什么世道啊！ 好好的孩子都给逼成什么样子了。 疼都不敢说一声，自己又不是多厉害的人物。 封建社会害死人啊！ “那你说说，这造纸的事情为什么不能碰？” 章潜本也没有计较此事，要不是章新竹的反应有些异常，他也不会顺势试探下去。 “造纸是暴利，并且需求量极大，已经有好几个地方为了造纸赚钱，砍光了可以用作造纸的植物，若是此地也这般，就连打猎为生都难。” “而且造纸的盈利大部分都在地方官员手里，左右手一倒，这纸的价格就要翻上一倍，一旦出事，就是造纸的人去顶罪。” 章新竹说完，章潜一口气叹出去。 这段时间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有一种浑身的本事无处可用的感觉。 “知道了，回头再说吧！” 章潜怀揣着郁闷的心情去了书院，看着这么多学生都在院子里等着，章潜只当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教新的字。 中午时候，沈玥提着食盒跑来给章潜送饭，到后院儿的时候看见了造纸用的这些东西。 第三十五章 夫子好棒 “夫君，昨天姐姐跟我说你要造纸，你真的会啊！” 沈玥亲眼见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一下子就有了一个大概。 “嗯，一起吃吧！” 章潜和沈玥在后院儿的磨盘上将就着把午饭给吃了。 沈玥看章潜兴致不高，也没在多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吃饭。 眼看着下午该上课的时间到了，沈玥的一声尖叫引起了章潜和早来的学子们注意。 章潜还以为后院儿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跑到后院儿去查看。 “怎么了？” 章潜和一群孩子跑到后院儿的时候，沈玥就站在柴房门口，里面的纸已经晾晒干，虚浮的挂在柴房的板子上头。 “夫君，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沈玥一嗓子，不止是章潜看见了这些纸，孩子们也都看见了。 “纸，是纸！” “夫子昨天在教我们造纸。” “夫子好厉害啊！居然连造纸都会。” “夫子好棒，夫子好棒。” “夫子我也想学造纸，教教我吧！” 孩子们闹腾起来，在章潜的身边蹦蹦跳跳的。 章潜内心很是无语。 因为他听说造纸厂麻烦的事情之后，就把这些已经晾晒起来的纸给忘了。 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可是消息肯定瞒不住，要不了几天的功夫，自己会造纸这事儿，不说全城都知道，也差不多。 “好了好了，我也是歪打正着，昨天是专门实验的，我也没想到真的能变成纸。” 章潜说着，拨开孩子群走进了柴房。 轻手轻脚的把这些纸从板子上摘下来，正反两面看了看。 这纸张的质量竟然意外的还不错。 “夫君，我是不是闯祸了！” 沈玥看着这么多孩子都知道了，回想起昨夜姐姐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此刻满心都是恐慌，生怕这件事情会给章潜带来巨大的麻烦。 “没什么大不了，研制成功了，这是好事儿。” 章潜说着话的功夫，就把所有纸全都给摘了下来，带着孩子们回到前头的学堂里头。 将纸裁成合适大小，薄薄一摞纸放在桌子上，等待使用。 “夫子，纸这么贵，若是能造纸卖钱，那肯定会赚很多钱的吧！” 一个八岁的男孩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章潜却是摇了摇头。 “我研究造纸，是因为咱们村子太穷了，我这个夫子也太穷了，造出来的纸不能卖，只能自己用。” 章潜说着，拿起一张自己造的纸放在桌面上，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章潜二字落在纸上，这纸吸水性很好，只是有些许的晕墨，不过用来练字倒是也够用了。 “夫子，为什么不能卖呀！” “我娘去山上采的蘑菇，就能拿到集市上换铜板，这些纸是自己造的，为什么不能拿到集市上去换铜板。” 章潜看着下头这些孩子们，沉默了半晌才回答。 “等你们长大些，这些事情再讲给你们听，现在好好的跟我学认字。” 章潜将课程拉回到主线上，不想再针对这件事情多说什么。 当天放学之后，消息就像是雪花一样飞了出去。 章潜名声大燥是因为他一次考上秀才，回乡开设学堂，收的束修前所未有的低，如今这造纸的能耐再传出去，瞬间就引来了更多的人。 两三天过去，章潜正教孩子们读书呢！学堂的门直接被人给踹开了，这些读书的孩子们都被吓了一大跳。 “章潜是吧！我们家老爷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来人打扮一副家丁模样，纵使是个下人，他面对章潜也是鼻孔朝天，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 “你家老爷是谁，何事请我？” 章潜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还这么嚣张。 “废话真多，把人绑了带走。” 紧接着两个人就从外面冲进来，直接奔着章潜跑过去。 孩子们下的哇哇直哭，大一点的孩子上前去拦着，直接被推开了。 这两个人都穿着家丁的衣服，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 章潜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等两个人靠近了身前，一拳瞬间打出。 左边这个被章潜一拳打在鼻子上，噔噔噔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上，右边这个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章潜抓住了拳头，往身后一拽，回头一脚，把人踹翻在地。 “德行，老子考秀才之前是靠打猎吃饭的，就你们这样的，也敢来找我的麻烦。” 章潜阴冷着一张脸，若不是着学堂里还有这么多的学生在，章潜是万万不会压制怒火，只打这么两下的。 “你敢我们宋家的家丁，你给我等着。” 踹门的人转头就跑，这两个挨了打的家丁他是看都没有看一眼。 “滚！” 章潜心底压着火气，要不是害怕吓着这些孩子们，是真想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 那两个挨了打的小厮一看人跑了，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急匆匆的跟着一起跑了。 孩子们瞬间爆发出了惊喜的呼声。 “夫子好厉害啊！” “那两个人那么凶，夫子一个人就把他们给打败了。” “我娘不许我练功夫，但是夫子也会功夫啊！” “夫子好棒！” “夫子！夫子！” 章潜对于这样的夸赞还是很受用的。 怪不得这么多人好为人师，这当老师，被拥护的感觉是真的很不错啊！ “好了好了，都安安稳稳坐下来，好好读书。” 章潜说着，亲自关上了学堂的大门。 太阳将要落山，学堂里的孩子们都回了家。 章潜找了些适合给孩子们读的书，就坐在学堂里面开始抄书。 这些孩子们买不起书，更不可能做到人手一份，如今自己能造纸，那就自己抄了，订好便是。 章潜一边抄书，一边静静的等着。 宋家的家丁挨了打，这件事情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过去。 这个宋家自己听都没听过，想来他们也不会听说过自己，找麻烦，必然会来学堂。 章潜抄写了大半本书，正活动手腕的时候，外头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听着不过十几个人的样子。 “还真是会挑时候啊！” 第三十六章 求合作 不出所料，章潜放下笔的时候，学堂的门被敲响了。 章潜目光微抬，学堂的门并没有像白天一眼被踹开。 “章小夫子可在家，我是宋家家主，宋成济，特来上门致歉。” 章潜听着外头的话，心底涌起些许不解来。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宋家家主，他的狗被人给打了，居然还专门上门来致歉。 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自己吧！ 章潜心里捉摸着，默默将授课时当教鞭用的木棍给拿了起来。 “来了！” 章潜应了一声，朝着门口走去。 “章小夫子，今日白天都是我家家丁的不是，我是我管教不严，还请章小夫子不要计较。” 门还没打开，宋成济已经开始认错道歉。 话说到这个份上，章潜自然不好再计较什么，学堂的门推开。 宋成济身后跟着的家丁带了不少的东西，看样子是真心诚意上门来道歉的。 只不过这时间选的很有些说道。 选在这个没什么人的时间过来道歉，分明就是不想丢了面子，又不想得罪自己。 “宋家主言重了。” 章潜没有多说的心思。 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也是不用自己多说什么，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聊，他必然是会开口的。 “听闻章小夫子会造纸，宋某本想着请章小夫子过府一叙，不曾想闹出这样的误会，只好亲自来致歉。” 宋成济说着，目光紧盯章潜。 章潜微微点头，根本没放在心上。 到底还是因为造纸术来找自己，说了半天，真正的目的还是造纸术。 “不碍事，宋家主若是无事，就此别过。” 章潜可没想着把造纸的生意做起来。 当初想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如今这纸还没造成多少，已经有麻烦找上门。 还是不要再牵扯这些事情为好。 “等等，章小夫子，宋某还有些话想与夫子单独说，不知可否过府一叙。” 宋成济面带几分笑容，那份野心也在逐渐展露。 “宋家主请。” 章潜侧身，给宋成济让出了路。 二人坐在学堂里头，章潜的书桌上放着刚刚手抄的书。 “造纸一事已经传出去，章小夫子还是尽快寻找合作伙伴，这桩买卖若是真的被官府拿了去，那可就赚不到什么银子了。” 宋成济开门见山，一句废话都没有。 章潜听了仍旧是微微摇头。 “宋家主误会了，在下不过是闲来无事，带着孩子们随便折腾折腾，制出来的纸也实在是粗陋，不过是为了让学子们每人都能拿到一本书罢了。” 章潜说着，拿起毛笔，吸满了墨继续抄写。 宋成济看着章潜这幅淡然的模样，心里多事不信，可看着章潜桌子上这些裁剪出来的纸，心里又开始打鼓。 好半晌的功夫过去，宋成济拿起了章潜桌上裁剪出来的纸张，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 “章小夫子，你这造纸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这纸张已经很不错了，倘若只是低价售卖给寒门学子，这也未尝不可。” “赚了银子，章小夫子这学堂才能越来越大，广纳天下学子，如此岂不是更好。” 宋成济倒是个聪明人。 见着章潜后没有急着用利益打动章潜，反倒是用扩张学堂这样的理由。 “宋家主抬举了，我有多大的本事，我自己心中清楚，如今这学堂便已经很不错了，赚钱的事情日后再说吧！” 章潜没有一口回绝，却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宋成济听到以后再说四个字，立马笑了。 “好说好说，只是希望章小夫子做决定的时候能多念着我宋成济一些，我宋成济的万贯家财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我之间合作，我必然不会亏待了章小夫子。” 宋成济说完，留下了一封名帖在桌子上。 “天色已晚，不打搅章小夫子休息，宋某回去了。” 章潜微微点头，如此轻松的把人给送走了，章潜坐在桌前反倒是没有了继续抄书的心思。 满心想的全都是官府会不会找上门来。 若是官府上门，此事定然不会如自己所愿。 也正如宋成济说的那般，这买卖若是给了官府，自己定然是赚不到银子的。 “大哥，天都黑了，你怎么还在学堂里？” 章新竹气喘吁吁的，看样子是跑了许久。 “今日谈了些事情。” 章潜倒是没想瞒着他，只是觉得此事自己还没有考虑好，说多了反而没有好处。 “是造纸的事情吧！” “我下山的时候听说宋家的人来找过您，还被打了，事情早已经传了出去。” 章新竹的言语之中透着忧虑，看着章潜的目光也掺杂着担心。 “打的是家丁，宋成济已经来找过我，让我好好考虑。” 章潜并没有起身的打算，一只手撑着脑袋，靠在桌边。 “大哥不如答应下来，那宋成济有些名气，他做生意的口碑很不错，只是他手下常有些狐假虎威的人。” “那些人都是宋成济妻子专门安排在宋成济身边的，专门为了挡住那些往宋成济身上扑的狂蜂浪蝶。” 章新竹说的这些事情并没有引起章潜的重视，反倒是引的章潜目露疑惑的看着章新竹。 “此事日后再说吧！” 章潜并没有做出决定，心思转动一圈，对章新竹的疑虑也打消了。 章新竹毕竟是跟在赵小瓜这个员外爷身边的人，知道的多一些也属正常。 “大哥，这些都是我跟在赵公子身边的时候知道的，并不是我故意打探来的。” 章新竹机灵的很，见章潜并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立马想通了其中缘由，不等章潜询问，他自己便开口解释起来。 “嗯，罢了罢了，先回家吃饭，饿了。” 章潜起身，将桌上的东西都收好。 回到家中，章潜刚坐下，粥汤和小菜端了上来。 “夫君，这是今日新采回来的，茶树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 沈钰边说着，边给章潜盛粥。 “说来听听。” 章潜端起粥碗，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听。 “山顶中茶树，引些水源到荒野地方，让这山里的飞禽走兽都能有取水的地方，这样就不会祸害咱们自家的地方，山脚下那一片地也归我们，可以种粮食，咱们家往下的地方可以种果树。” 第三十七章 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睡觉 沈钰说着，还拿了一张纸出来，直接将南边阳光好，气候温暖的地方全都给标注上了。 山脚下的田地，自山脚而上种果树，一直种到自家门前，自家这一片林尽水源的平坦地方一半自家盖了房子居住，另一半是药田，山顶种茶树，西北方向则是不动。 这样一份示意图展现在眼前，章潜心里已经有了数，思来想去，章潜还是决定给自家弄个水车，用水也会更方便。 章潜心里捉摸着，这些事情全都做下来，自家这点银子必然花的干干净净，还是要慢慢来才行啊！ “夫君，我这样安排，您可满意？” 沈钰期待的看着章潜。 “满意，只是这些事情不容易做，茶水和果树，总有一件是要慢慢做的，山脚下的良田倒是可以种起来，药园的事情新竹一个人打理，种田的事情太累人，不能都让他自己去忙。” 章潜心里捉摸着，若是自己能找来些佃户，应该会方便很多吧！ 农忙的时候种地，忙完了这些人也能充当劳力种果树，中茶树，雇佣他们，总比去村里雇佣强。 章潜心里正捉摸着，沈钰拿出了第二份单子。 “夫君，这些事情咱们自己做定然是做不来的。” “这些是我准备好的，山脚下的那片地，有四五个壮劳力就足够了，如今夫君是秀才，身具功名，家中田地山林都可以免除税务，这些田地是赚钱最快的，只不过这些佃户若是不想交税，就只能做我们家的家奴。” 沈钰说着，芊芊素手指着半山腰处的果树区域。 “这些人也是要住在山上的，咱们现在住的院子够大，可若是这些壮劳力拖家带口，咱们这院子就住不下，可以在果树和良田中间盖些房子，这样他们不论是看管果树，还是种田，都很方便。” 沈钰的安排章潜都很满意，直接点了头。 “成，如此安排很不错，回头我造些水车，可以引山泉下山给他们，用水或是灌溉，都更方便。” 沈钰得了章潜的肯定，满心都是欢喜。 “夫君还会造水车啊！这等机关术可是很难学的。” 沈钰说着，坐下来，把纸都收起来。 “机关术？” 章潜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小脑抽了一下。 造个水车，引水开渠便就是机关术，这是什么道理。 “没错，夫君会造水车，却不知道什么是机关术吗？” 沈钰也有些惊讶的看着章潜，实在不明白章潜在惊讶些什么。 一旁的章新竹默默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回来。” 章潜这一次可没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章新竹。 每每说起一些自己不太懂的事情，这章新竹就趁机偷溜，这次可不能让他再这么轻易的跑了。 “大哥，啥事呀？” 章新竹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乖乖的回来了。 “你会不会你嫂子说的机关术？” 章潜看着章新竹，心里已经有了诸多猜测。 此人懂药理，会养药草，武功又高，平时说话也不多，有点小调皮，但是他懂得事情似乎远不止这么一点。 每一次他的回避，都是因为当时所说的事情他都有所了解，还会专门找机会和自己说。 今日索性直接让他当面说的好。 “学过一点，只是不精，水车这种东西我不是很懂。” 章新竹眼看着自己逃不过去，只好实话实说。 “那就说说你懂的吧！” 章潜对这个所谓的机关术很好奇。 以前的电视剧里总能看到一些密室，暗格，只需要特定的方式就能把门打开。 如今正好可以看看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懂什么，制作个捕兽夹还是没问题的，制些弓箭也不再话下。” 章潜听着这些东西，似乎全都是制作陷阱时才能用上的。 也就是说，他会的那些机关术，全都是用来御敌的。 “那造水车的事情咱们俩一起弄，我对这些玩意儿不是很精通。” 章潜直接把事情给定了下来，章新竹只好点点头。 “那我回屋了。” 沈钰看了看章新竹，等人进了屋，她才拉着章潜回了卧房。 “新竹有些怪怪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沈钰很早就想问了，一直忍到了今天，终于忍不住了。 “不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试探他，你察觉出什么了吗？” 章潜靠在床头，等着听沈钰的结论。 “也没什么，他人挺好的，平日里也规矩，可他的规矩不像是村里人那般，会的东西也特别多，好像专门受过训练一样。” 沈钰说完，章潜心里已经有数了。 章新竹伪装的可不够好，沈钰这样的小姑娘都能看得出不对劲，更何况旁人，幸亏搬到了山上住。 “别想了，人家本来就是大户人家的长随小厮，估计是个身世坎坷的，别去问人家的伤心事，况且家里有他在，那些脏活累活都给他干，咱们也不能太咄咄逼人。” 沈钰听了也点点头。 “夫君说的是，往后我在也不探究这些事情了。” 沈钰说着话的功夫，已经脱了外衣爬到了床里头，十分自然的躺下来。 章潜嘴角一勾，半边身子撑着，直面躺下来的沈钰。 “娘子，你不回去陪着小玥睡，她会害怕的。” 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旖旎。 沈钰看着章潜脸上的坏笑，脸颊微红，整个人都往被子里缩了缩。 “她长大了，总得学会自己睡觉的。” 沈钰声音不大，默默的抱紧了被子。 “说的对，睡觉。” 章潜躺下来，一把将沈钰搂在了怀里。 少女身上的馨香着实好闻，不过近日疲惫，章潜也没打算做些什么，怀里抱着美人，很快睡着了。 沈钰等了好半天，直到听见了章潜均匀的呼吸声，心头松了一口气，却有觉得有些失落。 半夜，沈玥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喝水，等她回去床上的时候，居然没看见姐姐。 小丫头站在床前别扭了半天，赌气一样跺脚。 “姐姐又丢我一个人睡觉。” 沈玥躺在床上，睡意消散一空，过了好一会儿，沈玥腾的做起来。 第三十八章 看破不说破 “行啊！睡不着啊！” 沈玥苦恼的托着下巴，转瞬，她眸光精光一闪，立马起身悄悄走出去。 不过十几步的距离，沈玥硬生生走了半住香，生怕弄出一丁点的声音。 静静的，悄悄的，章潜的房门被蹑手蹑脚的推开了一条缝，几乎没出任何声音。 好一会儿过去，沈玥终于来到了床前，看着章潜抱着沈钰睡的正香，她掀开被子一角，默默的躺了进去。 很快，沈玥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章潜被挤在中间，想动一下都很难。 天色大亮，章潜只觉得自己两个肩膀酸胀的很，想动也动不得，睁开眼一看，顿时无语了。 左边是沈钰，右边是沈玥。 两个小丫头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很是香甜。 章潜努力了半天，这才解放了自己的胳膊，慢慢起身倚靠在床头坐着。 看着姐妹两个睡的正熟，章潜忍不住的笑了。 果真是姐妹两个啊！就连睡姿都是差不多的。 现在沈玥还小，等过上几年，自己也能享受到齐人之福了。 一想到自己抱着这对姐妹花的画面，嘿嘿嘿的笑出声来。 沈钰和沈玥被笑声吵醒，姐妹两个一睁眼，都愣住了。 “睡醒了？” 章潜的声音从她们头顶传来，二女吓了一跳，几乎同时弹坐起来。 “夫君？” “你怎么在这？” 沈钰看了一眼章潜，当即转头看向沈玥，语气之中难免带了点责问。 “你不陪我睡觉，那我就只能来找夫君陪我。” 沈玥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惹得姐姐生气了，声音弱弱的，软绵绵的。 “对啊！你这个当姐姐的不陪她，可不就只有我能陪她了。” 章潜故意说了这么一句，只等着看着沈钰的反应。 “可是她……” 沈钰有些急，只说了这三个字，立刻就反应过来。 自己和妹妹都已经嫁给了章潜，都是章潜的娘子，睡在一张床上根本没什么可说的。 况且沈玥更单纯些，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懂，大晚上跑过来不过是小孩子心性而已。 “可是什么？” 章潜故意问了一句，脸上满是坏笑。 沈钰向来是个稳重妥帖的，还从没见过她这么窘迫的样子。 “没什么。” 沈钰看着章潜脸上的坏笑，立刻反应过来，眼珠一转，当即有了主意。 “不如以后都这般吧！这床够大的。” 沈钰微微偏了偏头，古灵精怪的，十分可爱。 只可惜这话落在章潜耳朵里可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往后都一起睡，三个人一起，那岂不是一点荤腥都碰不到了。 “还是别了，你们不愧是姐妹两个，睡觉的习惯都是一样的，我胳膊还有用呢！” “起床起床，我得赶紧去学堂。” 章潜说着，率先掀开了被子，起身去穿衣裳。 沈钰抿唇一笑，拉着沈玥回房间去。 学堂里一片安定，章潜这个夫子教授文章之后，便会要求孩子们背诵。 他自己则是专心致志的抄书，眼前这学堂里面几十个孩子，一本书就要抄写几十遍，如今一遍还没抄完呢！ 一直到下午放学，章潜拿着抄好的第一本书，心头都是无奈。 当真是费时费力啊！ “章小夫子在家吗？” 章潜听见敲门声，抬步前去。 “你找我？” 章潜看着眼前人农户模样，见着人也很和善，心思安稳了不少。 “不是，我是县丞大人家的家丁，住在这附近，县丞大人邀您明日去一趟县衙，有要事相商，是好事。” 章潜心头咯噔一下。 果然，该来的躲不掉。 “成，明日安排了课业，便动身。” 章潜答应袭来，这人满脸高兴的走了。 关上学堂的门，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自家山脚下见到了宋成济。 “章夫子，如今您可考虑好了？” 宋成济似是什么都知道一般，这一次没有兴师动众，还专门在这等乡野地方等着，已经算是很有诚意了。 “宋家主？” 章潜看清眼前人后，心底有些好笑。 看来这人是黏上自己了。 就连刚刚给自己传消息，让自己去县衙的消息，只怕也不真。 “我今日专门在这里等着章夫子，还是希望能和夫子好好商量一下造纸的买卖，于我是生意，于您可是让天下学子都能用的上读书必备之物。” 宋成济这一次明显有些急躁，虽然此地荒凉，可并不是能谈事的地方。 “宋家主太心急了，这等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不小心就人头落地了，我只想教书育人，这等危险的事情我可做不来。” 章潜此番的拒绝让宋成济眉头一簇。 眼眸转动之下，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那点和善和体面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一把抓住了章潜的胳膊。 “你想和官府做这生意，我没猜错吧！” 宋成济阴沉着一张脸，心底却是暗自惊讶，章潜看起来不过是文弱书生，这胳膊怎会如此结实。 “县丞大人派人来给我送信，让我去县衙一叙，不如宋家主明日于我一道去。” 章潜根本不着急，面对宋成济这般失态的模样，心里才彻底安稳下来。 能把生意做大，必然是有他的本事和手段，信誉不会有大问题，其他的可就不好说了。 “你是因为此时拒绝我的？” 宋成济眉眼之中满是不解。 “正是，县丞曾与我爹是旧识，明日我定当前去。” 章潜说着，猛地把自己的手臂从宋成济手里抽出来。 那一瞬间鼓胀起来的肌肉，根本不是宋成济能抗衡的。 “章夫子，此事是我不对，还请章夫子再考虑一二，方才给夫子送信的人应当不是县丞的人。” 宋成济话音落下，章潜心里瞬间了然。 果然和自己的猜测一样。 这宋成济为了引出自己的贪心与他合作，专门安排了这样一出戏给自己。 只是可惜了，想和自己合作，最重要的就是坦诚。 “原来如此，宋家主果然好计谋啊！” 章潜并不意外，只是对此再没别的话想说，抬步往山上走去。 宋成济攥着拳头，急急跟在了章潜的身后。 第三十九章 脱色剂 “章夫子，此事该如何抉择，你心里应该非常清楚。” 宋成济眼看着章潜越走越快，根本就没有回头的意思，满心底全都是焦急。 这样一桩大买卖，哪怕只是最劣等的纸，也足够他赚的盆满钵满。 却不曾想这样一个好机会，竟然会断在章潜不肯合作上。 章潜就像听不见一眼，继续朝着山上走。 “章潜，你可要想清楚，我宋家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拒绝的。” 宋成济眼看着事情不成，自己又引起了章潜的反感，只能用最后一招，以势压人。 章潜听到这话，当即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宋成济。 “无碍，明日我去县衙见县丞，正好归还他借给我的几本书。” 章潜话音落下的瞬间，宋成济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他虽然有钱，可他只不过是个商贾，怎么可能斗得过当地的官府。 如今这章潜已经身有功名，又是开办学堂，又是造纸。 他若是与官府的关系那么好，那自己可就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肉。 “章潜，今日我就把话给你摊白了说。” “你若是与官府合作，又或者找我的麻烦，对你都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我打听了你的学堂，一个孩子在你那里学一年，不过收二钱银子，你自己怎么活？” “与我合作开造纸坊，造纸的法子你提供，我们签下契约，你只需教会我的人如何造纸，赚了银子便分你三成，你什么都不用做，每天教书，就有银子进账，你得活下去，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 宋成济心口憋着一口气。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要为难章潜，只是方式方法用的不太对。 第一次宋家的家丁上门来，到现在二人在这荒野之地说的话，这其中步步算计，只是没想到章潜根本不理。 “你若是与官府合作，官府只会给你一个虚职，每月给你几钱银子，不管造纸坊出了什么事情，都要你亲去，真正得利的是官府。” 宋成济越说声音越大，当真是愤怒至极。 章潜脚步停下来，转头看着宋成济脸红脖子粗的模样。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章潜蹙着眉头，这些事情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造纸一事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只想自己做了自己用，也算是给自己找点锻炼身体的事情做。 “等官府来寻你的时候，你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等官府摸透了造纸的法子，你就成了造纸坊的威胁。” 宋成济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等着章潜做出抉择。 夜风微凉，树叶的声音沙沙响。 章潜明白宋成济说的是事实，能把这样一番话说给自己听，已经是极为不易。 “宋家主不觉得与我交浅言深了吗？” 宋成济心下一喜，当下便明白，方才那一番话章潜听进去了。 “你是有才之人，又有本事，你我合作，又能赚钱，又能保你富贵平安，我也能凭借造纸坊的买卖与文人墨客搭上线，你我各有利益可图。” 宋成济心下清楚，章潜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吓唬两句，利诱一下就能达成合作的人，索性直接兜了底。 章潜听了这番话，心里终于舒坦了。 “这才是谈生意该有的态度，明日你带着契书来找我吧！” 章潜说完转身便走。 宋成济张了张嘴，却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他本以为自己还要多费些唇舌，说些恭维的好话，才能让章潜松口，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成。 章潜一路强压嘴角的笑意，直到进了家门，他才开怀的笑了出来。 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大哥，我今天卖药材赚了一笔，这些是……你笑啥呢！” 章新竹说话说到一半，瞬间转了话锋。 “没啥，你赚的钱也自己存着些，将来好给你讨媳妇。” 章潜说着，直奔厨房，心情大好的陪着沈钰做饭去了。 章新竹手里的银子还没来得及给出去，搞得他一头雾水。 转天一早，章潜在学堂里头照常教书，抄书，宋成济亲自带着契书上门。 二人在后院儿里商谈了好半天。 造纸坊的生意二人已经合作起来，章潜负责教授造纸技术，其余成本全部都由宋成济来负责，章潜以技术入股，占股三成，平日里的琐事都由宋成济来负责。 契约签下来，章潜只需等着收钱便可。 当日下午，章潜直接给学堂放了三天的假，这三天的时间他要专门去和宋成济一起建造造纸坊。 城里，宋家后院儿，章潜和宋成济两个人面对着一张草图对面而坐。 “这些东西，工序，可以从前到后安排下去，晒纸需要的场地不小，也完全可以做些足够大的席子，待到纸张做成后，重新裁剪便是。” 章潜说着，便已经将造纸的步骤一点点的安排了下去。 宋成济眼看着这些步骤章潜根本没有藏私，全部都和自己说的清楚明白，心里暗自窃喜。 “章夫子，你就不怕这造纸术被我学了去，不再与你合作，给你银子了吗？” 宋成济一脸促狭的看着章潜。 “不怕，这些流程过后造出来的纸颜色很重，脱色这一块我还没说呢！” 章潜也同样促狭的看着宋成济。 只这么一个瞬间，二人之间竟然有一种找到了默契的错觉。 “没想到章夫子心思如此缜密，脱色的法子只怕是要另谈条件了吧！” 宋成济心里已经做好了章潜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也不至于，等纸坊建起来了，我定期送脱色剂过来。” 章潜心里可是很有底气。 在这个遍地都能找到原料的地方，想制作脱色剂，可是简单的很。 “你说什么东西？” 宋成济眉头紧蹙，根本想不通章潜说的脱色剂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种药水，用药水就能让纸变白，不用晒那么久。” 章潜刚说完，宋成济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等着我。” 宋成济转身就跑，把章潜一个人丢在了后院儿里。 章潜实在是不明白，这宋成济到底在激动些什么。 想要靠着造纸赚钱，总不能为了赚钱等一年啊！ 第四十章 一百两银子 等着纸杯晒得脱色，起码也要一年的时间。 很快宋成济就回来了，他手里提着钱袋，笔墨纸砚全都抓在手里。 “章夫子，咱们再签一份契书，你这脱色剂只能卖给我，这个钱咱们另算，我保证不会让你吃亏的。” 一张契书很快写好。 章潜看着猝不及防送到面前的银子，整个人都震惊了。 原本想着造纸术已经足够震撼，只一个脱色剂，居然也能如此受重视。 “章夫子，这脱色剂是不是只能脱纸上的颜色？” 宋成济嘴上说着，刚写好的契书已经退到了章潜的面前。 “也不是，很多颜色都能褪掉，只不过会对脱色的物品有些损伤，根据材质不同，脱色的效果也不同。” 章潜根本没有隐瞒的打算，反正这所谓的脱色剂对于章潜而言，实在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成。” 三日的时间过去，纸坊已经搭建完成。 工人，制作流程，原料全部都一应俱全。 直到脱色这一关卡的时候，章潜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将漂白粉倒进了纸浆里头，从搅拌开始，五颜六色的纸浆已经开始变了颜色。 等到整桶的纸浆全都搅匀后，最后一遍淘洗纸浆，第一批雪白的纸已经开始挂浆。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烈日暴晒之下，第一批纸张被摘下来。 纸色雪白如雪，细密紧实，比市面上最贵的纸还要白上三分。 章潜看着成品出来的时候，眉头微微一挑。 果然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 用了漂白粉之后的纸，纤维更碎，凝结晒干的纸质也就更好。 宋成济看着一日功夫就已经产出了纸，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章夫子，发了，咱们发了啊！” 宋成济拿着第一批成品直接跑了出去。 章潜摇头笑笑，将漂白粉按照剂量和分量分好，直接回家去了。 日子照常过着，刚过一个月的功夫，宋成济便欢欢喜喜的来找章潜，身后跟着的队伍抬了三口大箱子，直接送到了学堂去。 无奈之下，章潜只好提前让学生们回家去。 三大口箱子放在章潜的面前，一一打开，里面放上的全都是银锭子。 “章夫子，这是您这三成，账本，银子，都在这了。” “一共一百两，你收好！” 宋成济笑的见牙不见眼，光是看着这些银子，章潜都觉得有些眼晕。 两个月之前，自己还被逼着娶媳妇，一个月之前交税的时候还在忧心往后的日子。 如今却是这么多银子都在面前，全都是自己的。 “宋家主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居然直接用箱子抬过来。” 章潜见着这么多银子，说不高兴是假的，又害怕在宋成济面前露了怯，只好佯装着镇定自若。 “如今这年头，什么都不如银子靠谱，你可要信我，不论如何，都不能把银子存到钱庄去，现在好多钱庄都倒了，拿着银票却取不出银子，不少商户都跟着倒霉。” 宋成济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避讳身边的人。 章潜也跟着点了点头。 看着账本，清点着银子，心思却是越飘越远。 如今大局之下，商贾被打压的极重，农户的赋税也很重，自己这个秀才考的可真是时候啊！ “成了，你按个手印。” 宋成济将账本递给章潜，章潜前后看了看，确认无误才按了手印。 折腾了大半天的时间。 这三口装满了银锭子的箱子运上了山。 章潜和章新竹站在屋子里喘粗气，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则是蹲在箱子跟前，看着这些白花花的银子。 “夫君，我是不是可以大肆招工，直接改建这个山头了？” 沈钰见到这么多银子，虽然欣喜，却没有失态。 章潜直接点头，这三大箱子的银子，足足一万五千两，若是这么多银子还不能把这两做山给盘活，那才是奇怪了。 “咱们家现在有钱了，回头也记个账本子。” “新竹，你卖药材的钱就自己留好，以后你一定用的上。” 章潜喘了一会儿粗气，连忙给自己弄了口水喝。 “夫君，我想好了，溪水分流，两座山之间架桥，另一座山咱们建成庄园，开山拓土，种庄稼。” 沈钰突然之间兴奋起来，满眼都是期待的看着章潜。 章潜直接点了头。 本来买下这两座山就是因为沈钰的提议。 住在山上方便掩盖身份，自己这个教书先生也能清静些。 如今家里这些琐事，刚好全都交给沈钰打理。 “夫君，你得去买些下人回来，否则这两座山的活儿，只怕把咱们全家都累死，也是干不完的。” 沈钰嘴角勾着笑，整个人熠熠生辉。 “我知道了，明天去买。” 章潜转身回了房间，一觉睡过去。 转天下午，章潜教完了课业，直接动身去城里找人牙子。 铺子里头男男女女都有，就连七八岁的小娃娃都有，这些人全都被捆着，身上脏兮兮的，不少人还在挨打。 “客官可是要买些人手？” 人牙子是个中年肥胖的女人，穿着普通，手上的镯子却是价值不菲。 “嗯，买些家丁仆役。” 章潜目光扫视了一圈，大多都是不到二十岁的男男女女。 “光买仆役没什么意思，这边还有不少姑娘，客官风流倜傥，留两个暖床也是好的。” 牙婆子说话的功夫，把章潜带到了后院儿，不少姑娘都被吊着，还有些被锁在关狗的笼子里面。 “不必了，买些身强体壮的，能干农活的。” 章潜实在是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只是这些人的命自己不可能全都救下来。 在这里，买卖人口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成，您这边瞧瞧。” 牙婆子打开侧门，里面全都是卖身的男子。 章潜看着这些人一个个蓬头垢面，满眼都是死寂的样子，心头越发的难受。 他自诩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可见到这般景象，仍旧五味杂陈。 “章潜，章潜。” 这些被买卖的壮年男人里头有一个人直接叫出了章潜的名字。 章潜蹙着眉头看过去，心想着怎么会再这种地方被人认出来。 第四十一章 说实话 牙婆子一见这情形，瞬间眉开眼笑。 “你过来，让主顾好好瞧瞧你。” 说话那人赶紧起身，拨开面前当着自己的那些人，急匆匆的朝着章潜跑过来。 “章潜，是我，是我啊！” 章潜听着声音觉得有些熟悉，可眼前人实在是脏的看不清容貌，只能尽力回想辨认。 “我是赵员外身边的侍卫锦帆，咱们见过的，你不记得我了？” 这么一提醒，章潜瞬间想起来。 此人的确是赵小瓜身边的侍卫，当时章新竹赶车，他就是跟在车外头，给赵小瓜当眼睛的那个侍卫。 “我想起来了，你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 章潜心底都是疑惑。 自从山上一别，赵小瓜就消失无踪了，好不容易听到点消息，居然是他的身边的人被卖给了人牙子，还刚巧被自己给碰上了。 “说来话长，公子实在是缺钱，把我给卖了还钱，我本想等着公子回来赎我，没想到先碰到你了。” 章潜点点头，表面上没表现出出什么，心里已经把赵小瓜骂了个几十遍。 身边人都能随随便便的卖了换银子，看来还真是没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成，那我把你买了吧！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章潜这个决定一下，旁边的牙婆子立马开了口。 “五十两，这个人最少要五十两。” 牙婆子看着章潜和此人真的认识，立马坐地起价。 “不买了，太贵，还是让他等他家公子来赎吧！” “你这买些下人都这么贵，我看还是去别的牙行买吧！” 章潜故意拿出了一副不乐意的姿态。 五十两银子就只买一个人，这价格换了谁也是承担不起的。 “你这一个青壮年只卖十两银子，碰到讲价的，八两银子你也答应，怎么到我这里就变五十两了？” 锦帆一脸愤懑，心里明知道人家是坐地起价，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样吧！我这一趟至少也要买十几个人，我凑整买二十个，你把他送我，回头我倒要看看他赵小瓜还能怎么样把人从我手里带走。” 章潜满脸都是趣味，看着锦帆根本不像是看着自己人，反倒是在看热闹。 牙婆子精得很，一听章潜的要求，一口答应下来。 “成，那就听您的，您买走二十人，不过二十人你的给我二百二十两银子，每个人十一两，我将他送给您。” 牙婆子话说的好听，说是送，实际上还是多要了十两银子。 章潜没有犹豫，直接点了头答应下来。 “成，锦帆，你去帮我挑二十个壮劳力来，连着你一起直接带走。” 章潜答应的很痛快，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章潜拿着这些人的卖身契，交了银子，浩浩荡荡的把人给带走了。 一路回了山上，章潜满心都是无奈。 这些人实在是折腾的够呛，家里的确有空房，只不过是需要这些人挤一挤才能睡得下。 锦帆跟着章潜进了门，一眼就看见了章新竹，他就在一旁坐着，手里端着碗水在喝。 “陆……” 只这么一个字，章潜直接一巴掌拍在了锦帆的嘴巴上。 “陆个屁，章新竹，这些人交给你了，带着他们收拾收拾，明天把他们交给我娘子安排。” 章潜懒得打理这些人，一股脑的全都丢了出去。 “好，大哥你先歇着，我先带他们去洗洗。” 章新竹笑的极为开心，丝毫不嫌弃的拉着锦帆的胳膊，亲自带着他收拾。 章潜回了屋，躺在床榻上，心头萦绕着一股不安。 赵小瓜身边信任的两个人全都被自己给带回来了，这事儿实在是不对劲啊！ 章新竹是他留给自己的，但是这个锦帆是怎么回事。 居然沦落到了人牙子手里。 不行，得找机会问问。 这一个两个的都在自己手里，就算眼前无碍，往后也会出事。 晚上，这么一大群人都安顿下来，锦帆住进了章新竹的屋子。 章潜敲门进屋，这兄弟两个人正在屋里说话呢！ “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章潜的脸色凝重的很。 章新竹和锦帆一下子笑不出来了，两个人都十分乖顺的跟着章潜出了屋子，跑到药田里面去说话。 “赵小瓜出什么事了？” 章潜冷着一张脸，心头那种不好的感觉越发强烈。 “公子没事，进京的路上我们遇到点意外，没了路费，公子商量着把我给卖了，换点盘缠，我就到人牙子手里了。” 锦帆解释的话何在人牙子窝里的时候一样。 针对这个解释，章潜是一个字都不信。 “你就算是想要骗我，也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章潜心头满是怒气。 自从和赵小瓜重逢，他身边的人和事都奇奇怪怪的。 “大哥，其实他……” 章新竹话还没说完，章潜愤怒的看了他一眼，只一个眼神就止住了章新竹的话。 “说实话。” 章潜盯着锦帆，三个字沉重的仿佛千斤巨石。 “是公子让我帮着查探一些事情，我得进人牙子窝里找消息，消息是传出去了，但是人牙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换了地方，我都被倒卖了好几手了，贸然行动怕坏了公子的事，这才编造了理由。” 章潜听了这话，眉头簇的更紧了。 “赵小瓜真的只是一个员外爷吗？” 章潜毫不犹豫的问出口，那块玉佩还在怀里贴身放着。 “不是，我家公子他……” 锦帆话没说完，便一脸为难的闭上了嘴，眉头蹙着，看着章潜的目光里掺杂着歉疚。 “行了，你赶紧给你家公子传信，让他过来把你们俩领走。” 章潜心头揪着，越想越觉得赵小瓜会把自己给害死。 “大哥，为啥我也要走啊！” 章新竹一听自己也要走，一下子急了。 “他来接人，你当然是跟他走。” 章潜只丢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往回走。 章新竹和锦帆面面相觑。 “你过来干什么，你一走公子身边就没人了。” 章新竹看着章潜走远了，这才压低了声音询问。 “公子让我来的，半路上遇见了意外，我想着反正也是到这地方来，索性跟了过来，我本来是打算今天晚上逃跑的。” 第四十二章 遇袭 锦帆一脸的无奈，实在是凑巧了，不然也不会闹得这么难看。 “逃跑？” “你真是被大哥从人牙子手里给买回来的呀？” 章新竹一脸的不可置信。 以锦帆的武功，他怎么可能会被人牙子给困住，脱困居然要靠被人买走。 “我说了我是打算今天晚上逃跑，然后过来找你们的，谁知道这么巧，被章潜给撞见了。” “我只好将计就计，反正也是要去找你们，不如直接被章潜给买走，反正公子给他留了那么多银子，他应该不缺银子花。” 锦帆一脸得意。 “大哥根本不知道公子留了银子，公子留下来的那几口大箱子，全都被大哥丢进柴房里吃灰去了。” 章新竹一边叹气，一边拍了拍锦帆的肩膀。 “大哥真的很厉害，怪不得公子会把我留下来，你这一趟过来是要做什么？” 章新竹等着听正经事，脸色也更加凝重。 “来看看章潜在做什么，也看看章潜对你怎么样，你的身份若是能藏住，公子也不必忧心了。” 锦帆说完，章新竹无奈叹气。 “大哥对我很好，我现在已经跟着大哥姓章，他把我划入他们家的籍贯里头，隐藏身份不是问题，他赚了钱就买了山头，考了个秀才，现在在村里办学堂，研究造纸，赚了不少银子，公子留下来的那些银子大哥没动过。” 章新竹简单说了一下章潜的状况，锦帆紧促眉头，一头雾水。 “公子给他留了三万两白银，他一分都没动吗？” 章新竹点点头。 “我觉得大哥根本不知道公子给他留了三万两银子，搬家的时候他还嫌弃那些箱子太重了，不想带着，还是嫂子说那是公子的东西，不好出差错，这才抬上山的。” 锦帆点点头，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般最好，我在这里留一段时间，好给公子回话。” 二人密谈了小半个时辰，回屋的时候，正对上章潜。 “说完了就走吧！” 章潜心里头藏着气。 不管是章新竹，还是赵小瓜，这俩人都有事情瞒着自己，但看这情况来说，就清楚地知道，绝对不是小事情。 “大哥，我没地方可去，我可是你弟弟。” 章新竹最是清楚章潜的为人，跟在章潜的身边这么长时间，他很清楚的知道章潜心肠好，更是个值得信任和托付的。 若是自己真的这么走了，那才是辜负了章潜的一片苦心。 “赵小瓜人呢？他到底是什么人？” 章潜蹙着眉头，想到赵小瓜这个人，他满心都是疑问。 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如今想起来，处处都透着奇怪。 若只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那般懂礼教，明明在自家的时候都是好好的，怎么被家人接回去之后，反倒是成了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原本说是被算计家中钱财，需要自己来帮着破局，结果上了山，这人就不知所踪了，还把章新竹给自己留下来，说是要保护自己的安全，实际上根本就是希望自己能护住章新竹的身份。 章新竹也是个有本事的，文韬武略都很不错，通医术，懂药理，还会做机关陷阱，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还因为他专门给了自己一个玉佩，那玩意儿可是代表当朝九千岁亲临。 这样的人给赵小瓜当车夫，那赵小瓜就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员外爷。 这事情章潜心里早就知道。 一直都没问出口，只是不想把事情挑明了，逼问下去也没有结果，护着章新竹在自己身边隐姓埋名的生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到了时候人就会离开。 可现在锦帆也过来了，看样子也是要在自己身边呆下去的。 这俩人都是赵小瓜身边的心腹，送到自己身边来算是怎么回事。 平静安稳的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屋子里很安静。 章新竹和锦帆全都一言不发，谁都没有接话茬，却也都不肯走。 “说话啊！” 章潜心里揣着愤怒，有一种自己被蒙在鼓里被人利用，还无力反抗的感觉。 “大哥，以后你就知道了，锦帆不会在这里住很久的，您就把他当那些下人使唤就行，机关术他比我更加擅长，造个水车，挖个暗渠什么的，他很在行。” 章新竹想也不想的就把锦帆给出买了。 章潜听了这么一句话，心里的火气当真消散点。 “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们俩一起走人。” 章潜说完转身回了房间里头。 章新竹看着锦帆，无奈耸了耸肩膀。 “一个月之后你就得走人了。” 章新竹直接回了房间，锦帆立马跟进去。 “说的好像你不用走一样。” “我和你可不一样，大哥对我说的是气话，对你是真想让你走。” 这俩人针对这件事情还争辩了好一会儿。 家里的事情都由沈钰打理着，这些被买回来的人全都被安排了去干活，先是引水开渠，这些事情全都由锦帆带着一起做，事情都进行的很平顺。 章潜每日去学堂教书，他还专门自掏腰包给孩子们添置了墨条和砚台，这些东西虽然贵重，可对于每个月都有万两银子入账的章潜来说，也不算什么。 大半个月过去，日子一直都是安安稳稳的。 章潜照常回家，上山的路上就已经看见了这些动工的地方已经快要完成，为了加快进度。 房子也盖得差不多了，看起来像是一个住了七八户人家的小村落一般。 接下来就剩下开田种地，砍树栽种，这些事情全都急不来。 入夜，章潜睡得正香，章新竹突然闯入房间里，一把拽起章潜。 “大哥，你赶紧带着嫂子们去后山躲躲，有四五个人偷偷溜上山，朝着咱们这边过来了。” 章潜本来还迷糊着，一听到有人偷溜上山，瞬间清醒。 “你和锦帆两个对付不了吗？” 章潜脸色凝重。 这可是在山上，若是章新竹和锦帆都不是对手，那自己也肯定逃不掉，更不用说沈钰沈玥姐妹两个。 “不知道，来人很有些章法，人多，我也不敢保证。” 第四十三章 我系统呢!咋还不来 “大哥，你赶紧带着嫂子跑，从另一条路下山进村，我和锦帆能拖得住。” 说完，章新竹急匆匆的出去。 章潜心头惊骇，来人既然是有章法的，说不定山下就有等着自己的人。 想着这些，章潜没有惊动沈钰和沈玥，他悄咪咪的去了厨房，透过月光，果真有人影在自家院子里头攒动。 章潜悄悄的打开了靠着墙角的柜子，将柜子贴着墙壁那边的木板掀开，在这模板后头，藏着好几条锁链。 章新竹和锦帆就在门边埋伏着，没有趁手能用的武器，只能拿着菜刀和干农活用的镰刀。 眼看着这些人就要到门前，章潜拉下了最左边的锁链。 一张网从房檐处喷射出来，一张大网直接把这几个人全都给网住了。 紧接着，章潜拉动第二根铁链，地面轰的一声裂开，几个人直接掉进了下方的陷阱里头。 章新竹和锦帆已经做好了恶战一场的准备，听着动静不对，立马开门查看。 结果门口处有一个大坑，偷偷摸上山的人全都被捆在坑里。 “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章潜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火把，直接丢进了坑里。 下头的人吓了一跳，哎呦哎呦的边叫边多，这才没被火把砸着。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章新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时建造房子的时候，他也在，可他却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的陷阱。 “我留了个心眼，就怕有人打咱家的主意，专门做的陷阱。” 章潜蹲在坑边，看着坑里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都穿着夜行衣，头发都绑的很严实，却没有蒙住脸，实在是嚣张。 “嘿！你们几个是什么情况啊！” 章潜看着陷入坑底的几个人，火把在地上燃起些光亮。 这几个人都闭口不言，对视了几眼，相互打了个手势。 章新竹一把抓住了章潜的肩膀，猛地把人从洞口边上向后拽走。 电光火石之间，飞针，飞镖，铁蒺藜顺着洞口往外飞。 若不知章新竹拽的这一下，章潜现在已经被扎的满脸暗器，一命呜呼。 这些暗器一点都没有浪费，全都扎在了房檐上头。 锦帆靠在边上，目光如炬的警戒周围。 章潜反应过来后，直接起身，章新竹吓坏了，生怕章潜做傻事，连忙去拦，可他却扑了一个空。 章潜直接转身去了厨房。 铁链拉动，那大坑上的石板又合了起来，下头那些人直接被封住了。 “没人再上山，就回屋睡觉，明天再说。” 章潜转身回了屋。 章新竹想说点什么，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锦帆看着地面上裸露的石板，眼神幽暗。 青石板上头原本还有三寸的土，这么一弄，土都掉进下头的陷阱里面了。 章潜回屋之后根本睡不着，总有一种会有人溜进自己房间里面，暗杀自己的危机感。 幸亏早早的做了准备，不然这一劫肯定躲不过去。 房门被推开，章新竹和锦帆快步走上前，二人齐刷刷的跪在了章潜的面前。 “大哥，公子说了，若是遇袭，就带着你和嫂子们走，明天一早咱们就启程。” 章新竹满脸悲戚。 锦帆跪在边上，欲言又止，一副身有苦衷却不能言的模样。 “走什么啊！明天一早报官就是了。” 章潜说着，靠在了床头上。 “大哥，这一次躲过去了，下一次还会再来的。” 章新竹很急，急着让章潜答应下来。 “那就等他们来了再说，这是我家，山头是我的，房子是我的，难不成随便让人家闯吗？” “记住了，你章新竹是我弟弟，早些年饥荒走失，刚找回来没多久。” “至于你……” 章潜看向锦帆，蹙眉想了想，厌烦的翻了一个白眼。 “你是我买回来的仆人，卖身契都在我手里呢！以后你跟山下那些人一起住，和他们一样吃，一样穿，一样干活，没有特别优待。” 章潜说完，直接躺下了。 章新竹跪在地上，很快红了眼圈。 锦帆眉头紧蹙，不理解的看着章潜。 “大哥，你不跟我走，我只能自己走。” 章新竹一身落寞，声音透着凄凉。 “放屁，你走了我和你俩嫂子马上就会被人灭口。” 章潜气的脸色微红，心头都是愤怒。 “你以为你走了事情就平息了？” “老老实实留下，明天我把事情闹大，回头再去买些人手回来。” “你不是精通机关术吗？在山上多布置些机关，日常多查验，就算是真有人想来，也没有这个本事闯进来。” “都滚回去睡觉，明天一早我去报官。” 章潜语气不善，心头更是忧虑。 一旁的锦帆率先起身，对此安排没有任何异议，拉起章新竹往外走。 房门关上，章潜躺在床上，满心都是不解。 这事儿不对啊！ 人家穿越，都是有各种金手指。 自己咋就成了意外了呢！ 媳妇也娶了，钱也赚了，人也收留了。 现在出事了，还不给金手指吗？ 我系统呢！ 章潜心里哀嚎着，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一夜过去，章潜根本睡不着，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章潜查看了门口的陷阱，昨夜来刺杀的人全都被关在里头，直奔县衙。 一大早，县丞大人刚起身，就收到了消息。 “章潜，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县丞已经听说了章潜办学堂的事情，心里觉得是好事，造纸一事他听说了，只装作不知道。 可这个时间，章潜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该跑到自己这里来啊！ “我家被贼人袭击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人被困住了，我来报官的。” 章潜还算是镇定，县丞却是吓坏了。 这章潜的名气可不比他爹小。 从他中了秀才，开办学堂，还弄出了造纸术，不管是城里还是各个村落，都听过章潜两个字。 若是章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指定不会引起什么震动。 尤其是章潜住处临近的几个村子，那么多人家的孩子都在章潜那学文识字。 若是闹腾起来，可不好处理。 “来人，赶紧去一趟，把事情查清。” 第四十四章 我得罪的? 一大早的，县丞带着两队衙役直奔章潜家里。 太阳刚刚升到天空里，官府的人就已经到了门口。 机关打开，下头那些穿着夜行衣的人还在坑底坐着。 见着陷阱被打开，这些人根本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看不见官差一般。 “尔等何人？” 县丞阴沉着一张脸，这些人的穿戴，这样的大坑，每个人都像是木头一样，看不见情绪波动。 这种情况不多见，却也听说过不少。 死士。 “大人，您看这边，昨天晚上他们掉进陷阱之后还用了这些东西，我差点被打死。” 章潜说着，指了指自家门口斜上方的房檐。 那里全都是暗器，飞针之类的东西。 “带回去审问。” 县丞深看了章潜一眼，也顾不上此地人多眼杂，拉着章潜去了旁边无人处低声说话。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这些可不是普通的杀手。” 章潜眉头一簇，不解的看向县丞。 “杀手？” “他们不是为了打家劫舍？” 章潜心里清楚这些人是冲着章新竹和锦帆来的，可眼下，他也只能演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以我的经验，这些人都是死士，就算带回去审问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县丞沉重开口，每一个字都透着担忧。 “不可能，我就是买了个山头，开了个学堂，也没收多少银子，怎么可能得罪人呢！” 章潜一头雾水的模样，惹得县丞也十分疑惑。 不多时，亭长听说了此事，急匆匆的赶来。 “小人参见大人。” 亭长偌大年纪，见了县丞便跪在地上，像是跪皇帝一样恭敬。 县丞阴沉着脸，看着亭长没有丁点好脸色。 “这地方受你管制，你就管成这样？” 县丞到底是做官多年，面对下属，当真是威风八面。 “大人恕罪，日后小人一定严加管制，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亭长脸色难看的紧，看着一旁站着的章潜，欲言又止。 “你又话就说，看他做什么？” 县丞怒气冲冲的，心下却是觉得这个亭长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小人猜想，这些贼人应该是因为章夫子得罪了人，招来的祸患。” 章潜眉头一皱。 “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得罪人了？” 亭长一听这话就来气，朝着县丞一拱手。 “杨玮，先前章潜娶妻的时候，那个老光棍趁着章潜外出打猎，上门欺辱章潜的新婚妻子，章潜及时归家，把那杨玮绑在门前吊了一夜，狠狠抽了一顿鞭子，人回去病了一个多月。” “杨玮的两个儿子都投了军，听说如今一人做了千夫长，一人做了将军。” 亭长说完，县丞转头看向了章潜。 章潜这才回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 “没错没错，是有这么件事。” 章潜说着，也心虚起来。 旁边的章新竹和锦帆都听傻了。 自从见了章潜，就没见过他动手，谁都没想到章潜发起怒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嗯！你回去吧！” 县丞朝着亭长摆摆手，转头看向了章潜。 “你看顾好门户，此事交由官府去查。” 贼人被带走，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章潜在屋里坐着，看着章新竹和锦帆二人挖了好些土铺在石板上。 沈钰和沈玥从头到尾都老老实实躲在后头，章潜不许她们出面，她们也只能躲在后面偷听。 “我这一路上都没有尾巴跟着，你也不会突然暴露，该不会真的是那个杨玮的儿子寻仇吧！” 锦帆干了半天活儿，站在边上歇着，实在是忍不住了。 “大哥，人带走的时候我偷偷查看了，这些人手上都有很厚的茧子，应当是当过兵卒的。” 章新竹踩平了地面，看向章潜。 “不知道，若真是杨玮那老王八蛋，我绝不放过他。” 章潜一直都在思量这件事情。 他现在也拿不准，一个将军若是想要培养些死士，应该也不困难。 “大哥，应该不是我们引来的人。” “那些人一定会活捉，不会下杀手。” 章新竹说完，章潜眉头瞬间死死的皱起来。 “我下山一趟，你们把家里看顾好了。” 章潜一身戾气走出去。 下了山，村民自发的围了上来。 “章小夫子，官差咋从你家出来了？” “还抓走了好几个人。” 章潜满脸愤怒，对于这事没有半点隐瞒。 “是有人想要我的命，昨天晚上四五个贼人闯到我家去，要杀我。” 章潜话音落下，周围的人都吓的惊叫出生。 那些孩子还在章潜手下读书的家长们瞬间炸开了。 “夫子，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打你的主意。” “对，跟我们说，我们给夫子报仇。” 章潜看着这些村民瞬间都被挑起了怒火，这才继续开口。 “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是这贼人手上都有老茧，就是这个地方。” 章潜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虎口。 庄稼人常年干活，手上的茧子都在指腹，手心，虎口处可不会有茧子。 就在大家伙都疑惑的时候，有人开了口。 “那是当兵的人啊！咋会是当兵的人呢！” “对啊！” “……” “杨玮，他儿子就是当兵的，两个儿子都是当兵的。” “他整天炫耀他大儿子当了将军，二儿子当了千夫长。” “没错，肯定是这个老淫贼记恨章夫子。” “走，找他算账去。” 只需要一丁点的点拨，村民们就已经自发的想通了，自发的跑去找杨玮老贼算账。 “各位都冷静冷静，贼人官府都已经带走了。” 章潜赶紧站出来说好听的，生怕这些百姓在这样的愤怒之下，真的搞出人命。 “章夫子，此事你就别管了，那老贼肯定是跟他儿子告状，这才引来的祸事。” 群情激愤之下，全都朝着杨玮家里跑过去。 章潜本来只是想把这件事情给做实，却没想到引起了这么大的群愤，连忙跟在队伍里。 杨玮正在自家院子里的躺椅上摊着，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茶壶，美滋滋的摇晃着。 院门嘭的被踹开，一群人冲到了杨玮跟前，杨玮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给拖拽出去。 第四十五章 更深露重，别着凉! 村民自发去做的事情，章潜想拦着，也拦不住。 眼看着杨玮被捆了，直接吊在了村里的大树上头，不少人往他身上丢石头，烂菜叶子，臭鸡蛋。 场面一时之间难以控制。 章潜生怕这些村民盛怒之下把人给弄死，一看只是吊起来，扔点东西去砸，放心了不少。 遭罪免不了，不管咋样也不可能弄出人命来。 亭长急匆匆赶来的时候，杨玮已经被打的满头是包，浑身又脏又臭。 “亭长，救命啊！” 杨玮看见亭长就像是看见亲爹一样，猛地哭嚎出声。 亭长站在杨玮面前，当着村民继续动手。 “你们要干什么？” 亭长发了怒，平时积攒下来的威信此刻发挥了效用，所有村名都停了手。 “亭长，这人就该死，他给他儿子告状，要杀了章夫子。” “我们家穷，全家攒下来的前只够给我儿子买支笔，几张纸，是章夫子自己掏腰包，我儿子才能用上墨，没有纸也都是章夫子送我儿子的。” “没错，我们交的学费，还不够纸墨的钱，章夫子心好，对咱们村的人都好。” “我家姑娘都会写字了，也识礼了，这都是章夫子教授的，我绝容不得有人欺负章夫子。” 亭长一个头两个大，看着眼前这群情激奋的模样，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看热闹的章潜。 “章夫子，你快来说句话吧！” 亭长面对众怒，他也没有办法直接把事情给压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章潜的身上。 这些村民都卯足了力气，一副只要章潜一声令下，他们就敢直接冲上去要人命的架势。 “各位，我章潜谢谢大家伙帮我讨公道，这件事情已经交给官府去处置，大家稍安勿躁。” “我们要相信官府，官府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至于这个老淫棍，今日就足够了，大家都回家去吧！” “对了，明日学堂照常，记得让孩子来读书。” 章潜三言两语，村民立刻就被安抚了，全都乖乖回去。 相互之间打着招呼，热热闹闹的散开了。 亭长叹了一口气，这才安稳了不少。 “章潜，我和你爹也是旧识，你爹若是知道你这么做，一定饶不了你。” 亭长可不傻，他一眼就看出这些事情就是章潜挑起来的。 从章潜娶妻之后，他才展露头角，说他睚眦必报也不为过。 “亭长，我也没干什么，今日这是还是我平息的呢！” 章潜嘴上说着，嘴角却高高翘着，既然瞒不过，索性就不瞒了。 “你这脾气，可和你爹半点不一样。” “回头他再跟儿子告状，我看你怎么办？” 亭长气冲冲的走了，根本没管吊在树上的杨玮。 眼看着人都走光了，章潜转头回去，看着狼狈不堪的杨玮，脸色冷凝。 “你是不是给你儿子告状了？” 章潜只这么一句话，杨玮浑身一抖，裤子湿了一片，顺着脚往下滴。 “现在可一个人都没有了，我把你给抽死，也没人会为你伸冤。” 章潜说着，目光开始四处搜寻。 “我说我说，我给我儿子去了信，他说他给我想办法，以后村里没人敢欺负我，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杨玮说着说着，一下子哭了。 章潜眉头狠狠一簇，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当即转身往家里走去。 杨玮看着章潜走了，放心了不少，可他自己还被吊在树上，顿时开始了嚎啕大哭。 一直嚎到了半夜，还是附近住着的村民嫌弃他太吵，把他给放了下来。 事情闹了一通，终于搞清楚了事情是谁做的。 张倩回了家，心思还是有些沉重。 半夜，章潜睡不着，起来到院子里坐下来看天。 沈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也跟过来，拿了一件褂子给章潜披上。 “夫君，你怎么不会去休息，更深露重，别着凉。” 章潜偏头，只见沈钰纤细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沈玥的手。 “我没事，家里最近怎么样，两座山头，二十多人交给你打理，若是累尽管丢给我。” 章潜的话引得沈钰轻笑一声。 “累什么啊！我就是动动嘴，事情都是旁人做。” 沈钰说着，从背后环抱住章潜。 “夫君，章新竹和锦帆不是一般人，我知道的，你不用顾虑我和啊玥，我们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你待我们这么好，就是陪着你一起死，我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章潜心头一缩，身子向后微微倾斜，靠在沈钰的身上。 “说的什么胡话，有我在，不会有那一天。” 章潜伸手揉了揉沈钰的脑袋。 “你们快点长大吧！这日子可不好熬啊！” 章潜笑眯眯的看着沈钰，故意把话题岔开。 沈钰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瞬间俏脸儿微红。 “夫君，我娘亲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怀上我了。” 沈钰抱着章潜没松手，低头看着章潜仰头看着自己，不由自主的靠近。 章潜饶有兴趣的看着沈玥，笑意不曾消散半分。 月光下，沈钰低头，轻轻吻上了章潜的唇，只轻轻一下，当即松开了章潜转头就跑。 章潜还没享受够这片刻的温存，整个人都向后仰过去，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沈钰挺简单动静连忙回头，章潜正从地上爬起来，十分滑稽。 沈钰轻咬下唇，想去扶人，可她整张脸都红的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你跑什么啊！” 章潜爬起来，伸手掸了掸身上沾的灰土。 沈钰见着章潜没事，低着头跑回房间去。 章潜摇头叹息，指腹划过嘴唇，那一瞬间柔软微凉的触感，当真是回味无穷。 天色大亮，章潜看了一遍示意图，沈钰安排的还算不错。 章潜随手指了一下图上。 “这个地方适合挖塘，不如在这里挖塘养鱼，对了，兔子越养越多，也该挑一批长成的兔子卖掉，这事你让锦帆去做就成。” 章潜说着，把家里的事情都给安排好了。 沈钰点头应下来，锦帆屁颠屁颠的跑进门来，满脸高兴。 第四十六章 进京? “大哥，这是今天在山上找到的。” 锦帆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的放在了章潜面前。 章潜打开布包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是……” 章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布包里面全都是碎石块，只是这些碎石块的颜色很不一样。 “我去后山打猎的时候发现的，那一块只长草，树木啥的都长得很不好，探查一番之后发现了这些东西。” 沈钰探头过来，根本没看懂这些事什么东西。 在她眼里，这些只不过是些石头。 “别声张，保密。” 章潜思量了好半晌，当即起身。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锦帆连连点头，收起了布包里头的十块，带着章潜朝着后山走过去。 后山半山腰的地方，有一片地方没怎么长高大的书，都是一些灌木丛，半个人高的草。 章潜仔仔细细看了看地貌，心里已经可以确定。 脚下采的这块山地下头有矿，铁矿。 “大哥，这事儿我得跟公子说一声，这山头您不是买下来了嘛！” “公子知道了，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锦帆满脸兴奋，章潜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告诉我你们家公子的身份，否则这铁矿我一定交给官府。” 章潜脸色阴沉，心里一直在暗骂自己倒霉。 随随便便买个山头，山头上居然还有铁矿。 这事没人知道也就罢了，可现在被锦帆给发现了。 若是章新竹发现了，章潜都不会这么被动。 “大哥，公子对你是真的很好，他也不想把你牵扯进这些事情里头来，但是现在已经牵扯了，新竹也在你身边放着，这铁矿交给新竹最合适不过了。” 锦帆的话意有所指，偏偏章潜眼前全都是迷雾。 看不清这些人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事情，可自己莫名奇妙就被卷了进来。 “给你们家公子传信，我要见他。” 章潜阴沉着一张脸，拔腿就走。 锦帆连忙跟上。 “大哥，我家公子在京城呢！到这里来，一刻不停的骑马也要三天，要不你就跟我们走吧！咱们去京城，公子若是知道你肯去京城，一定高兴坏了。” 锦帆跟在章潜的身后，喋喋不休。 “京城可比这里好多了，京城很繁华的，只要你去了京城，公子的事情绝不会瞒着你的。” “大哥，我们都是好人，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公子都能告诉你。” “还有两个嫂子也能一起带过去，回了京城，两个嫂子的家仇也就都能报了。” “大哥，你还不知道吧！两个嫂子的父亲可不是一般人，如今被流放宁古塔，只要洗清了冤屈，您可就是朝廷忠臣的女婿了，还是一次娶人家两个女儿。” 章潜一直沉默不语，去京城这个选项从来都不在考虑之中。 现在这个世道，能偏安一隅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跑到京城那种乱糟糟的地方去，那就是在一击给自己找麻烦。 锦帆说了好半天，章潜都没有任何反应。 “您听见我说的话没有呀！” 章潜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锦帆。 “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劝我去京城，还要我拖家带口的去，一会儿说赵小瓜的事情，一会儿说我俩媳妇的事情。” “你突然让我去京城，一定是收到了赵小瓜的消息吧！” “他让你劝我的？” 章潜浑身散发着冰冷，就在刚刚。 锦帆的那些话都在给章潜传递一个信息。 这边的事情赵小瓜知道的一清二楚，却没有给自己一丁点消息，反而是让他的手下来劝自己进京城。 这样的劝说对于章潜来说更像是一场试探。 “大哥，我们公子是真心诚意的，只是他现在不太方便，我能说的，全都已经说了。” 锦帆看着章潜冷冽的脸，无奈开口。 “那就把我的原话转达给你们公子，一个字，滚！” 章潜快步回去，换了一身衣裳下山教书去了。 锦帆看着章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第一时间就跑去找了章新竹。 “章潜这人怎么油盐不进的，我都跟他说了，让他带着家眷进京去，结果他骂人。” 章新竹瞬间绷起脸。 “让大哥进京，带着家眷，你是不是傻。” 章新竹眼眸闪动，一脸凝重。 “多大的事儿啊！” “你可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儿子，虽说你从小流落在外，可你的身份就是这般尊贵，如今皇帝也老了，只你这么一个亲生儿子，这些年找你都找疯了。”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非要流浪江湖，若是回了京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公子也不至于为了帮你隐藏行踪回去挨骂受罚。” “这次让大哥带着家眷去京城，不就是让你入京嘛！” 锦帆说着，躺在了章新竹的床上歇着。 章新竹脸色凝重，眼里满是不甘。 “以后这话不要再说了，我姓章，我叫章新竹，京城的事情都与我无关，公子那边，只能对不住他了。” 章新竹说完起身走出去，去了隔壁的药园。 章潜在学堂里教课，为了照顾那些坐不住的小娃娃，还专门想了点游戏，带着这些孩子们边玩边学。 正午，章新竹提着食盒给章潜送饭。 老远就听见学堂里面都是欢声笑语。 成语频出，这段日子学过的东西全都在玩闹的时候用上了。 章新竹站在门口，看着章潜带着孩子们玩儿的开心，他也忍不住的跟着笑起来。 “好了好了，今日就学到这里，下午给你们放假，明天教你们新的东西，回去准备算筹。” 孩子们乌泱泱的跑出去，章新竹提着食盒走进来。 章潜看着章新竹的目光略微一沉。 “来了。” 章新竹点头，把食盒打开，饭菜都端出来。 “后山发现了铁矿，锦帆说交给你最合适不过，你怎么想。” 章潜拿起碗筷，泰然自若的吃着饭。 章新竹心头一梗，目光十分复杂。 “大哥，我只想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若是可以的话，攒些钱，我也取个媳妇过大哥这样的日子。” 章新竹说的很诚恳，言语之中的羡慕已经掩盖不住。 第四十七章 对啊!我没什么想要的 章潜诧异抬眼。 “像我？” 章潜对于章新竹的身份有诸多猜测，思来想去的，也没想通，直到锦帆喋喋不休的说了那么一番话，章潜对于章新竹的身份终于有了大概的预料。 “对，像你。” 章新竹很认真的点头。 章潜哑然失笑，只低头继续吃饭。 等章潜吃饱了，收好了饭盒，才开口。 “铁矿不是一般的东西，交给你合适，只能证明你是皇室。” 章新竹心头一紧，他看着章潜的眼神里竟然透着悲戚。 “大哥，我不想……” 章潜摆手制止了章新竹的话头。 “当今皇帝没有子嗣，上次出事，你说若是冲着你来的，一定会活捉。” “不肯回京城是因为不喜欢，还是因为没底气？” 章潜问的很认真。 章新竹却是愣了一下，他满眼都是不解。 “大哥，你不赶我走？” 章新竹的重点从头到尾都在这一件事情上。 章潜被章新竹的反应给弄蒙了。 好家伙，一个皇子，身份尊贵，只要他肯回京城，那他就是当朝唯一的太子。 结果他更在意自己会不会赶他走。 就他这身份，谁敢赶他走啊！ “你若是想过这样的日子，我这里你随便住，若是你想成事，我助你。” 章潜反应了好一会儿，还是把话题重新拉了会来。 “你，助我？” 章新竹大脑宕机，他想不通，章潜这么一个连考功名都只是为了开个学堂的散漫性子，居然愿意助自己。 “对啊！既然老天这么安排了，你也叫了我这么久的大哥，助你是应该的。” “我给你算算啊！” “咱们现在有两座山头，其中一座山头上有铁矿，目前家里还有一万两银子，但是造纸坊那边的生意很不错，每个月起码都会有上万两银子进账，我如今还是这小地方的夫子，想做点什么很容易的。” 章潜面前平静，冷静分析眼前的局面，可他心里都已经炸开了烟花。 穿过来这么久，没拿到金手指，要是再没有什么奇遇，自己这一身本事可就无处施展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真正是奇遇的人早已经在自己身边了。 “大哥，就算我要回去继承大统，也不能什么都没有的回去。” 章新竹听了章潜的话，心头除了感动便是沉重。 自己这个身份，若是回去，就只能成为傀儡，不想当傀儡，就只能选择不会去，又或者，带着自己的底气。 “我知道，所以我问你，你若是想要，咱这山头上就该聚集更多的人，多买些家丁仆人就是了，反正都是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的，几百上千人不可能，但是几十个人的小队肯定没问题。” 章潜说着，嘴角勾了起来。 没有一个男人是不想驰骋沙场，攻城略地的。 梦想啊！终于要一个个的完成了。 “大哥，多谢你。” 章新竹说着，起身拱手朝着章潜行礼。 “行了，你的身份我已经才出来了，赵小瓜的身份是什么，总能告诉我了吧！” 章潜一只手拖着下巴，等章新竹为自己答疑解惑。 “他是当朝九千岁的儿子，身居世子之位，九千岁想把他的女儿嫁给我，扶我上位，他的女儿做皇后，但是我不愿意。” 章潜听着，眉头狠狠一簇。 既然是这样的情况，赵小瓜怎么把人丢给自己了。 “我从小就在世子身边做书童，长大些便是小厮，如今是他的侍卫，三年前我的身份暴露，引来了宗室追杀，我的身份一直瞒着，皇上也一直派人找我。” “这一次是我求世子，让他放我一个清静，只可惜世子被人算计，为了脱险，只能把你给拖进浑水里面，至于我留下来，是我求了世子，我想过安定的日子，摒弃皇子身份做一个普通百姓。” “世子答应了，他这一次回京城，估计要吃不少苦头。” 章新竹说着，叹了一口气。 章潜听着章新竹这些话，满脑袋都是不理解。 这不是有病吗？ 皇子，大统，当皇上啊！ 换任何一个男人，都抵挡不了这种诱惑吧！ 这章新竹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从小当奴才当惯了？ “大哥，我知道这是我的命，我躲不过去的，锦帆来劝说你，应该是世子在京城之中扛不住了。” 章新竹话音刚落，章潜深深点了头。 “不说别人，就他那个当朝九千岁的爹，也不可能放过他吧！” 章潜微微一偏头，瞬间计上心头。 “想要成事，有钱有兵，自然就能夺来权，咱们现在有铁矿，想办法让你在此地当个将军，应该不难吧！” 章潜说着，心里还在思量着。 若是真要在这里名正言顺的做些事情，还是要当官才行啊！ “不难，凭借九千岁的玉佩，可以直接成为郡守。” 章新竹对于这些事情兴致缺缺，只是淡淡的看着章潜。 “够用了，这玉佩还是交给你吧！你直接给自己混个郡守当当，我给你当军师。” 章潜此刻满脑袋都是诸葛亮羽扇纶巾的模样。 “你助我起事，你想要什么？” 章新竹很严肃，平淡的眼神之下，是看不穿的意图。 “我想要……” 章潜一下子卡壳了。 “对啊！干完这样的事，我总得要点什么。” 章新竹等了好半晌，都没等来章潜的答复。 此刻章潜是认真的在思考。 不缺钱，不缺漂亮媳妇，从前想去支教，现在也算是完成了。 好像自己想要的都已经要到了。 想到这里，章潜瞬间没了兴趣。 羽扇纶巾的诸葛亮，从古至今也就只有那么一个。 章潜很快冷静下来，整个人也都平静了许多。 “要不算了吧！我想要的现在都有了。” 好半晌过去，章潜抬头看向章新竹，满脸的平淡。 这样安安稳稳的日子，章潜还没过够呢！ 章新竹已经做好了章潜会开口要高官厚禄的要求，又或者是什么流芳百世的传记。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章潜想了这么久，居然没什么想要的。 这下子轮到章新竹沉默了。 又是好半天，章新竹轻轻笑起来。 第四十八章 快快滚蛋 “大哥还真是出人意料。” 虽然他嘴上说的话听起来言不由衷，可他放松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答案让章新竹出奇的满意。 “今天说的事情，就当没听过，你记得照顾好药园子。” 章潜直接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抛到了脑袋后头，直接去了城里。 找了好几家杂货铺，章潜终于买到了合乎心意的算筹。 所谓算筹，就是算盘在这个时代的叫法。 认字，识礼，算数。 这三样就是章潜目前想要教授这些孩子们的。 不论到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总归用的上。 等章潜买好了东西，心思微微一动，便朝着造纸坊走去。 这段时间漂白剂的用量越来越大，送过来的账目和漂白剂的用量对不上。 只要简单对比一番，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到了造纸坊，章潜刚推门走进去，两个大汉拦住了去路，他们手里还拿着棍子，交叉在章潜面前。 “我是这纸坊的二东家，你们确定要拦着我？” 章潜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造纸坊必定藏着猫腻，原本以为只是账目上的事情，现在看起来却没有这么简单了。 “我们造纸坊只有一个姓宋的主子，从来就没有什么二东家。” “你快快滚蛋，我们兄弟两个也不难为你。” 章潜心头火气瞬间涌起。 这才几日的功夫，自己这个二东家居然连造纸坊都进不去了。 “既然如此，劳烦二位转告宋成济，就说我章潜和他之间的合作就此作罢。” 章潜转身便走。 如今这块地方已经是人家姓宋的掌控，连门都进不去，更不用去说其他。 至于漂白剂的提供，既然都不在合作了，自然是一丁点都没有。 章潜拿着算筹直接回了家。 打小算盘各一个，拿在手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相公，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嘛？” 沈钰从外头回来，一见到章潜就发现了章潜的不对劲。 “是造纸坊那边的事情。” 章潜思量了好一会儿，心里仍旧疑惑。 虽然和宋成济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这种在账目上作假，会害了他自己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造纸坊里面居然有人堵着门，这事很不寻常。 “造纸坊可是个大买卖，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就能造出许多纸张，只不过为了纸张雪白，都是要晒上一年的，也不知道那宋成济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快就能造出雪白的纸张来。” 沈钰说的无心，章潜却是把这些话全都给听进去了。 只要自己不再提供漂白剂，造纸坊出产的纸颜色越来越不好，就算是宋成济真的等了一年，可那些纸张的颜色还是不如自己漂白过的。 更何况，只要漂白剂断了供应，造纸坊就不可能这么快造纸出来。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章潜倒不是为了藏私，只是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只要等下去，宋成济自然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山泉引水的事情锦帆已经做好了，山脚下的地也正在收拾，橘子树，柿子树，桃树，你挑一样吧！回头咱们把门前都种上。” 章潜听着，脑海之中已经浮现出了半个山头都是桃树的模样，春日桃花开，那一定是一番极为美丽的景色。 不过这个年代到底有没有李子呀！ 还是自家种的李子最甜，最好吃。 “种点桃树和李子树吧！回头可以把李子做成果干或者蜜饯。” 章潜随便说了一句，沈钰连连点头。 “好，那就一半种桃树，一般种李子树。” “等将来我们有孩子了，他们也能在果林里面玩儿。” 沈钰说这些话的时候，偷偷瞥了一眼章潜。 “孩子的事情不着急，你才多大啊！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章潜顺手把沈钰捞进怀里，像是抱着小娃娃那样，让沈钰坐在自己的腿上，环抱着她的腰腹。 “夫君，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家里的这些事情可全都是我打理的。” 沈钰不满的噘噘嘴。 “没错，你很厉害，新到家得这些人用着怎么样？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章潜轻轻颠了一下腿，只觉得沈钰现比之前清瘦了不少。 自己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肉，怎么能说没就没呢！ “没有，他们都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锦帆每天管着他们，我想着，日后还是再换一批人手的好。” 沈钰的声音不大不小，如今虽然是住在山上，可如今的家业还是要谨慎点才能好好守着。 “此事听你的，等你需要换人手的时候，我带你去挑选些人回来，供你使唤。” 章潜摸了摸沈钰的脸，越发觉得这她出落的娇俏可人。 可一想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心里就有点发苦。 “好，夫君，章新竹和锦帆的身份你可清楚的知道？” 沈钰忽然说起这两个人，小脸认真又严肃。 “怎么了？他们俩惹你不痛快了？” 章潜一颗心都提起来，生怕自己这个聪慧的妻子已经发现了些什么。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们俩的行事风格有点眼熟，平日里看不出什么来，可他们带出来的下人，都很守规矩和礼数，我本想着教教他们的，可根本用不到我来教。” 沈钰靠在章潜的肩头，心底已经起了疑虑。 章潜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来，揉了揉沈钰的小脑袋瓜。 “他们俩本来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些事情他们心里定然是清楚的，阿钰，这些事情你不必挂怀。” 章潜边说边看着沈钰的小脸儿，心里又一层忧虑。 “好，此事日后不再过问，只是夫君要记得小心些，这两个人很不一般。” 沈钰只说到这里，有关章新竹和锦帆的话再没说一句。 “好，为夫知道了。” 章潜顺手把沈钰打横抱起，直接回了自己的卧房，将沈钰放在床铺之上，转头就去关门关窗。 沈钰坐在床上，一看章潜这动作，一下子羞红了脸，双手搅在一起，低着头不敢看章潜。 章潜看着床上娇羞的可人，心头一阵痒。 第四十九章 记得帮我要银子 可不成啊！ 自己许下的诺言怎么也要守住了，不过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着想，也不能让自己这两年只吃素。 “阿钰，大家伙都在外头忙活着，没工夫回来寻我们。” 章潜说着，捧起了沈钰水蜜桃一般的脸颊，深深的吻了下去。 沈钰扶着章潜的胸膛，跟着章潜的动作躺了下去。 “夫君，天还亮着。” 沈钰的声音蚊子似的，看都不敢看章潜一眼。 “我知道。” 章潜说着，把人抱在怀里，抓住了沈钰的手贴在自己身上。 “我教过你的，还记得吗？” 章潜的声音略有沙哑的在沈钰耳边响起。 沈钰不吭声，只是乖乖的伸手去解章潜的裤带。 “你好乖啊！” 章潜享受着沈钰的服务，大手扣住了沈钰的后脑，一个吻又落下去。 痴缠了半个多时辰，章潜终于心满意足。 倒是沈钰哄着一张脸，眼里泛着水光，唇瓣晶莹，眼眸之中带这些幽怨。 “你好好歇着，我去山上转一圈。” 章潜摸了摸沈钰的脑袋，转头走出去，就近去看了看锦帆亲自带人建造的水车。 院子里已经引来了水源，水车转动的速度并不快，水流却是源源不断的顺着开辟出来的沟渠分流而走。 章潜查看之后，暗暗点头。 若是让自己做这事，光是连图纸和实验都要做好久，到了锦帆这里，没多久的时间就已经能使用了，还真是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啊！ 章潜心里想着，顺着开出来的水渠朝着山下走。 半山腰留作种果树的地方还没清理干净，这片地留的可是不小。 都快到山下了，才看见那些依山而建的房子，专门为了这些家丁而建造的房子。 房子下头，锦帆坐在一颗大树上指挥着这二十人干活，手里还拿了一个酒葫芦，潇洒又快意。 下头的田地还在破土，干活的人井井有条，章潜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刚走进，锦帆一个翻身从树上下来，酒葫芦不知道他顺手藏到了什么地方去，直接朝着章潜跑过来。 “大哥，你怎么来这了？” 锦帆这话说的透着些心虚，好像有些害怕章潜会来一样。 “这山是我的，地是我的，房是我的，人也都是我的，我还不能过来看看了？” 章潜没有什么好脸色，昨天和章新竹深谈过后，看着锦帆越发的不顺眼。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边的地正在破土，肯定不好，你给我些日子，很快就能耕好。” 锦帆听着章潜引言怪气的反问，心头警钟响起，立马说起好听的来。 “我这已经没什么可让你留下的了，差不多该走就走吧！” 章潜冷眼看着锦帆，什么话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锦帆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着章潜已经打定了主意的模样，思量了片刻忽然又笑起来。 “大哥，我不想走，这多好啊！山清水秀，每天都有事情做，你就让我留下吧！” 锦帆这话里唯一让章潜防备的，就只有留下二字。 “一月时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你家公子不来接你也就算了，让你走也这么费力，你们家公子这是赖上我了啊！” 章潜语气不善，看着锦帆的眼神冷硬，根本就不是能讲情面的模样。 “大哥，你就让我留下吧！” 锦帆说着，上前一步拉住了章潜的衣袖，靠近章潜的瞬间，立刻低声开口。 “公子让我留下，晚些给您送信来。” 这话说完，锦帆又变回了那副耍无赖，非要留下来的模样。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 对于赵小瓜这个儿时相伴过几年的玩伴，从小培养出来的那些信任是没有理由的。 只是如今两个人都长大了，谁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去考虑。 “那就晚些时候再说，好好干你的活。” 章潜看了一眼那些干活的农夫，全都是精壮的汉子，干活也手脚麻利，任劳任怨，可他心底还是起了疑心。 早知道后头还有这么多事情，那买人回来干活的事情就不如再往后放一放。 这一天天的，还不够糟心的。 “大哥，新竹他下山卖药材去了，我听他说，他种药园，卖药材的钱都归他自己处理，我也想挣点钱。” 锦帆此言对于章潜来说，那就是得寸进尺。 “挣钱？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惹我不高兴了，我找了人牙子把你重新打发出去。” 章潜毫不留情翻了锦帆一个白眼，朝着山下走去。 锦帆连忙跟在了章潜的身后。 “大哥，我不求和新竹一样，那你是不是也给我点银子，我现在身上这二两银子还是新竹给我的。” 锦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章潜的白眼直接飞上了天。 “找你家公子要银子去，就为了你，我还多花了二十两呢！你是不是忘了。” “对了，传信给你家公子的时候记得帮我把这二十两银子讨回来。” 说罢，章潜快步下了山，趁着天色还早，章潜去了学堂。 按照约定的日子，今日宋成济就该派人来自己这里取漂白剂，可不能把正事给耽误了。 学堂里空荡荡的，章潜独自坐在桌前研墨抄书。 这段时间他一得了空闲就开始抄书，已经攒下来了四本书，等这本书抄好，他就准备安排考试了。 果不其然，章潜再次研墨的时候，学堂的门被敲响。 “章夫子在吗？在下是宋家派来取东西的。” 章潜嘴角微微一勾，身子没动半分。 “进来！” 章潜继续研墨，头都没抬一下。 来人是宋成济管家，进门来他就开始的东张西望，没见着学堂里有什么不对劲的，便去看章潜的脸色。 “章夫子，到日子了。” 管家站在章潜的面前，微微躬身，很是尊敬。 “今日你取不走东西，回去告诉你家家主，让他把造纸坊打理好了，再来取。” 章潜研好了墨，开始继续抄书。 管家脸色一变，当即腿一软，跪在了章潜的面前。 “章夫子，小人只是个跑腿的，这等跑腿的事情若是都办不好，定要挨责罚。” 第五十章 君子藏器于身，只为自保 管家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却偷眼去看章潜。 “此事与你无关，把我的话原话带到就成，造纸坊的确是他出资，可我也是这造纸坊的二老板，前几日我心血来潮去瞧瞧，被你们家的打手给堵在门外了，此事透着蹊跷，我必要问个清楚明白。” 章潜说这些的时候，头都不抬，该做什么做什么，根本看不出他有多余的情绪。 管家跪在地上，脑袋转了好半天。 造纸坊虽然不大，可那也是宋家赚钱最快的产业，若是因此而停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章夫子，此事小人回去一定秉明家主，只是这家主让取的东西可不能出差错，家主说了，等着急用。” 章潜放下笔，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冷酷脸。 “既然急用，我在这里等着他亲自来取，你回去吧！” 章潜拿着笔，重新舔饱了墨，继续抄书。 管家看着章潜已经打定了主意，态度如此强硬，只好按照章潜说的办。 “是，小人这就回去秉明，一定将话原封不动的带回去。” 管家一路急匆匆的赶回了宋家，刚进门就被人给按住了，提着衣领往正厅里面拖拽。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我得见见家主，此事只有家主可解。” 管家刚说完，就被丢在了正厅的青砖地上，整个人噗通一声摔下去。 “见宋成济？是不是你说了什么，故意让那章夫子提出这般要求的。” 主位上坐着的根本不是宋成济，而是一个看起来比宋成济还是年轻些的男人，长相倒是和宋成济有五六分相似。 “当真不是，小人不敢，章夫子说他前些日子去造纸坊查看，被宋家的打手给拦住了，这才引起来的祸事。” 管家从地上爬起来，规规矩矩的跪在了此人的脚下。 “原来如此，倒是个谨慎的，记住了，宋家如今是我宋成擢的，我才是宋家的家主，至于我那个好大哥，他病入膏肓，没有几天日子了，还想在宋家好好活着，那就给我识时务些。” 宋成擢起身往后宅走去，身高七尺，身子看着有些单薄，走起路来却很是有力道，瞧着像是个练家子。 管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追着宋成擢往后院儿去。 柴房里，在一堆杂物的边上，宋成济被铁链子锁着，虽然穿着家主的衣服，却是狼狈的很。 “大哥，你还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啊！” 宋成擢目光不善的盯着宋成济，怒火正在翻腾。 “老三，宋家不是你看起来这么简单的，更不是你杀几个人就能镇得住的。” 宋成济此时虽然狼狈，可面对宋成擢仍旧没有丝毫让步。 “谁说我要杀人了，我说过，只要宋家的生意不出这个小地方，我不会回来，但是大哥你不听话，宋家产的纸已经卖出了天价不说，还流通了三个省，我可没办法当做看不见。” 宋成擢越说，脸色越黑，伸手死死的捏住了宋成济的肩膀。 “老三，我知道你为什么针对宋家，当年爹选了我，没选你，你一起之下出走，家里的确是对不起你，可我这个当大哥的，何处对不起你了。” 宋成济痛心的看着宋成擢。 “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拿了本属于我的东西，那个章潜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一个在乡下教书的，你当我会怕他吗？” 宋成擢黑着一张脸，说起章潜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死死的盯着宋成济的脸。 果然，他在宋成济的脸上看见了一丝动容，那是一份恐惧。 “你怕了，你怕我动了你的摇钱树，这么多年过去了，能动摇你的，居然是生意。” 宋成擢笑着松开了宋成济，转头出去。 宋成济谈了一口气，微微一动，铁链哗啦啦的响，他根本走不出去这个柴房。 章潜在学堂里抄完了第五本书，天色暗沉下来，章潜收了东西往外走。 走出学堂大门口的时候，章潜就莫名觉得心头一紧，有一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可这个时间里头，村民们全都已经休息了，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 章潜默默的将手伸进了怀里，握住了那把匕首，才心安了不少。 一路朝着山上走去，章潜已经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背后有脚步声。 章潜步伐的速度不变，心里却是有些着急，只要能到自家山脚下，喊了自家人来帮忙，身后这集隔热也就没什么可怕的。 路越走越偏，眼看着就快要走到山脚下，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喊人，一道冷飕飕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来。 “章夫子可真是好兴致，这么晚了，还专门找了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是不是猜到自己要死，专门给自己找了一个这么埋骨之地。” 章潜转身，就着星月之光看清眼前人，当即愣了一下。 “你和宋成济是什么关系？” 章潜已经握紧了匕首，随时都能抽出来防身，可当她看清身后来人的样貌之时，疑惑反而更多。 “宋成济是我大哥，他病了，宋家暂时交给我打理，我大哥说了，造纸坊需要一件东西，只有你有，有了拿东西，造纸坊才能迅速的赚钱，我大哥只交给我这么一点差事，因为你不配合，我没办好。”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不听话的人。” 宋成擢边说着，边朝着章潜靠近，章潜也顺势向后退，平日里做夫子的时候，穿的都是文人喜好的长衫，此刻倒是成全了章潜藏器于身。 “既然你是宋家主的弟弟，那你应当知道，有些生意我只和他宋成济谈。” 章潜到底是打猎出身，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眼前之人对自己已经起了杀心。 “宋成济病重，谈不了，你聋了吗？” 宋成擢猛地朝着章潜奔袭过去，章潜并没有选择逃走，而是直接抽出了怀里的匕首往身前一横。 若是宋成擢不停下来，那这匕首就会伤了他，甚至杀了他。 宋成擢猛地停下来，盯着章潜手里的匕首，默默后退了两步，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第五十一章 救人 就在刚刚哪一个瞬间。 宋成擢若是没有及时止步，不等他碰到章潜一根头发丝，他的小命就要交代他手上。 “你一个读书人，随身竟还带着匕首。” 宋成擢不怒不惊不怕，兴趣反倒是更加高涨，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章潜没搭话，只觉得眼前人有点什么大病。 生意上的事情而已，居然要闹到动手这一步。 自己手上可是拿着匕首，他不怕不跑也就算了，居然跃跃欲试的想要和自己动手。 “章潜，我听说你之前是靠着打猎为生的，我想试试看，你是不是真有传闻里那么厉害。” 宋成擢拉开了架势，一副要和章潜比试比试武艺的模样。 章潜嗤笑一声，后退了两步，将匕首换了一只手拿。 “这可是你说的，刀剑无眼。” 章潜作势要冲锋上前，宋成擢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之间章潜猛的掉头朝着山上跑去。 空气中回荡着一句：“拜拜了您内！” 宋成擢瞬间愤怒上头，立马去追章潜。 夜风微凉，宋成擢一路追着章潜到了半山腰，章潜站在树下，好整以暇的看着宋成擢。 “果然是个读书人，心思狡诈。” 宋成擢咬牙切齿的看着章潜，飞速朝着章潜靠近。 眼看着距离章潜有三五步的距离，马上就要抓住章潜，一只脚突然出现，揣在宋成擢的胸口上。 嘭的一声闷响，宋成擢撞在树上。 锦帆上前直接把宋成擢给提起来，十分利落的用宋成擢的裤袋把人给死死的捆住了。 “明天一早，送官查办。” 章潜看着地上的宋成擢，不屑一笑。 “反派死于话多，你可要记着些，追杀别人的时候少说话。” 宋成擢愤怒吼了一嗓子，却拿章潜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宋成擢被丢进柴房里，为了保险还专门重新捆了他一遍。 章潜安安稳稳的回了家，回想到造纸坊这段时间使用的漂白剂对不上账，再加上宋成擢跑来找自己的麻烦，还口口声声说着宋成济病倒了。 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章潜是一个字儿都不相信。 饭菜端上桌，章潜吃着饭，沈钰在旁边陪着。 章新竹和锦帆也围桌坐着，都在等着章潜开口。 天都黑了，却抓了个人回来。 章潜吃饱了饭，根本没理会这么多，心里却在盘算着要不要去宋家一趟。 造纸坊若是停下来，自己的收益可就打了水漂。 眼看着章潜吃饱了饭，却还是一声不吭。 “大哥，那人到底是谁？怎么回事，你总得让我们知道呀！” 锦帆眼看着章潜就要像平常时候一样直接回房去休息，一下子急了。 章新竹连忙拉了一下锦帆的胳膊。 “大哥不说，自有大哥的考量，别问了。” 章新竹拉着锦帆往外走。 “等等，抓回来的这个人交宋成擢，是宋成济的弟弟，宋家应该是出事了。” 章潜刚说完，沈钰一下子抓住了章潜的手臂。 “夫君，此事……” 不等沈钰说完，章潜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新竹，明天你陪我走一趟，到时候把宋成擢打晕，咱们去宋家逛逛。” 章潜起身回屋，根本没把这件事情太过放在心上。 沈钰想说点什么，可章潜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嫂子，有我跟着，不会出事的，你放心。” 章新竹刚把事情应承下来，章潜又转头回来了。 “新竹，你还是留在家里，忙你自己的事情，锦帆跟我去。” 章潜说完转头回了房间。 锦帆嘴角抽了抽，有一种自己被拖出来当枪使的感觉。 转天一早，章潜来到自家柴房。 宋成擢被捆的像个粽子一样，躺在地上，嘴巴里还被塞着破布。 宋成擢看见章潜，就开始奋力挣扎，像一条毛毛虫一样，在地上来回的蜿蜒。 章潜一个眼神使过去，锦帆上前狠狠一拳砸在宋成擢的后脖颈上。 “大哥，没有五六个时辰，不可能醒过来。” 锦帆做这事儿很是熟练，章潜对此十分满意。 “叫了几个汉子抬副担架，咱们下山去宋家。” 章潜嘿嘿一笑，手里拿着一块专属于宋家的令牌。 一路顺畅，到了宋宅门前，看着宋家宅门禁闭，章潜亲自上前敲门。 好一会儿大门打开一条缝，只有一个人探头出来查问。 “你谁啊！” 章潜见此人脸生，他又不认识自己，当即就只有一个想法。 宋家出事了。 “我是住在山上的猎户，今早出门打猎，在山上捡到了一个人，在此人身上找到了这个，特来问一问是不是宋家的人走失了。” 章潜说着，把令牌递了上去。 探头出来的人一见到令牌，瞬间瞪大眼睛，立马开门出来。 “人呢！” 章潜指了指身后的担架，此人立马转头回了宋宅。 “来人，快来人，三公子受伤了。” 此人一呼喊，院子里瞬间涌现出不少人，七手八脚的把晕倒的宋成擢给接了进去。 章潜一行人也跟着一起进了宋宅。 眼看着宋宅闹腾起来，章潜却没能见到宋宅的管家，平日里见过的那些下人也一个都没有。 章潜趁乱，直奔宋宅的后院儿。 锦帆紧跟着章潜，生怕章潜一个人遇到危险。 找了半天，章潜终于推开了柴房的门。 宋成济坐在地上，转头看见章潜的瞬间，惊讶的张大了嘴。 “你怎么……” 章潜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立刻就去解宋成济身上的铁链子。 “别白费力气了，必须得用钥匙才能打开。” 宋成济看着章潜和锦帆两个人一直在想办法弄开铁链子，他叹气出言阻止。 “大哥，这链子是精铁打的，不好弄。” 章潜起身左右看了看，宋宅闹腾的时间不会长，不能耽误时间。 “去把那边烧火的铁钳子拿过来。” 章潜仔细查看过这铁链子，想要弄断不可能，可变形还是容易的。 宋成济看着外头，又是叹了一口气。 “别折腾了，打不开的。” 就在这时候，章潜已经把铁钳子给拆开了，将铁棍子拷住手腕的铁环里一插，利用杠杆原理用力一撬，接口处一下子被撬开了。 第五十二章 内有乾坤 宋成济不可置信的看着章潜，连忙配合着章潜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 片刻的功夫，宋成济终于脱困了。 “赶紧带路，宋宅乱不了多一会儿。” 章潜紧张的很，偌大一个宋宅，一张熟悉的脸都没见到，此事的严重程度早已经超出了预料。 “你们跟我到这边来。” 宋成济带着章潜和锦帆朝着后花园侧边的马厩跑过去。 在马厩侧边有一排仓库。 推开仓库门，宋宅里原本的人全都关在这里，各个都被绳子捆着。 “家主！” “是家主来救我们了。” 章潜朝着锦帆打了一个手势，立马前去解绳子。 原本宋家的人手全都被扎堆关在此处，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把大家伙儿全都给救出来。 宋成济拉着章潜去了一旁，声音压得很低。 “你怎么会过来，是造纸坊出什么事了？” 宋成济脸色凝重，他看着章潜的眼神也格外复杂。 “造纸坊最近要的漂白剂对不上账，我去查看，结果吃了闭门羹，没过几天，你弟弟就要杀我，幸亏我买了些家丁回来，要不然就死你弟弟手里了。” 章潜说着，伸出拳头象征性的锤了锤宋成济的肩膀。 “我弟弟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宋成济一听这话，紧张的浑身绷紧，汗毛直立。 “打晕送回来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趁乱进来救你，你那个弟弟再怎么样，也得下午才能醒过来。” 章潜靠在一边的柱子上，很是淡定。 “他没事就好，今日之事还要多谢章夫子相救。” 宋成济后退一步，拱着双手，深深朝着章潜行了一礼。 章潜只是简单摆摆手，并没有对此有多大的反应。 “别搞这些虚的了，你赶紧把宋宅整顿整顿，要是没有你做主，我带来的人肯定出不去，忙你的正事去。” 章潜笑眯眯的，目光扫视着这些解困的宋宅中人，这些人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愤怒。 锦帆站在章潜左后方，忽然开口：“这宋家怎么奇奇怪怪的。” 章潜微微偏头，瞥了一眼锦帆。 “是啊！奇奇怪怪的，咱们就跟着宋家主，看看他怎么处置这些事情。”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宋成济已经安排好了宋宅的事情，所有人都各自去忙。 “宋家主，你那个管家好像不在啊！” 章潜看了一圈，故意上前提醒了他一句。 “还不知道我弟弟把管家怎么样了，之后再找吧！” 宋成济叹了一口气，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宋家又闹腾起来。 宋成擢带来的那些人全都被聚集起来，围困再院子中间，仔细看过去，还不到二十人。 宋宅上上下下近百口人，居然被不到二十人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根本就不可能。 章潜跟着宋成济再宋家折腾了两个时辰，找到管家的时候，管家被吊在房梁上，看样子吃了不少的苦。 主屋卧房里，宋成擢还昏迷着。 “宋家主，你是不是有点过于宠爱弟弟了。” 章潜靠在边上，一路上跟着宋成济，眼看着宋成济手底下的人做事麻利的很，不到二十人把上百口给捆了，怎么看怎么有猫腻。 “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只能宠着点，当年是我对不住他。” 宋成济叹气，看样子却不肯再多说一句。 “你们家自己的事情我也没有心思打听，但是造纸坊已经被控制了，这事你得上心，还有漂白剂的使用量过大，这事你得查查。” 章潜说完转身就走。 这等事情原本就是人家宋宅的辛秘，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章夫子放心，这些事情已经派人去查了。” 宋成济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弟弟，又叹了一口气。 “那我就先回去了，宋家主，您可得把您这弟弟给管好了，下次他再来杀我，或许他会死。” 章潜转身便走，只留下了一个清远的背影。 锦帆带着家丁跟在章潜身后，一路出了宋宅。 “大哥，这宋家好生奇怪。” 锦帆蹙着眉头，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看出什么来了？” 章潜饶有兴趣的看向锦帆。 宋家的事情他不太关心，但是对锦帆这个人的好奇心还是有不少的。 “这宋家的房子盖的有点怪，感觉他们家的房子有点偏高，后院儿都正常，但是主屋那边，好像有点不对劲，应该是有密室。” 锦帆说着，目光有些空洞，似是在回想什么。 章潜对于宋家有密室这事儿并不关心，反倒是对锦帆更有兴趣。 “你还真是厉害啊！只是去转了一圈，就能发现这么多事情，把你留在我身边，还真是有点屈才了。” 章潜刚说完，锦帆瞬间变了脸色。 “大哥，你又想赶我走啊！” 锦帆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看着章潜，一副被辜负了模样。 “我这小地方，可真是养不起你这样一尊大佛。” 章潜轻笑着，心里还是想着要把锦帆给赶走。 虽然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用着很顺手，可他身后还联系着京城，留在身边总是不合适的。 “大哥，你就把我留下吧！我真不能走。” 锦帆一下子紧张起来。 让他走这件事情，章潜已经很久没有提起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又提起来了。 “为什么不能走啊！” 章潜心里很清楚，以章新竹的身份，若是他的身边一个人都不留，根本就不可能。 他就是故意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也算是恶趣味的一种。 “大哥，你看我多好用啊！水车我能造，下人我会管，我还会武功，我还懂机关术，我人还机灵，不想章新竹那么闷，我还不要钱，吃的也不多。” “把我留下来，保证是对你百利无害。” 锦帆开始了他的喋喋不休，跟在章潜身边，嘴巴一刻都不肯停。 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人隔着些距离，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那么几个字。 眼看着到了村里，锦帆已经替自己美言的快要吐沫子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以后再说吧！” “你先带着他们回去，我晚点回家。” 章潜直接进了学堂大门。 第五十三章 吵什么吵 锦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才带着人回去。 孩子们都已经在学堂里坐定，年龄最大的孩子正带着这些小孩温习已经学过的功课。 章潜点点头，对此十分满意。 “让你们准备算筹，都准备好了吗？” 章潜说着，他自己的桌子下头把算筹给拿了出来。 “夫子，我没有算筹。” 一个小孩站起来，低着头说了一句。 章潜扫视了一圈，每个孩子手上都有算筹，或大或小。 章潜朝着这个孩子招了招手。 “你到我身边来。” 章潜对此并没有不满。 这个孩子家里尤为困难。 旁人都是直接交了一年的学费，只有这个孩子是半年的。 也正因此，章潜从来都没有过分要求过这些孩子们读书所需要的笔墨纸砚。 许多东西，还都是章潜自己悄悄的替孩子们准备。 这孩子迈着小步子朝着章潜走过去，还以为自己要挨骂了，整个人都有些瑟缩。 “你坐在我边上，用我的算筹。” 章潜说着，把自己拿出来的这个小算筹递给他。 这孩子眼睛一亮，开心的坐下来，拿着章潜给的算筹，老老实实的听课。 紧接着，章潜转身去了后头，等他再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算筹。 孩子们看见这么大的算筹，忍不住的哇了一声。 “行了，安静点，咱们今天开始学数术。” 章潜对待这些孩子们，都是一样的心思，争取让每个人都能学会。 山上头，沈钰可是忙得很，她穿着一身绿萝裙，让锦帆带着下头的人开始砍伐挖树。 沈玥被留在家里专门煮饭，照顾兔子。 山上干的热火朝天的，这些树砍伐下来之后，全都堆在了平地上，单靠人力进度还是有些慢。 十人一组，连着砍伐，再加上挖树根，一个时辰才放到了不到十颗树。 “嫂子，这速度太慢了，照这样下去，半年能把这片山给清理出来，就已经是好事了。” 锦帆手上都是泥巴，眉头蹙着。 “这事本来就急不得，今年先把树都挖了，地面平一平，等到冬天才好栽种果树。” 沈钰说的很少轻巧，她心里也是急的，只是不管她有多急，这些事情总归是要一点一点的去做。 “要不雇些人手吧！村里不少人都闲着呢！雇工来做，速度一定更快，山顶要种茶树，挖树根这事还要继续做的。” 锦帆说着，用袖子抹了一下额头，看着成片的林子，只觉得心累。 “等夫君回来，和夫君商量了再说吧！这么大一片地方，全部都清理出来，耗费的人力物力一定很多，先做两天，等大家伙儿熟练了，就知道多久才能把这半片山给清理出来了。” 沈钰根本没理会锦帆说的这些话，若有所思的回了家，帮着沈玥一起做饭。 两姐妹在厨房里忙活着，二十多人饭菜，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姐姐，今天买了十斤的肉回来，还杀了十只兔子，连着这些青菜，我还是觉得不够吃。” 沈玥已经在家里帮着做了很久的饭，看着厨房里堆积成小山的食材，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没底。 “吃一日定然是够的，这些人干的都是力气活，若是吃不饱饭，以后定然不肯出力气。” 沈钰说着，又专门去抱了一罐子盐来。 折腾了一上午，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终于做好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全都摆在自家院子里头。 “阿玥，去叫他们回来吃饭。” 沈钰拿着大摞的碗筷放在桌子上，心里有些忧虑。 家里现在不缺银子，但是造纸坊那边出了问题，若是不能妥善解决，眼下手中的银子，精打细算的也只能撑到过年。 这些青壮年劳力每天吃饭都是不少银子，赚钱的事情迫在眉睫。 沈钰整憋闷着，抬头就看见沈玥站在自家大门口，朝着山下头大喊，“吃饭了，锦帆哥哥，吃饭了，叫所有人都回来吃饭。” 沈玥的声音很洪亮，心里正憋闷的沈钰瞬间无语起来。 “让你去叫他们回来，多走几步能累着你。” 沈钰揣着心事转头回屋。 沈玥回头看着姐姐不高兴的样子，只好乖乖的往山下走去。 等所有人都回来吃上了饭，沈玥才悄咪咪的回去卧房找沈钰说话。 “姐姐，平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说我，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沈玥虽然比沈钰小两岁，人虽然幼稚有些，却是个古灵精怪的，一下子就察觉出了情况不对劲。 “没事，我今日说你，是要你记住一点，你已经嫁人了，是夫君的妻子，行事做派不能鲁莽，否则谁会把你放在眼里。” 沈钰嘴上说教沈玥，心口的那颗大石头，还是没能落下来。 “我知道了。” 沈玥瘪了瘪嘴，外面突然吵闹起来。 沈钰眉头一簇，赶紧走出去。 到门口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这些被买回来的人吃着吃着饭，一个个都兴奋起来，端着碗筷，风卷残云，却是欢声笑语不断。 锦帆没急着吃饭，只靠在一旁看着。 沈钰眉头微微蹙着，猛地出声。 “吵什么吵，都安静点。” 正吃着饭的工人都瞬间闭了嘴，脸上的喜色还没褪尽，一下子被骂傻了。 “嫂子，他们没吃过这样好的饭，就是太高兴了。” 锦帆赶紧上前来给沈钰递台阶。 沈钰看都没看锦帆一眼，直对这这些不敢动的工人们开口。 “让你们安静点，不是不让你们吃了，吃个饭还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都坐下，慢慢吃，那边给你们备了茶水。” 沈钰说完这些，转头看向锦帆。 “吃过饭后，你带着他们歇息半个时辰再去干活。” 锦帆一下子乖了不少，连连点头。 沈钰刚转身，身后这些工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不过脸上都是喜色，没人对此不满。 没过多久，吃完了饭锦帆带着大家伙儿把碗筷都洗干净，就在院子里面歇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又热闹起来。 这一次是沈玥走出来，她虎着一张脸，气冲冲的走到锦帆跟前去。 第五十四章 立威 锦帆看着明显稚嫩的沈玥，态度虽然谦和，可到底是没有多么重视小姑娘。 “你们太吵了，饶了我和姐姐算账的清静，晚饭你们派几个人上来取，回山下去吃，吃完了洗干净碗筷再送上来。” 沈玥说完转身就回了屋子，根本不给分辨的机会，更不给说情的可能性。 锦帆听得眉头一跳，额角直突突。 二十个人的饭菜，全都拿到山下，吃，吃完了再把洗干净的碗筷送上来。 这一来一回的，浪费时间不说，跑上跑下的多累啊！ 所有人都是干了一天的活儿，到点肯定不想再多走一步路，到时候肯定会怨声载道。 这下子院子里休息的所有人全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一个个都苦着一张脸。 干了一整天的活儿，吃饭还要这么辛苦的来来回回上山下山的跑，大多人都开始后悔自己多嘴，也有几个人心里生气。 锦帆轻咳了一声，眼看着手下这些人都各有心思，连忙想了一通说辞。 “行了行了，都好好歇着，别吵别闹，晚上直接回山下的房子歇着，饭菜我给你们送过去。” 锦帆主动把这件事情给揽下来，他心里很清楚，这事儿是沈钰给自己的敲打。 还专门让沈玥这个小丫头跑过来传话，手段虽然浅显，但却是极为有用的。 吃饭时候的吵闹就已经被制裁过了，吃过了饭仍旧吵闹，那就是锦帆办事不利。 这般作为，一个是在下头这些人身上树立威信，另一个就是要让锦帆心里有些数。 章潜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家，这家里后宅的各种杂务都是沈钰说了算。 今日只不过是小惩大诫，甚至可以说是故意把此事当做由头，敲打一番。 眼看着到了时辰，锦帆带着人去继续干活，工人们都没有什么话说，锦帆却是犯了难。 二十人的饭菜，他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拿的下去呢！ 这可是山路，就算走了太多遍，那成盆成盆的饭菜，也不是他一趟就能拿下去的。 里屋，沈钰手上打着算盘珠子，面前是摊开来的账本。 “姐姐，你这样立威，他们心中会不服的，还给了那个锦帆收买人心的机会。” 沈玥坐在一旁，对于沈钰的做法有些不满意。 “锦帆是个聪明人，他明白我是什么意思，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跑来找我了。” 沈钰轻轻笑了笑，根本没把这件事情太过放在心上。 随着算盘珠子噼噼啪啪打响的声音，这一个月的支出已经计算的清清楚楚。 家里头添了这么多的人口，不算月例银子，单是吃饭这一项，就多花了十几两。 最近这段日子的活儿重，必须要给工人吃饱，还要有蛋有肉，花销只会更大。 如今院子里养的兔子已经很少拿去山下卖，大多都是留着给自家这些工人吃了，也能少买些猪肉回来。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刚过去，锦帆就敲了门。 “夫人，锦帆求见。” 这声音传来，沈钰嘴角的笑一下子就勾了起来，沈玥坐在一旁，惊奇的看着沈钰。 但从锦帆说的这几个字就能看的出来，单单是态度，就已经大不一样了。 原先都是随着章新竹一起叫嫂子的。 今日这么一遭，他算是认清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话。 “进来说吧！” 沈钰出声，锦帆才推门进来。 “夫人，吃饭的事情，能不能通融通融，我保证他们不会再吵闹。” 锦帆很恭敬，站在一旁，两只手都规规矩矩的交握在身前，不似平日里那般毫不在意。 “今日看在你这一声夫人的面子上，此此事我应允了。” 沈钰转头看向面前的账目，随意的朝着锦帆摆了下手，示意他出去。 锦帆默默后退两步，这才转身出门。 走出了院子，锦帆这才缓了一口气。 “沈家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啊！” “到了这般田地，还是有这样的威势，真是不知道大哥是交了什么好运。” 晚间，章潜回家，正赶上所有人都在院子里扎着堆吃饭，除了碗筷碰触的声音外，再没什么了。 章潜只多看了这群人一眼，直接进了屋。 “阿钰。” 章潜看着屋里的桌子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下意识的喊了一嗓子。 沈钰拿着账本从房里走出来，见到章潜的时候脸色已经略有些凝重。 “夫君，你同我来。” 沈钰很是严肃，章潜把吃饭的事情给压了下去，跟着沈钰进了屋子。 账本摊开在章潜的面前，里面一笔一笔的全都算的清清楚楚，章潜从家里拿走的银子，也全都在账目上。 “按照这样的花费法子，咱们手上的银子只能支撑到年底。” 沈钰站在一旁，等着章潜把账本看完。 “没事，造纸坊那边没出什么岔子，要不了半个月就能恢复，银子只会多不会少。” 章潜合上账本，这些东西他心里都有数，倒是不用拿着账本看的这么仔细。 “那就好，这座山头想要经营起来，怎么也要个两三年的时间，果树结果，茶树产茶，活鱼出水，粮食产收，这些全都是需要人去经手的。” 沈钰这一番话说完，章潜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这些事情你都打算要做？” 章潜原本想着酷暑的时候就给孩子们放假，他回来亲自料理这些事情，哪知道沈钰已经把这些事情给想的差不多。 “没错，这些事情全部都要做，益早不益迟。” 沈钰明显已经有了打算，章潜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你放手去做，家里这些事情既然交给你料理，你做主便是。” 章潜看着沈钰这般认真的模样，心里还有些欢喜。 原本想着这座山头拿下来，里里外外肯定都是要自己亲自去管的，没想到沈钰这个小姑娘真有几分本事，把这些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夫君，你就不怕我做不好吗？” 沈钰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拒绝，被夺权的准备，没想到居然得到了章潜的信任。 “做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都是自家的产业，你若是做不好，这不是还有我嘛！” 第五十五章 来的正是时候 “你且放宽心，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再来同我说，对了，阿玥是不是每天都在家里闲着呢！” 章潜想着自己学堂里那些女孩子们，若是能单独开辟出一块地方，有阿玥带着她们学些规矩礼仪，这也是很不错的。 “她也没闲着，给我打下手，家里突遭巨变，阿玥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学，我这个做姐姐当然要教她。” 沈钰说起这事，神色晦暗一瞬。 章潜拉着沈钰的手，把人拉到怀里，轻轻的环着她的腰。 “为难你了。” 章潜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反倒是心里对这姐妹俩的疑问越来越多。 先前锦帆就说过，沈钰沈玥姐妹两个，曾经是京城某个大官家里的女儿，她们的爹还是被冤枉的。 这件事情说起来便是揭人伤疤，可若是一直不说，好像也不太对劲。 “夫君，我们姐妹两个能嫁给你，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钰靠在章潜的肩头，抱着章潜，像一只乖巧安静的小猫一样，依赖的贴着她的主人。 “我这么好？” 章潜听了这样的话很受用，原本想问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嗯！” “夫君特别好。” 沈钰说的笃定，一颗芳心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完完整整的托付给了眼前的男人。 “咱们这房子够大，过几日我带你去买几个丫鬟婆子回来，厨房里的活都交给她们去做，你就安安心心的管着全家，其他的事情什么都别想了。” 章潜嘴上说着，心里却考量着，那些伤心事，还是以后再找机会吧！ “还是要想的，夫君，一定要等我到了十八岁再圆房吗？” 沈钰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章潜，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 “没错，咱们不是商量过这件事情了吗？” 章潜心里似是油煎一样，尤其是美人在怀，问出这样的问题，身体瞬间燥热起来。 “夫君，一定要这样吗！” “我听说村里十五六岁就生了孩子的女人有很多的。” 沈钰说着，小手已经很不老实的开始扯章潜的衣襟。 章潜连忙抓住了沈钰的手。 “这件事情必须听我的，我有我的原则。” 章潜嘴上说着，心里却一直都在骂自己。 人家姑娘都这么主动了，自己还在保守个屁的原则啊！ 可人家姑娘才多大啊！ 这么干也太丧心病狂了。 章潜心里一边唾弃自己，一边保护着底线不被突破。 整个人都很纠结。 只是不管他心里如何纠结，最终还是没有突破那一道防线。 “夫君，你是不是不想把我和妹妹留在身边，所以才一直不碰我们。” 沈钰再一次被拒绝之后，心里难免不多想。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章潜对自己的渴望，可他还是一直忍着。 沈钰自认模样不差，可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夫君就是不肯。 “夫君，别把我和妹妹卖掉好不好！” 沈钰浑身软在章潜的怀里，声音听着有些委屈。 “我没有要卖了你们，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阿钰，我这样忍着也很辛苦的，你们年纪太小，这种事情对你们伤害很大。” 章潜轻轻拍着沈钰的背，整个人都很无奈。 小姑娘还是很没有安全感啊！ 难道是自己一直忙活着学堂的事情，让她心里不安了吗？ 之前那些上门来说亲的都被自己给回绝了，还让章新竹去赶人来着。 怎么一转头就又成这样了，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不肯圆房？ 沈玥没在说什么，只是委屈巴巴的靠在章潜的怀里。 男女之事她初到十六的时候，家里就已经有教养嬷嬷教授过。 她根本不觉得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可伤害的。 偏偏夫君要死死守着年龄，对自己又这么放心，管家大权都放给自己了。 怎么都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什么。 “夫君，我……我来的不是时候！” 沈玥冒冒失失的推门进来，正好撞见沈玥委顿在章潜怀里的现场，尤其是沈钰还一脸的委屈。 章潜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来一个片段。 经典的李寻欢招手，并且说一句，你来的正是时候。 章潜张了张嘴，始终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进来说，没什么不是时候的。” 章潜朝着沈玥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沈玥脸色微微一喜，走上前去坐在了章潜对面，沈钰也直起身子，换了个凳子坐。 “你想说什么？” 章潜看向沈玥，三个人这样面对面的坐着，章潜莫名其妙有一种亏心的感觉。 “哦！” 沈玥如梦初醒一般开口。 “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去吃饭。” 沈玥说完，立马起身，拉着沈钰把人从凳子上拽起来。 “好，咱们吃饭去。” 章潜起身拉着二女的手，一手牵着一个去了正厅。 章新竹已经摆好了碗筷，看着章潜一手牵一个，根本没有丝毫的一样，仿佛这是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 “大哥，药园还能不能再扩张一些，我最近发现几珠很不错的药材，想移回来养着。” 章新竹说着直接坐下来，看着章潜，等待一个答复。 章潜则是示意章新竹去问沈钰。 “家里这些事情，大多都交给了你嫂子去管，你问她就成了，若是药园能做的足够大，我们可就要靠着你的药园子养活了。” 章潜半开玩笑的坐下，开始吃饭。 章新竹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反倒是认认真真的点了头。 “我也想着呢！咱们山上的水土很不错，若是能多移过来一些贵重药材，养活全家不成问题。” 章新竹说完，章潜眉头微微一挑。 “那可说定了，你那药园子赚了钱，可得养活我们。” 章潜倒是毫不客气，虽说是玩笑话，听着心里也很是舒坦。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段时间在后山的一块崖边发现了灵芝，这东西若是想要自己养活，可不容易，我想想办法，把这灵芝挪到药园子里养着，灵芝这东西，若是养护好了，一两年的功夫，就能成片成片的长出来。” 第五十六章 王八蛋 章新竹说起这些事情来，满眼都放着光。 与他平时少言寡语，冷静自持的模样大相径庭。 “阿钰，要不你就答应了他吧！” 章潜看着章新竹这兴奋的模样，转头看向了一旁吃饭的沈钰。 沈钰笑眯眯的抬眼，当即点了头。 “好呀！既然夫君开口了，那就答应了。”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章新竹拉着章潜到院子里面去。 “大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章新竹有些郑重。 章潜心里也发沉。 能让他这么严肃的和自己商量的事情，多半是和他的身份有关。 “你先说来听听。” 章潜心头存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让锦帆走吧！他不适合呆在这里。” “咱们这山上山下的，他太过显眼。” 章新竹说的这件事情章潜已经考虑过了。 只是一只都没能劝说的动锦帆，同事也知道，锦帆走了，还会再有人来。 还不如就让锦帆留下来的好。 “他是我买回来的，身份不会有问题，现在若是让他走，必定还会再有人来，得不偿失。” “这里的日子很平静，你好好享受这里平静的生活，其他的事情你都不要多想。” 章潜拍了拍章新竹的肩膀。 自从决定把章新竹落在自己户头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的身份如此不凡，差点破防。 “大哥，我收到公子传信，公子信上说，天下将乱，别收银票，另外，让我们多储备些人手。” 章新竹说着，把信拿了出来。 不过一个两指宽窄的纸条，上面也没写太多，只有简简单单十二个字。 上书：天下将乱，攥紧银子，招兵买马。 章潜看完这话，再听章新竹同自己说的话，心头满是无奈。 倘若章新竹的这番话落在了赵小瓜的耳朵里面，必然会把赵小瓜气的半死。 好一个别收银票，好一个储备些人手。 “你确定你家公子是这个意思吗？” 章潜双眼微眯，目光狭长。 “只能是这个意思。” 章新竹说着，把纸条从章潜的手里给抽了回来。 章潜看着章新竹，眉头微微蹙起。 这小子一副不想承认身份，只想过平静生活的模样，偏偏要把这纸条给自己亲眼看。 若说他想争，他做的桩桩件件都是平静过日子，若说他不想争，又给自己看他收到的密信。 想不通啊！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章潜实在是懒得继续猜测下去，直接问出了口。 “大哥，我只是还没想好，想问问你。” 章新竹看向章潜，整个人透出一股悲凉与无助。 “我也不知道，赵小瓜给你的这封信，应该是让你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既然你现在想不通，那就做好准备，不管是回去，还是留下，都要做好准备。” 章潜说完这一番话，直接回了屋。 未来的大事，始终还是章新竹自己的事情。 章潜此刻心里想着的，便是明日去学堂里教授这群孩子们看账本。 日子一天天过着，章潜这个学堂的名声也越来越大，收费低，章潜还净教一些用的上的东西。 不止是本村的孩子，隔壁村子的孩子也都在往章潜这里送。 单是定下明面来读书的名帖，都已经收了不老少。 原本宽敞的学堂，计算上这些手下名帖的孩子，已经变得很是拥挤。 除非学堂再大一些，否则根本承载不住这些雪花似的名帖。 宋成济那边的造纸坊也回归了正常，章潜谨记赵小瓜纸条上的话，攥紧银子，每一次都要的是现银。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山头的变化很大，山脚下的农田长势很不错，栽种果树的空地已经清理的差不多，药园子根据章新竹的需要，也扩大了近一倍，只是压缩了中茶和种果树的地方。 快马豪车一路奔驰而来。 穿过村子，直奔章潜居住的山头。 到了山脚下，赵小瓜从车里走出来。 这一次他可是衣着华贵，还戴了玉带发冠。 紧随他身后下车的事一位娇俏的姑娘，一身藕粉色的衣裙，钗环首饰戴的很是精巧可爱。 “哥哥，新竹哥哥就躲在这里呀！” 此女正是当朝九千岁的幼女，也是独女，赵锦绣。 若说受宠，就连赵小瓜这个世子也抵不上她三分。 “没错，不止是你新竹哥哥躲在这里，还有我的一个朋友。” 赵小瓜转头示意身后跟着的人停在此地，他自己拉着赵锦绣一路上山去。 山下的农田里有几个人在干活，山上准备种果树的地方也有些人正在挖坑，半山腰平坦处的房子冒着炊烟，两座山之间的溪流叮咚声便是天然的交响乐。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赵锦绣累的额头上出了轻薄的汗。 “章潜，听说你开了学堂，现在是个远近闻名的夫子了。” 赵小瓜走进院子，直接吼了一嗓子。 旁边药园里面忙活的章新竹听见声音，干活的手一顿，不过是瞬间的功夫，又继续做他手上的事情，仿佛什么都听见一样。 章新竹听着声音，抬步走出去，迎面见着赵小瓜的瞬间，章潜瞬间怒火上头。 “你个王八蛋，你还知道来找我啊！” 章潜气的不行，平日里当夫子养出来的一身儒雅气息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赵小瓜连忙把赵锦绣推开，他自己则是开始在院子里跑，一边跑一边解释。 “你别生气啊！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况且我不是给你留了保命符嘛！” “新竹和锦帆都不是乱来的人，他们肯定给你帮了不少忙。”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你别追了，我跑累了。” 赵小瓜围着院子里面跑了好几圈，嘴上说着累了，身体很诚实，脚下生风，根本看不见疲惫。 “赵小瓜，你给我过来，我问你点事。” 章潜也不追了，攒了这么久的火气，终于有了一个出口。 “我好歹也是当朝九千岁的世子，我本名赵成宏，你叫我一声成宏兄，亏不了你。” 赵成宏站定了，满脸笑意的看着章潜。 “好好好，赵成宏，成宏兄，世子爷，你给我进来。” 第五十七章 我不想离开 章潜转身回了屋子，一看就知道另有好果子等着赵成宏。 赵锦绣愣愣的站在院子里头，她还是第一次见着哥哥这样一面。 哥哥居然还会被旁人追着跑，这么平易近人的吗？ 赵锦绣仔仔细细想了半天，始终想不通自己那个威严赫赫的哥哥，为什么面对这样一个乡野村夫的时候会是这般模样。 屋子里面，章潜坐在桌前，一脸阴沉的看着赵成宏。 “赵小瓜，你可是把我好一顿骗啊！” 章潜脸色不愉，怒气虽然抒发了，可事情还在这里横亘着。 “你别生气，我真是无奈之举，这么长时间过去，新竹的身份你应该也清楚了，你后山还有铁矿，有没有兴趣进京？” 赵成宏根本没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没有，我现在什么都不缺，纯是你把我拽进这潭浑水里头的，现在有机会，我肯定要把自己摘出来。” 章潜毫不犹豫的拒绝，还是忍不住翻了赵成宏一个白眼。 “成，这一趟来，我得把新竹和锦帆带走，还有你山上一直给你干活的这些人，回头你再重新买些下人回来使唤吧！” 赵成宏说着，直接从怀里掏了银票放在桌子上。 章潜眉头狠狠一簇，看着赵成宏的眼神越发的愤怒。 “我自己买的下人你也要带走，你土匪啊！” 章潜心里很清楚，这些要求都不是自己可以拒绝的，况且赵成宏也不是在和自己商量这些事情。 “这些人必须要跟我走，他们都长时间和锦帆和新竹接触，他们并不可靠，带走了能做我的心腹，留在这里，他们会变成暴露消息的危险。” 赵成宏说的清楚明白，章潜心头却是狠狠一沉。 “所以我们全家也必须跟你一起去京城，否则我们也会成为暴露消息的危险，对吗？” 章潜脸色彻底冷下来。 赵成宏摇了摇头。 “你们和那些人不一样，他们只是被你买回来的，真遇到什么事情，他们必定出卖你，可你我早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你不会成为我的危险。” 赵成宏很有底气，脸上笑容不减。 章潜心头一紧，面上却是又给了赵成宏一个白眼。 “谁想管你们的破事，我现在日子过的好着呢！那些人你想带走就带走吧！” 章潜吐了口，心里却是叹着气，有一种自己根本无法独善其身的感觉。 “新竹呢！我得见见他，把他放在身边，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赵成宏起身往外走，章潜也跟着走出去。 赵锦绣被小兔子吸引了，这会儿就在笼子边上看着兔子。 “章新竹，锦帆，赶紧回来。” 章潜站在自家门口，朝着山下喊了一嗓子。 锦帆没多久就从山下跑了上来。 “大哥，你喊我……” “公子。” 锦帆原本散漫的很，一看见赵成宏，立马规矩起来，立马上前给赵成宏行礼。 “好了，这里不讲究这么多规矩，看你小子的样子，在这里的日子过的很舒坦啊！” 赵成宏笑着，锦帆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他这段时间在章潜这里住着，虽然有不少事情要做，可日子过的当真是安稳又舒坦。 “公子，我这边也给大哥帮了不少的忙，那边那个水车就是我帮着弄的。” 锦帆这只快乐小狗到了什么地方，都是那副开心的摇尾巴的模样。 “不错，新竹呢！我来了这么久，怎么没见到他。” 锦帆脸色略微一僵，目光看向了章潜，紧接着，赵成宏也看向了章潜。 章潜左右看了一眼，没见到章新竹，心里捉摸着，是不是下山卖药材去了，还没等他开口，先对上了这二人探寻的目光。 “看我干嘛，我还能把他藏起来不成？” 章潜走出院门朝着药园的方向看过去。 “新竹，出来吧！躲不过去的。” 章新竹蹲在药园子里面松土，听见章潜的话，他才放下了手里松土用的铲子，起身走出了药园。 “大哥，我……” 章新竹欲言又止，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满脸都是不情愿。 “总是要见一面的，有话咱们进屋去说。” 章潜朝着章新竹摆摆手，示意他回来。 沈钰和沈玥从房里走出来，外面的动静她们已经听了半天，这会儿觉得情况不对，专门出来看看。 “阿钰，你带阿玥下山转转。” 章潜很明显就是有事要谈。 沈钰直接点了头，拉着沈玥的手就往外走去。 “等等，锦绣过来。” 赵成宏朝着自家妹子招招手。 沈玥和沈钰就站在院子里头，静静等着。 赵锦绣这才走过来，端庄有礼的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波动，唯独多看了两眼章潜。 “这是我妹妹，赵锦绣。” 赵锦绣微微屈膝行了一礼，一言不发，只是好奇的看着章潜。 “沈钰和沈玥，你该叫嫂子的。” 赵锦绣微微点头，落落大方了开了口：“嫂子。” 此时章新竹从药园里走回来，一身简单的粗布衣裳，手上还沾着泥。 “公子。” 章新竹朝着赵成宏拱手行礼，赵成宏眉头狠狠一簇。 “新竹，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章新竹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平静淡然的抬头看向赵成宏。 “这里的日子很好，我不想离开，我不喜欢京城，还请公子放我自由。” 章新竹说的很坚决，神色淡定，根本不像是欲擒故纵。 章潜默默的后退了两步，心里暗暗想着。 这种破事可别牵连上我。 这俩人我可谁都不想帮，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胡乱搅和进去，只会把自己全家都给害了。 “哥哥，我第一次来这里，不如让嫂子们带我去走走。” 赵锦绣适时开口，内情她都知道，此地定然不适合继续说下去，她才专门站出来打断了沉默。 “也好，那就麻烦嫂子了。” 赵成宏看向沈钰。 沈钰当即点了头。 “世子不必客气，同我们一起下山吧！刚好可以带你瞧瞧我家夫君开办的学堂。” 赵锦绣点头，跟着儿女一起下了山。 第五十八章 系统觉醒 四个男人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最终还是赵成宏开了口。 “进屋说吧！” 赵成宏转身回去，锦帆跟在他身后。 章新竹微微蹙眉，目光复杂的看向章潜。 章潜此刻只觉得有些尴尬。 这些大事根本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怎么偏偏让自己给摊上了。 还真是年少时期的回旋镖飞回来了。 “大哥，我不想走，我舍不得这里。” 章新竹一句话让章潜满心都是无奈。 “进屋说吧！这事我说的不算。” 章潜拍了拍章新竹的肩膀，把人带进了屋里。 “你们聊，我去盯着点下头的人干活。” 章潜转身欲走，章新竹却拉住了章潜的胳膊。 “大哥，现在走来不及了。” 章潜只觉得脑袋嗡一下。 内心止不住的哀嚎。 我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我的好日子啊！ 怎么就这么难啊！ “新竹说的没错，坐下吧！” 赵成宏已经落座，整个人都非常严肃。 章潜无奈的回去坐下来。 “皇上病重，各个宗室都把目光放在了皇位上，夺嫡已经开始了，你是当今皇上的唯一一个儿子，就算你不想争权，也总要回去尽孝。” 赵成宏眉宇之间尽是忧虑。 “我回去，就不可能离开了。” 章新竹心里很清楚京城里的局势，就算他不是在皇宫长大的，一直跟在赵成宏的身边，京城里的诸多事情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若是不回去，我爹，我，锦绣，赵家几百口人都会陪葬，各家宗室都在争斗，陆兴贤和陆文卓如今已经是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公子，一贤一儒。” “皇上仍旧在派人寻找你，他想把皇位传给你，我父亲已经接到了传位圣旨，新皇是你陆新竹，若你回京城，这道圣旨足矣保你安稳继承大统，我赵家也会是你的后盾。” “你若是不回去，这道圣旨就是我赵家的催命符。” 赵成宏当着章潜的面把这些话说的如此直白。 章潜坐在一旁，只觉得头痛。 这种皇位继承的事情，和自己这么一个在偏远山区教书的有什么关系啊！ 这样的事情还非要让自己跟着一起听，这下好了。 知道了这些事情，想脱身都不成了。 赵小瓜啊赵小瓜，你这个王八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就算要强迫别人做不愿意的事情，也是先把人都拴在同一条战线上。 不用旁人多说一句，被算计的人就心甘情愿的答应了。 章新竹眼圈泛红，满脸的为难。 安静了好半晌，章新竹看向了章潜。 “大哥，我们一起去京城吧！” 章新竹满眼都是期盼，此时赵成宏也是一样，满眼期盼。 章潜面对如此情形，满脸都是不耐烦。 “这事和我没关系啊！非把我留下来干什么！” 章潜说着，伸手指了自己这件屋子。 “你们自己看看，我这山上有房，门前种树，山下还开了学堂，这才是我的生活，你们干嘛一定要把我给带上啊！” 章潜一只手扶着额头，愁的厉害。 “大哥，有你帮我，我才心安。” 章新竹一句话瞬间让章潜破了防。 “我啥也帮不上你，京城那地方我只听说过去，去都没去过，你们放过我吧！” 章潜正愁着，脑海之中猛地响起了一声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触发系统绑定程序！】 【本系统为军师系统，主线任务辅佐明君当皇帝，完成任务后可获得自由穿越的能力。】 【提示宿主，开启系统需要选择君主。】 【章新竹（陆新竹），此人为当朝皇帝预备役，请宿主立刻则主，成为章新竹（陆新竹）的军师，为他出谋划策。】 一连串的提示音让章潜愣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原来穿越之后真的有系统，可是自己的系统为什么是让自己当军师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大哥，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你，你说过的，你愿意帮我。” 章新竹看着章潜，满眼殷切期盼。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之中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请宿主于五分钟内做出决定，超时后将永久失去绑定系统的机会。】 章潜一听这提示音，紧迫感一下子上来了。 “章潜，你我幼时相识，我赵成宏保证，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死。” 章潜听着脑海之中滴答滴答的计时，一咬牙，一狠心。 “好，我跟你们去京城，以后我就跟在新竹的身边，给他当个出谋划策的。” 章潜话音落下，章新竹瞬间有了笑容，赵成宏也松了一口气。 此时章潜脑海之中再次传来系统提示音。 【恭喜宿主绑定本系统，任务开启，奖励宿主5000积分，可在系统商城中兑换道具。】 系统提示音结束后，章潜有一瞬间的疑惑。 啥任务都没做呢！就有积分了？ “此事就这么定了，这边的私产我会派人照看，你不必担心，学堂也会有新的夫子，就按照你定的规矩来，至于你和宋成济开的那个造纸坊可以搬到京城去。” 赵成宏显然是把一切都给安排好了，一切都已经想好了，这才跑来这一趟的。 “我怎么觉得被你们套路了！” 章潜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要不是系统的提示音出现，自己是绝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其实是因为我，大哥，对不住。” 章新竹微微低头，他早就收到了赵成宏的信，是他自己一直不肯直面这些事情。 “因为你？” 章潜根本没觉得自己对章新竹有什么特别的，根本不可能至于章新竹用他自己的前程来搏。 “嗯。” 章新竹在章潜的面前，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漂泊了半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容身之所，找到了一个可以做亲人的大哥，日子过的平淡又安稳，现在让他去做皇帝，他根本做不到丢下这个给了他家庭温暖的大哥。 一直都是他去保护旁人，还是第一次被旁人保护。 “罢了罢了！收拾东西吧！” 章潜对此看的很开，既然答应了，那就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反悔。 第五十九章 罪人之女 况且自己知道了这么多内情，就算能保的一时的安稳，谁知道什么时候屠刀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一行人直接下了山，后续的这些事情都由赵成宏安排着。 不管是搬家，还是安排人手这些事情赵成宏直接吩咐了他手下的人去办。 学堂里头，沈钰和沈玥带着赵锦绣转悠了一圈，就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几乎没说什么话，只在学堂里拿了章潜的书看着。 到了学堂里头，章潜看着沈钰和沈玥，微微叹了一口气。 “阿钰，阿玥，你们跟我来。” 章潜还是想要把这些事情跟她们两个说清楚的，若是她们不愿意去京城，就让她们两个留在这边，有造纸坊在，他们姐妹两个又如此聪明能干，再加上又赵成宏留下来的人，定然不会让她们收了欺负。 若是愿意去京城，正好可以跟在自己的身边。 “夫君，是不是要启程了！” 不等章潜开口，沈钰就把他想说的话给点破了。 “你们想去吗？不想去就留在这里，我去忙一阵子就回来。” 章潜已经做好了准备。 沈钰一下子笑起来。 “夫君，我和阿玥本就是从京城长大的，怎么可能不愿意回去呢！” 沈钰眼里沉寂着悲伤。 “夫君，我和姐姐已经商量过了，我们愿意跟在夫君的身边，京城我和姐姐很熟的，我们不怕。” 沈玥还是笑的没心没肺，说起回京城，她整个人都冒着光。 “成，那就收拾收拾，很快我们就要启程去京城了。” 章潜看向外面晴朗的天空，心思沉重。 从这个小地方去京城，光是赶路就要半个月的时间。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沈玥忍不住的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看去。 入眼都是熟悉的街道和景象。 沈钰却不见高兴，没看外面一眼，整个人都很安静。 马车停下，赵成宏带着章潜一家子住进了一座两进的院子里，下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几口大箱子搬进去，就算是落地生根了。 章新竹还是像以往一样，跟在章潜的身后，帮着搬东西。 说是带了行李，实际上真正带来的没有多少东西，除了章潜家里攒下来的银子，就是一些随手用惯了的小物件，就连行装也只带了几件换洗的。 在赵成宏的安排下，不管是衣裳，还是一应物品，就连摆设，花园都是精心准备过的。 坐在饭厅里，章潜很有些不适应。 沈钰和沈玥站在一旁，赵成宏和章新竹坐在桌边，饭菜端上桌来。 “今天是接风宴，这府邸是我专门给你们买下来的，两进两出的院子，不大不小，正好足够你们住，这段时间新竹就和你们一起住在这里。” 章潜点点头，转头朝着沈钰和沈玥招手。 “你们站着做什么，坐下吃饭了。” 章潜迅速的让自己适应，一旁的沈钰和沈玥并没有动弹半分，目光落在了赵成宏的身上。 “你们俩看他做什么，都说了，这宅在是给咱们买下来的，以后这里就是咱们自己家了。” 章潜话音落下，沈钰和沈玥才真的走过来坐下。 一顿饭吃饭，下人鱼贯而入，直接收拾好了一切，根本不用亲自动手，章潜终于有了些享受的感觉，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这事房契，地契，这些是下人的身契，这是一千两银票，不急着做什么，先熟悉一下京城。” 赵成宏放下这些东西，满脸喜色的往外走。 章新竹深吸了一口气。 “大哥，我要换回我原本的姓氏了，这里能不能给我留一个房间，我以后还能随时回来住的吧！” 章新竹的话说出口，满屋子里的人都莫名心口一酸。 “说了，我是你大哥，这就是你家，随时回来。” 章潜说着，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地契，房契都给拿过来，随手交给了沈钰。 “歇着吧！” 章潜起身，在侍女的带领下回了自己的房间，外头的事情全都被他撒手给了沈钰，他自己躲在卧房里头互换系统。 眼前的光幕出现，这系统十分简单，也很简洁。 商城一栏打开全都是各种各样，甚至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积分余额显示5000，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个灰突突的成就，根本打不开。 至于主线任务，打开系统的第一眼就是，主线任务：辅佐明君当上皇帝。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章潜无奈的躺在床上。 这是个什么破系统啊！ 我看人家那系统都是有系统精灵，能沟通，能说话的，重要的时候能给提示啊！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只有这么点东西。 研究一路了，还是这样，难不成要等到章新竹当上皇帝，这系统才会有变化。 章潜不停的在心里吐槽，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夜过去，章潜睡醒起身，就有下人上前服侍，就连衣裳全都已经换新了。 章潜享受了一早晨的服务后，去了饭厅。 一进去就看见丰盛的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 沈钰和沈玥也刚刚走出来。 “夫君，咱们今天出去转转吧！” 沈钰对这样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适应，上前拉住了章潜的手臂坐下来。 “好啊！既然来了京城，那咱们可不能浪费了这次好机会。” 章潜美滋滋的吃了早饭，一手牵着一个美人上了街。 逛了半个上午，章潜终于对京城有了一个基础的了解。 处处繁华，东西也都卖的贵，人人都穿的好看，好像在京城里生活的人没有一个是不幸的。 茶楼里时不时传出来热闹的声音，听着像是有说书先生在讲故事。 章潜一时兴起，带着二女进了茶楼，随便找了一个犄角旮旯的桌子坐下来。 店小二殷勤上前。 “公子，可要点壶茶。” 章潜点头，目光示意沈钰操办。 “一壶青普洱，两碟茶点。” 沈钰声音不大，说完这些便转头去专心听故事。 章潜坐在这里歇着，两个姑娘从台阶走上来，刚上楼目光就落在了沈钰和沈玥姐妹俩的身上。 “你们怎么在京城？罪人之女，就该流放去做妓，谁准你们回京城的！” 第六十章 上纲上线 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 沈钰和沈玥回神，眼看着这两个衣着穿戴打扮都不普通的姑娘朝着自己走过来，瞬间白了脸。 “还是报官吧！这等事情官府会管的。” 站在略后方一点的姑娘主动开了口。 “娘子，她们是在说你们吗？” 章潜可没打算让这两个看起来一桌不凡的姑娘欺负到自己娘子的头上。 “夫君，我们走吧！” 沈钰起身，沈玥也连忙站到了沈钰的后面，脸上都是惊慌。 “见了本小姐还不行礼，该打，来人！” 前面的姑娘微微昂着头，眼高于顶，直接下了令。 章潜冷嗤一声。 本小姐！ 这样的自称，只能说明她是宦官人家的女儿。 就算是身份贵重，她身无诰命，职权，更没有什么头衔和皇室恩宠，又是再这样人多眼杂的地方，敢做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胆子大的很。 “你是什么人，张口闭口打打杀杀。” 章潜根本没起身，只朝着沈钰沈玥姐妹俩摆摆手，示意她们站在自己的身后。 “本姑娘是礼部尚书嫡女宋嘉灵，像这样的罪人，本姑娘当然有权处置。” 她自报家门后，周围的目光全都看了过来，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姑娘立马退了好几步，一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模样。 热热闹闹的茶馆都安静下来，众人都看着这边的热闹，说书先生也闭了嘴，盯着这边看。 “原来是礼部尚书嫡女，宋嘉灵在这里嚣张跋扈，欺压平民。” 章潜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话一说出口，周围人都跟着抽了一口冷气。 宋嘉灵一下子涨红了脸，恶狠狠的盯着章潜。 “你胡说八道，那两个分明是罪臣之女，她们早就该被送妓院去，凭什么出现在京城。” 宋嘉灵第一时间就是把话题引到沈钰沈玥姐妹俩的身上去。 章潜眉头一立，仍旧四平八稳的坐着。 “依照我朝律法，就算是罪臣流放之人，未嫁女子都要嫁人，用以征税，嫁人后便随夫君为平头百姓，脱了罪籍，平民百姓来去自由，今日你这个礼部尚书嫡女宋嘉灵当众为难，是对皇上新颁布的律法有所不满，所以才当众羞辱为难吗？” “你一个未出阁的后宅女儿，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是否是你父亲的意思？” “你宋家公然藐视皇权，无视法度，若是你父亲来说这话还有几分威严，可你并非官身，又无封号，张口闭口都是罪臣，我朝何时允许后宅女子议论朝廷纲常？” “你这是仗着有一个当官的父亲欺压平民，妄议朝政，不敬皇权，若以我朝律法论处，当治大不敬之罪。” 章潜言辞锋利，几句话就把这么一件事情上升到了不敬皇权的位置上。 大不敬之罪，说小了处置她一人，若说大了，便是抄家灭族。 章潜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茶楼之中的人全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宋嘉灵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看着章潜满脸的惊恐。 “你，你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这么想。” 宋嘉灵此刻已经吓坏了，这里这么多人，要不了多长时间，流言蜚语必然会传出去，就算此事不会让宋家跟着蒙难，她的名声也完了。 就连她父亲这个礼部尚书也要受牵连。 章潜冷飕飕的声音再次传来。 “可你这么做了，事实胜于雄辩。” 章潜冷着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转头看向了沈钰和沈玥姐妹二人。 “坐下喝茶。” 章潜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如此场面，章潜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沈钰压着心头的恐慌，拉着沈玥坐下来，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喝茶吃点心。 “夫君，我们回家去吧！” 一杯茶下肚，沈钰才开口。 “也好，今日让二位娘子受惊了，下次为夫再寻了好去处补偿你们。” 章潜起身，叫了店小二来结账，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一旁的宋嘉灵。 跟在她身后一起来的那个小姐妹，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根本没有掺和这件事情。 “等等，谁准你们走了？” 宋嘉灵思量了片刻，心头怒火已经起来，今日之言若是传扬出去，那她的名声，她爹爹的官声都要受到不小的影响，此刻她只想把影响降到最低。 “礼部尚书嫡女，只是有一个好爹，我等又不是你们家的奴仆，怎会由你说的算。” 章潜冷冷瞥了她一眼，拉着沈钰和沈钰朝着自己身前送过去，让她们远离宋嘉灵。 “你……” 宋嘉灵咬牙切齿，却根本说不过章潜，眼看着沈钰和沈玥就要这样施施然离开，她怒气攻心，直接朝着章潜冲过去，抬手就要打章潜耳光。 章潜后退一步，宋嘉灵的巴掌落了空，她气不过，又朝着章潜冲过去。 章潜接连躲了几步，这宋嘉灵却没完没了，疯了一样朝着章潜扑过去。 眼看着此事不能善了，章潜索性上前一步，直接与宋嘉灵撞了一个满怀，章潜顺势保住了宋嘉灵，不等宋嘉灵反应过来，一把将人给推了出去。 “你这女子怎的如此不知羞耻，光天化日往男人身上扑，你真是礼部尚书嫡女宋嘉灵吗？竟然这般放荡。” 章潜声音很大，原本没反应过来的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宋嘉灵还没反应过来，周围嘈杂的声音已经争先恐过后的涌入了她的耳朵里。 字字句句都在说她宋嘉灵不知廉耻，当众生扑男子，妄议朝政，不敬皇权。 章潜故意嫌弃的掸了掸衣袍，“我已经有两位妻子了，乡野之地的村姑也比你知廉耻些。”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转身带着沈钰和沈玥回家去。 宋嘉灵站在茶楼里，被众人指指点点，她此刻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楚，下意识的想要给自己找证人，可她环顾一圈才发现，跟着她一起来的小姐妹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我要杀了你们。” 宋嘉灵怒吼一声，在场所有人全都闭了嘴，紧接着所有人都跑了。 毕竟没人敢赌当朝礼部尚书会不会为了女儿的名声，一怒之下杀了在场所有百姓。 第六十一章 歪打正着 茶楼老板可是赔了不少钱，宋嘉灵丢了好大的人，惹了好大的祸，阴着脸离开茶楼。 此事很快在京城之中炸开，尤其是宋嘉灵最后发怒时候控制不住喊得那句我要杀了你们。 外头的事情章潜根本不知道，带着二女回府后，就再府中的小花园里坐下来，专门追问了她们这个宋嘉灵是怎么回事。 原本沈钰和沈玥的父亲才是礼部尚书，可一年前，她们的父亲被人陷害的做了罪，她们这对姐妹花依律被流放，辗转了大半年，跑了好些地方，这才被章潜给收下来。 按说跑一两个地方还没能被娶走，便会直接就地送到军中作军妓，可沈钰足够聪明，明白这件事情有很多可操作的地方，她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用来贿赂办事的人，这才能一路辗转，来到章潜面前。 至于这个宋嘉灵，她父亲原本是礼部侍郎，只比沈钰的父亲低半级，沈钰的父亲获罪后，宋嘉灵的父亲便顺势上位，成为了新的礼部尚书。 两家的女儿自然是认识的，宋嘉灵一直嫉妒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以前她不敢表露，到了如今才终于找到机会发难。 章潜听明白了前因后果，略有沉思，顺势开口询问。 “那也就是说，你们的父亲是上一任礼部尚书，只是获罪，并没有处决。” 章潜心思有些活络，若是能把岳父给救回来，重新坐回礼部尚书，那自己在京城也算是有靠山了。 “没错，父亲被流放宁古塔，只怕此生都无法再见了。” 沈钰眼底藏着悲戚，沈玥也低着头，撇着嘴，强忍着不肯让自己哭。 “总有机会相见的。” 章潜安慰了她们一会儿，回去歇着了。 一夜过去，京城之中有关礼部尚书嫡女宋嘉灵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的，百姓都在骂，连带着礼部尚书也跟着被骂的狗血淋头。 章潜还没起床，赵成宏久亲自来见了章潜，跟着他一起出现的还有陆新竹和锦帆。 “见过世子。” 沈钰见着人立刻行礼。 赵成宏连连摆手。 “嫂子不必多礼，章潜呢！” 赵成宏满脸都是兴奋，一副高兴的不得了的模样。 “夫君还在休息，还请世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人。” 沈钰朝着婢女摆摆手，示意他们上前伺候，她自己赶紧去了章潜的屋子叫他起床。 章潜回去之后又对着系统研究了半宿，迷迷糊糊睡着了，也没能再听到一句系统提示音。 一大早被喊起来，整个人都透着怠懒。 “阿钰，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做，让我睡睡懒觉吧！” 章潜坐在床榻上，还想和沈钰说说情，重新躺回去睡下。 “夫君，世子来了，要见你，人就在前厅坐着呢！你快些起来，别让世子久等。” 沈钰连忙拉着章潜起床，生怕怠慢了赵成宏，引来赵成宏的怒气。 “赵小瓜来了？这么一大早他过来干什么？” 章潜蹙着眉头，到底还是起身，在沈钰的服侍下穿戴好。 “夫君，这里是京城，不比乡野之地，还是要叫的尊敬些，那可是世子，言语上可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叫人挑出错来。” 沈钰告诫章潜一句，急忙忙的收拾好章潜一身衣裳，拉着章潜往前厅走。 此时前厅里早饭，茶水全都已经端上来，等章潜走过来，茶水都换过一次了。 “草民见过世子爷，不知道世子爷一大早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章潜嘴上说的好听，只是这语气懒散之中透着不爽。 赵成宏根本没介意这些，很是高兴的上前拍了拍章潜的肩膀。 “怪不得新竹一定要让你来京城，没想到你才来京城一日，就帮着新竹处理了一个心腹大患。” 赵成宏的话让章潜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想起了昨日宋嘉灵的事情。 “礼部尚书是敌人？” 章潜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如今京城之中的势力分布他根本不清楚。 没想到歪打正着，居然真的除了一个对手。 “如今新竹的身后，就只有一个我，除了我赵王府，剩下的人都随你折腾。” 赵成宏兴奋的转身回去坐下来。 陆新竹也是目光炯炯的看着章潜，原本想着还要过些时日才会需要去找章潜出谋划策，根本没想过章潜居然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那我大概知道了。” 章潜听着这话，心里就已经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像自己看起来这么简单。 京城之中的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一个人倒下，必定会有其他人跟着倒霉，也自然会有其他人作为助力主动去推一把宋家。 “大哥，多谢你斗倒了宋家，礼部这一块，还是要顶上合适的人才行。” 陆新竹嘴上说着，目光却一直落在章潜的身上。 章潜沉吟了片刻，满心无奈。 只是怼了一个不止好歹的女子，居然就能撼动朝堂之上的礼部尚书。 这权谋的游戏也太草率了。 “我觉得原本的礼部尚书就很不错，不如为沈剑秋平反，仍旧回来做这个礼部尚书的好。” 陆新竹看着章潜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又说了这么一句。 章潜对于官员任免这一块没有太多心思，如今听见陆新竹要为沈剑秋平反，他愣了一瞬，转头便看向了沈钰和沈玥。 在看到儿女激动的神色之后，他才转回头来看向了赵成宏。 “能为我妻子的父亲平反，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章潜嘴上说着，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赵成宏，想看看这件事情赵成宏是如何打算的。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我来办，锦帆，你看顾好这里。” 赵成宏见章潜不拒绝，心里终于安稳了一些。 “是，世子放心。” 锦帆直接站在了章潜的身后。 陆新竹看着章潜平静的模样，在心底对章潜的评价又高一层。 等人都走了，章潜才舒舒服服的吃了早饭。 沈钰和沈玥都激动的很。 她们原本以为自己全家这辈子都只能这样了，谁想到嫁人之后居然还有机会回到京城，更想不到还能把父亲给救回来。 第六十二章 一切为了平反 章潜吃着早饭，心里捉摸着，这件事情也不能触发系统播报，那到底是不是自己辅佐的陆新竹。 可别到时候陆新竹做了皇帝，自己这边却还是没反应。 “夫君，多谢夫君。” 就在章潜疑惑系统的时候，沈钰拉着沈玥直接跪在了章潜的脚边，很是虔诚的给章潜叩头。 章潜一低头，看着两个姑娘一左一右的跪在自己脚边，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连忙伸手把二女扶起来。 “跪下做什么，这都是我这个做夫君的应该做的。” 章潜看着二女眼含热泪，心里另有一份忐忑。 等沈剑秋回来了，知道他的两个宝贝女儿嫁给同一个男人，连个大婚之礼都没有，说不准会直接动怒，自己这女婿可没有这么好当啊！ “夫君，我们只求有生之年能再见父亲一面，却不曾想，居然能有机会为父亲平反昭雪。” 沈钰说着，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章潜赶紧伸手擦了沈钰脸上的眼泪。 “快别哭了，这是好事，该笑的。” 章潜这边哄着沈钰，另一边沈玥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小丫头依赖的靠在章潜的肩膀上，不停的抽泣。 “夫君，我真好想我爹啊！” 章潜连忙转头去红沈玥。 “这不是已经说了要给你们父亲平反昭雪，此事定然很快就能办成，否则世子也不会说的如此轻松笃定。” 章潜轻轻的拍了拍沈玥的背，废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把二女给哄好。 下午时分，章潜就在自家花园的小池塘里钓鱼，沈钰打理着院子，沈玥闲来无事，差遣小女使去花园里摘了些鲜花回来妆点屋子。 正悠闲着，墙边窜出一个人影，落在花园里的时候，正巧被章潜看的清清楚楚。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你是什么人，怎么还翻墙呢！” 章潜顺势把鱼竿收起来，直面此人。 瞧过去，眉眼有些熟悉，可他蒙着脸，还是有些许的认不出，只觉得十分熟悉。 “大哥，是我。” 面罩摘掉，章潜默默的又将鱼钩重新丢进池塘里。 来人正是陆新竹。 “你来我这里怎么还偷偷摸摸的，那不是有大门嘛！” 章潜只觉得有些好笑，心里却是越发觉得有趣。 到了京城，陆新竹并没有立刻入宫认下皇子身份，如今又翻墙来和自己见面。 看来他也没有那么信任赵成宏。 “我是偷偷私下找你，不能让人发现我来过。” 陆新竹快步走到章潜身边，压低了声音。 “沈剑秋的案子想要平反，还需要拿出证据证明贪赃枉法的另有其人，否则这个案子想要平反几乎是不可能的。” 陆新竹很严肃，看着章潜的眼神慎重且严谨。 “证据这东西我怎么可能拿得到，我才来京城几天，连京城如今的局势都看不明白。” 章潜岁上说着，心里却是替自家两个娘子担心。 “只需找到现任礼部尚书贪赃枉法，诬陷他人的证据就成，我身份特殊，现在还不能露面，此事你可一定要想办法，否则此事短期内办不成。” 陆新竹说完这些话，也不等章潜的回复，转身急匆匆的越墙离去。 章潜心思微微转动，立刻就想通了。 如今不管是陆新竹还是自己，在京城之中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一个赵成宏，他是当朝九千岁的世子，若是沈剑秋轻轻松松的回来了，那在京城之中，自己有了靠山不说，陆新竹也可以通过自己笼络礼部尚书。 关系连带着关系，陆新竹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方法回归，届时赵成宏的功劳可就没有那么醒目了。 如今自己住着赵成宏给的宅子，吃喝也都是赵成宏管着，就连府里用的下人都是赵成宏给置办的，如此一来，自己可就矮了人家一头。 让沈剑秋回来可以，但是礼部尚书的位置，还是不适合还给他。 想到这里，章潜幽幽叹了一口气。 “真是没事找事！” 章潜嘴里嘟囔着，收了鱼竿单独叫着沈钰回房里商量此事去了。 想要对宋家下手，章潜这个大男人很不合适，可沈钰就合适多了。 毕竟宋家那个宋嘉灵脑子不是很好，说不定还能从她的嘴里探听到不少消息。 沈钰一听说为了救父亲回回来，必须要去宋家找证据，她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夫君，不如明日你陪我登门致歉吧！” 沈钰满眼都是兴奋，似是她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处理此事。 “你想干什么，贸然上门，咱们可是要吃亏的。” 章潜原本还想着让锦帆去宋家查探一番，然后在做打算，沈钰这边刚听完这个消息，就立马想到了办法，似是早有准备一般。 “不是贸然上门，之前咱们茶楼里遇见过，当时还传出不少风波，夫君明日你陪着我去一趟宋家，尽可能的拖住那个姓宋的老贼，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便可。” 沈钰坚定不移的盯着章潜，似是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剩下章潜点头。 “你先给我说明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在大街上自然有公道，可若是在宋家府里，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章潜蹙着眉头，看着沈钰这模样，觉得她似乎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夫君，如今的宋家府邸，原本是我沈家府邸，那是皇上御赐的宅子，我自小在那个宅子里长大，每一处我都十分熟悉，能救我父亲的证据定然就在宅子里面藏着，只要给我些时间，我必然能拿到证据。” 沈钰心里很有底气，似是一切都只缺一个机会。 “成，明天咱们俩登门拜访，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人给抓了。” 章潜说着，从自己的枕头下方拿出了一把匕首。 这匕首便是章潜买回来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把，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可却是真的好用。 沈钰看着这把匕首，心头满满的都是酸涩。 “夫君，多谢你。” 沈钰眼眶微微发红，满心都是感动。 “你我是夫妻，再这么客气我可就要教训你了。” 章潜把匕首塞进了沈钰的手中：“明日贴身带着，若遇到状况也好逃命。” 第六十三章 为难 转天一大早，章潜和沈钰带着一份薄礼出了门。 坐着赵成功给安排的马车，一路到了礼部尚书府。 马车停下，看着匾额上挥毫泼墨的写着宋府两个大字。 沈钰面色微微一僵。 “走吧！” 章潜拉着沈钰上前，刚走到大门口，就被宋府的守门小厮拦住。 “二位是何人？” 守门小厮脸色很不好看，看着章潜和沈钰的眼神里全都是防备。 “我是章潜，昨日在茶楼里对你家小姐多有冒犯，今日特带着妻子前来致歉。” 章潜说明来意，就安安稳稳的站在原地。 守门小厮上下打量了一下章潜，见着章潜手里当真提着礼品盒子，乘坐的马车还是有规格的，这才缓和了脸色。 “还请二位稍后，我去通报一声。” 守门小厮转头往回走，章潜和沈钰就再门口站着，静静等着。 没多久的功夫，路过这里的百姓就开始对章潜和沈钰指指点点。 毕竟在门口站了这么长时间，那一日在茶楼之中的人也不少。 礼部尚书嫡女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如今章潜带着沈钰前来，便是再一次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宋府聚集。 二人在宋府的门口站了足足半个时辰，宋府的小厮才走出来，面对章潜和沈钰的态度极为恶劣。 “我们家大人说了，不是什么人登门致歉都要见面，既然知道做错了事情，那就跪下认错吧！” “在我们宋府门口跪上两个时辰，便算作你们赔礼，我们家大人可没有这个闲工夫见你们。” 小厮说完转头就走，章潜眉头一簇，拉着沈钰直接走进了宋府。 “哎！你们听不懂人话吗？怎么还往府邸里头闯呢！” “来人啊！来人啊！” “快把他们两个抓住，让他们去宋府门口罚跪。” 小厮大呼小叫的，章潜却是轻轻一笑。 “阿钰，你一会儿委屈的哭行了，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 章潜贴着沈钰的耳边说了一句，也不做反抗，当真被送到了宋府门口，就在小厮要压着章潜和沈钰下跪的时候，章潜的声音激荡开。 “你们宋府当真欺人太甚，原就是你们宋家嫡女跑到茶楼里无事生非，欺负我等平民百姓，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被逼着来致歉，还要被家丁按着在你们宋家门口下跪，这是何道理。” “男子汉大丈夫跪天地，跪君王，跪父母，你是礼部侍郎，对懂的便是礼教之事，教出来的女儿当众攀扯男子也就算了，当爹的居然还要让我们这些受害者在大街上跪着。” “诸位，有没有人知道这礼部尚书到底叫什么名字？” 章潜刚说了没几句，宋府门前就已经聚集了大批看热闹的人，章潜一边反抗着宋府这些家丁，一边怒吼询问。 一旁的沈钰根本不是对手，早已经按在了地上。 “礼部尚书叫宋之敬，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人群之中传出来这么一句话，章潜心头冷哼，直接甩开了身边纠缠着的小厮。 “礼部尚书宋之敬以权谋私，其嫡女宋嘉灵藐视皇权，此事我必要告到皇上面前去。” 章潜这一嗓子，看热闹的人全都惊诧不已，就连一直在和章潜纠缠的几个小厮也都停了手。 章潜推开眼前人过去将沈钰从地上扶起来。 “上马车，咱们去皇宫击鼓鸣冤。” 章潜说着就往马车上走，周围的人全都让开了路。 眼看着章潜扶着沈钰上马车，宋府里跑出来一群人直接围住了章潜的马车。 紧随而后的便是宋府的老管家。 此人上了些年纪，却是很清楚这件事情的轻重。 倘若真让章潜因为这么一丁点的事情闹到朝堂上头去。 宋之敬是必然会倒霉的。 事情刚出了没多久，今日早朝的时候，就已经有言官在参奏宋之敬教女无方，不配做礼部尚书。 朝堂之上的明枪暗箭不少，决不能任由章潜把这件事情诬陷放大。 “我们大人听了你说的话，决定见你们一面，就看你们敢不敢进府了。” 管家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章潜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人。 章潜直接把带来的礼物朝着管家怀里一塞，拉着沈钰直接朝着宋府走去。 “夫君，我们该不会死在宋府吧！” 沈钰声音不大不小的，不是在故意喊叫，却也让距离相对近一点的人能听见。 章潜可是没有这么多的顾虑，朗声回答。 “不会，礼部尚书大人怎么会在自己的府邸之中草菅人命呢！顶多我们回家之后，被杀死自己家里。” 这样狂放的话在宋府门口的这些百姓讨论的更加热闹。 进了宋府，这里的一切都还是沈钰熟悉的模样，只是换了主人，各类摆设也全都不同。 一路去了后宅，老远就听能听见宋嘉灵要死要活的哭闹声，周围的人全都哄着。 宋之敬自然也在其列，当真是内忧外患全都一起出现了。 章潜见到这番景象，当即朝着沈钰递了一个见机行事的眼神。 走到了近前去，这才看见宋嘉灵手上拿着白绸子，要在花园里的树上吊死自己。 宋之敬站在一旁，脸色铁青。 “宋嘉灵，陷害我们宋家的人已经到了，你还要寻死觅活吗？” 宋之敬一开口，很是威严，正闹腾着的宋嘉灵一见到章潜和沈钰，一下子就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咬牙切齿的开口。 “来人，把他们俩给本小姐按住，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宋之敬看着女儿朝着章潜和沈钰发火，目光终于移到了章潜和沈钰的身上。 面对沈钰这个熟人，宋之敬就像是完全不认识一样连个眼神都没肯给。 “宋大人，我想与你谈谈。” 章潜根本不理会宋嘉灵，周围的人也没有一个上前去为难章潜和沈钰的。 “你也配与本官谈。” 宋之敬不屑的看着章潜，眼底已经涌上了杀意。 章潜微微一笑，伸手从怀里拿出了玉佩。 “宋大人可认识此物？” 章潜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玩味的看着宋之敬。 这玉佩一拿出来，就连宋嘉灵都不在闹腾了。 第六十四章 拿回证据 场面一片死寂，宋之敬脸色变了又变，脸色难看的厉害。 “你怎会有这个玉牌？” 宋之敬咬着牙，看着章潜的目光平添忌惮之色。 “自然是有人给我的，否则以我这样一个平民之身，如何敢踏进你的府门。” 章潜说着，把玉佩重新揣回怀里。 “宋大人，现在能私下谈谈了吗？” 章潜终于正经起来，宋之敬憋着一口气，最终只能点头。 “跟我去书房谈吧！” 宋之敬刚动身，章潜却略微抬手，示意稍等片刻。 “这位是我妻子沈钰，此地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还请宋大人通融一二，让她在府里走动走动，也算是解了她的思乡之情。” 章潜说的冠冕堂皇，宋之敬却是气的脸色发白。 面对这等清静，他除了点头答应，也没有别的办法。 “好，带小姐回房，让沈钰在这府里仔细看看，毕竟这是她长大的地方。” 宋之敬说完直接朝着书房走去，章潜默默跟上。 沈钰只微微屈膝行礼，目光便落在了这房子上头。 宋嘉灵直接被下人半搀扶，半强硬的给带走了。 书房里头，宋之敬坐下，章潜便十分自然的坐在了宋之敬的对面。 “宋大人可有想过此事如何收场？” 章潜嘴上说着，顺手拿了宋之敬桌面上一本书，随便翻看着。 宋之敬咬着牙，面对态度如此无所谓的章潜，他满肚子的火气却不敢发一丁点。 “既然你来了，必然有话要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直说吧！” 宋之敬一点好气都没有，满心都是疑惑。 他在猜这件事情到底是偶然发生的，还是自家女儿被算计了。 又或者是赵王府已经做出了选择，所以在替新主子卖命，第一个对付的人就是自己。 “好，宋大人爽快。” 章潜合上书，放了回去。 “大人可有想过，你我之间是可以合作的？” 章潜笑的贱兮兮的，满眼都是精明似鬼的算计。 宋之敬的脸色瞬间更加凝重。 “你我之间有什么可合作，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跑到本官面前说合作。” 宋之敬嘴上说的狠厉，心里却是疯狂的打鼓。 他根本无法分辨章潜说的这些话是真是假。 “我能让你家女儿的名声尽毁，让你背上一个藐视皇权的大不敬之罪，自然也能让你安然脱身，只看宋大人你是否愿意。” 章潜说着，手指落在桌面上，轻轻的叩着，一下一下的。 宋之敬的心也跟随着章潜的手指轻叩的规律，跳的剧烈。 “你要如何帮我脱身，我总要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宋之敬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和章潜谈下去。 “此事我自有办法，事情是从我手上炸开的，我自然也能保你安全无虞，至于做法，现在可不能告诉你。” 章潜轻笑着，嘴上说着的，和他心里想的没有半点想同。 沈钰则是趁此机会，在院子里逛了半圈，直奔着父亲从前的书房走过去。 如今物是人非，原本是书房的屋子，如今已经成了柴房，堆放的全都是杂物。 自己的闺房也成了下人居住的地方，院子里的秋千也拆没了，就连自己出生之时，父亲亲手为自己种下的柿子树也被砍断，挖了根。 沈钰当真是一副怀念往昔的模样，如今府上重要的地方，她是一个都没去看看。 跟在沈钰身边盯着她的下人也逐渐对沈钰没了防备之心。 眼看着沈钰推开了柴房的门，见着里面如此多的杂物堆砌，眼里满是感伤。 “我就在这里呆一阵子，一会儿就去外面等着。” 沈钰红着眼睛，一副触及了伤心事的模样。 “夫人，这里是我们宋府的柴房，里头都是我们宋府的物件儿，你要在这里呆着，莫不是日子过的太穷太苦，瞧上了这柴房里的物件。” 负责盯着沈钰的老婆子出言讥讽，满脸都是对沈钰的不屑。 沈钰咬着牙，目光落在了柴房里一套堆在角落的桌椅上。 “这套桌椅是我父亲曾用过的，我想多瞧瞧。” 沈钰解释了一具，直接朝着这套桌椅走过去，芊芊素手落在桌面上。 白皙的手指瞬间沾了灰。 外面盯着她的婆子看着沈钰当真是为了这套桌椅，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不屑的撇撇嘴。 沈钰在这套桌椅边上站了很久，并没有太多的动作，眼泪倒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好一会儿过去，沈钰仍旧在这套桌椅面前，眼泪砸在桌子上，桌子上的灰尘倒是瞬间染了桌子的底色。 盯着沈钰的婆子看着沈钰哭的伤心，蹙着眉头走出去。 “什么东西啊！跑到别人家里来哭，真是晦气。” 婆子嘟嘟囔囔的，沈钰的眼泪似是水龙头的开关一下，瞬间就停住了。 “以前，这里放得便是我父亲的案台，他尝尝在这里为我和妹妹作画，还说要把我们每一年的样子都画下来，等我和妹妹嫁人了，他若是想我们，就把画拿出来看看。” 沈钰自言自语的说着，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在柴房里转了好几圈，眼看着到了一处墙角，沈钰伸手去推窗户，用了一下力，却没能如愿打开窗子透气。 沈钰叹了一口气，一个人站在墙角里暗自伤神，藏在袖口下的手却悄悄的摸上了墙边的一块砖，随着她有规律的按动，那块砖头悄声打开了一个缝隙。 沈钰将其中藏着的东西悄咪咪的收进袖口，又将砖块推了回去。 悄咪咪的收好了信件，沈钰抬手去推窗户，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墙边，衣裙贴在墙壁上来回摩擦了一会儿，墙上的痕迹被抹除的干干净净，只是可惜了沈钰这一身干净的衣裙。 在外头等着的嬷嬷等了好一会儿，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进了柴房。 一近柴房就看见沈钰正卖力的推着窗户，满脸都是不死心。 “你做什么呢！这里是宋府，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老婆子朝着沈钰冲过去，一把拉住了沈钰的手腕，直接把人从窗户前头给扯开了。 第六十五章 说的都是骗鬼的话 “你要干什么？” 老婆子满脸警惕的看着沈钰，好像打开了这扇窗户，会招来什么灾祸一样。 “我记得这窗外种了树，所以想打开窗户看一看。” 沈钰神色黯然，转身便往外面走去。 老婆子冷哼一声，“什么东西啊！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我家大人允许你怀念往昔，这已经天大的恩赐，我若是你，就立马去外面跪着赎罪。” “这人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陷害了我么宋府的嫡女，还好意思上门来。” 沈钰听着这些话，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如今该拿的东西全都已经拿到了，还是尽快离开更安全。 此时的书房之中，章潜和宋之敬面对面的坐着，两个人已经沉默了很久。 章潜拉拢宋之敬为世子爷做事，而宋之敬如今遇到的困境由章潜出面解决，保证能够挽回宋嘉灵的名声，还能让宋之敬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做的更加稳妥。 宋之敬当年得以上位，便是因为身后有人保着他，如今出了这等事情，却根本没人愿意保他。 当年保他上位的人反倒是因为这件事情狠狠的斥责了他，更是防下话，让他自生自灭。 如今章潜伸过来的橄榄枝，对于的诱惑极大。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章潜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宋大人，还没想好的话，那我就先回家了，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吧！” 章潜说着站起身来，还有些不顾及形象的伸了一个懒腰。 宋之敬满眼复杂的看着章潜嘴唇蠕动了半天，似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一般。 “我问你，我女儿的事情，是意外还是你的算计。” 宋之敬这个问题让章潜忍不住的笑起来。 “原来宋大人是在担心这件事情。” 章潜眉眼弯弯的，看着宋之敬的眼神中还带了几分可怜他。 “在茶楼的事情是个意外，京城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怎么可能会认识你的女儿呢！” “不过我若是你，就会好好问问你女儿，当日她身边还有一个姑娘，话没说几句，那小姑娘就跑了，如今宋府的传言满天飞，想来和跟在你女儿身边的那个姑娘关系不浅。” 章潜眉头略微挑了挑，目光一瞬不闪的盯着宋之敬。 “还有一个姑娘，你什么意思？” 宋之敬心头本就存着很多疑问，如今在这事情里还有一个人存在，可是让宋之敬脑袋上的雾水更重了。 “当日我与我家娘子在茶馆喝茶听书，那可是我们一家子受邀来京城的第一日，刚出来转转，就被你女儿撞上，偏偏还是熟人，以前还是那样的关系。” “说实话，我回家问了我娘子过往的事情，得知这些关系后，我真的很惊讶。” “偌大的京城，怎么就能这么巧的碰上，你家女儿为何对我妻子恶意如此大。” 章潜一连串的问题让宋之敬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既然能拿到找王爷的令牌，此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查清才对。” 宋之敬可没有给别人当枪使的习惯，哪怕他自己也要查查这是怎么回事，却还是想要在章潜这里多套出一些消息来。 “我不知道啊！” 章潜脸两手一摊，十分谈成的看着宋之敬。 “我这才来了京城没几日，认识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其他人姓甚名谁，又是什么官职什么背景，我一点都不知道，况且我才刚来京城，总不好一来就给人家惹麻烦，还请宋大人您好好查一查此事，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可要告诉我一声，毕竟你我之间更坦诚些。” 章潜说完这番话站起身来。 “宋大人，我该回去了。” 章潜转身往外走，宋之敬并没有阻止，他若有所思的起身朝着宋嘉灵的闺房走去。 沈钰早早就在院子里等着章潜，夫妻二人很是顺利的回了家。 刚进家门，就看见赵成宏已经在自家正厅里等着了。 陆新竹和锦帆在一旁下棋，气氛轻松又愉快。 “你怎么又来了，世子爷这么闲？” 章潜心里清楚，自己的行踪根本不可能瞒得住赵成宏，可这种感觉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赵成宏起身上前勾住了章潜的肩膀。 “你可别叫我世子爷，私下里，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快过来看看他们俩的棋，我一直觉得，他们俩的棋艺都差的旗鼓相当。” 赵成宏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章潜这一趟的收获。 章潜看着棋局，只扫了两眼就觉得无趣了。 “我去换套衣裳，马上就来，一会儿我也要和你们下一盘。” 章潜转身走了，赵成宏的目光仍旧放在棋局上，很是自然的朝着章潜摆了摆手。 “你快点啊！他们俩这一盘下不过五十手。” 章潜随口应付了一句，连忙带着沈钰回了房。 关上房门，沈钰第一时间就把她取回来的书信全都给拿了出来。 章潜一一看过去，眉头终于松开了。 “阿钰，你好好歇着吧！有了这些东西在手里，你父亲就算不能重新做回礼部尚书，也定然能从那等流放之地回来。” 章潜简单换了一件外袍，拿了一封最为重要的书信出来。 这封书信便是宋之敬专门写给沈剑秋，用来误导沈剑秋的，有了这封信，就能够确定沈剑秋当年是被冤枉的。 至于其他的东西，章潜并没有交出去的打算。 前厅里头，陆新竹和锦帆的棋局越发的焦灼，赵成宏站在旁边看的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整个人都很躁动，指着棋盘上的棋子，硬生生的忍住了说话的欲望。 “世子，新竹，我有样东西给你们瞧瞧。” 章潜说着在一旁坐下来。 一旁的观战的赵成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好好好，这棋我是真看不下去了，赶紧毁了吧！” 章潜只浅浅笑了一下，陆新竹和锦帆倒是很识趣的把棋盘清空了。 章潜把这封信拿出来，展开在三人面前。 “新竹，你看看这封信，能不能作为翻案的证据？” 第六十六章 册封太子 章潜的目光根本就没有落在赵成宏的身上。 当初在乡下的时候，自然可以无视陆新竹的身份，如今到了京城，那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陆新竹也没有推诿，直接把这封信给拿了过来，仔细看过之后，直接朝着章潜点了点头。 一旁的赵成宏目光有些幽暗，不过转瞬又明媚起来。 “好事，这样就不必等了，直接换了礼部尚书，只要将沈剑秋身上的污名洗清，由他回来做这个礼部尚书再好不过，届时，在京城之中也算是有了同盟。” 赵成宏乐见其成的模样让章潜心里有些奇怪。 现在把陆新竹紧紧的攥在手里，才是赵成宏最应该做的事情，怎么他反其道而行之。 “此事还要劳烦世子。” 陆新竹把信封递给赵成宏，朝堂之上的事情，必然还是要让赵成宏亲自去处置的，旁人做什么都无用。 赵成宏很是洒脱的点了点头。 “礼部侍郎倒台后，你就该回皇宫了。” 陆新竹眼里还藏着犹豫，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抉择。 章潜看着陆新竹这幅样子，眉头忍不住的蹙起来。 “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回京城，这些事情就全都是你自己选择的，男子汉大丈夫，总是这么犹犹豫豫的，如何成就大事。” 章潜说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下了自己心头的烦闷。 陆新竹抬头看向章潜，眼神之中藏着许多的不解。 “大哥，我只是一个侍卫，做皇帝这种事情，我真的不会。” 陆新竹心头有些委屈。 他原本以为章潜是理解自己的，可是现在章潜却也对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谁说不会做，就不能做了。” 章潜很认真的看着陆新竹。 “做不好还做不坏吗？”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勇往直前的往前走，况且你身边还有人帮衬着你。” “你本就是皇子，继承大统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以你的身份，倘若透露出一星半点的风声，不知道多少人会想要了你的命，别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想做皇帝，只有你死了，那高位上的人才能坐稳，你以为你争的权势吗？” “你争得是命！” 章潜十分严肃，将陆新竹此刻面临的困境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陆新竹张了张嘴，很想说些什么，可他心里很清楚，章潜说的对，根本不容反驳。 赵成宏扫了章潜一眼，整个人都安定了不少。 “新竹，你现在也不只是为了你自己的命去争，还有章潜全家的命，我们赵王府所有人的命。” 赵成宏在这个时候开了口，直接把整件事情的压力全都挑到了明面上。 陆新竹对此却并不感冒，甚至有些听不进去赵成说的话。 章潜倒是没有想太多，京城之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局势，在成能看的清清楚楚的，也就只有赵成宏一个人。 至于陆新竹，他跟在赵成宏身边这么长时间，又离开京城这么久，很多事情没有亲身经历，根本不可能看的清清楚楚。 好一会儿之后，陆新竹一言不发的将赵成宏拿着的信给抽了出来。 “信交给我保管，明日一早入宫，若我能安然无恙的恢复皇子身份，这件事情我来办，若我死在了宫里，这封信便是我被诬陷谋杀的证据。” 陆新竹说的坚决，章潜心头咯噔一下。 恢复皇子身份这种事情，怎么还会有血光之灾，难道皇上还会亲手杀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不成？ 还是说皇上虚弱，虽然坐在皇位上，却名不副实，早已经被架空的实权。 “明日我与父亲亲自送你入宫，不论事情成败，绝不会让你一人承担。” 赵成宏说的很坚决，章潜听着，心里有些讶异。 皇子回宫认亲，赵成宏和他爹一起把人送进宫里。 结局不过是两种，要么皆大欢喜，要么一起死。 “我家娘子可是听说能为她们父亲翻案，高兴的一夜都睡不着，你们也考虑考虑我这个有家室的。” 章潜故意把话题转走，气氛也跟着轻松了一些。 等送走了这些人，章潜暗自琢磨。 这赵成宏看起来不像是个莽撞的，若入宫有危险，他才不会屁颠屁颠的跟着去。 陆新竹的身份被承认，不过是走过场而已。 可快点的吧！ 等陆新竹做了皇帝，我这系统任务就能完成了。 章潜把系统给叫了出来，简单的画面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转天一大早，章潜照常在自家的小池塘里钓鱼。 皇宫之中却没有这般安逸，朝堂之上，皇上拖着病体坐在龙椅上，脸色微微发紫，看起来像是个紫皮茄子。 “朕已经寻到了失散多年的皇子，今日大喜，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皇上根本没就没打算让这些大臣们有扯皮的机会，直接宣布，不给一丁点反驳的机会。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九千岁赵王爷第一个站出来贺喜，紧接着便是赵成宏，礼部尚书宋之敬也跟着一起。 这三个人中以九千岁赵王爷最有权势，他能有如今的地位不止是他自己战场拼杀，还有与当朝皇上的生死交情。 很快，满朝文武全都跪地恭喜贺喜。 皇上坐在龙椅上，面带笑容。 “众卿平身，朕近日来身子不爽利，朕可以死，但是江山社稷不可一日无主，今日便册封陆新竹为太子，赐封号益。” 皇上咳了两声，朝着旁边一伸手，老太监已经端上了热茶给他。 朝堂之上惊疑之声一片。 此时的陆新竹就在侧边悄悄看着，如今他已经穿上了一身太子的衣裳，这张年轻的脸与龙椅上坐着的皇上有八分相似，若说他们二人毫无关系，也没人会相信。 “退朝吧！” 皇上放下茶杯，呼吸有些许急促。 “启禀皇上，微臣近日发现了一件冤假错案，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圣裁。” 赵成宏连忙站出来，皇上本已经站起了身子，看见是赵成宏站出来，这才又重新坐下来。 “呈上来。” 皇上目光阴沉沉的，可他并不是冲着赵成宏不满，视线一一扫过了朝堂之上几位尚书。 第六十七章 被骗了 如今皇上还在位，并没有病入膏肓，这些个尚书和侍郎都已经开始寻了新主。 能说出冤假错案这四个字来，定然和这些人脱不了关系。 案子呈上去，关键证据也呈上去。 皇上默默的看着，赵成宏静静的等着。 满朝文武都新村疑惑。 今日刚刚立了太子，就要翻案，事情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那些争权夺势的宗室子此刻脸色都难看厉害。 静待了半盏茶的功夫，皇上终于看完了案情奏报以及证据。 “礼部尚书宋之敬欺君罔上，构陷沈剑秋，证据确凿，依律处置了吧！” “沈剑秋被冤入狱，后流放宁古塔，将人带回来，好生安抚，召集他的家人归来，沈剑秋官复原职，任礼部尚书，退朝。” 皇上冷着一张脸，起身直接走了。 朝堂之上众臣行礼，宋之敬根本没反应过来，大内侍卫一左一右的将人给架了起来，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御书房里，皇上坐在软塌上，眼前放着一碗药。 陆新竹站在一旁，眉头一直紧紧蹙着，看着皇上的眼神很复杂。 赵成宏咱在陆新竹的身侧，脸色有些凝重。 “成宏，你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你爹年纪大了，如今赵王府的事情全都已经交给你处置，朝堂之上的事情你可要三思。” 皇上的目光根本就没有放在陆新竹的身上，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儿子反倒是不得他看中。 “皇伯伯放心，我也是在您身边长大的，您还不了解我吗！” 赵成宏笑了笑，目光瞥向一旁沉默的陆新竹，伸手轻轻拉了一下陆新竹的衣袖。 陆新竹只当做什么都没感觉到，仍旧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的亲爹。 皇上看着眼前这碗黑漆漆的药，目光之中添了忧愁。 “朕了解你，可朕不了解这个儿子啊！他都已经是太子了，对我这个父皇还是一言不发。” 皇上这话说的有些自嘲的意味在其中，听起来有些心酸。 陆新竹眉头微微蹙着，他张了张嘴，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面，更没有在他身边受过一日的教养，如今见了面，尴尬直接淹没了他。 皇上等了半天，还是没等来陆新竹开口和自己说句话，只好端起药碗来。 眼看着这碗药快要送进嘴里，陆新竹迅速上前去，一把将药碗给夺了过来，放在鼻子下头一嗅，眉头簇的更紧。 皇上吓了一跳，转而一脸严肃的看着陆新竹。 “虽然你是我亲儿子，但是你也不能为了让我快点死，连药都不让喝。” 皇上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虚的，说的话也都不着边际。 “你没病，是喝了这个药你才变得虚弱的。” 陆新竹说完，旁边站着赵成宏立刻转身往外走，皇上有一瞬间的尴尬。 不过也只是这么一个瞬间而已。 “说的没错，朕身体好着呢！” 皇上站起身，从陆新竹手上把这碗药又给拿了回去，一口气喝下去。 陆新竹心头憋着气，他之所以答应回皇宫，不止是因为这么多的人命都系在他身上，更是因为亲爹命不久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心里想着总要见一面，结果入了皇宫之后他就处处觉得不对劲。 就连皇上的态度也是很不一样的，一切都非常轻松，一句正经的话都没有，好像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陆新竹心甘情愿的踏入了皇宫，其他全都不是问题，甚至不用临时安排。 “朕到了这个年纪，还不知道能撑得住多久，总要把你留在身边教导几年，免得日后皇位交到你手里，你反倒被别人操纵，你我父子之间多年未见，你也是真狠心，这么多年，连见朕一面都不肯。” 皇上说起这些，根本没有任何生气，反倒是满眼的欣赏。 “我走了。” 陆新竹转身往外走，一边走着，一边将他自己身上穿着常服往下脱。 这衣裳是只有太子才配穿的，陆新竹现在根本就不想做这个狗屁倒灶的太子。 “诶！不行啊！” “来人！来人！” 皇上急急忙忙的追上去，生怕陆新竹就这么跑了。 “把他给朕拦住。” 皇上跑了没几步，又开始咳喘起来。 陆新竹速度很快，外袍一脱，里头穿着的还是当时在章潜家里住下来的时候，那一套紧身劲装。 太子的衣袍冠带全都被他丢在丢在地上。 “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皇上让您回去呢！” “太子殿下，您别难为小人啊！” “太子殿下，您不能出去啊！” 皇宫之中的太监，守卫全都跑去拦着章新竹，面对这个太子，他们这些常年跟在皇上身边的人心里都很清楚。 皇上当年做了亏心事，害了太子生母，太子这些年日子过的凄苦，等皇上知道他有个儿子在世间的时候，陆新竹已经在赵成宏身边做了七八年的侍卫，还曾见过的。 自此后，皇上一直想把这个儿子给接到身边好好补偿，好好教养，将来将皇位传给他，更是要给他的生母追封，可陆新竹却连见一面都不肯，这些年可是跑了好多个地方。 至于赵成宏，他和陆新竹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一直都在劝说陆新竹，却也屡次把陆新竹给弄丢，只能一路追着他天南地北的跑。 若不是因为陆新竹跑到太快，章潜也不会重新遇见赵成宏。 皇上扶着门框站着，伸手指着陆新竹。 “你们把人给朕打晕了带回来……咳咳咳！” 皇上咳的厉害，那些一直拦着章新竹的侍卫立刻上前。 陆新竹眉头一拧，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就和这些皇宫内的侍卫打了起来，以一对多，却丝毫不落下风。 皇上看着亲儿子和自己的侍卫动手，笑的格外开心。 半住香的功夫过去，陆新竹有些累了，可还有更多的侍卫在外面等着他，除非杀，否则他绝不可能打出去。 “小子，你还能斗得过老子不成？” “不过你这一身武功是真不错，若是领兵出征，也定然是个能在三军之中斩杀敌首的强将。” 第六十八章 让开，否则死 皇上很乐呵，根本看不出半点生气来。 陆新竹喘着粗气，心头的愤怒更胜。 “让开，否则死。” 陆新竹心绪难平，他清楚的记得母亲过世时候的惨状。 当年他就知道自己是皇子，但是母亲临死的时候说过，不许他认这个爹。 他原本以为亲爹要死了，临死前见上一面，也不算违逆了母亲的遗愿，但是一切都是假的，被骗了。 “太子殿下，您别难为我们，这是皇上下的令，我们不能……” 正面对陆新竹的侍卫满脸为难，不等他说完，章新竹已经侧步上前，拔了他的佩刀，刀锋直逼此人咽喉。 此人立刻抬起手臂，用手臂上的护甲挡住了这一刀。 也正是因为这一刀，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若是他反应慢一点，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皇上脸色一凝，连忙往前走。 “让开，否则杀。” 陆新竹双眼通红，死死的攥着手里的刀。 拦着陆新竹的侍卫全都严肃起来，一个个的都把刀抽了出来。 陆新竹一路往前走，这些侍卫却一步不退，陆新竹当真是一点不留情，动起手来招招致命。 这些侍卫能护住自己的性命，却根本拦不住陆新竹。 眼看着这些侍卫在陆新竹的手上吃亏。 皇上面容紧绷，大喝一声：“住手，放他走。” 皇上喘着粗气，明明是帝王，此刻却格外无助。 拦在陆新竹面前的侍卫们都立刻让开了一条路。 陆新竹丢掉了手里的刀，直奔着宫门走去。 “皇上，太子殿下对您有心结啊！” 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老太监上前扶着皇上。 “朕知道，可现在他连句话都不肯跟朕说，心结更是解不开。” 皇上叹了一口气，眼看着陆新竹出了门。 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皇宫，只是一路上，遇见的人全都老老实实的给他行礼。 一句句太子殿下万安让陆新竹心头火气更重。 出了皇宫后，他直接去了章潜家里。 小花园里头，章潜还在钓鱼，手边的小桌子上头放着茶水点心，很是惬意。 陆新竹气冲冲的坐在了章潜身边。 “你这怎么了？” 章潜看见陆新竹的瞬间，就能看得出他一身的戾气。 “大哥，咱们回山上吧！” 陆新竹呼吸急促，眼里都是不甘。 “啊？” 章潜满心都是不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被骗了，根本没有什么皇帝病重，更没有什么风云诡谲的争斗，只是为了把我骗回去认爹。” 陆新竹咬着牙，看着平静的水面，眼前是母亲离世的时候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骗你？这种事情也能骗，皇上病重可是会让朝堂震动的。” 章潜有些不能理解，如今最需要的便是休养生息，可现在皇上居然把这样的事情拿出来骗儿子回家。 “大哥，我不能认他，更不能回去做太子。” “我本来想着去见他最后一面，然后就离开，但是现在好像走不掉了，还把你给连累了。” 陆新竹咬着牙，心头的火气根本降不下来。 章潜沉默了，面对这样的事情，章潜也没有什么话说。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章潜收起了鱼竿，给章新竹递了一杯茶过去。 陆新竹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开了口。 “这是我母亲临死前的遗愿，不许我认亲，更不许我入朝堂。” 陆新竹说完，章潜嘴角抽了抽，心头奔腾而过一群烈马。 还真是一个让人为难的事情啊！ 养育他长大的生母留下的遗愿，和一个尚在人世却几乎没有交集的亲爹。 不论是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只不过这个亲爹是当朝皇帝，把他找回去，要让他继承皇位。 若是个利欲熏心的，定然会把母亲的遗愿丢到脑袋后头，偏偏陆新竹是个重情重义的。 “这些事不着急，先吃饭吧！我钓了一上午的鱼，饿了。” 章潜没想对这件事情说些什么，拍了拍章潜的肩膀，起身朝着饭厅走去。 陆新竹这次倒是乖乖的跟着章潜走了。 饭菜刚刚端上桌，赵成宏火急火燎的跑来了章潜这里。 “章潜，陆新竹在不在你这？这小子丢了。” 赵成宏一路闯进来，正巧碰上吃饭。 章潜左手边是陆新竹，右手边依次是沈钰和沈玥。 人家四个人正要吃饭。 “世子，要不一起吃个午饭吧！” 章潜尴尬的脚趾扣地，一旁的陆新竹冷着脸，一个眼神都不肯给赵成宏。 “成，麻烦给我加一副碗筷。” 赵成宏顺势坐下来，看着陆新竹的眼神之中满是无奈。 一顿饭吃的十分安静沉默，就连平时最为活泼的沈玥都没开口说话。 “那什么，我接着钓鱼去了，你们谈吧！” 章潜匆匆吃了几口，立马就找了借口。 赵成宏却拦住了章潜。 “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也不瞒着你，他是从皇宫里杀出来的。” 章潜腿一软，转头满脸惊诧的看着陆新竹。 “什么意思，什么叫杀出来的？出人命了？” 章潜惊讶出声，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新竹。 “也没有，皇上不肯让他离开，他夺了侍卫的刀，真动起手来，皇上心疼他，也心疼那些侍卫，只好放他出了宫门。” 章潜这才松了一口气。 “哦，那就没什么大事，你们谈吧！” 章潜转身却没能迈动步子，赵成宏仍旧抓着章潜的胳膊。 “你劝劝他吧！现在他只能听得进去你说话。” 赵成宏脸色沉寂，已然没了办法。 章潜却是直接摇了头。 “我没什么可劝的，一切都是选择而已，说到底还是要看新竹想选什么，反正我都行，大不了我带着全家回山头上，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还能教书。” 章潜对于留在京城，根本就没有多少执念。 京城的确繁华，可这地方扔个转头能砸中七八个官员贵族的地方，日子可没那么轻松。 “大哥，我想跟你回山上，药园子该打理了。” 陆新竹插了一句，不等章潜反应，赵成宏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章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第六十九章 拿人手软 赵成宏脸色僵硬难看，陆新竹就像看不见一样。 章潜坐在一旁，尴尬的厉害，倒是锦帆站在赵成宏的身后，似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一样，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陆新竹，你给我一个理由，我去帮你说。” 赵成宏压了好一会儿的脾气，这才沉着声音问了一句。 陆新竹却是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肯说，可怜兮兮的眼神落在了章潜的身上。 章潜倒是知道理由，只是陆新竹就在自己面前坐着，总不好直接出卖他。 一抬头就看见赵成宏和陆新竹全都看着自己。 章潜瞬间觉得自己被殃及池鱼了。 分明就是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干嘛一个两个全都盯着自己看啊！ “那什么，我娘子说今天有事要我给她帮忙，我先去后院儿了，你们聊着。” 章潜起身就朝着后院儿跑过去，根本不给他们强留自己的机会。 沈钰和沈玥姐妹俩正在卧房里算账。 到了京城之后，除了赵成宏留下的银子，她们在盘账的时候，惊讶发现多出了三大口箱子。 这三大口箱子里面满满登登的全都是银锭子。 “夫君，咱们家的账目好像出了点差错。” 沈钰说起这些事情，没有半点担忧，反倒是看着章潜的模样有些奇奇怪怪的。 “账目怎么会出错，这里的下人全都是赵成宏安排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章潜接过账目看了一眼，紧接着就瞪大了眼睛。 这情况不对啊！ 不是少了银子，而是账上多了一万五千两白银。 “怎么会多出这么多银子，造纸坊那边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章潜翻看着账本，眼看着账本上造纸坊每个月送来的银子都已经在账目上了，但是轻点出来的银子就是硬生生的多出了一万五千两。 “不是造纸坊那边送过来的，好像是世子假扮员外爷的时候送过来的三口箱子，那个箱子都落灰了，这几日清点的时候，才发现那三口箱子里面全都是银子。” 沈钰有些尴尬。 章潜可是把家里的账目全都交给了她去打理，结果连家里有多少银子，她都没能弄清楚。 “赵小瓜给的，一万五千两。” 章潜仔仔细细的回想了半天，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挂不得这赵小瓜找自己帮忙的时候说的这么仗义，合着人家早就已经把养活陆新竹的钱给送过来了。 这一万五千两银子若是全都拿出来为陆新竹招兵买马，这一趟会京城，陆新竹身边必定会跟随一大批人手。 想到这里，章潜瞬间瞪大了眼睛。 “等一下，这箱子抬来的时候，陆新竹就在吧！他知不知道箱子里放着的都是什么东西？” 章潜仔细一想，这才猛然惊觉，这陆新竹还真是想要安安稳稳的过山里的日子。 当初送来这些东西的时候，陆新竹可是什么都知道的，这些事情也都是陆新竹操办的。 怪不得那时候自己没在意这几口箱子，直接叫他送进柴房的时候，他脸色有点奇怪。 当时觉得陆新竹是想躲懒，合着是因为箱子里面装着的全都是银子。 “他应该是知道的吧！” “夫君，咱们这些日子还是安生些，千万不要出头冒尖，京城不比乡下自由自在，千万别招惹来祸事。” 沈钰向来谨慎，在村里的时候她倒是能生活的更自在一些。 “放心吧！我就没打算出去扬名。” 章潜思量着那一万五千两银子，最终还是谈了一口气。 不管是因为自己突然觉醒的叙利亚风格的军师系统，还是因为赵成宏给自己送来的这一万五千两白银。 自己都不能什么也不说了。 只是自己若是说的过分了，陆新竹恐怕更不会听自己的，甚至都不在自己的身边呆着了。 “你们先忙着，这些银子就留在咱们家账上，其余的事情过些日子再说。” 章潜转身往外走，刚到院子里面，就看见陆新竹和锦帆动了拳脚。 这俩人的动作很快，让人眼花缭乱的。 章潜看着这俩人在院子里打起来，无奈扶额。 “住手，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 章潜上前了几步，陆新竹和锦帆很默契的停了手。 “大哥，你也是劝我回去当太子的吗？” 陆新竹看着章潜的眼神里藏着忐忑，似是很害怕章潜会像所有人一样，都认为他应该会去继承这个皇位。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去，不过若是换了我，我肯定是要答应的。” 章潜说着，满脸的坏笑。 不等陆新竹开口，锦帆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大哥，若你是新竹，你当了太子，只怕这超纲就要彻底乱套了。” 锦帆撇着嘴，一副看透章潜的模样。 “说的不错，若我是你，非要让我当太子，那我就好好当这个太子，皇上说什么，我就反驳什么，让我干什么，我就非要把事情给办的特别难看，反正都是要对着干，再深的父子之情，也敌不过超纲的安定，要不了多长时间，你想当这个太子，人家还不乐意把江山交给你糟蹋呢！” 章潜想的很简单，就俩字儿，报复。 陆新竹听着，果真眼前一亮，不过转瞬间又暗淡了下去。 “不成，倘若在超纲之上出岔子，遭受苦难的便是下头的黎民百姓，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在我的任性中。” 陆新竹仍旧脸色难看，心底的愤怒仍旧没有消散。 “你不是从皇宫之中杀出来的吗？” 章潜心底暗暗一笑，嘴上却是毫不留情。 办法就在这里明摆着，他却因为不愿意让旁人被连累，所以不愿意这样去做。 还真是个不错的家伙。 他能有这份心，日后做了皇帝，百姓的日子定然会更好过。 “我……” 陆新竹一下子卡住了。 他很想说当时他是故意的，只是看上去凶险，但他手上有数，不会真的杀了那些侍卫。 “这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让你自己来做主，旁人说什么都无用，现在家里安安稳稳的住下，剩下的事情回头再说吧！” 第七十章 好卡的系统 章潜拍了拍陆新竹的肩膀，朝着前厅走去。 赵成宏还在前厅坐着，只是脸色难看的厉害，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世子还在愁苦呢！” 章潜笑眯眯的坐在了一旁，故意欠兮兮的说了这么一句。 赵成宏眉头一皱，满身满心都是不理解。 “章潜，我是真的不明白他，天底下的人为了这个位置打破了头，多少人都死在这条路上，到了他这里，他却怎么都不肯迈步，我是真的想不通啊！” 赵成宏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这杯早就冷透了的茶浇不灭他心头的火气。 章潜朝着后头看了两眼，陆新竹和锦帆都没有跟过来，他才压低了声音开口。 “不认爹，不做皇上，是他母亲临死的时候交给他的遗愿。” 章潜只说了这么一句，赵成宏目光狠狠一缩。 “那他早就知道！” 赵成宏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陷入了思绪之中。 片刻功夫，赵成宏似是想同了很多事情，恍然大悟的一拍桌子。 “怪不得，怪不得这小子总是想跑，当初他的身份还没被发现的时候，他就经常请命去京城之外办差，一走就是一两个月，每次叫他回京城，他都不情不愿的。” 章潜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吓了自己一跳，当即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 “亡母遗命，你想让他违抗，你觉得可能吗？” 章潜端起冷透了的茶泯了一口。 “那该怎么办啊！皇上为了让他回京城，都给自己下药了，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真的是要损伤身体了。” 赵成宏一脸无奈的趴在了桌子上。 章潜并没太放在心上，正想着随便糊弄几句，脑海之中突然炸响了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对本系统有疑问，系统精灵正在派遣中，请宿主注意查收。】 【叮！系统卡……卡顿……请稍……候……！】 【叮！系统精灵派遣完毕，请宿主自行开发精灵妙用。】 【叮……叮……】 【叮……】 一系列的提示音传来，差点把章潜的脑仁给炸熟了。 当初章潜为了研究系统不停问出的那些问题全都一股脑的被系统回答了。 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以及各种尝试，全都在这个瞬间一齐涌现，提示音乱跳，章潜一个字儿都没能听清楚。 章潜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心头只有一句话。 脑袋里在开party，不嗨都不行。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章潜的脑袋终于消停了。 不过这一连串的提示音当中，重重叠叠的听不清楚，章潜也还是努力的听了一个大概。 毕竟这卡顿的系统，鬼知道下一次回答自己问题是什么时候。 等系统的声音停止后，章潜终于松了一口气。 【宿主，我是你的系统精灵露露，由于本系统搁置时间过长，开启时特别卡顿，我来晚了。】 系统精灵的声音传来，章潜听着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 人家的系统精灵都是甜甜美美的萝莉音，又或者是少女音，机械音。 他脑袋里面的声音很粗狂，光是听声音都觉得这是一个仗着满脸胡子的，穿着裤衩背心的抠脚大汉。 ‘哥们儿，你都这声音了，还叫什么露露啊！我叫你一声好汉吧！’ 章潜无奈在心底回应，满心只有两个字，崩溃。 “请宿主叫我露露，否则本精灵拒绝回复。” 章潜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心底吐槽。 ‘还不如那系统的机械提示音好听，能不说话就别说话了，太影响心情。’ ‘人家穿越带系统，当场解锁系统不说，那主角的脑袋里全都是甜甜美美的小姐姐的声音，凭啥自己脑袋里住个大汉啊！’ 【提醒宿主，你心里想的我都能听见。】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白眼翻上了天。 “章潜，你怎么了？你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一旁的赵成宏发现章潜不对劲，伸手在章潜的眼前晃了晃。 紧接着他就看见章潜开始翻白眼，他立马慌了。 “来人，快来人叫大夫，快点请大夫。” 赵成宏第一反应就是把章潜给服了起来，拖着他就往卧房里送。 章潜回神后连忙阻止。 “我没事，真没事。” 章潜顶着一张憋屈的脸，连忙推开赵成宏。 “章潜，你可别吓我啊！” 赵成宏眼看着章潜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只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这才放松了不少。 府上的下人倒是动作麻利的很，已经有人跑出去请大夫了。 “我真没事，我想了想，要是想解决这件事情，还是得从根源处下手，解铃还须系铃人。” 章潜站稳了身子，拍了拍赵成宏的肩膀。 “新竹的母亲在他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是我把他从路边给捡回来的。” 赵成宏眉头紧锁，心情没有好一星半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让你把消息告诉皇上，那新竹的母亲之所以不肯让新竹认爹，回皇宫，还不是因为对皇上有怨，想要解决此事，必然是要给新竹的母亲一个交代的。” 章潜摇了摇头，朝着后宅走去。 【叮！检测到宿主提出有效意见，奖励礼包一份，请宿主自行查收。】 章潜听见脑袋里大汉的声音，白眼又往上翻了翻。 赵成宏看着章潜频频翻白眼，还以为是章潜在嫌弃自己笨。 “章潜，新竹和锦帆就留在你身边吧！我先回去了。” 赵成宏说罢便走，没有一刻停留。 章潜点点头，刚走到后院儿，就看见陆新竹和锦帆还在对打，这一次章潜没有理会，到一旁的石凳坐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俩人切磋。 看着这俩人辗转腾挪，招式层出不穷，心里忍不住的升起一阵羡慕。 真好啊！ 从小练武就是不一样。 这样的身手，若是再能将兵法用熟练，必定是将军之资。 章潜心间念头刚刚闪过，系统精灵露露的提示音出现了。 【请宿主自行查询礼包，因系统卡顿，礼包全部在邮件之中储藏，请宿主自行查阅。】 章潜听着露露这大汉的声音，默默的压下了心头的无奈。 第七十一章 皇上召见 心头轻声呼唤系统。 这一次系统就比之前完善多了，最起码，想看的地方都能查看，不能使用或者兑换的也都能看到具体的原因。 打开邮件。 章潜念头一动，果不其然，眼前光幕上当真出现了邮件箱，打开一看，里面躺了十几封邮件。 每一封邮件里面都有附带的奖励。 整体领下来之后，章潜心头终于舒服了不少。 这些邮件里面包含了高武，现代科技，古法制造，以及开瓶器，扑克牌之类这种鸡肋的东西。 这所有的东西里面，章潜最感兴趣的就是高武，第一时间将高武使用了。 原本章潜以为是个什么武功秘籍，或者内功心法之类的东西，起码能让自己拥有那传说之中的内里。 结果高武融合之后，章潜更加无语了。 所谓的高武，就是初中生军训的时候学的军体拳。 ‘系统精灵，我需要一个解释，军体拳什么时候成了高武了？’ 章潜一只手扶着脑袋，目光落在地面上，整个人气压都很低，看着像是在生闷气。 【高武是进化类型的，以宿主目前的资质，只能从军体拳练起，若是将这份高武交给你面前这两个人，任何一个人打开高武的起步都是凝练内息，主要是宿主你太弱，没有足够的基础，根本不可能……】 章潜听着大汉在自己的脑袋里数落自己，当即打断了系统精灵的话。 ‘可以了，知道了，这样，以后你就别叫露露了，叫刚子吧！’ 【叮，宿主为系统精灵命名刚子，改名已完成。】 听到这熟悉的提示音，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 “大哥，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 陆新竹眼看着章潜的脸色变化飞快，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没有，和你们没关系，我先回去歇着了。” 章潜起身回了屋里。 关上房门，将桌子推到了门前堵着，在卧室中间的空地上打起了军体拳。 一边练军体拳，一边在心里想。 不就是锻炼身体嘛！ 不就是从军体拳起步嘛！ 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玩意儿还不就是有手就会。 章潜依照高武提供的军体拳练了十遍，满头大汗的靠在墙边。 【叮！检测到宿主勤学苦练军体拳，军体拳熟练度增长百分之十。】 章潜听着系统播报的声音，心里终于舒坦了。 ‘等熟练度增长到百分之百后，是不是就可以练内息了？’ 章潜在心里问了一句，只觉得未来无限美好，这点事情也没有什么难的。 【后续解锁能力还请宿主耐心等待。】 章潜又一次忍不住的翻白眼，合着这是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还是吧熟练度刷到百分之百，解锁了看看吧！ 此时皇宫之中，御书房内。 赵成宏坐在皇上对面，低着头看脚尖，就是不肯看皇上一眼。 皇上却是一脸苦涩，眼里满满的都是哀愁。 “哎！” 皇上刚刚叹了一口气，赵成宏就像是屁股下头有弹簧一样，直接弹起来了。 “微臣还有公事，微臣告退。” 不等赵成宏转身，皇上朝着赵成宏招了招手。 “你跑什么跑，此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皇上有些嫌弃的瞥了赵成宏一眼，似是被他给气着了一般。 “回皇上，是在下幼时走失的时候，结交过一位好友，此次太子殿下出走正巧遇见，为了避免危险，臣将太子殿下托付给这位好友照顾，太子殿下与臣这位好友很是投契，一起生活了一阵子。” “此事便是从这位好友口中得知。” 赵成宏说起这件事情来，很是谨慎，就连章潜的名字都不肯透露一星半点。 皇上点点头，忍不住的轻咳了两声。 “是章潜吧！” “此人有才华，有胆识，朕的儿子倒是入了他的户籍，成了他的弟弟了。” “据说还跟他一起姓过一阵子章。” 皇上的化让赵成宏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等偏远地区的地方，皇上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 原本以为是藏着他，给他些安稳的日子，没想到这些事情皇上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此人有些意思，开办学堂却不以此为生，收的银子很少，倒是把造纸术研究出来赚钱，他那个学堂都是靠着造纸坊的进项养着的。” 皇上当着赵成宏的面前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可是把赵成宏吓得不轻。 “皇上，此事是微臣不好，是微臣没有说实话。” “还请皇上看在微臣一心为了皇上和太子之间能够缓和关系的情面上，恕了微臣的罪。” 赵成宏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并没有多么害怕。 如此这般做派，只不是想让皇上心里能舒坦些罢了。 “行了，起来吧！这些事情朕早就知道，若不是看在那章潜是个不错的可造之才，朕才不会容许新竹同他走的那么近。” 皇上对此事不追究，眼底却是另有一番计较。 “来人，宣旨，召章潜入宫觐见。” 皇上一句话，赵成宏顿时瞪大了眼睛。 “皇伯伯，章潜这人不懂礼数，颇为洒脱，虽然读了诗书，可他就是粗人。” 赵成宏一想到章潜得知自己身份之后，还有胆子追着自己满院子跑的事情，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皇上，没了小命。 “朕没打算要他的命。” “既然太子能把这样辛秘的事情告诉他，那这个章潜对于太子来说就格外重要，朕只要拿捏了章潜，那太子不想回宫，也不行。” 皇上话音落下，赵成宏嘴角直抽抽。 “皇伯伯，您恐怕会失望的，那章潜就是个混蛋。” 赵成宏一脸的为难。 “行了，你退下吧！朕等着见他。” 皇上已经做好了准备，脸上的愁苦都消散一空。 赵成宏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离开御书房。 不过半时辰的功夫，章潜刚洗了一把脸，宫里的宣旨太监就进了章潜的家门。 “章潜接旨。” 太监尖细的声音刚传出来，陆新竹立刻从后院赶来。 宣旨太监原本恭恭敬敬的端着圣旨，想着给一个平民宣旨，还要在教教他入宫后的礼数，结果人还没站稳，迎面就看见了陆新竹朝着自己的方向狂奔。 第七十二章 去还是要去的 陆新竹在皇宫之中做过的事情，宫里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喧旨公公更是知道的清楚，此刻见到陆新竹，他只想立刻逃跑，生怕陆新竹一生气把自己给杀了。 章潜还没等靠近，前院已经乱成了一团。 喧旨公公抱着圣旨就往外头跑，生怕自己会被陆新竹给打杀了。 陆新竹追到了门前，看着喧旨公公的眼神冷冰冰的。 方才那一句章潜接旨，就像是催命符一样。 “太子殿下，老奴就是个传旨的，求您了，让老奴把旨意宣读了吧！” 喧旨公公还是头一次在喧旨的时候这么狼狈。 “什么旨意？” 陆新竹挡在前面，压根儿就不想让这道圣旨进门。 章潜这才追上来，正巧赶上陆新竹问话。 “皇上宣召章潜入宫，并没有其他什么事情。” 喧旨公公手里捧着圣旨，脸色难看的厉害。 章潜眉头微微簇起，心道不好。 皇上能对子下这么狠的手，那对自己肯定也不例外。 尤其是自己把陆新竹的心结给说了出来，那赵成宏必定是入宫告诉了皇上，否则这旨意也不会来的这么快。 “不去。” 陆新竹心头闷闷的，歉疚感越发的浓烈。 章潜如今跑到京城里头来，还要被皇上召见，他原本平淡安康的生活也全都被打破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心地善良，收留了自己，想到这些，陆新竹更加难过。 “别啊！” 喧旨公公一脸艰难，他心里很清楚，陆新竹他得罪不起，但是章潜现在得了陆新竹的庇护，若是连带个人进宫见驾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办不好，那这个喧旨公公他也不用做了。 “章潜，皇上召见你入宫，虽然说这旨意还没来得及宣召，但但事儿你已经知道了，还是赶紧跟咱家入宫吧！皇上就在宫里等着呢！” 章潜谈了一口气，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是不可能躲过去的，还不如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跟着一起进宫呢！ “闭嘴，他不去，你也没说过这些话。” 陆新竹站在门口，以他自己的身体作为屏障挡在中间面前抵抗的是皇权，身后保护的是章潜。 “太子殿下，您这是何苦啊！” 喧旨公公只觉得自己倒霉，一个跑腿的活儿居然还能做成这样。 章潜拍了拍陆新竹的肩膀，从他的身侧走了出去。 “新竹，别放在心上，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章潜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他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眼下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 那可是面见皇帝，一个不小心，惹了皇上不高兴，这条小命可就丢了。 “你入了宫，就会成为要挟我的把柄，若我不肯答应条件，你会死。” 陆新竹说的很明了，满眼都是愤怒。 章潜却被他这话给逗笑了。 “不会的，皇帝是天底下最公平的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章潜嘴上说着，心里又是一阵吐槽。 这到底是有多大的成见，怎么会觉得皇上是个如此阴险狠辣的人。 就算皇上当真如此阴险狠辣，也绝不可能把事情做在明面上。 现在陆新竹已经很排斥回皇宫了，若是皇上当真这么做了，只会激怒陆新竹，就算陆新竹因为这样的胁迫回了皇宫，老老实实的听话，却也只是表面上的。 如此做法不过是平添日后祸患罢了。 一国之君怎么会如此短视。 “不，他会的，你太高看他了。” 陆新竹直接上前拉着章潜的手往回走，进了府邸大门，怒喊了一声：“关门，一个人不认识的人都不许放进来。” 章潜只能被抓着走，对于这件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喧旨太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门关上，章潜被硬生生的给拽了进去。 “公公，咱们怎么办啊！” 一旁跟着来的小太监眼见差事没能办成，心头满是恐惧，忍不住的上前询问。 “还能怎么办啊！你带着圣旨留在这里，想办法让章潜入宫觐见，我先回宫跟皇上说一声。” 喧旨太监把圣旨交给了小太监，他自己急急忙忙的回皇宫禀报。 内宅里头，章潜和陆新竹面对面的坐着，陆新竹满脸不爽。 “这次喧旨让你入宫必定没有好事，你已经因为我失去了简单的生活，我不能再让你因我被连累的不得自由。” 陆新竹眼里藏着慌乱，此刻的做法不过是他的任性。 只要章潜是被他陆新竹给死死拦住的，不管是什么样的罪名，都不会落在章潜的头上。 “新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复杂。” “皇上召我入宫觐见必定是为了你的事情，但是皇上是绝对不会拿我来威胁你的。” “真要说威胁，世子和锦帆岂不是比我更有分量。” 章潜只想赶紧捋顺了陆新竹这头倔驴的毛，皇上召见，不去不就是找死嘛！ “大哥，你真的不能去。” 陆新竹威威蹙眉，满眼都是对皇上的不信任。 “新竹，那是皇上，是天下之主，皇帝召见我却不去，一时半刻有你阻挡，不算什么，可也不能一直拖着，时间长了，下一次可就不是入宫觐见，直接就要了我的命，难不成你能日日夜夜在我身边护着吗？” 章潜有些无奈，纵使他知道陆新竹为什么拦着自己，心里仍旧觉得陆新竹幼稚。 “能，以后我就呆在大哥的身边，给你当护卫，只要我还没死，我就一定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陆新竹咬牙切齿的。 “新竹，你在家里等着大哥，若是一天一夜都没能从皇宫出来，那我就只能在皇宫之中等着你来救我了。” 章潜很轻松，看上去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陆新竹把头往边上一侧，没在多说什么。 章潜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出了家门，便由等在外头的小太监带着入宫觐见。 一路上，章潜都少言寡语的，一旁的小太监倒是叽叽喳喳的和章潜说了一大堆进宫后需要主要的地方。 皇宫大门口，一通搜身后，由小太监给章潜引路，光是走路就走了小半个时辰。 第七十三章 这花瓶真好看 “章潜，这里是御书房，皇上就在御书房里头，你进去吧！” 负责带路的小太监送章潜到了御书房门前，就停住了脚步。 “好，多谢公公。” 章潜做足了文人模样，很是谦逊有礼。 推开御书房的门，章潜左右看了一圈，别说皇上，就连人影都没见到一个。 等了一会儿功夫，章潜无聊的在御书房里走了走，还专门盯着拜访的花瓶看了半天。 “你喜欢这个花瓶？” 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从章潜的背后传来。 章潜下意识的答了一句。 “没错，这个花瓶很精致，很漂亮。” 章潜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 “那就送你了，等你出宫的时候带回家去，可以日日看着。” 皇上倒是大方的很，一开口就是直接送了一个只有皇宫之中才能拜访使用的名贵东西。 章潜确实摇了摇头。 “可别胡乱说，这花瓶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消瘦的起的，我还没活够呢！不想急着找死。” 章潜双手背在身后，只是微微伸头过去看花瓶上的纹路，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对敬重。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连忙转身。 入眼便是一个年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看起来根本没有病重的样子。 “草民……草民拜见皇上。” 章潜磕巴了一下，立马回想起来自己该如何说，如何去做。 不等章潜跪下去，皇上直接朝着章潜摆了摆手。 “免礼吧！过来陪朕说说话。” 皇上说着，走到桌前坐下来，章潜跟着他一起走过去，默默的站在一旁。 好半晌的功夫过去，两个人谁都不曾主动开口说些什么。 眼见着外面的天色昏暗，章潜站在边上，只觉得有些困了，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朕倒是把你忘在脑袋后头了。” 皇上听着章潜的哈欠声，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可等他挪到章潜身上的时候，惊讶的发现章潜是真的困了。 他在一旁站了不短的时间，这样的沉默并没有让章潜整个人一直紧绷着，反倒是把他给等的发困。 “皇上可还有什么吩咐？” 章潜打完了哈欠，说话的语气还透着些懒怠。 “你就不怕朕是以你作为要挟，好让新竹乖乖就范？” 皇上说着，眼里附上些许恶劣。 “不会的，此事事关重要，皇上怎么可能会把宝压在我这样一个普通人的身上。” 章潜嘴上说的很自信，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一趟进宫恐怕是难以出去了。 “你想的倒是清楚，坐下吧！” 皇上收拢起面前的折子，认真的看了看章潜。 眼见着章潜并没有任何的恐惧，不卑不亢的站在自己面前，面容也温和，没有那么多的战战兢兢。 单凭这些，皇上就已经对章潜另眼相待。 “你很不错，你考秀才时候的文章我看过了，以你只能，必能在朝堂之上展露头角，为何没有继续考乡试。” 皇上对于这一点更加看重。 章潜对此没有任何隐瞒，拱手一礼。 “做个教书先生，考上秀才就够了，乡野之地，能让孩童们识字算账，就已经很足够了。” 章潜并不想说什么梦想，什么报复，毕竟最开始，自己想要的事情就只有这么简单。 皇上点头，盯着章潜看了好一会儿。 “我想知道新竹过的怎么样？他在你身边呆了一段日子，他到底在想什么？” 此刻的皇上，只是一个父亲而已。 章潜看着皇上，微微一愣，连忙开口。 “新竹他很喜欢平淡的生活，过平静的日子，他很会侍弄草药，在回京之前，他自己侍弄了一个药园，若是在那个小地方娶妻生子过日子，单凭这个药园也能衣食不缺。” 章潜口中句句都是实话，只是越说，章潜心里越慌。 莫名其妙有一种危险即将来临的预感。 “你呢！你想过什么日子？” 皇上听了这些，神色略有动容，转瞬之间又把重点放在了章潜的身上。 “我？” 章潜有些疑惑，这个时候，干嘛要扯到自己的身上来。 “没错，就是你，将你留在新竹的身边，总要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是巧合，还是被人安排的，新竹口口声声叫你大哥，可朕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儿子。” 章潜心头一阵发颤。 这老头还真是贼啊！ 看穿了自己的底细之后，还想看看自己和陆新竹之间是意外相遇，还是有意为之。 留在陆新竹身边的人，自然是经过严密审查的。 这一点倒是也能理解。 “皇上放心，草民过了多年的平淡日子，近来倒是得了些钱财，日子过的很是顺遂舒坦，若说没有半点野心，皇上也是不会信的，今日草民将话说坦白，还请皇上恕罪。” 章潜说着，拱手行了一礼，皇上摆手，示意章潜继续说下去。 “草民并无太多要求，只想让新竹过他想过的生活，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以他的身份，若是不能继承大同，只怕会一命呜呼，那就不做让他来坐稳皇位，哪怕只是为了能好好活下去。” 章潜说掏心掏肺的说了几句大实话，心里不确定这个答案是否正确。 “你倒是个机敏的，这段日子就让新竹在你身边呆着吧！” 皇上说完，章潜心底安安松了一口气，答对了。 “内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若是有空，帮朕说些好话，新竹的母亲……” 皇上原本是想要说点什么的，可看着章潜如此冷静的模样，他也没再说下去。 “草民明白，皇上必然是有苦衷的。” 章潜没有追问一句，他可不想把自己困在皇宫里。 “你明白朕的意思就好，那只花瓶送你了，回去吧！” 皇上叹了一口气，朝着章潜摆了摆手。 章潜并没有去拿花瓶，默默的退出了御书房。 出了皇宫，回到府邸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陆新竹怀里抱着一把剑，就在院子里面坐着，目光盯着大门口。 直到大门推开，章潜好端端的走进来，陆新竹一身的戾气才消退了。 第七十四章 又要搬 “大哥，你回来了。” 陆新竹满眼都是欣喜，他怀里抱着的剑被他随手放下。 “回来了，就跟你说了，你得相信我。” 章潜拍着陆新竹的肩膀，同他一起回了后院。 转天一大早，早饭的时候，章潜一家子和陆新竹正一起吃着早饭。 府邸外停了一辆马车，皇上身边的亲近的高公公抱着一个锦盒，以及一道圣旨前来。 “章潜可在，皇上有旨，让他速速出来接旨。” 高公公乐呵呵的，一副报喜鸟的欢喜模样。 消息传进来的时候，章潜眉头微微挑动。 这个时候要把自己攀扯进去，那可就是冲着自己这几条可以攀扯的藤蔓放火。 “草民接旨。” 外院，章潜带着妻子前去接旨。 折腾了一通繁文缛节之后，章潜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昨日在御书房看见的那个花瓶，已经被装进了锦盒里面，送到了章潜的府里。 沈钰和沈钥姐妹两个倒是很好奇皇上赏赐了什么东西。 打开锦盒之后，章潜都被吓了一跳。 “这花瓶可真是漂亮好看。” “姐姐，这花瓶能不能摆在家里啊！若是摆在厅堂之上，又漂亮又大气。” 沈钥伸手摸了摸光滑的瓶身，满眼都是喜欢。 沈钰摇摇头，拉住了沈钥的手。 “啊钥，这是御赐之物，不能随意处置，应放入祠堂之中供奉，这可是皇上的恩赐。” 沈钰说着，盖上了锦盒，当即看向章潜。 “夫君，府内并无祠堂，御赐之物万万不能马虎。” 章潜仔细回想了一下，如今的家中的确没有祠堂。 “就先摆在显眼，又不容易碰到的地方，此事回头再说。” 章潜并没有把这个花瓶放在心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皇上今天下的这道旨意更有些意思。 不多时候，赵成宏又来了。 这一次赵成宏不是自己来的，还带来了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人。 “见过世子。” 章潜带头行礼，赵成宏却是个快人快语的，自己直奔了后院儿。 “别弄这些虚的，陆新竹呢！我有个好事要跟他说。” 章潜看着满面春光的赵成宏，心里还有些疑惑。 之前一直都是苦兮兮的嘴脸，怎么一夜之间变得如此高兴。 难不成是因为皇上改变了注意？ “新竹，你的条件皇上答应了。” 赵成宏一路横冲直撞的，直接去了陆新竹的面前去。 “你说什么？” 陆新竹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的要求是不继承皇位，回到向下小地方继续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皇上当真肯放我们走吗？” 这些问题一股脑的问出来，赵成宏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先回答那一个。 “皇上说了，乡野之地太过偏僻，新竹你的身份不适合呆在那样的地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京城附近找一座山头给你们经营。” 赵成宏说的简单，然而事情却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陆新竹好不容易回了京城，不仅没有按照皇上的心愿继承皇位，还说服了皇上，不急于把太子叫回去了。 陆新竹犹着要不要答应下来，这已经是挣扎出来最好的一番局面了。 “我们？” 陆新竹很轻松的抓住这句重点。 “没错，是让章潜带着家人和你一起经营一座山头，就像你们在乡野之地的时候一样。” 赵成宏开心的合不拢嘴，一边兴奋的说着皇上松口，一边又在庆幸不用向之前一样陷入为难之中。 “新竹，皇上已经退了一步，朝堂之上之说是御赐给太子一处山头，让太子及其老师在山中清净苦读，待到课业完成后，便可直接回宫。” 赵成宏说的这番话摆明了就是一个接口，一个让陆新竹在京城之中讨生活，但是有不会太憋屈的这种之法。 “他还是没有放弃让我回去。” 陆新竹脸色仍旧不太好看，提起这件事情，他眼里心里全都是母亲临死之前的那副模样，临终嘱托，临终遗愿，这些都是他根本忘不掉的。 “你已经被册封为太子了，就算是皇上，也没办法自打嘴巴，皇上说了，你在好好考虑考虑，日后在做决定也不迟。” “那山头的地契要不了多久就能送过来，你们也收拾一下，准备准备搬家吧！” 赵成宏说起这件事情来，实在是高兴的很。 “又搬家，这么好的宅子，我都每住多久。” 章潜听着搬家这两个字，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那边山上的摘自比这里更漂亮，回头去了那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赵成宏故意卖官司，就是不肯立刻实话实说。 章潜看着这桩垸子，猛地想起了在皇宫之中面见皇上的事情，当时皇上问的问题，如今便是用此事又让章潜选了一次。 “算了，这件事情就听你们安排，不过这个宅子已经给了我，我是不可能还回去的。” 章潜故意表现得一副财迷的模样，实则，他只是想要给自己留一个退路。 不管怎么样，地契，房契在手，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些东西就与银子无异。 “都说了是送给你的，你就安安稳稳的收着，行了，我先去大理那边的房子。” 赵成宏是高高兴兴的走了，陆新竹却脸色难看起来。 “大哥，我觉得这次的事情不简单。” 章潜心里又何尝不清楚，若是真的去了京郊的山上经营，那可就等同于落入了人家手里。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没办法，这桩院子已经留下来，也算得上私人府宅，若有什么不对应，来这府里也可稍作休整片刻。” 陆新竹只能点点头，对于这件事情，不管他有多么想要抗议，终究是无效的。 “那就只能搬了，对嘛？” 陆新竹叹了一口气，已经安安稳稳的准备好收拾东西，搬到京郊的身上去。 皇上在书房里头，专门派人去打听了陆新竹和章潜在房里会说些什么。 搬家当日，还是和上一次一样，折腾了不少人搜，也是舟车劳顿。 只不过唯一的不同的就是那座山上已经有了原本的产业，不需要再去重新打拼。 第七十五章 此地有主 这一次搬家，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忙乱。 京郊的山上，已经盖好了庄园，良田，果树，都打理的非常好，处处都透着生机勃勃。 章潜来到这里之后，见着庄子的管事，还没等他开口，管事就已经上前来拱手作揖。 “您便是章潜章夫子吧！给您和二位妻子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还请跟老奴这边走。” 管事虽然是下人打扮，穿着倒是干净整洁，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管庄稼的汉子。 章潜心里有些疑惑，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这管家倒是直接把自己给认出来了。 这些人都是被精心挑选过来，早早的认过人，否则绝不会如此轻易，就连居住的地方都已经安排好了。 “好，烦请带路。” 章潜没有多说什么，如今自己带着家当和妻子跑到这里来住下，都是因为陆新竹的关系。 况且这里上上下下安排的人手必然是皇上安排的，还是谨小慎微些，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 山上的宅子建造的很是不错，处处都很讲究，也极为漂亮。 章潜带着沈钰沈钥姐妹俩一路到了后宅之中，被领进了一方小院子，看起来小小巧巧的院子，倒是别有一番景致，一看便知道这里是精心打理过的。 “章夫子，二位夫人，这里就是安排给各位的院子，奴才不打扰了。” 管事退了出去，章潜这才自在了一些。 “夫君，这里虽然小巧了些，可处处都是安排打点的极好的。” 沈钰仔细看了看这间院子，眼里流露出些许的欢喜来。 章潜只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率先走进屋里。 屋子里面也都安排的极好，一应俱全，没有缺少任何东西。 “夫君，这梳妆盒里都是有首饰的，你看，有这么大的东珠呢！” 沈钥在屋里转了一圈，率先去了梳妆台瞧瞧，这一下子就发现了好东西。 沈钰听到东珠二字，脸色微变，连忙小跑过去，将沈钥手中的东珠发钗给拿了过来。 仔细辨认后，立刻打开了梳妆盒，里面放着的种种首饰全都是极为贵重的，东珠在这一盒子珠宝首饰之中，竟然不显名贵。 章潜上前看了看，这么一大盒子的首饰，不说价值几何，但看用的黄金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这名贵的东西都别动，看看这屋子里还有些什么？” 章潜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间屋子透着古怪。 “夫君，此地打理的如此精致，相比之前是有女子单独居住，这屋里的东西应该是给原本的主人准备的，与我们并不相干。” 沈钰将首饰放回了首饰盒里，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屋子里的陈设，同样心头沉重。 “咱们先出去吧！” 章潜脸色尤为难看。 这根本就不是闹了什么误会，引错了路，从一见到自己，叫出自己的名字开始之后，这里便已经是一个局。 “夫君，这不是给我们住的院子嘛？为什么还要出去呀！” 沈钥一听要出去，登时有些不乐意。 这里处处都好，虽然院子小了些，可住在此处必然十分舒坦。 “这里不是给我们准备的，赶紧走。” 章潜此刻不想多解释，直接上前拉住了沈钥的手，沈钰也察觉出情况不对，连忙跟着一起，拉扯着沈钥一起出去。 沈钥心思单纯些，根本没往不好的地方去想，只觉得能多看看也是好的。 “夫君，这么着急做什么，这院子打理的如此精细，再让我多瞧两眼吧！” 沈钥刚说完，沈钰的巴掌就拍在了她的背上。 “看什么看，当心看进了眼睛里面拔不出来，赶紧走。” 推开院门走出去的时候，先前带路的管事就在门口等着呢！ 见着章潜带着两个夫人一同走出来，他十分惊讶。 “不知章夫子为何离开宅院，还带着两位夫人一起。” 管事这话和明知故问一样。 “此地应该已经有了主人，还请管事给我们令安排住处吧！我们同太子殿下一个院子便好，以往我们这是这般居住的。” 章潜脸色不太好，如此这般行事，试探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管事似是听不见章潜语气之中憎恶一般，仍旧笑着。 “太子殿下居住的地方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三位若是对这个院子不满意，也可以自己去寻住处。” 管事说完，章潜心头火气更甚。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自便了。” 章潜拉着沈钰和沈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自家的箱子正在往院子里头搬，章潜立刻上前拦住。 “等等，别搬了，劳烦各位把这些东西全都搬回到车上去。” 章潜一开口，周遭的人都惊愕的看着章潜。 “章夫子，您这是什么意思，将您全家搬迁至此，是皇上的旨意。” 负责此事的人冷汗都已经冒出来了。 章潜却是直接摆了摆手。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山下府邸之中太过空旷，想放些东西回去镇宅，事出突然，我未曾准备，还请各位帮衬一二。” 章潜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是已经把人给骂了个遍，就连皇上也是没有放过的。 “原来如此，章夫子大可回去歇着，这些事情交给我们来办即可。” 负责此事的人送了一口气，却根本不肯让章潜再把东西都给搬回去，搬东西的这些人也没有停下手脚。 “太子殿下呢！此番搬家过来，正巧还有些事情要与太子殿下商议。” 章潜话音刚落，负责此事的人立马快步上前，满脸的惊恐之色。 “快别说这种话，此地没有太子殿下，只有陆新竹。” 章潜点点头，左右看了看，那些熟人的影子一个都没看见。 “既然如此，那陆新竹在何处？” 章潜状似随口一问，实则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这一趟是皇上下旨，看起来一切事情都有人安排好，路上没有任何不对劲，可到了山上，一切似乎都有所不同。 “陆新竹此刻正在主厅之中听训话，章夫子还是晚些时候再去寻吧！” 章潜目光一凛，当即转身朝着主厅走过去。 第七十六章 设计陷害 “章夫子，你快别去啊！” “那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地方！” “哎呦！这可怎么办好！” 身后之人一直在抱怨，可却没有真的上前来阻拦。 章潜拉着沈钰和沈钰快步走去了主厅，还没等进门就听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气，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承认，我是你爹，亲爹，如今这里不是皇宫，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爹吗？” 章潜拉着沈钰和沈钥躲在了一旁，示意她们两个闭上嘴。 “陆新竹，你的名字还是我这个亲爹给你取的，当年的事情我有我的为难之处，现如今，只是想听你说句话而已。” 皇上的声音从正厅里传出去，却听不到一丁点陆新竹的声音。 “这里不是皇宫，你还是不肯跟我这个亲爹说说话嘛？” 皇上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愤怒。 “说什么？说你用阴谋诡计算计我，还是说你用章大哥全家的性命来要挟我，还是说你辜负我母亲，罔为人夫，罔为人父。” 陆新竹话音落地，章潜连忙把沈钰和沈钰推到了更远的地方，示意她们闭嘴，章潜则是连忙闯了进去。 按照陆新竹这个说法，要不了几句话，皇上就算是康健，也会被气的一命呜呼。 “新竹，这山上处处都比我那两座山头要好的多啊！” 章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走进去。 进了门菜注意到屋里还坐着一个皇上，皇上旁边站着的是赵成宏，陆新竹站在皇上的对面，与皇上对峙。 “大哥，你来的正好，我觉得这里不好，我想回去。” 陆新竹心头的火气根本没有降下来，满脸铁青之色，表情很是难看。 “我正想与你说这件事情呢！刚刚这里的管事带我去看了看我住的地方，可是把我吓了一跳，那院子里什么都有，什么都好，就连梳妆盒里都装满了首饰，我也不懂这些东西，还是你嫂子看出来那发钗上头用的竟然是东珠。” 章潜话音落下的瞬间，皇上腾的一下子起了身，保持不了一点平静。 “到底怎么回事？你动了那屋子的东西？” 皇上紧张的厉害，急忙忙的起身来到章潜面前，那表情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回皇上，我和两位妻子被带入一间很精致的院子，管事说是安排给我们夫妻的住处，我们进去之后察觉不对，并没有胡乱走动，直接出来了。” 章潜话音落下，皇上一把推开了章潜，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章潜眉心一簇，有一种被人暗害的感觉。 “新竹，这地方对皇上来说应该很特别，兴许和你母亲有关系。” 章潜思来想去的，只找到了这么一个可能性，况且那个屋子一看就是给女人住的，皇上这么紧张，还让陆新竹住进来，想必是内有隐情。 “我的母亲？” 陆新竹眉头蹙着，心情十分沉重。 “先去看看吧！” 章潜拉着陆新竹一路追过去，出门的时候没看见沈钰和沈钥，想着在这山上，处处都有人把守，便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等追到那间小院的时候，皇上怒发冲冠，院子里面栽种的花木都被毁了，沈钰和沈钥二人被扣押在一旁。 “阿钰，阿钥，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章潜立刻上前，不等沈钰和沈钥姐妹两个开口，先前为章潜一家子引路的管事率先站出来开口。 “皇上，就是这两个女子进入院子，还把院子里的花木给毁去了，说是要用这些花木做一个花环，可她们二人手脚粗笨，毁了这么多花木也没能做出一顶来，奴才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皇上脸色铁青，看着被毁的花木，牙齿咬的咯噔咯噔直响。 “来人……” 皇上纲要下令，章潜连忙冲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息怒，此事另有蹊跷，先前草民已经同皇上禀明情况，还请皇上三思。” 章潜适时的堵住了皇上的话茬，生怕一道旨意下来，沈钰和沈钥这姐妹两个就没命了。 若是只有沈钥一个人被抓住，此事兴许还有可能是真的，可若是沈钰和沈钥姐妹两个一起被抓，这件事情必然就是被诬陷的。 以沈钰谨慎的性子，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的妻子做出这样的事情，让朕三思！” 皇上气的眼睛都红了，章潜却是临危不惧，立刻想到的办法。 “皇上，草民先前刚刚同皇上您禀明，是这个管事带着我和两个妻子来到此处，说此处是给我等安排的住所，我等发现情况不对，这才连忙离开，既然发现情况不对，她们两个怎么可能会自讨苦吃，跑到这间院子里面来自寻死路。” 章潜说的很真切，一旁的管事却立刻上前，普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奴才冤枉，奴才领命守在此地，没有皇上您的命令，奴才怎么敢放人进去居住，方才奴才内急，跑去解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此地就变成了这样，这两人是被当场抓获的。” 管事说的情真意切，皇上的这口气却更胜。 “既然如此，来人，将此二人……” “你说谎，分明就是你欺骗我等进入这屋子，若按照你所说，根本就没有人安排我们进入此地，你可敢承认。” 章潜又一次打断了皇上的话，总不能让他把话说完，只要话没说完，皇上还愿意听下去，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这个管事之人犯了欺君之罪，还请皇上明察秋毫，究竟是谁有意再次搅闹是非，意图蛊惑您，此事必要查出真相。” 章潜也跪了下来，言之凿凿。 皇上看着地上跪着的章潜，脊背挺直，毫无畏惧，显然这件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 “好，朕倒是想看看，此事究竟如何？” 皇上别过眼不去看那被糟蹋的花木，眼神之中满是哀伤。 “方才这位管事说从没有将此地安排给我等，这样拙劣的谎言，草民立刻就能戳穿。” 第七十七章 白跑一趟 章潜直接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子，开始在地上刻画。 “皇上请看，这是我被请入屋中之后曾见到了屋内格局，若是没有进入过屋内，绝不可能知道，只因并未深入，只知道前堂的格局，以及一些显眼的摆设，这边能证明此人欺君。” 说话的功夫，章潜便将他记得的一切全都画下来。 皇上当真去看了两眼，不过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皇上怒冲冲一脚踹在了那管事的身上。 “平日里搬弄是非，朕不放在心上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利用到了朕的头上来，说，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皇上怒气冲冲，一眼都没再去看章潜以及一旁被人按住的沈钰和沈钥姐妹两个。 章潜连忙起身，过去将沈钰和沈钥解救出来，拉着她们两个急匆匆的往外跑。 那管事的跪在地上，浑身都在打颤却一句话都不肯说。 “站住！” 皇上并没有忘了章潜等人，眼看着管事的不敢吭声，他立刻将目光投向了章潜。 章潜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暴怒的皇上。 “皇上，此事草民已经证明了自己是清白的，不知皇上为何留下草民。” 章潜这话听起来有些天真，今日的事情就算是被陷害的，也绝不可能这么轻轻松松的就把人给放走。 “这院子的花木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个还没说话呢！” 皇上的目光落在了沈钰和沈钥的身上。 沈钰没有半点慌张，拉着沈钥的手上前，跪在了皇上面前。 “皇上，民妇是被抓来的，民妇和夫君离开这小院之后就去了山门前，听闻太子殿下在正厅之中，便随夫君一同前去，夫君说我和妹妹二人不宜登堂入室，只让我和妹妹在外头等着，夫君进入正厅后不久，我们姐妹二人就被人强行掳走，带到这里，根本不知是何缘由。” “若皇上心中有疑虑，可询问山门前搬运行李的众人，这些事情那些人都是知道的，他们可以作为见证，我同夫君离开这小院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这个地方不寻常，怎敢胡乱动作，况且我们今日刚刚搬来，连居住的地方都不知道在何处，怎敢随意乱闯。” 沈钰说的清清楚楚，静静等着皇上的宣判。 陆新竹从头到位都在一旁看着，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心里很清楚。 今日之事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想要借由这些事情将章潜全家置于死地。 “皇上，此地我等住不得，还是回去原本的住处度日，不叨扰皇上的清净。” 陆新竹转身边走，根本不给人分说的机会。 章潜看着皇上，一言不发，只等着子是否能将沈钰和沈钥带走。 皇上欲言又止，眉头蹙着，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在往上窜。 “大哥，你和二位嫂子不打算和我一起走吗？” 陆新竹去而复返，他走了没一会儿，发现章潜一家并没有跟上来，这才转身回来。 “皇上，草民的两位妻子可以随着草民一同离开吗？” 章潜虽然嘴上恭恭敬敬的询问着，实际上此事已经平安度过了。 “你们去吧！待朕将此间的事情料理干净，你们还是搬到这里来住吧！此地的清净不是别处可比的。” 皇上边说边摆摆手，示意章潜带着人赶紧走。 章潜拱手行李后，上前扶起沈钰和沈钥转身往外走。 好端端的一次搬家，刚刚搬上山，就又要搬回去。 一直折腾到了入夜，一行人又回到了赵成宏在京城给安置的宅子里头去。 草草吃了一口晚饭后，陆新竹拉着章潜去了院子里看月亮。 当晚月色还算不错，天空之上稀稀疏疏的几片云彩，在月光之下氤氲着，似是月宫降下的寒雾。 “今日的事情是有人想要对我身边的人动手。” 陆新竹平日里很少说话，但是对于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很清楚的，不用提点，他自己就想的清清楚楚。 “没错，应该是之前世子爷说的那两个宗室子其中一个。” 章潜对此没有太多惊讶。 皇上对于陆新竹的偏爱已经十分明显，只要有心打听，哪怕是皇宫之中的密闻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陆新竹不想当皇帝，一路往京城外面逃跑，这种做法对于这些心里怀着上位心思的宗室子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如今陆新竹被找了回来，可这一次却愿意留在京城，其中唯一的变数就只有自己。 若是在皇上和陆新竹各退一步的情况之下，皇上处置了陆新竹身边的人，那着二人之间的关系必然会急速恶化。 只要陆新竹还是像以前一样闹着离开京城，宗室子就有更多的时间筹谋皇位。 这些事情章潜一眼看的穿，陆新竹能当场感觉到，皇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毕竟皇上生病的事情是假的。 这样的做法一个是可以将陆新竹骗回京城，再来就是可以把潜藏在京城之中，暗中窥伺的那一条条毒蛇给吸引出来。 “皇上是装病，我还是要跑，必须要跑。” 陆新竹很冷静，根本不像之前，说起这些事情满心都是愤恨。 “你想帮忙。” 章潜嘴角微勾，心头终于缓了一口气。 “今天那个宅院，以前是我母亲居住的，我幼时和我母亲住在那里，我记得。” 陆新竹心头疼的很，自从看见那个院子之后，他便已经开始隐隐的后悔了。 “看来我猜的没错，皇上的确是有苦衷的，你打算怎么跑，一个人跑，还是……” 章潜没有说下去，只是等着陆新竹做选择。 “这一次我自己跑，不止要跑，还要惹祸，惹完了祸再跑。” 陆新竹没有半点认真的模样，看他的表情，倒像是在开玩笑。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准备在京城之中置办些产业安家立命，反正你日后是还是要回京城的。” 章潜丝毫不遮掩，心里却是已经想好了，想要赚钱，可不是只有造纸术可用，印刷术可是要比造纸术更加简单容易。 活字印刷，都不用出什么惊世之书，单单是画本子，就足够赚的盆满钵满了。 第七十八章 新路难行 陆新竹心里不解。 为什么自己的打算大哥一眼就能看透，既然看透了，却不没有劝阻自己，反倒是说起了旁的事情来。 “大哥，你不觉得我这样做太任性了吗？” 陆新竹心里满是疑惑，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 “就……还好。” 章潜略迟疑了一下。 自从入京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很不切实际，有一种过于玩笑的感觉。 偏偏就是这么玩闹的事情，又让章潜觉得格外的真实。 陆新竹不太能明白章潜口中的还好是什么意思，只是疑惑的看了看章潜。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必考虑那么多。” 章潜并没有明着说自己一定回支持陆新竹，毕竟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支持章潜做出这样的选择和决定。 “大哥，我总是觉得有些奇怪，你好像不像之前那样随意了。” “你是不是希望我当太子，未来我继承皇位当皇帝。” 陆新竹早已经察觉出了章潜对自己这些事情的时候，态度有些暧昧，甚至有些时候，会因为章潜的存在，而让事情进展的更加顺利。 “当皇帝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会想想的，我只是不想你后悔而已。” 章潜说的冠冕堂皇，自己都在心里骂自己虚伪。 陆新竹偏偏最吃这一套，对章潜的信任反而越发的浓厚。 “大哥，有你在我便安心了，这一次闹腾之多不过半年的时间，这半年你和嫂子们留在京城里，有赵成宏的照顾，绝不会让你和嫂子们受委屈。” 陆新竹台步向外走去，章潜暗暗松开一口气，心里默念一声系统。 系统光幕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回应他的只有寂静。 章潜又在心里喊了两次系统，系统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无奈之下，章潜只好换了一个称呼。 ‘刚子！’ 【我在呢！宿主。】 章潜听见系统精灵的声音，心头平添了烦闷。 ‘任务进展如何？’ 章潜心里惦记着系统任务，想看看今天这一番交谈，对于任务是否有进展。 【叮！经系统检测，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一，请宿主继续努力，所需帮助可以从系统商城中购买，系统商城之中无所不有。】 章潜听刚子那抠脚大汉的声音，说出这样的结果，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辅佐陆新竹当皇帝，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陆新竹继承皇位做皇帝并不难，难在陆新竹自己是否愿意上。 若是陆新竹自己不愿意，以陆新竹的能耐，就算是真的把他按在龙椅上坐下来，他也能分分钟的跑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让陆新竹自己愿意去当这个太子，想做未来的皇帝，这是最最基础的一点。 想着目前的情况，任务能有百分之一的完成度已经不错了。 “夫君，你怎么站在这，忙碌一日了，赶快回去歇着吧！” 沈钰从屋里走出来，见着章潜立刻上前。 “好，咱们到了京城，就得在京城站稳脚跟，我想做点生意，京城之中的各种规矩你应该很清楚，不如你帮帮夫君。” 章潜笑眯眯的勾住了沈钰的腰，朝着卧房走去。 “夫君既然开口了，哪有不从之理，不知道夫君想要做个什么生意。” 沈钰半靠在章潜的怀里，跟着他一同进了卧房。 “开个书局吧！” 章潜话音刚落，沈钰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垮了大半。 “夫君，开书局不是一个好买卖。” 沈钰声音闷闷的，对于章潜这个选择她特别不看好。 “说来听听！” 章潜心里盘算着活字印刷，也想听听看这开书局究竟是有多大的困难。 “开书局必须要有足够多的藏书，另外就是招募人手，一个人抄写一本书，起码也要三天的时间，想要供给一个书局，抄书之人起码就要上百人，还必须专门有人专门做好分工，否则上百人一日也抄不出一本书来。” “况且这书本上容不得错漏，但凡有一个字写的不对，这一整页就废掉了，其中的不知要耗费多少。” “若在审查的时候有疏漏，装订成册之后才发现，那这一整本书都废了。” “况且书的价格都极高，不是什么人都能买的起，一旦现货卖不出去，那所有的本钱都会搭进去。” “如此高的成本，不是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能做的起的。” 沈钰将其中种种的困难全都细数了一遍，其中最为困难和费力的事情章潜心里已经有了极好的办法。 只要用上活字印刷术，错漏，排版，查验这些阶段，都会变得更加简单。 所需要的人手也会大大降低，成本也自然跟着降低下来。 至于藏书，这一趟来京城，这些书可没有落下一本。 虽说这些藏书抵不上王公贵胄，可若是与平头百姓相比较，那也是丰富多彩的。 “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 章潜松开了沈钰的腰，把人朝着沈钥的屋子推过去，他自己回了屋里。 转天一大早，章潜自己就开始在家里琢磨起活字印刷术来。 为了能尽快的成功，还专门找了木匠，利用可以拆卸的榫卯结构弄出可以一块一块拼接的小木板来。 又专门在这些小木板上面雕刻出字来。 专门做实验，就毁了不少的材料。 折腾了三五天的功夫，章潜终于是选择了放弃。 这种篆刻的活儿他自己做是做不出来的。 就在章潜琢磨着去什么地方找到可靠的人来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赵成宏身边的锦帆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大哥，看见新竹了吗？” 锦帆是真的害怕了，整个人都处在惶恐之中，没有了平日里的嬉闹模样。 “没有，前些日子他从我这离开了，一直也没来，没在世子身边？” 章潜也是一脸不清楚的模样。 纵使他心里明白，这是陆新竹故意做出来的事情，表面上还是一点都不肯暴露。 “哎呀！” 锦帆十分焦躁，琢磨了一会儿立刻上前拉着章潜往屋里没人的地方去。 章潜一边跟着锦帆走，一边朝着沈钰摆摆手，示意她将屋子里的人全都给赶出去。 第七十九章 讲个价吧! 到了礼物，锦帆压低了声音开口。 “前几天新竹回了京郊的山上，同皇上在山上住了几天，昨晚山上的屋子起了火，一场大火几乎烧光了半个山头，皇上也差点被烧死。” “火就是新竹放的，他放了火还不走，眼看着火势扩大，直到后来火势大的不可控制，皇上被困火海之中，新竹冲进火场将皇上给救了出来。” 锦帆说完这些，章潜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先前陆新竹说过，他会惹了大祸然后跑路，却也没说过是这么大的祸啊！ 差点把皇上给烧死，就算是再怎么深厚的亏欠和父子情，也禁不住他这样折腾啊！ “然后呢！陆新竹救出皇上之后就跑了？” 章潜总觉得这事情听起来怪怪的，若是真的这么简简单单的就跑了，那不就是单纯的闯个祸，根本没有多大的意义，只会给他自己招惹来法度的制裁。 “没有，当时场面纷乱，此事震动朝野，新竹跟着皇上去了大殿上，分说此事。” “新竹当着朝廷重臣的面直言不讳，承认山上的大火是他放的，但是皇上也是自己救的，经此一事，与皇上之间恩断义绝，从此再无任何关系，说完就走，朝堂百官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新竹，青竹还是和上次一样，一路打出去的皇宫。” “皇上当场气的吐血，朝堂之上一片大乱，现在朝堂百官都在寻找陆新竹这个太子，众说纷纭，皇上醒来之后下旨说不追究新竹的一切过错，此事本就是皇上亏欠新竹，想把新竹找回去，让他以太子的身份站在朝堂之上。” 锦帆这一通话说下来，嘴巴都干了，章潜倒是不着急说话，顺手给锦帆倒了一杯茶水。 锦帆根本没心思喝茶，只焦急的看着章潜。 “你说话啊！这事到底该怎么办，新竹这一次可是闯了天大的祸事，就算是皇上不计较，朝堂文武百官也是计较的，已经有人联名上书请求皇上革了新竹的太子身份，此事必须要有一个解决办法啊！” 锦帆着急的不行，章潜却是格外的气定神闲。 “这有什么可解决的，当今皇上不是已经说了嘛！免去了新竹的一切罪责，此刻新竹还是当朝太子，现在蹦跶着在联名书上请求皇上革了新竹太子身份的人，全都是背后牵连着宗之子的人。” 章潜并没有把话说的太过明白，只说到这里，便不再开口，只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锦帆本来还很是着急，此刻却一下子冷静下来，眼神逐渐变得清澈。 “大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新竹故意的，甚至……甚至有可能是新竹和皇上商量好的，就是为了将这些大鱼全都钓出来，出了这事之后新竹又跑了，更能证明新竹对皇位无意，他也能保一阵得找的平安，皇上正好可以趁此世纪将该铲除的掉的阻力全都铲除掉。” 锦帆倒是个聪明机灵的，只凭借章潜说的这么点话，就把这事情背后的用意给猜了出来。 “只是不知道能骗过这些老狐狸多长时间。” 章潜说完，锦帆也沉静下来。 好半晌过去，锦帆笑了。 “大哥，麻烦你跟我演一场戏，挨几下打。” 章潜根本没想把自己掺和进来，听到锦帆这话，瞬间立起眉头。 “不可能，你现在跑到我这里来打我，那也太假了，本来能骗五天，你打完我，当场就被戳穿了，你只需要继续做出焦急的模样，从我家快步离开就行了。” 章潜说完转身就走，此刻他心里还在惦记着活字印刷的事情，想要以榫卯结构做出方便印刷的小木块，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这里没有机器，更不可能轻轻松松的生产出相同型号的东西，若是真要按照自己的要求来做，京城之中最好的木匠全都请过来，只怕也要上个一年半载的时间。 【叮！提示宿主可以去系统商城中逛一逛，或许可以从系统商城中找到您想要的东西。】 刚子粗狂的声音拿捏着些许娇俏，章潜忍不住的抖了一下。 ‘打开商城，搜索活字印刷术。’ 章潜刚刚说完，眼前的光幕上瞬间出现了活字印刷术的字块和模板。 章潜眼前一亮，往价格上一看，顿时没了火气。 这样一个符合当朝朝代用字的活字印刷板，需要五百积分。 新手大礼包给的积分一共只有五千，这一下子就要自己的十分之一啊！ ‘便宜点，便宜点我就买了。’ 章潜下意识的开始了讨价还价，系统精灵就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当即在章潜的脑海之中做出提醒。 【本商城概不赊借。】 章潜心头一阵火大，这可是十分之一，虽说活字印刷术不是小事，可若是要花这么多的积分，他还是很不得意的。 ‘这玩意儿的原理我心里清楚的很，只要时间够，这东西根本不可能躲过我的眼睛。’ 章潜很有自信，就算不靠系统，自己也一样能成。 ‘刚子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事儿对我来说的意义就只有一个，节省时间，为了节省这么两三天让我花五百积分，你怎么不去抢。’ 章潜死活不肯，这些积分一开始就给了自己，肯定是有大用的，轻易呢不过能傻。 【三百积分。】 章潜看着眼前的光幕摇了摇头。 “五十积分我就买，否则就算了。” 章潜冷着一张脸，心头一片寂静，一声不吭。 系统精灵刚子也闭着嘴，根本就不和章潜谈判。 章潜等了一会儿不见系统给自己一个交代，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既然五十积分不愿意，那就四十积分吧！’ 刚子一下子憋不住了。 【怎么比刚才还要低，你这样降价肯定买不到系统商城里的任何东西。】 章潜根本不慌，只要这一次谈的顺利，开了这个口子，日后自己想要什么都可以降价。 “那就算了呗，多大的事情啊！我又不是非得要活字印刷术，大不了我找点别的营生做。” 第八十章 请宿主自行探查 章潜嘴里全都是风凉话，刚子一直都是无动于衷的，直到章潜说到了赚钱这件事情上。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辅佐新君的时候需要银子嘛！没钱也好，没钱的时候出去抢就成了，何必挣钱呢！到时候没钱辅佐太子成功坐上皇位，无法完成系统任务，也什么大不了的。’ 章潜这些风凉话说出口之后，刚子那边有了动静。 【宿主稍候。】 刚子一出声音，章潜心里就已经美滋滋的。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底部，这件事情可定是成了，只不过就要看刚子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章潜已经困了，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刚子终于出现了。 【叮！恭喜宿主获得活字印刷术器具一套，以根据当前世界的文字进行过改动，宿主注意查收。】 刚子那抠脚大汉的声音带来了这样的好消息，章潜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就连刚子的声音在章潜耳朵里面都变得格外的甜美好听。 章潜闭上眼睛，找到邮件处接收邮件，一整套的活字印刷器具都出现在章潜的面前。 真正使用的东西没有多少，但是雕刻出来的字却是一个不少，全都在眼前放着。 章潜就像是玩积木一样，将这些木块不停的拼在一起，还有那些小一点的字体，也都可以印刷。 折腾了许久，章潜当真有些困了，将这些东西整体打包往柜子里面藏。 “这要是能有个随身携带的空间就好了，这些东西就直接收进空间里面，何苦要我这样去藏。” 章潜一边忙活着，嘴里不停的念叨。 眼看着所有的东西都快要装进柜子里面，刚子才慢悠悠的开口。 【宿主本身自带十立方的随身空间，宿主可以同过意识将这些东西放进随身空间之中。】 刚子的声音出现的十年间，章潜满心都是无语。 “那你不早点说，我都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了。” 章潜这一次根本不是在心里的说的，而是气哼哼的直接出声。 【宿主没问。】 刚子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解释，让章潜整个人都更加不爽了。 “那我现在问你，系统还有没有什么隐藏用法。” 章潜看着眼前这一大堆的东西，当真动了一下心念，这些都关系瞬间消失，章潜却有一种格外奇妙的感觉。 在脑海之中，似乎开发了一个新奇的地方，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那是一种感觉，这些东西仿佛就存在他的脑袋里面，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再放回去。 【请宿主自行探查系统妙用。】 刚子这一次根本不想给任何的解释，仿佛是故意的。 章潜也没有理会，反正日后的时间还多着，根本不怕没机会。 转天一早，章潜睡醒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找店铺。 早饭还没等吃进嘴里，锦帆又一次出现在章潜面前。 “大哥，现在是真的找不到新竹了，你知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你若是直到，快告诉我们一声，也好派人去保护他。” 锦帆双眼红红的，眼睛里面全都是红血丝，眼眶下头一片青乌，一看就知道是没休息好，甚至是根本就没有休息。 “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我想开一个书局，这其中有不少事情需要打点关系，铺子和登记造册的事情你来帮衬一二吧！将这些繁杂的事情都帮我做完，回头我赚了银子，新竹回来的时候，他才能有银子用。” 章潜说的毫不隐藏，这几乎就已经是明说，自己在京城赚的银子，就是陆新竹将来在京城的底气。 锦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整件事情锦帆从头看到了这里，他最搞不懂的就是陆新竹这个正主以及章潜这个半路遇见的大哥。 锦帆自认为和陆新竹从小相识，这么多年的情分必然是更重的，却不曾想，敌不过一个刚刚认识了不到一年的人。 而如今这般的局面，锦帆却丝毫不觉得而有什么不对，好像一切都非常的正常，只是他自己的能力不够，根本达不到这样的高度，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从派遣。 “你也别这么着急了，回去跟你们家世子爷说一声这件事情，他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也不会着急的。” 章潜原本还想要自己做这件事情，书局这种事情牵扯实在是太多，这个时候还是动用一些人际关系比较好，有关系不用，自己来来回回的去跑，这可不是一个聪明人做事的方式。 早饭吃完，章潜靠在凳子上。 沈钰站在他右手边，帮他按肩膀，沈钥站在他身后，帮他柔着太阳穴，为他解乏。 姐妹两个一起上阵，章潜浑身放松，柔弱无骨的细嫩手指慢悠悠的按摩，章潜舒服的直哼哼。 沈钰抿着嘴笑，看着章潜这副贪图享受的样子，只觉得章潜有些小孩子心性。 沈钥却是眨着大眼睛，看着章潜享受的模样，忍不住凑近了他一些。 “夫君，要不回房里吧！我们和姐姐可以给你按一按背。” 沈钥轻柔的声音让章潜瞬间警铃声大作，连忙坐直了身体，连忙推开了二女的服侍。 “够用了，你们在家里好好歇着，没事不要出门，有什么事情都等我回来再说。” 章潜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出去办，只是现在这情况，还是赶紧出门的好。 万一被这姐妹两个缠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两个小丫头九八自己给吃干抹净了。 不等沈钰和沈钥反应过来，章潜就已经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出了府邸，章潜慢悠悠的在街上走了一会儿。 毫无目的闲逛之下，倒是让章潜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了一批人手，看这都是平民百姓的打扮，可这些人实在是太过明显。 章潜只是在街上随意的转了转，就能发现好几个人在暗地里偷偷的盯着自己，更是把自己看过的那些小玩意儿全都买了一份。 第81章 吃吧! 倘若真的是歹人，此刻必然是要对章潜下手的，偏偏这些人谁都没上前，根本没有动章潜一根毫毛，好像只是为了监视一般。 直到章潜坐在了包子铺，拉着包子铺老板好一通详谈，还包下了这包子铺老板一整笼屉的肉包子。 等章潜吃了一个肉包子，喝了一碗温温热的茶之后，起身边走。 章潜刚刚走进了一家小店，这个包子铺一下子被三四个人给围住了，这些人全都堵住了包子铺的老板。 “说，刚才那个吃包子的人跟你商量了什么事情，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为甚专门跑到你这里来。” 包子铺老板吓坏了，这样的事情他可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只是卖个包子，咋就被这么多人给针对了。 “你闭嘴，老板你给我们实话实说，我们是官差，不是坏人。” 眼看着包子铺老板害怕的说不出华丽，另一个人上前来，换了一个怀柔的策略。 “官差老爷，官差大爷，快吃包子，是那个人让我给你们的，说他走之后肯定有人会来问他，那人专门买了整整一屉的包子，说是请各位吃的，他银子都已经付过了。” 包子铺老板说着，将热腾腾香喷喷的肉包拿过来。 这些跟在章潜身后的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少卿大人，这……” 其中为首之人脸色有些许的阴沉。 “算了，吃吧！” 为首之人乃是大理寺少卿陈晗，他便是领命寻找陆新竹踪迹之人。 他心里很清楚，以陆新竹的武功，若是他真的想要逃，各奔就不是一般人能抓到的，想要找到陆新竹的线索，那么这个跟着陆新竹一起入京的人才是最最重要的，只要能掌控住章潜，距离找到陆新竹就不远了。 自从陆新竹消失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在章潜加周围布下了人手，今日才碰见章潜出门，立刻就亲自带人来追查章潜都和什么人接触过，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到陆新竹的线索。 只是很可惜，被章潜发现了不说，还被送了一笼屉的肉包子。 章潜闲逛了两圈之后，默默的回了府。 那些跟在章潜身后的人也没有放松，仍旧紧紧的盯着章潜的一举一动。 回了府邸之后，章潜看着门外那些已经有些熟悉的脸，眼珠子一转，立刻吩咐府上的下人去准备茶水点心。 等这些都准备好了，章潜提着食盒走出了府邸大门。 那几个在章潜门前盯着的人立刻假装在这附近讨生活，一眼都没看过章潜。 章潜却是早已经可以确认其中一人，提着食盒直接上前去。 “这位兄弟累了吧！我专门命府上的厨房新做了些点心茶水，专门给你们送过来，若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大可上门。” 章潜根本不给此人说话的机会，放下东西转身就回了府。 此人看着食盒，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片刻功夫，大理寺少卿陈晗出现了，看和点心盒子里面当真都是新作的点心，另外还送了茶水过来，心头满是怒火。 “你还能干点什么，让你在这里盯着人，居然还能被人发现了。” 陈晗看着这么多点心，和如此大一壶茶水，以及点心盒子里面放着的一摞茶碗，心里就已经十分清楚。 自己在章潜家周围布下了多少人手，人家章潜心里清楚的很。 “大人，要不咱们直接上门吧！” 被送了点心盒子的这人一脸苦瓜模样，他怎么都没想到章潜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上街被跟踪，他给自己这些人买包子吃，回家被监视，他倒是直接送了茶水点心出来。 这样一来，搞得这些人像是章潜的保镖一样。 “直接上门，说的简单。” 陈晗倒是想直接上门，可是现在章潜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还是个秀才，人家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就算他是跟着陆新竹来的京城，可到了京城之后人家身边不是赵成宏这个世子，就是陆新竹这个当朝太子，就连皇上的那座山他都上去过，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现在这样的跟踪和监视就已经很冒犯了，暗中行事就是为了让章潜对自己无可奈何，真的说起些什么来，他们也好有个说辞，有个护身的盔甲。 可现在这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说是他们大理寺的人在监视跟踪章潜，可人家章潜又是买吃又是送喝的，这其中藏着多少事情，根本就不是一时之间能解决的。 “大人，我觉得这个章潜根本没有什么坏心思，他肯定是想跟咱们交好，否则干嘛这样讨好咱们，说不定直接上门去问，就能把事情的具体情况给问出来。” 收到点心这人嘟嘟囔囔的说了这么一句。 陈晗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周围这些大理寺的兄弟，索性也不隐瞒了，直接吹了响马哨，所有隶属大理寺的人都围了上来。 “大人，您这是何意？” 陈晗看着自己带出来的这些手下，微微叹气。 “今天折腾了这么久，这点心和茶水都是章潜送的，先验毒，若无事你们就把这些东西吃完喝完，把这些东西给人家一个不少的送回去。” 陈晗脸色越发的难看，看了一眼章潜的大门，心思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朝着章潜家走过去。 此刻的章潜就在正厅里面坐着，面前放着的茶水点心和给外头那些人的都是一样的。 “老爷，外头有人自称是大理寺少卿，想要求见您。” 院里的下人急匆匆的上前来禀报，章潜直接点了头。 “把人带进来，记住了，一定要有礼数。” 章潜嘴上说着别人，他自己却是又倒了一杯茶，喝着清茶，吃着松软微甜的点心，别提多舒坦了。 等陈晗出现在正厅里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章潜一手茶杯，一手点心的模样。 “在下大理寺少卿陈晗，今日上门是要替大理寺的兄弟们感谢你的招待。” 陈晗嘴上说着感谢，人却是直接在章潜的对面坐了下来。 章潜听到大理寺少卿这五个字，心头倒是安定了一些，当即抬手给他倒茶。 第一章 我两个都要 永定县衙。 “小章夫子，这如今就剩下这姐妹俩了，你还是赶紧选择吧。” “这是朝廷的死命令，各地州府都得执行，虽说娶妻之后税务增高，可也算是抱得美人归。” “再说了，你娶妻了，章夫子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身旁，县衙官差嘴里不停念叨着，听起来满是关切的话语，却也夹杂着无奈。 章潜听着官差的话，脸上同样是露出了无奈之色。 如今的章潜，是现代穿越而来，到了这个楚王朝中，成了一个在偏远山村里教书夫子的儿子。 其父章远年轻时考举失败，乃至一个秀才之名都没落到，万念俱灰的章远寻死，恰巧被永定县一处山村村民搭救。 而后便是定居下来，教书育人，以做报恩，往后二十年间，莫说在清远村，就是整个永定县，章远也是远近闻名，颇有威望。 如今，章远已逝，就剩下章潜这么一个子嗣，无论村里县里，对其也算照顾。 只是此时此刻的章潜，却是心里有苦难言。 作为一个穿越者，穿就穿了吧，穿成个山村夫子的儿子，寒门之下，能接受。 身处王朝战乱不止动荡不安，也能接受。 可作为穿越者必备的家伙式呢？金手指呢？ 章潜苦等一天都不见动静就算了，如今又有一个难题摆在了眼前。 楚王朝战乱，导致军队损失严重，加之边防修补，人手耗费极大，正是急需扩充人口的关键之处。 毕竟，哪怕楚王朝挺过了这次战乱，可战时损失惨重，后续王朝人口孱弱，也就意味国力空虚，百废待兴。 那即便是赢了战争，也离灭亡不远，因此朝廷这才下达了这么个奇葩规矩。 为未婚男子，只要达到及冠之年，就必须强制娶妻！ 当然，伴随而来的，就是娶妻落户之后，赋税加重！ 而这也是朝廷的一大手段，从增加劳动力，到赋税一方，都是为了稳固王朝。 可这却是苦了民间百姓。 “小章夫子？” 官差再问，章潜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仅剩的两女，一大一小，大的十六岁，小的才十三，还是个上初中的年纪。 虽然说这姐妹俩长得漂亮，可相比其他，年龄偏小，而且瘦弱，根本不是干活的料子。 章潜的父亲虽是里外闻名的夫子，可这个老爹向来心善，多是义务教书，直到死都没给章潜留下多大家产。 这也导致章潜如今生活拮据，若是娶妻，生活只会加重。 “唉，容我想想……”章潜心里无力咒骂贼老天，开局送美女，没话说！不给系统，生在山野，还穷的雅痞。 关键美女一看就不是挑大粪的好手，这完完全全就是加重了生活的负担！ “婚姻，到底给男人带来了什么？” 章潜抬头望天，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衙门前，无数男人听到这话，纷纷冲着章潜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章夫子的儿子，这话说的就是有学问！ 毕竟在朝廷这强制规定下，男人的压力担子也愈发的沉重。 “带来什么我不清楚，小章夫子如果你不选，便是违抗朝廷命令，这是大罪，而她们则会沦为娼妇。” 突兀，官差冷不丁的一句话，顿时让章潜清醒了过来。 “好了好了，我没说不选，我考虑下。” 说罢，章潜目光看去，仅剩的姐妹俩都很漂亮，之所以先前没被挑选，则是因为太瘦弱。 这偏僻之地，农耕农活极多，在这里多数人眼中，不能帮衬干活的，可没什么用。 当然，也有这姐妹俩的一些其他原因。 十六的名为沈钰，十三的叫沈玥，这姐妹俩原是富家千金，只可惜楚王朝战乱祸及，家破人亡，就剩下她姐妹俩。 算是一路逃亡至此。 而对于这里多数百姓来说，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对于富家子弟，向来都是以恶取之，哪怕是落魄，他们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善良。 自古商贾更多恨，楚王朝中，自战乱开始，不少富商为了躲避朝廷征税纷纷逃窜，而无权无势的底层百姓们却是砸锅卖铁的贴补上去。 也是因此，这姐妹俩不受待见。 而若是章潜不选，沦为娼妇，那她们此生就再无希望。 “小章夫子，还请，还请娶我姐姐，姐姐她比我能做事，不会……不会拖累到您。” 章潜正纠结，没想到十三岁的沈玥却是抢先开口。 俏容泪眸，眼神躲闪。 可她这话刚出，一旁的沈钰直接跪下:“夫子，还请夫子看在舍妹年幼，经不起世外折腾，请夫子娶舍妹！” 沈玥说话唯唯诺诺，甚至于躲在姐姐身后才敢鼓起勇气开口。 可沈钰却是落落大方，明知退路如同深渊，可依旧是毅然做出了选择。 听着姐妹俩这话，章潜一下选择困难症犯了。 如今的章潜已经不是那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自然没有这里世俗的想法。 只是，在章潜还在纠结时，周遭围观的百姓却是议论起来。 “真是苦了小章夫子了，这姐妹俩可是拖油瓶。” “就是，要不是担心小章夫子违抗朝廷命令，我都想建议他一个都不要！” “章夫子乃大善之人，这种落魄的富家女要是嫁给小章夫子，还真是辱没了章夫子家的门楣。” 旁人议论不止，浑然不在乎沈钰姐妹俩的感受。 章潜听着，目光落在了姐妹俩身上，看着害怕的沈玥眼中已经眼泪汪汪，却是被沈钰紧紧的护在身后。 家道中落，流离失所，她们这般年纪却早已经体会了人情冷暖。 如今面对这些羞辱她们所想的只有把自己最亲的人托付出去。 看着她们，章潜也是无奈叹气，能在这封建王朝里碰到这种，章潜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但至少章潜看到了，便不能无视。 “我，两个都要！” 轰！ 此话一出，围观百姓们瞠目结舌，就见官差也是瞪大眼看着章潜。 谁都知道的拖油瓶，一个就够受罪了，他居然要俩？ 难不成这是被美色蛊惑？可章夫子的儿子，不该这么俗气。 旁人匪夷所思，而沈钰姐妹俩在短暂愣神后，却是冲着章潜拜谢下去。 便是方才遭受羞辱一直强忍泪水的沈钰，此刻也止不住了。 第二章 买刀打猎 章潜把姐妹俩搀扶起来，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 自己只是因为心软才要把这两个姐妹都娶了，可以后的日子恐怕就难了！ 官差才不管那些，冷冷的对着章潜说道。 “娶两个？好，那你下次交税的时候别后悔就行！” 章潜大手一挥，自己还能怕这个？ 在官差登记之后，章潜便带着姐妹俩回家，在这个时代结婚简单的很，有钱人家可能还会有宴席，但他们只需要登记一下就行。 刚成婚，新娘子还是两个美女，章潜心中也有些兴奋，没想到前世没完成的事这一辈子这么简单就做到了。 转头看了看有些害羞的沈珏和沈玥姐妹俩，笑着说道：“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弄点饭吃！” 沈珏无比感动的道谢，来到章潜家里的时候，就看出章潜家里可能是有点家底，这也让沈珏心中放心下来。 章潜看了看家里的粮食，也有些无奈，家里就只剩下了一个人两天的粮食！ 而且这粮食也有点让章潜无奈，竟然是没去壳的高粱，这真的能吃吗？ 吃惯了细粮的章潜只是想想那些高粱夹杂着壳在自己嗓子划过去的感觉，就心有余悸，于是赶紧把这些高粱搓了壳，只留下里面的高粱米做了一锅粥，才端上桌。 沈珏看到这高粱米粥，顿时大感意外，有些惊讶的对着章潜问道。 “夫，夫君，你怎么把壳都去了啊？这样多浪费啊！” 章潜不知道，在这战乱年代，哪怕是稻谷之类的都是不去壳的，甚至那些壳还能填饱肚子！ 章潜却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今天毕竟是你们嫁过来的第一天，以后我也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听到章潜的话，沈珏心中顿时感动不已，而沈玥因为年纪小，更是十分饥饿，此时已经忍不住想要盛饭了。 沈珏连忙呵斥了一声，才拉着沈玥跪在地上，朝着章潜磕头说道：“奴家姐妹承蒙夫君不嫌弃，以后一定会当牛做马侍奉夫君！” 章潜大感意外，自己只是说让她们吃饱，就至于这么感动吗？ 这人生目标也太低了吧？ 于是尴尬的说道：“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你们都饿成这个样子了，快吃吧！” “只可惜家里没办法大摆宴席，只能咱们三个偷偷庆祝成亲了。” 但沈珏却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反倒是十分感激的看着章潜：“承蒙夫君不嫌弃，给了我们姐妹二人一个家，以后我们姐妹二人一定尽心竭力的侍奉夫君！” 章潜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没想到他之前了解战乱年代只是史书上面轻飘飘的四个字，但是却给这个时代的人们带来了这样的变化。 战乱地区的人可能过了今天没明天，其他地方的人更是连一口饱饭都是奢望。 “别怕，今后我绝对不会让你们饿肚子，只要有我一口饭，就会有你们的！” 章潜十分认真的这样承诺道，沈珏心中更加感动，回头才发现沈玥早就已经开始狼吞虎咽，沈珏也不好意思的拿起碗，开始吃起粥来。 章潜看到俩姐妹狼吞虎咽，刚开始还能有点克制，但是很快就被这去了壳的高粱米给香迷糊了，明显是没吃过这么好的粮食，这让章潜心中更加有些动容。 好在自己也是个穿越者，一定能够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的！ 吃过饭之后，沈珏有些羞涩的看着章潜，刚刚自己姐妹俩实在是饿坏了，以至于章潜竟然都没怎么吃，这让沈珏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别的男人都是自己吃饱就行，也只有章潜才会这样对待她们。 深思熟虑了一番之后，沈珏十分珍重的从自己的衣服内襟里翻出了一小块碎银子，对着章潜说道。 “夫君，这是奴家身上唯一的钱财了，也算是我们姐妹二人的嫁妆！” “今日起，我们二人都会死心塌地的跟着相公，同荣辱，共患难！” 章潜看着那块小小的银子，刚开始并不想要，但是自己家里确实家徒四壁了，要是不拿估计自己连明天的饭都解决不了，于是便只好收下。 “二位娘子，你们先在家中休息，我去换点粮食。” 沈珏和沈玥都乖巧的点了点头，说白了二女现在也就是十几岁，现在总算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心里都感觉很安心。 章潜很快用一半银子在富户家里换了一袋粮食，又来到同村的铁匠铺，打算买一把能打猎的武器。 铁匠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在打铁，听到章潜要买一把短刀，不由得有些好笑。 “小章夫子，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这身板能拿得动吗？”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章潜就和他那文弱的老爹一样，身子和气质都十分文弱，这还想要一把刀？ “小章夫子，你要刀干啥啊？” 章潜把剩下的一半银子往桌子上一拍，黑着脸说道：“这你别管，看看我这些钱够多大的刀吧！” 铁匠摇头一笑，从一旁选了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刀递给章潜，又笑着说道：“小心点，可别伤到自己！” 章潜懒得搭理他们，直接拿了刀试了试刀锋，发现还算锋利，这才回了家。 沈珏姐妹俩此时也洗漱了一下，开门的时候让章潜差点惊呼出声。 之前就发现这姐妹俩的容貌不错，现在洗干净了脸才发现，这姐妹俩就像是出水芙蓉一般，颜值起码在九十分之上，尤其是那吹弹可破的肌肤衬托着精致的五官，章潜感觉都能和后世的明星相比了！ 看到章潜呆立在那，沈珏想到下面可能发生的事情，小脸变得羞红一片，心中也期待起来。 章潜却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硬生生扭过了头，最主要是姐妹俩现在的年纪太小，身体又过度虚弱，还是再等等。 于是章潜只好说道：“那个，你们俩在家待着，我去山里打猎！” “现在咱们成亲了，必须得有个营生才行！” 说着，章潜拿着刀就向山里走去，完全不顾现在已经是天色昏暗，只想赶紧把肚子里的邪火压下去。 第三章 图谋不轨 古时候的天黑的很快，几乎太阳落山之后整个天地就昏暗了下来，而在山中更是如此，此时哪怕是刚刚天黑，就一下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也使得哪怕是很多颇有经验的猎人都不敢在晚上进山，这主要是因为在夜晚的时候，人的视力会大打折扣，根本没办法看见附近的危险。 反倒是许多动物都可以调整瞳孔的大小，这让那些动物在夜晚也能保持非常良好的视力，就会给进山的猎人带来很多的危险。 这也就有了单人不进山，二人不入庙的俗语。 可章潜却不怕，毕竟自己在后世就经常观看一些荒野求生，了解了大量的知识，还能和普通的猎人一样吗？ 根据自己前世了解的那些知识，章潜很轻易的就能从周围丛林的沙沙声中判断是否有动物藏匿于这丛林中。 现在手上只有一把短刀，想要依靠这短刀来捕杀大型动物肯定是不可能，而且这刀也不是为了捕杀猎物用的。 人类和动物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人懂得利用工具和一些机关陷阱，这也是章潜执意晚上出来的原因。 虽说动物在夜晚的视力比人好，但这也让许多动物都会在晚上出来捕食，饮水等等。 章潜根据山中植物的情况，很快就来到一条小溪附近，这里植被并不旺盛，湿润的地上还有很多脚印，很明显是很多小型动物的饮水之所。 章潜找了一些藤蔓，很快就按照记忆中的知识制作好了几个陷阱，接下来只需要慢慢等待就可以了！ 终于，一些动物都在月光下钻出了洞穴，开始成群结队的来这里饮水。 章潜仔细的观察着那些动物，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看到那像是鹿一样，但是没有角的动物，章潜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只肥硕的狍子！ 章潜看到这只狍子之后，就直接从藏身的树上跳了下来，随后大呼小叫的驱赶着那些动物。 那些动物全都受惊，开始四散奔逃。 章潜驱赶着那只狍子，后者在慌不择路之下，直接踩中了陷阱，径直被吊了起来！ 章潜顿时兴奋不已，急忙跑过去一刀割断了狍子的气管，那狍子不一会就没了气。 而其他的几个陷阱也有收获，两只肥硕的野兔掉进陷阱，章潜便直接把野兔也绑起来，这才美滋滋的看着这三只猎物。 “这求生大佬的陷阱就是好用，都不用费力就能抓到这么多东西！” 章潜高高兴兴的拖着狍子，提着野兔回家，到了后半夜山里可能会出现一些食肉野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刚走到家门不远处，章潜却听到自己家中隐隐约约传来了女子的哭喊声，章潜顿时被吓了一跳，急忙跑了回去。 来到门口，家里的声音更加清晰了，竟然还有一个男人猥琐的声音。 “嘿嘿，小美人你叫啊，现在夜深了，没人会醒来的！” 紧接着是沈珏和沈玥的哭喊声。 “放开我，你个王八蛋！我夫君回来不会饶了你的！” “哈哈！他大晚上进山，肯定是死在山里了，为了不让你们守活寡，我特地来照顾照顾你们呀！” “你们这姐妹花这么水灵，快让哥哥好好疼爱你们一下！” 屋子里传来了哭喊，章潜再也忍不住，直接就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这直接把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猛然回头一看，才发现是章潜回来了，吓的顿时要逃走。 章潜借着月光也看见了屋子里的场景，只见沈珏已经被推倒在床沿，身上的外衣也被撕扯开，露出了大片的雪白，甚至肚兜都快被扯掉了，差点春光大泄。 妹妹沈玥更是被推到了一旁，此时吓的花容失色，满脸煞白。 “小章夫子，你听我解释！”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慌慌张张的站起身，章潜认出这正是村里的老光棍杨玮，直接上去就是一脚。 “解释你大爷！” 章潜就算是气质文弱，也好歹是个大小伙子，这一脚直接把杨玮踹的趴倒在地，捂着肚子哀嚎不已。 没搭理倒在地上的杨玮，章潜赶紧跑过去查看沈珏和沈玥的情况。 “娘子受惊了，没事吧？” 沈珏早就已经被吓坏了，此时看到章潜及时赶回来，急忙扑到章潜怀里，一个劲的哭诉着。 “相公，这个老贼半夜闯进咱家，欲要对我姐妹二人做不轨之事！” “还好相公回来的及时，不然奴家就要被糟蹋了！” 沈珏一边说一边哭着，章潜拍了拍沈珏的后背安慰了一会，这时杨玮也恢复过来，颤抖着爬起来，恶狠狠的看着章潜。 “章潜，你竟然敢踢我？” 章潜冷哼了一声，向着杨玮走过去，杨玮看见章潜竟然丝毫不惧自己，心里难免有些打鼓。 这个杨玮虽然为老不尊，但是在这个村子里也算是富户，大儿子二儿子都是军中之人，也正因如此，杨玮在这个村子里可以说是横行霸道。 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沈珏姐妹身上！ 这口气要是能咽下去，章潜还算个男人吗？ 章潜没说话，只是慢慢的逼近杨玮，杨玮心中有些慌乱，但却色厉内荏的说道：“你，你想干嘛？” 章潜冷冷一笑，瞬间向着杨玮冲了上去，举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杨玮的脑袋上！ “干嘛？给你这个老不死的松松筋骨！” 杨玮顿时哭喊连天，不断的挣扎着向门口跑去。 可就在这时，章潜的手上却突然出现了一抹寒光，一个冰凉刺骨的东西贴着杨玮的脖子就钉在了门上！ 杨玮瞬间被吓的动都不敢动，他没想到章潜竟然这么狠，甚至完全不怕杀掉自己！ 看着章潜手中的短刀，杨玮两眼一翻，竟然被吓的昏死过去。 章潜看见杨玮已经被吓晕了，径直取下藤蔓做成的绳子，把杨玮绑在了门口的柱子上，随后才把自己打来的猎物拿进屋子里。 经过这么一折腾，现在天色也渐渐明亮了，一些村民出来准备干活的时候，就看到杨玮竟然被绑在章潜家门口，那模样要多惨有多惨！ 第四章 立威 可只是绑起来还不算什么，章潜看到门口聚起了一群人，转头对着沈珏姐妹俩说道。 “娘子不用怕，我这就给你们出气！” 沈珏却显得有些犹豫，拉着章潜的衣袖劝说道：“相公，要不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我们姐妹俩也没被他怎么样，为了这样一个老贼，不值得。” 章潜却轻轻拍了拍沈珏的小手，安慰着说道：“娘子别担心，这样的老杂毛就得狠狠的教训一顿！” “而且我以后少不了要在晚上进山打猎，要是不让那些人知道我下手有多狠，他们还会打你们的主意！” 沈玥很赞同章潜的说法，愤愤的嘟着嘴说道：“相公，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个老贼！” “昨天晚上他把我推得可疼了！” 章潜微微一笑，对着沈珏点了点头，沈珏这才只好放开章潜。 章潜直接走到院里，对着那些看热闹的乡亲们说道。 “各位，昨天是我刚选了新娘子的成亲之日，但没想到杨玮这个老贼竟然趁我进山打猎，偷偷进入我家，被我抓了个正着！” “今日就让各位乡亲开开眼界，看看这样的老贼该怎么惩处！” 章潜的一番话，让那些乡亲们又惊又奇，惊的是这个杨玮竟然敢把主意打在章潜的新婚娘子身上，奇的是章潜竟然把杨玮给绑了，难道就不怕杨玮的儿子回来报复吗？ 但看热闹不嫌事大，其中一些村民全都开始起哄，不断的大声呼喊着。 “潜小哥，打他！” “把他绑起来游街！” “看看这个老不死的下次还敢不敢了！” 听到那些村民的话，章潜脸上露出了冷笑，游街？那太便宜他了！ 此时周围那些人的一番哄乱，也把杨玮给惊醒了，他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处境，瞬间又惊又怒，对着章潜破口大骂。 “章潜，你个小王八犊子，别以为看在你爹的份上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你要是不把我放下来，迟早有你的好果子吃！” 听到杨玮的话，章潜转过头看向杨玮，后者这才发现章潜手上竟然拿着一根专门用来训驴的鞭子！ 杨玮顿时被吓的不轻，这个章潜该不会是想要打死自己吧？ 那打驴的鞭子还能往人的身上抽吗？ 章潜笑着看向杨玮，在杨玮还没来得及求饶的时候，直接一鞭子就抽了上去。 “啪！” “啊！” “啪！” “啊！” 鞭子打在杨玮身上的炸响和杨玮发出的惨叫相呼应，听着竟然还挺有节奏感！ 那训驴的鞭子又细又长，就像是柳条抽在身上一样，一鞭子下去就是一条血痕，两鞭子下去就是皮开肉绽。 章潜几鞭子下去，杨玮就只剩下了惨叫的份，那凄惨的叫声甚至让周围的人都不寒而栗。 他们没想到章潜下手竟然这么狠，完全没顾及到这个杨玮两个儿子都在参军的事情。 就在章潜打的开心的时候，人群却突然被分开，只见几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道：“亭长来了！” 只见一个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看见被绑在柱子上，已经被打的快没了人形的杨玮，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把人打成了这样？” 看见亭长来了，章潜才停下了手上对杨玮的鞭打，恶狠狠的喝问道：“亭长大人问你话呢，你为何会被我打成这样？” 杨玮哪里说得出话，此时只是倒吸凉气。 亭长脸色一黑，对着章潜问道：“你说，你为何要打他？” 章潜这才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出来，亭长一边听一边用无奈加怜悯的目光看着杨玮，这不是这老不死的自作自受吗？ 人家新婚第一天，你晚上就来人家家里，想对新娘做不轨之事，还被抓了个正着，打死你都不冤！ 章潜说完后，又补了一句：“对了，这个老不死的还偷了我家一贯铜钱！” 这些杨玮急了，慌张的辩解道：“你胡说，我哪里偷你家的钱了？” 章潜冷笑了一声，甩了甩手上了鞭子：“看来你是过去了半个晚上失忆了啊，要不我好好帮你回忆回忆？” 杨玮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他也算是看出来了，章潜完全是趁机敲诈勒索！ 要是自己不承认，别看亭长在这，自己也还得多挨一顿鞭子！ 于是只好认命般的低下头，算是屈打成招了。 章潜这才呵呵一笑，转头对着亭长拱了拱手：“既然亭长大人来了，那我就不打他了！” 亭长这才点了点头，让那些人把杨玮从柱子上解下来，才十分严厉的告诫道：“杨玮，你以后要死再敢做这样的事，就算被打死都是活该！别以为你那两个儿子能赶回来救你！” 听到这话，杨玮心中凉了半截，看了看在那里目光凶狠的章潜，连个屁都没敢放，就急匆匆的跑回家拿钱去了。 众人看到没热闹看了，也就都离开了，但是杨玮那惨叫声还回荡在众人心头，他们也算是对章潜有了一个彻底的改观，这个章潜可不能随意招惹啊！ 很快，杨玮拿着一贯铜钱回来给了章潜，这才逃也似的离开，估计这件事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以后是不敢招惹章潜了。 等到众人散去，章潜才对着亭长拱了拱手：“多谢亭长帮忙，这半贯钱就给亭长当个茶钱，也算是我聊表心意。” 亭长有些意外的看着章潜，随后才笑着说道：“你是想拿杨玮给你立威？” 章潜点了点头，本来这件事属于家丑不可外扬，但如果不这样做，以后那些人还以为章潜是好欺负的，而刚刚亭长告诫杨玮的那一番话像是说给杨玮的，实际上是说给众人的，所以才有了现在这感谢的事。 亭长没想到章潜竟然能够看到这一点，于是不动声色的把半贯铜钱拿在手上，才笑着说道：“我和你父亲章夫子也是旧相识，但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事，可千万小心，不要弄出人命了！” 章潜顿时嘿嘿一笑，看来这个亭长也是聪明人，那既然如此，岂不是不弄出人命就没事咯？ 第五章 出口恶气 亭长和章潜又聊了聊，等到亭长走后，章潜才回到屋里。 沈珏姐妹俩把刚刚的事情全都看在眼里，此时连忙走过来，开心的说道。 “相公为我们出了这口恶气，估计以后那个老光棍是不敢再怎么样了！” 章潜笑着点头，对着姐妹俩说道：“以后我难免会经常进山打猎，现在有了这件事，我也可以放心了。” 说着，章潜把昨天晚上打猎得到了猎物拿出来，留下了一只兔子对沈珏姐妹俩说道：“这只兔子你们今天做成肉粥，也算是补补身子，剩下的我拿去酒楼卖掉，估计也能换回一些银两补贴家用。” 沈珏顿时无比惊喜，连忙答应下来，章潜就赶紧去了酒楼。 这兔子还活着，但是狍子可已经死去多时了，要是不赶紧卖掉的话，恐怕就不好处理了。 来到酒楼，酒楼的掌柜看到章潜拿着的狍子，顿时有些惊奇的迎了上来。 “潜小哥这几天没见，竟然还学会打猎了？” 随后看见那只狍子已经死去多时，顿时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这野狍子可真够肥的，只是可惜了！” 章潜无比疑惑的看着酒楼的李掌柜，父亲章远生前和这个酒楼掌柜的关系也还不错，自己也经常来，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李掌柜，可惜什么？” 李掌柜看了看那狍子的脖子，对着章潜解释道。 “潜小哥有所不知，这野味虽然是大补，但是杀掉之后要倒吊过来放干净身上的血水！” “不然血水留在身体里，就会让肉质腥臊无比，根本没办法食用！” “也就是这个皮子还不错，没什么伤口，只是这肉不就糟践了吗？” 章潜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掌柜的，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谁说死了以后，这血水就出不来了？” 李掌柜有些震惊的看着章潜，章潜知道自己口说无凭，直接笑着说道：“李掌柜，可否借后厨一用？” 李掌柜赶紧答应，他也想看看这狍子都死了，这血水还怎么被弄出来。 要是章潜真的有办法，那以后他们酒楼就要发大财了，很多野味都没那么容易捕捉，哪怕是被猎人拿来的，也有很多都是死了很久了。 这要是真的能够好好处理，那以后就不用担心那些死去的猎物没办法卖出去了！ 章潜来到后厨，看了看这里的原材料，才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很多东西都没有，但是最重要的葱姜蒜还是有的。 这些东西在古代叫做荤腥，所以很多人以为戒荤是不吃肉完全是错的，真正的荤腥指的是这些有刺激性气味的东西。 章潜回忆着前世看过了一些美食博主制作菜肴的方法，先是冷水把狍子肉下锅，等水开后撇去浮沫，这些浮沫其实就是血水，也是肉里面腥臊味道的来源。 等到肉被煮熟，里面的血水全部被逼出来之后，章潜又用狍子本身的肥油放在锅子里炼出油脂，把刚刚煮好的肉放进锅里炒一会，加葱姜蒜，白酒等等进一步去腥增香。 又放上了一些酱进行翻炒上色，这个时代哪怕是白糖都很少见，所以只能这样了。 最后加入开水，烧开之后小火炖制，此时那香味已经弥漫到了整个酒楼，所有食客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们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东西！ 这个时代的菜肴还远远没有后世那么精致，所以此时哪怕是闻到这没炖好的狍子肉，都感觉胃口大开，一些人更是向酒楼掌柜询问这是什么菜，怎么这么香？ 酒楼掌柜也无比惊奇，不确定的说道。 “这应该是狍子吧？但我还是第一次发现这狍子肉竟然还能这么做！” 就在众人惊奇之时，章潜的狍子肉也炖好了，头出锅前放上一点盐，再大火收汁，盛到碗里面的时候香味更是让整个酒楼的人都伸长脖子看。 章潜端着自己制作好的狍子肉来到外面，那些人顿时齐刷刷的看着章潜。 “大伙吃啊，怎么都看着我？” 章潜故意这样说着，随后夹起一块炖的软烂的狍子肉放进嘴里，那肉块上面还有如同琥珀一般的汤汁，轻轻一咬，汁水和咸鲜味道在嘴里炸开，肉质更是入口即化，不仅保留了狍子那独特的野味，同时腥臊味也被去除彻底，实在是一个字，香！ 酒楼的李掌柜忍不住了，走过来咽着口水问道。 “潜小哥，这就是用那个狍子制作出来的？” 章潜大方的把筷子递过去：“掌柜的，尝尝！” 李掌柜夹起来一块尝了尝，顿时瞪大眼睛，他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狍子肉！ 这味道简直比京城里面的名厨做的还要好！ 看到李掌柜的表情，那些食客忍不住了，连忙说道：“狍子竟然这么香啊？小哥，还有没有了？我出一两银子把剩下的都买了！” “我出二两银子！” “我出三两！” 那些食客为了能够尝到一口狍子肉，竟然开始了自主的竞价，甚至几次之后，这狍子就被开到了七两银子的高价！ 章潜笑呵呵的看着李掌柜，缓缓说道：“李掌柜，这狍子我就卖给你了，至于你要卖给谁，你自己定。” “后面那些厨子也看见我是怎么制作的这个狍子的了，保证能够做出大差不差的味道！” 李掌柜有些惊喜的看着章潜，这自己家酒楼的厨子要是真的能够做出这么美味的东西，那自己这个酒楼不得天天爆满吗？ 但是章潜明明有这么好的手艺，为什么非要把这个狍子肉卖给自己呢？ 于是李掌柜一边让后面的厨子尝试着能不能做出来，一边又叫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才坐在章潜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潜小哥，你拿着狍子过来，又大显厨艺，该不会只是为了让我们买下你这个狍子吧？” 章潜微微一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于是点头承认道。 “李掌柜猜得对，我是想要和李掌柜的酒楼建立供货关系！” 第六章 合作 李掌柜心下一喜。 “那感情好啊！不过嘛……” 李掌柜沉吟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章潜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 这是想杀价，果然是无商不奸。 章潜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李掌柜，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李掌柜加装了一会儿为难，再看向章潜的时候，对上了章潜那双看透了一切，看破却不说破的眼神。 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简简单单的微笑，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温和。 章潜不动声色的看着李掌柜，根本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潜小哥，我这也是小店，价格上咱们再商量商量吧！” 李掌柜到底是做生意做的久了，临场反应特别快。 刚刚只是一个眼神对视，他便清楚的明白，自己打的这点主意人家都已经看透了。 索性不在演戏，开门见山了。 “李掌柜，这狍子肉的做法也是我的，说起来咱们这个地方只有你这能做出这样的狍子肉。” 章潜还是那副轻轻松松的微笑，似是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样。 “用这个法子炖野味，你肯定赚的盆满钵满，要是别人家也能做出这个味道来，你这酒楼的生意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红火。” “我刚才看着，好几个人直接预定了明天的野味。” 章潜多说一句，李掌柜的脸色就僵硬一分。 听到最后，李掌柜脸上只剩下的尴尬的讪笑。 “潜小哥的眼睛可是真毒，怪不得你能打到这么多猎物，价格上咱就按照今天的来算，你看成不成？” 李掌柜变脸的速度相当快，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又换了态度。 章潜却是摇了摇头。 今天野味的价格给的还算是公道，但是看看这些兴奋的食客，这其中的利润可不小。 “不够。” 章潜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只要能把这件事情做成，那自己完全可以开展出一个产业来。 做成供货站的模式，经过自己手的猎物，都能卖出比市价更高的价格，也不是一定要活物。 单凭这一点，自己就能多赚很多钱，同村的猎户也能得到更多的实惠。 现在自己势弱，还得罪了人，总要给自己积蓄一些力量。 这才一口回绝了酒楼老板给开的价格。 李掌柜脸色一僵。 心里暗道不好，这庄生意对自己这家酒楼来说很重要，可千万不能稀里糊涂的给弄没了。 这处理野味的办法要是被传开了，自己这家酒楼也就没有什么可金贵的。 况且人家潜小哥是读书人，脑子肯定比自己灵活。 “那你说多少钱，我这买卖你也看见了，铺面人手都是要钱的，价格太高了我也承受不起。” 李掌柜心口沉甸甸的，他一个收货的，反倒是处在了劣势。 “价格只需要高出一成，只要是经我手送过来的猎物，价格全都高出一成，我们村打的猎物全都送到你这里来，咱们俩都能多赚点钱，我们村子也能富裕些。” 章潜说完，李掌柜瞬间兴奋起来。 野味本就难得，还必须要及时处理，做的难吃了，不管是多金贵的野味也没法吃，眼前放着的可是一条康庄路，没有不走的道理，况且章潜说的加价一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成，潜小哥你有心拉拔同村人，我的生意也会更好，你这条件我答应了，这庄生意我只跟你做，你也……” 不等李掌柜说完，章潜接过了话茬。 “我也不会把处理野味的法子透露给其他人。” 李掌柜双手一合，连连点头，一箩筐恭维的话说出口，相互之间进行了一番商业互捧，关系一下子亲密了许多。 章潜揣着银子，心头舒坦的很，回家的路上看见路边小摊上卖的胭脂水粉，各种小姑娘会喜欢的小物件，瞬间想起了家里两个小丫头。 到底是嫁给了自己，连个酒席都没给摆，实在委屈她们。 从腰间摸出了三钱银子在小摊上挑了些小物件带回家去。 刚进家门就听见姐妹两个在屋里说话。 “姐姐，相公真的好有本事，他又能读书识字当先生，还能上山打猎，我们真是交了好运道，居然能嫁给这么有本事的男人。” 沈玥的声音透着稚嫩，只听她说话的声音就能想得到她那张崇拜的小脸。 “咱们一定要伺候好相公，新婚之夜相公没碰你我，还这么护着我们，恐怕他根本没想让我们做他的女人，是把咱们两个当妹妹了。” 沈钰说着，话语中透着忧愁。 “那怎么办啊！我是真的很喜欢相公，他不会不要我们了吧！” 沈玥一下子紧张起来，她还不太明白床笫之事，却已经感觉到了危机。 章潜有些听不下去了，再让这两姐妹说下去，指不定七拐八绕的说到什么地方去，直接推门进屋来。 “夫君，你回来啦！” 沈钰一见章潜立马起身朝着章潜走过来，很是殷勤的去伺候。 “你们两个都跟我过来。” 章潜直接回了房里，专门给两个小姑娘买的小物件全都被他拿出来。 姐妹俩一看见这些东西，瞬间都来了兴趣，哪怕只是路边摊上最简陋的货色，她们两个也高兴的很。 “谢谢夫君。” 沈钰说着，直接扑到章潜怀里，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有立刻起身。 章潜收拢手臂，抱住怀里的人儿，想要压制邪火是真的很难啊！ 可这俩丫头连18岁都没有，自己要是真的做些什么，那也太禽兽了。 一旁沈玥有些脸红，一样大着胆子抱住了章潜的另一个胳膊。 “夫君，你对我们可真好，最喜欢夫君了。” 章潜听了这话，内心有一瞬间的动摇，不过他立刻就稳住了。 “这些都是给你们两个的，平时把家里打理打理，好了，你们歇着吧！我出去一趟。” 章潜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自己可不是柳下惠，再这么下去，自己肯定忍不住要做那个吃小白兔的大灰狼。 章潜快步走出去，沈钰看着章潜的背影眼里都是失落。 刚才明明感觉到了章潜对自己的兴趣，可他怎么就不肯碰自己呢！ 第七章 前面有东西 章潜走到院子里，打了一桶水，好好的洗了一把脸，这才把心绪平静下来。 看来得找个机会跟这俩丫头把话说清楚，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刚才差一点把持不住，尤其是沈钰，她刚刚还偷偷的捏了自己腰一把，勾了勾了自己的腰带。 赶紧忙正事要紧，回头还能把村里的猎户整合成一个队伍，打的猎物更多。 章潜赶紧出门，专门去找了村里几个常年打猎为生，很有经验的猎户。 一番交谈，再加上自己这边的有利条件，这些人全都答应下来。 村头的老张头，自家邻居王大哥，还有房后的李大爷，这三个是主力，要么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要么是一起长大的，人品都能信得过，只有那个村北边的冯猎户交往不多，平时少言寡语的，有些摸不准。 谈完这些事情，上午已经过去了，章潜连忙回家，得赶紧睡觉，养足了精神，都说好了，晚上一起打猎，自己这个牵头的人可不能让他们久等。 进了家门，发现家里冷锅冷灶的，连口吃的都没有。 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都在屋里坐着，俩人都抱着肚子，看起来没什么精气神。 “你们俩跟我来厨房，我教你们做饭，以后做饭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两个，每天至少两顿饭。” 章潜没多说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儿不会做这些事情很正常。 沈钰赶紧拉起沈玥，紧跟着章潜进了厨房。 如今家里还有不少粮食，吃饱肚子根本不是问题。 半住香的功夫过去，一家三口终于吃饱了饭。 “你们俩收拾收拾家里，我去睡一觉，晚上关好门户。” 章潜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进了卧房，倒头就睡。 沈钰拉着沈玥去了院子里，压低了声音。 “看样子夫君是没打算跟我们行房事，这也是好事，你年龄还小呢！这几天我试试看，等明年就让你和夫君一起。” 沈钰很严肃，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姐姐，今天夫君抱着你的时候脸都红了，夫君很喜欢姐姐的。” 沈玥同样声音不大，说起这些事情来不见害羞，反倒跃跃欲试。 “那就好。” 沈钰脸颊微微一红，拉着沈玥回屋打扫卫生去了。 等章潜一觉睡醒，清汤寡水的米粥已经放在桌子上，桌子中间摆着一个小碟子，碟子里有一小撮盐。 “夫君睡醒啦！这是我煮的粥，快吃饭吧！” 沈钰很欢快的拉住了章潜的手，拽着章潜往饭桌跟前走，一副炫耀的模样。 “好，我一会儿出去打猎，你们两个关好门窗，白天那么一闹，估计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欺负你们。” 章潜喝着清汤寡水的粥，心里捉摸着，生意能不能成，全都看今天晚上的了。 姐妹两个很乖的点头，谁都没多说话，只是两个小姑娘看着章潜的眼神都若有所思。 吃过饭，章潜带上了家伙和一捆绳子去了集合地点。 刚站定没一会儿，王大哥，李大爷，老张头都过来了，只剩下冯猎户还没到。 “咋还不来啊！都等了多长时间了，再等就耽误进山的时辰了。” 老张头看了一眼缓慢上升的月亮，心头有些着急。 “再等等吧！兴许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章潜并并不着急，第一次合作，人家不信任自己也很正常。 “再等半柱香的功夫吧！” 老张头说了一句，在场众人都没有任何异议。 他是这个队伍之中年龄最大的，也是最有经验的，这也是章潜为什么会专门去找他。 话音刚落，冯猎户背着弓箭和绳子急匆匆的走过来，脸色很难看。 “冯大哥，你可算是来了，咱走吧！” 章潜一看冯猎户这张脸，一句话都没问，直接往山里出发。 冯猎户看了章潜一眼，一言不发的跟上去。 一路到了山里，都是有经验的猎人，很快就找到了兔子窝。 几个人看见这些野兔子，瞬间双眼放光。 这些兔子肉不是很值钱，但是兔子的皮毛值不少钱，尤其是完整的。 “小心点，别惊动了这些小家伙，尽量活捉，弄死就不值钱了。” 老张头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搓了搓手，等时机一到，一个飞扑，直接把两只凑在一起吃草的兔子给压在了身子底下。 其他人都纷纷出手，兔子群大乱，都胡乱的跑，章潜也不着急逮兔子，反倒是把手伸进了兔子洞里，摸了好半天才抓到了两个小兔崽。 小兔子不过巴掌大小，叫起来吱吱吱的，小小的一个，看起来可爱的很。 “潜小哥，你咋抓小兔子啊！这太小了，卖不了钱。” 都是有经验的猎户，这样的小玩意儿他们就算是看见了也不会抓的。 “没事，我娶得媳妇在家里没什么事做，给她们带回去玩。” 章潜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暗暗想着。 你们真是不太明白兔子的繁殖能力，这兔子养好了，每年可是会产许多兔崽，养这些只需要喂点草，保持干净卫生，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呢！ 这几个人一听章潜这话，都笑起来。 “你小子还挺会疼人，听说你那两个媳妇可漂亮了，可不能光顾着哄媳妇，到了月底就要交税了。” 邻居王大哥是和章潜一起长大的，一边笑话章潜，一边提醒他。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章潜把这两个小兔崽收起来，继续朝着深山出发。 走了没多久，两个安安分分的小兔子突然躁动起来，章潜立马看了一眼其他几个人带着的兔子，也都是一样的躁动。 “别走了，前面可能有东西，大东西。” 能让这些常年生活在山里的兔子有这样的反应，肯定是附近出现了什么凶猛的野兽。 “没听见动静，咱们慢慢退，这附近安静的不像话。” 老张头不愧是有经验的，听到提醒后只考虑了一瞬间就察觉出了情况不对。 几个人缓慢的向后退，不过两三步，就听见草丛沙沙沙的响个不停。 “快把家伙都拿出来，是蛇。” 老张头脸色骤变，转身就往空旷的地方跑。 第八章 大战蟒蛇 章潜早已经握住了自己的匕首，一只面对着声音的方向后退。 没跑出多远，一条胳膊粗细的蟒蛇从草里窜出来，仗着大嘴朝着冯猎户冲过去。 冯猎户正跑着，余光撇到这么大一条蛇，立马拿起弓箭，仓促的射了一箭。 蟒蛇灵活躲开，紧接着就盯上了章潜。 面对蛇，尤其是蟒蛇，除非打到七寸上，否则根本无法摆脱。 “点火把。” 老张头看着蟒蛇朝着章潜窜过去，立刻提醒章潜。 章潜此时一只在观察这条蟒蛇，稳步后退，匕首已经出鞘。 这样一条蟒蛇，不管是蛇皮还是蛇胆都是很值钱的药材，蛇肉送到酒楼里，也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眼看着蟒蛇要朝着章潜冲过来，一个点燃的火把朝着章潜这边扔过来，火把正好落在章潜脚前边。 蟒蛇的动作忽然停下来，仗着大嘴，立起身子，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章潜。 章潜心头暗道一声不好。 这蛇是打算吞了自己果腹。 “你们谁身上带雄黄了。” 王大哥摸了一把腰间，焦急询问。 其他人都摇了摇头，都是经常在这一片打猎的，对这很熟悉，有没有蛇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一次当真是太过意外了。 “没带啊！” “赶紧想办法。” 少言寡语的冯猎户赶紧把肩膀上的绳子给拿了下来，迅速打结，制成了套马的绳套，绳子在他手上乖得像儿子一样。 绳套摇了没几下，直接被他丢出去，准准的套住了蟒蛇的脑袋。 绳套收紧，蟒蛇浑身都跟着翻腾，章潜趁此机会冲上去，匕首高高抬起，不等命中，蟒蛇身上的绳子忽然往下滑了一截。 蟒蛇的大嘴就在章潜的面前，眼看着章潜要被蟒蛇一口要掉脑袋。 章潜猛地跳起，浑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双手，匕首自上而下扎在了蟒蛇的脑袋上。 只听噗呲一声。 整个匕首都插在了蟒蛇的脑袋上，嘭的一声，章潜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蟒蛇的脑袋上。 匕首直接在蟒蛇的头顶上扎了一个对穿。 众人刚刚送了一口气，蟒蛇的身子开始无规则抽搐起来，大尾巴一扫，挨上的都不好受。 蟒蛇发狂，根本没人敢上前，其他几个人刚刚躲避了几下，再抬头就看见蟒蛇已经缠在了章潜身上，马上就要朝着章潜的脖子勒过去。 章潜一只手攥着刀柄，腾出一只手抄底死死的抱住了蟒蛇的下巴，让它不能张嘴咬自己，手里的刀不停的前后活动，在蟒蛇的脑袋里转圈的搅和。 一人一蛇在地上来回的打滚。 坚持了十几分钟，蟒蛇彻底死绝了，章潜浑身都是蟒蛇的血，腥臭腥臭的。 章潜把蟒蛇从怀里推出去，起身就去找了一块石头，对着蛇头狠狠地砸，疯狂的砸。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蛇这种东西生命力极其顽强，哪怕头被砍断了，短时间内也不会死，蛇头还能跳起来反击。 更何况是眼前这条蟒蛇，现在消停了，恐怕只是没力气了，给它时间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赶紧去捡石头，这玩意儿没那么容易死，把脑袋砸碎了再说。” 老张头说着，立刻就去捡石头。 几个人围绕着蟒蛇的脑袋砸了小半个时辰，蟒蛇的脑袋都砸烂了，这才放松下来。 章潜靠在树下坐着休息，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各个后怕。 “这条蟒蛇值不少钱吧！” 章潜可不像第一天出来打猎，就让这个队伍被吓怕了。 在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样的极力，都不如提钱管用。 “没错，这条蛇可值钱了，蛇皮，蛇胆全都是完整的，就是可惜了，脑袋砸碎了，不然这条蛇只会卖的更贵。” 老张头说起这些事来，头头是道，光是介绍这蛇身上的宝贝，就说了好一会儿。 眼看着其他几个人都跟着兴奋起来，章潜这才放了心。 一只没说话的冯猎户忽然开口。 “这蟒蛇是章潜打死的，是他的猎物，就算咱们帮忙了，也跟咱们没多大关系，拼命的人是他。” 冯猎户一句话，在场这些人脸上的兴奋都减退了不少。 “要是没有你们帮我，我肯定就要被这条蛇给弄死了，大家都有份，咱们一共五个人，我一个人占一半，你们四个人分剩下的一半，成不成？” 章潜话音落下，其他几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冯猎户倒是诧异的看了章潜一眼，仍旧一言不发。 “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这条蟒蛇就够份了，咱们今天早点回家吧！” “对对对，这条蟒蛇价值不菲，咱们今天够份了，明天咱们一起去卖这蟒蛇，蛇皮，蛇胆，蛇肉，蛇骨，全都拆了分开卖。” 李大爷乐呵呵的，精打细算的说着。 “成，那咱们先回家，明天一早都到我家来。” 章潜说着，把蟒蛇给打成了捆，永根木棍子给固定上，两个人换班抬着下山。 等到了家，天色已经蒙蒙亮，蟒蛇就放在章潜家的院子里。 姐妹花刚起床，就看见章潜沾了血的衣服丢在地上。 “哎呀！” “夫君，夫君。” 沈钰害怕的厉害，她根本没来得及分辨，看见血还以为是章潜受伤了，慌慌张张的喊人。 沈玥小脸一白，吓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章潜刚简单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就被沈钰惊叫的声音给下了一跳。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 沈钰听见章潜的声音，立马扑到了章潜跟前，看着章潜脸上没伤，第一时间就去扯章潜的衣服。 “你伤到什么地方了，给我看看。” 章潜赶紧收拢自己的衣服，有一种自己被调戏了的感觉。 “没受伤，没事，我真没事。” 沈钰此刻又急又慌，根本没听见章潜的话，还在扯章潜的衣服。 章潜躲了半天，眼看着小姑娘吓得魂不守舍的，眼疾手快抓住了沈钰的双手，把人往墙边一按。 “你冷静冷静，我真的没受伤。” 第九章 谁给你的脸 沈钰被按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接近。 感受着章潜的力量，这样的动作也不见章潜皱一下眉头。 很快，沈钰的双颊发烫。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这样的情况她根本没想过。 此刻她只觉得晕乎乎的，确认章潜没事之后，心思瞬间飘走了。 “我真没受伤。” 章潜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儿，头再往前靠一点，就能亲到沈钰的额头，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喉结滑动，气氛暧昧。 沈钰浑身紧贴墙壁，眼睛缓缓闭上。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生怕自己把持不住，赶紧松开了沈钰。 “你带着沈玥把家里收拾收拾，我一会儿出门。” 说完这些，章潜快步往外走，生怕压不住邪火，当场就把人给办了。 沈钰靠在墙上，绯红的小脸儿一片煞白。 明明就是对自己动了心的，为什么就是不肯碰自己一下。 难道自己就这么让人害怕吗？ 沈钰想不清楚为什么，心底只剩下惶恐。 章潜纲走出去就看见了吓哭的沈玥，小丫头捂着嘴，哭都不敢哭出声音来。 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疼。 章潜赶紧过去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别哭了，我没事，这血不是我的，打猎蹭上的，去找你姐姐去。” 面对这样一个小丫头，因为担心害怕自己受伤哭成这样，他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只可惜他根本不会哄小女孩，只能赶紧去找能哄的人去。 “夫……夫君……” 沈玥抽抽噎噎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章潜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把人朝着沈钰的方向推过去。 “这些衣服帮我洗洗，我还有事。” 说着，章潜就往外走，刚到院子里，就见着村里人都在自家院墙外头往里面张望。 那么大一条蟒蛇，足够全村的人眼红了。 章潜一出来，其中一个有名的二溜子立马喊了一嗓子。 “把门打开，我要看看这蟒蛇。” 这话若是亲近的人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偏偏是这个二溜子，语气之中满是命令的味道。 此人名叫吕麻子，家里有几亩田产，家里的日子过的还算可以，偏偏生了一个不学无术，还四体不勤的儿子，整天招猫逗狗，欺负老实人。 难缠的很，村里人都绕着他走，谁家有了什么好东西，更是不敢让他知道，否则肯定是要上门找麻烦，非得得了好处才算完的那种。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 章潜见着此人，眉头就蹙起来，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吕麻子瞬间变了脸色，色厉内荏的看着章潜。 “老子让你开门，你就得麻利点，否则老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吕麻子说着，直接跑到章潜家的院门前头，狠狠一脚踹在了院门上。 嘭的一声，院门根本没落拴，他整个人都顺着力道跌进了院子里头，狠狠摔了一个狗吃屎。 章潜眼看着人摔进自家院子，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还从没见过这么笨的。 “王八蛋，你敢害老子摔跤。” 吕麻子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就不干不净的骂着。 章潜目光一凛，快步朝着吕麻子走过去。 那架势看着实在是瘆人，周围看热闹的都鸦雀无声。 整个村子里都受此人的哭良久，此刻都等着看章潜如何处理此事。 “我告诉你，你赶紧把这条蟒蛇给老子恭恭敬敬的送家里去，否则……啊……！” 吕麻子话还没说完，章潜抬腿一脚踹在了此人的心口上。 一脚把人从自家大门里头踹到了外头去。 “谁给你的脸，敢来老子家里抢东西。” 章潜声音不大，面色平静，话语中却蕴藏着淡淡的杀气，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威势，一句话就让在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吕麻子挨了打，面对这般模样的章潜一时之间也吓着了。 那种平静，冷静的杀意实在是令人心惊肉跳。 章潜垂着目光，盯着地上的吕麻子，好半晌吕麻子都没敢吭声。 章潜目光微微一抬，轻描淡写的开口：“滚！” 吕麻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急急忙忙的跑了。 周围看热闹的也全都散了去。 “这潜小哥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啊是啊！他成了亲，全家都要靠他，还得交税，要是不硬气点，肯定被人欺负。” “没法子的事情，章老先生刚去世没多久，都欺负到他家门上了。” “谁说不是呢！这些人也是每个眼力见。” 这些碎糟糟的话随着人群散去，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人都走了，邻居王大哥率先来了章潜家里。 “潜小哥，这吕麻子可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人，咱们村里住着的人都怕了他了，你可得小心点。” 王大哥说着，目光意有所指的朝着屋子里头看了一眼。 章潜眉心微簇，心里也在琢磨这事。 吕麻子臭名昭着，被自己打了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王大哥看着章潜蹙眉，立刻明白过来章潜也没想好该怎么办。 “咱们也不能总是晚上出去打猎，要不然那吕麻子来找麻烦，你家俩婆娘可就遭殃了。” 章潜点点头，想着吕麻子挨了自己那么狠一脚，这两天肯定不会过来，心里还算是有点底。 “咱先把猎物拿去卖了，剩下的事情回来再说。” 话音刚落，老张头，李大爷，冯猎户都来了，几个人一商量，直接扛着蟒蛇往镇子里去。 蛇皮蛇胆蛇骨都在药材铺子里卖了个好价钱，他们各自打的野兔都还活着，全都送到了李掌柜的酒楼里。 五个人各自分了银子，全都欢欢喜喜的回家去。 章潜把家里所有的钱全都拿出来，仔仔细细的数过。 两个人妻子每月的税就得一两银子，卖蟒蛇的钱自己分了八两，接下来几个月的税钱都不用担心。 沈钰站在门口，看着章潜的眼神带这些委屈和幽怨。 “夫君，我煮了粥，你吃了饭赶紧歇歇吧！” 章潜收起了银子，心里捉摸着吕麻子的事情，没注意到沈钰的不对劲，直接路过了她。 第十章 出谋划策 沈钰转头看着章潜的背影，一行清泪垂落。 “夫君，衣服都洗干净了，家里也都打扫干净了，我们今天干什么活呀？” 沈玥小心翼翼的站在旁边，姐妹两个都没有上桌吃饭。 章潜摇了摇头。 “没什么让你们干的，没活儿干就歇着。” 章潜喝了半碗粥，这才发现姐妹两个都站在一边，谁都没有坐下来吃饭，就连桌子上都只有自己的碗筷。 “你们俩怎么不吃饭。” 章潜看向这对姐妹花，这才发现俩人都神色怪异的站在一旁。 尤其是沈钰，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 章潜放下碗筷，站起身走到沈钰面前。 “怎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是吕麻子不？” 章潜根本没往自己的身上想，还以为自己刚出门，吕麻子就上门报复欺负了两个姑娘。 “不是，没人欺负我。” 沈钰看着章潜关心自己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疑问，转瞬又蓄满了泪水。 “你别哭啊！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 章潜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姑娘。 “真的没事。” 沈钰说着，低下了头，一腔的委屈只能自己憋闷着。 旁边的沈玥却忍不住了。 “夫君，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们，想把我们给卖了。” 沈玥说完，章潜被惊得张大了嘴。 “谁说我要把你们给卖了？” 章潜下意识问了一句，还以为是谁跑来跟这俩丫头说了闲话。 “那你为什么不碰我，也不碰姐姐。” 沈玥一句话就把章潜给说的小脑萎缩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 “你们想太多了，先去拿碗筷过来吃饭，吃完饭我跟你们两个说明白。” 章潜转身坐下来，端起粥继续喝。 看来是得赶紧给俩姑娘说明白，要不然总是胡思乱想的。 沈钰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拿了碗筷，乖乖的坐下来和沈玥一起把饭吃了。 两个姑娘都吃的很少，不知道是没胃口，还是不敢多吃。 章潜眼看着两个姑娘吃完了饭，都看着自己，这才叹了一口气。 “你们就是想太多了，尤其是你。” 章潜伸手刮了一下沈钰的鼻子，看似凶巴巴的，其中宠溺的味道更浓厚。 “你们俩以为我不想碰你们吗？” 章潜的问题刚抛出来，沈钰眼睛里的疑问满溢出来。 章潜叹了一口气，双手无奈的放在腿上。 “还不是你们两个年纪太小了，我怕伤了你们的身子。” 章潜说完，沈钰浑身一震，身体都坐直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章潜。 “夫君……” 沈钰感动的眼泪迅速充满了眼眶。 “别哭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两个年纪还小，还在长身体呢！” “等你们过了十八岁，我才不会忍着，安安心心的住着，别想那么多了。” 章潜把这些话说开，心里终于松快了不少。 “以后你们姐妹两个住一间，我自己住一间，等你们两个到了十八岁，再搬来跟我住。” 章潜一锤定音，沈钰已经感动的稀里哗啦。 “夫君，谢谢你，谢谢你。” 沈钰泣不成声，除了感谢，其他的都说不出来。 “好了，快别哭了，我带回来的两只小兔子你们看见了吗？” 章潜立刻调转的话锋，赶紧说点别的事情。 “在笼子里，这两个小兔子也要杀掉吃吗？” 沈玥到底是年龄小些，瞬间就被带偏了心思，说起两只毛茸茸的小兔子，满脸都是不忍。 “当然不是，我专门捉来给你们姐妹两个养着玩的，也好让你们姐妹两个有些事情做。” 章潜说着起身朝着院子里走去，看着墙角堆着的木头，直接动手去做兔笼。 沈钰哭了一会儿才平复心情，拉着沈玥一起去帮忙。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做好了兔子笼，章潜专门教授了两个小丫头如何饲养兔子，一想到兔子惊人的繁殖能力，只觉得美好生活就在眼前。 天擦黑，章潜才睡醒。 “夫君，隔壁王大哥过来了。” 沈钰推门，见着章潜已经睡醒，赶紧把事情说了。 “这就过来。” 章潜赶紧起来，从卧房走出去。 “王大哥，这还没到咱们出门打猎的时间呢！” 章潜刚露面，王大哥就紧张的走到章潜身边，专门把章潜拉到了一边去。 “那个吕麻子找了隔壁村的泼皮无赖给他报仇，我听说今天晚上要来找你们家的麻烦，这事儿你可得上心。” 王大哥的声音压得很低，满脸忧虑。 章潜眉心一跳，目光骤然冷冽。 “我知道了，麻烦你去跟他们说一声，今天晚上我就不上山打猎了，你们先去，我把家里的事儿处理一下。” 章潜心思有些沉重，一个吕麻子不可怕，要是把其他村子的破皮无赖都给得罪了，这事儿可就不好说了。 “成，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王大哥是个麻利的，匆匆忙忙的走了。 沈钰和沈玥站在一旁，虽然没听清是什么事情，可看着眼前状况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夫君，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沈钰赶紧凑过来，满脸关切。 “早晨吕麻子来家里抢东西，我把人给打跑了，那吕麻子找了帮手，打算报复我。”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冷静下来。 “夫君，他们人多，咱们肯定会吃亏的，要是来的人多，你就离间他们，你就这样……” 沈钰眼珠一转，立马有了主意，拉着章潜细细说了半天。 “好，就听你的，你们两个都去卧房里呆着，千万别露面。” 章潜心里已经有了底，连忙安顿姐妹两个。 当晚，章潜就在堂屋里坐着，面前放着那把一尺长的匕首，静静地等人上门。 深更半夜，院门嘭的一声被踹响，章潜半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一抹精光闪过，嘴角勾起一抹狠辣的笑。 章潜手里攥着匕首朝着院子里走去。 门栓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院门被破开，五六个人举着火把直接冲了进来。 “章潜，你给老子滚出……来！” 为首的人正是吕麻子，话喊到一半他就看见了章潜，更是看见了章潜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喊话的声音都弱了下去。 第十一章 捡到宝了，两招搞定 “麻子，就是他敢动手是吧！” 吕麻子旁边站着一个魁梧的男人，一脸凶相。 “没错，就是他，他弄了一条蟒蛇回来，我想着弄到手给老大你送过去，结果被他给打了。” 吕麻子说的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他这行径有任何问题。 “好小子，胆子不小啊！现在老子给你个机会，把蟒蛇拿出来，我们就放过你。” 这人仿佛看不见章潜手里的匕首，面对章潜没有丝毫的惧怕。 “蟒蛇已经送到县里了，你们去找县里找吧！” 章潜丝毫不惧，眼下用的就是沈钰说的第一招。 “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敢把蟒蛇卖了，银子呢！拿出来。” 为首之人立刻朝着章潜大步走过来。 “那蟒蛇被我送给贵人了，贵人说了，要是有人敢招惹我，就让我用这把匕首砍杀，出了事贵人给我兜着。” 章潜话音刚落，为首之人的脚步瞬间停下来，火把跳跃着，光亮照的此人脸色晦暗不明。 这就是沈钰给章潜出的第一招，吓唬。 破皮无赖最是知道欺软怕硬，但凡和贵人沾点边，他们就怕的绕着走。 吕麻子本以为自己能雪耻，结果看见他找来的老大不动了，立马跳着脚喊起来。 “你放屁，我都打听过了，那蟒蛇你们剥皮拆骨的给卖了，就你拿的多。” 吕麻子一句话直接掀了章潜的老底。 章潜丝毫不惧，玩味的看着吕麻子。 “你这狗娘养的东西，连你自己找来的帮手都骗，我今天就站在这，谁敢上前我抹了谁的脖子。” 章潜说着，把匕首举起来横在胸前，一副随时都要动手的架势。 为首之人看着章潜没有丝毫惧怕，反倒是满脸兴奋的样子，心底立刻打了鼓。 “这吕麻子天天在村里说他最厉害，没想到是真的，他可是说了，隔壁村里那个没脑子的大猩猩最听话，指啥地方就打啥地方，还有一个竹竿成精，他一脚就能踹散架，今天看来说的都不虚啊！” 章潜眼看着对方都在分辨谁说的真，谁说的假，立马又给拱了一把火。 沈钰出的第二招在这个时候用最合适不过。 离间之计，只要这些人内部出了问题，最好是所有矛头都指向吕麻子，这样一来，都不用自己动手，吕麻子就又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为首之人和他身后最高的那个都看向了吕麻子。 “你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说这话了。” 吕麻子瞬间慌了，立马开始了辩驳。 “就前几天，你在村里大树下头说的，还说十里八村的属你最厉害，其他村里的都是傻蛋，你只要动动嘴皮子，他们就能替你冲锋陷阵，你说打谁就打谁，他们都不如你聪明。” 章潜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下子，吕麻子带来的几个人全都看向了他。 “还说你让他们给你做事儿，给两个铜板就打发了，你自己赚的盆满钵满，给他们那点钱就当打发要饭花子，这都是多少人亲耳听见的。” 章潜刚说完，为首之人猛地朝着吕麻子走过去，蒲扇一般大的巴掌就落在了吕麻子的脸上。 “哎呦！” “老大，不是我说的！” “啊！” “我没说，啊！救命啊！” 吕麻子的惨叫声引得周围几乎人家都出来查看。 这些被吕麻子叫来的人全都调转枪口去打吕麻子，章潜就站在院子里看着这场闹剧。 没过多久，吕麻子就被打的没了动静。 “呸！什么东西，要不是你跪着求我，我才不来。” 为首那个最壮的男人转身朝着章潜走过来。 “兄弟，你我之间没有仇怨，我不为难你，但是今天这事儿也算我放你一马，辛苦费你得出。” 章潜一听这话，顿时一阵无语。 “大哥，事情的真相是我告诉你们的，咱们之间就不能讨个情分吗？” 章潜丝毫不怵，他深深地知道，面对这样的人，首先要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个好惹的，否则人家会一直上门来找麻烦。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套关系，欠打是不是？” 为首的男人声音大了不少，听起来凶巴巴的。 章潜却是嘿嘿一笑。 “听大哥说这话就知道是个讲理的，让你跑这一趟的可不是我，是那吕麻子，不瞒你说，那吕麻子家里有地，要说有钱有粮，我可比不上他们家。” 章潜话音刚落，为首的男人也跟着嘿嘿笑了。 “你这人有点意思，我叫林虎，我交你这个朋友。” 林虎转身就走，拎起地上的吕麻子就走了，其他人都跟着一起，黑夜恢复了安静。 章潜关上了自家的院门，唰的一声将匕首收入鞘中。 自家这媳妇虽然年纪有些小，这脑子可是真好。 又漂亮又聪明，自己可真是捡到宝了。 章潜推门进屋，沈钰和沈钰都锁在床上，沈钰手里还拿着一个烛台，满脸紧张。 “是我，没事了，人都走了。” 就着烛光，沈玥脸色发白，显然是吓得，沈钰就镇定多了。 沈钰送了一口气，“夫君你可真厉害。” 沈玥瘪了瘪嘴，显然还没缓过来。 “好好休息吧！我今天晚上在家里呆着，什么都不用怕。” 章潜转身欲走，沈玥却抓住了章潜的衣服。 “我怕，你能不能陪着我。” 沈玥声音发颤，当真是吓坏了。 沈钰赶紧去拉沈玥的手，柔声细语的哄着：“姐姐陪着你，坏人都走了，别怕。” 章潜看着床上的两个姑娘，幽幽叹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下来。 “你们两个都躺下，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听吧！” 沈钰连连点头。 “好，小时候我害怕，父亲就是讲故事哄我的，听着故事，我就不害怕了。” 沈玥手里攥着章潜的衣角，乖乖的躺下来，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章潜。 沈钰放下烛台，跟着一起躺下来。 章潜随口编了个小故事，语速很慢，故事也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营养。 两个小丫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听着，没多久，沈玥的呼吸平稳下来，当真睡着了。 沈玥也闭着眼睛，只是睫毛湿湿的。 第十二章 我让你横着出去 章潜见两个姑娘都闭上眼睛，才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天色大亮，章潜闲着无事煮了饭，刚把粥盆端上桌，老张头，王大哥，李大爷和冯猎户一起进了门。 “潜小哥，昨天晚上我们上山打的猎物都在这呢！” “昨天运气好，碰见了一只章子，可惜没抓住。” 这几个人都面色欢喜，只有王大哥担忧的看了看院子，又看了看章潜。 “潜小哥打蟒蛇那天摔的太狠了，要是他在，咱们肯定能打着。” 王大哥说完，立马就把背篓放在了地上，把打回来的野鸡，野兔都给拿了出来。 章潜附和了两声，上前检查这些猎物的品相。 “明后天我就歇的差不多了，咱赶紧去送货，猎物越活泛，价格越好。” 章潜说着，把这些猎物的数给记了下来。 几个汉子热热闹闹的出了家门。 刚到酒楼里头，李掌柜满脸愁苦的走出来。 看见章潜几人前来，连忙快步走出来，满脸急切。 “救星啊！你们可算是来了。” 李掌柜不由分说的拉住章潜的胳膊，把人往里头拽。 其他人都紧跟着，一路到了酒楼的后院儿里头。 “你们上回送来的蟒蛇肉卖的特别好，咱们镇子上的赵员外吃了一次，就非让我每个月给他送一次蟒蛇肉，我咋可能有办法啊！” 李掌柜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两只手揣在胸前，急的直哆嗦。 章潜眉头微微蹙着。 能抓到什么猎物，这事本来就是看运气的。 如今这个季节能碰到蟒蛇都已经是撞了大运，怎么可能月月都有呢！ “李掌柜，蟒蛇可不容易碰见啊！” “就算是能碰见，就凭我们几个，下一次能不能从蟒蛇的口中死里逃生都不知道，你这差事我们真应付不来。” 章潜想也不想，赶紧拒绝。 “我也是这么说的啊！那个赵员外有钱有势的，他给我下了通牒，必须每个月送一次蟒蛇肉，要不然我这家店就别开了，这真是难为死我了。” 李掌柜说着，眼眶发红，满脸都是愤懑委屈。 冯猎户眉头微微簇着，忽然开口。 “是不是西城那个赵员外，专门吃野味，越是新奇珍贵的越喜欢。” 李掌柜点了两下头，整个人略显佝偻疲态。 “就是他，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猎户被他给打死了，交不上他想吃的野味儿，那就是一顿毒打，要是接连几次都拿不出野味来，直接打死的都有好几个，随手给个几两银子就把事情给抹平了。” 李掌柜说着，满心都是恐惧。 “潜小哥，要不我把这酒楼卖给你吧！换了主家，换了牌匾，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我带着全家换个地方过日子去。” 李掌柜满眼都是祈求，章潜却是连连摇头，心情略有沉重。 这才刚刚谈好长期合作不到三天，这怎么就能弄出这样的事情来，难不成是老天爷专门跟自己作对不成？ “潜小哥，这酒楼不能接，李掌柜一身干净的跑了，那赵员外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冯猎户刚说完，李掌柜就跪在了地上。 “求你们了，就给我一条活路吧！” “就是想开个酒楼挣点钱养家糊口，我可不想把命搭进去啊！” 李掌柜边哭边磕头，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起来，你帮我引荐引荐，我就是打猎的，让我见见这个赵员外，说不定能解了你的困局。” 章潜话音未落，冯猎户就推了一下章潜的肩膀。 “那赵员外不是个讲理的，你去了也会把自己搭进去。” 地上跪着的李掌柜刚看见点曙光，又被这么一句话给打回了圆形。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章潜神秘一笑，这个赵员外别人怕他，自己可是真不怕。 谁让自己有一个好爹呢！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你要是能帮我解了这个困局，这酒楼我给你三成，往后你就是这酒楼的二东家。” 李掌柜一开口就是三成，章潜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成，那咱们就说定了，你引荐一下这个赵员外，让我跟他见个面。” 章潜心里美滋滋的，有了这酒楼的三成，往后自家的日子一定越过越好。 “走走走，咱们这就过去，早一天解决，我也好早一天安心。” 李掌柜拉着章潜就往外走。 “你等一下，这些猎物你给收了，那赵员外又不会跑了。” 章潜心里已经有了底，根本就不着急。 李掌柜看了看章潜，生怕章潜会立刻反悔，只好先把猎物收了。 一路上，李掌柜都紧紧盯着章潜，生怕章潜会突然跑了。 到了赵员外的府门前，李掌柜装都不装了，直接拉住了章潜的胳膊上前去叫门。 守门的小厮一看见李掌柜，立马堆出了一副笑脸来。 “员外爷吩咐了，李掌柜上门就立马把人请进去。” 李掌柜连连点头。 “那就麻烦告知员外爷一声，我带了能人过来，这位就是长期给我酒楼供货的猎户，打猎可有一手。” 李掌柜一开口直接把章潜给卖了。 一只沉默的章潜忽然开了口。 “去告诉你们员外爷，姓章的来了，让他亲自出来迎接我。” 章潜拍掉了李掌柜拉着自己的手，看着李掌柜这害怕的样子，章潜颇有些无奈。 “你谁啊！敢让我们员外爷亲自出来迎接你，一个臭打猎的，不知道抬出去多少个了。” 门口看门的小厮面对章潜瞬间变了嘴脸，那副捧高踩低的刻薄模样瞬间暴露出来。 啪！ 看门小厮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嘴巴。 “滚进去告诉赵员外，就说姓章的来了，让他亲自出来迎接。” 章潜冷了脸，面对这样的小人，最不需要的就是手下留情。 “好好好，你还敢打我，你的等着，等员外爷出来，我让你横着出去。” 看门小厮急忙忙的往回跑。 章潜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气定神闲的，根本就没有半点惧怕。 李掌柜揣着满心的忐忑，看着小厮跑远了，他转身就跑。 眼看着门槛就在眼前，被一只大手抓住后襟领子给扯了回去。 第十三章 赵员外，赵小瓜 “跑什么，敢当着我的面让我给你当替死鬼，这会儿倒是不敢见人了。” 章潜冷笑着，不计较不代表不明白。 事情因他而起，正主跑了算怎么回事啊！ “潜小哥，你也太嚣张了，这可是赵员外，我得罪不起啊！” “我赶紧走，回头我也好替你收尸不是。” 李掌柜此刻根本顾不上那么多，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老老实实站着，否则我就说我是个教书先生，把所有事情都栽在你头上。” 章潜声音不大，说出来的话让李掌柜双腿像是灌铅了一样，一步都挪不动。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赵员外当真急匆匆的亲自出来。 见到章潜的神龛，赵员外立马扬起一个笑脸，爽朗上前。 “我就猜是你，在这个地界敢打我的人，还让我亲自出门迎接的，也就只有一个你了。” 赵员外不紧不生气，还满脸高兴，见到章潜一副见到亲人的样子。 “听说你这里打死了不少猎户，人都是站着进来，横着出去的。” 章潜皮笑肉不笑的，看起来没有什么好脾气的模样。 “胡说八道，我这府上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事情，咱们进屋说。” 赵员外脸色一绷，转头瞪了一眼跟在旁边的看门小厮，又陪着笑脸把章潜往屋里请。 正厅里头，一应摆设都很是漂亮，最基本的桌椅板凳都做的很讲究，用料都是上等的红木。 “我现在还能叫你赵小瓜不？” 章潜跟着进了屋，还没等坐下来，就说了这么一句意味颇深的话。 “章潜，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之间谁跟谁啊！以前咋样现在还是咋样。” 赵员外随手朝着下人摆了摆手，很快就有侍女送茶，李掌柜局促的站在正厅里，谁都不敢正眼瞧。 “那成，你这府上的传言是怎么回事，看看给李掌柜吓的。” 章潜看着眼前衣着讲究，满面红光的赵员外，要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和他记忆里那个赵小瓜联系到一起。 “那都是以讹传讹的，我这人就喜欢吃个野味，每次有蟒蛇之类可能带毒的野味，都会让别人先吃，确认没毒我才吃，结果还真是次次都被毒死了，我冤枉啊！” 赵员外的模样不像是骗人的，李掌柜听着这话满脸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赵员外。 “那李掌柜每个月给你送一次蟒蛇肉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那玩意儿可不好弄。” 章潜顺势开口，赵员外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成，我跟下头的人说一句就是了。” 赵员外这么好说话的样子，还真让李掌柜意外的厉害。 “来人，我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让李掌柜给府上送蟒蛇肉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以后不许再提。” 赵员外很痛快，通情达理的很。 李掌柜连连道谢，硬是跪下磕了个头才走。 赵员外小时候落了难，阴差阳错的被章潜的老爹给捡回家，放在身边养了几年。 就是在那个时候，章潜和如今的赵员外相识。 那时候二人年龄相仿，赵员外格外爱吃甜瓜，章潜这才给他取了一个赵小瓜的外号，一直叫着。 几年之后赵员外被家人找回，二人之间的联系就此减少。 赵家找到了丢失几年的儿子很高兴，大摆宴席，章潜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是老爹不愿意攀附，越长大联系的越少。 小时候的赵小瓜如今已经做了员外，二人之间倒是这样机缘巧合的重新见了面。 “小时候我去找你，经常见不到，后来我爹就不准我去找你了，你也不说来看看我。” 赵员外说起这事来，颇有些怨气。 “说来也怪，我爹也不准我来找你，要不是这一次听见你的消息，都要把你给忘了。” 章潜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可不成，要不是当年你父亲把我留下，给我一口饭吃，我连家都回不来，章先生身体还好吧！” “今日你在我这里住下，明日我随你回去，看望看望章先生。” 赵员外自说自话的做了决定，章潜却笑着站起身来。 “我爹已经过世了，家里不少活呢！我就先回去了。” 章潜起身往外走，赵员外赶紧追了上去。 “不急不急，怎么也要好好喝顿酒才行。” 赵员外拉着章潜往回走，拉扯之间，赵员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章潜耳边低语。 “兄弟，帮帮我。” 章潜因为这句话，转了脚步跟着赵员外朝着宅子深处走去。 一整天的吃喝玩乐，一点正事都没有，说的全都是小时候的事，鸡鸭鱼肉都往桌上端，偏偏没有一道菜是野味，就连鱼都没有一条。 直到两个人都喝的醉醺醺的，赵员外勾着章潜的脖子，说着醉话回了房。 进了卧房里头，关死了房门，这俩人很是默契的瞬间没了醉意。 “赵小瓜，你这是在搞什么？” 章潜声音压得很低，眉头紧蹙。 “当年我是被二房的叔叔暗害，要不是你爹颇有些名声，根本护不住我，这些年咱们两家几乎不来往，也是不想连累了你家，表面上我是员外郎，实际上空有个名头，我那个二叔打着我的名号做了不少坏事，你得帮我！” 赵员外此时已经不是平时那副大大咧咧没有心眼的模样，整个人都透着睿智，三言两语 “赵小瓜，你搞什么鬼，要不是咱们俩认识了那么久，我都不敢登你的门。” 章潜蹙着眉头，心底似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沉重，有一种自己上了贼船的感觉。 “这些事情咱们之后再说，你信我的，今晚在我这歇着，明天我跟你去你家，只要出了这个宅子就成。” 赵小瓜不肯多说，直接拉了被子到身上，很是放松的睡了。 章潜眉头紧紧的蹙起来。 没多久的功夫，房门被悄悄的推开，章潜立马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熟了。 轻轻的脚步声出现在床边，好一会儿，脚步声远去，门被轻轻的关上。 章潜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往床上爬了爬，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装睡。 第十四章 什么狗屁的员外爷 约莫半住香的功夫过去，章潜迷迷糊糊的真的要睡着了，忽然听见一声低声叱骂。 “两头死猪。” 章潜下意识的哼哼了一声，似是被吵醒一般。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章潜很自然的翻了一个身，一条腿压在了赵小瓜的胸口。 然而此刻的章潜已经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刚刚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已经让他感受到了无比强烈的危机。 又等了好一会儿，章潜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开关门以及彻底离开的脚步声，这才松了一口气。 “睡觉吧！没事。” 赵小瓜嘟囔了一句，把章潜的腿给扔了出去。 章潜只觉得耳边炸起了惊雷，又被吓了一跳，转瞬更加无奈。 有一种自己被硬生生拖下水的感觉。 “我真是上了贼船了，好歹也是从小的交情，你就这么坑我啊！” 章潜声音也不大，无奈的叹气。 “明天就说我要跟你去山上打猎，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们一定会答应。” 赵小瓜刚说完，章潜立马就踹了他一脚。 “算计我啊！” 章潜心里噎着些怒气，有一种自己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的感觉。 “赶巧赶巧，回头给你赔罪。” 赵小瓜随手抓了个枕头丢给章潜，翻身继续睡了。 章潜深深吸了一口气，如今身在局中，也没有别的办法。 二人已经许久不联系，章潜打猎的事情才刚开始了没几天，一整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此事，偏偏赵小瓜就是知道，就连借口都已经想好了。 只怕找上李掌柜，牵连到自己身上都是算计好的，为的就是这样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 一觉睡醒，章潜和赵小瓜吃了个饭，二人装模作样的说起了打猎的事情，赵小瓜也跟着来了兴趣，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非要跟着章潜上山打猎，章潜极力劝阻，却根本没用。 赵小瓜硬是拉着章潜出了门，朝着章潜家赶过去。 马车上，章潜靠在车厢上，满眼都是无奈。 这辈子第一次坐马车，居然是被卷进了麻烦事里。 最麻烦的就是，连麻烦事是什么都不知道。 当当当！ 赵小瓜敲了敲车厢，“到什么地方了？” “马上出城。” 外头的人应了一声，赵小瓜深吸了一口气，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好像出城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一样。 章潜一声不吭，心里倒是担心起沈钰和沈玥两个姑娘家。 自己一夜未归，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公子，咱们已经出城了。” 车厢外头传来一声通报，章潜疑惑转头看向章潜。 “不是员外爷吗？怎么变成公子了？” 一直紧张兮兮的赵小瓜立马松了一口气。 “什么狗屁的员外爷，我赵家家财万贯，让我当这什么狗屁的员外，就是想给我一个官身，让我不能从商，家里的万贯家财自然就跟我没关系了，我又没有一儿半女，我们大房的财产自然只能交给旁支来打理。” 赵小瓜说完这些，章潜略微转动了一下心思，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所在。 所谓员外，正经应当叫做员外郎，分派到这种小地方的员外郎不过就是一个闲职，也没什么油水，也就是地方官员会给他一点好脸色，真想插手什么也没人理会。 说是朝臣官员，其实屁都不是，根本没什么用处，这种闲职一般都是没什么关系的寒门学子。 赵小瓜被安排上这么个身份，反倒是失去了产业经营的资格，万贯家财都要擦肩而过，这计谋不可谓不毒。 “怪不得你要跟我出城打猎，你要是死在山上了，人家正好瓜分财产，不过你要是没死，只要有人告你渎职，你这个员外郎可就做不成了，你小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章潜略微思考，就想明白了赵小瓜想干什么。 “没错，这几年他们都觉得我是个草包，在外面过了几年苦日子，回家就只知道挥霍享受，对我不太设防，要不然今天这是也成不了。” 赵小瓜说着，看向章潜，那双眼睛里透着兴奋。 “你倒是比当年更聪明了，这样复杂的事情，我都没解释你就听懂了。” 章潜翻了一个白眼，实在是懒得理他。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总算放心下来，家产之争而已，对自己影响不会太大，就算是他们自己内斗，也不会把自己牵扯进去，反正自己也是被算计的。 马车停在章潜家门口，引来不少人悄咪咪的打量。 章潜和赵小瓜走下马车的时候不少人都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刚进家门，一根棍子劈头砸了下来。 章潜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的把棍子抓在手里。 沈钰满脸惊恐，浑身发抖，看清是章潜回来了，她泄了力。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 沈钰浓重的鼻音里拖着哭腔，着实是吓的不轻。 “我就是出去了一天而已，你别害怕，没事的。” 章潜话音未落，赵小瓜看热闹的脑袋已经凑了过来。 “这就是弟妹吧！你好福气啊！” 赵小瓜的声音欠欠的，章潜啧了一声，一只手轻轻抚了两下沈钰的背。 “这是我幼时好友，赵小瓜，他跟我一样大，别听他胡说八道。” 沈钰连忙收敛了情绪，很规矩的行了个礼，转身回了里屋去。 “你都娶媳妇了，真是不错啊！二房那帮杀千刀的，怕我有了后，把家产都记在孩子的名下，连个媳妇都不肯让我讨。” 章潜的目光朝着里屋瞥了一下，心里有些放心不下姐妹俩。 “这你住了好几年，都熟悉，自己呆会儿。” 章潜快步去了里屋。 这姐妹两个没什么安全感，更是喜欢胡思乱想，自己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他们两个肯定吓坏了。 “去哄娘子吧！不用管我。” 赵小瓜轻车熟路的摸去了厨房，看着厨房里那些简陋的吃食，赵小瓜忍不住的撇了撇嘴，转身朝着外面走出去。 屋子里面，沈钰正抱着沈玥哄，沈玥这个小丫头哭的眼睛红彤彤的，见着章潜立马瘪了嘴，满脸委屈。 第十五章 图财害命 沈钰一边拍着沈玥的背，抬头看了章潜一眼，眼眸之中藏着嗔怪。 “以后你晚上不回来，记得给家里捎个信。” 沈钰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生气。 章潜顺势坐在了沈钰的身边，伸手揉了揉沈玥的脑袋。 “昨天临时有事，没来得及回家，别生气了，我带朋友回来住几天。” 等章潜哄好了两个姑娘，来到正堂里，正撞见赵小瓜往屋子里面搬东西。 “你这是干什么？” 章潜微微蹙眉，家里虽然清贫了些，却也不是吃不上喝不上。 怎么还平白的给自家添东西呢！ “我要在你家住一阵子，这些东西都是给我准备的，还有吃吃喝喝，麻烦你和弟妹帮着弄一弄，回头有人送食材过来，你不是晚上打猎吗？咱们白天好好睡一觉，晚上我跟你们一起去打猎。” 赵小瓜自说自话一般，直接把这些事情全都给安排好了。 说话的功夫，赵小瓜还专门给章潜递了一个眼色。 “成，不过咱们可得提前说好了，你不许半路叫苦叫累，上了山一切都听我的。” 章潜故意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眼睛倒是跟着搬进来的东西来回的飘，贪财的心思已经摆在了脸上。 天色擦黑，章潜和赵小瓜出了门。 带着赵小瓜去打猎的事情早已经和同伴商量过了，冯猎户对赵小瓜退避三舍，一听要带着赵小瓜一起上山，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上山打猎的队伍还是五个人。 一路上，赵小瓜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要问问，虽然不影响赶路的速度，但他实在是有些话痨。 倒了深山里头，章潜几个人便开始挖陷阱，下夹子。 “原来你们都是这样打猎的，我还以为要和山里的动物肉搏呢！” “真是让我失望，还以为你们都是有些身手的人。” “你们挖坑能行吗？那猎物又不瞎，还能看着坑往里面跑吗？” “打猎可真没意思，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赵小瓜几乎没有一句话是好听的，章潜一声不吭，只顾着低头干活。 老张头和王大哥都是深深地吸气，谁也不愿意得罪赵小瓜，李大爷频频看向赵小瓜，一副快要忍不住的模样。 等陷阱都安排好了，章潜拍了拍手上的灰土。 “成了，赵员外，再往山里走就别说话了，容易惊动猎物。” 章潜说着，直接往山里面走，赵小瓜连忙跟上了章潜的脚步，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落在后面。 走了小半个时辰，李大爷忽然停下来。 “嘘，前面有东西。” 所有人瞬间紧张起来，呼吸都放得更轻了。 章潜直接一把按住了赵小瓜的后背，直接蹲在了地上。 好一会儿的时间过去，赵小瓜已经等的不耐烦，刚要张嘴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头黑熊从前方走过去，山里黑漆漆的，隐隐约约的只能看见一个影子。 赵小瓜吓了一大跳，死死的咬住了牙。 章潜拍了拍前面几个人，用手势示意后退。 几个人都静悄悄的往后撤退，生怕动作大了，引起黑熊的注意力。 刚后撤了不到五十米，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落在几个人的身边。 石头落地的声音在此刻尤为明显。 章潜目光一凛，什么都顾不上了。 “跑！” 章潜一嗓子，老张头，王大哥和李大爷全都飞奔出去。 章潜扯着赵小瓜的胳膊飞速奔跑，还是落在了后头。 沉重的脚步声在章潜的身后响起来。 章潜回头一看，那头黑熊果然被惊动了，正朝着自己这边奔跑过来。 “救命啊！”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赵小瓜吓得不行，一边跑一边喊。 “闭嘴，你生怕那头熊找不到咱们是吧！” 章潜被气的要死，色厉内荏的低声骂了一句。 赵小瓜一下子不敢再出声了，埋着头跟着章潜跑。 身后的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腥臭的味道已经袭来。 “这边。” 章潜眼看着前方有一颗两人粗细的大树，扯着赵小瓜就绕到了树后面。 章潜瞬间捂住了赵小瓜的嘴，连呼吸都堵得结结实实。 黑熊失去了目标，跑了两步之后停下来，鼻子在地上嗅了嗅，原地转了两圈。 眼看着黑熊要离开，一块石头再一次朝着章潜和赵小瓜丢过来。 这一次章潜看清了石头飞来的方向。 拳头大小的石块正朝着赵小瓜的脑袋砸过来。 这要是挨上了，必然头破血流，单凭散出去的血腥气，黑熊不可能再追丢。 千钧一发之际，章潜拿开了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一把接住了石头。 巨大的力道撞得章潜手掌发麻。 赵小瓜都已经做好了头破血流的准备，预料的疼痛并没有袭来，黑熊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两个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静静等了半个时辰，周围静悄悄的，章潜终于松开了赵小瓜。 “这是要图财害命啊！” 章潜丢掉石头，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赶紧拉着赵小瓜下山去和其他人汇合。 “你赶紧走吧！不用管我了。” 走了一小段路程，赵小瓜忽然停住脚步，甩开了章潜的手。 “你什么意思，这山里都是猛兽，你会死在山里的。” 章潜脸色一僵，好歹是跟着自己上山的，总要把人安安稳稳的给带回去才行。 “我的人来接我了，谢谢你帮忙。” 赵小瓜笑着拍了拍章潜的胸口。 “你安心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赵小瓜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嗖的窜出来。 “公子，跟着咱们的人都已经清理干净了。” 章潜侧眼一眼，此人好像是赶马车的车夫。 “把后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保护好我章兄弟。” 赵小瓜说着，转身朝着北方跑过去。 “我家公子让我保护你，有我在没人能动你，走吧！” 章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多问一句。 这个世道有太多事情是不该自己去问的，做到这一步，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 下了山，老张头王大哥和李大爷就在山脚下，三个人正在缠火把。 “回来了回来了！” 王大哥老远看见章潜的身影，高兴的都跳起来了。 第十六章 盖个房吧! 走到跟前，章潜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赵小瓜的去向，问题就已经抛过来了。 “赵员外呢！他要是出了事，咱们都要跟着遭殃的。” 老张头一开口就说透了问题的严重性。 “员外爷没事，我们这些护卫都跟着呢！员外爷受了惊吓，已经被护卫带下山了。” 送章潜下山的车夫率先回答了问题。 章潜只跟着点了点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咱们回去吧！” 王大哥是个心宽的，听着没事了，直接收了地上的火把转头往回走。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天边才微微有一点点的亮，比平时回来的早的多。 进了屋，章潜坐下来，慎重的看着赵小瓜的车夫。 “有人问，我就按照你的话去说，就说上山打猎遇到了黑熊，赵员外被他的护卫带走了，我也是死里逃生跑出来的。” 章潜很冷静，甚至称得上淡漠。 “没错，这件事情不会牵连到你们，这些东西都是公子专门安排过来送给你的，我也会留下来保护你们，以后我就是你的随从了。” 章潜脸色一僵，嘴角抽了抽。 什么留下来保护我，是我的随从。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这好好的日子才过了几天啊！ “我不需要你留下来保护我，去找你们家公子吧！还有这些东西也全都拿走。” 章潜心里藏着一股子怒气。 有一种从头到尾都被蒙骗利用的感觉。 “不行，我必须留下来，这是公子的命令，公子给我留了一封信，如果你拒绝我，就让我交给你。” 薄薄的信封拿在手里，章潜眉头微簇。 “这小子倒是把什么都给安排好了。” 章潜打开信封，信上写的很简单。 ‘好好养活我的侍卫，等我回来，我还得带他走呢！留给你的东西就是养活我侍卫的银子，我在你怀里放了东西，若是遇到官府找你的麻烦就拿出来，保证你平安无事。’ 章潜收起信封，伸手往怀里一摸，果然有一个手感温润的东西。 “什么东西。” 章潜拿出来一看，是一块玉佩，玉佩上雕刻着蛟，翻过面一看，背面雕刻着一个禁字。 “这……” 章潜还没怎么样，这车夫惊讶出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章潜。 “这玉佩是个令牌吧！怎么回事？” 章潜看见这样的东西，再加上眼前人的反应，瞬间就猜出来这玩意儿的用途。 “这是九千岁的令牌，见此令牌如同九千岁亲临，这天下当官的，无人不知。” 章潜心头一震，整个人瞬间严肃起来。 能把这样的东西留在自己的身边，若不是自己需要这东西保护，那就是眼前这人需要这样的保护。 信上可是把眼前之人托付给自己了。 一个车夫兼侍卫，专门留在自己身边，还让自己好好养活着，只怕事情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这个赵小瓜，真是越长大心眼越多。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要外传，你留下来吧！” 章潜深把玉佩贴身收起来，一抬头，这车夫兼侍卫还在自己的面前规规矩矩的站着。 “你叫什么名字？” “陆新竹。” 章潜起身拍了一下这人的肩膀。 “你跟我睡一屋。” 章潜转身回屋去，陆新竹就跟在他身后，一个大男人，竟然有些乖巧。 正午时候，章潜一觉睡醒，刚坐起来，身边一个影子唰的一下子窜出去，章潜吓了一大跳。 “你是有什么毛病？” 章潜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整个人瞬间烦躁起来。 “属下知错。” 陆新竹一开口，章潜瞬间翻了一个白眼。 “什么属下，你可不是我的属下，以后叫我大哥，旁人问起来，就说你犯了错被员外爷赶走，我看你可怜把你留在身边帮忙。” 章潜随意编了个谎话，起身去换衣裳。 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早已经好了饭菜，只等着章潜起床一起吃饭。 “相公，这些东西怎么办啊？” 沈钰指着赵小瓜送来的那一大堆东西，满脸的疑惑。 “收着吧！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搬到柴房里存着去。” 章潜指了一下陆新竹。 “这是我带回家的人，以后跟咱们一起生活，他叫陆新竹，以后家里有砍柴担水这样的重活都交给他干。” 陆新竹很乖巧的点点头，立马跑到院子里去干活。 原本章潜对陆新竹留下来这件事情很不满，但是看着陆新竹有力气能干活，忽然觉得自己拿到的好处也不小。 “夫君，他不是那个赵员外的仆人吗？怎么会留在咱们家啊？” 沈钰敏锐的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秀眉微蹙。 “他惹赵员外不高兴，被赵员外给赶出来了，没地方可以去，我就顺便把他给留下来了，我经常要出门，有他在家里守着，我也不怕有人欺负你们。” 章潜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在计划重新修房子的事情。 自家的房子不小，但是卧室只有两间，这几天跟着自己住倒是没什么，那也不能一直跟着住啊！ “夫君，你就不怕他对我们做些什么吗？” 沈钰仍旧蹙着眉头，满眼都是担忧。 “不会，要是没有我带他回来，他都没有地方可去，更何况我还给他吃给他喝，在赵员外面前也是我救得他，我可是他的恩公。” 章潜脸部红心不跳的说着这些瞎话。 “那好吧！都听夫君的。” 沈钰没再追问下去，去厨房端了饭菜来。 “小竹子，进屋吃饭了。” 章潜一嗓子，正在劈柴的陆新竹愣了一会儿，才转头回来往屋里走。 “大哥，我一天吃一顿饭就成，可以省粮食。” 陆新竹眼角跳了跳。 “以后这也是你家，在自己家里别说这样的话。” 旁边的沈玥好奇的看着陆新竹，大眼睛眨了眨，被沈钰掐了一下胳膊，连忙回神乖乖吃饭。 院子里头，章潜左右看了看，左边晾晒衣服空地还能再盖一间房，住一个人还是足够的。 “你会盖房子不？” 章潜摸了摸下巴，若是说打猎种地弄个临时的庇护所，这些自己都不成问题，但是盖一个长期居住的房子，自己可就不成了。 第十七章 猎熊 “会。” 陆新竹站在章潜的旁边，顺着章潜的目光看向那块专门晾晒衣服的空地，眼里都是疑惑。 “那就盖个房子，就在这片空地盖，等房子盖好了你自己住一间，反正也是给你住的，你自己看着盖吧！” 章潜直接把盖房子的事情丢给了陆新竹，他自己转身去摆弄绳套和猎网去了。 陆新竹看着章潜的背影，眼眸之中满是感动。 天色刚刚擦黑，章潜带着下午新弄好的绳套和猎网出了门。 “潜小哥，你跟我们说句实话，那赵员外是不是死在山上了？” 出门的时候正好和邻居家王大哥一起，路上，王大哥忍不住的拐了一下章潜的胳膊。 “说起这件事情就生气，赵员外被他自己的侍卫给接走了，都没说带着我一起离开，这事儿我还要找他算账呢！那么多人保护着他下山，怎么可能死在山上。” 章潜怒意很明显，王大哥却是直接摇了摇头。 “你这是运气好，那赵员外都在办丧事了，要是把你带着，你也死球了！” 王大哥说的煞有其事，还后怕的缩了缩脖子。 “死了？怎么可能呢？那么多人护着他一个……” 章潜的话没说完，忽然停住了脚步。 “不对，赵员外不是被野兽弄死的。” 章潜刚说了一句，王大哥一巴掌拍在了章潜的后背上。 “你是不是傻，这事儿咱们什么都不知道，跟咱们没关系，你可千万别乱说话。” 王大哥没好气的瞪了章潜一眼，加快了脚步。 章潜这才放心了不少，与其自己警告他们别乱说话，不如让他们自己想明白闭上嘴。 几个人汇合，直接上山去了昨天设下陷阱的地方，查找了一圈，陷阱里都空荡荡的，几个人不免失望。 附近的山上转了半圈，老远看见一颗树边上有一个人影，正朝着自己几人招手。 “那边有人。” 王大哥指着人影说了一句。 章潜一把打掉了王大哥的手。 “那不是人，是熊。” 熊是一种非常聪明的猛兽。 他们为了捕食，会在夜里站起来，学着人的样子招手，要是真的上当可就成了熊的大餐。 “不可能，那就是个人，万一是出事儿了找人帮忙，咱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王大哥刚要摆手示意，章潜一脚把人给踹倒了。 “都跟你说了，那是头熊，要真是人，肯定会喊的。” 章潜吓得不轻，这要是让熊看见了有人回应，肯定会追过来，小命很容易不保。 “你踹我干什么，都说了那是个人。” 王大哥满脸怒气，站起来刚要回应，那个摆手的影子忽然没了。 “哎呦！那人不见了。” 章潜眉头紧蹙，夜里安静，说不定自己已经暴露了位置。 “咱们赶紧往陷阱那边走。” 其他几个人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不过为了安全，都老老实实的跟着章潜走了。 刚到陷阱边上，章潜立马就把自己新作的绳套和猎网都给打开了。 “咱们赶紧布置布置，这头熊在这一片，咱们什么猎物都打不到，得把这头熊给打了。” 章潜的话王大哥根本就不相信，冷哼一声站在旁边。 倒是冯猎户上前来帮忙。 “我听我爹说过熊会模仿人，把人引过去，距离近了根本跑不掉。” 冯猎户向来不爱说话，他的话反倒是更有可信度。 章潜这才松了一口气。 “听见没有，赶紧过来帮忙，一会儿咱们就在这里把熊引过来，用陷阱把熊抓住，打死。”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庆幸带了绳套和猎网。 “那影子又出现了，还是在招手，就在咱们刚才休息的地方！” 老张头说话的声音发抖，几个人抬头一看，果然还是那个影子，像人一样在招手。 月光稀疏，又是在山上，模模糊糊的，看着就和人差不多的样子。 “赶紧动手，不把这头熊打死，咱们以后就别想打到猎物。” 章潜低声喝了一句。 老张头和李大爷也都赶紧忙活起来，王大哥张了张嘴，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来帮忙。 陷阱都做好了，那影子还在招手。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 “准备火把，这玩意儿怕火，要是没中陷阱，就用火把赶走它。” 章潜说着，目光落向了身后的一条小路，那条路能直接下山，只是不太好走，周围长出来的灌木丛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被扳倒，不过这样的地方最方便藏匿，若是不成，藏在灌木丛里也能逃一命。 “成，咱们现在怎么办。” 冯猎户攥着弓箭，已经做好了准备。 “上树，找粗壮的树爬上去，全都上树，别出声。” 在章潜的安排下，所有人都找到了藏身的大树。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陷阱前方一边挥手一边大喊。 “这呢！我们在这？” 章潜这一嗓子在黑夜里实在是过于清楚。 山上回荡着章潜的动静，那个影子挥手挥的更快了，章潜也在这边奋力挥手。 “这边，你过来，这边！”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影子竟然真的朝着这边走过来，只是速度有些慢。 章潜不遗余力的在这边挥手大喊。 那影子直直的朝着章潜这边过来，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人形的影子瞬间消失，章潜立马转身往树上爬。 章潜刚刚站在树杈上，一声咆哮响彻夜空，紧接着就是挣扎的声音。 一声声带着愤怒的咆哮不绝于耳。 新作的陷阱里头弄了尖朝上的木头钉子，只要掉下去绝对会受伤。 还有绳套和猎网，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就算不能弄死这头熊，也能最大程度的降低杀伤力。 啪！ 章潜郑可心都沉了下去。 那是绳套被挣断的声音。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生怕吸引了熊的注意力。 就在章潜决定在树上蹲一夜，等熊自己离开的时候。 嗖的一声，这刺破空气的声音只能是冯猎户动手了，在场的人只有他带了弓箭。 黑熊咆哮的声音震得耳朵生疼，箭矢的破空声却一直不停。 再这样混杂的声音当中，咕咚一声，熊彻底掉进了陷阱当中。 第十八章 五百两 过了好一会儿，熊的哀嚎声弱了下去，挣扎的动静几乎没有了。 血的腥臭味蔓延开。 “你们别动，我下去打火把看看，冯大哥，麻烦你盯着点。” 章潜开口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熊吼叫的声音骤然大起来，不过是扑腾了两下，又变得很虚弱。 噗通一声，章潜壮着胆子跳了下去。 陷阱里的吼叫声仍旧凶厉，只是声音越来越虚弱，章潜点燃了火把靠近。 黑熊躺在陷阱里，尖锐的木钉子戳穿了黑熊的肚皮。 “都下来吧！” 章潜看着黑熊已经不动了，只剩下哀嚎，这才放松了不少。 “下来吧！这熊肯定不成了，咱们在这里守到天亮，这熊就能死透。” 章潜话音刚落，冯猎户率先从树上跳下来。 “你们还不下来吗？” 冯猎户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弯弓搭箭对准了树上的人。 章潜看着冯猎户这动作，心中一惊。 这一头黑熊可是值大钱的，少一个人分，他们就能多分一份。 刚才都不肯下树，恐怕是藏着坏心呢！ “王大哥，下来吧！” 章潜转头朝着王大哥爬的那颗树走过去。 “你能不能把绳子给我用用，太高了，我下不去了。” 王大哥的声音里透着哭腔，火把的光亮映衬下，王大哥那张黝黑的脸皱巴巴的，害怕的声音发抖。 “我在下头接着你，你跳就行。” 章潜可不想把绳子搭在这颗树上，索性直接站在树下朝着王大哥张开了怀抱。 老张头和李大爷都很麻利的从树上出溜下来。 “你这是干啥啊！咱们都是一起上山的，咋能把箭对准我们啊！” 李大爷率先开口，打了两句哈哈，就跑去陷阱边上去看黑熊。 章潜这边好不容易才把王大哥从树上给弄下来。 五个人聚集在坑边上，一个个的都心思各异。 “咱们都是同一个村的，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少，试试这熊死透了没有，死透了给弄出来，咱们直接去镇上卖了，别留。” 章潜说的平静，声音中透着冷冽。 刚才老张头和李大爷不肯乖乖从树上下来，只怕是存了贪念，动了独吞的念头。 “没错，赶紧卖了，迟则生变。” 冯猎户颇有深意的看了章潜一眼，后面似是还有话想说，却没始终没能张开嘴。 “我去弄颗树过来戳一戳。” 王大哥说着转身就跑去砍树。 五个人合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头已经死透了的黑熊从陷阱里弄出来。 一步都没停，直接去了镇上。 酒楼后院儿，李掌柜看着这头黑熊满眼冒光。 “这熊身上可全都是宝贝，这皮毛可真好。” 李掌柜就像是闻不到这头黑熊的腥臭一般，整个人都很兴奋。 “给个价吧！” 章潜靠在边上，价格上的事情他根本不担心。 这么多人跟着一起，若是价格不够好，他们就开口了。 此刻章潜心里想的全都是以后上山打猎的事情。 五个人一起上山的确是更安全一些，可今天这事全靠冯猎户机敏，若非如此，恐怕自己已经没命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人诚不欺我。 “这熊我只能收下一半，这么大的成年黑熊，至少也要三百两银子，我可没有这么丰厚的身家。” 李掌柜搓着手，视线停留在熊掌上。 若是作为食材，熊掌可是顶尖食材。 一对熊掌完全可以卖出天价。 “既然李掌柜这边收不起，那我们也换换地方。” 冯猎户一开口，李掌柜一下子急了。 “别呀别呀，我收不掉全部，但是我能收一般啊！这样，上半截卖给我，下半截你们……” 李掌柜话还没说完，章潜猛地出声。 “抬走。” 这黑熊浑身是宝不假，若是按照李掌柜这样的分法，头尾分离，他要上半身，那下半身卖给谁去。 根本就是欺负这些人不懂这里头的门道。 骗别人也就罢了，这会儿居然骗到了自己的头上。 冯猎户和王大哥立刻去搬黑熊，李掌柜连忙冲到了章潜的面前，一把抓住了章潜的胳膊。 “潜小哥，你这是干啥啊！咱们说好了长期合作，你这是要毁约啊！” 李掌柜眼看着这么大一块肥肉要从嘴边溜走，一下子急了。 “没办法，你李掌柜欺负人，我也没有办法，这都是我的同村，我把大家伙儿聚在一起是为了多挣钱，可不是为了吃亏的。” 章潜摘掉李掌柜的手，直接上手去搬黑熊。 李掌柜眼看着拦不住，转头跑到自家后门前头把门给堵住了。 “我出三百两买这头熊，三百两，一分折扣都不打。” 三百两的价格一出，其他几个人都心动了。 章潜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李掌柜。 他也不知道这黑熊究竟值多少钱，但是李掌柜第一次出价，绝对是最低价。 “潜小哥，咱们也算是老伙计了，我不会骗你的。” 李掌柜叹着气，他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见章潜这种一言不合就放弃合作的主。 别人都是细水长流，慢慢谈，到了章潜这里反倒成了一锤子买卖，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五百两，我们五个人，每人一百两银子，你拿的出就留下，拿不出就算了。” 章潜冷着一张脸。 上次在赵员外府上，这李掌柜就想让自己当替死鬼，这一次又把自己当傻子骗，还真是无商不奸。 “五百两也太多了，别说是我，整个镇子，就每人能会答应这个价格。” 李掌柜堵着门，嘴上这么说着，目光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这头黑熊。 “最少也要五百两，不然就别谈了，这熊的皮毛，熊掌，熊胆都在，大不了我们找家药材铺子卖了。” 章潜刚说完，李掌柜吞咽了一下口水，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行，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拿银子。” 李掌柜狠狠叹了一口气。 章潜这才摆手示意把熊放下。 李掌柜风风火火的跑回去拿钱，王大哥兴奋的拍了章潜一巴掌。 “你可真行，一头熊居然能卖出这么高的价钱。” 老张头和李大爷也都乐呵呵的点着头，冯猎户仍旧沉默，好像这件事情和他的关系不大一样。 第十九章 以后跟我姓章 章潜看着这些人兴奋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 “我丑话说在前头，这头熊大家都出了力，但是能把这头熊打死全靠冯大哥，要不是他射箭把熊打落坑底，咱们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所以这个钱必须多分给冯大哥。” 章潜这幅论功行赏的架势，瞬间让老张头和李大爷情绪回落。 “没错，我都要吓死了。” “当时我还以为真是个人呢！现在想想都后怕，要不是冯大哥和潜小哥聪明，我都被熊给吃了。” 王大哥一开口，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透着些无奈。 “咱们这次也算是涨了见识，就按照潜小哥说的办，咱们一人九十两，给冯猎户一百四十两。” 这边刚刚商量好，李掌柜已经拿了一大包银子出来。 “这里头有五百两银子，你们自己分吧！” 李掌柜这边给了银子，店里的伙计都跟着过来打理这头大黑熊。 章潜接过银子揣在怀里，给几个人打了个眼色，直接回了家。 进了家门，院子里横着一根大腿粗细的树。 陆新竹正拿着砍柴的刀打树尖儿。 沈钰和沈玥站在旁边好奇的看着。 “夫君回来了！” 沈钰最先发现章潜归来，陆新竹也直起腰，见着冯猎户的时候，他的眼神略微闪躲了一下。 “你们继续，我们要谈事。” 章潜跨过大树直接进屋去。 其余人都跟着一起进了屋，房门一关，章潜把五百两银子掏出来，当着面把银子分的清清楚楚。 “有了这么多银子，我回去就盖房子置地，以后就不用拼命上山打猎了。” 王大哥一开口，老张头和李大爷都跟着点头。 “没错，以后都不上山了，我都这把老骨头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在山上。” “有了这笔银子，我养老不成问题，打猎的事情我也不掺和了。” 老张头和李大爷的意见很统一。 章潜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历经一事，就算他们两个还想继续一起上山，章潜也是不敢答应的。 “成，咱们打猎的事儿谁都别说出去，世道这么乱，小心引来马匪。” 章潜嘱咐了一句，老张头和李大爷都拿了钱美滋滋的走了。 王大哥数着银子，满脸兴奋，根本没注意到那两个不再上山打猎的人已经走了。 “王大哥，赶紧带着银子回家乐呵乐呵吧！” 章潜看着王大哥眼里只有自己手上的银子，忍不住笑道。 王大哥连连点头。 “没错没错，带这么多银子回家，我娘肯定能乐开了花，你们俩晚上来我家喝酒，我自己酿的酒，可香了。” 王大哥美滋滋的回了家。 章潜看着冯猎户，刚刚进院子，陆新竹的那点不自然根本逃不过章潜的眼睛，此刻刚好没有旁人打扰。 “冯大哥，有话就说吧！” 章潜等了一会儿，只好自己打破眼前的沉默。 冯猎户眨了眨眼睛，双手在胸前合十，紧接着扣紧了十指。 章潜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一声不吭的等着。 冯猎户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章潜有动作，他惊讶了一瞬，转而松了一口气。 “你家院子里那个男人会给你带来麻烦，把他赶走吧！” 冯猎户放下说，说完这话拿着钱就走了。 章潜心头满是怀疑。 这么小的一个村子，怎么会藏着这样的人物。 那个动作到底代表了些什么，为什么要专门单独做给自己看。 陆新竹是个麻烦，这事儿不需要旁人提醒，自己早已经知道了。 可为什么是冯猎户来提醒自己。 他到底是谁？ 陆新竹又是谁？ 章潜还没想通，房门打开，沈钰，沈钰和陆新竹都进屋里来。 “大哥，我想跟你单独说两句话。” 陆新竹满脸落寞，似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好，坐下说，你们两个进屋。” 章潜朝着沈钰使了一个眼色，沈钰立马拉着沈玥到里屋去。 “大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但是我得走了。” 陆新竹说完转身就往外走，章潜心头一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滚回来，谁让你走了。” 章潜只觉得头疼的很。 这人是赵小瓜交给自己的，还给了自己一块玉佩，与其说是保护自己，不如说是保护这个陆新竹的。 就算真是让他走，总得把事情给说个清楚。 “大哥，我在这里会连累你的。” 陆新竹转身，低着头，眉眼之间全都是悲怆。 “放屁，你就这么走了，回头赵小瓜找我要人，我咋办，我扎个稻草人给他啊！” 章潜心头满是不爽。 “回来，坐下。” 章潜虎着一张脸，整个人都凶巴巴的。 陆新竹磨磨蹭蹭的走回来坐下。 “给你拿十两银子去盖房子，省着点花，我就这么点钱。” 章潜说着，从自己这份钱里拨了十两推给陆新竹。 “大哥，最后走的那个人不是普通的猎户，他叫冯钧，曾是军中的将军，他知道我在这里，就不安全了。” 陆新竹看着眼前的十两银子，一直挺直的腰背都弯了。 “他这个人少言寡语，不会说出去，你在我这里住着，就是我章潜的弟弟，回头把你放在我的户头上，跟我姓章，以后你叫章新竹，听见没有。” 章潜说完，收拾桌子上的八十两银子，转身回屋去。 陆新竹不可置信的看着章潜的背影，眼眶瞬间红了，鼻子狠狠一酸，把桌上的十两银子给收了起来。 等章潜收好了银子走出来，就看见陆新竹正在院子里头修理树皮。 章潜双目微眯，心思转动。 九千岁的玉佩，拿出来如同九千岁亲临。 眼前之人定然和当今朝堂的九千岁脱不了关系。 赵小瓜将此人托付给自己，还是在这等穷乡僻壤的地方，一定是想让他将身份隐藏下来。 手里的银子拿出一半买田地，好好种地过日子，时间久了，也不会有人起疑。 藏住眼前人才算是不负朋友所托，况且此人伸手了得，只要有他在，根本不用担心害怕附近的泼皮无赖。 自己得罪的那点人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你去弄木头回来吧！这些活儿我干。” 第二十章 买个山头 章潜撸起袖子，上前接过了陆新竹手上的柴刀。 “大哥，我……” 陆新竹还想说些什么，章潜直接摆了摆手。 “我不想听那些，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憋着，先盖房子，明天我去找亭长，把你归到我家来。” 章潜说着，手上的活儿不停，陆新竹一言不发，站在章潜面前良久。 “赶紧去吧！早点回来吃饭，我让你嫂子炖肉吃。” 话音落下，眼前那双腿终于动了。 晚上，二女在房里相互依偎着。 “姐姐，那个陆新竹有些怪怪的，他不是乡下人。” 沈玥声音小小的，眼里都是好奇。 “没错，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们该管的，一切都听夫君的，早点睡吧！明天咱们去割草回来喂兔子。” 沈钰让沈玥躺下睡觉，她自己却坐在床边良久。 隔壁屋子，陆新竹已经睡着了，章潜躺在旁边，偏头看着安稳睡着的陆新竹，眉头微微蹙着。 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道自己这个选择到底对不对。 转天一大早，吃过早饭，章潜带着陆新竹直接去了亭长家。 所谓的户籍，姓氏，其实根本不用往官府跑，只要在亭长这里做好了记录就成。 刚进亭长家门，就见着冯钧在屋里坐着喝茶。 三人视线交错，都有些不自然。 亭长见着章潜带着陆新竹前来，颇有些疑惑。 “潜小哥，你该不会又把那个老货给捆了吧！” 亭长一见到章潜，想到的就是他把杨玮捆起来抽的景象。 “不是，这是我远房表弟，叫章新竹，前些年打仗的时候走失了，如今他双亲都死了，世上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往后他就在我家过日子，我想着得来跟亭长您说一声。” 章潜乐呵呵的，当着冯猎户的面前，谎话张口就来。 冯钧仍旧如同寻常一般模样，一言不发，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在这边落个名册就成了。” 亭长一听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立马乐呵呵的给办了。 冯钧眼看着手印落下，他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当晚，章潜还是在老地方等着。 果不其然，冯猎户卡着时间出现了。 “我就知道冯大哥你一定会来。” 章潜见到来人，瞬间笑了。 “他们说不上山打猎，我可没说。” 冯钧朝着山上走去，还是以往带在身上的那些东西。 “冯大哥，多谢了。” 章潜和冯钧并肩而行。 冯钧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平淡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上山打猎，相对简单了一些，一夜的奔袭和折腾，各自打了几只野鸡和兔子，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俩人各自回家。 章潜归家，打了一个哈欠。 陆新竹从屋里走出来，不，是章新竹。 “大哥，以后我上山打猎就行了，你在家里护着嫂子们。” 章新竹走去厨房里生火。 章潜一只手扶着脑袋，根本没把这话听进去。 “我打了野鸡和兔子回来，还活着的就关笼子里养起来，死的直接收拾干净，炖了吧！” 章潜吩咐了一句，顾不得咕咕叫的肚子，回屋里睡下。 等他睡醒起来，满屋子都是肉香味。 “真好啊！睡醒就有肉吃。” “这才是生活啊！” 章潜伸了一个懒腰，换了一身衣服，舒坦的走出去，像个大爷一样往桌前一坐。 饭菜端上桌，章新竹拿着碗筷过来一起坐下。 一顿饭吃的安静又舒服。 收拾了碗筷，沈钰专门坐在章潜的身边。 “相公，你今天晚上别出去打猎了，我看人家都买了地，要不然咱们家也买地吧！” 沈钰说的这些，正是章潜琢磨的。 “我也在考虑这事，咱们家算上新竹只有两个男人，地买多了根本照顾不过来。” 章潜心里早想过了，一想到后半辈子都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就觉得苦兮兮的。 如今这个朝代，这个局面，土地多了，可不一定是好事。 “咱们可以买个山头，专门种果树，种茶，小片地种粮食，够咱们自家吃就成了，若是有合适的水源，咱们也能引水挖塘，专门养鱼。” 沈钰话音刚落，章潜眼前一亮。 种粮食的土地虽说是买来的，可山头和土地不一样。 土地每年都要交税，买山头，只是一次性的，到时候直接在山头上盖房子，自给自足绝对没问题。 自己也能研究一些其他的玩意儿，山上不惹眼，更不会有邻居，更有利与陆新竹隐姓埋名。 整个山头都是自己的，若是真碰见什么盗贼马匪的，在自己的山头上，直接砍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错，说的没错，就这么办。” 章潜心头的顾虑瞬间都被解决了。 归属于村子的山头就有七八个，这些山头都是招些佃户去干活，每年山头上产的东西也卖不了几个钱，对于村子来说，这些山头就是个累赘。 “夫君，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章潜直接摇了头。 “不用考虑。” 他大手一挥，直接把这件事情给定了下来。 章新竹扛着木头回来，章潜乐滋滋的往外走。 “别干了，别干了，等我回来再说。” 章潜又一次登了亭长的门。 亭长手里拿着个煮鸡蛋，刚吃了一半。 “亭长，我又来了。” 章潜笑眯眯的坐下来。 亭长把手里的煮鸡蛋往回缩了缩，眼里有些不满。 “又有什么事啊！” 亭长说完，直接把剩下的鸡蛋全都塞进了嘴里。 章潜眉头微微一挑。 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人家吃饭了啊！ “我想买个山头，咱们村不是有好几个山头都空着嘛！卖给我一个吧！” 亭长嘴里塞着鸡蛋，一激动，一下子被鸡蛋给噎住了，瞪着眼，伸着脖子，不停的锤胸口。 章潜赶紧过去帮着亭长顺气，好一会儿亭长才缓过来。 “你要买啥？我没听错吧！你不买良田，买山头？” 亭长看着章潜的眼神与看着傻子无异。 那山头不过是地盘大，真正能用的土地没有多少，山上长满了树，若是把树都给砍了，挖了跟开成良田，至少也要几年的时间。 第二十一章 踢毽子 除非是豪商大户，不在乎这点钱。 像章潜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做这事儿，那简直就和找死没有区别。 “没错，我要买山头。” 章潜已经打定了主意，种粮食，种茶树，种果树，这些全都是出路。 “那咱们可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了。” 亭长看着章潜已经打定了主意，立马激动起来，连忙跑去把山头的地契全都给拿了出来。 “你挑挑看，这些都是咱们村的地契，附近的山都在其中，你看中哪个买哪个！” 亭长很急，生怕过了这个村，再没这个店。 “成。” 章潜立马拿着这些地契开始研究，根据地理位置，章潜心里还捉摸着养鱼的事情，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找一个距离水源近的地方，最好是有山泉的地方。 找了好一会儿，章潜看中了两个地方。 其中一座山距离村子有一点点远，另一座山在相邻的地方，只有这两座山是符合章潜的要求。 思来想去，章潜把这两张地契全都给拿了起来。 “亭长，这两座山头都买的话，需要多少银子？” 章潜心里有些打鼓，生怕自己手里的银子不够用。 “这两座山头距离村子还比较近，两座山中间还有山泉，你小子是真想买山头啊！” 亭长看着章潜挑选的这两个地方，暗暗地点了点头。 “那是当然，我总不能跑过来哄您开心吧！” 章潜面上不显，心里倒是很忐忑。 “这两个山头你一起买下来，给四十两银子吧！以后这两座山头就是你的了。” 亭长一边说着，一边把地契都递给了章潜。 章潜拿着地契，立马回家去取钱。 不过一来一回的功夫，亭长已经把文书全都给准备好了，只要签了字，画了押，再往官府一送，一式三份，这两个山头就全都属于章潜了。 折腾了大半天的时间，章潜带着地契满脸兴奋的回了家。 章新竹坐在院子里的木头上，虽然章潜不让他再去砍木头带回来盖房子，可他还是在院子里打理着已经看砍回来的木头。 “老弟，我买了两个山头，盖房子的事情不着急，以后咱们都住山上。” 章潜说完，陆新竹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叫住在山上。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所以专门买了山头住在山上，这样能够掩人耳目吗？ 陆新竹心底的感动如潮水一般层层叠叠的向上翻涌。 “娘子，我已经买完山头了，明天带你们去山上看看，咱们在山上建个大房子。” 章潜越想越高兴，等自己盖了房，山下这个祖屋就安安稳稳的留着，时不时的回来打理一下也就够了。 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危机，把这个祖宅卖了，也是能够度过一些危机的。 心里想着这些，章潜招呼着沈钰去厨房里做饭吃。 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消磨时间的东西。 没有电，没有手机，没有电视，只能自己找些事情来做。 “咱们踢毽子去吧！” 章潜看着自家院子一角散落着鸡毛，商洽捡了几个花色漂亮的，直接做了一个鸡毛毽子。 “这东西还能踢？” 沈玥看着章潜手上的鸡毛毽子，只觉得漂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色彩鲜艳，毛色柔亮的羽毛。 “当然了，我演示给你看，咱们接力踢。” 章潜撩起长袍的前襟，毽子往空中一抛，抬腿一踢，一个接着一个的踢。 沈钰在一旁看着，高兴的拍手，跟着笨笨跳跳的。 章新竹在一旁看着，脸上也有了点笑容。 沈钰倒是好奇的盯着毽子看，眼睛里闪烁着点点与众不同的光芒。 “这东西就是这么玩儿的，我踢给你，你再踢回来。” 章潜说着，脚下的方向微微第一偏，毽子直奔着沈玥飞过去。 沈钰一时慌乱，连忙后退了几步，伸脚一踢，根本没碰到毽子的毛。 毽子落在地上，沈玥倒是后退了几步，看着自己没踢中，小脸儿都跟着皱起来。 “好难啊！夫君你可真厉害，能踢那么多个。” 章潜指了指地上的毽子。 “你多试试就成了，我再做一个。” 章潜转身又去挑选漂亮的羽毛。 沈玥一直尝试着踢毽子，很快，沈玥也加入其中，倒是陆新竹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目光一直都在毽子上。 “新竹，咱们俩踢这个。” 章潜做好了新的毽子，直接朝着陆新竹踢了过去。 陆新竹一回头，连忙后退了一步，看住了毽子一脚踢过去，两个人有来有回的，玩儿的不亦乐乎。 整个院子里面都是这一家四口的欢声笑语，没过多久，院子门口就聚集了几个孩子跟着一起叫好。 沈钰看着门外的几个孩子，眼睫微微一翘。 “你们是不是也想玩儿啊！” 章潜听着，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这么微微走神的功夫，章新竹就把毽子给踢了回来，差点没接住。 很快，沈钰就拿着毽子，带着沈玥一起到外头，和一群小孩子一起玩儿。 热闹了小半天，这些小孩子都被叫回家去吃饭。 沈钰却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忽然提起这件事情。 “相公，我看你做的这个毽子小孩子都很喜欢玩儿，要不然咱们把野鸡毛都收集起来，多做一些，村里的孩子都喜欢玩儿，肯定能卖得出去。” 沈钰一句话，章潜瞬间动了心思。 “这东西要是能卖的出去，也能赚不少钱吧！” 章潜嘴上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定价的事情了。 “肯定能的，以前街面上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父亲都会给我和姐姐带回来的，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一定卖的出去。” 沈玥不经意间提起了父亲，沈钰有一瞬间沉默，却也是跟着点点头。 “那就这么办了，这种小孩子玩儿的东西，若是卖的太贵了，肯定不会有人买，咱们卖的便宜一点，一个毽子两文钱。” 章潜定了价格，心里却是在考虑。 自己娶回家的妻子，真是个大宝贝啊！ 很有经商的头脑，只要有她在自己的身边，就不愁生意不好做。 第二十二章 挖人参 自己虽然也想要挣钱，可一直想的都是打猎种田，虽说辛苦，但是赚的钱也多。 这样的小买卖交给她们姐妹两个去做，当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回头搬到了山上，野鸡和野兔也有的养，到时候自己这里不止是种庄稼，种果树，养鱼，还能做成养殖场。 肉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要比菜贵的。 章潜心里想着，未来的蓝图已经规划出来。 转天一大早，章潜就被催着去做毽子。 捡了一些野鸡毛，光是毽子就做了十几个。 整个村子里的孩子足有几十个，这数量连人手一个都做不到。 这些毽子还没等做好，就已经有一个村妇被孩子拽着来到了章潜家里。 “章小夫子，我们家孩子说昨天在你家玩儿的高兴，非要那野鸡毛，我带了点铜板来，能不能卖给我一个，我家这臭小子已经闹了一早了。” 村妇带着孩子，笑的很和善，说话也中听。 章潜本来就是准备把这些东西全都拿出去卖了，现在有人来买，那是最好不过的。 小孩子最喜欢攀比，况且只要两个铜板，就算村里再怎么穷，两个铜板也是能拿得出来的。 “成，那就两个铜板吧！” 章潜直接开了口，反正昨天已经订好了价，根本不用多犹豫，反正人家就是跑过来买的。 村妇一听只要两个铜板，顿时眉开眼笑。 “谢谢章小夫子，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章潜拿了毽子递给小娃娃，村妇立马给了两个铜板。 “别客气。” 章潜手里拿着两个铜板，眼看着母子两个高高兴兴的走了。 不过多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的小孩子们就开始哄抢起来。 村里头也没有学塾，这些半大的孩子全都是在外面疯跑疯玩，有了新鲜的玩具，个个都想要。 没过多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小孩子带着家长跑到章潜家里来买毽子。 还是一样，两文钱一个，没多长时间，章潜新做好的十几个毽子全都卖了出去。 三十多个铜板被章潜交到了沈钰的手里。 “看看，这是今天卖毽子赚的钱，还是你聪明。” 章潜说着，伸手刮了一下沈钰的鼻子。 “还是夫君的手艺好，回头多做一些去城里的集市上卖。” 沈钰说着，又把铜板全都递到了章潜的面前。 “夫君收着吧！” 章潜摆了摆手。 “你出的主意，这些都是你的，你自己留着。” 章潜说着，准备了绳子和匕首，带着家里人一起上山去了。 这两座山上的水土都很不错，想要建房子，只有半山腰处的平缓地带最合适。 章新竹左左右右的查看了一圈，他的脚程特别快，在章潜的带着沈钰姐妹两个休息的时候。 他已经把整座山前前后后全都给看了一遍。 “大哥，这山上有药材，我看见了一颗人参，若是挖了出来，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章新竹满脸高兴，看着章潜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以往时候得死板。 “先不管，咱们可要干一个大工程，先把房子给建起来，咱们就地取材，能省不少银子，回头咱们去村里招些人手来，尽快把房子给建好。” 章潜心里捉摸着人参的事情，表面却根本没放在心上。 “成，大哥，还是把人参给挖出来吧！我看着那颗人参怎么也有五六年了，也能卖个几十两，这样建房子的钱就都有了。” 章新竹兴奋的说着，章潜立马站起身来，同样双眼放光。 “走，咱们这就去挖人参。” 沈钰和沈玥也跟在他们的身边，找到这颗人参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就是这了。” 章新竹说着就要伸手去扯，章潜眼疾手快的拍掉了章新竹的手。 “你把这人参给挖坏了，可就不值钱了。” 章潜说着，从身上扯了一块布条将人参的叶子都给扎起来，接着拿出匕首一点一点的挖。 人参的生长环境非常苛刻，土壤不能干，也不能湿，又要透气，还能不能太过松散。 随着章潜小心翼翼的动作，这颗人参大半个身子已经露在了外面。 一直折腾到天色见暗，一整颗人参才出了土。 沈钰和沈钰一开始还很有兴趣，可看着看着，就没了心思，靠在一旁的树上打盹儿。 “去摘些大叶子来，快点。” 章潜手里捧着这颗连根带叶的人参，就连参须都没有折断多少，也不枉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才把这颗人参给挖出来。 “我这就去。” 一直在旁边紧盯着的章新竹立马跑去摘叶子，片刻的功夫，一大堆树叶被摘了过来。 章潜小心翼翼的把人参包在叶子里头，一层接着一层的包裹，生怕人参失了太多水分，卖不上价格。 沈钰和沈玥也跟着上前看，见到这株人参，沈钰一下子兴奋起来。 “这颗人参足有十年了，夫君，若是这颗人参不过一百两银子，千万别卖，大不了咱们自己炮制成干，自己存着。” 沈钰很激动，自从嫁过来之后，沈钰还是第一次这么兴奋。 “好，就听你的，咱们趁着天亮赶紧下山回家。”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下山，章潜交代沈钰姐妹两个在家里安稳等着，他自己连夜去了城里。 章新竹见着章潜往外走，他连忙跟了上去。 “大哥，我陪你一起去，这人参很值钱，那些收药材的都是些黑心的，万一他们动手硬抢，我还能保护你。” 章新竹脚步飞快，跟在章潜的身边，活像一只忠诚的大狗狗。 “成，咱们快去快回，免得你嫂子们担心。” 章潜原本是想着让章新竹留下来保护自己俩媳妇。 可以听章潜这话，他也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危，想着这段时间一直风平浪静的，还是把人带上了。 进城之后，章潜直接找到了最大的药材铺子，天色黑透了，药材铺子的门关着，里面亮着一盏微弱的烛光。 章潜上前拍了拍门。 “有人吗？收不收药材？” 章潜怀里揣着人参，心情莫名有些忐忑。 很快脚步声传来，药材铺子里面坐着两个衣着华贵的男人，看起来不是一般人的模样。 第二十三章 马匪进村 “你要卖什么药材啊！” 上前开门的是个老人家，刚一走进，就闻见了他身上常年熏染的药材味道，显然是这家药铺的老板。 “新挖的人参，年份足十年。” 章潜话音刚落，屋里坐着的两个人腾的一下子站起来，立马朝着章潜小跑着过来。 “你说你挖到了十年的人参，快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章潜还没说话，章新竹已经一步上前，挡在了章潜的面前。 “二位有些太着急了吧！” 章新竹一开口，凉的发寒的声音瞬间让人冷静下来。 “是是是，我们就是专门出来寻找年份高的人参的，没想到居然碰见了。” “抱歉抱歉，是我太激动了，快进屋里来说吧！” 这两个衣着华贵的男人立马后退了几步。 章新竹微微转头，朝着章潜点了点头，这才走进屋里去。 刚坐下来，章潜把人参从怀里拿出来，外面包裹人参的叶子还是翠绿的，看起来没有多少折损。 就着烛光，章潜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一个长得周正，四方脸，看起来一身正气，另一个就比较秀气，看起来像是个文弱的书生。 这俩人都紧紧的盯着章潜手里的人参，满脸都是期待。 药房的掌柜的却只能站在一边，脸色有些不好看。 今夜若是这二人不在，这颗人参必然会落在他的手里，可现在，这颗人参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你打算卖多少钱？” 四方脸的男人率先开了口，一旁的掌柜却是连忙上前，打断了谈话。 “还是先看看人参才好定价，我去多点几个蜡烛。” 掌柜的一句话，眼前两个衣着华贵的男子都瞬间冷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殷切。 等烛火都点亮了，章潜这才把叶子一层层的打开，里面那颗十年份的人参展露在众人面前。 掌柜的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还上手摸了摸，闻了闻，一脸遗憾的点了点头。 “果真是十年份的山参，这可是不容易遇见啊！” 有了掌柜的这句话，眼前这两个男人瞬间急了。 “我出一百两，卖给我。” 另一个立马跟上，“我出一百五十两，卖给我。” “我出二百两，我保证会用这颗人参去救命的。” “我也出二百两，银子我都带来了，现在就能给你。” 这两个人当着张前面吵了起来，章潜默默的把人参拿回了自己的面前。 一旁的章新竹盯着眼前两个争吵的人，等了好长时间过去，章潜这才开口。 “这样，我这颗人参肯定是要卖的，掌柜的，我一百五十两卖给你，至于他们俩出多少银子从你这里买就跟我没关系了，我急着回家。” 章潜原本心里想的就是一百两，谁知道到了地方，居然碰上了这样的情况。 本来就是要把药材卖给人家药房的掌柜的，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卖药材，总不能平白占了人家的便宜。 掌柜的一听这话，深看了章潜一眼。 “小兄弟倒是会做人，此事我应承了，这就给你拿银子。” 这两个争抢的家伙瞬间没了脾气，本以为他们能直接拿到手，谁知道章潜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无视了他们两个。 等章潜和章新竹走出药房的时候，那两个家伙还在药房里面吵呢！ “大哥，卖人参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说，免得被人眼红，盯上。” 章潜听着这话，嘴角微微勾起。 这小子现在是真替自己着想了啊！ “我知道，回家我也跟你嫂子们说，明天咱们就雇工去盖房子，尽快搬到山上去住。” 章潜说着，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刚进村子，就听见了马蹄的声音。 “所有人都给老子滚出来，把粮食和银子全都给老子交出来，否则老子杀了你们一村子的人。” 嚣张的喊声让章潜瞬间紧张起来。 “马匪，是马匪。” 章潜着急的往家里跑，章新竹连忙拦住了章潜。 “他们刚进村子，只要解决了带头的，就不会有事。” 章新竹说着，已经撕了衣裳把脸蒙住，黑夜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紧接着他抽走了章潜腰间的匕首。 “大哥，你悄悄绕路回家，在家里等我。” 不等章潜回答，章新竹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身影瞬间消失无踪。 章潜嘴角抽了抽。 赵小瓜啊！你可真是给我留了一个宝贝。 村子里头家家户户全都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往外跑。 章潜沉着夜色悄悄往家里摸，还没等到家门口，就看见另一个身影在村子里蹿了出去。 章潜看着村子里还没遭难，自家也黑着灯，大着胆子悄咪咪的摸了过去。 自己虽然没练过武，但是穿过来之前也是练过散打的，真的和人动手，根本不虚。 悄悄的摸到村里最宽阔的大路边上，入眼的景象让他彻底震惊了。 村里根本没有了马匪的身影，只剩下几匹马在路上站着，时不时的甩着脑袋打个响鼻。 火把掉在地上，周遭的一切看的不真切。 章潜确认这里没人，这才上前去捡起了火把，就着火把的光亮，他看见了一具尸体。 此人被一刀毙命，摔在马边上，再往后看，情况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最后一个人是被箭矢穿透了脖子。 一看这熟悉的箭羽就知道，是冯钧出手了。 黑夜里平静的很诡异，章潜心里有些忐忑，赶紧丢了火把回家去。 家里两个娘子听见马匪的声音，肯定吓得要命。 “沈钰，沈玥，我回来了，是我。” 章潜回家后里外看了一圈，都没找到人，赶紧喊人。 “沈钰，是我，沈玥，我是章潜。” 章潜看着家里干净整洁，根本没有被人入侵过的痕迹，连忙出声。 “夫君，我们在这里。” 章潜听着动静是从上面传来，章潜抬头一看，正对上沈钰的脸。 “你们俩怎么跑到房梁上去了，赶紧下来，没事的。” 章潜说着，伸手去接她。 “夫君，有马匪过来，你也赶紧上来吧！只要人没事，钱还能赚到的。” 沈钰说着，把一根绳子递下来。 第二十四章 糟了，忘了还有人 章潜瞬间笑了，看着房梁上躲着的姐妹二人，心里只觉得可爱。 “真的没事了，外面的马匪被杀了，你们下来吧！” 章潜刚说完，外面传来骏马嘶鸣的声音。 “夫君，快上来，屋里没人，马匪拿走钱财就走了。” 沈钰吓得脸色一白，旁边的沈玥死死抱着房梁，眼里蓄满了泪。 “夫君，你快上来。” 沈玥抽抽噎噎的，整个人瑟瑟发抖，目光始终停留在章潜的身上。 “你们藏好了，我去看看。” 章潜只听见了马儿嘶鸣的声音，但是脚步声，喊打喊杀的声音根本没有，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劲。 “夫君，你别去！” 沈钰一急，差点从房梁上掉下来。 章潜已经快步走出去，幸亏沈玥抓住了沈钰的胳膊，这才没有摔下去。 外头仍旧黑漆漆的，马儿的嘶鸣声在更远的地方响起。 章潜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一伙马匪跑到村里头来劫掠，就算是冯钧和新竹两个人一起厮杀，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对，朝着村口的方向摸过去，一直到出了村子老远，村子通向深山的大路上，才听见一些动静。 兵器交锋清脆的嘶鸣，咒骂，惨叫，离得越近，听得越清楚。 等章潜看清眼前景象的时候，世界观都被震碎了。 章新竹和冯钧两个人，一人拿着匕首，一人举着弓箭，两个人就把马匪的队伍给堵在了路口。 冯钧的箭法十分精准，不管章新竹冲到了什么地方去，他的背后永远都有一张弓跟着，但凡想要偷袭的人，都被冯钧一箭了断。 章新竹如同杀神一般，举着章潜的那把匕首，身形跳跃腾挪，每挥动一下匕首，便带走一条性命。 混乱之际，章潜悄悄的从边上摸走了一把马匪的砍刀，转身就朝着路边的沟壑钻进去。 一直这样杀下去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人是会累的，箭矢也会用光。 章潜悄无声息的摸到了马匪队伍最后面，前头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后面这些骑在马上的人还没什么反应。 章潜悄咪咪转头向旁边的山上跑过去，这个季节，山上可是有不少树藤，危急时刻能当绳子应急。 砍树藤，削木头，手臂粗细的木头简单削出一个尖锐的角，不过半住香的功夫，这些准备工作就做好了。 马蹄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动静可是不小，章潜眼看着情况不对，连忙把树藤捆在两颗树上，手臂粗细的木头被他抗在背上，利用树木和树藤的弹性，直接做出了一个人肉大弹弓。 章潜拽着弹弓再也走不动了，这才松开手。 嗖的一声，手臂粗细的木棍极速飞出去，第二波马匪的领头人正巧被这跟木头击中了脑袋，半个脑壳都被打碎了，当场死于非命。 “山上有埋伏，是官兵的诡计，撤，老大已经死了，快撤！” “什么，老大死了！” “快撤，山上有官府的埋伏。” 这些马贼第一时间调转方向，章潜这边却是已经开始了第二波，五六根木头被他抗在肩上，朝着这些马匪撤走的方向瞄准，一松手，这些木头桩子直冲马匪，嘭嘭几声，又有几个马匪被打下了马。 马匪来得快，去的也快，不等章潜发起第三波攻击，这些马匪全都已经跑的没了影子。 章新竹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还死死的攥着的章潜的那把匕首，冯钧仍旧站在他的身后，只是这一次，他放下了弓箭。 “山上有高人相助，不然你我今日必然被耗死。” 冯钧背好弓，将自己的箭往回收。 “过不了多久，这些马匪还会卷土重来的。” 章新竹说着，撑着疲惫的身体站起身来。 “谁！” 冯钧第一时间把背上的弓拿起来，刚捡起来的箭已经搭在弓上。 “我是章潜，是我，章潜！” 章潜吓了一跳，本来想着下山和他们两个汇合，一起结伴回去更安全，谁知道还没走到大路上，就被冯钧给发现了。 “大哥，你怎么在这？” 章新竹听见章潜的声音，连忙朝着章潜冲过去。 “我觉得事情不对，过来帮帮忙。” 章潜看着冯钧放下了弓箭，这才往外走。 “让你在家里护着嫂子，你怎么跑出来了，这些马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章新竹吓了一大跳，他根本没想到章潜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追到了这里来。 “村里没事，我怕你出意外。” 章潜说着，拍了拍身上的沾染的灰土，这一晚上，他可是偷偷摸摸的做了大事。 “山上的埋伏是你干的！” 冯钧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看着章潜的眼神不再似以往那般平静。 “嗯，咱们赶紧走吧！那群马匪的头被打死了，短时间不会回来。” 章潜深吸了两口气，上下打量了章新竹一遍。 “你们先回去吧！我把尸体埋了。” 冯钧转身大步流星的朝着那些尸体走过去，章新竹刚要回头，就被章潜给抓住了手臂。 “冯大哥，这些事情就麻烦你了，我先带着新竹回去上药。” 冯钧朝着背后摆了一下手，示意知道了，章潜赶紧带着章新竹回了家。 进了家门，点了烛火，章新竹脸上都是血，身上衣服也都染得乱七八糟的。 “赶紧把衣服换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是你杀了马匪。” 章潜根本没顾得上沈钰姐妹两个，连忙带着章新竹洗澡换衣服，换下来的血衣连夜洗的干干净净。 天色蒙蒙亮，章新竹的衣裳才洗干净，也没了血腥气味。 “夫君，小竹，你们在不在家！” 沈钰的喊声瞬间让章潜回神。 糟了糟了！俩姑娘还在房梁上躲着呢！ “在家在家！” 章潜一边应声，一边朝着里屋跑。 章新竹也赶紧跟过去。 进屋就看见两个姑娘趴在房梁上，狼狈的厉害。 “快下来，快下来，我接着你。” 章潜站在房梁下头，朝着沈钰伸手，片刻的功夫，两个姑娘都从房梁上下来，章潜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五章 收税 马匪的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村子里还是和往常一样。 街道上的尸体，马匹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就连血迹都没有留下，仿佛马匪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马匪来袭，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所有人都很默契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章潜在村里找了工人，花了十两银子雇人盖房子。 在半山腰平缓的地方开始动工。 沈钰和沈钰每天在家里做饭烧茶给送饭，章潜带着章新竹带着工人干活，就地取材，省了不少银子。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章潜的新家终于落实。 新房子足够大，房间也足够多，只不过沈玥不敢自己睡，沈钰还是和她住在一间屋子里。 新的房子盖好了，原本的东西都搬到了山上去。 烧好了饭菜，四个人坐在院子。 “这两片山头都是咱们家的，往后咱们就靠山吃山。” 章潜浑身舒畅，一想到未来自己的两座山能有源源不断的物产，心里就美滋滋的。 碰杯之下，四人都喝了一杯水酒。 “夫君，咱们可以把山顶上的树木都挖了种茶树，每年采茶就能养活咱们全家了。” 沈钰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打理家业这些事情对于沈钰来说根本就没有难度。 “成，这山上该种什么，你说的算。” 章潜心里很清楚，手握两座大山，就算只是打野味，采药材，采蘑菇，自己一家子的日子也能过的很好。 如今他最担心的就是安全问题。 山连着山，有炊烟的地方不会引来大型猛兽，但是会引来马匪，毕竟在山上盖了个房子，目标比较明显。 赚钱的事情根本不用过多考量，更重要的是安全。 “大哥，咱们把山都给圈起来吧！” 章新竹向着山下看了一眼，原本觉得吵闹的村庄此刻透着几分宁静之感。 “不急，前些日子闹了马匪，咱们在山上住着，得多些防备。” 章潜说着心里已经盘算着该在什么地方安排好陷阱。 章新竹跟着点点头，整个人都瞬间沉默了下来。 “吃饭，咱们明天动工。” 章潜一句话，全家都高高兴兴的吃起来。 转天一大早，章潜扛着出头去了房子边上的空地。 地势足够平坦，种庄稼是一定够的。 章潜站在这片地上，地方不大，一个人干上三五天，就能清理出来，就算是种庄稼，一个人干也能打理的好。 只是这么一片上好的山地若是种了庄稼，还是有些可惜的，目标也太大了。 章潜略微蹙眉，只思量了一瞬间，就立马跑去找章新竹。 “你是不是认识药材啊？” 章新竹刚挑了水回来，到进水缸里。 “只认识一些普通的草药。” 章新竹话音刚落，章潜瞬间笑开了花。 “那就好办了，你赶紧跟我去山上转转，我决定了，不种庄稼，种药。” 章潜说着，直接把章新竹手上的扁担和水桶丢在了水缸边上，拉着人就往外走。 “嫂子，我和大哥去山上转战。” 章新竹一边跟着往外走，一边回头扯着脖子喊了一声。 刚走出去没多久，章新竹立马停了下来。 “大哥，这就是一株药材，叫土柴胡，风寒发热，肠胃不爽利，都能用的上。” 章潜眼前一亮，当即点了点头。 “挖。” 为了完整的保存根茎，章潜专门连着整块土一起挖下来，捧着就往自家隔壁的空地上栽种。 章新竹眉头挑了挑，看着章潜认真的模样，抿了抿嘴唇。 “大哥，这事儿还是我来吧！我学过些医。” 章新竹说着，默默的割了些草盖在新移栽过来的图柴胡上头。 章潜眨了眨眼，自己好像除了打猎，认识野外能吃的东西外，对这些东西还真是一窍不通。 “成，我打算把这一片地都用来种药材，把山上的药材都移栽过来，咱们养着，照料着，几个月就能长成一批，到时候采了买到城里的药材铺子去。” 章潜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满心都是痛快。 “成，这样的土柴胡山上有不少，多移过来一些，养个一年半载，这土柴胡就能收一茬了。” 章新竹说着，转身朝着野林子里走去。 山下村子里头来了一批官差，停在章潜老宅的门口，例外找了一圈，没人不说，就连日常用的东西都给搬走了，人去楼空了。 “章潜呢！他上个月刚娶了俩媳妇，该交税了。” 为首的官差脸色阴冷阴冷的。 当初求人家娶媳妇的时候有多苦口婆心，此刻就有多嚣张。 “你，过来！” 邻居家王大哥伸头看热闹，直接被官差给抓了个正着。 “官爷，您叫小的干啥啊？” 王大哥可不敢得罪了这些官差，一听人家叫自己，只恨自己爱看热闹，居然被人家给抓住了。 “章潜呢！要是找不到人，他这房子就归我们官府了。” 为首的官差脸色难看的厉害。 “人在呢！您往那山上瞧，潜小哥挣了银子，买了个山头过日子，他们就住在山上。” 王大哥可不敢胡乱说话，生怕害的章潜没了祖宅。 “买山头？” 官差眉头一簇，看着那山上除了树就是草，叹气摇头。 “真是个傻子，买些田地还差不多，居然买了个山头。” 官差没在看王大哥一眼，直接朝着山上走去。 倒了时间，家家户户都要交税，国事繁重，最终所有的担子还是都压在了百姓的身上。 章潜洗了手，正捉摸着在山上弄点陷阱，下点绳套，也能逮到些猎物。 官差上了门，一把推开了章潜的院门，看着这里弄的像模像样的，脸色阴沉的厉害。 “章潜，到日子了，交税。” 官差见着章潜，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章潜猛地想起来，自己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到了该交税的日子了。 “怎么跑到这个破地方来，害的官爷我白跑了几里山路。” 此人直接坐在了章潜小院儿里的石凳子上，一脸不耐烦的看着章潜。 章潜并没有像预料之中那样卑躬屈膝的说好话，再恭恭敬敬的把银子拿出来。 第二十六章 新决定，开书院 他直接转身进了屋子，拿了一两二钱的银子走出来。 “这是我这个月的税钱，过些日子我这山上就要开书院了，往后兴许还得麻烦官爷亲自来取。” 章潜话说的不咸不淡的，银子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官差一听这里要开书院，眼眸一动，看着章潜的目光没了倨傲。 “原来是要子承父业啊！没想到咱们这穷地方还能再出一个夫子，不过你好像还没有功名在身吧！” 官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章潜。 章潜的爹可是远近有名的夫子，纵使不认识的人，也听过他的名字。 “这都是小事情。” 章潜摆了摆手，很有文人的气质。 “成，那我就等着章小夫子的好消息，下个月今天我过来取税银，章小夫子可别忘了。” 官差说着，把随身带着的册子都拿了过来，章潜龙飞凤舞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又盖了手印，这交税的事情便算是了结了。 “您放心便是。” 章潜看着官差都走了，这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这年头，还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 若是让这群人盯上自己，可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开书院这事儿章潜本来只是随口说一说，想着先给自己撑个腰，如今细细想来，倒是觉得这个想发很不错。 自己在山上开书院，也算是子承父业，至于功名这事儿，考个秀才还是轻轻松松的。 父亲留下的那些书自己也翻过了不少，没什么困难的。 “夫君，咱们家粮食见底了，还是得去买些回来。” 沈钰从厨房里走出来，脸上有些忧愁。 “没事，天色还早，我下山买粮食去，你记得好好养兔子。” 章潜交代了一声，进屋取了银子，直奔山下。 趁着买粮食的功夫，章潜专门打听了一圈科考的事情。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读书人少之又少，真正与科考相关的消息，更是几乎没有。 为了科考之事，章潜专门去了一趟官府。 官府外头围了不少百姓，章潜凑过去一看，眼睛瞬间瞪圆了。 “这上头都写的什么啊！有没有人识字的啊！” “我认识几个，让我看看。” “快让识字的人到跟前来。” 人群乱哄哄的，章潜却是撇了撇嘴。 那公告上白纸黑字写着，半月前于山路上设伏，斩杀马匪首领，杀匪寇三十余人，护佑一方平安。 斩杀贼寇的地方就在自家村子附近，当日的事情章潜是亲历者，是不是官府做的，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随着消息传开，百姓在外头欢欣鼓舞，章潜觉得无趣，默默的朝着官府里头走进去。 刚进门就被带刀的衙役给拦住了。 “这是衙门，你什么人，居然敢擅闯府衙。” 官差一开口，就给章潜扣了一顶帽子，章潜心头一阵无语。 “官差大哥，我想问问科考一事，见门前无人值守，这才贸然进来。” 章潜说着，双手一叠，往胸前一推，当真是一副文人模样。 “你还想科考？” 官差像是看着疯子一样看着章潜，有一种青天白日见了鬼的感觉。 “在下章潜，家父曾开设书院，教授弟子读书识字，如今父亲过世，在下学疏才浅，希望能够子承父业，打听了才知道，想开书院，需有功名在身，便想着前来请教一二。” 章潜这一番文绉绉的话说完，官差看着章潜的眼神都变了。 “好说好说，我带你见大人去。” 官差嘴上乐着，直接带着章潜去了偏厅里。 一壶茶的功夫过去，一个胡须发白的中年人走进来，身上的官服看起来有些破旧。 “你便是章父子的独子，章潜！” 此人看上去有些老迈，看着章潜满眼都是兴奋。 “正是，草民见过大人。” 章潜刚要拱手行礼就被扶了起来。 “可不敢可不敢，你爹是咱们这远近闻名的夫子，你能够子承父业，是再好不过的。” 章潜有些摸不到头脑，就算是远近闻名，也不至于受到这般礼待吧！ “当年你爹也是教过我家那个不孝子的，若不是章父子教导有方，我家儿子也不会有如今的前程。” “大人谬赞了。”章潜嘴上说着，心里暗暗想着。 老爹可真是给自己留了不小的惊喜啊！ 只说一个子承父业，就能得到这般看重，自己要是做的不好，只怕是要挨骂喽。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不必如此谦逊，你先前已经考过了童生，在等三个月，直接去考秀才便是，只要你得了秀才的功名，就能把书院开起来了。” 县丞一边说着，一边热络的拉着章潜往后头的宅子里走去。 “我这边有不少书，你尽可拿去瞧瞧，当年你爹在世的时候，还同我讨过，如今送与你，也算是全了一段情分。” 章潜只笑着应承下来，心里确实越来越疑惑。 老爹认识县丞，看着这情况，好像俩人交情还不浅，自己怎么不知道。 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来，也没发现什么啊！ 还是说原主太傻了，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出来，记忆里头根本没多少重要的事情。 想着这些，章潜跟着县丞进了书房，屋子贴墙摆放着两个书架，书架上头空着三分之一，这些藏书便已经是顶顶不错的。 县丞拿了两本书递给章潜。 “这边是你爹当年想要借阅的书，估计是借给你看的。” 章潜双手接过，道了一句多谢。 “这书可不是送给你的，是借给你的，你回去誊抄过后，原本还是要给我送回来的，别跟你爹学，借给他的书，他总是赖皮不肯还。” 县丞说着，眼里都是遗憾。 章潜根本想不起还有这样的事情，只好陪着笑。 “大人放心，我回去誊抄下来，便立刻归还。” 章潜带着书回了家，专门把父亲一生存的书全都给翻了出来。 加起来不过三口箱子，真比较起来，倒是也不输县丞。 “夫君，你怎么想起来弄这些箱子了？” 沈钰看着章潜翻箱倒柜的，心里不由得疑惑。 “我要开个书院，这些书以后都能用得上。” 第二十七章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沈钰听见书院两个字，惊讶的张了张嘴。 她听说过章潜的父亲是十里八村的夫子，却从没想过自家夫君也有这样的打算。 自从她带着妹妹嫁给章潜后，章潜就一直都是靠着打猎为生的，还赚了很多银子，如今买下了山头，可他的选择居然是去开学堂。 “夫君，你若是开设私塾的话，那就把山下的老房子收拾出去，你每天下山去给孩子们授课便是了。” 沈钰迅速的想了一下此事该如何做。 章潜却直接摆了摆手。 “此事不急，回头我去考个秀才回来，这书院的事才有着落。” 章潜说的十分轻松。 沈钰秀眉微簇，这么长时间以来，以她对章潜的了解，根本不认为章潜有当夫子的能力。 从没见过章潜舞文弄墨，就连平日里说话也没有什么之乎者也，根本就没有文人的模样，反倒是孔武有力。 倘若他要收徒，教授拳脚，教授如何打猎，此事反而更容易接受些。 “夫君，这么多的书，不是几日就能看的完的。” 沈钰轻咬下唇，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更好听的说辞。 “看来我娘子是不相信我能考个秀才回来啊！” 章潜说着，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一副失望的模样。 这些书籍文章对于章潜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深奥的，也没什么难懂的。 早就已经学透了的东西，现在只需要稍加复习，看上一遍也就足够了。 原主可是从小就从这些书本里长大的，章潜只凭借记忆，加上自己的理解，这些东西不过就是小菜一碟。 “夫君，我相信你可以的，这些日子你就在家里好好温书，家里的其他事情有我们呢！” “每日晨起后就开始读，让妹妹伺候笔墨，家里其他的活交给我和新竹便可。” 沈钰已经在心里为章潜生成了一个复习计划。 章潜只隐隐约约的觉得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劲，却没能找到这些话里究竟有什么不对的。 “成，反正咱们家现在也不缺银钱，几个月还是够用的。” 章潜并没把沈钰话里的那点不对劲放在心上，随口答应下来。 转天一大早，章潜刚刚睡醒起床，沈钰就已经等在了门外。 “夫君，水斗已经打好了，梳洗完就可以去读书了。” 沈钰拉着章潜去了院子里，水是温热的。 章潜在沈钰的服侍下洗脸漱口，刚擦干了脸上的水珠，沈钰就将章潜拽到了石桌跟前。 桌子上的书本笔墨全都准备好了，一看就知道这是提前备下的。 “夫君安心温书，我去给夫君煮饭。” 章潜坐下来，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平日里可是松散的很，今日一切都被安排好了，倒是让他有一种回去读小学的感觉。 翻开书本看过去，从最基础的书一直往后看，里面大差不差的都是些早已经记住的内容。 只是如今重新看了一遍，另有些感悟，原主只是背下来的那些词句如今在章潜的眼里都变得格外生动。 半个时辰过去，第一本书看完，章潜伸了一个懒腰。 “夫君，吃饭了。” 沈钰端着饭菜上桌，章潜慢悠悠的进屋去，家里居然破天荒的煮了一碗干饭，以及一碗蛋羹，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人份。 “夫君快些吃饭吧！读书很辛苦，这都是专门给夫君做，回头让新竹去抓几只野鸡回来养着，这样每天都能有鸡蛋吃，这才能给夫君补养身体。” 沈钰站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章潜。 “你不吃饭吗？还有小玥和新竹，他们两个人呢！” 章潜看着眼前的这份小灶，有一种自己被当成了大熊猫的错觉。 “新竹已经出去挖药了，小玥她好动，我怕她打扰夫君读书，让她去附近打草，午饭的时候才会回来。” 沈钰笑着，直接把全家都给安排好了。 “不用这样，我温习温习就成，你这样……” 章潜话没说完，沈钰立马委屈起来。 “夫君，是我让夫君你不满意了吗？饭都不吃。” 看着沈钰那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章潜实在是一句话都不出，只能老老实实的端起饭碗吃起这份小灶来。 饭刚吃完，沈钰便拉着章潜去院子里继续读书，她自己回屋去忙活家务活。 章潜看着石桌上的书本以及笔墨纸砚，有一种自己把自己给坑了的错觉。 沈钰这个千金大小姐居然在督促自己读书，把一切的事情都给打理好，只让自己操心读书的事情，明明年龄不大，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妈味儿。 三个月之后便要去考秀才，如今这般倒是也不错。 章潜就在沈玥的安排下看了一天的书，除了吃饭外的时间，每隔两个时辰，沈钰还会专门跑去提醒章潜休息半住香的功夫，真可谓是无微不至。 就连晚上，章潜的卧房里多摆了几个烛台，沈钰就在一旁站着，盯着章潜读书，剪蜡花，端茶研墨，红袖添香。 眼看着夜深了，沈钰忽然轻咳了一声。 “夫君该休息了，明日还要早起读书呢！明早我来叫夫君起床，夫君可安稳休息。” 沈钰说着，直接收了桌上的书本，吹熄了烛火。 “沈钰。” 章潜过了一天这样的日子，只觉得生无可恋，连忙想要为自己说说情。 “夫君早些歇息吧！考功名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往后家里的事情我会操持的，夫君不必为了钱财担忧，我不打扰夫君歇息了。” 沈钰端着一张笑脸，根本不给章潜说话的机会，转身出去，啪的一下子关上了房门。 章潜看着桌上的书，无奈的拖着身躯躺在床上。 有一种灵魂被蹂躏了一整天的感觉。 “不行，这样的日子起码要过两个月，这样下去一定会疯。” “我要反抗，明天决不能这样过。” 章潜躺在床上自言自语，这一整天过得很充实，充实的让人害怕。 转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章潜悄悄的收拾好了自己，偷偷的溜出门，刚到院子里就看见章新竹。 “大哥，你……” 第二十八章 反抗无效 章新竹话还没说完，章潜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了章新竹的嘴。 “嘘，小点声，我今天要下山去一趟，等沈钰醒了你跟她说一声，我得赶紧跑。” 章新竹眨了眨眼，伸手指了指章潜的身后。 沈钰就站在章潜身后一步的位置，早已经把章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章潜身子微微有些僵硬，转头看过去，正对上沈钰那张温润轻笑的脸。 “夫君，山下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山上的事情我在打理，夫君准备养药园的主意很好，此事交给新竹去做便可，山下的老房子一月打理一次便是，夫君还是好好读书。” 沈钰手上正拿着章潜昨日还没读完的那些书，直接递到了章潜的面前。 “沈钰，我是你的夫君，这个家我说的算。” 章潜眼看着自己逃不过，事事人家都有安排，自己已经起的这样早，居然还是被人家给堵住了，只能把霸道的一面拿出来。 “我知道，不过督促夫君好好读书，此事是我这个当妻子的分内之事。” 沈钰笑的很温和，直接将那些书送到了章潜的怀里。 “新竹，去忙药园的事情吧！这半个月，旁边的药园也该开辟完毕，半个月后就要炮制第一批药材，时间还是很紧的，若是忙不过来就让沈玥去帮你，那丫头学东西很快的。” 章新竹立马从章潜的手里逃脱，很是听话的点了头。 “嫂子说的是，我这就去忙了，我带了干粮，中午不回来吃饭。” 章新竹转头就往外跑，一副生怕被留住的感觉。 “哎~~！” 章潜转头朝着章新竹伸了伸手，可章新竹跑的飞快，根本不想掺和这事。 “夫君，读书一事不能儿戏，况且夫君你还要做夫子教授孩子们，千万马虎不得。” 沈钰说着话，伸手拉着章潜回了屋子。 “夫君，我知道这样你会很累，但是既然要考功名，必然是要下一番苦功的，家里的杂事全都交给我，夫君你就安心读书，家里我撑得住的。” 沈钰这幅要替章潜担当家庭重任的模样让章潜很后悔。 后悔说自己要考功名，更后悔答应了沈钰的安排。 “其实不用这样，我保证每天都会有三个时辰在读书，其余的时间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你相信我。” 章潜一想到今天也要像昨天一样被安排好了时间去读书，就有一种回到学校的压迫感。 虽说没什么不好，但是那种感觉真的是不太好。 好不容易换了新人生，却还是逃不过应试教育的规训。 实在是不甘心啊！ “夫君是不是嫌弃我了！” 沈钰眨巴眨巴眼睛，眼眶迅速泛红，这么一张漂亮的小脸挂满了委屈。 “……” 章潜实在是无话可说，谁让自己嘴欠答应了下来。 “罢了罢了，就听你的吧！” 章潜面对沈钰这副模样，是真的说不出旁的话。 “那我去做饭了，夫君再睡一会儿吧！” 沈钰顶着泛红的眼眶，起身去了厨房。 章潜叹了一口气，声音小小的唏嘘了一句。 “家有贤妻啊！” 日子又这样过了一日，章潜躺在床上的时候，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自己想，和被人安排了，那可不是一回事啊！ 两日的功夫下来，章潜找出来的这些书，已经看了三分之一，再这么几天过去，这些书就全都看完了。 原主也是真的厉害，居然真的能把这么多书全都装进脑袋里面记住。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章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沈钰已经站在了他的床边。 那么美的姑娘，笑盈盈的站在床前，章潜根本升不起一丝的旖旎之心。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章潜看着自家院子里已经晒了不少土柴胡，他已经把家里找出来的所有书都看了两遍。 “夫君，今日该练字了。” 就在章潜准备看第三遍的时候，沈钰站在章潜的身边开始替章潜研墨，笔墨纸砚家中本就有，搬家的时候也都跟着一起带了过来，根本不用下山置办。 “练字？” 章潜愣了一瞬，立马高兴起来。 “练字好，练字好。” 章潜拿着毛笔就开始了，笔走龙蛇，大开大合，字迹中透着恢弘大气。 沈钰拿起这幅字看了看，笑的眼睛弯弯的。 “夫君可真厉害，不过夫君还是写小楷吧！科考之时可不能这般写。” 沈钰说着，收起了这幅字，又给章潜重新换了一张纸，直接拿了一本书出来递给章潜。 “这本书的小楷写的极好，想必抄书之人的术法造诣很是不错，夫君可试着临摹一番。” 沈钰拿出来的这本书正是章潜从县丞手中借来的。 章潜点了点头，脸上那点笑容也收回了大半。 反正之前也答应了抄写过后还要给人家还书的，尽快抄完尽快还回去，这样自己也能下山一趟。 章潜心里盘算着，立马开始了动作。 在沈钰的陪伴下，章潜倒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不错。 岁月静好，美人在侧，若是自己想不写就能不写就好了。 眼看着科考的时间快到了，章潜这才带上了银两下山去。 章新竹被章潜留在山上护着她们姐妹两个。 下了山，章潜就像是撒了疯的猴子，一路狂奔，高兴的不成样子。 县丞大人得知章潜要出发去科考，还专门吩咐了他自己的小厮一路陪着。 路上也算是有人作伴。 到了思南地，章潜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客栈门前，章潜停下脚步，看着这家客栈名为及第，觉得是个好兆头。 “杨峰，咱们住下吧！” 章潜算着这一路上的花销，两个人加在一起，连这赶路再加上住店，也不过二两银子，想必回程会更轻松些。 “公子，这个地方咱们住不起，一夜就要十两银子，三日后才是科考的日子。” 章潜听了价格，当即转身就走，生怕多站一会儿也要花银子。 “考个秀才而已，这客栈怎么会这般贵。” 章潜心头有些闷，此番出行一直都在赶路，好风景没看见，倒是见了不少赶来科考的学子。 第二十九章 此子不错 在这群科考的学子当中，章潜倒是觉得自己是个异类，这些人要么背着书箱，带着书童，要么就是一身华贵，坐着马车，个个手里都拿着一把纸扇。 文人骚客的派头可是被他们拿捏的十足。 章潜简单一个包袱的样子，实在是和这些书生们格格不入。 “小哥，住店不？” 章潜正走着，碰见一户人家在门口揽客，见着章潜背了个包袱过来，立马朝着章潜招手。 “你家这店多少银钱一晚。” 章潜一路上已经问了好几家客栈，没有一家是低于二两银子的。 “二钱银子一间屋子，管两顿饭，若是两个人同住一间房，管一顿饭。” 章潜听了这个价格，心里终于平衡了。 “成，我给你三钱银子一日，管我们两顿饭。” 章潜说着，带着杨峰朝着这户人家走过去。 “成，成！客官快请进。” 进了院子，发现不少人都在这院子里头聚集着，都是些衣着普通，没什么派头的学子，这些人的身上都透着书卷气。 章潜刚进门就有人上前来。 “兄台也是来参考的吧！” 此人只穿着最简单的素衣，虽然是书生模样，皮肤却是偏黑的，不似其他书生的脸那么白。 “是，不知兄台拦住我是为何？” 章潜看着一院子的人，第一反应便是估算了一下战斗力，若这是家黑店，自己定然逃得脱。 “我等都是前来参考的学子，我这里有个生意，不知兄台可有兴趣。” 此人眼里闪烁而过一抹精光，一副盯上了章潜的模样。 “做生意便算了，我赶路许久，想赶紧歇歇，多谢好意。” 章潜带着杨峰转头进了房间里，往破旧的木板子床上一趟，很快迷糊了过去。 天刚亮，章潜才睡醒，杨峰却是早就已经醒了。 “公子，外头不少书生在做生意，昨夜有好些衣着华贵之人前来，应当是为了作弊。” 杨峰声音压得很低，章潜听后眉头狠狠一簇。 “不过是考个秀才，还用如此？” 章潜心头很是不解，倘若这些有钱人连考个秀才都需要作弊，那可真是贻笑大方。 “不是，此地开设了乡试的考场，考中了便是举人了。” 杨峰眉头蹙着，显然对这样的做法很不满。 “都跟我们没关系，我考的是秀才，院试过了便是，其他的不必挂怀。” 章潜说着，面带警告的看着杨峰。 “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外面的事情都跟我们没关系。” 杨峰心有不满，却也只能点头。 “是，公子。” 杨峰在屋里坐下，心思有些烦躁。 “别想这么多，这些事情都与我等无关，你若想安安稳稳的回去，就把耳朵堵起来。” 章潜说完，重新躺回床上。 这段日子的苦读可是让他身心疲惫，这样的悠闲时光可是为数不多。 到了考试的日子，章潜经受了一番检查，这才入了考场。 拿到题目的那一刻，章潜咧开了嘴，笑的极为放肆。 主考四书五经，以论证为主。 这些东西对于章潜而言实在是过于简单，拿到题目后便落了笔。 洋洋洒洒的写了三张纸，纸面干净整洁，字体也十分规矩，这还要赖于沈钰。 若非她盯着抄书练字，如今定然不会写出这般漂亮的卷子。 等章潜写完，一抬头，其他来考试的人，都还在冥思苦想，满脸慎重。 见此情形，章潜拿着卷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晾干了字迹便将卷子摊在桌面上，往椅背上一靠，等着收卷。 主考官来回踱步，早早的就发现了章潜的轻松自在。 时间过半，这位主考官终于是看不下去了，敲响了章潜的桌面。 “你为何不作答，蔑视科考可是罪名。” 章潜愣了一下，看着主考官这黑着脸的模样，连忙起身拱手行了一礼。 “学生已经作答完毕，无事可做，并非蔑视科考，还请大人明察。” 章潜这幅有理有据的模样，让主考官眉头狠狠一拧，当即拿起了章潜作答的卷子。 刚看了没两句，这主考官的眼神就变了，看着章潜已经没有了愤怒。 一口气看完，看着章潜的眼神里只剩下了欣赏。 “你不错。” 主考官放下了章潜的卷子，转身走了。 章潜坐下来，重新把自己的卷子放好，继续神游天外。 等收了卷子，章潜一身轻松的走出了考场，几个身着官衣的大人拦住了章潜的去路。 “公子胸有大才，可有想过寻一位老师，以公子之才，日后的必然大有前途。” 主考官率先开口，他身边其他几位大人也是一样，看着章潜满眼都是欣赏。 “大人谬赞了，学生只是个乡野之人。” 章潜一听这话茬，内心一整个后退的大动作。 如今的官场可不适合自己，自己还是在山头上安安稳稳的挣钱，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教教小孩读书写字就已经很好了，官场就算了。 “并非谬赞，在下的老师是南宫长林，我可为你做一番引荐，以你之才，南宫先生必然会倾囊相授。” 主考官话音刚落，章潜便见着他身边几个身着官衣之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多谢大人错爱，学生只想考取功名，可做个教书先生，造福乡里，没有这么大的志向。” 章潜说完，直接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主考官见着章潜拒绝，不仅没有气恼，反倒是更加欣赏了。 “此子不错，面对这般诱惑仍旧岿然不动，是个可造之材。” 主考官刚说完，旁边那个略胖的开了口。 “我看他根本就不知道南宫先生是谁，不然谁会这般淡然。” “天下学子，怎会有人不知南宫先生，别开玩笑了。” 主考官点点头。 “不错，倘若此子另有用心，必然会等着我再次上门，且看他如何行事。” 章潜信步闲庭的回去，此番能否考上这个秀才，只需等等消息，若是考上了，这般喜讯必回送到家里去，倒是不用在这里等着。 考完当天，章潜便带着杨峰急匆匆的走了，似是生怕被什么人追上一般。 第三十章 快跑 这般没有丝毫犹豫就回程的模样，让杨峰很不解。 “公子，咱们何必这么着急赶路，休息一晚再走也是来得及的。” 杨峰倒是一直在客栈里等着，根本不觉得有什么辛苦，只觉得章潜走的太过匆忙。 “还是赶紧走吧！这地方有点说法，还是赶紧走最好。” 章潜没打算说主考官对自己青眼相加的事情。 这种事情一旦告诉了杨峰，那就等于告诉了县丞。 等自己回去了，就算不想走仕途，也没有这么容易。 况且入朝为官也不是多好的出路。 就在客栈里头，作弊的风气如此横行，只能证明这些事情根本没什么人管。 若是真的一直考功名，这样的事情终究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自己不过是个小地方走出来的，整个镇子能考上秀才的人也没几个，没有背景就等于没有实力。 这样的傻事自己才不做。 “公子，若是能多留几日，也能结交一些同是学子的朋友，更有机会让大人物看见您，何乐不为啊！” 杨峰实在是不能理解章潜，越想越觉得奇怪。 明明留下来会有更多机会，章潜却急忙忙的走了，生怕这些机会找上门来。 转天一大早，章潜已经到了村镇里歇息，早已经离开了是非之地。 主考官心里还想着，今日再去找一趟章潜，还能再看看此子为人，派出去打听的人却带回来一个让他十分诧异的消息。 “大人，那章潜昨天考完便启程离开了，没过夜。” 主考官愣了一下，满眼震惊。 “好小子，心智倒是坚定。” 主考官一下子就明白了章潜的意思。 若不是故意拿乔，那就是真的不想入官场。 若是故意拿乔，此子的心计倒是颇深，倘若当真只是不想入官场，那就更有趣了。 主考官沉吟的片刻，嘴角勾了起来。 “罢了，既然他急着走，躲着本官，那本官就成全他。” 倘若心机颇深，他必然还会有旁的办法走到自己面前，若当真不想入官场，自己去找他也无用。 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大人，您不是很看好此人嘛！为何这样放人离开？” 主考官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笑眯眯的走了。 章潜一路顺顺当当的回了家，刚进村子，村民就全都围了上来。 “潜小哥，考的咋样？” “你若是能考个秀才，往后咱们村可就有学塾了。” “看潜小哥这春风得意的模样，考个秀才肯定不在话下，咱们相信潜小哥就成了。” 章潜疑惑的看着同村人。 自己去考秀才这事也没跟村里人说啊！ 怎么一个二个的全都知道了。 “我自己都没把握，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去科考了？” 章潜满心都是疑惑，自家住在山上，总不可能是自家传出去的消息。 “城里都已经传遍了，咱们这村里知道的还算是晚的，这么好的事咋不跟村里人说啊！” “还是县丞专门叫人来请的亭长，咱们知道这事的。” 答案一出，章潜有一种自己被县丞给卖了的感觉。 “多谢相亲们关心，若是能考下来，我必然继承我父亲的遗志，将书院重新开起来。” “不过我从没参加过科考，未必能成，其实我自己也没底，万一考不中秀才，各位乡亲们可别笑话我才是。” 章潜话说的圆融，赶紧往山上走去。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章潜口干舌燥的，进门当即给自己灌了一大碗水。 “大哥，你回来了！” 章新竹背着背篓，背篓里面全都是新采回来的药材。 “这段时间家里怎么样？有没有人上门来欺负你们。” 章潜看着家里一切都好，随口问了一句，并没觉得真的会有人上门的来欺凌。 “没人来欺负，倒是有几户人家非要来拜干亲，嫂子们都躲去房后的山上割草去了。” 章新竹话音刚落，院门就被敲响了。 “听说章小夫子归家了，我们特来拜访。” 这声音刚一传进来，章新竹就叹了气。 “大哥，自从你去科考的消息传出去，就不少人带着孩子过来拜干亲，估计这些人也是过来做这事的。”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回了家还有这样的事情等着自己。 “我去开门吧！” 章潜收拢了脸上的笑，严肃的去开院门。 吱呀一声，门一开，门口的人立马把自家孩子给按得跪在了地上。 “章小夫子，我家这儿子很聪慧，想着来拜你做干爹，我们家有十几亩上好的肥田，还算有些家底，只要您能答应收下我儿子做您的干儿子，每年给你送来三成的粮食。” 此人一开口，便给了章潜一个暴击。 “赶紧让你儿子起来，若我能考下功名便会开书院，教孩子们读书写字，若考不下来，你儿子拜我做干爹也无用，回去吧！” 章潜没有什么好脸色，对于那三成的粮食，章潜是有些动心，却没有真的答应下来。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答应的好，一个不小心可就是大事。 十几亩肥田的三成粮食，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章小夫子，你爹就是夫子，你肯定也不会差的，我这儿子都大了，能干活了，往后他就把他当亲儿子用，只要您肯教他。” 章潜听着这么一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不必如此，若我能考下秀才功名，就会立刻开学堂，你儿子一样可以读书习字，若我考不上秀才，你这儿子也同我学不到什么，回去吧！我不收干亲。” 章潜说完关上门。 外面的人都默默的带着孩子回去了，没再继续停留。 当晚，沈钰和沈玥带着割回来的草进门。 “今天没人堵着门，早知道就早些回来了。” 沈玥将背篓放在兔笼边上，这段时间，章新竹也会抓一些兔子回来，尤其是幼兔，兔笼都增加好几个。 “大哥回来了，在屋里等你们呢！” 章新竹听见动静赶紧说了一声。 沈钰和沈玥都急忙忙的往屋里跑。 “夫君，你回来了。” 章潜看着两个姑娘朝着自己跑过来，当即站起身，张开手臂抱住了二女。 第三十一章 手好酸 “今天刚回来，这些日子急着赶路，可把我累坏了。” 章潜抱着二女，妙龄少女在怀，还是一对姐妹花，血气方刚的年纪，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那夫君赶快休息吧！我和妹妹去做饭。” 沈钰说这话，脸却羞的爬上一坨桃红，连忙拉着沈玥跑去厨房。 章潜转身回了房间，只留下章新竹在堂屋里站着，他有些摸不到头脑，耸了耸肩转身出去了。 章潜回了卧房，终于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尽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行不行，不能做这样的事情，这俩姑娘年纪还小呢！ 再等等，在等两年就成。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章潜就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两年啊！ 说起来简单，这可怎么熬。 吃过了晚饭，章潜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正要睡，房门被轻手轻脚的推开了。 章潜微微眯着眼，看清来人是沈钰。 “夫君，你睡了？” 沈钰关好门，站在门口轻声的问了一句，一副根本不想把人叫醒的模样。 章潜有些不明白这小丫头到底在想什么，默默的装睡，静静等着看。 沈钰蹑手蹑脚的来到章潜的床前，脱了外衫，悄咪咪的爬上了章潜的床。 少女身上独有的馨香，混着点点药草的味道，勾的章潜心神荡漾。 一想到这姑娘还不到十八岁，只要认真的装睡，只要自己不醒过来，这事就成不了。 也免得自己的拒绝让她没面子。 章潜心里想的很好，可沈钰根本就没打算给章潜拒绝的机会。 那双微凉的手已经悄悄的探进了被子里头，正勾着章潜裤带轻轻的解。 小手是不是触碰了一下章潜的小腹，可谓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章潜连忙抓住了沈钰的手，满心都是无奈。 自己不过出门一趟，这小丫头怎么还学会干这事了。 “夫君没睡啊！” 沈钰羞红了脸，看着章潜睁开了眼睛，满眼都是无奈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羞怯，微微低下了头。 “睡着也被你弄醒了。”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浑身牛劲不能使，偏偏这小丫头还不知死活的过来撩拨，心头的欲火烧的发焦。 “夫君，我今天抱着你的时候，感受到了。” 沈钰顺势躺在了章潜的身边，脑袋还往章潜的臂膀处蹭了蹭。 章潜咬了咬牙，转头看着沈钰这张青涩稚嫩的脸，在心里暗暗骂自己。 人家姑娘都这么主动了，不就是年龄小了点。 这破烂底线守着干啥！ 真是活遭罪！ “之前都商量好了，等你再长大些，咱们再圆房。” 章潜说着，把沈钰扯着自己裤带的手给拿到了一边去，他自己默默侧身，背对着沈钰躺着。 沈钰轻咬下唇，陷入了纠结之中。 她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一定要过了年纪才能圆房。 倘若姑娘家过了十八岁还没嫁人，便是老姑娘了。 怎么夫君偏要等自己老了，才肯圆房呢！ 沈钰想着想着，委屈的瘪瘪嘴。 明明是喜欢自己的，为什么就是不肯呢！ 难不成是夫君不行？ 沈钰心里想着这些，胆子也大了起来，芊芊素手在被子里，搭住了沈钰的腰。 “夫君，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不要藏着，讳疾忌医可不好。” 沈钰说着，微凉的手已经贴在了章潜火热的小腹上。 章潜只觉得脑袋里一根弦瞬间绷断了。 “胡说八道，什么难言之隐，我才没有难言之隐。” 章潜一转身，沈钰的手一下子滑了下去。 章潜瞬间顿住，沈钰也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章潜，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你……” 章潜似是发了高热一般，浑身发烫，看着沈钰这幅未经人事，一副被吓着的样子，满心都是无奈。 “夫君，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沈钰说着，另一只手搭在了章潜的额头上。 章潜满心都是无奈，面对不通房事的沈钰，他还是下不去这个手。 “是啊！我身体不舒服，需得你来帮衬帮衬。” 章潜说着，捏住了沈钰藏在被子里的手。 沈钰还没反应过来，章潜便把人搂在了怀里，对着沈钰的小脸亲了下去。 半个时辰过去，沈钰整张脸都红透了，老老实实的躺在章潜的边上，根本不敢乱动。 “再敢招惹我，我就真的把你吃了。” 章潜看着被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沈钰，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这下子，该懂的都懂了，看她还敢不敢过来随便招惹。 “夫君，我……困了！” 沈钰又羞又怕，可心里还藏着期待。 “睡吧！今天就当我收利息了。” 章潜满足的把沈钰抱在怀里，一觉睡到大天亮。 章新竹一早起来，第一时间就去跑去药园子里头，如今这药园子已经有了些规模，需得日日打理才成。 沈玥睡醒了，没见到沈钰，有一瞬间的慌乱，连忙跑去章潜的屋子，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而入。 “夫君，姐姐不……见……” 沈玥看着相拥二面的二人，满脸尴尬。 章潜和沈钰都被吵醒了，沈钰不好意思的把脑袋缩进被子里，章潜却是笑了。 小丫头，还治不住你了。 “昨天晚上你姐姐给我捶背按腰，太晚了就在我这屋睡的，你去梳洗吧！我们也起来了。” 章潜说着，故意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沈钰的脑袋。 沈钰就像是缩进洞里的兔子一般，根本不敢动一下。 沈玥当真信了这话，转头就走了。 房门关上，章潜掀开了被子，沈钰哄着脸，惊慌还未褪尽。 “起床啦！” 章潜起来换衣服，沈钰赶紧把自己外裳穿好，急忙忙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头。 “姐姐，早晨熬粥吧！昨天新竹哥教我辨认野菜，采回来好多呢！炒一炒配粥。” 沈玥根本没把早晨看见的那一幕放在心上，乐滋滋的去了厨房。 沈钰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腕，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她的心砰砰直跳。 吃过了早饭，章潜收拾了一些打猎专用的绳套，在溪流附近做了几个陷阱。 这样的绳套抓野鸡野兔都很管用，放了绳套之后，每天过来查看便是。 第三十二章 中秀才，开书院 章潜忙活了一上午，还在河里扎了两条半个手臂长的鱼。 日子每天都这样过，安稳又充实，十几天过去。 章潜每天送些猎物去城里，剩下的时间就在家里琢磨着种茶树的事情。 全家坐在一起商量着把树都挖了，重新栽种茶树的事情，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还有不少人都跟在队伍后头。 一家子都疑惑的看向外头。 自家住在山上，就算是真有什么喜事，也不会闹到自家门前啊！ “章小夫子，你中了秀才，你考中了。” 报喜的声音传进来，除了章潜，每个人都很兴奋，全都跑去开门。 考中秀才这件事情对于章潜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喜事，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没什么可激动的。 “夫君，你考中了，县丞都来了。” 沈钰欢喜的不得了，蹦蹦跳跳的，没了平日里的稳重。 章潜一听县丞亲自来给自己报喜，连忙起身往外走。 “多谢大家伙。” 章潜笑着，却不似旁人那么兴奋。 “你这书院的事情可要尽快做起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开口。” 县丞看着章潜的眼神里充斥着希望，看着章潜仿佛看见了世世代代的后辈。 “多谢大人，学生一定尽力而为。” 一番热闹过后，前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章潜深深吸了一口气。 “各位，开书院的事情一定会尽快落实的，都回去吧！这些礼物也都拿回去吧！” 章潜刚说完不收礼，这些送礼的人立马放下了带来的东西，一溜烟的跑下山。 满院子堆着各种礼品，果干蜜饯，布匹，笔墨纸砚，鸡蛋鸭蛋，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夫君，这些都是村里人的好意，收着吧！” 章潜无奈点头。 “不收着也没办法,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去还，就算去还，咱们也不知道谁送了什么。” 章潜说着，从这些礼物里挑了果干蜜饯，随手递给了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 “你们拿去吃。” 章潜说着，朝着侧边药田大喊了一声。 “章新竹，回来收拾东西，别以为你能躲过去！” 章潜这一嗓子刚喊完，墙边就露出了章新竹的脑袋。 “大哥，药田需要我。” 说完，章新竹滋溜一下没了影子。 章潜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把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 转天下午，章潜回了老宅，亭长一听章潜下山了，连忙赶去找章潜。 “章秀才，你这是准备开学堂了不？” 亭长心里美滋滋的，不管怎么说，章潜都是自己这个村的，若是将学堂开在村里，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没错，我想把我父亲留给我的房子修一修，开个学堂，咱们村子里的孩子来读书就方便了。” 亭长正想说这事，章潜便已经做好了决定，这可是把亭长乐的直开花。 “好好好，你这房子咱们村里人帮着你修，就盼着你能少收些学杂，束修，咱们村都是穷苦人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 亭长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下子惹了章潜不高兴，人家转头就把学堂开到别的地方去。 “从小到大村里人都照顾着我，我也是子承父业，来读书的孩子只需给上一钱银子便能在我这里读半年，只不过我这里不管饭，也不管发笔墨纸砚。” 章潜说完，亭长激动得差点掉了眼泪。 “好，好啊！” “一钱银子可以学半年，咱们村所有人家的孩子都能来读书。” 亭长激动的来回踱步，走几步就要重新问一遍半年收多少银子，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章潜心里捉摸着，一钱银子，虽然少，但是孩子多，不管饭，不管笔墨纸砚啥的，自己都不用出本钱，双方都得利。 消息散出去没多久，全村的人都过来帮着修房子，就连木料，石料，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没用章潜出一分钱，全都是村里人自发帮忙去山上砍伐，挖回来的。 改造房子，再加上新盖的学堂，加起来用了不过半月，可这房子却是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 学堂盖好那天，举村欢庆，家家户户都来交钱。 章潜一边写着名录，一边收着银子。 “章秀才，我家女儿，能不能也来念书？” 此人是村里的农户，他家只得一个女儿，这会儿跑过来也是想给女儿争一个前程。 “能啊！我这里招收学童不论男女，十岁以下，男女皆可，十岁上的女孩只怕不太成，毕竟要顾及女娃娃的名声。” 章潜说着，心思微微一动。 若是想要女娃娃读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在这学堂里单独开辟出一块地方，让沈钰来教书不就成了。 反正她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读书识字明理，由她来是最好不过的。 “好好好，我给我家女儿报名，我家女儿今年七岁了，学上三年，将来也不至于做了睁眼瞎。” 章潜点了头，记下了名字，没过多久，又来了几个给女儿报名的家长。 学堂开课第一天，所有孩子都在学堂里坐着，桌椅板凳全都是村民们自发帮着打的，这些孩子们都各自带着笔墨纸砚，许多孩子只有笔和纸，旁边放着一碗清水。 章潜见着这情况，略微叹息。 笔墨纸砚这些东西，想要在这个地方凑齐，也实在是艰难。 章潜看着下头这些向学的孩子们，心里升起一股满足感。 穿过来之前就想着急回去做支教，如今自己做了学堂的先生，这也算是圆满了。 “今天咱们学第一个字，人！” 章潜开始了教学，在挂起来的纸上写了一个人字。 折腾了大半天，章潜只简简单单的教授了几个字，孩子们倒是全都学会了，不过已经有坐不住的小男孩走神。 面对这样的情况，章潜并没有急着去改变些什么。 一天下来，章潜只觉得浑身疲惫。 回了家，直接瘫在床上。 “大哥，今天有人上门来给你说亲，嫂子气坏了。” 章新竹说完，章潜浑身的疲惫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说亲？” 章潜蹙着眉，眼眸之中满是警惕。 第三十三章 晚上到屋里来 “没错，就是说亲。” 章新竹点了点头，看着章潜的眼眸之中竟然还藏着些看热闹的心思。 “我知道了，以后再有来说亲的人过来，直接赶出去。” 章潜一点好气都没有。 原本娶亲就是要加赋税的，自己已经娶了两个，现在又跑来给自己说亲事，这是想直接活活把自己给拖死啊！ “大哥，直接赶出去不太好吧！” 章新竹没想到章潜居然对两个小嫂子的感情这么深厚，这样的好事都不愿意答应。 “没什么不好的，我有你两个嫂子已经很知足了，别的女人我不想看。” 章潜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暗暗地想着。 齐人之福肯定喜欢，但也要有本事才行啊！ 取的媳妇越多，交的税就越多，日子就越艰难。 况且沈钰对自己这么好，她又是有本事，有能耐的，自己更不想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行，那我回头就在家门口堵着，要是有人上门说亲，我就直接把人赶走。” 章新竹说着，转身出去了。 门口处藏着的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脸上都带着喜色。 沈钰悄声拉着沈玥回了房间。 “姐姐，夫君待咱们可真好。” “他都已经是夫子了，居然不纳妾，看来夫君是真的很喜欢姐姐。” 沈玥满心都是雀跃，心里美滋滋的。 沈钰满心的甜蜜，越发觉得是老天爷对自己好。 沈家虽然败落了，但是却遇见了章潜这样的好夫君。 一夜安眠，章潜转天一早起床，急匆匆的吃了一口饭，立马就下山教书去了。 眼看着到了下午，章潜坐在桌前，看着下头这些孩子们联系写字，那些家里穷，用不起墨的孩子们只用清水反复的在一张纸上去联系，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造纸又不是多难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造纸这事儿能不能干啊！ 穿来之前看过的那些小说里面，动辄四大发明起家。 可真到了这样的时代里头，纸如此金贵，自己贸然造纸，只怕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危险。 此事若是能与官府商量，那这个小地方也能靠着造纸过上好日子。 造纸用的原料本就丰富多变，就算只有干草，也能造出一些草纸来。 况且自己学了那么多知识，若是不能用在这里，那也太可惜了。 想着想着，章潜一下子来了兴致。 “你过来主持一下课堂上的纪律，让同学们都好好练字。” 章潜随手指派了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学子替自己管着，他自己立马去了祖宅的后院儿。 后院儿里头有一个小磨盘，这东西用来碾碎纤维最合适不过，若是全都让自己用手去砸，要不了几天自己这双手就要彻底断了。 前头是朗朗读书声，章潜就在自家后院儿捉摸着的造纸的事情。 天色越来越暗，章潜在后院儿，只弄出了一盆纸浆，还是没经过漂洗，带着颜色的纸浆。 “夫子，学生们都学会了，每个人都单独写过教授的字，没有错漏。” 被章潜安排了替自己看着课堂的学子跑来找章潜。 章潜点点头，心思仍旧在面前的纸浆上。 “知道了，今天我心情好，让你们早些放学归家。” 章潜说着，开始淘洗纸浆，尽可能的把杂七杂八的颜色全都给淘洗出去。 “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这些东西是能吃吗？” 纸浆飘在水里，看起来有点像稀粥，这孩子根本就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忍不住发问。 “不能吃，但我若是成了，咱们学堂就能提供笔墨纸砚，叫这些孩子们再也不用节省纸张，只用清水写字。” 章潜说着，开始了下一道工序。 旁边的学子看着章潜的动作，根本想不通章潜这是在做什么。 “夫子，不如让我们来帮忙吧！” 章潜偏头看了一眼。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是有力气没地方使的时候，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坐着读书，一两日还成，可若是时间长了，定然会有捣蛋鬼。 若是让他们的体力都消耗在这些事情上，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也好，六岁以下的都让他们回家，六岁以上的都来后院儿帮忙。” 章潜定下此事，心里已经在期待，等这些纸做出来，这些孩子必然要比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很快，六岁上的孩子们全都来了后院儿，一听说能帮到章潜的忙，每个人都开心的很，生怕自己来的晚了没事给自己做。 在章潜的合理分配下，每件事情都有孩子在慢腾腾的做着，那些真正需要大力气，需要技术含量的活，章潜也没打算交给这些孩子。 小半个时辰过去，孩子们的速度变得更慢了。 “好了，差不多了，你们都回家去吧！今天你们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章潜话音落下，这些小孩子们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夫子再见。” 这些孩子们说话的力气都有些不足，倒不是累的，只是这些繁复的工作让人很无趣。 章潜看着这些孩子们全都急匆匆的回家去，心里暗暗想着。 自己这也算是锻炼这些孩子的毅力了。 章潜折腾了好一阵子，第一批纸就在柴房里阴干着，他并不急着要看成品。 等章潜回了家，天色都已经黑透了。 “夫君，你可算是回来了。” 沈钰看着章潜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来，衣服上还沾染了不少碎屑和水渍，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这些孩子可真是不可教化。” “才读了几日的书，就对夫子不敬重。” 沈钰忽然生起气来，板着小脸儿，威势也足。 “没有，不是小孩子干的，是我自己折腾了些新玩意儿。” 章潜盯着沈钰看了一会儿。 好歹沈钰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不管是律法，还是庄园打理，这些事情她弱小的年纪就全都能拿的起来。 造纸这事儿她应该也能知道不少。 “夫君怎么这样看着我？” 沈钰扫掉了章潜身上的碎屑，正要替章潜更换外衣的时候，装上章潜的目光。 “没什么，今天晚上到我屋里来，我有事跟你说。” 章潜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沈钰的头，直接回了卧房。 第三十四章 麻烦 沈钰看着章潜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 往常他都不愿意让自己靠近太多，害怕把持不住。 这次怎么还专门让自己去一趟，还是晚上。 不过片刻的功夫，沈钰心里就已经想通了，俏脸儿瞬间一红。 晚饭的时候，沈钰就与寻常时候有些不一样。 目光都不敢在章潜的身上停留，像是故意躲着一般。 章潜心里想着造纸的事情，压根儿没注意到沈钰的不对劲。 倒是章新竹每天打理药园，轻松的很，迅速的发现了端倪。 “大哥，药园那边已经差不多了，每个月差不多能出五两银子，就是冬天的时候会断了药材供应。” 章新竹故意提起这事儿来，他这些日子赚的银子全都交给了沈钰。 此刻见着沈钰这般模样，还以为是自己药园赚到的钱沈钰根本没有交给章潜，还被章潜给发现了亏心事，这才不敢抬头的。 “没事的，药园的钱是你自己赚的，赚了钱给家里分三成就行，就当是你租了我的地，你自己也存些银子，往后还要讨媳妇呢！” 章潜对于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半点惊讶。 当初章新竹把银子交给沈钰的时候，沈钰就把银子交给章潜，这件事情章潜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 这话章潜也和沈钰说过，往后就没再管这件事情。 “大哥，我没什么用钱的地方，还是全都交给家里，等我需要用银子的时候，再从家里取便是。” 章新竹看着章潜没有半点异样，似是有什么心事的模样，也没再说什么。 “都行，回头你跟你嫂子说这事。” 章潜某算着，若是造纸的事情真的能成，自家后院儿就可以直接改成造纸厂，把柴房扩一扩，纸张批量生产，就能赚钱了。 一顿饭吃下来，只有沈玥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吃的畅快，其他人都是各自存着心事。 晚上，章新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悄咪咪的去了章潜的卧房门口。 此时沈钰已经站在了卧房里头。 “夫君，我来了。” 沈钰红着脸，上前拉住了章潜的衣袖，一张脸都红透了。 章潜嗯了一声，拉着沈钰在床上坐下来。 “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你。” 章潜话音落下，沈钰脸上的绯红消退了不少。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严肃认真沈钰可没见过几次。 “夫君请说。” 沈钰抬头看着章潜，眼睛里面似是有星星一样。 “像我这样的普通百姓可以造纸吗？造出来的纸可以卖吗？” 章潜的问题说出口，沈钰怔愣了一瞬。 门外偷听的章新竹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体，悄无声息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钰思量了好半天，最终给出了一个答案。 “造纸一事非同小可，倘若只是自家的小作坊，造纸自己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若是想要售卖，只怕官府那边不会答应。” “纸张金贵，若是谁都能造纸卖纸，可就乱了，若是当真想要做这一门买卖，还是要去找官府商量。” “只要官府那边答应，此事就不难。” 沈钰的话让章潜心头微微一顿。 果然还是绕不开官府，这样赚钱的买卖，官府是绝不可能会放过的。 若是自己真的搞出一个造纸厂来，恐怕是会被人给盯上的。 “知道了，你回去好好歇着吧！” 章潜心里盘算着，此事若是与县丞商量，再加上自己老爹留下来的交情，必定不会难办。 只是不知道这造纸挣回来的钱有多少能用在这些孩子们的身上。 这样的买卖，万一引起了别人的觊觎之心，自己一个秀才，恐怕还是抵挡不住的。 沈钰眼看着章潜陷入了沉思之中，瞬间不满意的撅起嘴，等了好半天，也不见章潜回神。 沈钰心里的那点无名火都已经消了，章潜还在发呆。 沈钰越想越气，可她自己也清楚，是自己回错了意，都进了房间还让自己出去，实在丢脸。 沈钰越想越气，猛地放大了声音，回了一句：“知道了！” 章潜吓了一跳，却只见着沈钰气呼呼的走出去，连房门都没给关。 章潜怔愣片刻，忽然想通了，忍不住笑起来，认命的起身自己去关房门。 转天一大早，章潜吃完饭刚刚出门，本该照顾药园的章新竹跟上了章潜的步伐。 “大哥，造纸一事还是不要招惹。” 章新竹话音刚落，章潜瞬间停下脚步，转身一巴掌拍在了章新竹的肩膀上。 “好小子，偷听我和你嫂子的墙根，你想听见什么啊！” 章潜说着，手掌开始用力的捏章新竹的肩膀，一脸质问的模样。 “不是，我是看嫂子不对劲，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才跑去听听的。” 章新竹不躲不闪，就这么硬生生的扛着。 章潜手劲儿不小，可不管他用了多大的力气，章新竹都没有半点反应，只是真诚的看着章潜的眼睛。 章潜收回了手，看着章新竹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心底有些唏嘘。 这都什么世道啊！ 好好的孩子都给逼成什么样子了。 疼都不敢说一声，自己又不是多厉害的人物。 封建社会害死人啊！ “那你说说，这造纸的事情为什么不能碰？” 章潜本也没有计较此事，要不是章新竹的反应有些异常，他也不会顺势试探下去。 “造纸是暴利，并且需求量极大，已经有好几个地方为了造纸赚钱，砍光了可以用作造纸的植物，若是此地也这般，就连打猎为生都难。” “而且造纸的盈利大部分都在地方官员手里，左右手一倒，这纸的价格就要翻上一倍，一旦出事，就是造纸的人去顶罪。” 章新竹说完，章潜一口气叹出去。 这段时间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有一种浑身的本事无处可用的感觉。 “知道了，回头再说吧！” 章潜怀揣着郁闷的心情去了书院，看着这么多学生都在院子里等着，章潜只当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教新的字。 中午时候，沈玥提着食盒跑来给章潜送饭，到后院儿的时候看见了造纸用的这些东西。 第三十五章 夫子好棒 “夫君，昨天姐姐跟我说你要造纸，你真的会啊！” 沈玥亲眼见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一下子就有了一个大概。 “嗯，一起吃吧！” 章潜和沈玥在后院儿的磨盘上将就着把午饭给吃了。 沈玥看章潜兴致不高，也没在多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吃饭。 眼看着下午该上课的时间到了，沈玥的一声尖叫引起了章潜和早来的学子们注意。 章潜还以为后院儿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跑到后院儿去查看。 “怎么了？” 章潜和一群孩子跑到后院儿的时候，沈玥就站在柴房门口，里面的纸已经晾晒干，虚浮的挂在柴房的板子上头。 “夫君，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沈玥一嗓子，不止是章潜看见了这些纸，孩子们也都看见了。 “纸，是纸！” “夫子昨天在教我们造纸。” “夫子好厉害啊！居然连造纸都会。” “夫子好棒，夫子好棒。” “夫子我也想学造纸，教教我吧！” 孩子们闹腾起来，在章潜的身边蹦蹦跳跳的。 章潜内心很是无语。 因为他听说造纸厂麻烦的事情之后，就把这些已经晾晒起来的纸给忘了。 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可是消息肯定瞒不住，要不了几天的功夫，自己会造纸这事儿，不说全城都知道，也差不多。 “好了好了，我也是歪打正着，昨天是专门实验的，我也没想到真的能变成纸。” 章潜说着，拨开孩子群走进了柴房。 轻手轻脚的把这些纸从板子上摘下来，正反两面看了看。 这纸张的质量竟然意外的还不错。 “夫君，我是不是闯祸了！” 沈玥看着这么多孩子都知道了，回想起昨夜姐姐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此刻满心都是恐慌，生怕这件事情会给章潜带来巨大的麻烦。 “没什么大不了，研制成功了，这是好事儿。” 章潜说着话的功夫，就把所有纸全都给摘了下来，带着孩子们回到前头的学堂里头。 将纸裁成合适大小，薄薄一摞纸放在桌子上，等待使用。 “夫子，纸这么贵，若是能造纸卖钱，那肯定会赚很多钱的吧！” 一个八岁的男孩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章潜却是摇了摇头。 “我研究造纸，是因为咱们村子太穷了，我这个夫子也太穷了，造出来的纸不能卖，只能自己用。” 章潜说着，拿起一张自己造的纸放在桌面上，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章潜二字落在纸上，这纸吸水性很好，只是有些许的晕墨，不过用来练字倒是也够用了。 “夫子，为什么不能卖呀！” “我娘去山上采的蘑菇，就能拿到集市上换铜板，这些纸是自己造的，为什么不能拿到集市上去换铜板。” 章潜看着下头这些孩子们，沉默了半晌才回答。 “等你们长大些，这些事情再讲给你们听，现在好好的跟我学认字。” 章潜将课程拉回到主线上，不想再针对这件事情多说什么。 当天放学之后，消息就像是雪花一样飞了出去。 章潜名声大燥是因为他一次考上秀才，回乡开设学堂，收的束修前所未有的低，如今这造纸的能耐再传出去，瞬间就引来了更多的人。 两三天过去，章潜正教孩子们读书呢！学堂的门直接被人给踹开了，这些读书的孩子们都被吓了一大跳。 “章潜是吧！我们家老爷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来人打扮一副家丁模样，纵使是个下人，他面对章潜也是鼻孔朝天，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 “你家老爷是谁，何事请我？” 章潜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还这么嚣张。 “废话真多，把人绑了带走。” 紧接着两个人就从外面冲进来，直接奔着章潜跑过去。 孩子们下的哇哇直哭，大一点的孩子上前去拦着，直接被推开了。 这两个人都穿着家丁的衣服，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 章潜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等两个人靠近了身前，一拳瞬间打出。 左边这个被章潜一拳打在鼻子上，噔噔噔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上，右边这个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章潜抓住了拳头，往身后一拽，回头一脚，把人踹翻在地。 “德行，老子考秀才之前是靠打猎吃饭的，就你们这样的，也敢来找我的麻烦。” 章潜阴冷着一张脸，若不是着学堂里还有这么多的学生在，章潜是万万不会压制怒火，只打这么两下的。 “你敢我们宋家的家丁，你给我等着。” 踹门的人转头就跑，这两个挨了打的家丁他是看都没有看一眼。 “滚！” 章潜心底压着火气，要不是害怕吓着这些孩子们，是真想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 那两个挨了打的小厮一看人跑了，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急匆匆的跟着一起跑了。 孩子们瞬间爆发出了惊喜的呼声。 “夫子好厉害啊！” “那两个人那么凶，夫子一个人就把他们给打败了。” “我娘不许我练功夫，但是夫子也会功夫啊！” “夫子好棒！” “夫子！夫子！” 章潜对于这样的夸赞还是很受用的。 怪不得这么多人好为人师，这当老师，被拥护的感觉是真的很不错啊！ “好了好了，都安安稳稳坐下来，好好读书。” 章潜说着，亲自关上了学堂的大门。 太阳将要落山，学堂里的孩子们都回了家。 章潜找了些适合给孩子们读的书，就坐在学堂里面开始抄书。 这些孩子们买不起书，更不可能做到人手一份，如今自己能造纸，那就自己抄了，订好便是。 章潜一边抄书，一边静静的等着。 宋家的家丁挨了打，这件事情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过去。 这个宋家自己听都没听过，想来他们也不会听说过自己，找麻烦，必然会来学堂。 章潜抄写了大半本书，正活动手腕的时候，外头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听着不过十几个人的样子。 “还真是会挑时候啊！” 第三十六章 求合作 不出所料，章潜放下笔的时候，学堂的门被敲响了。 章潜目光微抬，学堂的门并没有像白天一眼被踹开。 “章小夫子可在家，我是宋家家主，宋成济，特来上门致歉。” 章潜听着外头的话，心底涌起些许不解来。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宋家家主，他的狗被人给打了，居然还专门上门来致歉。 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自己吧！ 章潜心里捉摸着，默默将授课时当教鞭用的木棍给拿了起来。 “来了！” 章潜应了一声，朝着门口走去。 “章小夫子，今日白天都是我家家丁的不是，我是我管教不严，还请章小夫子不要计较。” 门还没打开，宋成济已经开始认错道歉。 话说到这个份上，章潜自然不好再计较什么，学堂的门推开。 宋成济身后跟着的家丁带了不少的东西，看样子是真心诚意上门来道歉的。 只不过这时间选的很有些说道。 选在这个没什么人的时间过来道歉，分明就是不想丢了面子，又不想得罪自己。 “宋家主言重了。” 章潜没有多说的心思。 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也是不用自己多说什么，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聊，他必然是会开口的。 “听闻章小夫子会造纸，宋某本想着请章小夫子过府一叙，不曾想闹出这样的误会，只好亲自来致歉。” 宋成济说着，目光紧盯章潜。 章潜微微点头，根本没放在心上。 到底还是因为造纸术来找自己，说了半天，真正的目的还是造纸术。 “不碍事，宋家主若是无事，就此别过。” 章潜可没想着把造纸的生意做起来。 当初想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如今这纸还没造成多少，已经有麻烦找上门。 还是不要再牵扯这些事情为好。 “等等，章小夫子，宋某还有些话想与夫子单独说，不知可否过府一叙。” 宋成济面带几分笑容，那份野心也在逐渐展露。 “宋家主请。” 章潜侧身，给宋成济让出了路。 二人坐在学堂里头，章潜的书桌上放着刚刚手抄的书。 “造纸一事已经传出去，章小夫子还是尽快寻找合作伙伴，这桩买卖若是真的被官府拿了去，那可就赚不到什么银子了。” 宋成济开门见山，一句废话都没有。 章潜听了仍旧是微微摇头。 “宋家主误会了，在下不过是闲来无事，带着孩子们随便折腾折腾，制出来的纸也实在是粗陋，不过是为了让学子们每人都能拿到一本书罢了。” 章潜说着，拿起毛笔，吸满了墨继续抄写。 宋成济看着章潜这幅淡然的模样，心里多事不信，可看着章潜桌子上这些裁剪出来的纸，心里又开始打鼓。 好半晌的功夫过去，宋成济拿起了章潜桌上裁剪出来的纸张，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 “章小夫子，你这造纸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这纸张已经很不错了，倘若只是低价售卖给寒门学子，这也未尝不可。” “赚了银子，章小夫子这学堂才能越来越大，广纳天下学子，如此岂不是更好。” 宋成济倒是个聪明人。 见着章潜后没有急着用利益打动章潜，反倒是用扩张学堂这样的理由。 “宋家主抬举了，我有多大的本事，我自己心中清楚，如今这学堂便已经很不错了，赚钱的事情日后再说吧！” 章潜没有一口回绝，却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宋成济听到以后再说四个字，立马笑了。 “好说好说，只是希望章小夫子做决定的时候能多念着我宋成济一些，我宋成济的万贯家财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我之间合作，我必然不会亏待了章小夫子。” 宋成济说完，留下了一封名帖在桌子上。 “天色已晚，不打搅章小夫子休息，宋某回去了。” 章潜微微点头，如此轻松的把人给送走了，章潜坐在桌前反倒是没有了继续抄书的心思。 满心想的全都是官府会不会找上门来。 若是官府上门，此事定然不会如自己所愿。 也正如宋成济说的那般，这买卖若是给了官府，自己定然是赚不到银子的。 “大哥，天都黑了，你怎么还在学堂里？” 章新竹气喘吁吁的，看样子是跑了许久。 “今日谈了些事情。” 章潜倒是没想瞒着他，只是觉得此事自己还没有考虑好，说多了反而没有好处。 “是造纸的事情吧！” “我下山的时候听说宋家的人来找过您，还被打了，事情早已经传了出去。” 章新竹的言语之中透着忧虑，看着章潜的目光也掺杂着担心。 “打的是家丁，宋成济已经来找过我，让我好好考虑。” 章潜并没有起身的打算，一只手撑着脑袋，靠在桌边。 “大哥不如答应下来，那宋成济有些名气，他做生意的口碑很不错，只是他手下常有些狐假虎威的人。” “那些人都是宋成济妻子专门安排在宋成济身边的，专门为了挡住那些往宋成济身上扑的狂蜂浪蝶。” 章新竹说的这些事情并没有引起章潜的重视，反倒是引的章潜目露疑惑的看着章新竹。 “此事日后再说吧！” 章潜并没有做出决定，心思转动一圈，对章新竹的疑虑也打消了。 章新竹毕竟是跟在赵小瓜这个员外爷身边的人，知道的多一些也属正常。 “大哥，这些都是我跟在赵公子身边的时候知道的，并不是我故意打探来的。” 章新竹机灵的很，见章潜并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立马想通了其中缘由，不等章潜询问，他自己便开口解释起来。 “嗯，罢了罢了，先回家吃饭，饿了。” 章潜起身，将桌上的东西都收好。 回到家中，章潜刚坐下，粥汤和小菜端了上来。 “夫君，这是今日新采回来的，茶树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 沈钰边说着，边给章潜盛粥。 “说来听听。” 章潜端起粥碗，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听。 “山顶中茶树，引些水源到荒野地方，让这山里的飞禽走兽都能有取水的地方，这样就不会祸害咱们自家的地方，山脚下那一片地也归我们，可以种粮食，咱们家往下的地方可以种果树。” 第三十七章 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睡觉 沈钰说着，还拿了一张纸出来，直接将南边阳光好，气候温暖的地方全都给标注上了。 山脚下的田地，自山脚而上种果树，一直种到自家门前，自家这一片林尽水源的平坦地方一半自家盖了房子居住，另一半是药田，山顶种茶树，西北方向则是不动。 这样一份示意图展现在眼前，章潜心里已经有了数，思来想去，章潜还是决定给自家弄个水车，用水也会更方便。 章潜心里捉摸着，这些事情全都做下来，自家这点银子必然花的干干净净，还是要慢慢来才行啊！ “夫君，我这样安排，您可满意？” 沈钰期待的看着章潜。 “满意，只是这些事情不容易做，茶水和果树，总有一件是要慢慢做的，山脚下的良田倒是可以种起来，药园的事情新竹一个人打理，种田的事情太累人，不能都让他自己去忙。” 章潜心里捉摸着，若是自己能找来些佃户，应该会方便很多吧！ 农忙的时候种地，忙完了这些人也能充当劳力种果树，中茶树，雇佣他们，总比去村里雇佣强。 章潜心里正捉摸着，沈钰拿出了第二份单子。 “夫君，这些事情咱们自己做定然是做不来的。” “这些是我准备好的，山脚下的那片地，有四五个壮劳力就足够了，如今夫君是秀才，身具功名，家中田地山林都可以免除税务，这些田地是赚钱最快的，只不过这些佃户若是不想交税，就只能做我们家的家奴。” 沈钰说着，芊芊素手指着半山腰处的果树区域。 “这些人也是要住在山上的，咱们现在住的院子够大，可若是这些壮劳力拖家带口，咱们这院子就住不下，可以在果树和良田中间盖些房子，这样他们不论是看管果树，还是种田，都很方便。” 沈钰的安排章潜都很满意，直接点了头。 “成，如此安排很不错，回头我造些水车，可以引山泉下山给他们，用水或是灌溉，都更方便。” 沈钰得了章潜的肯定，满心都是欢喜。 “夫君还会造水车啊！这等机关术可是很难学的。” 沈钰说着，坐下来，把纸都收起来。 “机关术？” 章潜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小脑抽了一下。 造个水车，引水开渠便就是机关术，这是什么道理。 “没错，夫君会造水车，却不知道什么是机关术吗？” 沈钰也有些惊讶的看着章潜，实在不明白章潜在惊讶些什么。 一旁的章新竹默默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回来。” 章潜这一次可没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章新竹。 每每说起一些自己不太懂的事情，这章新竹就趁机偷溜，这次可不能让他再这么轻易的跑了。 “大哥，啥事呀？” 章新竹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乖乖的回来了。 “你会不会你嫂子说的机关术？” 章潜看着章新竹，心里已经有了诸多猜测。 此人懂药理，会养药草，武功又高，平时说话也不多，有点小调皮，但是他懂得事情似乎远不止这么一点。 每一次他的回避，都是因为当时所说的事情他都有所了解，还会专门找机会和自己说。 今日索性直接让他当面说的好。 “学过一点，只是不精，水车这种东西我不是很懂。” 章新竹眼看着自己逃不过去，只好实话实说。 “那就说说你懂的吧！” 章潜对这个所谓的机关术很好奇。 以前的电视剧里总能看到一些密室，暗格，只需要特定的方式就能把门打开。 如今正好可以看看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懂什么，制作个捕兽夹还是没问题的，制些弓箭也不再话下。” 章潜听着这些东西，似乎全都是制作陷阱时才能用上的。 也就是说，他会的那些机关术，全都是用来御敌的。 “那造水车的事情咱们俩一起弄，我对这些玩意儿不是很精通。” 章潜直接把事情给定了下来，章新竹只好点点头。 “那我回屋了。” 沈钰看了看章新竹，等人进了屋，她才拉着章潜回了卧房。 “新竹有些怪怪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沈钰很早就想问了，一直忍到了今天，终于忍不住了。 “不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试探他，你察觉出什么了吗？” 章潜靠在床头，等着听沈钰的结论。 “也没什么，他人挺好的，平日里也规矩，可他的规矩不像是村里人那般，会的东西也特别多，好像专门受过训练一样。” 沈钰说完，章潜心里已经有数了。 章新竹伪装的可不够好，沈钰这样的小姑娘都能看得出不对劲，更何况旁人，幸亏搬到了山上住。 “别想了，人家本来就是大户人家的长随小厮，估计是个身世坎坷的，别去问人家的伤心事，况且家里有他在，那些脏活累活都给他干，咱们也不能太咄咄逼人。” 沈钰听了也点点头。 “夫君说的是，往后我在也不探究这些事情了。” 沈钰说着话的功夫，已经脱了外衣爬到了床里头，十分自然的躺下来。 章潜嘴角一勾，半边身子撑着，直面躺下来的沈钰。 “娘子，你不回去陪着小玥睡，她会害怕的。” 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旖旎。 沈钰看着章潜脸上的坏笑，脸颊微红，整个人都往被子里缩了缩。 “她长大了，总得学会自己睡觉的。” 沈钰声音不大，默默的抱紧了被子。 “说的对，睡觉。” 章潜躺下来，一把将沈钰搂在了怀里。 少女身上的馨香着实好闻，不过近日疲惫，章潜也没打算做些什么，怀里抱着美人，很快睡着了。 沈钰等了好半天，直到听见了章潜均匀的呼吸声，心头松了一口气，却有觉得有些失落。 半夜，沈玥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喝水，等她回去床上的时候，居然没看见姐姐。 小丫头站在床前别扭了半天，赌气一样跺脚。 “姐姐又丢我一个人睡觉。” 沈玥躺在床上，睡意消散一空，过了好一会儿，沈玥腾的做起来。 第三十八章 看破不说破 “行啊！睡不着啊！” 沈玥苦恼的托着下巴，转瞬，她眸光精光一闪，立马起身悄悄走出去。 不过十几步的距离，沈玥硬生生走了半住香，生怕弄出一丁点的声音。 静静的，悄悄的，章潜的房门被蹑手蹑脚的推开了一条缝，几乎没出任何声音。 好一会儿过去，沈玥终于来到了床前，看着章潜抱着沈钰睡的正香，她掀开被子一角，默默的躺了进去。 很快，沈玥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章潜被挤在中间，想动一下都很难。 天色大亮，章潜只觉得自己两个肩膀酸胀的很，想动也动不得，睁开眼一看，顿时无语了。 左边是沈钰，右边是沈玥。 两个小丫头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很是香甜。 章潜努力了半天，这才解放了自己的胳膊，慢慢起身倚靠在床头坐着。 看着姐妹两个睡的正熟，章潜忍不住的笑了。 果真是姐妹两个啊！就连睡姿都是差不多的。 现在沈玥还小，等过上几年，自己也能享受到齐人之福了。 一想到自己抱着这对姐妹花的画面，嘿嘿嘿的笑出声来。 沈钰和沈玥被笑声吵醒，姐妹两个一睁眼，都愣住了。 “睡醒了？” 章潜的声音从她们头顶传来，二女吓了一跳，几乎同时弹坐起来。 “夫君？” “你怎么在这？” 沈钰看了一眼章潜，当即转头看向沈玥，语气之中难免带了点责问。 “你不陪我睡觉，那我就只能来找夫君陪我。” 沈玥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惹得姐姐生气了，声音弱弱的，软绵绵的。 “对啊！你这个当姐姐的不陪她，可不就只有我能陪她了。” 章潜故意说了这么一句，只等着看着沈钰的反应。 “可是她……” 沈钰有些急，只说了这三个字，立刻就反应过来。 自己和妹妹都已经嫁给了章潜，都是章潜的娘子，睡在一张床上根本没什么可说的。 况且沈玥更单纯些，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懂，大晚上跑过来不过是小孩子心性而已。 “可是什么？” 章潜故意问了一句，脸上满是坏笑。 沈钰向来是个稳重妥帖的，还从没见过她这么窘迫的样子。 “没什么。” 沈钰看着章潜脸上的坏笑，立刻反应过来，眼珠一转，当即有了主意。 “不如以后都这般吧！这床够大的。” 沈钰微微偏了偏头，古灵精怪的，十分可爱。 只可惜这话落在章潜耳朵里可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往后都一起睡，三个人一起，那岂不是一点荤腥都碰不到了。 “还是别了，你们不愧是姐妹两个，睡觉的习惯都是一样的，我胳膊还有用呢！” “起床起床，我得赶紧去学堂。” 章潜说着，率先掀开了被子，起身去穿衣裳。 沈钰抿唇一笑，拉着沈玥回房间去。 学堂里一片安定，章潜这个夫子教授文章之后，便会要求孩子们背诵。 他自己则是专心致志的抄书，眼前这学堂里面几十个孩子，一本书就要抄写几十遍，如今一遍还没抄完呢！ 一直到下午放学，章潜拿着抄好的第一本书，心头都是无奈。 当真是费时费力啊！ “章小夫子在家吗？” 章潜听见敲门声，抬步前去。 “你找我？” 章潜看着眼前人农户模样，见着人也很和善，心思安稳了不少。 “不是，我是县丞大人家的家丁，住在这附近，县丞大人邀您明日去一趟县衙，有要事相商，是好事。” 章潜心头咯噔一下。 果然，该来的躲不掉。 “成，明日安排了课业，便动身。” 章潜答应袭来，这人满脸高兴的走了。 关上学堂的门，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自家山脚下见到了宋成济。 “章夫子，如今您可考虑好了？” 宋成济似是什么都知道一般，这一次没有兴师动众，还专门在这等乡野地方等着，已经算是很有诚意了。 “宋家主？” 章潜看清眼前人后，心底有些好笑。 看来这人是黏上自己了。 就连刚刚给自己传消息，让自己去县衙的消息，只怕也不真。 “我今日专门在这里等着章夫子，还是希望能和夫子好好商量一下造纸的买卖，于我是生意，于您可是让天下学子都能用的上读书必备之物。” 宋成济这一次明显有些急躁，虽然此地荒凉，可并不是能谈事的地方。 “宋家主太心急了，这等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不小心就人头落地了，我只想教书育人，这等危险的事情我可做不来。” 章潜此番的拒绝让宋成济眉头一簇。 眼眸转动之下，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那点和善和体面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一把抓住了章潜的胳膊。 “你想和官府做这生意，我没猜错吧！” 宋成济阴沉着一张脸，心底却是暗自惊讶，章潜看起来不过是文弱书生，这胳膊怎会如此结实。 “县丞大人派人来给我送信，让我去县衙一叙，不如宋家主明日于我一道去。” 章潜根本不着急，面对宋成济这般失态的模样，心里才彻底安稳下来。 能把生意做大，必然是有他的本事和手段，信誉不会有大问题，其他的可就不好说了。 “你是因为此时拒绝我的？” 宋成济眉眼之中满是不解。 “正是，县丞曾与我爹是旧识，明日我定当前去。” 章潜说着，猛地把自己的手臂从宋成济手里抽出来。 那一瞬间鼓胀起来的肌肉，根本不是宋成济能抗衡的。 “章夫子，此事是我不对，还请章夫子再考虑一二，方才给夫子送信的人应当不是县丞的人。” 宋成济话音落下，章潜心里瞬间了然。 果然和自己的猜测一样。 这宋成济为了引出自己的贪心与他合作，专门安排了这样一出戏给自己。 只是可惜了，想和自己合作，最重要的就是坦诚。 “原来如此，宋家主果然好计谋啊！” 章潜并不意外，只是对此再没别的话想说，抬步往山上走去。 宋成济攥着拳头，急急跟在了章潜的身后。 第三十九章 脱色剂 “章夫子，此事该如何抉择，你心里应该非常清楚。” 宋成济眼看着章潜越走越快，根本就没有回头的意思，满心底全都是焦急。 这样一桩大买卖，哪怕只是最劣等的纸，也足够他赚的盆满钵满。 却不曾想这样一个好机会，竟然会断在章潜不肯合作上。 章潜就像听不见一眼，继续朝着山上走。 “章潜，你可要想清楚，我宋家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拒绝的。” 宋成济眼看着事情不成，自己又引起了章潜的反感，只能用最后一招，以势压人。 章潜听到这话，当即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宋成济。 “无碍，明日我去县衙见县丞，正好归还他借给我的几本书。” 章潜话音落下的瞬间，宋成济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他虽然有钱，可他只不过是个商贾，怎么可能斗得过当地的官府。 如今这章潜已经身有功名，又是开办学堂，又是造纸。 他若是与官府的关系那么好，那自己可就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肉。 “章潜，今日我就把话给你摊白了说。” “你若是与官府合作，又或者找我的麻烦，对你都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我打听了你的学堂，一个孩子在你那里学一年，不过收二钱银子，你自己怎么活？” “与我合作开造纸坊，造纸的法子你提供，我们签下契约，你只需教会我的人如何造纸，赚了银子便分你三成，你什么都不用做，每天教书，就有银子进账，你得活下去，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 宋成济心口憋着一口气。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要为难章潜，只是方式方法用的不太对。 第一次宋家的家丁上门来，到现在二人在这荒野之地说的话，这其中步步算计，只是没想到章潜根本不理。 “你若是与官府合作，官府只会给你一个虚职，每月给你几钱银子，不管造纸坊出了什么事情，都要你亲去，真正得利的是官府。” 宋成济越说声音越大，当真是愤怒至极。 章潜脚步停下来，转头看着宋成济脸红脖子粗的模样。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章潜蹙着眉头，这些事情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造纸一事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只想自己做了自己用，也算是给自己找点锻炼身体的事情做。 “等官府来寻你的时候，你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等官府摸透了造纸的法子，你就成了造纸坊的威胁。” 宋成济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等着章潜做出抉择。 夜风微凉，树叶的声音沙沙响。 章潜明白宋成济说的是事实，能把这样一番话说给自己听，已经是极为不易。 “宋家主不觉得与我交浅言深了吗？” 宋成济心下一喜，当下便明白，方才那一番话章潜听进去了。 “你是有才之人，又有本事，你我合作，又能赚钱，又能保你富贵平安，我也能凭借造纸坊的买卖与文人墨客搭上线，你我各有利益可图。” 宋成济心下清楚，章潜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吓唬两句，利诱一下就能达成合作的人，索性直接兜了底。 章潜听了这番话，心里终于舒坦了。 “这才是谈生意该有的态度，明日你带着契书来找我吧！” 章潜说完转身便走。 宋成济张了张嘴，却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他本以为自己还要多费些唇舌，说些恭维的好话，才能让章潜松口，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成。 章潜一路强压嘴角的笑意，直到进了家门，他才开怀的笑了出来。 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大哥，我今天卖药材赚了一笔，这些是……你笑啥呢！” 章新竹说话说到一半，瞬间转了话锋。 “没啥，你赚的钱也自己存着些，将来好给你讨媳妇。” 章潜说着，直奔厨房，心情大好的陪着沈钰做饭去了。 章新竹手里的银子还没来得及给出去，搞得他一头雾水。 转天一早，章潜在学堂里头照常教书，抄书，宋成济亲自带着契书上门。 二人在后院儿里商谈了好半天。 造纸坊的生意二人已经合作起来，章潜负责教授造纸技术，其余成本全部都由宋成济来负责，章潜以技术入股，占股三成，平日里的琐事都由宋成济来负责。 契约签下来，章潜只需等着收钱便可。 当日下午，章潜直接给学堂放了三天的假，这三天的时间他要专门去和宋成济一起建造造纸坊。 城里，宋家后院儿，章潜和宋成济两个人面对着一张草图对面而坐。 “这些东西，工序，可以从前到后安排下去，晒纸需要的场地不小，也完全可以做些足够大的席子，待到纸张做成后，重新裁剪便是。” 章潜说着，便已经将造纸的步骤一点点的安排了下去。 宋成济眼看着这些步骤章潜根本没有藏私，全部都和自己说的清楚明白，心里暗自窃喜。 “章夫子，你就不怕这造纸术被我学了去，不再与你合作，给你银子了吗？” 宋成济一脸促狭的看着章潜。 “不怕，这些流程过后造出来的纸颜色很重，脱色这一块我还没说呢！” 章潜也同样促狭的看着宋成济。 只这么一个瞬间，二人之间竟然有一种找到了默契的错觉。 “没想到章夫子心思如此缜密，脱色的法子只怕是要另谈条件了吧！” 宋成济心里已经做好了章潜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也不至于，等纸坊建起来了，我定期送脱色剂过来。” 章潜心里可是很有底气。 在这个遍地都能找到原料的地方，想制作脱色剂，可是简单的很。 “你说什么东西？” 宋成济眉头紧蹙，根本想不通章潜说的脱色剂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种药水，用药水就能让纸变白，不用晒那么久。” 章潜刚说完，宋成济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等着我。” 宋成济转身就跑，把章潜一个人丢在了后院儿里。 章潜实在是不明白，这宋成济到底在激动些什么。 想要靠着造纸赚钱，总不能为了赚钱等一年啊！ 第四十章 一百两银子 等着纸杯晒得脱色，起码也要一年的时间。 很快宋成济就回来了，他手里提着钱袋，笔墨纸砚全都抓在手里。 “章夫子，咱们再签一份契书，你这脱色剂只能卖给我，这个钱咱们另算，我保证不会让你吃亏的。” 一张契书很快写好。 章潜看着猝不及防送到面前的银子，整个人都震惊了。 原本想着造纸术已经足够震撼，只一个脱色剂，居然也能如此受重视。 “章夫子，这脱色剂是不是只能脱纸上的颜色？” 宋成济嘴上说着，刚写好的契书已经退到了章潜的面前。 “也不是，很多颜色都能褪掉，只不过会对脱色的物品有些损伤，根据材质不同，脱色的效果也不同。” 章潜根本没有隐瞒的打算，反正这所谓的脱色剂对于章潜而言，实在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成。” 三日的时间过去，纸坊已经搭建完成。 工人，制作流程，原料全部都一应俱全。 直到脱色这一关卡的时候，章潜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将漂白粉倒进了纸浆里头，从搅拌开始，五颜六色的纸浆已经开始变了颜色。 等到整桶的纸浆全都搅匀后，最后一遍淘洗纸浆，第一批雪白的纸已经开始挂浆。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烈日暴晒之下，第一批纸张被摘下来。 纸色雪白如雪，细密紧实，比市面上最贵的纸还要白上三分。 章潜看着成品出来的时候，眉头微微一挑。 果然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 用了漂白粉之后的纸，纤维更碎，凝结晒干的纸质也就更好。 宋成济看着一日功夫就已经产出了纸，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章夫子，发了，咱们发了啊！” 宋成济拿着第一批成品直接跑了出去。 章潜摇头笑笑，将漂白粉按照剂量和分量分好，直接回家去了。 日子照常过着，刚过一个月的功夫，宋成济便欢欢喜喜的来找章潜，身后跟着的队伍抬了三口大箱子，直接送到了学堂去。 无奈之下，章潜只好提前让学生们回家去。 三大口箱子放在章潜的面前，一一打开，里面放上的全都是银锭子。 “章夫子，这是您这三成，账本，银子，都在这了。” “一共一百两，你收好！” 宋成济笑的见牙不见眼，光是看着这些银子，章潜都觉得有些眼晕。 两个月之前，自己还被逼着娶媳妇，一个月之前交税的时候还在忧心往后的日子。 如今却是这么多银子都在面前，全都是自己的。 “宋家主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居然直接用箱子抬过来。” 章潜见着这么多银子，说不高兴是假的，又害怕在宋成济面前露了怯，只好佯装着镇定自若。 “如今这年头，什么都不如银子靠谱，你可要信我，不论如何，都不能把银子存到钱庄去，现在好多钱庄都倒了，拿着银票却取不出银子，不少商户都跟着倒霉。” 宋成济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避讳身边的人。 章潜也跟着点了点头。 看着账本，清点着银子，心思却是越飘越远。 如今大局之下，商贾被打压的极重，农户的赋税也很重，自己这个秀才考的可真是时候啊！ “成了，你按个手印。” 宋成济将账本递给章潜，章潜前后看了看，确认无误才按了手印。 折腾了大半天的时间。 这三口装满了银锭子的箱子运上了山。 章潜和章新竹站在屋子里喘粗气，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则是蹲在箱子跟前，看着这些白花花的银子。 “夫君，我是不是可以大肆招工，直接改建这个山头了？” 沈钰见到这么多银子，虽然欣喜，却没有失态。 章潜直接点头，这三大箱子的银子，足足一万五千两，若是这么多银子还不能把这两做山给盘活，那才是奇怪了。 “咱们家现在有钱了，回头也记个账本子。” “新竹，你卖药材的钱就自己留好，以后你一定用的上。” 章潜喘了一会儿粗气，连忙给自己弄了口水喝。 “夫君，我想好了，溪水分流，两座山之间架桥，另一座山咱们建成庄园，开山拓土，种庄稼。” 沈钰突然之间兴奋起来，满眼都是期待的看着章潜。 章潜直接点了头。 本来买下这两座山就是因为沈钰的提议。 住在山上方便掩盖身份，自己这个教书先生也能清静些。 如今家里这些琐事，刚好全都交给沈钰打理。 “夫君，你得去买些下人回来，否则这两座山的活儿，只怕把咱们全家都累死，也是干不完的。” 沈钰嘴角勾着笑，整个人熠熠生辉。 “我知道了，明天去买。” 章潜转身回了房间，一觉睡过去。 转天下午，章潜教完了课业，直接动身去城里找人牙子。 铺子里头男男女女都有，就连七八岁的小娃娃都有，这些人全都被捆着，身上脏兮兮的，不少人还在挨打。 “客官可是要买些人手？” 人牙子是个中年肥胖的女人，穿着普通，手上的镯子却是价值不菲。 “嗯，买些家丁仆役。” 章潜目光扫视了一圈，大多都是不到二十岁的男男女女。 “光买仆役没什么意思，这边还有不少姑娘，客官风流倜傥，留两个暖床也是好的。” 牙婆子说话的功夫，把章潜带到了后院儿，不少姑娘都被吊着，还有些被锁在关狗的笼子里面。 “不必了，买些身强体壮的，能干农活的。” 章潜实在是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只是这些人的命自己不可能全都救下来。 在这里，买卖人口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成，您这边瞧瞧。” 牙婆子打开侧门，里面全都是卖身的男子。 章潜看着这些人一个个蓬头垢面，满眼都是死寂的样子，心头越发的难受。 他自诩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可见到这般景象，仍旧五味杂陈。 “章潜，章潜。” 这些被买卖的壮年男人里头有一个人直接叫出了章潜的名字。 章潜蹙着眉头看过去，心想着怎么会再这种地方被人认出来。 第四十一章 说实话 牙婆子一见这情形，瞬间眉开眼笑。 “你过来，让主顾好好瞧瞧你。” 说话那人赶紧起身，拨开面前当着自己的那些人，急匆匆的朝着章潜跑过来。 “章潜，是我，是我啊！” 章潜听着声音觉得有些熟悉，可眼前人实在是脏的看不清容貌，只能尽力回想辨认。 “我是赵员外身边的侍卫锦帆，咱们见过的，你不记得我了？” 这么一提醒，章潜瞬间想起来。 此人的确是赵小瓜身边的侍卫，当时章新竹赶车，他就是跟在车外头，给赵小瓜当眼睛的那个侍卫。 “我想起来了，你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 章潜心底都是疑惑。 自从山上一别，赵小瓜就消失无踪了，好不容易听到点消息，居然是他的身边的人被卖给了人牙子，还刚巧被自己给碰上了。 “说来话长，公子实在是缺钱，把我给卖了还钱，我本想等着公子回来赎我，没想到先碰到你了。” 章潜点点头，表面上没表现出出什么，心里已经把赵小瓜骂了个几十遍。 身边人都能随随便便的卖了换银子，看来还真是没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成，那我把你买了吧！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章潜这个决定一下，旁边的牙婆子立马开了口。 “五十两，这个人最少要五十两。” 牙婆子看着章潜和此人真的认识，立马坐地起价。 “不买了，太贵，还是让他等他家公子来赎吧！” “你这买些下人都这么贵，我看还是去别的牙行买吧！” 章潜故意拿出了一副不乐意的姿态。 五十两银子就只买一个人，这价格换了谁也是承担不起的。 “你这一个青壮年只卖十两银子，碰到讲价的，八两银子你也答应，怎么到我这里就变五十两了？” 锦帆一脸愤懑，心里明知道人家是坐地起价，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样吧！我这一趟至少也要买十几个人，我凑整买二十个，你把他送我，回头我倒要看看他赵小瓜还能怎么样把人从我手里带走。” 章潜满脸都是趣味，看着锦帆根本不像是看着自己人，反倒是在看热闹。 牙婆子精得很，一听章潜的要求，一口答应下来。 “成，那就听您的，您买走二十人，不过二十人你的给我二百二十两银子，每个人十一两，我将他送给您。” 牙婆子话说的好听，说是送，实际上还是多要了十两银子。 章潜没有犹豫，直接点了头答应下来。 “成，锦帆，你去帮我挑二十个壮劳力来，连着你一起直接带走。” 章潜答应的很痛快，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章潜拿着这些人的卖身契，交了银子，浩浩荡荡的把人给带走了。 一路回了山上，章潜满心都是无奈。 这些人实在是折腾的够呛，家里的确有空房，只不过是需要这些人挤一挤才能睡得下。 锦帆跟着章潜进了门，一眼就看见了章新竹，他就在一旁坐着，手里端着碗水在喝。 “陆……” 只这么一个字，章潜直接一巴掌拍在了锦帆的嘴巴上。 “陆个屁，章新竹，这些人交给你了，带着他们收拾收拾，明天把他们交给我娘子安排。” 章潜懒得打理这些人，一股脑的全都丢了出去。 “好，大哥你先歇着，我先带他们去洗洗。” 章新竹笑的极为开心，丝毫不嫌弃的拉着锦帆的胳膊，亲自带着他收拾。 章潜回了屋，躺在床榻上，心头萦绕着一股不安。 赵小瓜身边信任的两个人全都被自己给带回来了，这事儿实在是不对劲啊！ 章新竹是他留给自己的，但是这个锦帆是怎么回事。 居然沦落到了人牙子手里。 不行，得找机会问问。 这一个两个的都在自己手里，就算眼前无碍，往后也会出事。 晚上，这么一大群人都安顿下来，锦帆住进了章新竹的屋子。 章潜敲门进屋，这兄弟两个人正在屋里说话呢！ “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章潜的脸色凝重的很。 章新竹和锦帆一下子笑不出来了，两个人都十分乖顺的跟着章潜出了屋子，跑到药田里面去说话。 “赵小瓜出什么事了？” 章潜冷着一张脸，心头那种不好的感觉越发强烈。 “公子没事，进京的路上我们遇到点意外，没了路费，公子商量着把我给卖了，换点盘缠，我就到人牙子手里了。” 锦帆解释的话何在人牙子窝里的时候一样。 针对这个解释，章潜是一个字都不信。 “你就算是想要骗我，也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章潜心头满是怒气。 自从和赵小瓜重逢，他身边的人和事都奇奇怪怪的。 “大哥，其实他……” 章新竹话还没说完，章潜愤怒的看了他一眼，只一个眼神就止住了章新竹的话。 “说实话。” 章潜盯着锦帆，三个字沉重的仿佛千斤巨石。 “是公子让我帮着查探一些事情，我得进人牙子窝里找消息，消息是传出去了，但是人牙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换了地方，我都被倒卖了好几手了，贸然行动怕坏了公子的事，这才编造了理由。” 章潜听了这话，眉头簇的更紧了。 “赵小瓜真的只是一个员外爷吗？” 章潜毫不犹豫的问出口，那块玉佩还在怀里贴身放着。 “不是，我家公子他……” 锦帆话没说完，便一脸为难的闭上了嘴，眉头蹙着，看着章潜的目光里掺杂着歉疚。 “行了，你赶紧给你家公子传信，让他过来把你们俩领走。” 章潜心头揪着，越想越觉得赵小瓜会把自己给害死。 “大哥，为啥我也要走啊！” 章新竹一听自己也要走，一下子急了。 “他来接人，你当然是跟他走。” 章潜只丢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往回走。 章新竹和锦帆面面相觑。 “你过来干什么，你一走公子身边就没人了。” 章新竹看着章潜走远了，这才压低了声音询问。 “公子让我来的，半路上遇见了意外，我想着反正也是到这地方来，索性跟了过来，我本来是打算今天晚上逃跑的。” 第四十二章 遇袭 锦帆一脸的无奈，实在是凑巧了，不然也不会闹得这么难看。 “逃跑？” “你真是被大哥从人牙子手里给买回来的呀？” 章新竹一脸的不可置信。 以锦帆的武功，他怎么可能会被人牙子给困住，脱困居然要靠被人买走。 “我说了我是打算今天晚上逃跑，然后过来找你们的，谁知道这么巧，被章潜给撞见了。” “我只好将计就计，反正也是要去找你们，不如直接被章潜给买走，反正公子给他留了那么多银子，他应该不缺银子花。” 锦帆一脸得意。 “大哥根本不知道公子留了银子，公子留下来的那几口大箱子，全都被大哥丢进柴房里吃灰去了。” 章新竹一边叹气，一边拍了拍锦帆的肩膀。 “大哥真的很厉害，怪不得公子会把我留下来，你这一趟过来是要做什么？” 章新竹等着听正经事，脸色也更加凝重。 “来看看章潜在做什么，也看看章潜对你怎么样，你的身份若是能藏住，公子也不必忧心了。” 锦帆说完，章新竹无奈叹气。 “大哥对我很好，我现在已经跟着大哥姓章，他把我划入他们家的籍贯里头，隐藏身份不是问题，他赚了钱就买了山头，考了个秀才，现在在村里办学堂，研究造纸，赚了不少银子，公子留下来的那些银子大哥没动过。” 章新竹简单说了一下章潜的状况，锦帆紧促眉头，一头雾水。 “公子给他留了三万两白银，他一分都没动吗？” 章新竹点点头。 “我觉得大哥根本不知道公子给他留了三万两银子，搬家的时候他还嫌弃那些箱子太重了，不想带着，还是嫂子说那是公子的东西，不好出差错，这才抬上山的。” 锦帆点点头，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般最好，我在这里留一段时间，好给公子回话。” 二人密谈了小半个时辰，回屋的时候，正对上章潜。 “说完了就走吧！” 章潜心里头藏着气。 不管是章新竹，还是赵小瓜，这俩人都有事情瞒着自己，但看这情况来说，就清楚地知道，绝对不是小事情。 “大哥，我没地方可去，我可是你弟弟。” 章新竹最是清楚章潜的为人，跟在章潜的身边这么长时间，他很清楚的知道章潜心肠好，更是个值得信任和托付的。 若是自己真的这么走了，那才是辜负了章潜的一片苦心。 “赵小瓜人呢？他到底是什么人？” 章潜蹙着眉头，想到赵小瓜这个人，他满心都是疑问。 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如今想起来，处处都透着奇怪。 若只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那般懂礼教，明明在自家的时候都是好好的，怎么被家人接回去之后，反倒是成了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原本说是被算计家中钱财，需要自己来帮着破局，结果上了山，这人就不知所踪了，还把章新竹给自己留下来，说是要保护自己的安全，实际上根本就是希望自己能护住章新竹的身份。 章新竹也是个有本事的，文韬武略都很不错，通医术，懂药理，还会做机关陷阱，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还因为他专门给了自己一个玉佩，那玩意儿可是代表当朝九千岁亲临。 这样的人给赵小瓜当车夫，那赵小瓜就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员外爷。 这事情章潜心里早就知道。 一直都没问出口，只是不想把事情挑明了，逼问下去也没有结果，护着章新竹在自己身边隐姓埋名的生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到了时候人就会离开。 可现在锦帆也过来了，看样子也是要在自己身边呆下去的。 这俩人都是赵小瓜身边的心腹，送到自己身边来算是怎么回事。 平静安稳的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屋子里很安静。 章新竹和锦帆全都一言不发，谁都没有接话茬，却也都不肯走。 “说话啊！” 章潜心里揣着愤怒，有一种自己被蒙在鼓里被人利用，还无力反抗的感觉。 “大哥，以后你就知道了，锦帆不会在这里住很久的，您就把他当那些下人使唤就行，机关术他比我更加擅长，造个水车，挖个暗渠什么的，他很在行。” 章新竹想也不想的就把锦帆给出买了。 章潜听了这么一句话，心里的火气当真消散点。 “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们俩一起走人。” 章潜说完转身回了房间里头。 章新竹看着锦帆，无奈耸了耸肩膀。 “一个月之后你就得走人了。” 章新竹直接回了房间，锦帆立马跟进去。 “说的好像你不用走一样。” “我和你可不一样，大哥对我说的是气话，对你是真想让你走。” 这俩人针对这件事情还争辩了好一会儿。 家里的事情都由沈钰打理着，这些被买回来的人全都被安排了去干活，先是引水开渠，这些事情全都由锦帆带着一起做，事情都进行的很平顺。 章潜每日去学堂教书，他还专门自掏腰包给孩子们添置了墨条和砚台，这些东西虽然贵重，可对于每个月都有万两银子入账的章潜来说，也不算什么。 大半个月过去，日子一直都是安安稳稳的。 章潜照常回家，上山的路上就已经看见了这些动工的地方已经快要完成，为了加快进度。 房子也盖得差不多了，看起来像是一个住了七八户人家的小村落一般。 接下来就剩下开田种地，砍树栽种，这些事情全都急不来。 入夜，章潜睡得正香，章新竹突然闯入房间里，一把拽起章潜。 “大哥，你赶紧带着嫂子们去后山躲躲，有四五个人偷偷溜上山，朝着咱们这边过来了。” 章潜本来还迷糊着，一听到有人偷溜上山，瞬间清醒。 “你和锦帆两个对付不了吗？” 章潜脸色凝重。 这可是在山上，若是章新竹和锦帆都不是对手，那自己也肯定逃不掉，更不用说沈钰沈玥姐妹两个。 “不知道，来人很有些章法，人多，我也不敢保证。” 第四十三章 我系统呢!咋还不来 “大哥，你赶紧带着嫂子跑，从另一条路下山进村，我和锦帆能拖得住。” 说完，章新竹急匆匆的出去。 章潜心头惊骇，来人既然是有章法的，说不定山下就有等着自己的人。 想着这些，章潜没有惊动沈钰和沈玥，他悄咪咪的去了厨房，透过月光，果真有人影在自家院子里头攒动。 章潜悄悄的打开了靠着墙角的柜子，将柜子贴着墙壁那边的木板掀开，在这模板后头，藏着好几条锁链。 章新竹和锦帆就在门边埋伏着，没有趁手能用的武器，只能拿着菜刀和干农活用的镰刀。 眼看着这些人就要到门前，章潜拉下了最左边的锁链。 一张网从房檐处喷射出来，一张大网直接把这几个人全都给网住了。 紧接着，章潜拉动第二根铁链，地面轰的一声裂开，几个人直接掉进了下方的陷阱里头。 章新竹和锦帆已经做好了恶战一场的准备，听着动静不对，立马开门查看。 结果门口处有一个大坑，偷偷摸上山的人全都被捆在坑里。 “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章潜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火把，直接丢进了坑里。 下头的人吓了一跳，哎呦哎呦的边叫边多，这才没被火把砸着。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章新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时建造房子的时候，他也在，可他却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的陷阱。 “我留了个心眼，就怕有人打咱家的主意，专门做的陷阱。” 章潜蹲在坑边，看着坑里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都穿着夜行衣，头发都绑的很严实，却没有蒙住脸，实在是嚣张。 “嘿！你们几个是什么情况啊！” 章潜看着陷入坑底的几个人，火把在地上燃起些光亮。 这几个人都闭口不言，对视了几眼，相互打了个手势。 章新竹一把抓住了章潜的肩膀，猛地把人从洞口边上向后拽走。 电光火石之间，飞针，飞镖，铁蒺藜顺着洞口往外飞。 若不知章新竹拽的这一下，章潜现在已经被扎的满脸暗器，一命呜呼。 这些暗器一点都没有浪费，全都扎在了房檐上头。 锦帆靠在边上，目光如炬的警戒周围。 章潜反应过来后，直接起身，章新竹吓坏了，生怕章潜做傻事，连忙去拦，可他却扑了一个空。 章潜直接转身去了厨房。 铁链拉动，那大坑上的石板又合了起来，下头那些人直接被封住了。 “没人再上山，就回屋睡觉，明天再说。” 章潜转身回了屋。 章新竹想说点什么，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锦帆看着地面上裸露的石板，眼神幽暗。 青石板上头原本还有三寸的土，这么一弄，土都掉进下头的陷阱里面了。 章潜回屋之后根本睡不着，总有一种会有人溜进自己房间里面，暗杀自己的危机感。 幸亏早早的做了准备，不然这一劫肯定躲不过去。 房门被推开，章新竹和锦帆快步走上前，二人齐刷刷的跪在了章潜的面前。 “大哥，公子说了，若是遇袭，就带着你和嫂子们走，明天一早咱们就启程。” 章新竹满脸悲戚。 锦帆跪在边上，欲言又止，一副身有苦衷却不能言的模样。 “走什么啊！明天一早报官就是了。” 章潜说着，靠在了床头上。 “大哥，这一次躲过去了，下一次还会再来的。” 章新竹很急，急着让章潜答应下来。 “那就等他们来了再说，这是我家，山头是我的，房子是我的，难不成随便让人家闯吗？” “记住了，你章新竹是我弟弟，早些年饥荒走失，刚找回来没多久。” “至于你……” 章潜看向锦帆，蹙眉想了想，厌烦的翻了一个白眼。 “你是我买回来的仆人，卖身契都在我手里呢！以后你跟山下那些人一起住，和他们一样吃，一样穿，一样干活，没有特别优待。” 章潜说完，直接躺下了。 章新竹跪在地上，很快红了眼圈。 锦帆眉头紧蹙，不理解的看着章潜。 “大哥，你不跟我走，我只能自己走。” 章新竹一身落寞，声音透着凄凉。 “放屁，你走了我和你俩嫂子马上就会被人灭口。” 章潜气的脸色微红，心头都是愤怒。 “你以为你走了事情就平息了？” “老老实实留下，明天我把事情闹大，回头再去买些人手回来。” “你不是精通机关术吗？在山上多布置些机关，日常多查验，就算是真有人想来，也没有这个本事闯进来。” “都滚回去睡觉，明天一早我去报官。” 章潜语气不善，心头更是忧虑。 一旁的锦帆率先起身，对此安排没有任何异议，拉起章新竹往外走。 房门关上，章潜躺在床上，满心都是不解。 这事儿不对啊！ 人家穿越，都是有各种金手指。 自己咋就成了意外了呢！ 媳妇也娶了，钱也赚了，人也收留了。 现在出事了，还不给金手指吗？ 我系统呢！ 章潜心里哀嚎着，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一夜过去，章潜根本睡不着，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章潜查看了门口的陷阱，昨夜来刺杀的人全都被关在里头，直奔县衙。 一大早，县丞大人刚起身，就收到了消息。 “章潜，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县丞已经听说了章潜办学堂的事情，心里觉得是好事，造纸一事他听说了，只装作不知道。 可这个时间，章潜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该跑到自己这里来啊！ “我家被贼人袭击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人被困住了，我来报官的。” 章潜还算是镇定，县丞却是吓坏了。 这章潜的名气可不比他爹小。 从他中了秀才，开办学堂，还弄出了造纸术，不管是城里还是各个村落，都听过章潜两个字。 若是章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指定不会引起什么震动。 尤其是章潜住处临近的几个村子，那么多人家的孩子都在章潜那学文识字。 若是闹腾起来，可不好处理。 “来人，赶紧去一趟，把事情查清。” 第四十四章 我得罪的? 一大早的，县丞带着两队衙役直奔章潜家里。 太阳刚刚升到天空里，官府的人就已经到了门口。 机关打开，下头那些穿着夜行衣的人还在坑底坐着。 见着陷阱被打开，这些人根本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看不见官差一般。 “尔等何人？” 县丞阴沉着一张脸，这些人的穿戴，这样的大坑，每个人都像是木头一样，看不见情绪波动。 这种情况不多见，却也听说过不少。 死士。 “大人，您看这边，昨天晚上他们掉进陷阱之后还用了这些东西，我差点被打死。” 章潜说着，指了指自家门口斜上方的房檐。 那里全都是暗器，飞针之类的东西。 “带回去审问。” 县丞深看了章潜一眼，也顾不上此地人多眼杂，拉着章潜去了旁边无人处低声说话。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这些可不是普通的杀手。” 章潜眉头一簇，不解的看向县丞。 “杀手？” “他们不是为了打家劫舍？” 章潜心里清楚这些人是冲着章新竹和锦帆来的，可眼下，他也只能演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以我的经验，这些人都是死士，就算带回去审问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县丞沉重开口，每一个字都透着担忧。 “不可能，我就是买了个山头，开了个学堂，也没收多少银子，怎么可能得罪人呢！” 章潜一头雾水的模样，惹得县丞也十分疑惑。 不多时，亭长听说了此事，急匆匆的赶来。 “小人参见大人。” 亭长偌大年纪，见了县丞便跪在地上，像是跪皇帝一样恭敬。 县丞阴沉着脸，看着亭长没有丁点好脸色。 “这地方受你管制，你就管成这样？” 县丞到底是做官多年，面对下属，当真是威风八面。 “大人恕罪，日后小人一定严加管制，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亭长脸色难看的紧，看着一旁站着的章潜，欲言又止。 “你又话就说，看他做什么？” 县丞怒气冲冲的，心下却是觉得这个亭长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小人猜想，这些贼人应该是因为章夫子得罪了人，招来的祸患。” 章潜眉头一皱。 “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得罪人了？” 亭长一听这话就来气，朝着县丞一拱手。 “杨玮，先前章潜娶妻的时候，那个老光棍趁着章潜外出打猎，上门欺辱章潜的新婚妻子，章潜及时归家，把那杨玮绑在门前吊了一夜，狠狠抽了一顿鞭子，人回去病了一个多月。” “杨玮的两个儿子都投了军，听说如今一人做了千夫长，一人做了将军。” 亭长说完，县丞转头看向了章潜。 章潜这才回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 “没错没错，是有这么件事。” 章潜说着，也心虚起来。 旁边的章新竹和锦帆都听傻了。 自从见了章潜，就没见过他动手，谁都没想到章潜发起怒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嗯！你回去吧！” 县丞朝着亭长摆摆手，转头看向了章潜。 “你看顾好门户，此事交由官府去查。” 贼人被带走，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章潜在屋里坐着，看着章新竹和锦帆二人挖了好些土铺在石板上。 沈钰和沈玥从头到尾都老老实实躲在后头，章潜不许她们出面，她们也只能躲在后面偷听。 “我这一路上都没有尾巴跟着，你也不会突然暴露，该不会真的是那个杨玮的儿子寻仇吧！” 锦帆干了半天活儿，站在边上歇着，实在是忍不住了。 “大哥，人带走的时候我偷偷查看了，这些人手上都有很厚的茧子，应当是当过兵卒的。” 章新竹踩平了地面，看向章潜。 “不知道，若真是杨玮那老王八蛋，我绝不放过他。” 章潜一直都在思量这件事情。 他现在也拿不准，一个将军若是想要培养些死士，应该也不困难。 “大哥，应该不是我们引来的人。” “那些人一定会活捉，不会下杀手。” 章新竹说完，章潜眉头瞬间死死的皱起来。 “我下山一趟，你们把家里看顾好了。” 章潜一身戾气走出去。 下了山，村民自发的围了上来。 “章小夫子，官差咋从你家出来了？” “还抓走了好几个人。” 章潜满脸愤怒，对于这事没有半点隐瞒。 “是有人想要我的命，昨天晚上四五个贼人闯到我家去，要杀我。” 章潜话音落下，周围的人都吓的惊叫出生。 那些孩子还在章潜手下读书的家长们瞬间炸开了。 “夫子，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打你的主意。” “对，跟我们说，我们给夫子报仇。” 章潜看着这些村民瞬间都被挑起了怒火，这才继续开口。 “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是这贼人手上都有老茧，就是这个地方。” 章潜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虎口。 庄稼人常年干活，手上的茧子都在指腹，手心，虎口处可不会有茧子。 就在大家伙都疑惑的时候，有人开了口。 “那是当兵的人啊！咋会是当兵的人呢！” “对啊！” “……” “杨玮，他儿子就是当兵的，两个儿子都是当兵的。” “他整天炫耀他大儿子当了将军，二儿子当了千夫长。” “没错，肯定是这个老淫贼记恨章夫子。” “走，找他算账去。” 只需要一丁点的点拨，村民们就已经自发的想通了，自发的跑去找杨玮老贼算账。 “各位都冷静冷静，贼人官府都已经带走了。” 章潜赶紧站出来说好听的，生怕这些百姓在这样的愤怒之下，真的搞出人命。 “章夫子，此事你就别管了，那老贼肯定是跟他儿子告状，这才引来的祸事。” 群情激愤之下，全都朝着杨玮家里跑过去。 章潜本来只是想把这件事情给做实，却没想到引起了这么大的群愤，连忙跟在队伍里。 杨玮正在自家院子里的躺椅上摊着，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茶壶，美滋滋的摇晃着。 院门嘭的被踹开，一群人冲到了杨玮跟前，杨玮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给拖拽出去。 第四十五章 更深露重，别着凉! 村民自发去做的事情，章潜想拦着，也拦不住。 眼看着杨玮被捆了，直接吊在了村里的大树上头，不少人往他身上丢石头，烂菜叶子，臭鸡蛋。 场面一时之间难以控制。 章潜生怕这些村民盛怒之下把人给弄死，一看只是吊起来，扔点东西去砸，放心了不少。 遭罪免不了，不管咋样也不可能弄出人命来。 亭长急匆匆赶来的时候，杨玮已经被打的满头是包，浑身又脏又臭。 “亭长，救命啊！” 杨玮看见亭长就像是看见亲爹一样，猛地哭嚎出声。 亭长站在杨玮面前，当着村民继续动手。 “你们要干什么？” 亭长发了怒，平时积攒下来的威信此刻发挥了效用，所有村名都停了手。 “亭长，这人就该死，他给他儿子告状，要杀了章夫子。” “我们家穷，全家攒下来的前只够给我儿子买支笔，几张纸，是章夫子自己掏腰包，我儿子才能用上墨，没有纸也都是章夫子送我儿子的。” “没错，我们交的学费，还不够纸墨的钱，章夫子心好，对咱们村的人都好。” “我家姑娘都会写字了，也识礼了，这都是章夫子教授的，我绝容不得有人欺负章夫子。” 亭长一个头两个大，看着眼前这群情激奋的模样，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看热闹的章潜。 “章夫子，你快来说句话吧！” 亭长面对众怒，他也没有办法直接把事情给压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章潜的身上。 这些村民都卯足了力气，一副只要章潜一声令下，他们就敢直接冲上去要人命的架势。 “各位，我章潜谢谢大家伙帮我讨公道，这件事情已经交给官府去处置，大家稍安勿躁。” “我们要相信官府，官府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至于这个老淫棍，今日就足够了，大家都回家去吧！” “对了，明日学堂照常，记得让孩子来读书。” 章潜三言两语，村民立刻就被安抚了，全都乖乖回去。 相互之间打着招呼，热热闹闹的散开了。 亭长叹了一口气，这才安稳了不少。 “章潜，我和你爹也是旧识，你爹若是知道你这么做，一定饶不了你。” 亭长可不傻，他一眼就看出这些事情就是章潜挑起来的。 从章潜娶妻之后，他才展露头角，说他睚眦必报也不为过。 “亭长，我也没干什么，今日这是还是我平息的呢！” 章潜嘴上说着，嘴角却高高翘着，既然瞒不过，索性就不瞒了。 “你这脾气，可和你爹半点不一样。” “回头他再跟儿子告状，我看你怎么办？” 亭长气冲冲的走了，根本没管吊在树上的杨玮。 眼看着人都走光了，章潜转头回去，看着狼狈不堪的杨玮，脸色冷凝。 “你是不是给你儿子告状了？” 章潜只这么一句话，杨玮浑身一抖，裤子湿了一片，顺着脚往下滴。 “现在可一个人都没有了，我把你给抽死，也没人会为你伸冤。” 章潜说着，目光开始四处搜寻。 “我说我说，我给我儿子去了信，他说他给我想办法，以后村里没人敢欺负我，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杨玮说着说着，一下子哭了。 章潜眉头狠狠一簇，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当即转身往家里走去。 杨玮看着章潜走了，放心了不少，可他自己还被吊在树上，顿时开始了嚎啕大哭。 一直嚎到了半夜，还是附近住着的村民嫌弃他太吵，把他给放了下来。 事情闹了一通，终于搞清楚了事情是谁做的。 张倩回了家，心思还是有些沉重。 半夜，章潜睡不着，起来到院子里坐下来看天。 沈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也跟过来，拿了一件褂子给章潜披上。 “夫君，你怎么不会去休息，更深露重，别着凉。” 章潜偏头，只见沈钰纤细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沈玥的手。 “我没事，家里最近怎么样，两座山头，二十多人交给你打理，若是累尽管丢给我。” 章潜的话引得沈钰轻笑一声。 “累什么啊！我就是动动嘴，事情都是旁人做。” 沈钰说着，从背后环抱住章潜。 “夫君，章新竹和锦帆不是一般人，我知道的，你不用顾虑我和啊玥，我们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你待我们这么好，就是陪着你一起死，我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章潜心头一缩，身子向后微微倾斜，靠在沈钰的身上。 “说的什么胡话，有我在，不会有那一天。” 章潜伸手揉了揉沈钰的脑袋。 “你们快点长大吧！这日子可不好熬啊！” 章潜笑眯眯的看着沈钰，故意把话题岔开。 沈钰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瞬间俏脸儿微红。 “夫君，我娘亲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怀上我了。” 沈钰抱着章潜没松手，低头看着章潜仰头看着自己，不由自主的靠近。 章潜饶有兴趣的看着沈玥，笑意不曾消散半分。 月光下，沈钰低头，轻轻吻上了章潜的唇，只轻轻一下，当即松开了章潜转头就跑。 章潜还没享受够这片刻的温存，整个人都向后仰过去，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沈钰挺简单动静连忙回头，章潜正从地上爬起来，十分滑稽。 沈钰轻咬下唇，想去扶人，可她整张脸都红的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你跑什么啊！” 章潜爬起来，伸手掸了掸身上沾的灰土。 沈钰见着章潜没事，低着头跑回房间去。 章潜摇头叹息，指腹划过嘴唇，那一瞬间柔软微凉的触感，当真是回味无穷。 天色大亮，章潜看了一遍示意图，沈钰安排的还算不错。 章潜随手指了一下图上。 “这个地方适合挖塘，不如在这里挖塘养鱼，对了，兔子越养越多，也该挑一批长成的兔子卖掉，这事你让锦帆去做就成。” 章潜说着，把家里的事情都给安排好了。 沈钰点头应下来，锦帆屁颠屁颠的跑进门来，满脸高兴。 第四十六章 进京? “大哥，这是今天在山上找到的。” 锦帆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的放在了章潜面前。 章潜打开布包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是……” 章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布包里面全都是碎石块，只是这些碎石块的颜色很不一样。 “我去后山打猎的时候发现的，那一块只长草，树木啥的都长得很不好，探查一番之后发现了这些东西。” 沈钰探头过来，根本没看懂这些事什么东西。 在她眼里，这些只不过是些石头。 “别声张，保密。” 章潜思量了好半晌，当即起身。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锦帆连连点头，收起了布包里头的十块，带着章潜朝着后山走过去。 后山半山腰的地方，有一片地方没怎么长高大的书，都是一些灌木丛，半个人高的草。 章潜仔仔细细看了看地貌，心里已经可以确定。 脚下采的这块山地下头有矿，铁矿。 “大哥，这事儿我得跟公子说一声，这山头您不是买下来了嘛！” “公子知道了，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锦帆满脸兴奋，章潜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告诉我你们家公子的身份，否则这铁矿我一定交给官府。” 章潜脸色阴沉，心里一直在暗骂自己倒霉。 随随便便买个山头，山头上居然还有铁矿。 这事没人知道也就罢了，可现在被锦帆给发现了。 若是章新竹发现了，章潜都不会这么被动。 “大哥，公子对你是真的很好，他也不想把你牵扯进这些事情里头来，但是现在已经牵扯了，新竹也在你身边放着，这铁矿交给新竹最合适不过了。” 锦帆的话意有所指，偏偏章潜眼前全都是迷雾。 看不清这些人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事情，可自己莫名奇妙就被卷了进来。 “给你们家公子传信，我要见他。” 章潜阴沉着一张脸，拔腿就走。 锦帆连忙跟上。 “大哥，我家公子在京城呢！到这里来，一刻不停的骑马也要三天，要不你就跟我们走吧！咱们去京城，公子若是知道你肯去京城，一定高兴坏了。” 锦帆跟在章潜的身后，喋喋不休。 “京城可比这里好多了，京城很繁华的，只要你去了京城，公子的事情绝不会瞒着你的。” “大哥，我们都是好人，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公子都能告诉你。” “还有两个嫂子也能一起带过去，回了京城，两个嫂子的家仇也就都能报了。” “大哥，你还不知道吧！两个嫂子的父亲可不是一般人，如今被流放宁古塔，只要洗清了冤屈，您可就是朝廷忠臣的女婿了，还是一次娶人家两个女儿。” 章潜一直沉默不语，去京城这个选项从来都不在考虑之中。 现在这个世道，能偏安一隅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跑到京城那种乱糟糟的地方去，那就是在一击给自己找麻烦。 锦帆说了好半天，章潜都没有任何反应。 “您听见我说的话没有呀！” 章潜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锦帆。 “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劝我去京城，还要我拖家带口的去，一会儿说赵小瓜的事情，一会儿说我俩媳妇的事情。” “你突然让我去京城，一定是收到了赵小瓜的消息吧！” “他让你劝我的？” 章潜浑身散发着冰冷，就在刚刚。 锦帆的那些话都在给章潜传递一个信息。 这边的事情赵小瓜知道的一清二楚，却没有给自己一丁点消息，反而是让他的手下来劝自己进京城。 这样的劝说对于章潜来说更像是一场试探。 “大哥，我们公子是真心诚意的，只是他现在不太方便，我能说的，全都已经说了。” 锦帆看着章潜冷冽的脸，无奈开口。 “那就把我的原话转达给你们公子，一个字，滚！” 章潜快步回去，换了一身衣裳下山教书去了。 锦帆看着章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第一时间就跑去找了章新竹。 “章潜这人怎么油盐不进的，我都跟他说了，让他带着家眷进京去，结果他骂人。” 章新竹瞬间绷起脸。 “让大哥进京，带着家眷，你是不是傻。” 章新竹眼眸闪动，一脸凝重。 “多大的事儿啊！” “你可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儿子，虽说你从小流落在外，可你的身份就是这般尊贵，如今皇帝也老了，只你这么一个亲生儿子，这些年找你都找疯了。”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非要流浪江湖，若是回了京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公子也不至于为了帮你隐藏行踪回去挨骂受罚。” “这次让大哥带着家眷去京城，不就是让你入京嘛！” 锦帆说着，躺在了章新竹的床上歇着。 章新竹脸色凝重，眼里满是不甘。 “以后这话不要再说了，我姓章，我叫章新竹，京城的事情都与我无关，公子那边，只能对不住他了。” 章新竹说完起身走出去，去了隔壁的药园。 章潜在学堂里教课，为了照顾那些坐不住的小娃娃，还专门想了点游戏，带着这些孩子们边玩边学。 正午，章新竹提着食盒给章潜送饭。 老远就听见学堂里面都是欢声笑语。 成语频出，这段日子学过的东西全都在玩闹的时候用上了。 章新竹站在门口，看着章潜带着孩子们玩儿的开心，他也忍不住的跟着笑起来。 “好了好了，今日就学到这里，下午给你们放假，明天教你们新的东西，回去准备算筹。” 孩子们乌泱泱的跑出去，章新竹提着食盒走进来。 章潜看着章新竹的目光略微一沉。 “来了。” 章新竹点头，把食盒打开，饭菜都端出来。 “后山发现了铁矿，锦帆说交给你最合适不过，你怎么想。” 章潜拿起碗筷，泰然自若的吃着饭。 章新竹心头一梗，目光十分复杂。 “大哥，我只想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若是可以的话，攒些钱，我也取个媳妇过大哥这样的日子。” 章新竹说的很诚恳，言语之中的羡慕已经掩盖不住。 第四十七章 对啊!我没什么想要的 章潜诧异抬眼。 “像我？” 章潜对于章新竹的身份有诸多猜测，思来想去的，也没想通，直到锦帆喋喋不休的说了那么一番话，章潜对于章新竹的身份终于有了大概的预料。 “对，像你。” 章新竹很认真的点头。 章潜哑然失笑，只低头继续吃饭。 等章潜吃饱了，收好了饭盒，才开口。 “铁矿不是一般的东西，交给你合适，只能证明你是皇室。” 章新竹心头一紧，他看着章潜的眼神里竟然透着悲戚。 “大哥，我不想……” 章潜摆手制止了章新竹的话头。 “当今皇帝没有子嗣，上次出事，你说若是冲着你来的，一定会活捉。” “不肯回京城是因为不喜欢，还是因为没底气？” 章潜问的很认真。 章新竹却是愣了一下，他满眼都是不解。 “大哥，你不赶我走？” 章新竹的重点从头到尾都在这一件事情上。 章潜被章新竹的反应给弄蒙了。 好家伙，一个皇子，身份尊贵，只要他肯回京城，那他就是当朝唯一的太子。 结果他更在意自己会不会赶他走。 就他这身份，谁敢赶他走啊！ “你若是想过这样的日子，我这里你随便住，若是你想成事，我助你。” 章潜反应了好一会儿，还是把话题重新拉了会来。 “你，助我？” 章新竹大脑宕机，他想不通，章潜这么一个连考功名都只是为了开个学堂的散漫性子，居然愿意助自己。 “对啊！既然老天这么安排了，你也叫了我这么久的大哥，助你是应该的。” “我给你算算啊！” “咱们现在有两座山头，其中一座山头上有铁矿，目前家里还有一万两银子，但是造纸坊那边的生意很不错，每个月起码都会有上万两银子进账，我如今还是这小地方的夫子，想做点什么很容易的。” 章潜面前平静，冷静分析眼前的局面，可他心里都已经炸开了烟花。 穿过来这么久，没拿到金手指，要是再没有什么奇遇，自己这一身本事可就无处施展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真正是奇遇的人早已经在自己身边了。 “大哥，就算我要回去继承大统，也不能什么都没有的回去。” 章新竹听了章潜的话，心头除了感动便是沉重。 自己这个身份，若是回去，就只能成为傀儡，不想当傀儡，就只能选择不会去，又或者，带着自己的底气。 “我知道，所以我问你，你若是想要，咱这山头上就该聚集更多的人，多买些家丁仆人就是了，反正都是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的，几百上千人不可能，但是几十个人的小队肯定没问题。” 章潜说着，嘴角勾了起来。 没有一个男人是不想驰骋沙场，攻城略地的。 梦想啊！终于要一个个的完成了。 “大哥，多谢你。” 章新竹说着，起身拱手朝着章潜行礼。 “行了，你的身份我已经才出来了，赵小瓜的身份是什么，总能告诉我了吧！” 章潜一只手拖着下巴，等章新竹为自己答疑解惑。 “他是当朝九千岁的儿子，身居世子之位，九千岁想把他的女儿嫁给我，扶我上位，他的女儿做皇后，但是我不愿意。” 章潜听着，眉头狠狠一簇。 既然是这样的情况，赵小瓜怎么把人丢给自己了。 “我从小就在世子身边做书童，长大些便是小厮，如今是他的侍卫，三年前我的身份暴露，引来了宗室追杀，我的身份一直瞒着，皇上也一直派人找我。” “这一次是我求世子，让他放我一个清静，只可惜世子被人算计，为了脱险，只能把你给拖进浑水里面，至于我留下来，是我求了世子，我想过安定的日子，摒弃皇子身份做一个普通百姓。” “世子答应了，他这一次回京城，估计要吃不少苦头。” 章新竹说着，叹了一口气。 章潜听着章新竹这些话，满脑袋都是不理解。 这不是有病吗？ 皇子，大统，当皇上啊！ 换任何一个男人，都抵挡不了这种诱惑吧！ 这章新竹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从小当奴才当惯了？ “大哥，我知道这是我的命，我躲不过去的，锦帆来劝说你，应该是世子在京城之中扛不住了。” 章新竹话音刚落，章潜深深点了头。 “不说别人，就他那个当朝九千岁的爹，也不可能放过他吧！” 章潜微微一偏头，瞬间计上心头。 “想要成事，有钱有兵，自然就能夺来权，咱们现在有铁矿，想办法让你在此地当个将军，应该不难吧！” 章潜说着，心里还在思量着。 若是真要在这里名正言顺的做些事情，还是要当官才行啊！ “不难，凭借九千岁的玉佩，可以直接成为郡守。” 章新竹对于这些事情兴致缺缺，只是淡淡的看着章潜。 “够用了，这玉佩还是交给你吧！你直接给自己混个郡守当当，我给你当军师。” 章潜此刻满脑袋都是诸葛亮羽扇纶巾的模样。 “你助我起事，你想要什么？” 章新竹很严肃，平淡的眼神之下，是看不穿的意图。 “我想要……” 章潜一下子卡壳了。 “对啊！干完这样的事，我总得要点什么。” 章新竹等了好半晌，都没等来章潜的答复。 此刻章潜是认真的在思考。 不缺钱，不缺漂亮媳妇，从前想去支教，现在也算是完成了。 好像自己想要的都已经要到了。 想到这里，章潜瞬间没了兴趣。 羽扇纶巾的诸葛亮，从古至今也就只有那么一个。 章潜很快冷静下来，整个人也都平静了许多。 “要不算了吧！我想要的现在都有了。” 好半晌过去，章潜抬头看向章新竹，满脸的平淡。 这样安安稳稳的日子，章潜还没过够呢！ 章新竹已经做好了章潜会开口要高官厚禄的要求，又或者是什么流芳百世的传记。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章潜想了这么久，居然没什么想要的。 这下子轮到章新竹沉默了。 又是好半天，章新竹轻轻笑起来。 第四十八章 快快滚蛋 “大哥还真是出人意料。” 虽然他嘴上说的话听起来言不由衷，可他放松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答案让章新竹出奇的满意。 “今天说的事情，就当没听过，你记得照顾好药园子。” 章潜直接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抛到了脑袋后头，直接去了城里。 找了好几家杂货铺，章潜终于买到了合乎心意的算筹。 所谓算筹，就是算盘在这个时代的叫法。 认字，识礼，算数。 这三样就是章潜目前想要教授这些孩子们的。 不论到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总归用的上。 等章潜买好了东西，心思微微一动，便朝着造纸坊走去。 这段时间漂白剂的用量越来越大，送过来的账目和漂白剂的用量对不上。 只要简单对比一番，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到了造纸坊，章潜刚推门走进去，两个大汉拦住了去路，他们手里还拿着棍子，交叉在章潜面前。 “我是这纸坊的二东家，你们确定要拦着我？” 章潜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造纸坊必定藏着猫腻，原本以为只是账目上的事情，现在看起来却没有这么简单了。 “我们造纸坊只有一个姓宋的主子，从来就没有什么二东家。” “你快快滚蛋，我们兄弟两个也不难为你。” 章潜心头火气瞬间涌起。 这才几日的功夫，自己这个二东家居然连造纸坊都进不去了。 “既然如此，劳烦二位转告宋成济，就说我章潜和他之间的合作就此作罢。” 章潜转身便走。 如今这块地方已经是人家姓宋的掌控，连门都进不去，更不用去说其他。 至于漂白剂的提供，既然都不在合作了，自然是一丁点都没有。 章潜拿着算筹直接回了家。 打小算盘各一个，拿在手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相公，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嘛？” 沈钰从外头回来，一见到章潜就发现了章潜的不对劲。 “是造纸坊那边的事情。” 章潜思量了好一会儿，心里仍旧疑惑。 虽然和宋成济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这种在账目上作假，会害了他自己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造纸坊里面居然有人堵着门，这事很不寻常。 “造纸坊可是个大买卖，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就能造出许多纸张，只不过为了纸张雪白，都是要晒上一年的，也不知道那宋成济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快就能造出雪白的纸张来。” 沈钰说的无心，章潜却是把这些话全都给听进去了。 只要自己不再提供漂白剂，造纸坊出产的纸颜色越来越不好，就算是宋成济真的等了一年，可那些纸张的颜色还是不如自己漂白过的。 更何况，只要漂白剂断了供应，造纸坊就不可能这么快造纸出来。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章潜倒不是为了藏私，只是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只要等下去，宋成济自然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山泉引水的事情锦帆已经做好了，山脚下的地也正在收拾，橘子树，柿子树，桃树，你挑一样吧！回头咱们把门前都种上。” 章潜听着，脑海之中已经浮现出了半个山头都是桃树的模样，春日桃花开，那一定是一番极为美丽的景色。 不过这个年代到底有没有李子呀！ 还是自家种的李子最甜，最好吃。 “种点桃树和李子树吧！回头可以把李子做成果干或者蜜饯。” 章潜随便说了一句，沈钰连连点头。 “好，那就一半种桃树，一般种李子树。” “等将来我们有孩子了，他们也能在果林里面玩儿。” 沈钰说这些话的时候，偷偷瞥了一眼章潜。 “孩子的事情不着急，你才多大啊！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章潜顺手把沈钰捞进怀里，像是抱着小娃娃那样，让沈钰坐在自己的腿上，环抱着她的腰腹。 “夫君，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家里的这些事情可全都是我打理的。” 沈钰不满的噘噘嘴。 “没错，你很厉害，新到家得这些人用着怎么样？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章潜轻轻颠了一下腿，只觉得沈钰现比之前清瘦了不少。 自己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肉，怎么能说没就没呢！ “没有，他们都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锦帆每天管着他们，我想着，日后还是再换一批人手的好。” 沈钰的声音不大不小，如今虽然是住在山上，可如今的家业还是要谨慎点才能好好守着。 “此事听你的，等你需要换人手的时候，我带你去挑选些人回来，供你使唤。” 章潜摸了摸沈钰的脸，越发觉得这她出落的娇俏可人。 可一想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心里就有点发苦。 “好，夫君，章新竹和锦帆的身份你可清楚的知道？” 沈钰忽然说起这两个人，小脸认真又严肃。 “怎么了？他们俩惹你不痛快了？” 章潜一颗心都提起来，生怕自己这个聪慧的妻子已经发现了些什么。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们俩的行事风格有点眼熟，平日里看不出什么来，可他们带出来的下人，都很守规矩和礼数，我本想着教教他们的，可根本用不到我来教。” 沈钰靠在章潜的肩头，心底已经起了疑虑。 章潜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来，揉了揉沈钰的小脑袋瓜。 “他们俩本来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些事情他们心里定然是清楚的，阿钰，这些事情你不必挂怀。” 章潜边说边看着沈钰的小脸儿，心里又一层忧虑。 “好，此事日后不再过问，只是夫君要记得小心些，这两个人很不一般。” 沈钰只说到这里，有关章新竹和锦帆的话再没说一句。 “好，为夫知道了。” 章潜顺手把沈钰打横抱起，直接回了自己的卧房，将沈钰放在床铺之上，转头就去关门关窗。 沈钰坐在床上，一看章潜这动作，一下子羞红了脸，双手搅在一起，低着头不敢看章潜。 章潜看着床上娇羞的可人，心头一阵痒。 第四十九章 记得帮我要银子 可不成啊！ 自己许下的诺言怎么也要守住了，不过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着想，也不能让自己这两年只吃素。 “阿钰，大家伙都在外头忙活着，没工夫回来寻我们。” 章潜说着，捧起了沈钰水蜜桃一般的脸颊，深深的吻了下去。 沈钰扶着章潜的胸膛，跟着章潜的动作躺了下去。 “夫君，天还亮着。” 沈钰的声音蚊子似的，看都不敢看章潜一眼。 “我知道。” 章潜说着，把人抱在怀里，抓住了沈钰的手贴在自己身上。 “我教过你的，还记得吗？” 章潜的声音略有沙哑的在沈钰耳边响起。 沈钰不吭声，只是乖乖的伸手去解章潜的裤带。 “你好乖啊！” 章潜享受着沈钰的服务，大手扣住了沈钰的后脑，一个吻又落下去。 痴缠了半个多时辰，章潜终于心满意足。 倒是沈钰哄着一张脸，眼里泛着水光，唇瓣晶莹，眼眸之中带这些幽怨。 “你好好歇着，我去山上转一圈。” 章潜摸了摸沈钰的脑袋，转头走出去，就近去看了看锦帆亲自带人建造的水车。 院子里已经引来了水源，水车转动的速度并不快，水流却是源源不断的顺着开辟出来的沟渠分流而走。 章潜查看之后，暗暗点头。 若是让自己做这事，光是连图纸和实验都要做好久，到了锦帆这里，没多久的时间就已经能使用了，还真是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啊！ 章潜心里想着，顺着开出来的水渠朝着山下走。 半山腰留作种果树的地方还没清理干净，这片地留的可是不小。 都快到山下了，才看见那些依山而建的房子，专门为了这些家丁而建造的房子。 房子下头，锦帆坐在一颗大树上指挥着这二十人干活，手里还拿了一个酒葫芦，潇洒又快意。 下头的田地还在破土，干活的人井井有条，章潜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刚走进，锦帆一个翻身从树上下来，酒葫芦不知道他顺手藏到了什么地方去，直接朝着章潜跑过来。 “大哥，你怎么来这了？” 锦帆这话说的透着些心虚，好像有些害怕章潜会来一样。 “这山是我的，地是我的，房是我的，人也都是我的，我还不能过来看看了？” 章潜没有什么好脸色，昨天和章新竹深谈过后，看着锦帆越发的不顺眼。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边的地正在破土，肯定不好，你给我些日子，很快就能耕好。” 锦帆听着章潜引言怪气的反问，心头警钟响起，立马说起好听的来。 “我这已经没什么可让你留下的了，差不多该走就走吧！” 章潜冷眼看着锦帆，什么话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锦帆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着章潜已经打定了主意的模样，思量了片刻忽然又笑起来。 “大哥，我不想走，这多好啊！山清水秀，每天都有事情做，你就让我留下吧！” 锦帆这话里唯一让章潜防备的，就只有留下二字。 “一月时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你家公子不来接你也就算了，让你走也这么费力，你们家公子这是赖上我了啊！” 章潜语气不善，看着锦帆的眼神冷硬，根本就不是能讲情面的模样。 “大哥，你就让我留下吧！” 锦帆说着，上前一步拉住了章潜的衣袖，靠近章潜的瞬间，立刻低声开口。 “公子让我留下，晚些给您送信来。” 这话说完，锦帆又变回了那副耍无赖，非要留下来的模样。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 对于赵小瓜这个儿时相伴过几年的玩伴，从小培养出来的那些信任是没有理由的。 只是如今两个人都长大了，谁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去考虑。 “那就晚些时候再说，好好干你的活。” 章潜看了一眼那些干活的农夫，全都是精壮的汉子，干活也手脚麻利，任劳任怨，可他心底还是起了疑心。 早知道后头还有这么多事情，那买人回来干活的事情就不如再往后放一放。 这一天天的，还不够糟心的。 “大哥，新竹他下山卖药材去了，我听他说，他种药园，卖药材的钱都归他自己处理，我也想挣点钱。” 锦帆此言对于章潜来说，那就是得寸进尺。 “挣钱？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惹我不高兴了，我找了人牙子把你重新打发出去。” 章潜毫不留情翻了锦帆一个白眼，朝着山下走去。 锦帆连忙跟在了章潜的身后。 “大哥，我不求和新竹一样，那你是不是也给我点银子，我现在身上这二两银子还是新竹给我的。” 锦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章潜的白眼直接飞上了天。 “找你家公子要银子去，就为了你，我还多花了二十两呢！你是不是忘了。” “对了，传信给你家公子的时候记得帮我把这二十两银子讨回来。” 说罢，章潜快步下了山，趁着天色还早，章潜去了学堂。 按照约定的日子，今日宋成济就该派人来自己这里取漂白剂，可不能把正事给耽误了。 学堂里空荡荡的，章潜独自坐在桌前研墨抄书。 这段时间他一得了空闲就开始抄书，已经攒下来了四本书，等这本书抄好，他就准备安排考试了。 果不其然，章潜再次研墨的时候，学堂的门被敲响。 “章夫子在吗？在下是宋家派来取东西的。” 章潜嘴角微微一勾，身子没动半分。 “进来！” 章潜继续研墨，头都没抬一下。 来人是宋成济管家，进门来他就开始的东张西望，没见着学堂里有什么不对劲的，便去看章潜的脸色。 “章夫子，到日子了。” 管家站在章潜的面前，微微躬身，很是尊敬。 “今日你取不走东西，回去告诉你家家主，让他把造纸坊打理好了，再来取。” 章潜研好了墨，开始继续抄书。 管家脸色一变，当即腿一软，跪在了章潜的面前。 “章夫子，小人只是个跑腿的，这等跑腿的事情若是都办不好，定要挨责罚。” 第五十章 君子藏器于身，只为自保 管家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却偷眼去看章潜。 “此事与你无关，把我的话原话带到就成，造纸坊的确是他出资，可我也是这造纸坊的二老板，前几日我心血来潮去瞧瞧，被你们家的打手给堵在门外了，此事透着蹊跷，我必要问个清楚明白。” 章潜说这些的时候，头都不抬，该做什么做什么，根本看不出他有多余的情绪。 管家跪在地上，脑袋转了好半天。 造纸坊虽然不大，可那也是宋家赚钱最快的产业，若是因此而停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章夫子，此事小人回去一定秉明家主，只是这家主让取的东西可不能出差错，家主说了，等着急用。” 章潜放下笔，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冷酷脸。 “既然急用，我在这里等着他亲自来取，你回去吧！” 章潜拿着笔，重新舔饱了墨，继续抄书。 管家看着章潜已经打定了主意，态度如此强硬，只好按照章潜说的办。 “是，小人这就回去秉明，一定将话原封不动的带回去。” 管家一路急匆匆的赶回了宋家，刚进门就被人给按住了，提着衣领往正厅里面拖拽。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我得见见家主，此事只有家主可解。” 管家刚说完，就被丢在了正厅的青砖地上，整个人噗通一声摔下去。 “见宋成济？是不是你说了什么，故意让那章夫子提出这般要求的。” 主位上坐着的根本不是宋成济，而是一个看起来比宋成济还是年轻些的男人，长相倒是和宋成济有五六分相似。 “当真不是，小人不敢，章夫子说他前些日子去造纸坊查看，被宋家的打手给拦住了，这才引起来的祸事。” 管家从地上爬起来，规规矩矩的跪在了此人的脚下。 “原来如此，倒是个谨慎的，记住了，宋家如今是我宋成擢的，我才是宋家的家主，至于我那个好大哥，他病入膏肓，没有几天日子了，还想在宋家好好活着，那就给我识时务些。” 宋成擢起身往后宅走去，身高七尺，身子看着有些单薄，走起路来却很是有力道，瞧着像是个练家子。 管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追着宋成擢往后院儿去。 柴房里，在一堆杂物的边上，宋成济被铁链子锁着，虽然穿着家主的衣服，却是狼狈的很。 “大哥，你还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啊！” 宋成擢目光不善的盯着宋成济，怒火正在翻腾。 “老三，宋家不是你看起来这么简单的，更不是你杀几个人就能镇得住的。” 宋成济此时虽然狼狈，可面对宋成擢仍旧没有丝毫让步。 “谁说我要杀人了，我说过，只要宋家的生意不出这个小地方，我不会回来，但是大哥你不听话，宋家产的纸已经卖出了天价不说，还流通了三个省，我可没办法当做看不见。” 宋成擢越说，脸色越黑，伸手死死的捏住了宋成济的肩膀。 “老三，我知道你为什么针对宋家，当年爹选了我，没选你，你一起之下出走，家里的确是对不起你，可我这个当大哥的，何处对不起你了。” 宋成济痛心的看着宋成擢。 “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拿了本属于我的东西，那个章潜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一个在乡下教书的，你当我会怕他吗？” 宋成擢黑着一张脸，说起章潜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死死的盯着宋成济的脸。 果然，他在宋成济的脸上看见了一丝动容，那是一份恐惧。 “你怕了，你怕我动了你的摇钱树，这么多年过去了，能动摇你的，居然是生意。” 宋成擢笑着松开了宋成济，转头出去。 宋成济谈了一口气，微微一动，铁链哗啦啦的响，他根本走不出去这个柴房。 章潜在学堂里抄完了第五本书，天色暗沉下来，章潜收了东西往外走。 走出学堂大门口的时候，章潜就莫名觉得心头一紧，有一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可这个时间里头，村民们全都已经休息了，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 章潜默默的将手伸进了怀里，握住了那把匕首，才心安了不少。 一路朝着山上走去，章潜已经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背后有脚步声。 章潜步伐的速度不变，心里却是有些着急，只要能到自家山脚下，喊了自家人来帮忙，身后这集隔热也就没什么可怕的。 路越走越偏，眼看着就快要走到山脚下，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喊人，一道冷飕飕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来。 “章夫子可真是好兴致，这么晚了，还专门找了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是不是猜到自己要死，专门给自己找了一个这么埋骨之地。” 章潜转身，就着星月之光看清眼前人，当即愣了一下。 “你和宋成济是什么关系？” 章潜已经握紧了匕首，随时都能抽出来防身，可当她看清身后来人的样貌之时，疑惑反而更多。 “宋成济是我大哥，他病了，宋家暂时交给我打理，我大哥说了，造纸坊需要一件东西，只有你有，有了拿东西，造纸坊才能迅速的赚钱，我大哥只交给我这么一点差事，因为你不配合，我没办好。”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不听话的人。” 宋成擢边说着，边朝着章潜靠近，章潜也顺势向后退，平日里做夫子的时候，穿的都是文人喜好的长衫，此刻倒是成全了章潜藏器于身。 “既然你是宋家主的弟弟，那你应当知道，有些生意我只和他宋成济谈。” 章潜到底是打猎出身，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眼前之人对自己已经起了杀心。 “宋成济病重，谈不了，你聋了吗？” 宋成擢猛地朝着章潜奔袭过去，章潜并没有选择逃走，而是直接抽出了怀里的匕首往身前一横。 若是宋成擢不停下来，那这匕首就会伤了他，甚至杀了他。 宋成擢猛地停下来，盯着章潜手里的匕首，默默后退了两步，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第五十一章 救人 就在刚刚哪一个瞬间。 宋成擢若是没有及时止步，不等他碰到章潜一根头发丝，他的小命就要交代他手上。 “你一个读书人，随身竟还带着匕首。” 宋成擢不怒不惊不怕，兴趣反倒是更加高涨，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章潜没搭话，只觉得眼前人有点什么大病。 生意上的事情而已，居然要闹到动手这一步。 自己手上可是拿着匕首，他不怕不跑也就算了，居然跃跃欲试的想要和自己动手。 “章潜，我听说你之前是靠着打猎为生的，我想试试看，你是不是真有传闻里那么厉害。” 宋成擢拉开了架势，一副要和章潜比试比试武艺的模样。 章潜嗤笑一声，后退了两步，将匕首换了一只手拿。 “这可是你说的，刀剑无眼。” 章潜作势要冲锋上前，宋成擢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之间章潜猛的掉头朝着山上跑去。 空气中回荡着一句：“拜拜了您内！” 宋成擢瞬间愤怒上头，立马去追章潜。 夜风微凉，宋成擢一路追着章潜到了半山腰，章潜站在树下，好整以暇的看着宋成擢。 “果然是个读书人，心思狡诈。” 宋成擢咬牙切齿的看着章潜，飞速朝着章潜靠近。 眼看着距离章潜有三五步的距离，马上就要抓住章潜，一只脚突然出现，揣在宋成擢的胸口上。 嘭的一声闷响，宋成擢撞在树上。 锦帆上前直接把宋成擢给提起来，十分利落的用宋成擢的裤袋把人给死死的捆住了。 “明天一早，送官查办。” 章潜看着地上的宋成擢，不屑一笑。 “反派死于话多，你可要记着些，追杀别人的时候少说话。” 宋成擢愤怒吼了一嗓子，却拿章潜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宋成擢被丢进柴房里，为了保险还专门重新捆了他一遍。 章潜安安稳稳的回了家，回想到造纸坊这段时间使用的漂白剂对不上账，再加上宋成擢跑来找自己的麻烦，还口口声声说着宋成济病倒了。 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章潜是一个字儿都不相信。 饭菜端上桌，章潜吃着饭，沈钰在旁边陪着。 章新竹和锦帆也围桌坐着，都在等着章潜开口。 天都黑了，却抓了个人回来。 章潜吃饱了饭，根本没理会这么多，心里却在盘算着要不要去宋家一趟。 造纸坊若是停下来，自己的收益可就打了水漂。 眼看着章潜吃饱了饭，却还是一声不吭。 “大哥，那人到底是谁？怎么回事，你总得让我们知道呀！” 锦帆眼看着章潜就要像平常时候一样直接回房去休息，一下子急了。 章新竹连忙拉了一下锦帆的胳膊。 “大哥不说，自有大哥的考量，别问了。” 章新竹拉着锦帆往外走。 “等等，抓回来的这个人交宋成擢，是宋成济的弟弟，宋家应该是出事了。” 章潜刚说完，沈钰一下子抓住了章潜的手臂。 “夫君，此事……” 不等沈钰说完，章潜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新竹，明天你陪我走一趟，到时候把宋成擢打晕，咱们去宋家逛逛。” 章潜起身回屋，根本没把这件事情太过放在心上。 沈钰想说点什么，可章潜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嫂子，有我跟着，不会出事的，你放心。” 章新竹刚把事情应承下来，章潜又转头回来了。 “新竹，你还是留在家里，忙你自己的事情，锦帆跟我去。” 章潜说完转头回了房间。 锦帆嘴角抽了抽，有一种自己被拖出来当枪使的感觉。 转天一早，章潜来到自家柴房。 宋成擢被捆的像个粽子一样，躺在地上，嘴巴里还被塞着破布。 宋成擢看见章潜，就开始奋力挣扎，像一条毛毛虫一样，在地上来回的蜿蜒。 章潜一个眼神使过去，锦帆上前狠狠一拳砸在宋成擢的后脖颈上。 “大哥，没有五六个时辰，不可能醒过来。” 锦帆做这事儿很是熟练，章潜对此十分满意。 “叫了几个汉子抬副担架，咱们下山去宋家。” 章潜嘿嘿一笑，手里拿着一块专属于宋家的令牌。 一路顺畅，到了宋宅门前，看着宋家宅门禁闭，章潜亲自上前敲门。 好一会儿大门打开一条缝，只有一个人探头出来查问。 “你谁啊！” 章潜见此人脸生，他又不认识自己，当即就只有一个想法。 宋家出事了。 “我是住在山上的猎户，今早出门打猎，在山上捡到了一个人，在此人身上找到了这个，特来问一问是不是宋家的人走失了。” 章潜说着，把令牌递了上去。 探头出来的人一见到令牌，瞬间瞪大眼睛，立马开门出来。 “人呢！” 章潜指了指身后的担架，此人立马转头回了宋宅。 “来人，快来人，三公子受伤了。” 此人一呼喊，院子里瞬间涌现出不少人，七手八脚的把晕倒的宋成擢给接了进去。 章潜一行人也跟着一起进了宋宅。 眼看着宋宅闹腾起来，章潜却没能见到宋宅的管家，平日里见过的那些下人也一个都没有。 章潜趁乱，直奔宋宅的后院儿。 锦帆紧跟着章潜，生怕章潜一个人遇到危险。 找了半天，章潜终于推开了柴房的门。 宋成济坐在地上，转头看见章潜的瞬间，惊讶的张大了嘴。 “你怎么……” 章潜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立刻就去解宋成济身上的铁链子。 “别白费力气了，必须得用钥匙才能打开。” 宋成济看着章潜和锦帆两个人一直在想办法弄开铁链子，他叹气出言阻止。 “大哥，这链子是精铁打的，不好弄。” 章潜起身左右看了看，宋宅闹腾的时间不会长，不能耽误时间。 “去把那边烧火的铁钳子拿过来。” 章潜仔细查看过这铁链子，想要弄断不可能，可变形还是容易的。 宋成济看着外头，又是叹了一口气。 “别折腾了，打不开的。” 就在这时候，章潜已经把铁钳子给拆开了，将铁棍子拷住手腕的铁环里一插，利用杠杆原理用力一撬，接口处一下子被撬开了。 第五十二章 内有乾坤 宋成济不可置信的看着章潜，连忙配合着章潜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 片刻的功夫，宋成济终于脱困了。 “赶紧带路，宋宅乱不了多一会儿。” 章潜紧张的很，偌大一个宋宅，一张熟悉的脸都没见到，此事的严重程度早已经超出了预料。 “你们跟我到这边来。” 宋成济带着章潜和锦帆朝着后花园侧边的马厩跑过去。 在马厩侧边有一排仓库。 推开仓库门，宋宅里原本的人全都关在这里，各个都被绳子捆着。 “家主！” “是家主来救我们了。” 章潜朝着锦帆打了一个手势，立马前去解绳子。 原本宋家的人手全都被扎堆关在此处，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把大家伙儿全都给救出来。 宋成济拉着章潜去了一旁，声音压得很低。 “你怎么会过来，是造纸坊出什么事了？” 宋成济脸色凝重，他看着章潜的眼神也格外复杂。 “造纸坊最近要的漂白剂对不上账，我去查看，结果吃了闭门羹，没过几天，你弟弟就要杀我，幸亏我买了些家丁回来，要不然就死你弟弟手里了。” 章潜说着，伸出拳头象征性的锤了锤宋成济的肩膀。 “我弟弟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宋成济一听这话，紧张的浑身绷紧，汗毛直立。 “打晕送回来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趁乱进来救你，你那个弟弟再怎么样，也得下午才能醒过来。” 章潜靠在一边的柱子上，很是淡定。 “他没事就好，今日之事还要多谢章夫子相救。” 宋成济后退一步，拱着双手，深深朝着章潜行了一礼。 章潜只是简单摆摆手，并没有对此有多大的反应。 “别搞这些虚的了，你赶紧把宋宅整顿整顿，要是没有你做主，我带来的人肯定出不去，忙你的正事去。” 章潜笑眯眯的，目光扫视着这些解困的宋宅中人，这些人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愤怒。 锦帆站在章潜左后方，忽然开口：“这宋家怎么奇奇怪怪的。” 章潜微微偏头，瞥了一眼锦帆。 “是啊！奇奇怪怪的，咱们就跟着宋家主，看看他怎么处置这些事情。”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宋成济已经安排好了宋宅的事情，所有人都各自去忙。 “宋家主，你那个管家好像不在啊！” 章潜看了一圈，故意上前提醒了他一句。 “还不知道我弟弟把管家怎么样了，之后再找吧！” 宋成济叹了一口气，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宋家又闹腾起来。 宋成擢带来的那些人全都被聚集起来，围困再院子中间，仔细看过去，还不到二十人。 宋宅上上下下近百口人，居然被不到二十人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根本就不可能。 章潜跟着宋成济再宋家折腾了两个时辰，找到管家的时候，管家被吊在房梁上，看样子吃了不少的苦。 主屋卧房里，宋成擢还昏迷着。 “宋家主，你是不是有点过于宠爱弟弟了。” 章潜靠在边上，一路上跟着宋成济，眼看着宋成济手底下的人做事麻利的很，不到二十人把上百口给捆了，怎么看怎么有猫腻。 “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只能宠着点，当年是我对不住他。” 宋成济叹气，看样子却不肯再多说一句。 “你们家自己的事情我也没有心思打听，但是造纸坊已经被控制了，这事你得上心，还有漂白剂的使用量过大，这事你得查查。” 章潜说完转身就走。 这等事情原本就是人家宋宅的辛秘，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章夫子放心，这些事情已经派人去查了。” 宋成济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弟弟，又叹了一口气。 “那我就先回去了，宋家主，您可得把您这弟弟给管好了，下次他再来杀我，或许他会死。” 章潜转身便走，只留下了一个清远的背影。 锦帆带着家丁跟在章潜身后，一路出了宋宅。 “大哥，这宋家好生奇怪。” 锦帆蹙着眉头，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看出什么来了？” 章潜饶有兴趣的看向锦帆。 宋家的事情他不太关心，但是对锦帆这个人的好奇心还是有不少的。 “这宋家的房子盖的有点怪，感觉他们家的房子有点偏高，后院儿都正常，但是主屋那边，好像有点不对劲，应该是有密室。” 锦帆说着，目光有些空洞，似是在回想什么。 章潜对于宋家有密室这事儿并不关心，反倒是对锦帆更有兴趣。 “你还真是厉害啊！只是去转了一圈，就能发现这么多事情，把你留在我身边，还真是有点屈才了。” 章潜刚说完，锦帆瞬间变了脸色。 “大哥，你又想赶我走啊！” 锦帆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看着章潜，一副被辜负了模样。 “我这小地方，可真是养不起你这样一尊大佛。” 章潜轻笑着，心里还是想着要把锦帆给赶走。 虽然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用着很顺手，可他身后还联系着京城，留在身边总是不合适的。 “大哥，你就把我留下吧！我真不能走。” 锦帆一下子紧张起来。 让他走这件事情，章潜已经很久没有提起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又提起来了。 “为什么不能走啊！” 章潜心里很清楚，以章新竹的身份，若是他的身边一个人都不留，根本就不可能。 他就是故意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也算是恶趣味的一种。 “大哥，你看我多好用啊！水车我能造，下人我会管，我还会武功，我还懂机关术，我人还机灵，不想章新竹那么闷，我还不要钱，吃的也不多。” “把我留下来，保证是对你百利无害。” 锦帆开始了他的喋喋不休，跟在章潜身边，嘴巴一刻都不肯停。 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人隔着些距离，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那么几个字。 眼看着到了村里，锦帆已经替自己美言的快要吐沫子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以后再说吧！” “你先带着他们回去，我晚点回家。” 章潜直接进了学堂大门。 第五十三章 吵什么吵 锦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才带着人回去。 孩子们都已经在学堂里坐定，年龄最大的孩子正带着这些小孩温习已经学过的功课。 章潜点点头，对此十分满意。 “让你们准备算筹，都准备好了吗？” 章潜说着，他自己的桌子下头把算筹给拿了出来。 “夫子，我没有算筹。” 一个小孩站起来，低着头说了一句。 章潜扫视了一圈，每个孩子手上都有算筹，或大或小。 章潜朝着这个孩子招了招手。 “你到我身边来。” 章潜对此并没有不满。 这个孩子家里尤为困难。 旁人都是直接交了一年的学费，只有这个孩子是半年的。 也正因此，章潜从来都没有过分要求过这些孩子们读书所需要的笔墨纸砚。 许多东西，还都是章潜自己悄悄的替孩子们准备。 这孩子迈着小步子朝着章潜走过去，还以为自己要挨骂了，整个人都有些瑟缩。 “你坐在我边上，用我的算筹。” 章潜说着，把自己拿出来的这个小算筹递给他。 这孩子眼睛一亮，开心的坐下来，拿着章潜给的算筹，老老实实的听课。 紧接着，章潜转身去了后头，等他再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算筹。 孩子们看见这么大的算筹，忍不住的哇了一声。 “行了，安静点，咱们今天开始学数术。” 章潜对待这些孩子们，都是一样的心思，争取让每个人都能学会。 山上头，沈钰可是忙得很，她穿着一身绿萝裙，让锦帆带着下头的人开始砍伐挖树。 沈玥被留在家里专门煮饭，照顾兔子。 山上干的热火朝天的，这些树砍伐下来之后，全都堆在了平地上，单靠人力进度还是有些慢。 十人一组，连着砍伐，再加上挖树根，一个时辰才放到了不到十颗树。 “嫂子，这速度太慢了，照这样下去，半年能把这片山给清理出来，就已经是好事了。” 锦帆手上都是泥巴，眉头蹙着。 “这事本来就急不得，今年先把树都挖了，地面平一平，等到冬天才好栽种果树。” 沈钰说的很少轻巧，她心里也是急的，只是不管她有多急，这些事情总归是要一点一点的去做。 “要不雇些人手吧！村里不少人都闲着呢！雇工来做，速度一定更快，山顶要种茶树，挖树根这事还要继续做的。” 锦帆说着，用袖子抹了一下额头，看着成片的林子，只觉得心累。 “等夫君回来，和夫君商量了再说吧！这么大一片地方，全部都清理出来，耗费的人力物力一定很多，先做两天，等大家伙儿熟练了，就知道多久才能把这半片山给清理出来了。” 沈钰根本没理会锦帆说的这些话，若有所思的回了家，帮着沈玥一起做饭。 两姐妹在厨房里忙活着，二十多人饭菜，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姐姐，今天买了十斤的肉回来，还杀了十只兔子，连着这些青菜，我还是觉得不够吃。” 沈玥已经在家里帮着做了很久的饭，看着厨房里堆积成小山的食材，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没底。 “吃一日定然是够的，这些人干的都是力气活，若是吃不饱饭，以后定然不肯出力气。” 沈钰说着，又专门去抱了一罐子盐来。 折腾了一上午，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终于做好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全都摆在自家院子里头。 “阿玥，去叫他们回来吃饭。” 沈钰拿着大摞的碗筷放在桌子上，心里有些忧虑。 家里现在不缺银子，但是造纸坊那边出了问题，若是不能妥善解决，眼下手中的银子，精打细算的也只能撑到过年。 这些青壮年劳力每天吃饭都是不少银子，赚钱的事情迫在眉睫。 沈钰整憋闷着，抬头就看见沈玥站在自家大门口，朝着山下头大喊，“吃饭了，锦帆哥哥，吃饭了，叫所有人都回来吃饭。” 沈玥的声音很洪亮，心里正憋闷的沈钰瞬间无语起来。 “让你去叫他们回来，多走几步能累着你。” 沈钰揣着心事转头回屋。 沈玥回头看着姐姐不高兴的样子，只好乖乖的往山下走去。 等所有人都回来吃上了饭，沈玥才悄咪咪的回去卧房找沈钰说话。 “姐姐，平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说我，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沈玥虽然比沈钰小两岁，人虽然幼稚有些，却是个古灵精怪的，一下子就察觉出了情况不对劲。 “没事，我今日说你，是要你记住一点，你已经嫁人了，是夫君的妻子，行事做派不能鲁莽，否则谁会把你放在眼里。” 沈钰嘴上说教沈玥，心口的那颗大石头，还是没能落下来。 “我知道了。” 沈玥瘪了瘪嘴，外面突然吵闹起来。 沈钰眉头一簇，赶紧走出去。 到门口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这些被买回来的人吃着吃着饭，一个个都兴奋起来，端着碗筷，风卷残云，却是欢声笑语不断。 锦帆没急着吃饭，只靠在一旁看着。 沈钰眉头微微蹙着，猛地出声。 “吵什么吵，都安静点。” 正吃着饭的工人都瞬间闭了嘴，脸上的喜色还没褪尽，一下子被骂傻了。 “嫂子，他们没吃过这样好的饭，就是太高兴了。” 锦帆赶紧上前来给沈钰递台阶。 沈钰看都没看锦帆一眼，直对这这些不敢动的工人们开口。 “让你们安静点，不是不让你们吃了，吃个饭还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都坐下，慢慢吃，那边给你们备了茶水。” 沈钰说完这些，转头看向锦帆。 “吃过饭后，你带着他们歇息半个时辰再去干活。” 锦帆一下子乖了不少，连连点头。 沈钰刚转身，身后这些工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不过脸上都是喜色，没人对此不满。 没过多久，吃完了饭锦帆带着大家伙儿把碗筷都洗干净，就在院子里面歇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又热闹起来。 这一次是沈玥走出来，她虎着一张脸，气冲冲的走到锦帆跟前去。 第五十四章 立威 锦帆看着明显稚嫩的沈玥，态度虽然谦和，可到底是没有多么重视小姑娘。 “你们太吵了，饶了我和姐姐算账的清静，晚饭你们派几个人上来取，回山下去吃，吃完了洗干净碗筷再送上来。” 沈玥说完转身就回了屋子，根本不给分辨的机会，更不给说情的可能性。 锦帆听得眉头一跳，额角直突突。 二十个人的饭菜，全都拿到山下，吃，吃完了再把洗干净的碗筷送上来。 这一来一回的，浪费时间不说，跑上跑下的多累啊！ 所有人都是干了一天的活儿，到点肯定不想再多走一步路，到时候肯定会怨声载道。 这下子院子里休息的所有人全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一个个都苦着一张脸。 干了一整天的活儿，吃饭还要这么辛苦的来来回回上山下山的跑，大多人都开始后悔自己多嘴，也有几个人心里生气。 锦帆轻咳了一声，眼看着手下这些人都各有心思，连忙想了一通说辞。 “行了行了，都好好歇着，别吵别闹，晚上直接回山下的房子歇着，饭菜我给你们送过去。” 锦帆主动把这件事情给揽下来，他心里很清楚，这事儿是沈钰给自己的敲打。 还专门让沈玥这个小丫头跑过来传话，手段虽然浅显，但却是极为有用的。 吃饭时候的吵闹就已经被制裁过了，吃过了饭仍旧吵闹，那就是锦帆办事不利。 这般作为，一个是在下头这些人身上树立威信，另一个就是要让锦帆心里有些数。 章潜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家，这家里后宅的各种杂务都是沈钰说了算。 今日只不过是小惩大诫，甚至可以说是故意把此事当做由头，敲打一番。 眼看着到了时辰，锦帆带着人去继续干活，工人们都没有什么话说，锦帆却是犯了难。 二十人的饭菜，他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拿的下去呢！ 这可是山路，就算走了太多遍，那成盆成盆的饭菜，也不是他一趟就能拿下去的。 里屋，沈钰手上打着算盘珠子，面前是摊开来的账本。 “姐姐，你这样立威，他们心中会不服的，还给了那个锦帆收买人心的机会。” 沈玥坐在一旁，对于沈钰的做法有些不满意。 “锦帆是个聪明人，他明白我是什么意思，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跑来找我了。” 沈钰轻轻笑了笑，根本没把这件事情太过放在心上。 随着算盘珠子噼噼啪啪打响的声音，这一个月的支出已经计算的清清楚楚。 家里头添了这么多的人口，不算月例银子，单是吃饭这一项，就多花了十几两。 最近这段日子的活儿重，必须要给工人吃饱，还要有蛋有肉，花销只会更大。 如今院子里养的兔子已经很少拿去山下卖，大多都是留着给自家这些工人吃了，也能少买些猪肉回来。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刚过去，锦帆就敲了门。 “夫人，锦帆求见。” 这声音传来，沈钰嘴角的笑一下子就勾了起来，沈玥坐在一旁，惊奇的看着沈钰。 但从锦帆说的这几个字就能看的出来，单单是态度，就已经大不一样了。 原先都是随着章新竹一起叫嫂子的。 今日这么一遭，他算是认清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话。 “进来说吧！” 沈钰出声，锦帆才推门进来。 “夫人，吃饭的事情，能不能通融通融，我保证他们不会再吵闹。” 锦帆很恭敬，站在一旁，两只手都规规矩矩的交握在身前，不似平日里那般毫不在意。 “今日看在你这一声夫人的面子上，此此事我应允了。” 沈钰转头看向面前的账目，随意的朝着锦帆摆了下手，示意他出去。 锦帆默默后退两步，这才转身出门。 走出了院子，锦帆这才缓了一口气。 “沈家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啊！” “到了这般田地，还是有这样的威势，真是不知道大哥是交了什么好运。” 晚间，章潜回家，正赶上所有人都在院子里扎着堆吃饭，除了碗筷碰触的声音外，再没什么了。 章潜只多看了这群人一眼，直接进了屋。 “阿钰。” 章潜看着屋里的桌子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下意识的喊了一嗓子。 沈钰拿着账本从房里走出来，见到章潜的时候脸色已经略有些凝重。 “夫君，你同我来。” 沈钰很是严肃，章潜把吃饭的事情给压了下去，跟着沈钰进了屋子。 账本摊开在章潜的面前，里面一笔一笔的全都算的清清楚楚，章潜从家里拿走的银子，也全都在账目上。 “按照这样的花费法子，咱们手上的银子只能支撑到年底。” 沈钰站在一旁，等着章潜把账本看完。 “没事，造纸坊那边没出什么岔子，要不了半个月就能恢复，银子只会多不会少。” 章潜合上账本，这些东西他心里都有数，倒是不用拿着账本看的这么仔细。 “那就好，这座山头想要经营起来，怎么也要个两三年的时间，果树结果，茶树产茶，活鱼出水，粮食产收，这些全都是需要人去经手的。” 沈钰这一番话说完，章潜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这些事情你都打算要做？” 章潜原本想着酷暑的时候就给孩子们放假，他回来亲自料理这些事情，哪知道沈钰已经把这些事情给想的差不多。 “没错，这些事情全部都要做，益早不益迟。” 沈钰明显已经有了打算，章潜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你放手去做，家里这些事情既然交给你料理，你做主便是。” 章潜看着沈钰这般认真的模样，心里还有些欢喜。 原本想着这座山头拿下来，里里外外肯定都是要自己亲自去管的，没想到沈钰这个小姑娘真有几分本事，把这些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夫君，你就不怕我做不好吗？” 沈钰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拒绝，被夺权的准备，没想到居然得到了章潜的信任。 “做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都是自家的产业，你若是做不好，这不是还有我嘛！” 第五十五章 来的正是时候 “你且放宽心，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再来同我说，对了，阿玥是不是每天都在家里闲着呢！” 章潜想着自己学堂里那些女孩子们，若是能单独开辟出一块地方，有阿玥带着她们学些规矩礼仪，这也是很不错的。 “她也没闲着，给我打下手，家里突遭巨变，阿玥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学，我这个做姐姐当然要教她。” 沈钰说起这事，神色晦暗一瞬。 章潜拉着沈钰的手，把人拉到怀里，轻轻的环着她的腰。 “为难你了。” 章潜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反倒是心里对这姐妹俩的疑问越来越多。 先前锦帆就说过，沈钰沈玥姐妹两个，曾经是京城某个大官家里的女儿，她们的爹还是被冤枉的。 这件事情说起来便是揭人伤疤，可若是一直不说，好像也不太对劲。 “夫君，我们姐妹两个能嫁给你，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钰靠在章潜的肩头，抱着章潜，像一只乖巧安静的小猫一样，依赖的贴着她的主人。 “我这么好？” 章潜听了这样的话很受用，原本想问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嗯！” “夫君特别好。” 沈钰说的笃定，一颗芳心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完完整整的托付给了眼前的男人。 “咱们这房子够大，过几日我带你去买几个丫鬟婆子回来，厨房里的活都交给她们去做，你就安安心心的管着全家，其他的事情什么都别想了。” 章潜嘴上说着，心里却考量着，那些伤心事，还是以后再找机会吧！ “还是要想的，夫君，一定要等我到了十八岁再圆房吗？” 沈钰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章潜，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 “没错，咱们不是商量过这件事情了吗？” 章潜心里似是油煎一样，尤其是美人在怀，问出这样的问题，身体瞬间燥热起来。 “夫君，一定要这样吗！” “我听说村里十五六岁就生了孩子的女人有很多的。” 沈钰说着，小手已经很不老实的开始扯章潜的衣襟。 章潜连忙抓住了沈钰的手。 “这件事情必须听我的，我有我的原则。” 章潜嘴上说着，心里却一直都在骂自己。 人家姑娘都这么主动了，自己还在保守个屁的原则啊！ 可人家姑娘才多大啊！ 这么干也太丧心病狂了。 章潜心里一边唾弃自己，一边保护着底线不被突破。 整个人都很纠结。 只是不管他心里如何纠结，最终还是没有突破那一道防线。 “夫君，你是不是不想把我和妹妹留在身边，所以才一直不碰我们。” 沈钰再一次被拒绝之后，心里难免不多想。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章潜对自己的渴望，可他还是一直忍着。 沈钰自认模样不差，可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夫君就是不肯。 “夫君，别把我和妹妹卖掉好不好！” 沈钰浑身软在章潜的怀里，声音听着有些委屈。 “我没有要卖了你们，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阿钰，我这样忍着也很辛苦的，你们年纪太小，这种事情对你们伤害很大。” 章潜轻轻拍着沈钰的背，整个人都很无奈。 小姑娘还是很没有安全感啊！ 难道是自己一直忙活着学堂的事情，让她心里不安了吗？ 之前那些上门来说亲的都被自己给回绝了，还让章新竹去赶人来着。 怎么一转头就又成这样了，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不肯圆房？ 沈玥没在说什么，只是委屈巴巴的靠在章潜的怀里。 男女之事她初到十六的时候，家里就已经有教养嬷嬷教授过。 她根本不觉得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可伤害的。 偏偏夫君要死死守着年龄，对自己又这么放心，管家大权都放给自己了。 怎么都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什么。 “夫君，我……我来的不是时候！” 沈玥冒冒失失的推门进来，正好撞见沈玥委顿在章潜怀里的现场，尤其是沈钰还一脸的委屈。 章潜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来一个片段。 经典的李寻欢招手，并且说一句，你来的正是时候。 章潜张了张嘴，始终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进来说，没什么不是时候的。” 章潜朝着沈玥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沈玥脸色微微一喜，走上前去坐在了章潜对面，沈钰也直起身子，换了个凳子坐。 “你想说什么？” 章潜看向沈玥，三个人这样面对面的坐着，章潜莫名其妙有一种亏心的感觉。 “哦！” 沈玥如梦初醒一般开口。 “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去吃饭。” 沈玥说完，立马起身，拉着沈钰把人从凳子上拽起来。 “好，咱们吃饭去。” 章潜起身拉着二女的手，一手牵着一个去了正厅。 章新竹已经摆好了碗筷，看着章潜一手牵一个，根本没有丝毫的一样，仿佛这是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 “大哥，药园还能不能再扩张一些，我最近发现几珠很不错的药材，想移回来养着。” 章新竹说着直接坐下来，看着章潜，等待一个答复。 章潜则是示意章新竹去问沈钰。 “家里这些事情，大多都交给了你嫂子去管，你问她就成了，若是药园能做的足够大，我们可就要靠着你的药园子养活了。” 章潜半开玩笑的坐下，开始吃饭。 章新竹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反倒是认认真真的点了头。 “我也想着呢！咱们山上的水土很不错，若是能多移过来一些贵重药材，养活全家不成问题。” 章新竹说完，章潜眉头微微一挑。 “那可说定了，你那药园子赚了钱，可得养活我们。” 章潜倒是毫不客气，虽说是玩笑话，听着心里也很是舒坦。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段时间在后山的一块崖边发现了灵芝，这东西若是想要自己养活，可不容易，我想想办法，把这灵芝挪到药园子里养着，灵芝这东西，若是养护好了，一两年的功夫，就能成片成片的长出来。” 第五十六章 王八蛋 章新竹说起这些事情来，满眼都放着光。 与他平时少言寡语，冷静自持的模样大相径庭。 “阿钰，要不你就答应了他吧！” 章潜看着章新竹这兴奋的模样，转头看向了一旁吃饭的沈钰。 沈钰笑眯眯的抬眼，当即点了头。 “好呀！既然夫君开口了，那就答应了。”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章新竹拉着章潜到院子里面去。 “大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章新竹有些郑重。 章潜心里也发沉。 能让他这么严肃的和自己商量的事情，多半是和他的身份有关。 “你先说来听听。” 章潜心头存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让锦帆走吧！他不适合呆在这里。” “咱们这山上山下的，他太过显眼。” 章新竹说的这件事情章潜已经考虑过了。 只是一只都没能劝说的动锦帆，同事也知道，锦帆走了，还会再有人来。 还不如就让锦帆留下来的好。 “他是我买回来的，身份不会有问题，现在若是让他走，必定还会再有人来，得不偿失。” “这里的日子很平静，你好好享受这里平静的生活，其他的事情你都不要多想。” 章潜拍了拍章新竹的肩膀。 自从决定把章新竹落在自己户头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的身份如此不凡，差点破防。 “大哥，我收到公子传信，公子信上说，天下将乱，别收银票，另外，让我们多储备些人手。” 章新竹说着，把信拿了出来。 不过一个两指宽窄的纸条，上面也没写太多，只有简简单单十二个字。 上书：天下将乱，攥紧银子，招兵买马。 章潜看完这话，再听章新竹同自己说的话，心头满是无奈。 倘若章新竹的这番话落在了赵小瓜的耳朵里面，必然会把赵小瓜气的半死。 好一个别收银票，好一个储备些人手。 “你确定你家公子是这个意思吗？” 章潜双眼微眯，目光狭长。 “只能是这个意思。” 章新竹说着，把纸条从章潜的手里给抽了回来。 章潜看着章新竹，眉头微微蹙起。 这小子一副不想承认身份，只想过平静生活的模样，偏偏要把这纸条给自己亲眼看。 若说他想争，他做的桩桩件件都是平静过日子，若说他不想争，又给自己看他收到的密信。 想不通啊！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章潜实在是懒得继续猜测下去，直接问出了口。 “大哥，我只是还没想好，想问问你。” 章新竹看向章潜，整个人透出一股悲凉与无助。 “我也不知道，赵小瓜给你的这封信，应该是让你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既然你现在想不通，那就做好准备，不管是回去，还是留下，都要做好准备。” 章潜说完这一番话，直接回了屋。 未来的大事，始终还是章新竹自己的事情。 章潜此刻心里想着的，便是明日去学堂里教授这群孩子们看账本。 日子一天天过着，章潜这个学堂的名声也越来越大，收费低，章潜还净教一些用的上的东西。 不止是本村的孩子，隔壁村子的孩子也都在往章潜这里送。 单是定下明面来读书的名帖，都已经收了不老少。 原本宽敞的学堂，计算上这些手下名帖的孩子，已经变得很是拥挤。 除非学堂再大一些，否则根本承载不住这些雪花似的名帖。 宋成济那边的造纸坊也回归了正常，章潜谨记赵小瓜纸条上的话，攥紧银子，每一次都要的是现银。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山头的变化很大，山脚下的农田长势很不错，栽种果树的空地已经清理的差不多，药园子根据章新竹的需要，也扩大了近一倍，只是压缩了中茶和种果树的地方。 快马豪车一路奔驰而来。 穿过村子，直奔章潜居住的山头。 到了山脚下，赵小瓜从车里走出来。 这一次他可是衣着华贵，还戴了玉带发冠。 紧随他身后下车的事一位娇俏的姑娘，一身藕粉色的衣裙，钗环首饰戴的很是精巧可爱。 “哥哥，新竹哥哥就躲在这里呀！” 此女正是当朝九千岁的幼女，也是独女，赵锦绣。 若说受宠，就连赵小瓜这个世子也抵不上她三分。 “没错，不止是你新竹哥哥躲在这里，还有我的一个朋友。” 赵小瓜转头示意身后跟着的人停在此地，他自己拉着赵锦绣一路上山去。 山下的农田里有几个人在干活，山上准备种果树的地方也有些人正在挖坑，半山腰平坦处的房子冒着炊烟，两座山之间的溪流叮咚声便是天然的交响乐。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赵锦绣累的额头上出了轻薄的汗。 “章潜，听说你开了学堂，现在是个远近闻名的夫子了。” 赵小瓜走进院子，直接吼了一嗓子。 旁边药园里面忙活的章新竹听见声音，干活的手一顿，不过是瞬间的功夫，又继续做他手上的事情，仿佛什么都听见一样。 章新竹听着声音，抬步走出去，迎面见着赵小瓜的瞬间，章潜瞬间怒火上头。 “你个王八蛋，你还知道来找我啊！” 章潜气的不行，平日里当夫子养出来的一身儒雅气息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赵小瓜连忙把赵锦绣推开，他自己则是开始在院子里跑，一边跑一边解释。 “你别生气啊！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况且我不是给你留了保命符嘛！” “新竹和锦帆都不是乱来的人，他们肯定给你帮了不少忙。”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你别追了，我跑累了。” 赵小瓜围着院子里面跑了好几圈，嘴上说着累了，身体很诚实，脚下生风，根本看不见疲惫。 “赵小瓜，你给我过来，我问你点事。” 章潜也不追了，攒了这么久的火气，终于有了一个出口。 “我好歹也是当朝九千岁的世子，我本名赵成宏，你叫我一声成宏兄，亏不了你。” 赵成宏站定了，满脸笑意的看着章潜。 “好好好，赵成宏，成宏兄，世子爷，你给我进来。” 第五十七章 我不想离开 章潜转身回了屋子，一看就知道另有好果子等着赵成宏。 赵锦绣愣愣的站在院子里头，她还是第一次见着哥哥这样一面。 哥哥居然还会被旁人追着跑，这么平易近人的吗？ 赵锦绣仔仔细细想了半天，始终想不通自己那个威严赫赫的哥哥，为什么面对这样一个乡野村夫的时候会是这般模样。 屋子里面，章潜坐在桌前，一脸阴沉的看着赵成宏。 “赵小瓜，你可是把我好一顿骗啊！” 章潜脸色不愉，怒气虽然抒发了，可事情还在这里横亘着。 “你别生气，我真是无奈之举，这么长时间过去，新竹的身份你应该也清楚了，你后山还有铁矿，有没有兴趣进京？” 赵成宏根本没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没有，我现在什么都不缺，纯是你把我拽进这潭浑水里头的，现在有机会，我肯定要把自己摘出来。” 章潜毫不犹豫的拒绝，还是忍不住翻了赵成宏一个白眼。 “成，这一趟来，我得把新竹和锦帆带走，还有你山上一直给你干活的这些人，回头你再重新买些下人回来使唤吧！” 赵成宏说着，直接从怀里掏了银票放在桌子上。 章潜眉头狠狠一簇，看着赵成宏的眼神越发的愤怒。 “我自己买的下人你也要带走，你土匪啊！” 章潜心里很清楚，这些要求都不是自己可以拒绝的，况且赵成宏也不是在和自己商量这些事情。 “这些人必须要跟我走，他们都长时间和锦帆和新竹接触，他们并不可靠，带走了能做我的心腹，留在这里，他们会变成暴露消息的危险。” 赵成宏说的清楚明白，章潜心头却是狠狠一沉。 “所以我们全家也必须跟你一起去京城，否则我们也会成为暴露消息的危险，对吗？” 章潜脸色彻底冷下来。 赵成宏摇了摇头。 “你们和那些人不一样，他们只是被你买回来的，真遇到什么事情，他们必定出卖你，可你我早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你不会成为我的危险。” 赵成宏很有底气，脸上笑容不减。 章潜心头一紧，面上却是又给了赵成宏一个白眼。 “谁想管你们的破事，我现在日子过的好着呢！那些人你想带走就带走吧！” 章潜吐了口，心里却是叹着气，有一种自己根本无法独善其身的感觉。 “新竹呢！我得见见他，把他放在身边，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赵成宏起身往外走，章潜也跟着走出去。 赵锦绣被小兔子吸引了，这会儿就在笼子边上看着兔子。 “章新竹，锦帆，赶紧回来。” 章潜站在自家门口，朝着山下喊了一嗓子。 锦帆没多久就从山下跑了上来。 “大哥，你喊我……” “公子。” 锦帆原本散漫的很，一看见赵成宏，立马规矩起来，立马上前给赵成宏行礼。 “好了，这里不讲究这么多规矩，看你小子的样子，在这里的日子过的很舒坦啊！” 赵成宏笑着，锦帆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他这段时间在章潜这里住着，虽然有不少事情要做，可日子过的当真是安稳又舒坦。 “公子，我这边也给大哥帮了不少的忙，那边那个水车就是我帮着弄的。” 锦帆这只快乐小狗到了什么地方，都是那副开心的摇尾巴的模样。 “不错，新竹呢！我来了这么久，怎么没见到他。” 锦帆脸色略微一僵，目光看向了章潜，紧接着，赵成宏也看向了章潜。 章潜左右看了一眼，没见到章新竹，心里捉摸着，是不是下山卖药材去了，还没等他开口，先对上了这二人探寻的目光。 “看我干嘛，我还能把他藏起来不成？” 章潜走出院门朝着药园的方向看过去。 “新竹，出来吧！躲不过去的。” 章新竹蹲在药园子里面松土，听见章潜的话，他才放下了手里松土用的铲子，起身走出了药园。 “大哥，我……” 章新竹欲言又止，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满脸都是不情愿。 “总是要见一面的，有话咱们进屋去说。” 章潜朝着章新竹摆摆手，示意他回来。 沈钰和沈玥从房里走出来，外面的动静她们已经听了半天，这会儿觉得情况不对，专门出来看看。 “阿钰，你带阿玥下山转转。” 章潜很明显就是有事要谈。 沈钰直接点了头，拉着沈玥的手就往外走去。 “等等，锦绣过来。” 赵成宏朝着自家妹子招招手。 沈玥和沈钰就站在院子里头，静静等着。 赵锦绣这才走过来，端庄有礼的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波动，唯独多看了两眼章潜。 “这是我妹妹，赵锦绣。” 赵锦绣微微屈膝行了一礼，一言不发，只是好奇的看着章潜。 “沈钰和沈玥，你该叫嫂子的。” 赵锦绣微微点头，落落大方了开了口：“嫂子。” 此时章新竹从药园里走回来，一身简单的粗布衣裳，手上还沾着泥。 “公子。” 章新竹朝着赵成宏拱手行礼，赵成宏眉头狠狠一簇。 “新竹，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章新竹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平静淡然的抬头看向赵成宏。 “这里的日子很好，我不想离开，我不喜欢京城，还请公子放我自由。” 章新竹说的很坚决，神色淡定，根本不像是欲擒故纵。 章潜默默的后退了两步，心里暗暗想着。 这种破事可别牵连上我。 这俩人我可谁都不想帮，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胡乱搅和进去，只会把自己全家都给害了。 “哥哥，我第一次来这里，不如让嫂子们带我去走走。” 赵锦绣适时开口，内情她都知道，此地定然不适合继续说下去，她才专门站出来打断了沉默。 “也好，那就麻烦嫂子了。” 赵成宏看向沈钰。 沈钰当即点了头。 “世子不必客气，同我们一起下山吧！刚好可以带你瞧瞧我家夫君开办的学堂。” 赵锦绣点头，跟着儿女一起下了山。 第五十八章 系统觉醒 四个男人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最终还是赵成宏开了口。 “进屋说吧！” 赵成宏转身回去，锦帆跟在他身后。 章新竹微微蹙眉，目光复杂的看向章潜。 章潜此刻只觉得有些尴尬。 这些大事根本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怎么偏偏让自己给摊上了。 还真是年少时期的回旋镖飞回来了。 “大哥，我不想走，我舍不得这里。” 章新竹一句话让章潜满心都是无奈。 “进屋说吧！这事我说的不算。” 章潜拍了拍章新竹的肩膀，把人带进了屋里。 “你们聊，我去盯着点下头的人干活。” 章潜转身欲走，章新竹却拉住了章潜的胳膊。 “大哥，现在走来不及了。” 章潜只觉得脑袋嗡一下。 内心止不住的哀嚎。 我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我的好日子啊！ 怎么就这么难啊！ “新竹说的没错，坐下吧！” 赵成宏已经落座，整个人都非常严肃。 章潜无奈的回去坐下来。 “皇上病重，各个宗室都把目光放在了皇位上，夺嫡已经开始了，你是当今皇上的唯一一个儿子，就算你不想争权，也总要回去尽孝。” 赵成宏眉宇之间尽是忧虑。 “我回去，就不可能离开了。” 章新竹心里很清楚京城里的局势，就算他不是在皇宫长大的，一直跟在赵成宏的身边，京城里的诸多事情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若是不回去，我爹，我，锦绣，赵家几百口人都会陪葬，各家宗室都在争斗，陆兴贤和陆文卓如今已经是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公子，一贤一儒。” “皇上仍旧在派人寻找你，他想把皇位传给你，我父亲已经接到了传位圣旨，新皇是你陆新竹，若你回京城，这道圣旨足矣保你安稳继承大统，我赵家也会是你的后盾。” “你若是不回去，这道圣旨就是我赵家的催命符。” 赵成宏当着章潜的面把这些话说的如此直白。 章潜坐在一旁，只觉得头痛。 这种皇位继承的事情，和自己这么一个在偏远山区教书的有什么关系啊！ 这样的事情还非要让自己跟着一起听，这下好了。 知道了这些事情，想脱身都不成了。 赵小瓜啊赵小瓜，你这个王八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就算要强迫别人做不愿意的事情，也是先把人都拴在同一条战线上。 不用旁人多说一句，被算计的人就心甘情愿的答应了。 章新竹眼圈泛红，满脸的为难。 安静了好半晌，章新竹看向了章潜。 “大哥，我们一起去京城吧！” 章新竹满眼都是期盼，此时赵成宏也是一样，满眼期盼。 章潜面对如此情形，满脸都是不耐烦。 “这事和我没关系啊！非把我留下来干什么！” 章潜说着，伸手指了自己这件屋子。 “你们自己看看，我这山上有房，门前种树，山下还开了学堂，这才是我的生活，你们干嘛一定要把我给带上啊！” 章潜一只手扶着额头，愁的厉害。 “大哥，有你帮我，我才心安。” 章新竹一句话瞬间让章潜破了防。 “我啥也帮不上你，京城那地方我只听说过去，去都没去过，你们放过我吧！” 章潜正愁着，脑海之中猛地响起了一声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触发系统绑定程序！】 【本系统为军师系统，主线任务辅佐明君当皇帝，完成任务后可获得自由穿越的能力。】 【提示宿主，开启系统需要选择君主。】 【章新竹（陆新竹），此人为当朝皇帝预备役，请宿主立刻则主，成为章新竹（陆新竹）的军师，为他出谋划策。】 一连串的提示音让章潜愣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原来穿越之后真的有系统，可是自己的系统为什么是让自己当军师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大哥，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你，你说过的，你愿意帮我。” 章新竹看着章潜，满眼殷切期盼。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之中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请宿主于五分钟内做出决定，超时后将永久失去绑定系统的机会。】 章潜一听这提示音，紧迫感一下子上来了。 “章潜，你我幼时相识，我赵成宏保证，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死。” 章潜听着脑海之中滴答滴答的计时，一咬牙，一狠心。 “好，我跟你们去京城，以后我就跟在新竹的身边，给他当个出谋划策的。” 章潜话音落下，章新竹瞬间有了笑容，赵成宏也松了一口气。 此时章潜脑海之中再次传来系统提示音。 【恭喜宿主绑定本系统，任务开启，奖励宿主5000积分，可在系统商城中兑换道具。】 系统提示音结束后，章潜有一瞬间的疑惑。 啥任务都没做呢！就有积分了？ “此事就这么定了，这边的私产我会派人照看，你不必担心，学堂也会有新的夫子，就按照你定的规矩来，至于你和宋成济开的那个造纸坊可以搬到京城去。” 赵成宏显然是把一切都给安排好了，一切都已经想好了，这才跑来这一趟的。 “我怎么觉得被你们套路了！” 章潜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要不是系统的提示音出现，自己是绝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其实是因为我，大哥，对不住。” 章新竹微微低头，他早就收到了赵成宏的信，是他自己一直不肯直面这些事情。 “因为你？” 章潜根本没觉得自己对章新竹有什么特别的，根本不可能至于章新竹用他自己的前程来搏。 “嗯。” 章新竹在章潜的面前，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漂泊了半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容身之所，找到了一个可以做亲人的大哥，日子过的平淡又安稳，现在让他去做皇帝，他根本做不到丢下这个给了他家庭温暖的大哥。 一直都是他去保护旁人，还是第一次被旁人保护。 “罢了罢了！收拾东西吧！” 章潜对此看的很开，既然答应了，那就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反悔。 第五十九章 罪人之女 况且自己知道了这么多内情，就算能保的一时的安稳，谁知道什么时候屠刀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一行人直接下了山，后续的这些事情都由赵成宏安排着。 不管是搬家，还是安排人手这些事情赵成宏直接吩咐了他手下的人去办。 学堂里头，沈钰和沈玥带着赵锦绣转悠了一圈，就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几乎没说什么话，只在学堂里拿了章潜的书看着。 到了学堂里头，章潜看着沈钰和沈玥，微微叹了一口气。 “阿钰，阿玥，你们跟我来。” 章潜还是想要把这些事情跟她们两个说清楚的，若是她们不愿意去京城，就让她们两个留在这边，有造纸坊在，他们姐妹两个又如此聪明能干，再加上又赵成宏留下来的人，定然不会让她们收了欺负。 若是愿意去京城，正好可以跟在自己的身边。 “夫君，是不是要启程了！” 不等章潜开口，沈钰就把他想说的话给点破了。 “你们想去吗？不想去就留在这里，我去忙一阵子就回来。” 章潜已经做好了准备。 沈钰一下子笑起来。 “夫君，我和阿玥本就是从京城长大的，怎么可能不愿意回去呢！” 沈钰眼里沉寂着悲伤。 “夫君，我和姐姐已经商量过了，我们愿意跟在夫君的身边，京城我和姐姐很熟的，我们不怕。” 沈玥还是笑的没心没肺，说起回京城，她整个人都冒着光。 “成，那就收拾收拾，很快我们就要启程去京城了。” 章潜看向外面晴朗的天空，心思沉重。 从这个小地方去京城，光是赶路就要半个月的时间。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沈玥忍不住的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看去。 入眼都是熟悉的街道和景象。 沈钰却不见高兴，没看外面一眼，整个人都很安静。 马车停下，赵成宏带着章潜一家子住进了一座两进的院子里，下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几口大箱子搬进去，就算是落地生根了。 章新竹还是像以往一样，跟在章潜的身后，帮着搬东西。 说是带了行李，实际上真正带来的没有多少东西，除了章潜家里攒下来的银子，就是一些随手用惯了的小物件，就连行装也只带了几件换洗的。 在赵成宏的安排下，不管是衣裳，还是一应物品，就连摆设，花园都是精心准备过的。 坐在饭厅里，章潜很有些不适应。 沈钰和沈玥站在一旁，赵成宏和章新竹坐在桌边，饭菜端上桌来。 “今天是接风宴，这府邸是我专门给你们买下来的，两进两出的院子，不大不小，正好足够你们住，这段时间新竹就和你们一起住在这里。” 章潜点点头，转头朝着沈钰和沈玥招手。 “你们站着做什么，坐下吃饭了。” 章潜迅速的让自己适应，一旁的沈钰和沈玥并没有动弹半分，目光落在了赵成宏的身上。 “你们俩看他做什么，都说了，这宅在是给咱们买下来的，以后这里就是咱们自己家了。” 章潜话音落下，沈钰和沈玥才真的走过来坐下。 一顿饭吃饭，下人鱼贯而入，直接收拾好了一切，根本不用亲自动手，章潜终于有了些享受的感觉，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这事房契，地契，这些是下人的身契，这是一千两银票，不急着做什么，先熟悉一下京城。” 赵成宏放下这些东西，满脸喜色的往外走。 章新竹深吸了一口气。 “大哥，我要换回我原本的姓氏了，这里能不能给我留一个房间，我以后还能随时回来住的吧！” 章新竹的话说出口，满屋子里的人都莫名心口一酸。 “说了，我是你大哥，这就是你家，随时回来。” 章潜说着，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地契，房契都给拿过来，随手交给了沈钰。 “歇着吧！” 章潜起身，在侍女的带领下回了自己的房间，外头的事情全都被他撒手给了沈钰，他自己躲在卧房里头互换系统。 眼前的光幕出现，这系统十分简单，也很简洁。 商城一栏打开全都是各种各样，甚至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积分余额显示5000，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个灰突突的成就，根本打不开。 至于主线任务，打开系统的第一眼就是，主线任务：辅佐明君当上皇帝。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章潜无奈的躺在床上。 这是个什么破系统啊！ 我看人家那系统都是有系统精灵，能沟通，能说话的，重要的时候能给提示啊！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只有这么点东西。 研究一路了，还是这样，难不成要等到章新竹当上皇帝，这系统才会有变化。 章潜不停的在心里吐槽，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夜过去，章潜睡醒起身，就有下人上前服侍，就连衣裳全都已经换新了。 章潜享受了一早晨的服务后，去了饭厅。 一进去就看见丰盛的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 沈钰和沈玥也刚刚走出来。 “夫君，咱们今天出去转转吧！” 沈钰对这样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适应，上前拉住了章潜的手臂坐下来。 “好啊！既然来了京城，那咱们可不能浪费了这次好机会。” 章潜美滋滋的吃了早饭，一手牵着一个美人上了街。 逛了半个上午，章潜终于对京城有了一个基础的了解。 处处繁华，东西也都卖的贵，人人都穿的好看，好像在京城里生活的人没有一个是不幸的。 茶楼里时不时传出来热闹的声音，听着像是有说书先生在讲故事。 章潜一时兴起，带着二女进了茶楼，随便找了一个犄角旮旯的桌子坐下来。 店小二殷勤上前。 “公子，可要点壶茶。” 章潜点头，目光示意沈钰操办。 “一壶青普洱，两碟茶点。” 沈钰声音不大，说完这些便转头去专心听故事。 章潜坐在这里歇着，两个姑娘从台阶走上来，刚上楼目光就落在了沈钰和沈玥姐妹俩的身上。 “你们怎么在京城？罪人之女，就该流放去做妓，谁准你们回京城的！” 第六十章 上纲上线 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 沈钰和沈玥回神，眼看着这两个衣着穿戴打扮都不普通的姑娘朝着自己走过来，瞬间白了脸。 “还是报官吧！这等事情官府会管的。” 站在略后方一点的姑娘主动开了口。 “娘子，她们是在说你们吗？” 章潜可没打算让这两个看起来一桌不凡的姑娘欺负到自己娘子的头上。 “夫君，我们走吧！” 沈钰起身，沈玥也连忙站到了沈钰的后面，脸上都是惊慌。 “见了本小姐还不行礼，该打，来人！” 前面的姑娘微微昂着头，眼高于顶，直接下了令。 章潜冷嗤一声。 本小姐！ 这样的自称，只能说明她是宦官人家的女儿。 就算是身份贵重，她身无诰命，职权，更没有什么头衔和皇室恩宠，又是再这样人多眼杂的地方，敢做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胆子大的很。 “你是什么人，张口闭口打打杀杀。” 章潜根本没起身，只朝着沈钰沈玥姐妹俩摆摆手，示意她们站在自己的身后。 “本姑娘是礼部尚书嫡女宋嘉灵，像这样的罪人，本姑娘当然有权处置。” 她自报家门后，周围的目光全都看了过来，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姑娘立马退了好几步，一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模样。 热热闹闹的茶馆都安静下来，众人都看着这边的热闹，说书先生也闭了嘴，盯着这边看。 “原来是礼部尚书嫡女，宋嘉灵在这里嚣张跋扈，欺压平民。” 章潜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话一说出口，周围人都跟着抽了一口冷气。 宋嘉灵一下子涨红了脸，恶狠狠的盯着章潜。 “你胡说八道，那两个分明是罪臣之女，她们早就该被送妓院去，凭什么出现在京城。” 宋嘉灵第一时间就是把话题引到沈钰沈玥姐妹俩的身上去。 章潜眉头一立，仍旧四平八稳的坐着。 “依照我朝律法，就算是罪臣流放之人，未嫁女子都要嫁人，用以征税，嫁人后便随夫君为平头百姓，脱了罪籍，平民百姓来去自由，今日你这个礼部尚书嫡女宋嘉灵当众为难，是对皇上新颁布的律法有所不满，所以才当众羞辱为难吗？” “你一个未出阁的后宅女儿，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是否是你父亲的意思？” “你宋家公然藐视皇权，无视法度，若是你父亲来说这话还有几分威严，可你并非官身，又无封号，张口闭口都是罪臣，我朝何时允许后宅女子议论朝廷纲常？” “你这是仗着有一个当官的父亲欺压平民，妄议朝政，不敬皇权，若以我朝律法论处，当治大不敬之罪。” 章潜言辞锋利，几句话就把这么一件事情上升到了不敬皇权的位置上。 大不敬之罪，说小了处置她一人，若说大了，便是抄家灭族。 章潜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茶楼之中的人全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宋嘉灵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看着章潜满脸的惊恐。 “你，你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这么想。” 宋嘉灵此刻已经吓坏了，这里这么多人，要不了多长时间，流言蜚语必然会传出去，就算此事不会让宋家跟着蒙难，她的名声也完了。 就连她父亲这个礼部尚书也要受牵连。 章潜冷飕飕的声音再次传来。 “可你这么做了，事实胜于雄辩。” 章潜冷着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转头看向了沈钰和沈玥姐妹二人。 “坐下喝茶。” 章潜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如此场面，章潜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沈钰压着心头的恐慌，拉着沈玥坐下来，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喝茶吃点心。 “夫君，我们回家去吧！” 一杯茶下肚，沈钰才开口。 “也好，今日让二位娘子受惊了，下次为夫再寻了好去处补偿你们。” 章潜起身，叫了店小二来结账，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一旁的宋嘉灵。 跟在她身后一起来的那个小姐妹，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根本没有掺和这件事情。 “等等，谁准你们走了？” 宋嘉灵思量了片刻，心头怒火已经起来，今日之言若是传扬出去，那她的名声，她爹爹的官声都要受到不小的影响，此刻她只想把影响降到最低。 “礼部尚书嫡女，只是有一个好爹，我等又不是你们家的奴仆，怎会由你说的算。” 章潜冷冷瞥了她一眼，拉着沈钰和沈钰朝着自己身前送过去，让她们远离宋嘉灵。 “你……” 宋嘉灵咬牙切齿，却根本说不过章潜，眼看着沈钰和沈玥就要这样施施然离开，她怒气攻心，直接朝着章潜冲过去，抬手就要打章潜耳光。 章潜后退一步，宋嘉灵的巴掌落了空，她气不过，又朝着章潜冲过去。 章潜接连躲了几步，这宋嘉灵却没完没了，疯了一样朝着章潜扑过去。 眼看着此事不能善了，章潜索性上前一步，直接与宋嘉灵撞了一个满怀，章潜顺势保住了宋嘉灵，不等宋嘉灵反应过来，一把将人给推了出去。 “你这女子怎的如此不知羞耻，光天化日往男人身上扑，你真是礼部尚书嫡女宋嘉灵吗？竟然这般放荡。” 章潜声音很大，原本没反应过来的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宋嘉灵还没反应过来，周围嘈杂的声音已经争先恐过后的涌入了她的耳朵里。 字字句句都在说她宋嘉灵不知廉耻，当众生扑男子，妄议朝政，不敬皇权。 章潜故意嫌弃的掸了掸衣袍，“我已经有两位妻子了，乡野之地的村姑也比你知廉耻些。”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转身带着沈钰和沈玥回家去。 宋嘉灵站在茶楼里，被众人指指点点，她此刻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楚，下意识的想要给自己找证人，可她环顾一圈才发现，跟着她一起来的小姐妹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我要杀了你们。” 宋嘉灵怒吼一声，在场所有人全都闭了嘴，紧接着所有人都跑了。 毕竟没人敢赌当朝礼部尚书会不会为了女儿的名声，一怒之下杀了在场所有百姓。 第六十一章 歪打正着 茶楼老板可是赔了不少钱，宋嘉灵丢了好大的人，惹了好大的祸，阴着脸离开茶楼。 此事很快在京城之中炸开，尤其是宋嘉灵最后发怒时候控制不住喊得那句我要杀了你们。 外头的事情章潜根本不知道，带着二女回府后，就再府中的小花园里坐下来，专门追问了她们这个宋嘉灵是怎么回事。 原本沈钰和沈玥的父亲才是礼部尚书，可一年前，她们的父亲被人陷害的做了罪，她们这对姐妹花依律被流放，辗转了大半年，跑了好些地方，这才被章潜给收下来。 按说跑一两个地方还没能被娶走，便会直接就地送到军中作军妓，可沈钰足够聪明，明白这件事情有很多可操作的地方，她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用来贿赂办事的人，这才能一路辗转，来到章潜面前。 至于这个宋嘉灵，她父亲原本是礼部侍郎，只比沈钰的父亲低半级，沈钰的父亲获罪后，宋嘉灵的父亲便顺势上位，成为了新的礼部尚书。 两家的女儿自然是认识的，宋嘉灵一直嫉妒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以前她不敢表露，到了如今才终于找到机会发难。 章潜听明白了前因后果，略有沉思，顺势开口询问。 “那也就是说，你们的父亲是上一任礼部尚书，只是获罪，并没有处决。” 章潜心思有些活络，若是能把岳父给救回来，重新坐回礼部尚书，那自己在京城也算是有靠山了。 “没错，父亲被流放宁古塔，只怕此生都无法再见了。” 沈钰眼底藏着悲戚，沈玥也低着头，撇着嘴，强忍着不肯让自己哭。 “总有机会相见的。” 章潜安慰了她们一会儿，回去歇着了。 一夜过去，京城之中有关礼部尚书嫡女宋嘉灵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的，百姓都在骂，连带着礼部尚书也跟着被骂的狗血淋头。 章潜还没起床，赵成宏久亲自来见了章潜，跟着他一起出现的还有陆新竹和锦帆。 “见过世子。” 沈钰见着人立刻行礼。 赵成宏连连摆手。 “嫂子不必多礼，章潜呢！” 赵成宏满脸都是兴奋，一副高兴的不得了的模样。 “夫君还在休息，还请世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人。” 沈钰朝着婢女摆摆手，示意他们上前伺候，她自己赶紧去了章潜的屋子叫他起床。 章潜回去之后又对着系统研究了半宿，迷迷糊糊睡着了，也没能再听到一句系统提示音。 一大早被喊起来，整个人都透着怠懒。 “阿钰，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做，让我睡睡懒觉吧！” 章潜坐在床榻上，还想和沈钰说说情，重新躺回去睡下。 “夫君，世子来了，要见你，人就在前厅坐着呢！你快些起来，别让世子久等。” 沈钰连忙拉着章潜起床，生怕怠慢了赵成宏，引来赵成宏的怒气。 “赵小瓜来了？这么一大早他过来干什么？” 章潜蹙着眉头，到底还是起身，在沈钰的服侍下穿戴好。 “夫君，这里是京城，不比乡野之地，还是要叫的尊敬些，那可是世子，言语上可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叫人挑出错来。” 沈钰告诫章潜一句，急忙忙的收拾好章潜一身衣裳，拉着章潜往前厅走。 此时前厅里早饭，茶水全都已经端上来，等章潜走过来，茶水都换过一次了。 “草民见过世子爷，不知道世子爷一大早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章潜嘴上说的好听，只是这语气懒散之中透着不爽。 赵成宏根本没介意这些，很是高兴的上前拍了拍章潜的肩膀。 “怪不得新竹一定要让你来京城，没想到你才来京城一日，就帮着新竹处理了一个心腹大患。” 赵成宏的话让章潜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想起了昨日宋嘉灵的事情。 “礼部尚书是敌人？” 章潜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如今京城之中的势力分布他根本不清楚。 没想到歪打正着，居然真的除了一个对手。 “如今新竹的身后，就只有一个我，除了我赵王府，剩下的人都随你折腾。” 赵成宏兴奋的转身回去坐下来。 陆新竹也是目光炯炯的看着章潜，原本想着还要过些时日才会需要去找章潜出谋划策，根本没想过章潜居然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那我大概知道了。” 章潜听着这话，心里就已经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像自己看起来这么简单。 京城之中的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一个人倒下，必定会有其他人跟着倒霉，也自然会有其他人作为助力主动去推一把宋家。 “大哥，多谢你斗倒了宋家，礼部这一块，还是要顶上合适的人才行。” 陆新竹嘴上说着，目光却一直落在章潜的身上。 章潜沉吟了片刻，满心无奈。 只是怼了一个不止好歹的女子，居然就能撼动朝堂之上的礼部尚书。 这权谋的游戏也太草率了。 “我觉得原本的礼部尚书就很不错，不如为沈剑秋平反，仍旧回来做这个礼部尚书的好。” 陆新竹看着章潜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又说了这么一句。 章潜对于官员任免这一块没有太多心思，如今听见陆新竹要为沈剑秋平反，他愣了一瞬，转头便看向了沈钰和沈玥。 在看到儿女激动的神色之后，他才转回头来看向了赵成宏。 “能为我妻子的父亲平反，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章潜嘴上说着，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赵成宏，想看看这件事情赵成宏是如何打算的。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我来办，锦帆，你看顾好这里。” 赵成宏见章潜不拒绝，心里终于安稳了一些。 “是，世子放心。” 锦帆直接站在了章潜的身后。 陆新竹看着章潜平静的模样，在心底对章潜的评价又高一层。 等人都走了，章潜才舒舒服服的吃了早饭。 沈钰和沈玥都激动的很。 她们原本以为自己全家这辈子都只能这样了，谁想到嫁人之后居然还有机会回到京城，更想不到还能把父亲给救回来。 第六十二章 一切为了平反 章潜吃着早饭，心里捉摸着，这件事情也不能触发系统播报，那到底是不是自己辅佐的陆新竹。 可别到时候陆新竹做了皇帝，自己这边却还是没反应。 “夫君，多谢夫君。” 就在章潜疑惑系统的时候，沈钰拉着沈玥直接跪在了章潜的脚边，很是虔诚的给章潜叩头。 章潜一低头，看着两个姑娘一左一右的跪在自己脚边，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连忙伸手把二女扶起来。 “跪下做什么，这都是我这个做夫君的应该做的。” 章潜看着二女眼含热泪，心里另有一份忐忑。 等沈剑秋回来了，知道他的两个宝贝女儿嫁给同一个男人，连个大婚之礼都没有，说不准会直接动怒，自己这女婿可没有这么好当啊！ “夫君，我们只求有生之年能再见父亲一面，却不曾想，居然能有机会为父亲平反昭雪。” 沈钰说着，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章潜赶紧伸手擦了沈钰脸上的眼泪。 “快别哭了，这是好事，该笑的。” 章潜这边哄着沈钰，另一边沈玥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小丫头依赖的靠在章潜的肩膀上，不停的抽泣。 “夫君，我真好想我爹啊！” 章潜连忙转头去红沈玥。 “这不是已经说了要给你们父亲平反昭雪，此事定然很快就能办成，否则世子也不会说的如此轻松笃定。” 章潜轻轻的拍了拍沈玥的背，废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把二女给哄好。 下午时分，章潜就在自家花园的小池塘里钓鱼，沈钰打理着院子，沈玥闲来无事，差遣小女使去花园里摘了些鲜花回来妆点屋子。 正悠闲着，墙边窜出一个人影，落在花园里的时候，正巧被章潜看的清清楚楚。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你是什么人，怎么还翻墙呢！” 章潜顺势把鱼竿收起来，直面此人。 瞧过去，眉眼有些熟悉，可他蒙着脸，还是有些许的认不出，只觉得十分熟悉。 “大哥，是我。” 面罩摘掉，章潜默默的又将鱼钩重新丢进池塘里。 来人正是陆新竹。 “你来我这里怎么还偷偷摸摸的，那不是有大门嘛！” 章潜只觉得有些好笑，心里却是越发觉得有趣。 到了京城，陆新竹并没有立刻入宫认下皇子身份，如今又翻墙来和自己见面。 看来他也没有那么信任赵成宏。 “我是偷偷私下找你，不能让人发现我来过。” 陆新竹快步走到章潜身边，压低了声音。 “沈剑秋的案子想要平反，还需要拿出证据证明贪赃枉法的另有其人，否则这个案子想要平反几乎是不可能的。” 陆新竹很严肃，看着章潜的眼神慎重且严谨。 “证据这东西我怎么可能拿得到，我才来京城几天，连京城如今的局势都看不明白。” 章潜岁上说着，心里却是替自家两个娘子担心。 “只需找到现任礼部尚书贪赃枉法，诬陷他人的证据就成，我身份特殊，现在还不能露面，此事你可一定要想办法，否则此事短期内办不成。” 陆新竹说完这些话，也不等章潜的回复，转身急匆匆的越墙离去。 章潜心思微微转动，立刻就想通了。 如今不管是陆新竹还是自己，在京城之中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一个赵成宏，他是当朝九千岁的世子，若是沈剑秋轻轻松松的回来了，那在京城之中，自己有了靠山不说，陆新竹也可以通过自己笼络礼部尚书。 关系连带着关系，陆新竹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方法回归，届时赵成宏的功劳可就没有那么醒目了。 如今自己住着赵成宏给的宅子，吃喝也都是赵成宏管着，就连府里用的下人都是赵成宏给置办的，如此一来，自己可就矮了人家一头。 让沈剑秋回来可以，但是礼部尚书的位置，还是不适合还给他。 想到这里，章潜幽幽叹了一口气。 “真是没事找事！” 章潜嘴里嘟囔着，收了鱼竿单独叫着沈钰回房里商量此事去了。 想要对宋家下手，章潜这个大男人很不合适，可沈钰就合适多了。 毕竟宋家那个宋嘉灵脑子不是很好，说不定还能从她的嘴里探听到不少消息。 沈钰一听说为了救父亲回回来，必须要去宋家找证据，她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夫君，不如明日你陪我登门致歉吧！” 沈钰满眼都是兴奋，似是她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处理此事。 “你想干什么，贸然上门，咱们可是要吃亏的。” 章潜原本还想着让锦帆去宋家查探一番，然后在做打算，沈钰这边刚听完这个消息，就立马想到了办法，似是早有准备一般。 “不是贸然上门，之前咱们茶楼里遇见过，当时还传出不少风波，夫君明日你陪着我去一趟宋家，尽可能的拖住那个姓宋的老贼，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便可。” 沈钰坚定不移的盯着章潜，似是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剩下章潜点头。 “你先给我说明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在大街上自然有公道，可若是在宋家府里，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章潜蹙着眉头，看着沈钰这模样，觉得她似乎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夫君，如今的宋家府邸，原本是我沈家府邸，那是皇上御赐的宅子，我自小在那个宅子里长大，每一处我都十分熟悉，能救我父亲的证据定然就在宅子里面藏着，只要给我些时间，我必然能拿到证据。” 沈钰心里很有底气，似是一切都只缺一个机会。 “成，明天咱们俩登门拜访，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人给抓了。” 章潜说着，从自己的枕头下方拿出了一把匕首。 这匕首便是章潜买回来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把，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可却是真的好用。 沈钰看着这把匕首，心头满满的都是酸涩。 “夫君，多谢你。” 沈钰眼眶微微发红，满心都是感动。 “你我是夫妻，再这么客气我可就要教训你了。” 章潜把匕首塞进了沈钰的手中：“明日贴身带着，若遇到状况也好逃命。” 第六十三章 为难 转天一大早，章潜和沈钰带着一份薄礼出了门。 坐着赵成功给安排的马车，一路到了礼部尚书府。 马车停下，看着匾额上挥毫泼墨的写着宋府两个大字。 沈钰面色微微一僵。 “走吧！” 章潜拉着沈钰上前，刚走到大门口，就被宋府的守门小厮拦住。 “二位是何人？” 守门小厮脸色很不好看，看着章潜和沈钰的眼神里全都是防备。 “我是章潜，昨日在茶楼里对你家小姐多有冒犯，今日特带着妻子前来致歉。” 章潜说明来意，就安安稳稳的站在原地。 守门小厮上下打量了一下章潜，见着章潜手里当真提着礼品盒子，乘坐的马车还是有规格的，这才缓和了脸色。 “还请二位稍后，我去通报一声。” 守门小厮转头往回走，章潜和沈钰就再门口站着，静静等着。 没多久的功夫，路过这里的百姓就开始对章潜和沈钰指指点点。 毕竟在门口站了这么长时间，那一日在茶楼之中的人也不少。 礼部尚书嫡女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如今章潜带着沈钰前来，便是再一次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宋府聚集。 二人在宋府的门口站了足足半个时辰，宋府的小厮才走出来，面对章潜和沈钰的态度极为恶劣。 “我们家大人说了，不是什么人登门致歉都要见面，既然知道做错了事情，那就跪下认错吧！” “在我们宋府门口跪上两个时辰，便算作你们赔礼，我们家大人可没有这个闲工夫见你们。” 小厮说完转头就走，章潜眉头一簇，拉着沈钰直接走进了宋府。 “哎！你们听不懂人话吗？怎么还往府邸里头闯呢！” “来人啊！来人啊！” “快把他们两个抓住，让他们去宋府门口罚跪。” 小厮大呼小叫的，章潜却是轻轻一笑。 “阿钰，你一会儿委屈的哭行了，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 章潜贴着沈钰的耳边说了一句，也不做反抗，当真被送到了宋府门口，就在小厮要压着章潜和沈钰下跪的时候，章潜的声音激荡开。 “你们宋府当真欺人太甚，原就是你们宋家嫡女跑到茶楼里无事生非，欺负我等平民百姓，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被逼着来致歉，还要被家丁按着在你们宋家门口下跪，这是何道理。” “男子汉大丈夫跪天地，跪君王，跪父母，你是礼部侍郎，对懂的便是礼教之事，教出来的女儿当众攀扯男子也就算了，当爹的居然还要让我们这些受害者在大街上跪着。” “诸位，有没有人知道这礼部尚书到底叫什么名字？” 章潜刚说了没几句，宋府门前就已经聚集了大批看热闹的人，章潜一边反抗着宋府这些家丁，一边怒吼询问。 一旁的沈钰根本不是对手，早已经按在了地上。 “礼部尚书叫宋之敬，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人群之中传出来这么一句话，章潜心头冷哼，直接甩开了身边纠缠着的小厮。 “礼部尚书宋之敬以权谋私，其嫡女宋嘉灵藐视皇权，此事我必要告到皇上面前去。” 章潜这一嗓子，看热闹的人全都惊诧不已，就连一直在和章潜纠缠的几个小厮也都停了手。 章潜推开眼前人过去将沈钰从地上扶起来。 “上马车，咱们去皇宫击鼓鸣冤。” 章潜说着就往马车上走，周围的人全都让开了路。 眼看着章潜扶着沈钰上马车，宋府里跑出来一群人直接围住了章潜的马车。 紧随而后的便是宋府的老管家。 此人上了些年纪，却是很清楚这件事情的轻重。 倘若真让章潜因为这么一丁点的事情闹到朝堂上头去。 宋之敬是必然会倒霉的。 事情刚出了没多久，今日早朝的时候，就已经有言官在参奏宋之敬教女无方，不配做礼部尚书。 朝堂之上的明枪暗箭不少，决不能任由章潜把这件事情诬陷放大。 “我们大人听了你说的话，决定见你们一面，就看你们敢不敢进府了。” 管家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章潜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人。 章潜直接把带来的礼物朝着管家怀里一塞，拉着沈钰直接朝着宋府走去。 “夫君，我们该不会死在宋府吧！” 沈钰声音不大不小的，不是在故意喊叫，却也让距离相对近一点的人能听见。 章潜可是没有这么多的顾虑，朗声回答。 “不会，礼部尚书大人怎么会在自己的府邸之中草菅人命呢！顶多我们回家之后，被杀死自己家里。” 这样狂放的话在宋府门口的这些百姓讨论的更加热闹。 进了宋府，这里的一切都还是沈钰熟悉的模样，只是换了主人，各类摆设也全都不同。 一路去了后宅，老远就听能听见宋嘉灵要死要活的哭闹声，周围的人全都哄着。 宋之敬自然也在其列，当真是内忧外患全都一起出现了。 章潜见到这番景象，当即朝着沈钰递了一个见机行事的眼神。 走到了近前去，这才看见宋嘉灵手上拿着白绸子，要在花园里的树上吊死自己。 宋之敬站在一旁，脸色铁青。 “宋嘉灵，陷害我们宋家的人已经到了，你还要寻死觅活吗？” 宋之敬一开口，很是威严，正闹腾着的宋嘉灵一见到章潜和沈钰，一下子就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咬牙切齿的开口。 “来人，把他们俩给本小姐按住，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宋之敬看着女儿朝着章潜和沈钰发火，目光终于移到了章潜和沈钰的身上。 面对沈钰这个熟人，宋之敬就像是完全不认识一样连个眼神都没肯给。 “宋大人，我想与你谈谈。” 章潜根本不理会宋嘉灵，周围的人也没有一个上前去为难章潜和沈钰的。 “你也配与本官谈。” 宋之敬不屑的看着章潜，眼底已经涌上了杀意。 章潜微微一笑，伸手从怀里拿出了玉佩。 “宋大人可认识此物？” 章潜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玩味的看着宋之敬。 这玉佩一拿出来，就连宋嘉灵都不在闹腾了。 第六十四章 拿回证据 场面一片死寂，宋之敬脸色变了又变，脸色难看的厉害。 “你怎会有这个玉牌？” 宋之敬咬着牙，看着章潜的目光平添忌惮之色。 “自然是有人给我的，否则以我这样一个平民之身，如何敢踏进你的府门。” 章潜说着，把玉佩重新揣回怀里。 “宋大人，现在能私下谈谈了吗？” 章潜终于正经起来，宋之敬憋着一口气，最终只能点头。 “跟我去书房谈吧！” 宋之敬刚动身，章潜却略微抬手，示意稍等片刻。 “这位是我妻子沈钰，此地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还请宋大人通融一二，让她在府里走动走动，也算是解了她的思乡之情。” 章潜说的冠冕堂皇，宋之敬却是气的脸色发白。 面对这等清静，他除了点头答应，也没有别的办法。 “好，带小姐回房，让沈钰在这府里仔细看看，毕竟这是她长大的地方。” 宋之敬说完直接朝着书房走去，章潜默默跟上。 沈钰只微微屈膝行礼，目光便落在了这房子上头。 宋嘉灵直接被下人半搀扶，半强硬的给带走了。 书房里头，宋之敬坐下，章潜便十分自然的坐在了宋之敬的对面。 “宋大人可有想过此事如何收场？” 章潜嘴上说着，顺手拿了宋之敬桌面上一本书，随便翻看着。 宋之敬咬着牙，面对态度如此无所谓的章潜，他满肚子的火气却不敢发一丁点。 “既然你来了，必然有话要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直说吧！” 宋之敬一点好气都没有，满心都是疑惑。 他在猜这件事情到底是偶然发生的，还是自家女儿被算计了。 又或者是赵王府已经做出了选择，所以在替新主子卖命，第一个对付的人就是自己。 “好，宋大人爽快。” 章潜合上书，放了回去。 “大人可有想过，你我之间是可以合作的？” 章潜笑的贱兮兮的，满眼都是精明似鬼的算计。 宋之敬的脸色瞬间更加凝重。 “你我之间有什么可合作，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跑到本官面前说合作。” 宋之敬嘴上说的狠厉，心里却是疯狂的打鼓。 他根本无法分辨章潜说的这些话是真是假。 “我能让你家女儿的名声尽毁，让你背上一个藐视皇权的大不敬之罪，自然也能让你安然脱身，只看宋大人你是否愿意。” 章潜说着，手指落在桌面上，轻轻的叩着，一下一下的。 宋之敬的心也跟随着章潜的手指轻叩的规律，跳的剧烈。 “你要如何帮我脱身，我总要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宋之敬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和章潜谈下去。 “此事我自有办法，事情是从我手上炸开的，我自然也能保你安全无虞，至于做法，现在可不能告诉你。” 章潜轻笑着，嘴上说着的，和他心里想的没有半点想同。 沈钰则是趁此机会，在院子里逛了半圈，直奔着父亲从前的书房走过去。 如今物是人非，原本是书房的屋子，如今已经成了柴房，堆放的全都是杂物。 自己的闺房也成了下人居住的地方，院子里的秋千也拆没了，就连自己出生之时，父亲亲手为自己种下的柿子树也被砍断，挖了根。 沈钰当真是一副怀念往昔的模样，如今府上重要的地方，她是一个都没去看看。 跟在沈钰身边盯着她的下人也逐渐对沈钰没了防备之心。 眼看着沈钰推开了柴房的门，见着里面如此多的杂物堆砌，眼里满是感伤。 “我就在这里呆一阵子，一会儿就去外面等着。” 沈钰红着眼睛，一副触及了伤心事的模样。 “夫人，这里是我们宋府的柴房，里头都是我们宋府的物件儿，你要在这里呆着，莫不是日子过的太穷太苦，瞧上了这柴房里的物件。” 负责盯着沈钰的老婆子出言讥讽，满脸都是对沈钰的不屑。 沈钰咬着牙，目光落在了柴房里一套堆在角落的桌椅上。 “这套桌椅是我父亲曾用过的，我想多瞧瞧。” 沈钰解释了一具，直接朝着这套桌椅走过去，芊芊素手落在桌面上。 白皙的手指瞬间沾了灰。 外面盯着她的婆子看着沈钰当真是为了这套桌椅，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不屑的撇撇嘴。 沈钰在这套桌椅边上站了很久，并没有太多的动作，眼泪倒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好一会儿过去，沈钰仍旧在这套桌椅面前，眼泪砸在桌子上，桌子上的灰尘倒是瞬间染了桌子的底色。 盯着沈钰的婆子看着沈钰哭的伤心，蹙着眉头走出去。 “什么东西啊！跑到别人家里来哭，真是晦气。” 婆子嘟嘟囔囔的，沈钰的眼泪似是水龙头的开关一下，瞬间就停住了。 “以前，这里放得便是我父亲的案台，他尝尝在这里为我和妹妹作画，还说要把我们每一年的样子都画下来，等我和妹妹嫁人了，他若是想我们，就把画拿出来看看。” 沈钰自言自语的说着，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在柴房里转了好几圈，眼看着到了一处墙角，沈钰伸手去推窗户，用了一下力，却没能如愿打开窗子透气。 沈钰叹了一口气，一个人站在墙角里暗自伤神，藏在袖口下的手却悄悄的摸上了墙边的一块砖，随着她有规律的按动，那块砖头悄声打开了一个缝隙。 沈钰将其中藏着的东西悄咪咪的收进袖口，又将砖块推了回去。 悄咪咪的收好了信件，沈钰抬手去推窗户，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墙边，衣裙贴在墙壁上来回摩擦了一会儿，墙上的痕迹被抹除的干干净净，只是可惜了沈钰这一身干净的衣裙。 在外头等着的嬷嬷等了好一会儿，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进了柴房。 一近柴房就看见沈钰正卖力的推着窗户，满脸都是不死心。 “你做什么呢！这里是宋府，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老婆子朝着沈钰冲过去，一把拉住了沈钰的手腕，直接把人从窗户前头给扯开了。 第六十五章 说的都是骗鬼的话 “你要干什么？” 老婆子满脸警惕的看着沈钰，好像打开了这扇窗户，会招来什么灾祸一样。 “我记得这窗外种了树，所以想打开窗户看一看。” 沈钰神色黯然，转身便往外面走去。 老婆子冷哼一声，“什么东西啊！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我家大人允许你怀念往昔，这已经天大的恩赐，我若是你，就立马去外面跪着赎罪。” “这人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陷害了我么宋府的嫡女，还好意思上门来。” 沈钰听着这些话，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如今该拿的东西全都已经拿到了，还是尽快离开更安全。 此时的书房之中，章潜和宋之敬面对面的坐着，两个人已经沉默了很久。 章潜拉拢宋之敬为世子爷做事，而宋之敬如今遇到的困境由章潜出面解决，保证能够挽回宋嘉灵的名声，还能让宋之敬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做的更加稳妥。 宋之敬当年得以上位，便是因为身后有人保着他，如今出了这等事情，却根本没人愿意保他。 当年保他上位的人反倒是因为这件事情狠狠的斥责了他，更是防下话，让他自生自灭。 如今章潜伸过来的橄榄枝，对于的诱惑极大。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章潜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宋大人，还没想好的话，那我就先回家了，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吧！” 章潜说着站起身来，还有些不顾及形象的伸了一个懒腰。 宋之敬满眼复杂的看着章潜嘴唇蠕动了半天，似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一般。 “我问你，我女儿的事情，是意外还是你的算计。” 宋之敬这个问题让章潜忍不住的笑起来。 “原来宋大人是在担心这件事情。” 章潜眉眼弯弯的，看着宋之敬的眼神中还带了几分可怜他。 “在茶楼的事情是个意外，京城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怎么可能会认识你的女儿呢！” “不过我若是你，就会好好问问你女儿，当日她身边还有一个姑娘，话没说几句，那小姑娘就跑了，如今宋府的传言满天飞，想来和跟在你女儿身边的那个姑娘关系不浅。” 章潜眉头略微挑了挑，目光一瞬不闪的盯着宋之敬。 “还有一个姑娘，你什么意思？” 宋之敬心头本就存着很多疑问，如今在这事情里还有一个人存在，可是让宋之敬脑袋上的雾水更重了。 “当日我与我家娘子在茶馆喝茶听书，那可是我们一家子受邀来京城的第一日，刚出来转转，就被你女儿撞上，偏偏还是熟人，以前还是那样的关系。” “说实话，我回家问了我娘子过往的事情，得知这些关系后，我真的很惊讶。” “偌大的京城，怎么就能这么巧的碰上，你家女儿为何对我妻子恶意如此大。” 章潜一连串的问题让宋之敬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既然能拿到找王爷的令牌，此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查清才对。” 宋之敬可没有给别人当枪使的习惯，哪怕他自己也要查查这是怎么回事，却还是想要在章潜这里多套出一些消息来。 “我不知道啊！” 章潜脸两手一摊，十分谈成的看着宋之敬。 “我这才来了京城没几日，认识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其他人姓甚名谁，又是什么官职什么背景，我一点都不知道，况且我才刚来京城，总不好一来就给人家惹麻烦，还请宋大人您好好查一查此事，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可要告诉我一声，毕竟你我之间更坦诚些。” 章潜说完这番话站起身来。 “宋大人，我该回去了。” 章潜转身往外走，宋之敬并没有阻止，他若有所思的起身朝着宋嘉灵的闺房走去。 沈钰早早就在院子里等着章潜，夫妻二人很是顺利的回了家。 刚进家门，就看见赵成宏已经在自家正厅里等着了。 陆新竹和锦帆在一旁下棋，气氛轻松又愉快。 “你怎么又来了，世子爷这么闲？” 章潜心里清楚，自己的行踪根本不可能瞒得住赵成宏，可这种感觉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赵成宏起身上前勾住了章潜的肩膀。 “你可别叫我世子爷，私下里，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快过来看看他们俩的棋，我一直觉得，他们俩的棋艺都差的旗鼓相当。” 赵成宏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章潜这一趟的收获。 章潜看着棋局，只扫了两眼就觉得无趣了。 “我去换套衣裳，马上就来，一会儿我也要和你们下一盘。” 章潜转身走了，赵成宏的目光仍旧放在棋局上，很是自然的朝着章潜摆了摆手。 “你快点啊！他们俩这一盘下不过五十手。” 章潜随口应付了一句，连忙带着沈钰回了房。 关上房门，沈钰第一时间就把她取回来的书信全都给拿了出来。 章潜一一看过去，眉头终于松开了。 “阿钰，你好好歇着吧！有了这些东西在手里，你父亲就算不能重新做回礼部尚书，也定然能从那等流放之地回来。” 章潜简单换了一件外袍，拿了一封最为重要的书信出来。 这封书信便是宋之敬专门写给沈剑秋，用来误导沈剑秋的，有了这封信，就能够确定沈剑秋当年是被冤枉的。 至于其他的东西，章潜并没有交出去的打算。 前厅里头，陆新竹和锦帆的棋局越发的焦灼，赵成宏站在旁边看的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整个人都很躁动，指着棋盘上的棋子，硬生生的忍住了说话的欲望。 “世子，新竹，我有样东西给你们瞧瞧。” 章潜说着在一旁坐下来。 一旁的观战的赵成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好好好，这棋我是真看不下去了，赶紧毁了吧！” 章潜只浅浅笑了一下，陆新竹和锦帆倒是很识趣的把棋盘清空了。 章潜把这封信拿出来，展开在三人面前。 “新竹，你看看这封信，能不能作为翻案的证据？” 第六十六章 册封太子 章潜的目光根本就没有落在赵成宏的身上。 当初在乡下的时候，自然可以无视陆新竹的身份，如今到了京城，那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陆新竹也没有推诿，直接把这封信给拿了过来，仔细看过之后，直接朝着章潜点了点头。 一旁的赵成宏目光有些幽暗，不过转瞬又明媚起来。 “好事，这样就不必等了，直接换了礼部尚书，只要将沈剑秋身上的污名洗清，由他回来做这个礼部尚书再好不过，届时，在京城之中也算是有了同盟。” 赵成宏乐见其成的模样让章潜心里有些奇怪。 现在把陆新竹紧紧的攥在手里，才是赵成宏最应该做的事情，怎么他反其道而行之。 “此事还要劳烦世子。” 陆新竹把信封递给赵成宏，朝堂之上的事情，必然还是要让赵成宏亲自去处置的，旁人做什么都无用。 赵成宏很是洒脱的点了点头。 “礼部侍郎倒台后，你就该回皇宫了。” 陆新竹眼里还藏着犹豫，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抉择。 章潜看着陆新竹这幅样子，眉头忍不住的蹙起来。 “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回京城，这些事情就全都是你自己选择的，男子汉大丈夫，总是这么犹犹豫豫的，如何成就大事。” 章潜说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下了自己心头的烦闷。 陆新竹抬头看向章潜，眼神之中藏着许多的不解。 “大哥，我只是一个侍卫，做皇帝这种事情，我真的不会。” 陆新竹心头有些委屈。 他原本以为章潜是理解自己的，可是现在章潜却也对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谁说不会做，就不能做了。” 章潜很认真的看着陆新竹。 “做不好还做不坏吗？”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勇往直前的往前走，况且你身边还有人帮衬着你。” “你本就是皇子，继承大统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以你的身份，倘若透露出一星半点的风声，不知道多少人会想要了你的命，别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想做皇帝，只有你死了，那高位上的人才能坐稳，你以为你争的权势吗？” “你争得是命！” 章潜十分严肃，将陆新竹此刻面临的困境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陆新竹张了张嘴，很想说些什么，可他心里很清楚，章潜说的对，根本不容反驳。 赵成宏扫了章潜一眼，整个人都安定了不少。 “新竹，你现在也不只是为了你自己的命去争，还有章潜全家的命，我们赵王府所有人的命。” 赵成宏在这个时候开了口，直接把整件事情的压力全都挑到了明面上。 陆新竹对此却并不感冒，甚至有些听不进去赵成说的话。 章潜倒是没有想太多，京城之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局势，在成能看的清清楚楚的，也就只有赵成宏一个人。 至于陆新竹，他跟在赵成宏身边这么长时间，又离开京城这么久，很多事情没有亲身经历，根本不可能看的清清楚楚。 好一会儿之后，陆新竹一言不发的将赵成宏拿着的信给抽了出来。 “信交给我保管，明日一早入宫，若我能安然无恙的恢复皇子身份，这件事情我来办，若我死在了宫里，这封信便是我被诬陷谋杀的证据。” 陆新竹说的坚决，章潜心头咯噔一下。 恢复皇子身份这种事情，怎么还会有血光之灾，难道皇上还会亲手杀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不成？ 还是说皇上虚弱，虽然坐在皇位上，却名不副实，早已经被架空的实权。 “明日我与父亲亲自送你入宫，不论事情成败，绝不会让你一人承担。” 赵成宏说的很坚决，章潜听着，心里有些讶异。 皇子回宫认亲，赵成宏和他爹一起把人送进宫里。 结局不过是两种，要么皆大欢喜，要么一起死。 “我家娘子可是听说能为她们父亲翻案，高兴的一夜都睡不着，你们也考虑考虑我这个有家室的。” 章潜故意把话题转走，气氛也跟着轻松了一些。 等送走了这些人，章潜暗自琢磨。 这赵成宏看起来不像是个莽撞的，若入宫有危险，他才不会屁颠屁颠的跟着去。 陆新竹的身份被承认，不过是走过场而已。 可快点的吧！ 等陆新竹做了皇帝，我这系统任务就能完成了。 章潜把系统给叫了出来，简单的画面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转天一大早，章潜照常在自家的小池塘里钓鱼。 皇宫之中却没有这般安逸，朝堂之上，皇上拖着病体坐在龙椅上，脸色微微发紫，看起来像是个紫皮茄子。 “朕已经寻到了失散多年的皇子，今日大喜，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皇上根本没就没打算让这些大臣们有扯皮的机会，直接宣布，不给一丁点反驳的机会。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九千岁赵王爷第一个站出来贺喜，紧接着便是赵成宏，礼部尚书宋之敬也跟着一起。 这三个人中以九千岁赵王爷最有权势，他能有如今的地位不止是他自己战场拼杀，还有与当朝皇上的生死交情。 很快，满朝文武全都跪地恭喜贺喜。 皇上坐在龙椅上，面带笑容。 “众卿平身，朕近日来身子不爽利，朕可以死，但是江山社稷不可一日无主，今日便册封陆新竹为太子，赐封号益。” 皇上咳了两声，朝着旁边一伸手，老太监已经端上了热茶给他。 朝堂之上惊疑之声一片。 此时的陆新竹就在侧边悄悄看着，如今他已经穿上了一身太子的衣裳，这张年轻的脸与龙椅上坐着的皇上有八分相似，若说他们二人毫无关系，也没人会相信。 “退朝吧！” 皇上放下茶杯，呼吸有些许急促。 “启禀皇上，微臣近日发现了一件冤假错案，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圣裁。” 赵成宏连忙站出来，皇上本已经站起了身子，看见是赵成宏站出来，这才又重新坐下来。 “呈上来。” 皇上目光阴沉沉的，可他并不是冲着赵成宏不满，视线一一扫过了朝堂之上几位尚书。 第六十七章 被骗了 如今皇上还在位，并没有病入膏肓，这些个尚书和侍郎都已经开始寻了新主。 能说出冤假错案这四个字来，定然和这些人脱不了关系。 案子呈上去，关键证据也呈上去。 皇上默默的看着，赵成宏静静的等着。 满朝文武都新村疑惑。 今日刚刚立了太子，就要翻案，事情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那些争权夺势的宗室子此刻脸色都难看厉害。 静待了半盏茶的功夫，皇上终于看完了案情奏报以及证据。 “礼部尚书宋之敬欺君罔上，构陷沈剑秋，证据确凿，依律处置了吧！” “沈剑秋被冤入狱，后流放宁古塔，将人带回来，好生安抚，召集他的家人归来，沈剑秋官复原职，任礼部尚书，退朝。” 皇上冷着一张脸，起身直接走了。 朝堂之上众臣行礼，宋之敬根本没反应过来，大内侍卫一左一右的将人给架了起来，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御书房里，皇上坐在软塌上，眼前放着一碗药。 陆新竹站在一旁，眉头一直紧紧蹙着，看着皇上的眼神很复杂。 赵成宏咱在陆新竹的身侧，脸色有些凝重。 “成宏，你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你爹年纪大了，如今赵王府的事情全都已经交给你处置，朝堂之上的事情你可要三思。” 皇上的目光根本就没有放在陆新竹的身上，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儿子反倒是不得他看中。 “皇伯伯放心，我也是在您身边长大的，您还不了解我吗！” 赵成宏笑了笑，目光瞥向一旁沉默的陆新竹，伸手轻轻拉了一下陆新竹的衣袖。 陆新竹只当做什么都没感觉到，仍旧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的亲爹。 皇上看着眼前这碗黑漆漆的药，目光之中添了忧愁。 “朕了解你，可朕不了解这个儿子啊！他都已经是太子了，对我这个父皇还是一言不发。” 皇上这话说的有些自嘲的意味在其中，听起来有些心酸。 陆新竹眉头微微蹙着，他张了张嘴，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面，更没有在他身边受过一日的教养，如今见了面，尴尬直接淹没了他。 皇上等了半天，还是没等来陆新竹开口和自己说句话，只好端起药碗来。 眼看着这碗药快要送进嘴里，陆新竹迅速上前去，一把将药碗给夺了过来，放在鼻子下头一嗅，眉头簇的更紧。 皇上吓了一跳，转而一脸严肃的看着陆新竹。 “虽然你是我亲儿子，但是你也不能为了让我快点死，连药都不让喝。” 皇上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虚的，说的话也都不着边际。 “你没病，是喝了这个药你才变得虚弱的。” 陆新竹说完，旁边站着赵成宏立刻转身往外走，皇上有一瞬间的尴尬。 不过也只是这么一个瞬间而已。 “说的没错，朕身体好着呢！” 皇上站起身，从陆新竹手上把这碗药又给拿了回去，一口气喝下去。 陆新竹心头憋着气，他之所以答应回皇宫，不止是因为这么多的人命都系在他身上，更是因为亲爹命不久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心里想着总要见一面，结果入了皇宫之后他就处处觉得不对劲。 就连皇上的态度也是很不一样的，一切都非常轻松，一句正经的话都没有，好像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陆新竹心甘情愿的踏入了皇宫，其他全都不是问题，甚至不用临时安排。 “朕到了这个年纪，还不知道能撑得住多久，总要把你留在身边教导几年，免得日后皇位交到你手里，你反倒被别人操纵，你我父子之间多年未见，你也是真狠心，这么多年，连见朕一面都不肯。” 皇上说起这些，根本没有任何生气，反倒是满眼的欣赏。 “我走了。” 陆新竹转身往外走，一边走着，一边将他自己身上穿着常服往下脱。 这衣裳是只有太子才配穿的，陆新竹现在根本就不想做这个狗屁倒灶的太子。 “诶！不行啊！” “来人！来人！” 皇上急急忙忙的追上去，生怕陆新竹就这么跑了。 “把他给朕拦住。” 皇上跑了没几步，又开始咳喘起来。 陆新竹速度很快，外袍一脱，里头穿着的还是当时在章潜家里住下来的时候，那一套紧身劲装。 太子的衣袍冠带全都被他丢在丢在地上。 “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皇上让您回去呢！” “太子殿下，您别难为小人啊！” “太子殿下，您不能出去啊！” 皇宫之中的太监，守卫全都跑去拦着章新竹，面对这个太子，他们这些常年跟在皇上身边的人心里都很清楚。 皇上当年做了亏心事，害了太子生母，太子这些年日子过的凄苦，等皇上知道他有个儿子在世间的时候，陆新竹已经在赵成宏身边做了七八年的侍卫，还曾见过的。 自此后，皇上一直想把这个儿子给接到身边好好补偿，好好教养，将来将皇位传给他，更是要给他的生母追封，可陆新竹却连见一面都不肯，这些年可是跑了好多个地方。 至于赵成宏，他和陆新竹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一直都在劝说陆新竹，却也屡次把陆新竹给弄丢，只能一路追着他天南地北的跑。 若不是因为陆新竹跑到太快，章潜也不会重新遇见赵成宏。 皇上扶着门框站着，伸手指着陆新竹。 “你们把人给朕打晕了带回来……咳咳咳！” 皇上咳的厉害，那些一直拦着章新竹的侍卫立刻上前。 陆新竹眉头一拧，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就和这些皇宫内的侍卫打了起来，以一对多，却丝毫不落下风。 皇上看着亲儿子和自己的侍卫动手，笑的格外开心。 半住香的功夫过去，陆新竹有些累了，可还有更多的侍卫在外面等着他，除非杀，否则他绝不可能打出去。 “小子，你还能斗得过老子不成？” “不过你这一身武功是真不错，若是领兵出征，也定然是个能在三军之中斩杀敌首的强将。” 第六十八章 让开，否则死 皇上很乐呵，根本看不出半点生气来。 陆新竹喘着粗气，心头的愤怒更胜。 “让开，否则死。” 陆新竹心绪难平，他清楚的记得母亲过世时候的惨状。 当年他就知道自己是皇子，但是母亲临死的时候说过，不许他认这个爹。 他原本以为亲爹要死了，临死前见上一面，也不算违逆了母亲的遗愿，但是一切都是假的，被骗了。 “太子殿下，您别难为我们，这是皇上下的令，我们不能……” 正面对陆新竹的侍卫满脸为难，不等他说完，章新竹已经侧步上前，拔了他的佩刀，刀锋直逼此人咽喉。 此人立刻抬起手臂，用手臂上的护甲挡住了这一刀。 也正是因为这一刀，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若是他反应慢一点，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皇上脸色一凝，连忙往前走。 “让开，否则杀。” 陆新竹双眼通红，死死的攥着手里的刀。 拦着陆新竹的侍卫全都严肃起来，一个个的都把刀抽了出来。 陆新竹一路往前走，这些侍卫却一步不退，陆新竹当真是一点不留情，动起手来招招致命。 这些侍卫能护住自己的性命，却根本拦不住陆新竹。 眼看着这些侍卫在陆新竹的手上吃亏。 皇上面容紧绷，大喝一声：“住手，放他走。” 皇上喘着粗气，明明是帝王，此刻却格外无助。 拦在陆新竹面前的侍卫们都立刻让开了一条路。 陆新竹丢掉了手里的刀，直奔着宫门走去。 “皇上，太子殿下对您有心结啊！” 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老太监上前扶着皇上。 “朕知道，可现在他连句话都不肯跟朕说，心结更是解不开。” 皇上叹了一口气，眼看着陆新竹出了门。 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皇宫，只是一路上，遇见的人全都老老实实的给他行礼。 一句句太子殿下万安让陆新竹心头火气更重。 出了皇宫后，他直接去了章潜家里。 小花园里头，章潜还在钓鱼，手边的小桌子上头放着茶水点心，很是惬意。 陆新竹气冲冲的坐在了章潜身边。 “你这怎么了？” 章潜看见陆新竹的瞬间，就能看得出他一身的戾气。 “大哥，咱们回山上吧！” 陆新竹呼吸急促，眼里都是不甘。 “啊？” 章潜满心都是不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被骗了，根本没有什么皇帝病重，更没有什么风云诡谲的争斗，只是为了把我骗回去认爹。” 陆新竹咬着牙，看着平静的水面，眼前是母亲离世的时候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骗你？这种事情也能骗，皇上病重可是会让朝堂震动的。” 章潜有些不能理解，如今最需要的便是休养生息，可现在皇上居然把这样的事情拿出来骗儿子回家。 “大哥，我不能认他，更不能回去做太子。” “我本来想着去见他最后一面，然后就离开，但是现在好像走不掉了，还把你给连累了。” 陆新竹咬着牙，心头的火气根本降不下来。 章潜沉默了，面对这样的事情，章潜也没有什么话说。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章潜收起了鱼竿，给章新竹递了一杯茶过去。 陆新竹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开了口。 “这是我母亲临死前的遗愿，不许我认亲，更不许我入朝堂。” 陆新竹说完，章潜嘴角抽了抽，心头奔腾而过一群烈马。 还真是一个让人为难的事情啊！ 养育他长大的生母留下的遗愿，和一个尚在人世却几乎没有交集的亲爹。 不论是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只不过这个亲爹是当朝皇帝，把他找回去，要让他继承皇位。 若是个利欲熏心的，定然会把母亲的遗愿丢到脑袋后头，偏偏陆新竹是个重情重义的。 “这些事不着急，先吃饭吧！我钓了一上午的鱼，饿了。” 章潜没想对这件事情说些什么，拍了拍章潜的肩膀，起身朝着饭厅走去。 陆新竹这次倒是乖乖的跟着章潜走了。 饭菜刚刚端上桌，赵成宏火急火燎的跑来了章潜这里。 “章潜，陆新竹在不在你这？这小子丢了。” 赵成宏一路闯进来，正巧碰上吃饭。 章潜左手边是陆新竹，右手边依次是沈钰和沈玥。 人家四个人正要吃饭。 “世子，要不一起吃个午饭吧！” 章潜尴尬的脚趾扣地，一旁的陆新竹冷着脸，一个眼神都不肯给赵成宏。 “成，麻烦给我加一副碗筷。” 赵成宏顺势坐下来，看着陆新竹的眼神之中满是无奈。 一顿饭吃的十分安静沉默，就连平时最为活泼的沈玥都没开口说话。 “那什么，我接着钓鱼去了，你们谈吧！” 章潜匆匆吃了几口，立马就找了借口。 赵成宏却拦住了章潜。 “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也不瞒着你，他是从皇宫里杀出来的。” 章潜腿一软，转头满脸惊诧的看着陆新竹。 “什么意思，什么叫杀出来的？出人命了？” 章潜惊讶出声，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新竹。 “也没有，皇上不肯让他离开，他夺了侍卫的刀，真动起手来，皇上心疼他，也心疼那些侍卫，只好放他出了宫门。” 章潜这才松了一口气。 “哦，那就没什么大事，你们谈吧！” 章潜转身却没能迈动步子，赵成宏仍旧抓着章潜的胳膊。 “你劝劝他吧！现在他只能听得进去你说话。” 赵成宏脸色沉寂，已然没了办法。 章潜却是直接摇了头。 “我没什么可劝的，一切都是选择而已，说到底还是要看新竹想选什么，反正我都行，大不了我带着全家回山头上，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还能教书。” 章潜对于留在京城，根本就没有多少执念。 京城的确繁华，可这地方扔个转头能砸中七八个官员贵族的地方，日子可没那么轻松。 “大哥，我想跟你回山上，药园子该打理了。” 陆新竹插了一句，不等章潜反应，赵成宏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章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第六十九章 拿人手软 赵成宏脸色僵硬难看，陆新竹就像看不见一样。 章潜坐在一旁，尴尬的厉害，倒是锦帆站在赵成宏的身后，似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一样，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陆新竹，你给我一个理由，我去帮你说。” 赵成宏压了好一会儿的脾气，这才沉着声音问了一句。 陆新竹却是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肯说，可怜兮兮的眼神落在了章潜的身上。 章潜倒是知道理由，只是陆新竹就在自己面前坐着，总不好直接出卖他。 一抬头就看见赵成宏和陆新竹全都看着自己。 章潜瞬间觉得自己被殃及池鱼了。 分明就是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干嘛一个两个全都盯着自己看啊！ “那什么，我娘子说今天有事要我给她帮忙，我先去后院儿了，你们聊着。” 章潜起身就朝着后院儿跑过去，根本不给他们强留自己的机会。 沈钰和沈玥姐妹俩正在卧房里算账。 到了京城之后，除了赵成宏留下的银子，她们在盘账的时候，惊讶发现多出了三大口箱子。 这三大口箱子里面满满登登的全都是银锭子。 “夫君，咱们家的账目好像出了点差错。” 沈钰说起这些事情，没有半点担忧，反倒是看着章潜的模样有些奇奇怪怪的。 “账目怎么会出错，这里的下人全都是赵成宏安排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章潜接过账目看了一眼，紧接着就瞪大了眼睛。 这情况不对啊！ 不是少了银子，而是账上多了一万五千两白银。 “怎么会多出这么多银子，造纸坊那边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章潜翻看着账本，眼看着账本上造纸坊每个月送来的银子都已经在账目上了，但是轻点出来的银子就是硬生生的多出了一万五千两。 “不是造纸坊那边送过来的，好像是世子假扮员外爷的时候送过来的三口箱子，那个箱子都落灰了，这几日清点的时候，才发现那三口箱子里面全都是银子。” 沈钰有些尴尬。 章潜可是把家里的账目全都交给了她去打理，结果连家里有多少银子，她都没能弄清楚。 “赵小瓜给的，一万五千两。” 章潜仔仔细细的回想了半天，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挂不得这赵小瓜找自己帮忙的时候说的这么仗义，合着人家早就已经把养活陆新竹的钱给送过来了。 这一万五千两银子若是全都拿出来为陆新竹招兵买马，这一趟会京城，陆新竹身边必定会跟随一大批人手。 想到这里，章潜瞬间瞪大了眼睛。 “等一下，这箱子抬来的时候，陆新竹就在吧！他知不知道箱子里放着的都是什么东西？” 章潜仔细一想，这才猛然惊觉，这陆新竹还真是想要安安稳稳的过山里的日子。 当初送来这些东西的时候，陆新竹可是什么都知道的，这些事情也都是陆新竹操办的。 怪不得那时候自己没在意这几口箱子，直接叫他送进柴房的时候，他脸色有点奇怪。 当时觉得陆新竹是想躲懒，合着是因为箱子里面装着的全都是银子。 “他应该是知道的吧！” “夫君，咱们这些日子还是安生些，千万不要出头冒尖，京城不比乡下自由自在，千万别招惹来祸事。” 沈钰向来谨慎，在村里的时候她倒是能生活的更自在一些。 “放心吧！我就没打算出去扬名。” 章潜思量着那一万五千两银子，最终还是谈了一口气。 不管是因为自己突然觉醒的叙利亚风格的军师系统，还是因为赵成宏给自己送来的这一万五千两白银。 自己都不能什么也不说了。 只是自己若是说的过分了，陆新竹恐怕更不会听自己的，甚至都不在自己的身边呆着了。 “你们先忙着，这些银子就留在咱们家账上，其余的事情过些日子再说。” 章潜转身往外走，刚到院子里面，就看见陆新竹和锦帆动了拳脚。 这俩人的动作很快，让人眼花缭乱的。 章潜看着这俩人在院子里打起来，无奈扶额。 “住手，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 章潜上前了几步，陆新竹和锦帆很默契的停了手。 “大哥，你也是劝我回去当太子的吗？” 陆新竹看着章潜的眼神里藏着忐忑，似是很害怕章潜会像所有人一样，都认为他应该会去继承这个皇位。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去，不过若是换了我，我肯定是要答应的。” 章潜说着，满脸的坏笑。 不等陆新竹开口，锦帆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大哥，若你是新竹，你当了太子，只怕这超纲就要彻底乱套了。” 锦帆撇着嘴，一副看透章潜的模样。 “说的不错，若我是你，非要让我当太子，那我就好好当这个太子，皇上说什么，我就反驳什么，让我干什么，我就非要把事情给办的特别难看，反正都是要对着干，再深的父子之情，也敌不过超纲的安定，要不了多长时间，你想当这个太子，人家还不乐意把江山交给你糟蹋呢！” 章潜想的很简单，就俩字儿，报复。 陆新竹听着，果真眼前一亮，不过转瞬间又暗淡了下去。 “不成，倘若在超纲之上出岔子，遭受苦难的便是下头的黎民百姓，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在我的任性中。” 陆新竹仍旧脸色难看，心底的愤怒仍旧没有消散。 “你不是从皇宫之中杀出来的吗？” 章潜心底暗暗一笑，嘴上却是毫不留情。 办法就在这里明摆着，他却因为不愿意让旁人被连累，所以不愿意这样去做。 还真是个不错的家伙。 他能有这份心，日后做了皇帝，百姓的日子定然会更好过。 “我……” 陆新竹一下子卡住了。 他很想说当时他是故意的，只是看上去凶险，但他手上有数，不会真的杀了那些侍卫。 “这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让你自己来做主，旁人说什么都无用，现在家里安安稳稳的住下，剩下的事情回头再说吧！” 第七十章 好卡的系统 章潜拍了拍陆新竹的肩膀，朝着前厅走去。 赵成宏还在前厅坐着，只是脸色难看的厉害，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世子还在愁苦呢！” 章潜笑眯眯的坐在了一旁，故意欠兮兮的说了这么一句。 赵成宏眉头一皱，满身满心都是不理解。 “章潜，我是真的不明白他，天底下的人为了这个位置打破了头，多少人都死在这条路上，到了他这里，他却怎么都不肯迈步，我是真的想不通啊！” 赵成宏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这杯早就冷透了的茶浇不灭他心头的火气。 章潜朝着后头看了两眼，陆新竹和锦帆都没有跟过来，他才压低了声音开口。 “不认爹，不做皇上，是他母亲临死的时候交给他的遗愿。” 章潜只说了这么一句，赵成宏目光狠狠一缩。 “那他早就知道！” 赵成宏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陷入了思绪之中。 片刻功夫，赵成宏似是想同了很多事情，恍然大悟的一拍桌子。 “怪不得，怪不得这小子总是想跑，当初他的身份还没被发现的时候，他就经常请命去京城之外办差，一走就是一两个月，每次叫他回京城，他都不情不愿的。” 章潜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吓了自己一跳，当即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 “亡母遗命，你想让他违抗，你觉得可能吗？” 章潜端起冷透了的茶泯了一口。 “那该怎么办啊！皇上为了让他回京城，都给自己下药了，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真的是要损伤身体了。” 赵成宏一脸无奈的趴在了桌子上。 章潜并没太放在心上，正想着随便糊弄几句，脑海之中突然炸响了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对本系统有疑问，系统精灵正在派遣中，请宿主注意查收。】 【叮！系统卡……卡顿……请稍……候……！】 【叮！系统精灵派遣完毕，请宿主自行开发精灵妙用。】 【叮……叮……】 【叮……】 一系列的提示音传来，差点把章潜的脑仁给炸熟了。 当初章潜为了研究系统不停问出的那些问题全都一股脑的被系统回答了。 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以及各种尝试，全都在这个瞬间一齐涌现，提示音乱跳，章潜一个字儿都没能听清楚。 章潜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心头只有一句话。 脑袋里在开party，不嗨都不行。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章潜的脑袋终于消停了。 不过这一连串的提示音当中，重重叠叠的听不清楚，章潜也还是努力的听了一个大概。 毕竟这卡顿的系统，鬼知道下一次回答自己问题是什么时候。 等系统的声音停止后，章潜终于松了一口气。 【宿主，我是你的系统精灵露露，由于本系统搁置时间过长，开启时特别卡顿，我来晚了。】 系统精灵的声音传来，章潜听着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 人家的系统精灵都是甜甜美美的萝莉音，又或者是少女音，机械音。 他脑袋里面的声音很粗狂，光是听声音都觉得这是一个仗着满脸胡子的，穿着裤衩背心的抠脚大汉。 ‘哥们儿，你都这声音了，还叫什么露露啊！我叫你一声好汉吧！’ 章潜无奈在心底回应，满心只有两个字，崩溃。 “请宿主叫我露露，否则本精灵拒绝回复。” 章潜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心底吐槽。 ‘还不如那系统的机械提示音好听，能不说话就别说话了，太影响心情。’ ‘人家穿越带系统，当场解锁系统不说，那主角的脑袋里全都是甜甜美美的小姐姐的声音，凭啥自己脑袋里住个大汉啊！’ 【提醒宿主，你心里想的我都能听见。】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白眼翻上了天。 “章潜，你怎么了？你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一旁的赵成宏发现章潜不对劲，伸手在章潜的眼前晃了晃。 紧接着他就看见章潜开始翻白眼，他立马慌了。 “来人，快来人叫大夫，快点请大夫。” 赵成宏第一反应就是把章潜给服了起来，拖着他就往卧房里送。 章潜回神后连忙阻止。 “我没事，真没事。” 章潜顶着一张憋屈的脸，连忙推开赵成宏。 “章潜，你可别吓我啊！” 赵成宏眼看着章潜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只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这才放松了不少。 府上的下人倒是动作麻利的很，已经有人跑出去请大夫了。 “我真没事，我想了想，要是想解决这件事情，还是得从根源处下手，解铃还须系铃人。” 章潜站稳了身子，拍了拍赵成宏的肩膀。 “新竹的母亲在他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是我把他从路边给捡回来的。” 赵成宏眉头紧锁，心情没有好一星半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让你把消息告诉皇上，那新竹的母亲之所以不肯让新竹认爹，回皇宫，还不是因为对皇上有怨，想要解决此事，必然是要给新竹的母亲一个交代的。” 章潜摇了摇头，朝着后宅走去。 【叮！检测到宿主提出有效意见，奖励礼包一份，请宿主自行查收。】 章潜听见脑袋里大汉的声音，白眼又往上翻了翻。 赵成宏看着章潜频频翻白眼，还以为是章潜在嫌弃自己笨。 “章潜，新竹和锦帆就留在你身边吧！我先回去了。” 赵成宏说罢便走，没有一刻停留。 章潜点点头，刚走到后院儿，就看见陆新竹和锦帆还在对打，这一次章潜没有理会，到一旁的石凳坐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俩人切磋。 看着这俩人辗转腾挪，招式层出不穷，心里忍不住的升起一阵羡慕。 真好啊！ 从小练武就是不一样。 这样的身手，若是再能将兵法用熟练，必定是将军之资。 章潜心间念头刚刚闪过，系统精灵露露的提示音出现了。 【请宿主自行查询礼包，因系统卡顿，礼包全部在邮件之中储藏，请宿主自行查阅。】 章潜听着露露这大汉的声音，默默的压下了心头的无奈。 第七十一章 皇上召见 心头轻声呼唤系统。 这一次系统就比之前完善多了，最起码，想看的地方都能查看，不能使用或者兑换的也都能看到具体的原因。 打开邮件。 章潜念头一动，果不其然，眼前光幕上当真出现了邮件箱，打开一看，里面躺了十几封邮件。 每一封邮件里面都有附带的奖励。 整体领下来之后，章潜心头终于舒服了不少。 这些邮件里面包含了高武，现代科技，古法制造，以及开瓶器，扑克牌之类这种鸡肋的东西。 这所有的东西里面，章潜最感兴趣的就是高武，第一时间将高武使用了。 原本章潜以为是个什么武功秘籍，或者内功心法之类的东西，起码能让自己拥有那传说之中的内里。 结果高武融合之后，章潜更加无语了。 所谓的高武，就是初中生军训的时候学的军体拳。 ‘系统精灵，我需要一个解释，军体拳什么时候成了高武了？’ 章潜一只手扶着脑袋，目光落在地面上，整个人气压都很低，看着像是在生闷气。 【高武是进化类型的，以宿主目前的资质，只能从军体拳练起，若是将这份高武交给你面前这两个人，任何一个人打开高武的起步都是凝练内息，主要是宿主你太弱，没有足够的基础，根本不可能……】 章潜听着大汉在自己的脑袋里数落自己，当即打断了系统精灵的话。 ‘可以了，知道了，这样，以后你就别叫露露了，叫刚子吧！’ 【叮，宿主为系统精灵命名刚子，改名已完成。】 听到这熟悉的提示音，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 “大哥，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 陆新竹眼看着章潜的脸色变化飞快，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没有，和你们没关系，我先回去歇着了。” 章潜起身回了屋里。 关上房门，将桌子推到了门前堵着，在卧室中间的空地上打起了军体拳。 一边练军体拳，一边在心里想。 不就是锻炼身体嘛！ 不就是从军体拳起步嘛！ 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玩意儿还不就是有手就会。 章潜依照高武提供的军体拳练了十遍，满头大汗的靠在墙边。 【叮！检测到宿主勤学苦练军体拳，军体拳熟练度增长百分之十。】 章潜听着系统播报的声音，心里终于舒坦了。 ‘等熟练度增长到百分之百后，是不是就可以练内息了？’ 章潜在心里问了一句，只觉得未来无限美好，这点事情也没有什么难的。 【后续解锁能力还请宿主耐心等待。】 章潜又一次忍不住的翻白眼，合着这是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还是吧熟练度刷到百分之百，解锁了看看吧！ 此时皇宫之中，御书房内。 赵成宏坐在皇上对面，低着头看脚尖，就是不肯看皇上一眼。 皇上却是一脸苦涩，眼里满满的都是哀愁。 “哎！” 皇上刚刚叹了一口气，赵成宏就像是屁股下头有弹簧一样，直接弹起来了。 “微臣还有公事，微臣告退。” 不等赵成宏转身，皇上朝着赵成宏招了招手。 “你跑什么跑，此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皇上有些嫌弃的瞥了赵成宏一眼，似是被他给气着了一般。 “回皇上，是在下幼时走失的时候，结交过一位好友，此次太子殿下出走正巧遇见，为了避免危险，臣将太子殿下托付给这位好友照顾，太子殿下与臣这位好友很是投契，一起生活了一阵子。” “此事便是从这位好友口中得知。” 赵成宏说起这件事情来，很是谨慎，就连章潜的名字都不肯透露一星半点。 皇上点点头，忍不住的轻咳了两声。 “是章潜吧！” “此人有才华，有胆识，朕的儿子倒是入了他的户籍，成了他的弟弟了。” “据说还跟他一起姓过一阵子章。” 皇上的化让赵成宏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等偏远地区的地方，皇上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 原本以为是藏着他，给他些安稳的日子，没想到这些事情皇上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此人有些意思，开办学堂却不以此为生，收的银子很少，倒是把造纸术研究出来赚钱，他那个学堂都是靠着造纸坊的进项养着的。” 皇上当着赵成宏的面前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可是把赵成宏吓得不轻。 “皇上，此事是微臣不好，是微臣没有说实话。” “还请皇上看在微臣一心为了皇上和太子之间能够缓和关系的情面上，恕了微臣的罪。” 赵成宏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并没有多么害怕。 如此这般做派，只不是想让皇上心里能舒坦些罢了。 “行了，起来吧！这些事情朕早就知道，若不是看在那章潜是个不错的可造之才，朕才不会容许新竹同他走的那么近。” 皇上对此事不追究，眼底却是另有一番计较。 “来人，宣旨，召章潜入宫觐见。” 皇上一句话，赵成宏顿时瞪大了眼睛。 “皇伯伯，章潜这人不懂礼数，颇为洒脱，虽然读了诗书，可他就是粗人。” 赵成宏一想到章潜得知自己身份之后，还有胆子追着自己满院子跑的事情，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皇上，没了小命。 “朕没打算要他的命。” “既然太子能把这样辛秘的事情告诉他，那这个章潜对于太子来说就格外重要，朕只要拿捏了章潜，那太子不想回宫，也不行。” 皇上话音落下，赵成宏嘴角直抽抽。 “皇伯伯，您恐怕会失望的，那章潜就是个混蛋。” 赵成宏一脸的为难。 “行了，你退下吧！朕等着见他。” 皇上已经做好了准备，脸上的愁苦都消散一空。 赵成宏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离开御书房。 不过半时辰的功夫，章潜刚洗了一把脸，宫里的宣旨太监就进了章潜的家门。 “章潜接旨。” 太监尖细的声音刚传出来，陆新竹立刻从后院赶来。 宣旨太监原本恭恭敬敬的端着圣旨，想着给一个平民宣旨，还要在教教他入宫后的礼数，结果人还没站稳，迎面就看见了陆新竹朝着自己的方向狂奔。 第七十二章 去还是要去的 陆新竹在皇宫之中做过的事情，宫里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喧旨公公更是知道的清楚，此刻见到陆新竹，他只想立刻逃跑，生怕陆新竹一生气把自己给杀了。 章潜还没等靠近，前院已经乱成了一团。 喧旨公公抱着圣旨就往外头跑，生怕自己会被陆新竹给打杀了。 陆新竹追到了门前，看着喧旨公公的眼神冷冰冰的。 方才那一句章潜接旨，就像是催命符一样。 “太子殿下，老奴就是个传旨的，求您了，让老奴把旨意宣读了吧！” 喧旨公公还是头一次在喧旨的时候这么狼狈。 “什么旨意？” 陆新竹挡在前面，压根儿就不想让这道圣旨进门。 章潜这才追上来，正巧赶上陆新竹问话。 “皇上宣召章潜入宫，并没有其他什么事情。” 喧旨公公手里捧着圣旨，脸色难看的厉害。 章潜眉头微微簇起，心道不好。 皇上能对子下这么狠的手，那对自己肯定也不例外。 尤其是自己把陆新竹的心结给说了出来，那赵成宏必定是入宫告诉了皇上，否则这旨意也不会来的这么快。 “不去。” 陆新竹心头闷闷的，歉疚感越发的浓烈。 章潜如今跑到京城里头来，还要被皇上召见，他原本平淡安康的生活也全都被打破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心地善良，收留了自己，想到这些，陆新竹更加难过。 “别啊！” 喧旨公公一脸艰难，他心里很清楚，陆新竹他得罪不起，但是章潜现在得了陆新竹的庇护，若是连带个人进宫见驾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办不好，那这个喧旨公公他也不用做了。 “章潜，皇上召见你入宫，虽然说这旨意还没来得及宣召，但但事儿你已经知道了，还是赶紧跟咱家入宫吧！皇上就在宫里等着呢！” 章潜谈了一口气，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是不可能躲过去的，还不如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跟着一起进宫呢！ “闭嘴，他不去，你也没说过这些话。” 陆新竹站在门口，以他自己的身体作为屏障挡在中间面前抵抗的是皇权，身后保护的是章潜。 “太子殿下，您这是何苦啊！” 喧旨公公只觉得自己倒霉，一个跑腿的活儿居然还能做成这样。 章潜拍了拍陆新竹的肩膀，从他的身侧走了出去。 “新竹，别放在心上，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章潜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他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眼下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 那可是面见皇帝，一个不小心，惹了皇上不高兴，这条小命可就丢了。 “你入了宫，就会成为要挟我的把柄，若我不肯答应条件，你会死。” 陆新竹说的很明了，满眼都是愤怒。 章潜却被他这话给逗笑了。 “不会的，皇帝是天底下最公平的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章潜嘴上说着，心里又是一阵吐槽。 这到底是有多大的成见，怎么会觉得皇上是个如此阴险狠辣的人。 就算皇上当真如此阴险狠辣，也绝不可能把事情做在明面上。 现在陆新竹已经很排斥回皇宫了，若是皇上当真这么做了，只会激怒陆新竹，就算陆新竹因为这样的胁迫回了皇宫，老老实实的听话，却也只是表面上的。 如此做法不过是平添日后祸患罢了。 一国之君怎么会如此短视。 “不，他会的，你太高看他了。” 陆新竹直接上前拉着章潜的手往回走，进了府邸大门，怒喊了一声：“关门，一个人不认识的人都不许放进来。” 章潜只能被抓着走，对于这件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喧旨太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门关上，章潜被硬生生的给拽了进去。 “公公，咱们怎么办啊！” 一旁跟着来的小太监眼见差事没能办成，心头满是恐惧，忍不住的上前询问。 “还能怎么办啊！你带着圣旨留在这里，想办法让章潜入宫觐见，我先回宫跟皇上说一声。” 喧旨太监把圣旨交给了小太监，他自己急急忙忙的回皇宫禀报。 内宅里头，章潜和陆新竹面对面的坐着，陆新竹满脸不爽。 “这次喧旨让你入宫必定没有好事，你已经因为我失去了简单的生活，我不能再让你因我被连累的不得自由。” 陆新竹眼里藏着慌乱，此刻的做法不过是他的任性。 只要章潜是被他陆新竹给死死拦住的，不管是什么样的罪名，都不会落在章潜的头上。 “新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复杂。” “皇上召我入宫觐见必定是为了你的事情，但是皇上是绝对不会拿我来威胁你的。” “真要说威胁，世子和锦帆岂不是比我更有分量。” 章潜只想赶紧捋顺了陆新竹这头倔驴的毛，皇上召见，不去不就是找死嘛！ “大哥，你真的不能去。” 陆新竹威威蹙眉，满眼都是对皇上的不信任。 “新竹，那是皇上，是天下之主，皇帝召见我却不去，一时半刻有你阻挡，不算什么，可也不能一直拖着，时间长了，下一次可就不是入宫觐见，直接就要了我的命，难不成你能日日夜夜在我身边护着吗？” 章潜有些无奈，纵使他知道陆新竹为什么拦着自己，心里仍旧觉得陆新竹幼稚。 “能，以后我就呆在大哥的身边，给你当护卫，只要我还没死，我就一定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陆新竹咬牙切齿的。 “新竹，你在家里等着大哥，若是一天一夜都没能从皇宫出来，那我就只能在皇宫之中等着你来救我了。” 章潜很轻松，看上去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陆新竹把头往边上一侧，没在多说什么。 章潜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出了家门，便由等在外头的小太监带着入宫觐见。 一路上，章潜都少言寡语的，一旁的小太监倒是叽叽喳喳的和章潜说了一大堆进宫后需要主要的地方。 皇宫大门口，一通搜身后，由小太监给章潜引路，光是走路就走了小半个时辰。 第七十三章 这花瓶真好看 “章潜，这里是御书房，皇上就在御书房里头，你进去吧！” 负责带路的小太监送章潜到了御书房门前，就停住了脚步。 “好，多谢公公。” 章潜做足了文人模样，很是谦逊有礼。 推开御书房的门，章潜左右看了一圈，别说皇上，就连人影都没见到一个。 等了一会儿功夫，章潜无聊的在御书房里走了走，还专门盯着拜访的花瓶看了半天。 “你喜欢这个花瓶？” 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从章潜的背后传来。 章潜下意识的答了一句。 “没错，这个花瓶很精致，很漂亮。” 章潜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 “那就送你了，等你出宫的时候带回家去，可以日日看着。” 皇上倒是大方的很，一开口就是直接送了一个只有皇宫之中才能拜访使用的名贵东西。 章潜确实摇了摇头。 “可别胡乱说，这花瓶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消瘦的起的，我还没活够呢！不想急着找死。” 章潜双手背在身后，只是微微伸头过去看花瓶上的纹路，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对敬重。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连忙转身。 入眼便是一个年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看起来根本没有病重的样子。 “草民……草民拜见皇上。” 章潜磕巴了一下，立马回想起来自己该如何说，如何去做。 不等章潜跪下去，皇上直接朝着章潜摆了摆手。 “免礼吧！过来陪朕说说话。” 皇上说着，走到桌前坐下来，章潜跟着他一起走过去，默默的站在一旁。 好半晌的功夫过去，两个人谁都不曾主动开口说些什么。 眼见着外面的天色昏暗，章潜站在边上，只觉得有些困了，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朕倒是把你忘在脑袋后头了。” 皇上听着章潜的哈欠声，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可等他挪到章潜身上的时候，惊讶的发现章潜是真的困了。 他在一旁站了不短的时间，这样的沉默并没有让章潜整个人一直紧绷着，反倒是把他给等的发困。 “皇上可还有什么吩咐？” 章潜打完了哈欠，说话的语气还透着些懒怠。 “你就不怕朕是以你作为要挟，好让新竹乖乖就范？” 皇上说着，眼里附上些许恶劣。 “不会的，此事事关重要，皇上怎么可能会把宝压在我这样一个普通人的身上。” 章潜嘴上说的很自信，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一趟进宫恐怕是难以出去了。 “你想的倒是清楚，坐下吧！” 皇上收拢起面前的折子，认真的看了看章潜。 眼见着章潜并没有任何的恐惧，不卑不亢的站在自己面前，面容也温和，没有那么多的战战兢兢。 单凭这些，皇上就已经对章潜另眼相待。 “你很不错，你考秀才时候的文章我看过了，以你只能，必能在朝堂之上展露头角，为何没有继续考乡试。” 皇上对于这一点更加看重。 章潜对此没有任何隐瞒，拱手一礼。 “做个教书先生，考上秀才就够了，乡野之地，能让孩童们识字算账，就已经很足够了。” 章潜并不想说什么梦想，什么报复，毕竟最开始，自己想要的事情就只有这么简单。 皇上点头，盯着章潜看了好一会儿。 “我想知道新竹过的怎么样？他在你身边呆了一段日子，他到底在想什么？” 此刻的皇上，只是一个父亲而已。 章潜看着皇上，微微一愣，连忙开口。 “新竹他很喜欢平淡的生活，过平静的日子，他很会侍弄草药，在回京之前，他自己侍弄了一个药园，若是在那个小地方娶妻生子过日子，单凭这个药园也能衣食不缺。” 章潜口中句句都是实话，只是越说，章潜心里越慌。 莫名其妙有一种危险即将来临的预感。 “你呢！你想过什么日子？” 皇上听了这些，神色略有动容，转瞬之间又把重点放在了章潜的身上。 “我？” 章潜有些疑惑，这个时候，干嘛要扯到自己的身上来。 “没错，就是你，将你留在新竹的身边，总要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是巧合，还是被人安排的，新竹口口声声叫你大哥，可朕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儿子。” 章潜心头一阵发颤。 这老头还真是贼啊！ 看穿了自己的底细之后，还想看看自己和陆新竹之间是意外相遇，还是有意为之。 留在陆新竹身边的人，自然是经过严密审查的。 这一点倒是也能理解。 “皇上放心，草民过了多年的平淡日子，近来倒是得了些钱财，日子过的很是顺遂舒坦，若说没有半点野心，皇上也是不会信的，今日草民将话说坦白，还请皇上恕罪。” 章潜说着，拱手行了一礼，皇上摆手，示意章潜继续说下去。 “草民并无太多要求，只想让新竹过他想过的生活，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以他的身份，若是不能继承大同，只怕会一命呜呼，那就不做让他来坐稳皇位，哪怕只是为了能好好活下去。” 章潜说掏心掏肺的说了几句大实话，心里不确定这个答案是否正确。 “你倒是个机敏的，这段日子就让新竹在你身边呆着吧！” 皇上说完，章潜心底安安松了一口气，答对了。 “内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若是有空，帮朕说些好话，新竹的母亲……” 皇上原本是想要说点什么的，可看着章潜如此冷静的模样，他也没再说下去。 “草民明白，皇上必然是有苦衷的。” 章潜没有追问一句，他可不想把自己困在皇宫里。 “你明白朕的意思就好，那只花瓶送你了，回去吧！” 皇上叹了一口气，朝着章潜摆了摆手。 章潜并没有去拿花瓶，默默的退出了御书房。 出了皇宫，回到府邸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陆新竹怀里抱着一把剑，就在院子里面坐着，目光盯着大门口。 直到大门推开，章潜好端端的走进来，陆新竹一身的戾气才消退了。 第七十四章 又要搬 “大哥，你回来了。” 陆新竹满眼都是欣喜，他怀里抱着的剑被他随手放下。 “回来了，就跟你说了，你得相信我。” 章潜拍着陆新竹的肩膀，同他一起回了后院。 转天一大早，早饭的时候，章潜一家子和陆新竹正一起吃着早饭。 府邸外停了一辆马车，皇上身边的亲近的高公公抱着一个锦盒，以及一道圣旨前来。 “章潜可在，皇上有旨，让他速速出来接旨。” 高公公乐呵呵的，一副报喜鸟的欢喜模样。 消息传进来的时候，章潜眉头微微挑动。 这个时候要把自己攀扯进去，那可就是冲着自己这几条可以攀扯的藤蔓放火。 “草民接旨。” 外院，章潜带着妻子前去接旨。 折腾了一通繁文缛节之后，章潜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昨日在御书房看见的那个花瓶，已经被装进了锦盒里面，送到了章潜的府里。 沈钰和沈钥姐妹两个倒是很好奇皇上赏赐了什么东西。 打开锦盒之后，章潜都被吓了一跳。 “这花瓶可真是漂亮好看。” “姐姐，这花瓶能不能摆在家里啊！若是摆在厅堂之上，又漂亮又大气。” 沈钥伸手摸了摸光滑的瓶身，满眼都是喜欢。 沈钰摇摇头，拉住了沈钥的手。 “啊钥，这是御赐之物，不能随意处置，应放入祠堂之中供奉，这可是皇上的恩赐。” 沈钰说着，盖上了锦盒，当即看向章潜。 “夫君，府内并无祠堂，御赐之物万万不能马虎。” 章潜仔细回想了一下，如今的家中的确没有祠堂。 “就先摆在显眼，又不容易碰到的地方，此事回头再说。” 章潜并没有把这个花瓶放在心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皇上今天下的这道旨意更有些意思。 不多时候，赵成宏又来了。 这一次赵成宏不是自己来的，还带来了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人。 “见过世子。” 章潜带头行礼，赵成宏却是个快人快语的，自己直奔了后院儿。 “别弄这些虚的，陆新竹呢！我有个好事要跟他说。” 章潜看着满面春光的赵成宏，心里还有些疑惑。 之前一直都是苦兮兮的嘴脸，怎么一夜之间变得如此高兴。 难不成是因为皇上改变了注意？ “新竹，你的条件皇上答应了。” 赵成宏一路横冲直撞的，直接去了陆新竹的面前去。 “你说什么？” 陆新竹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的要求是不继承皇位，回到向下小地方继续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皇上当真肯放我们走吗？” 这些问题一股脑的问出来，赵成宏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先回答那一个。 “皇上说了，乡野之地太过偏僻，新竹你的身份不适合呆在那样的地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京城附近找一座山头给你们经营。” 赵成宏说的简单，然而事情却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陆新竹好不容易回了京城，不仅没有按照皇上的心愿继承皇位，还说服了皇上，不急于把太子叫回去了。 陆新竹犹着要不要答应下来，这已经是挣扎出来最好的一番局面了。 “我们？” 陆新竹很轻松的抓住这句重点。 “没错，是让章潜带着家人和你一起经营一座山头，就像你们在乡野之地的时候一样。” 赵成宏开心的合不拢嘴，一边兴奋的说着皇上松口，一边又在庆幸不用向之前一样陷入为难之中。 “新竹，皇上已经退了一步，朝堂之上之说是御赐给太子一处山头，让太子及其老师在山中清净苦读，待到课业完成后，便可直接回宫。” 赵成宏说的这番话摆明了就是一个接口，一个让陆新竹在京城之中讨生活，但是有不会太憋屈的这种之法。 “他还是没有放弃让我回去。” 陆新竹脸色仍旧不太好看，提起这件事情，他眼里心里全都是母亲临死之前的那副模样，临终嘱托，临终遗愿，这些都是他根本忘不掉的。 “你已经被册封为太子了，就算是皇上，也没办法自打嘴巴，皇上说了，你在好好考虑考虑，日后在做决定也不迟。” “那山头的地契要不了多久就能送过来，你们也收拾一下，准备准备搬家吧！” 赵成宏说起这件事情来，实在是高兴的很。 “又搬家，这么好的宅子，我都每住多久。” 章潜听着搬家这两个字，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那边山上的摘自比这里更漂亮，回头去了那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赵成宏故意卖官司，就是不肯立刻实话实说。 章潜看着这桩垸子，猛地想起了在皇宫之中面见皇上的事情，当时皇上问的问题，如今便是用此事又让章潜选了一次。 “算了，这件事情就听你们安排，不过这个宅子已经给了我，我是不可能还回去的。” 章潜故意表现得一副财迷的模样，实则，他只是想要给自己留一个退路。 不管怎么样，地契，房契在手，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些东西就与银子无异。 “都说了是送给你的，你就安安稳稳的收着，行了，我先去大理那边的房子。” 赵成宏是高高兴兴的走了，陆新竹却脸色难看起来。 “大哥，我觉得这次的事情不简单。” 章潜心里又何尝不清楚，若是真的去了京郊的山上经营，那可就等同于落入了人家手里。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没办法，这桩院子已经留下来，也算得上私人府宅，若有什么不对应，来这府里也可稍作休整片刻。” 陆新竹只能点点头，对于这件事情，不管他有多么想要抗议，终究是无效的。 “那就只能搬了，对嘛？” 陆新竹叹了一口气，已经安安稳稳的准备好收拾东西，搬到京郊的身上去。 皇上在书房里头，专门派人去打听了陆新竹和章潜在房里会说些什么。 搬家当日，还是和上一次一样，折腾了不少人搜，也是舟车劳顿。 只不过唯一的不同的就是那座山上已经有了原本的产业，不需要再去重新打拼。 第七十五章 此地有主 这一次搬家，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忙乱。 京郊的山上，已经盖好了庄园，良田，果树，都打理的非常好，处处都透着生机勃勃。 章潜来到这里之后，见着庄子的管事，还没等他开口，管事就已经上前来拱手作揖。 “您便是章潜章夫子吧！给您和二位妻子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还请跟老奴这边走。” 管事虽然是下人打扮，穿着倒是干净整洁，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管庄稼的汉子。 章潜心里有些疑惑，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这管家倒是直接把自己给认出来了。 这些人都是被精心挑选过来，早早的认过人，否则绝不会如此轻易，就连居住的地方都已经安排好了。 “好，烦请带路。” 章潜没有多说什么，如今自己带着家当和妻子跑到这里来住下，都是因为陆新竹的关系。 况且这里上上下下安排的人手必然是皇上安排的，还是谨小慎微些，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 山上的宅子建造的很是不错，处处都很讲究，也极为漂亮。 章潜带着沈钰沈钥姐妹俩一路到了后宅之中，被领进了一方小院子，看起来小小巧巧的院子，倒是别有一番景致，一看便知道这里是精心打理过的。 “章夫子，二位夫人，这里就是安排给各位的院子，奴才不打扰了。” 管事退了出去，章潜这才自在了一些。 “夫君，这里虽然小巧了些，可处处都是安排打点的极好的。” 沈钰仔细看了看这间院子，眼里流露出些许的欢喜来。 章潜只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率先走进屋里。 屋子里面也都安排的极好，一应俱全，没有缺少任何东西。 “夫君，这梳妆盒里都是有首饰的，你看，有这么大的东珠呢！” 沈钥在屋里转了一圈，率先去了梳妆台瞧瞧，这一下子就发现了好东西。 沈钰听到东珠二字，脸色微变，连忙小跑过去，将沈钥手中的东珠发钗给拿了过来。 仔细辨认后，立刻打开了梳妆盒，里面放着的种种首饰全都是极为贵重的，东珠在这一盒子珠宝首饰之中，竟然不显名贵。 章潜上前看了看，这么一大盒子的首饰，不说价值几何，但看用的黄金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这名贵的东西都别动，看看这屋子里还有些什么？” 章潜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间屋子透着古怪。 “夫君，此地打理的如此精致，相比之前是有女子单独居住，这屋里的东西应该是给原本的主人准备的，与我们并不相干。” 沈钰将首饰放回了首饰盒里，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屋子里的陈设，同样心头沉重。 “咱们先出去吧！” 章潜脸色尤为难看。 这根本就不是闹了什么误会，引错了路，从一见到自己，叫出自己的名字开始之后，这里便已经是一个局。 “夫君，这不是给我们住的院子嘛？为什么还要出去呀！” 沈钥一听要出去，登时有些不乐意。 这里处处都好，虽然院子小了些，可住在此处必然十分舒坦。 “这里不是给我们准备的，赶紧走。” 章潜此刻不想多解释，直接上前拉住了沈钥的手，沈钰也察觉出情况不对，连忙跟着一起，拉扯着沈钥一起出去。 沈钥心思单纯些，根本没往不好的地方去想，只觉得能多看看也是好的。 “夫君，这么着急做什么，这院子打理的如此精细，再让我多瞧两眼吧！” 沈钥刚说完，沈钰的巴掌就拍在了她的背上。 “看什么看，当心看进了眼睛里面拔不出来，赶紧走。” 推开院门走出去的时候，先前带路的管事就在门口等着呢！ 见着章潜带着两个夫人一同走出来，他十分惊讶。 “不知章夫子为何离开宅院，还带着两位夫人一起。” 管事这话和明知故问一样。 “此地应该已经有了主人，还请管事给我们令安排住处吧！我们同太子殿下一个院子便好，以往我们这是这般居住的。” 章潜脸色不太好，如此这般行事，试探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管事似是听不见章潜语气之中憎恶一般，仍旧笑着。 “太子殿下居住的地方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三位若是对这个院子不满意，也可以自己去寻住处。” 管事说完，章潜心头火气更甚。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自便了。” 章潜拉着沈钰和沈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自家的箱子正在往院子里头搬，章潜立刻上前拦住。 “等等，别搬了，劳烦各位把这些东西全都搬回到车上去。” 章潜一开口，周遭的人都惊愕的看着章潜。 “章夫子，您这是什么意思，将您全家搬迁至此，是皇上的旨意。” 负责此事的人冷汗都已经冒出来了。 章潜却是直接摆了摆手。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山下府邸之中太过空旷，想放些东西回去镇宅，事出突然，我未曾准备，还请各位帮衬一二。” 章潜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是已经把人给骂了个遍，就连皇上也是没有放过的。 “原来如此，章夫子大可回去歇着，这些事情交给我们来办即可。” 负责此事的人送了一口气，却根本不肯让章潜再把东西都给搬回去，搬东西的这些人也没有停下手脚。 “太子殿下呢！此番搬家过来，正巧还有些事情要与太子殿下商议。” 章潜话音刚落，负责此事的人立马快步上前，满脸的惊恐之色。 “快别说这种话，此地没有太子殿下，只有陆新竹。” 章潜点点头，左右看了看，那些熟人的影子一个都没看见。 “既然如此，那陆新竹在何处？” 章潜状似随口一问，实则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这一趟是皇上下旨，看起来一切事情都有人安排好，路上没有任何不对劲，可到了山上，一切似乎都有所不同。 “陆新竹此刻正在主厅之中听训话，章夫子还是晚些时候再去寻吧！” 章潜目光一凛，当即转身朝着主厅走过去。 第七十六章 设计陷害 “章夫子，你快别去啊！” “那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地方！” “哎呦！这可怎么办好！” 身后之人一直在抱怨，可却没有真的上前来阻拦。 章潜拉着沈钰和沈钰快步走去了主厅，还没等进门就听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气，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承认，我是你爹，亲爹，如今这里不是皇宫，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爹吗？” 章潜拉着沈钰和沈钥躲在了一旁，示意她们两个闭上嘴。 “陆新竹，你的名字还是我这个亲爹给你取的，当年的事情我有我的为难之处，现如今，只是想听你说句话而已。” 皇上的声音从正厅里传出去，却听不到一丁点陆新竹的声音。 “这里不是皇宫，你还是不肯跟我这个亲爹说说话嘛？” 皇上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愤怒。 “说什么？说你用阴谋诡计算计我，还是说你用章大哥全家的性命来要挟我，还是说你辜负我母亲，罔为人夫，罔为人父。” 陆新竹话音落地，章潜连忙把沈钰和沈钰推到了更远的地方，示意她们闭嘴，章潜则是连忙闯了进去。 按照陆新竹这个说法，要不了几句话，皇上就算是康健，也会被气的一命呜呼。 “新竹，这山上处处都比我那两座山头要好的多啊！” 章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走进去。 进了门菜注意到屋里还坐着一个皇上，皇上旁边站着的是赵成宏，陆新竹站在皇上的对面，与皇上对峙。 “大哥，你来的正好，我觉得这里不好，我想回去。” 陆新竹心头的火气根本没有降下来，满脸铁青之色，表情很是难看。 “我正想与你说这件事情呢！刚刚这里的管事带我去看了看我住的地方，可是把我吓了一跳，那院子里什么都有，什么都好，就连梳妆盒里都装满了首饰，我也不懂这些东西，还是你嫂子看出来那发钗上头用的竟然是东珠。” 章潜话音落下的瞬间，皇上腾的一下子起了身，保持不了一点平静。 “到底怎么回事？你动了那屋子的东西？” 皇上紧张的厉害，急忙忙的起身来到章潜面前，那表情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回皇上，我和两位妻子被带入一间很精致的院子，管事说是安排给我们夫妻的住处，我们进去之后察觉不对，并没有胡乱走动，直接出来了。” 章潜话音落下，皇上一把推开了章潜，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章潜眉心一簇，有一种被人暗害的感觉。 “新竹，这地方对皇上来说应该很特别，兴许和你母亲有关系。” 章潜思来想去的，只找到了这么一个可能性，况且那个屋子一看就是给女人住的，皇上这么紧张，还让陆新竹住进来，想必是内有隐情。 “我的母亲？” 陆新竹眉头蹙着，心情十分沉重。 “先去看看吧！” 章潜拉着陆新竹一路追过去，出门的时候没看见沈钰和沈钥，想着在这山上，处处都有人把守，便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等追到那间小院的时候，皇上怒发冲冠，院子里面栽种的花木都被毁了，沈钰和沈钥二人被扣押在一旁。 “阿钰，阿钥，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章潜立刻上前，不等沈钰和沈钥姐妹两个开口，先前为章潜一家子引路的管事率先站出来开口。 “皇上，就是这两个女子进入院子，还把院子里的花木给毁去了，说是要用这些花木做一个花环，可她们二人手脚粗笨，毁了这么多花木也没能做出一顶来，奴才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皇上脸色铁青，看着被毁的花木，牙齿咬的咯噔咯噔直响。 “来人……” 皇上纲要下令，章潜连忙冲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息怒，此事另有蹊跷，先前草民已经同皇上禀明情况，还请皇上三思。” 章潜适时的堵住了皇上的话茬，生怕一道旨意下来，沈钰和沈钥这姐妹两个就没命了。 若是只有沈钥一个人被抓住，此事兴许还有可能是真的，可若是沈钰和沈钥姐妹两个一起被抓，这件事情必然就是被诬陷的。 以沈钰谨慎的性子，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的妻子做出这样的事情，让朕三思！” 皇上气的眼睛都红了，章潜却是临危不惧，立刻想到的办法。 “皇上，草民先前刚刚同皇上您禀明，是这个管事带着我和两个妻子来到此处，说此处是给我等安排的住所，我等发现情况不对，这才连忙离开，既然发现情况不对，她们两个怎么可能会自讨苦吃，跑到这间院子里面来自寻死路。” 章潜说的很真切，一旁的管事却立刻上前，普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奴才冤枉，奴才领命守在此地，没有皇上您的命令，奴才怎么敢放人进去居住，方才奴才内急，跑去解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此地就变成了这样，这两人是被当场抓获的。” 管事说的情真意切，皇上的这口气却更胜。 “既然如此，来人，将此二人……” “你说谎，分明就是你欺骗我等进入这屋子，若按照你所说，根本就没有人安排我们进入此地，你可敢承认。” 章潜又一次打断了皇上的话，总不能让他把话说完，只要话没说完，皇上还愿意听下去，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这个管事之人犯了欺君之罪，还请皇上明察秋毫，究竟是谁有意再次搅闹是非，意图蛊惑您，此事必要查出真相。” 章潜也跪了下来，言之凿凿。 皇上看着地上跪着的章潜，脊背挺直，毫无畏惧，显然这件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 “好，朕倒是想看看，此事究竟如何？” 皇上别过眼不去看那被糟蹋的花木，眼神之中满是哀伤。 “方才这位管事说从没有将此地安排给我等，这样拙劣的谎言，草民立刻就能戳穿。” 第七十七章 白跑一趟 章潜直接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子，开始在地上刻画。 “皇上请看，这是我被请入屋中之后曾见到了屋内格局，若是没有进入过屋内，绝不可能知道，只因并未深入，只知道前堂的格局，以及一些显眼的摆设，这边能证明此人欺君。” 说话的功夫，章潜便将他记得的一切全都画下来。 皇上当真去看了两眼，不过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皇上怒冲冲一脚踹在了那管事的身上。 “平日里搬弄是非，朕不放在心上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利用到了朕的头上来，说，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皇上怒气冲冲，一眼都没再去看章潜以及一旁被人按住的沈钰和沈钥姐妹两个。 章潜连忙起身，过去将沈钰和沈钥解救出来，拉着她们两个急匆匆的往外跑。 那管事的跪在地上，浑身都在打颤却一句话都不肯说。 “站住！” 皇上并没有忘了章潜等人，眼看着管事的不敢吭声，他立刻将目光投向了章潜。 章潜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暴怒的皇上。 “皇上，此事草民已经证明了自己是清白的，不知皇上为何留下草民。” 章潜这话听起来有些天真，今日的事情就算是被陷害的，也绝不可能这么轻轻松松的就把人给放走。 “这院子的花木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个还没说话呢！” 皇上的目光落在了沈钰和沈钥的身上。 沈钰没有半点慌张，拉着沈钥的手上前，跪在了皇上面前。 “皇上，民妇是被抓来的，民妇和夫君离开这小院之后就去了山门前，听闻太子殿下在正厅之中，便随夫君一同前去，夫君说我和妹妹二人不宜登堂入室，只让我和妹妹在外头等着，夫君进入正厅后不久，我们姐妹二人就被人强行掳走，带到这里，根本不知是何缘由。” “若皇上心中有疑虑，可询问山门前搬运行李的众人，这些事情那些人都是知道的，他们可以作为见证，我同夫君离开这小院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这个地方不寻常，怎敢胡乱动作，况且我们今日刚刚搬来，连居住的地方都不知道在何处，怎敢随意乱闯。” 沈钰说的清清楚楚，静静等着皇上的宣判。 陆新竹从头到位都在一旁看着，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心里很清楚。 今日之事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想要借由这些事情将章潜全家置于死地。 “皇上，此地我等住不得，还是回去原本的住处度日，不叨扰皇上的清净。” 陆新竹转身边走，根本不给人分说的机会。 章潜看着皇上，一言不发，只等着子是否能将沈钰和沈钥带走。 皇上欲言又止，眉头蹙着，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在往上窜。 “大哥，你和二位嫂子不打算和我一起走吗？” 陆新竹去而复返，他走了没一会儿，发现章潜一家并没有跟上来，这才转身回来。 “皇上，草民的两位妻子可以随着草民一同离开吗？” 章潜虽然嘴上恭恭敬敬的询问着，实际上此事已经平安度过了。 “你们去吧！待朕将此间的事情料理干净，你们还是搬到这里来住吧！此地的清净不是别处可比的。” 皇上边说边摆摆手，示意章潜带着人赶紧走。 章潜拱手行李后，上前扶起沈钰和沈钥转身往外走。 好端端的一次搬家，刚刚搬上山，就又要搬回去。 一直折腾到了入夜，一行人又回到了赵成宏在京城给安置的宅子里头去。 草草吃了一口晚饭后，陆新竹拉着章潜去了院子里看月亮。 当晚月色还算不错，天空之上稀稀疏疏的几片云彩，在月光之下氤氲着，似是月宫降下的寒雾。 “今日的事情是有人想要对我身边的人动手。” 陆新竹平日里很少说话，但是对于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很清楚的，不用提点，他自己就想的清清楚楚。 “没错，应该是之前世子爷说的那两个宗室子其中一个。” 章潜对此没有太多惊讶。 皇上对于陆新竹的偏爱已经十分明显，只要有心打听，哪怕是皇宫之中的密闻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陆新竹不想当皇帝，一路往京城外面逃跑，这种做法对于这些心里怀着上位心思的宗室子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如今陆新竹被找了回来，可这一次却愿意留在京城，其中唯一的变数就只有自己。 若是在皇上和陆新竹各退一步的情况之下，皇上处置了陆新竹身边的人，那着二人之间的关系必然会急速恶化。 只要陆新竹还是像以前一样闹着离开京城，宗室子就有更多的时间筹谋皇位。 这些事情章潜一眼看的穿，陆新竹能当场感觉到，皇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毕竟皇上生病的事情是假的。 这样的做法一个是可以将陆新竹骗回京城，再来就是可以把潜藏在京城之中，暗中窥伺的那一条条毒蛇给吸引出来。 “皇上是装病，我还是要跑，必须要跑。” 陆新竹很冷静，根本不像之前，说起这些事情满心都是愤恨。 “你想帮忙。” 章潜嘴角微勾，心头终于缓了一口气。 “今天那个宅院，以前是我母亲居住的，我幼时和我母亲住在那里，我记得。” 陆新竹心头疼的很，自从看见那个院子之后，他便已经开始隐隐的后悔了。 “看来我猜的没错，皇上的确是有苦衷的，你打算怎么跑，一个人跑，还是……” 章潜没有说下去，只是等着陆新竹做选择。 “这一次我自己跑，不止要跑，还要惹祸，惹完了祸再跑。” 陆新竹没有半点认真的模样，看他的表情，倒像是在开玩笑。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准备在京城之中置办些产业安家立命，反正你日后是还是要回京城的。” 章潜丝毫不遮掩，心里却是已经想好了，想要赚钱，可不是只有造纸术可用，印刷术可是要比造纸术更加简单容易。 活字印刷，都不用出什么惊世之书，单单是画本子，就足够赚的盆满钵满了。 第七十八章 新路难行 陆新竹心里不解。 为什么自己的打算大哥一眼就能看透，既然看透了，却不没有劝阻自己，反倒是说起了旁的事情来。 “大哥，你不觉得我这样做太任性了吗？” 陆新竹心里满是疑惑，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 “就……还好。” 章潜略迟疑了一下。 自从入京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很不切实际，有一种过于玩笑的感觉。 偏偏就是这么玩闹的事情，又让章潜觉得格外的真实。 陆新竹不太能明白章潜口中的还好是什么意思，只是疑惑的看了看章潜。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必考虑那么多。” 章潜并没有明着说自己一定回支持陆新竹，毕竟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支持章潜做出这样的选择和决定。 “大哥，我总是觉得有些奇怪，你好像不像之前那样随意了。” “你是不是希望我当太子，未来我继承皇位当皇帝。” 陆新竹早已经察觉出了章潜对自己这些事情的时候，态度有些暧昧，甚至有些时候，会因为章潜的存在，而让事情进展的更加顺利。 “当皇帝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会想想的，我只是不想你后悔而已。” 章潜说的冠冕堂皇，自己都在心里骂自己虚伪。 陆新竹偏偏最吃这一套，对章潜的信任反而越发的浓厚。 “大哥，有你在我便安心了，这一次闹腾之多不过半年的时间，这半年你和嫂子们留在京城里，有赵成宏的照顾，绝不会让你和嫂子们受委屈。” 陆新竹台步向外走去，章潜暗暗松开一口气，心里默念一声系统。 系统光幕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回应他的只有寂静。 章潜又在心里喊了两次系统，系统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无奈之下，章潜只好换了一个称呼。 ‘刚子！’ 【我在呢！宿主。】 章潜听见系统精灵的声音，心头平添了烦闷。 ‘任务进展如何？’ 章潜心里惦记着系统任务，想看看今天这一番交谈，对于任务是否有进展。 【叮！经系统检测，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一，请宿主继续努力，所需帮助可以从系统商城中购买，系统商城之中无所不有。】 章潜听刚子那抠脚大汉的声音，说出这样的结果，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辅佐陆新竹当皇帝，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陆新竹继承皇位做皇帝并不难，难在陆新竹自己是否愿意上。 若是陆新竹自己不愿意，以陆新竹的能耐，就算是真的把他按在龙椅上坐下来，他也能分分钟的跑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让陆新竹自己愿意去当这个太子，想做未来的皇帝，这是最最基础的一点。 想着目前的情况，任务能有百分之一的完成度已经不错了。 “夫君，你怎么站在这，忙碌一日了，赶快回去歇着吧！” 沈钰从屋里走出来，见着章潜立刻上前。 “好，咱们到了京城，就得在京城站稳脚跟，我想做点生意，京城之中的各种规矩你应该很清楚，不如你帮帮夫君。” 章潜笑眯眯的勾住了沈钰的腰，朝着卧房走去。 “夫君既然开口了，哪有不从之理，不知道夫君想要做个什么生意。” 沈钰半靠在章潜的怀里，跟着他一同进了卧房。 “开个书局吧！” 章潜话音刚落，沈钰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垮了大半。 “夫君，开书局不是一个好买卖。” 沈钰声音闷闷的，对于章潜这个选择她特别不看好。 “说来听听！” 章潜心里盘算着活字印刷，也想听听看这开书局究竟是有多大的困难。 “开书局必须要有足够多的藏书，另外就是招募人手，一个人抄写一本书，起码也要三天的时间，想要供给一个书局，抄书之人起码就要上百人，还必须专门有人专门做好分工，否则上百人一日也抄不出一本书来。” “况且这书本上容不得错漏，但凡有一个字写的不对，这一整页就废掉了，其中的不知要耗费多少。” “若在审查的时候有疏漏，装订成册之后才发现，那这一整本书都废了。” “况且书的价格都极高，不是什么人都能买的起，一旦现货卖不出去，那所有的本钱都会搭进去。” “如此高的成本，不是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能做的起的。” 沈钰将其中种种的困难全都细数了一遍，其中最为困难和费力的事情章潜心里已经有了极好的办法。 只要用上活字印刷术，错漏，排版，查验这些阶段，都会变得更加简单。 所需要的人手也会大大降低，成本也自然跟着降低下来。 至于藏书，这一趟来京城，这些书可没有落下一本。 虽说这些藏书抵不上王公贵胄，可若是与平头百姓相比较，那也是丰富多彩的。 “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 章潜松开了沈钰的腰，把人朝着沈钥的屋子推过去，他自己回了屋里。 转天一大早，章潜自己就开始在家里琢磨起活字印刷术来。 为了能尽快的成功，还专门找了木匠，利用可以拆卸的榫卯结构弄出可以一块一块拼接的小木板来。 又专门在这些小木板上面雕刻出字来。 专门做实验，就毁了不少的材料。 折腾了三五天的功夫，章潜终于是选择了放弃。 这种篆刻的活儿他自己做是做不出来的。 就在章潜琢磨着去什么地方找到可靠的人来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赵成宏身边的锦帆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大哥，看见新竹了吗？” 锦帆是真的害怕了，整个人都处在惶恐之中，没有了平日里的嬉闹模样。 “没有，前些日子他从我这离开了，一直也没来，没在世子身边？” 章潜也是一脸不清楚的模样。 纵使他心里明白，这是陆新竹故意做出来的事情，表面上还是一点都不肯暴露。 “哎呀！” 锦帆十分焦躁，琢磨了一会儿立刻上前拉着章潜往屋里没人的地方去。 章潜一边跟着锦帆走，一边朝着沈钰摆摆手，示意她将屋子里的人全都给赶出去。 第七十九章 讲个价吧! 到了礼物，锦帆压低了声音开口。 “前几天新竹回了京郊的山上，同皇上在山上住了几天，昨晚山上的屋子起了火，一场大火几乎烧光了半个山头，皇上也差点被烧死。” “火就是新竹放的，他放了火还不走，眼看着火势扩大，直到后来火势大的不可控制，皇上被困火海之中，新竹冲进火场将皇上给救了出来。” 锦帆说完这些，章潜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先前陆新竹说过，他会惹了大祸然后跑路，却也没说过是这么大的祸啊！ 差点把皇上给烧死，就算是再怎么深厚的亏欠和父子情，也禁不住他这样折腾啊！ “然后呢！陆新竹救出皇上之后就跑了？” 章潜总觉得这事情听起来怪怪的，若是真的这么简简单单的就跑了，那不就是单纯的闯个祸，根本没有多大的意义，只会给他自己招惹来法度的制裁。 “没有，当时场面纷乱，此事震动朝野，新竹跟着皇上去了大殿上，分说此事。” “新竹当着朝廷重臣的面直言不讳，承认山上的大火是他放的，但是皇上也是自己救的，经此一事，与皇上之间恩断义绝，从此再无任何关系，说完就走，朝堂百官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新竹，青竹还是和上次一样，一路打出去的皇宫。” “皇上当场气的吐血，朝堂之上一片大乱，现在朝堂百官都在寻找陆新竹这个太子，众说纷纭，皇上醒来之后下旨说不追究新竹的一切过错，此事本就是皇上亏欠新竹，想把新竹找回去，让他以太子的身份站在朝堂之上。” 锦帆这一通话说下来，嘴巴都干了，章潜倒是不着急说话，顺手给锦帆倒了一杯茶水。 锦帆根本没心思喝茶，只焦急的看着章潜。 “你说话啊！这事到底该怎么办，新竹这一次可是闯了天大的祸事，就算是皇上不计较，朝堂文武百官也是计较的，已经有人联名上书请求皇上革了新竹的太子身份，此事必须要有一个解决办法啊！” 锦帆着急的不行，章潜却是格外的气定神闲。 “这有什么可解决的，当今皇上不是已经说了嘛！免去了新竹的一切罪责，此刻新竹还是当朝太子，现在蹦跶着在联名书上请求皇上革了新竹太子身份的人，全都是背后牵连着宗之子的人。” 章潜并没有把话说的太过明白，只说到这里，便不再开口，只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锦帆本来还很是着急，此刻却一下子冷静下来，眼神逐渐变得清澈。 “大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新竹故意的，甚至……甚至有可能是新竹和皇上商量好的，就是为了将这些大鱼全都钓出来，出了这事之后新竹又跑了，更能证明新竹对皇位无意，他也能保一阵得找的平安，皇上正好可以趁此世纪将该铲除的掉的阻力全都铲除掉。” 锦帆倒是个聪明机灵的，只凭借章潜说的这么点话，就把这事情背后的用意给猜了出来。 “只是不知道能骗过这些老狐狸多长时间。” 章潜说完，锦帆也沉静下来。 好半晌过去，锦帆笑了。 “大哥，麻烦你跟我演一场戏，挨几下打。” 章潜根本没想把自己掺和进来，听到锦帆这话，瞬间立起眉头。 “不可能，你现在跑到我这里来打我，那也太假了，本来能骗五天，你打完我，当场就被戳穿了，你只需要继续做出焦急的模样，从我家快步离开就行了。” 章潜说完转身就走，此刻他心里还在惦记着活字印刷的事情，想要以榫卯结构做出方便印刷的小木块，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这里没有机器，更不可能轻轻松松的生产出相同型号的东西，若是真要按照自己的要求来做，京城之中最好的木匠全都请过来，只怕也要上个一年半载的时间。 【叮！提示宿主可以去系统商城中逛一逛，或许可以从系统商城中找到您想要的东西。】 刚子粗狂的声音拿捏着些许娇俏，章潜忍不住的抖了一下。 ‘打开商城，搜索活字印刷术。’ 章潜刚刚说完，眼前的光幕上瞬间出现了活字印刷术的字块和模板。 章潜眼前一亮，往价格上一看，顿时没了火气。 这样一个符合当朝朝代用字的活字印刷板，需要五百积分。 新手大礼包给的积分一共只有五千，这一下子就要自己的十分之一啊！ ‘便宜点，便宜点我就买了。’ 章潜下意识的开始了讨价还价，系统精灵就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当即在章潜的脑海之中做出提醒。 【本商城概不赊借。】 章潜心头一阵火大，这可是十分之一，虽说活字印刷术不是小事，可若是要花这么多的积分，他还是很不得意的。 ‘这玩意儿的原理我心里清楚的很，只要时间够，这东西根本不可能躲过我的眼睛。’ 章潜很有自信，就算不靠系统，自己也一样能成。 ‘刚子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事儿对我来说的意义就只有一个，节省时间，为了节省这么两三天让我花五百积分，你怎么不去抢。’ 章潜死活不肯，这些积分一开始就给了自己，肯定是有大用的，轻易呢不过能傻。 【三百积分。】 章潜看着眼前的光幕摇了摇头。 “五十积分我就买，否则就算了。” 章潜冷着一张脸，心头一片寂静，一声不吭。 系统精灵刚子也闭着嘴，根本就不和章潜谈判。 章潜等了一会儿不见系统给自己一个交代，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既然五十积分不愿意，那就四十积分吧！’ 刚子一下子憋不住了。 【怎么比刚才还要低，你这样降价肯定买不到系统商城里的任何东西。】 章潜根本不慌，只要这一次谈的顺利，开了这个口子，日后自己想要什么都可以降价。 “那就算了呗，多大的事情啊！我又不是非得要活字印刷术，大不了我找点别的营生做。” 第八十章 请宿主自行探查 章潜嘴里全都是风凉话，刚子一直都是无动于衷的，直到章潜说到了赚钱这件事情上。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辅佐新君的时候需要银子嘛！没钱也好，没钱的时候出去抢就成了，何必挣钱呢！到时候没钱辅佐太子成功坐上皇位，无法完成系统任务，也什么大不了的。’ 章潜这些风凉话说出口之后，刚子那边有了动静。 【宿主稍候。】 刚子一出声音，章潜心里就已经美滋滋的。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底部，这件事情可定是成了，只不过就要看刚子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章潜已经困了，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刚子终于出现了。 【叮！恭喜宿主获得活字印刷术器具一套，以根据当前世界的文字进行过改动，宿主注意查收。】 刚子那抠脚大汉的声音带来了这样的好消息，章潜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就连刚子的声音在章潜耳朵里面都变得格外的甜美好听。 章潜闭上眼睛，找到邮件处接收邮件，一整套的活字印刷器具都出现在章潜的面前。 真正使用的东西没有多少，但是雕刻出来的字却是一个不少，全都在眼前放着。 章潜就像是玩积木一样，将这些木块不停的拼在一起，还有那些小一点的字体，也都可以印刷。 折腾了许久，章潜当真有些困了，将这些东西整体打包往柜子里面藏。 “这要是能有个随身携带的空间就好了，这些东西就直接收进空间里面，何苦要我这样去藏。” 章潜一边忙活着，嘴里不停的念叨。 眼看着所有的东西都快要装进柜子里面，刚子才慢悠悠的开口。 【宿主本身自带十立方的随身空间，宿主可以同过意识将这些东西放进随身空间之中。】 刚子的声音出现的十年间，章潜满心都是无语。 “那你不早点说，我都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了。” 章潜这一次根本不是在心里的说的，而是气哼哼的直接出声。 【宿主没问。】 刚子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解释，让章潜整个人都更加不爽了。 “那我现在问你，系统还有没有什么隐藏用法。” 章潜看着眼前这一大堆的东西，当真动了一下心念，这些都关系瞬间消失，章潜却有一种格外奇妙的感觉。 在脑海之中，似乎开发了一个新奇的地方，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那是一种感觉，这些东西仿佛就存在他的脑袋里面，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再放回去。 【请宿主自行探查系统妙用。】 刚子这一次根本不想给任何的解释，仿佛是故意的。 章潜也没有理会，反正日后的时间还多着，根本不怕没机会。 转天一早，章潜睡醒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找店铺。 早饭还没等吃进嘴里，锦帆又一次出现在章潜面前。 “大哥，现在是真的找不到新竹了，你知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你若是直到，快告诉我们一声，也好派人去保护他。” 锦帆双眼红红的，眼睛里面全都是红血丝，眼眶下头一片青乌，一看就知道是没休息好，甚至是根本就没有休息。 “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我想开一个书局，这其中有不少事情需要打点关系，铺子和登记造册的事情你来帮衬一二吧！将这些繁杂的事情都帮我做完，回头我赚了银子，新竹回来的时候，他才能有银子用。” 章潜说的毫不隐藏，这几乎就已经是明说，自己在京城赚的银子，就是陆新竹将来在京城的底气。 锦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整件事情锦帆从头看到了这里，他最搞不懂的就是陆新竹这个正主以及章潜这个半路遇见的大哥。 锦帆自认为和陆新竹从小相识，这么多年的情分必然是更重的，却不曾想，敌不过一个刚刚认识了不到一年的人。 而如今这般的局面，锦帆却丝毫不觉得而有什么不对，好像一切都非常的正常，只是他自己的能力不够，根本达不到这样的高度，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从派遣。 “你也别这么着急了，回去跟你们家世子爷说一声这件事情，他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也不会着急的。” 章潜原本还想要自己做这件事情，书局这种事情牵扯实在是太多，这个时候还是动用一些人际关系比较好，有关系不用，自己来来回回的去跑，这可不是一个聪明人做事的方式。 早饭吃完，章潜靠在凳子上。 沈钰站在他右手边，帮他按肩膀，沈钥站在他身后，帮他柔着太阳穴，为他解乏。 姐妹两个一起上阵，章潜浑身放松，柔弱无骨的细嫩手指慢悠悠的按摩，章潜舒服的直哼哼。 沈钰抿着嘴笑，看着章潜这副贪图享受的样子，只觉得章潜有些小孩子心性。 沈钥却是眨着大眼睛，看着章潜享受的模样，忍不住凑近了他一些。 “夫君，要不回房里吧！我们和姐姐可以给你按一按背。” 沈钥轻柔的声音让章潜瞬间警铃声大作，连忙坐直了身体，连忙推开了二女的服侍。 “够用了，你们在家里好好歇着，没事不要出门，有什么事情都等我回来再说。” 章潜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出去办，只是现在这情况，还是赶紧出门的好。 万一被这姐妹两个缠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两个小丫头九八自己给吃干抹净了。 不等沈钰和沈钥反应过来，章潜就已经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出了府邸，章潜慢悠悠的在街上走了一会儿。 毫无目的闲逛之下，倒是让章潜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了一批人手，看这都是平民百姓的打扮，可这些人实在是太过明显。 章潜只是在街上随意的转了转，就能发现好几个人在暗地里偷偷的盯着自己，更是把自己看过的那些小玩意儿全都买了一份。 第八十一章 吃吧! 倘若真的是歹人，此刻必然是要对章潜下手的，偏偏这些人谁都没上前，根本没有动章潜一根毫毛，好像只是为了监视一般。 直到章潜坐在了包子铺，拉着包子铺老板好一通详谈，还包下了这包子铺老板一整笼屉的肉包子。 等章潜吃了一个肉包子，喝了一碗温温热的茶之后，起身边走。 章潜刚刚走进了一家小店，这个包子铺一下子被三四个人给围住了，这些人全都堵住了包子铺的老板。 “说，刚才那个吃包子的人跟你商量了什么事情，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为甚专门跑到你这里来。” 包子铺老板吓坏了，这样的事情他可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只是卖个包子，咋就被这么多人给针对了。 “你闭嘴，老板你给我们实话实说，我们是官差，不是坏人。” 眼看着包子铺老板害怕的说不出华丽，另一个人上前来，换了一个怀柔的策略。 “官差老爷，官差大爷，快吃包子，是那个人让我给你们的，说他走之后肯定有人会来问他，那人专门买了整整一屉的包子，说是请各位吃的，他银子都已经付过了。” 包子铺老板说着，将热腾腾香喷喷的肉包拿过来。 这些跟在章潜身后的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少卿大人，这……” 其中为首之人脸色有些许的阴沉。 “算了，吃吧！” 为首之人乃是大理寺少卿陈晗，他便是领命寻找陆新竹踪迹之人。 他心里很清楚，以陆新竹的武功，若是他真的想要逃，各奔就不是一般人能抓到的，想要找到陆新竹的线索，那么这个跟着陆新竹一起入京的人才是最最重要的，只要能掌控住章潜，距离找到陆新竹就不远了。 自从陆新竹消失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在章潜加周围布下了人手，今日才碰见章潜出门，立刻就亲自带人来追查章潜都和什么人接触过，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到陆新竹的线索。 只是很可惜，被章潜发现了不说，还被送了一笼屉的肉包子。 章潜闲逛了两圈之后，默默的回了府。 那些跟在章潜身后的人也没有放松，仍旧紧紧的盯着章潜的一举一动。 回了府邸之后，章潜看着门外那些已经有些熟悉的脸，眼珠子一转，立刻吩咐府上的下人去准备茶水点心。 等这些都准备好了，章潜提着食盒走出了府邸大门。 那几个在章潜门前盯着的人立刻假装在这附近讨生活，一眼都没看过章潜。 章潜却是早已经可以确认其中一人，提着食盒直接上前去。 “这位兄弟累了吧！我专门命府上的厨房新做了些点心茶水，专门给你们送过来，若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大可上门。” 章潜根本不给此人说话的机会，放下东西转身就回了府。 此人看着食盒，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片刻功夫，大理寺少卿陈晗出现了，看和点心盒子里面当真都是新作的点心，另外还送了茶水过来，心头满是怒火。 “你还能干点什么，让你在这里盯着人，居然还能被人发现了。” 陈晗看着这么多点心，和如此大一壶茶水，以及点心盒子里面放着的一摞茶碗，心里就已经十分清楚。 自己在章潜家周围布下了多少人手，人家章潜心里清楚的很。 “大人，要不咱们直接上门吧！” 被送了点心盒子的这人一脸苦瓜模样，他怎么都没想到章潜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上街被跟踪，他给自己这些人买包子吃，回家被监视，他倒是直接送了茶水点心出来。 这样一来，搞得这些人像是章潜的保镖一样。 “直接上门，说的简单。” 陈晗倒是想直接上门，可是现在章潜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还是个秀才，人家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就算他是跟着陆新竹来的京城，可到了京城之后人家身边不是赵成宏这个世子，就是陆新竹这个当朝太子，就连皇上的那座山他都上去过，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现在这样的跟踪和监视就已经很冒犯了，暗中行事就是为了让章潜对自己无可奈何，真的说起些什么来，他们也好有个说辞，有个护身的盔甲。 可现在这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说是他们大理寺的人在监视跟踪章潜，可人家章潜又是买吃又是送喝的，这其中藏着多少事情，根本就不是一时之间能解决的。 “大人，我觉得这个章潜根本没有什么坏心思，他肯定是想跟咱们交好，否则干嘛这样讨好咱们，说不定直接上门去问，就能把事情的具体情况给问出来。” 收到点心这人嘟嘟囔囔的说了这么一句。 陈晗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周围这些大理寺的兄弟，索性也不隐瞒了，直接吹了响马哨，所有隶属大理寺的人都围了上来。 “大人，您这是何意？” 陈晗看着自己带出来的这些手下，微微叹气。 “今天折腾了这么久，这点心和茶水都是章潜送的，先验毒，若无事你们就把这些东西吃完喝完，把这些东西给人家一个不少的送回去。” 陈晗脸色越发的难看，看了一眼章潜的大门，心思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朝着章潜家走过去。 此刻的章潜就在正厅里面坐着，面前放着的茶水点心和给外头那些人的都是一样的。 “老爷，外头有人自称是大理寺少卿，想要求见您。” 院里的下人急匆匆的上前来禀报，章潜直接点了头。 “把人带进来，记住了，一定要有礼数。” 章潜嘴上说着别人，他自己却是又倒了一杯茶，喝着清茶，吃着松软微甜的点心，别提多舒坦了。 等陈晗出现在正厅里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章潜一手茶杯，一手点心的模样。 “在下大理寺少卿陈晗，今日上门是要替大理寺的兄弟们感谢你的招待。” 陈晗嘴上说着感谢，人却是直接在章潜的对面坐了下来。 章潜听到大理寺少卿这五个字，心头倒是安定了一些，当即抬手给他倒茶。 第八十二章 随便你盯着 “大人今日来我的府邸，可是有什么事情？” 章潜心里很清楚对方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偏偏就是不肯直接说个清楚明白。 这种自己往枪口上撞的事情，他才不会去做呢！ 陈晗却是眉心微微一皱，看着章潜的眼神竟然染了些许的凝重。 “今日来是想要向你打听一个人的行踪，陆新竹，你应当知道他的身份，我查过了，你是跟着他来的京城，现如今他消失了，你却留在京城，你们之间必定有联络，我乃大理寺少卿，受皇上的调派寻找陆新竹，还希望你能提供些线索。” 陈晗开门见山，没有半点含糊，更没有什么拐弯抹角的试探。 面对章潜，陈晗的态度很强硬。 “我也不知道陆新竹在什么地方，好几天之前，他是晚上离开我这的，之后就一直没见过了，也没有他的消息。” 章潜根本没想过要隐瞒，因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真的想从自己这里套出什么消息也没有用。 况且背后还有赵成宏这个世子护着，除非是当朝皇帝来为难，其他人就算是有意为难，也不至于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 在面对陈晗的时候，章潜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和为难。 这个答案对于陈晗来说也完全不意外，这样的事情，只要有心隐瞒，那就一定是能够隐瞒的住的。 “此事非同小可，在找到陆新竹之前，外头这些人都会一直盯着你，他们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还请你不要介意。” 陈晗也没打算立刻就在章潜的嘴里听到什么答案，倒是不急不躁。 “我不介意，而且你在我这里费心真的没用，我是真的不知道陆新竹去了什么地方，我若是早知道他要离开，我肯定不会留在京城的，若非世子爷还在京城之中，我早就带着全家跑了。” 章潜一副气哼哼的样子，说起这件事情来章潜还气着呢！ “现在你肯定是跑不掉，我们大理寺盯上的人，就不可能轻轻松松的离开京城。” 陈晗根本不介意章潜说的话，也没把章潜说的话放在心上，他现在只想身体力行的盯着章潜，只要章潜还在京城之中，那陆新竹就总有露面的一天。 “我知道，我也想好了，就在京城安家，在京城做些生意户口，总不能做吃山空，你若是愿意派人跟着，我也没有意见，日后说不定还有事情需要你们帮忙呢！” 章潜根本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说的十分轻松。 陈晗却是心头有些慌张，若是章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这件事情就是和章潜毫无干系，本就动不得章潜，日后若是章潜以此事来为难，那也是自己有理说不清。 “这些都好说，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就是了。” 陈晗没喝一口茶，起身就往外走，连句道别的客套话都没说一句。 章潜却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看着陈晗出了自家的门，章潜随手把茶杯里剩下的茶泼出去浇花。 此时皇宫之中，皇帝躺在寝宫之中，暂不理朝政，朝堂之上的事情多数交给了当朝九千岁代为处置，也就是赵成宏的亲爹。 这般权势地位，京城之中无人能敌。 却也有许多人忍不住的跳出来，想要趁着这个时候争权夺势，得到朝堂之中各位机要大臣的鼎力支持，在这个混乱的时候，就是他们可以浑水摸鱼的最好时机。 寝宫之中，皇上盘膝坐在软榻上，屋里只有赵成宏和皇上二人，其余人全都被交代了不许进门打扰。 桌上放着棋盘，皇帝面色红润，根本就不是生病的模样。 二人就坐在桌边对弈，皇上兴致很不错，赵成宏却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皇伯伯，我真的累了，外头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呢！” 赵成宏一只手扶着下巴，伏在桌子上，一副被人给亏待了模样。 “外头的那些事情你只需要应付应付就算了，何必放在心上，等过些日子，跳梁小丑全部都显露出来，就是你皇伯伯我一网打尽的时候。” 皇上落下了一子，满脸奸笑。 赵成宏随手拿起一颗棋子看了一眼棋盘，随即将妻子扔回了棋篓之中。 “您又赢了，我不在您这里呆着了，您自己歇着吧！我出宫去找章潜去。” 赵成宏说着直接起身，皇上却是兴趣更加浓厚。 “那个章潜是个有趣的人，我看他也没有很贪恋权势和金钱，又是个有能耐的人，他不是办了一个学堂嘛！也算是又济世之心，不如给他安排个差事去做吧！” 皇上对此事很有些性质。 赵成宏直接摇了头。 “皇伯伯，此事还是您和章潜说吧！那个小子我可搞不定。” 赵成宏蔫头耷脑的往外走，一副被人给吸干了精气的模样。 “你明天把人带进宫来，朕要亲自见他。” 皇上捡起了棋盘上的棋子，拿起了旁边的棋谱开始继续研究。 “知道了，皇伯伯您好好歇着，我出宫了。” 赵成宏走出皇上的寝宫，神色极为忧虑。 前几天的担忧都是他装的，但是今天他是真的很担心。 皇上要亲自见章潜，还有意给章潜安排一个差事去做，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觉得情况不太对。 以章潜的能耐，做官也没什么不行，只是章潜如今只考了个秀才，若是如此破格录用，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波涛。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之下，满朝文武都觉得皇上命不久矣，却在这个时候提拔了章潜入宫做官，偏偏章潜又是陆新竹带入京城的，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今在京城之中，章潜就是陆新竹的麾下。 这等情形，章潜入了官场，就直接得罪了一大批的人，别说是想好好做事了，光是那些明里暗里的陷害，就足够章潜应付的。 还没等走出皇宫，就被户部的崔侍郎给拦住了去路。 “世子爷，皇上当真不能起身理事吗？” “户部眼看着就要乱套了，近些日子，户部的账目都出了不小的出入，还有人专门做账，若非是经年老手，根本察觉不出。” 第八十三章 该不会要丢媳妇吧 崔侍郎满脸严肃，现在皇上谁都不见，也就知道赵成宏能进得去皇上的寝宫。 如今朝堂之上的事情全都是赵成宏的父亲暂代，此事直愣愣的捅上去定然不成，可若是再不管管，国库用不了多久，就要被搬空了。 “皇上还是晕晕沉沉，半梦半醒，根本无法理会朝事，我回去告诉父亲一声，让父亲出面来管这件事情。” 赵成宏听着户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觉得头疼。 户部这些事情如今看来情势已经十分严峻了，若是再这么放任下去，就算是皇上当真痊愈了，这国库空了，也是寸步难行。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下官先告辞了。” 崔侍郎急忙忙的跑了，看着方向根本不是出宫，而是朝着以使殿前去，朝中的多数事情，都是在那里处置的。 赵成宏出了皇宫，吩咐车夫去章潜家，他上了马车，车轮转动了两圈，他才在马车里伸了一个懒腰。 午饭时候，赵成宏卡着时间到了章潜家里，很是不见外的直接坐在了饭桌上，一旁的下人也很有眼力见的立刻给赵成宏上了一副碗筷。 “章潜，明天跟我进宫面见皇上，皇上有意给你个差事做，你可要提前想好了。” 赵成宏一副疲惫的模样，他明明只是在皇宫之中陪着皇上下棋，此刻却身心疲惫。 “入宫，做官？” 章潜蹙着眉头，他都已经想好了自己想要做什么事情，现在正在筹备着店铺的位置，若是当真被皇上给封了个什么小官做，那才真的是麻烦了。 “嗯！我来之前皇上亲口对我说的。” 赵成宏看着几个人都坐下来，率先给自己舀了一碗汤，端着碗慢慢喝着，仿佛吃饭都没有什么力气。 “那没事，现在皇上病重，又不是在朝堂之上给我什么封赏，我完全可以拒绝。” 章潜略微琢磨了一下，忽然之间想着，若是可以做皇家书局，那可真是背后了通天的靠山，赚的银子只会更多，此事若是皇上肯点头，那自己在京城之中可就是真正的有了靠山。 日后造纸的生意也可以顺带着做起来，自产自销，节省开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也不用多么费力气。 想到这里，章潜杂乱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我劝你还是提前想好，就算是你想要拒绝，也总要有个营生的。” 赵成宏随口说了一句，章潜却是来了兴致。 “我倒是真的想好了一个营生，开个书局，你觉得如何？” 章潜满眼兴奋，赵成宏张着嘴，一勺汤停顿在他的嘴边。 啪嗒一声，勺子掉进汤碗里，赵成宏满眼都是不理解的看着章潜。 “书局？你可知道，着书局非世家贵族，根本开不起来，你有多少本钱可以往里面投入，这可是个极为烧钱的营生。” 赵成宏话音落下，一只手默默的捂紧了自己的钱袋。 “此事倒是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若是我将此事告诉皇上，说不准我还能求个皇家书局的名头呢！” 章潜只是说着，心里就已经十分开心，吃起饭来都格外的香。 赵成宏看着章潜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微微摇了摇头，没在理会章潜所说的这些。 一顿饭吃完，赵成宏直接同章潜要了一间客房，舒舒坦坦的睡下了。 沈钰从花园里走回来，手上挎着的篮子里放着许多花瓣。 “夫君，这些日子咱们家外面围了不少人，先前都还假扮成小摊贩，这几天直接就在咱们家外面站岗了。” 沈钰一张小脸苦巴巴的，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让自己委屈。 “没事，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照常便是，若是出门的时候有人跟着你，你也不必惊慌，他们都是大理寺的人。” 章潜对此很是放心，大理寺是法度最为严明的地方，根本不可能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对自家人下手。 反而是自家人遇见了什么事情，他们还要现身保护，否则他们这毫无根据的做所作为，可就会落下把柄来。 “知道了，我父亲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皇上明明已经下旨了，这事该不会是被人给忘记了吧！” 沈钰提起这件事情，章潜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的岳丈还再宁古塔那苦寒之地呢！ “说的是，我这就去找世子问问，还有你们沈家的府邸，如今也该归还了。” 章潜转身朝着客房走去，进了门，将正小憩的赵成宏给抓了起来。 “我家娘子的爹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此事都过去多久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章潜毫不客气，扯着赵成宏坐直了身子，直接开口询问。 “消息传到宁古塔至少也要半月的时间，再等他们赶路回来，重聚家人，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根本就没有这么容易的。” 赵成宏白了章潜一眼。 “此事我会盯着的，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知道你疼媳妇，可也不是你这样的疼法，还有，你那岳丈可不是普通人，只怕是瞧不上你，等他回来的，再重新坐上吏部尚书的位子，你这个女婿他是不会要的，我劝你还是赶紧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赵成宏说完，身子一歪，继续小憩。 章潜砸吧砸吧嘴，转身走了出去。 原本想着让沈钰和沈钥姐妹两个成年了，再和她们行夫妻之实，如今这般情形，倘若让人家亲爹知道了如今的状况，这妻子还真就不一定是自己的了。 还是得找靠山啊！ 这个皇家书局一定要开起来，要不然这么漂亮能干的媳妇可就不保了。 思量着这些，章潜立刻去找了沈钰姐妹俩，专门拉着她们两个去了卧房里说悄悄话。 “夫君，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怎么这般神神秘秘。” 沈钰轻笑着，看着章潜着急的样子，她也跟着认真起来。 “我问你们两个，若是你们的爹回了京城之后，不愿意让你们两个再给我当妻子，非要让你们跟我和离，这可怎么办？” 章潜十分严肃，满脸凝重。 第八十四章 我有办法 沈钰和沈钥都愣住了。 她们两个似乎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满心都只有和家人团聚。 根本没想过父亲归家，一切回到最开始的样子，她们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呆在章潜的身边，等着到了年纪好和章潜远房，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如今这个问题被章潜提出来，沈钰和沈钥脑子都停转了。 好半天这姐妹两个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章潜见着二女已经傻掉了，也没在多问什么，毕竟苛责她们两个不是章潜的本意。 “没事，到时候再说吧！” 章潜拍了拍沈钰的手，以示安慰。 沈钰抿着唇，神色略微复杂的看了看沈钥，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沈钥纵使年龄小些，她也清楚的明白章潜在说什么。 “姐姐，我不想离开夫君，父亲归家之后，我们是不是就不能陪在夫君身边了？” 沈钥苦巴巴的，满眼都是不舍的看着沈钰。 “但是我好想念父亲，能不能又让父亲归家，又能让我呆在夫君身边呀！” 沈钥两边都想要，如今却是明摆着两边都要不到。 以她们对父亲的了解，根本就不可能答应让沈钰和沈钥姐妹两个同时嫁给一个人。 更何况到了现在，章潜还没有动过她们姐妹两个一指头。 “也有办法，只是不知道夫君肯不肯答应。” 沈钰的唇抿成了一条线，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 章潜心头一松，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只要沈钰说有办法，她想出来的办法都能行得通。 “你说说看！” 章潜也没急着答应下来，面对这种事情，沈钰口中的有办法，章潜也不敢全然相信，万一是那种以命相逼的办法，就算是真的有用，也不能答应呀！ “只要夫君与我和妹妹圆房，在父亲归来之前，我和妹妹都怀上子嗣，我父亲自然不会再反对。” 沈钰的这个办法让章潜瞬间宕机，脑仁儿都萎缩了。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 “不行不行，这件事咱们早就已经商量过了，决定也早就做好了，此事还是我再想想办法吧！” 章潜此刻极为庆幸自己先问了一句，若是直接答应下来，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样的乱子来。 “夫君，此事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我父亲他最是古板，这等事情他是定然不会答应的。” 沈钰叹着气，看着章潜的眼神里竟然透出几分跃跃欲试来。 章潜看着沈钰这般模样，有一种自己上了当的错觉。 “不会的，岳丈大人可是礼部尚书，他最是明白礼法，此事木已成舟，况且我也没有那么不堪入目。” 章潜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没有半点底气。 这两个大美人就在身边，人家亲爹若是不愿意，那自己总不好强占人家的女儿。 “夫君，我父亲或许会提出很苛刻的要求，他……” 沈钰看着章潜不愿意用自己的办法，只好把实情刻盘脱出。 “说下去啊！” 章潜看着沈钰吞吞吐吐的样子，忍不住的追问了一句。 “我父亲若是当真答应婚事，只怕是要让你入赘到我沈家来。” 沈钰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有勇气把这些话都说出来。 她到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初在那个小村子里面，若非是章潜收留了自己和妹妹，此刻就算是父亲真的能雪洗污名，自己和妹妹也已经沦为了娼妓，后半辈子早就已经毁了。 章潜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入赘！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章潜的目光略带沉重，思来想去的也没有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自己娶了沈钰和沈钥姐妹两个已经官府处留档，到现在每个月都还在交税，如今沈剑秋洗清的冤枉，那这些事情不作数了也是应该的，这么算起来，好像还真是自己不占理。 沈钰抿着嘴唇，拉住了章潜的手。 “夫君，你就听信我的吧！只要木已成舟，我父亲就算是想要反对，也没有办法。” 沈钰就是早早的想定了这件事情。 “夫君，我想留在你身边，哪怕我们现在回去村里的山上过日子，我也是愿意的。” “我心悦你，能嫁给你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不想跟你分开。” 沈钰话还没说完，眼眶就已经红了。 章潜心头更是一阵烦乱，似是针扎的一般酸楚微痛。 “此事交给我吧！实在不成，那就只能撒个慌了，有孕一事就算了，只需说你们已经是我的人了，他总不会还要阻止吧！” 章潜嘴上说着，心里还是想着，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这桩婚事还是要坐实的好。 想到这里，章潜忽然眼前一亮。 “明日我要入宫，若是我求皇上为我赐婚，将你们姐妹二人嫁给我做平妻，届时就算你父亲不愿，应该也不能组织了吧！” 章潜话音刚落，沈钰和沈钥满眼亮晶晶的。 “没错，这样父亲也不能阻挡这桩婚事。” 章潜点了头，想要求皇上赐婚，此事只怕是没有这么简单轻松。 自己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若是以平头百姓的身份得了皇上赐婚，这事不论如何都说不通。 “一切都等明日我从皇宫离开后再说。” 章潜心里算计着，依照赵成宏说的，皇上要给自己封赏个一官半职，那自己就不如做皇商，身份显贵，又能赚钱，再得皇上赐婚，这身份上应该也是足够的。 至于如何得到这一切，章潜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转天一大早，章潜早早的收拾好了自己，怀里还揣了两个薄薄的本子。 早饭时间刚过，赵成宏的马车就已经停在了门前，章潜已经做好了打算，安抚了自家妻子，上了入宫的马车。 一路上过了好几个关口，见着是赵成宏带着章潜入宫，这才没有搜查。 到了皇上寝宫之中，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似是宫里发生了大事，风声鹤唳。 章潜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早知道陆新竹的计划，也知道陆新竹闯了什么样的祸事，皇宫之中这般景象倒是让章潜觉得很正常。 第八十五章 商量妥当 皇上寝宫之中，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皇上正自己烧水泡茶。 “皇伯伯，人带来了。” 赵成宏只简单拱拱手，便算是行了礼。 章潜倒是很有眼力见，当即便跪了下来。 “草民，叩见皇上。” 不等章潜真的磕头，皇上便开了口。 “免礼，赶紧起来吧！装什么装。” 皇上常年居于高位，在识人这种事情上很有些心得体会。 从第一次见到章潜那一天开始，他就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情。 章潜和其他人不一样，旁人跪下行礼，那是真的，但是章潜并不这样认为，他这样做，只不过是从善如流，并非出自本心。 “多谢皇上。” 章潜顺势站起身，除此意外一句话都没再多说。 赵成宏直接坐在了皇上对面，伸手将皇上手里的茶壶给接了过来。 “皇伯伯，此事还是我来吧！” 赵成宏给自己找了个事情做，紧接着他也闭上了嘴，一言不发。 皇上只是看着赵成宏沏茶，同样不开口。 章潜心里有些无语。 分明就是你叫我来的，结果我来了，你倒是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真是能瞎耽误功夫。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直到一壶茶沏好，分别倒了三杯再桌子上，皇上才朝着章潜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坐吧！” “今日叫你前来是想问问你，让你入朝为官，你想做什么官职。” 皇上端起茶杯轻轻啜饮。 章潜心里已经翻起了白眼，只是当着皇上的面，他不能这么做。 “草民没想过要入朝为官。” 章潜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恶，面对眼前这个皇帝，章潜只有一个感觉。 这就是一个黑漆漆的蜂窝煤，全是黑漆漆的心眼。 “那你为什么要到京城来，不做官你想做什么？” 皇上对这个答案很不满，脸色都跟着难看起来。 “做个有钱人，想必皇上知道草民会些造纸的本事，当时在乡下，许多事情都只能凑活，如今这里是京城，若是能在京城开一个造纸厂，产出的纸张必然会更好些，单凭这造纸，就足够富足过日子了。” 章潜率先拿出来的，就是造纸术这个早已经不是秘密的筹码，若是这个筹码不够，再将活字印刷术拿出来，一朝皇帝，必定明白自己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对于这个皇朝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说的倒也不错，此事总归不至于让朕为你亲封个官职，我朝工部便有造纸厂，根本不需你。” 皇上根本没看上章潜口中的造纸术，章潜那个造纸坊出产的纸张皇上早已经看过，出了颜色上等，其余的都比不上皇宫之中的纸张。 也正是因此，皇上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那是自然，只不过造纸所需的原料需要多年生长，供不应求是现状，草民却是研究出用竹子造纸的法子，竹子生长的极快，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章潜对此很有把握。 果不其然，话音落下的瞬间，皇上的眼神便慎重了许多。 用纸一事早已经是大事，如今造纸所需的原料已经开始告急，用不上几年的时间，造纸的原料就会取用殆尽，届时这便是个大麻烦。 章潜如今主动提出来可以用竹子造纸，这等法子可是为朝廷解决了不小的麻烦。 “你且说来听听，若是你当真能做得到，那朕便封赏你做工部侍郎，专司此事，直隶帝王，也算得上一人之下，如何？” 皇上给出的这个条件已经极好。 虽说只是一个侍郎，可他的顶头上司是皇上，莫说是工部，就算是整个朝堂之上，除了皇上，也无人能管束他一星半点。 章潜却是摇了摇头。 “皇上太高抬草民了，用竹子造纸的法子，草民已经写了下来，今日也已经带来，草民只求皇上能为草民赐婚。” 章潜没急着把本子拿出来，只是含笑看着皇上。 皇上眉头微微一挑，用这样可以利国利民，谋求官职的本事换一门婚事，倘若章潜真的提出要求，哪怕是让他做当朝驸马，皇上也会答应。 “你看中了谁家的女儿？” 皇上眉头微微蹙着，心里已经把京城之中最出名的几个大家闺秀给想了一遍，甚至就连如何说服那些女子的家里人都想好了。 “是我如今的两个妻子，沈钰和沈钥，她们嫁给我的时候，是朝廷派下来的，如今她们已经不是代罪之身，这桩婚事只怕是不保，若是能得皇上赐婚，带到沈剑秋归来，他也不能将这桩婚事给否了。” 章潜说完便静静的等着皇上的回答。 皇上诧异的看着章潜，满眼都是不理解。 一旁的赵成宏也是一样。 倘若章潜接受了皇上的封赏，做这个直隶帝王的工部侍郎，这桩婚事就是门当户对，根本没什么可说的，可章潜却偏偏不肯。 “朕倒是可以答应你，只是朕想不通！” “你为何不愿入朝堂，做官有什么不好？” 皇上原本想着可以对章潜威逼利诱一番，只要章潜内心有欲望，那就可以拿捏，可如今他却没在章潜的身上看到任何可以利用的欲望。 “做官太麻烦了，处处都要小心谨慎，我还是清楚自己的，性子太过随意，若真的入朝为官，不用半个月怕是就要气的您想砍了我的脑袋。” 皇上看着章潜这轻松淡然的模样，心头一阵的惋惜。 “此事朕答应你了，不过就是一个赐婚而已，不过朕还是要抬一抬你的身份，就封你做个挂名的侯爷，享俸禄，也算是在京城之中有了立足的依仗。” 皇上直接把这件事情给定了下来。 章潜眉头微微一挑，心里很是震惊。 这就封赏自己做个侯爷，没有任何职务的挂名侯爷，却能想用朝廷俸禄，这不久等于是朝廷养着自己嘛！ 什么都不用干，有钱有势，还能得皇上赐婚，这买卖做的过啊！ “那草民就多谢皇上了。” 章潜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本子，将用竹子造纸的哪一本交到了皇上的手里。 第八十六章 试探 章潜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皇上倒是迫不及待的把本子给拿过来，翻开来仔细查阅。 从最开始的取料说明，到每一步的炮制，全都写的清楚明白，甚至还有不少地方是画了图纸出来的。 皇上这一看，就看的入了谜，仔仔细细，字字推敲，生怕落下一星半点。 一直到最后漂洗颜色的时候，皇上眉头簇起来。 本子上只写了加入漂白粉末，却没有将漂白粉是什么写清楚。 皇上心头存着疑虑，还是继续看了下去，一直到完完整整的看完，皇上这才将这个本子收起来，抬头看向章潜的眼神里添了些许的不满。 “洗脱颜色的漂白粉是什么东西，从何处而来。” 皇上一开口问的就是这关键性的一点，竹子经过晾晒的确是会脱色，可这其中的时间成本实在是太高，万一有个什么储存不当，不等纸张晾晒脱色完成，就已经毁了。 更何况如今章潜写了漂白粉这三个字，那就定然是有办法迅速漂白，不需要等待的。 “回皇上，这漂白粉是草民无意中发现，研制出来的，可以专门用来脱色，原本想着将此作为后手，兴许也能博得皇上的答允，是草民小心眼了。” 章潜丝毫不避讳自己另有用心，简简单单就把这件事情给解释了。 皇上听了这番话并没有生气，反倒是欣赏的看了章潜一眼。 “嗯，等到圣旨降下，造纸之术兴办，漂白粉就由你来向朝廷供应，朕准你办个场子，也准许你将配方藏起来。” 皇上这般大度是章潜完全没想到的，他怎么都想不通，皇上为什么会答应自己将配方藏起来。 漂白这种手段，用途十分广泛，若是加以善用，必然可以充盈国库，可现在却完完全全的让章潜自己留下。 章潜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是要给自己埋雷。 漂白粉这东西一旦开始使用，必然会被有心人知道，这玩意儿留在自己手里，掌握着漂白粉的配方，那就等于是掌握了一项可以源源不断赚钱的好买卖。 皇上准许自己保密，地位可是足够高，要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会成为被争抢的对象，若是争抢不到，等着自己的可就只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也正好给了陆新竹一个喘息的机会，为他日后做打算。 自己若是能在这样的波涛之中活下来，那日后作为陆新竹的榜首必然是称职的，若是活不下来，也是为了陆新竹而死，就算他为了这份情谊，也会回来做这个太子。 还真是一个两头堵的大好事。 至于漂白粉究竟是如何制成的，当朝皇帝想要，总不可能会拿不到，这东西的确会在段时间内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利益，却不可能长长久久的留在手里。 这些只是一个瞬间，就在章潜的脑袋里面转了一个圈。 “多谢皇上信任。” 章潜心里明明知道一切，却没有选择逃避，更没有立刻将配方交出去。 皇上对此倒是满意的很，一旁沉默着的赵成宏眼神复杂，刚要开口，就被皇上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朕很期待你能有一番作为，你可是新竹看重的人，日后新竹也是要依仗你的。” 皇上说完这话，章潜只觉得浑身直冒冷汗，这种事情，皇上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这简直就是在吓唬自己。 “皇上，草民无甚能耐。” 章潜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捉摸着，自己这个系统到底什么时候能给自己一点帮助。 皇上根本没有理会章潜说的这些话，直接朝着章潜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等章潜走出皇上寝宫大门，立刻就有宫人上前来为章潜带路。 此时寝宫之内，赵成宏满脸忧虑的看着皇上。 “皇伯伯，你若是当真这么做了，消息一旦传出去，那章潜必然会陷入危险之中，如今我朝国力空虚，后继乏力，国库同样空虚，周边邻国虎视眈眈，那漂白粉若是当真能起到脱色的作用，那必然是一笔极大的财富，单是造纸，脱色，这两样就能将空虚的国库填满半数。” 赵成宏说起此事，心头满是对章潜的担忧。 “朕就是要看看他会如何处理这等情形，若是他识时务，必然不会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可他如今已经踏足了危险境地，那他就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 “若是他只能在你的庇护之下在京城立足，那他也没有留在京城的必要。” 皇上心里对章潜很满意，可他还是要用这样的办法去观察。 纵使今日没有这漂白粉的事情，日后也会有其他的事情等着。 “皇伯伯，他救过我，也救过新竹，况且他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何必如此！” 赵成宏一整颗心都揪起来了，生怕章潜一个行差踏错，小命就会丢在京城之中。 “朕知道他没有野心，他想安家立业，可他能让新竹认他做亲人，单凭这一点，他就不能是个无用之人。” “如今宗室子弟不少人都在蠢蠢欲动，如今这般行事，一是为了将那些不安分的鱼一网打尽，二是为了替新竹清理障碍，三便是想要让新竹趁着如今的机会培植人手。” “当年的惨剧发生后，新竹失踪了很多年，可等朕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长大了，学了一身的好武艺，可他整个人太过重情，倘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重情没什么不好，可他未来是要做皇帝的。” “你可知道，坐上了这个皇位，重情便是软肋，一国之君绝不能有软肋。” 皇上一口气说了许多，沧桑自他的身上缓缓流淌。 “是，臣知道了，不过臣还是会帮他的，起码要让他留下一条命来。” 皇上点点头，对此没有异议。 章潜走出了皇宫，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所谓漂白剂要在手里留多久。 还没等回到家里，章潜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侯爷的位子，还有皇上赐婚，自己再借此机会开个书局，这些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第八十七章 临门一脚喷鼻血 至于漂白粉这个麻烦如何解决，章潜已经做好了准备。 刚刚回到府上，沈钰和沈钥就在院子里面等着，不知不觉的，已入深秋，空气中藏着丝丝缕缕的凉气。 树叶还没有完全变黄，却已经有一些叶子低了头。 “夫君回来了。” 沈钰和沈钥笑脸相迎，看着章潜满眼都是期待。 章潜点点头，同样笑得极为开心。 “进屋说。” 章潜一手揽着一个，两个大美人儿就这么被他带进了屋子里头。 “夫君，究竟如何？” 章潜也不再卖关子，拉着二女坐下来。 “成了，皇上已经答应赐婚，速度应该不会太慢。” 章潜往椅背上一靠，心头所有的郁结全都疏散的干干净净。 “那就好，不过听说当今皇上病重，居然还肯为我们赐婚，还真是个疼爱儿子的父亲。” 沈钰刚说完，章潜愣了一下，刚想说皇上没有生病，这句话却是硬生生的停在了嘴边。 “这样已经很好了，等皇上为咱们赐婚后，咱们就在京城之中举办一场婚礼，届时等父亲归家后，不如就让父亲住到咱们这里来，也好尽尽孝心。” 章潜说完，沈钰和沈钥都感动的点点头。 “夫君，若是让父亲住进来，那这府上定然是由父亲说的算的，我父亲规矩极多，日子会过的更……更严谨。” 沈钰思量了一下，采用了严谨这个词。 章潜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对此根本就没有什么想法。 不管规矩有多大，届时这里也是侯府，满府上下，谁还能大过自己。 就算是岳父，也总归是要有些顾及的。 “没事，且安心等着就好，开书局的事情可以着手去操办了，先准备好一个铺子，再准备些藏书。” 章潜把这些细碎的事情都交给了沈钰和沈钥姐妹两个，他自己打着哈欠回了卧房。 正厅之中，沈钰和沈钥姐妹两个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便很有默契了回了她们自己的屋子，还专门将附近伺候的人都给遣了出去。 “姐姐，夫君说的该不会是哄我们的吧！那可是皇上，怎么可能会为了我们答应赐婚。” 沈钥心底的疑问全都问了出来，沈钰也点点头。 “没错，我也在怀疑这件事情，如今父亲已经平冤昭雪，官复原职，你我便还是尚书之女，你我同时嫁给一个男人做平妻，就算有之前的事情作为根由，这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父亲一定会让我们和离。” “况且皇上赐婚，也不可能将尚书之女指给一个平头百姓，还一下子就是亲姐妹两个一起去做平妻，我是真的不敢相信。” 沈钰心头烦乱，她一直都很信任章潜，可是如今这般局面，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太过不可思议，说不定是被人骗了。 一整天的时间，章潜补眠，沈钰和沈钥姐妹两个就躲在屋子里满，针对这件事情聊了许久。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章潜才神清气爽的走出卧房，倒是沈钰和沈钥姐妹两个看起来有些疲惫。 一顿晚饭吃的很安静，章潜频频看向沈钰和沈钥姐妹两个。 平日里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们两个定然要说说话，可今日实在是太过安静了，安静的很不对劲。 “阿钰，你和阿钥怎么了？” 章潜放下碗筷，还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让她们姐妹两个忧心了。 “没事，夫君快尝尝这个笋丝，是提前挖了最嫩的笋芽清炒出来的，味道最是鲜美。” 沈钰夹了一筷子鸡汁闷笋丝放进了章潜的碗里，平日里吃的都是清炒的，清香有余，却少了些油水，如今这般做法，倒是让这道笋丝增添了油润的香气。 “好，吃饭吧！” 章潜吃着饭菜，心里暗暗嘀咕。 女人心，海底针啊！ 猜不透，猜不透，还是不猜的好，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她们便会说了。 “夫君，今晚我去服侍夫君歇息吧！” 沈钰和沈钥交换了一下眼神，二女都很决然。 章潜随便点了点头，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我先去房里等着夫君。” 沈钰给了沈钥一个安心的眼神，临走的时候还专门握了握沈钥的手，以示安慰。 等章潜转了一圈，消消食，才舒坦的回了卧房。 卧房里只燃着一盏烛火，卧房里很是昏暗，烛火摇曳着，床铺朦朦胧胧的隐藏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楚。 章潜没见到沈钰，还以为那小丫头不过来了，直接关上门，顺手脱了外衣，刚到床边，章潜瞬间瞪大了眼睛。 沈钰披散着头发，露着光洁的肩膀，躺在被子里面。 “你……” 章潜刚开口，沈钰便伸手拉住了章潜的衣袖。 “夫君！” 沈钰声音小小的，似是小猫哼哼一般，荡漾了夜晚的黑。 “阿钰，你别这样，我真的不想伤了你的身子。” 章潜呼吸急促，喉结上下滚动，浑身的热血早已经沸腾起来。 “夫君，不会的，我和阿钰已经商量好了，今晚是我，两日后便是阿钰，还求夫君成全。” 沈钰说着微微起身，被子略向下滑落，展露出一大片春光。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心底的那一层地下早已经被这香艳的场景击碎。 这要是还不冲，那就不算个男人了。 被子一掀，章潜随意扯了扯自己的衣带裤带，一把将美人抱在了怀里。 “这可是你自找的……” 章潜贴着沈钰的耳朵的低语，刚要继续动作，便觉得鼻子有点痒痒，伸手一抹，温热滑腻的鼻血染了章潜一手。 此番情形可是让章潜满心的无语。 关键时刻掉链子，这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章潜随手扯了自己还没脱利落的衣裳捂住了鼻子，默默的到床边上坐着，堵着奔涌而出的鼻血。 沈钰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真到这一刻的时候，她心里仍旧充满了忐忑。 临门一脚的时候，章潜却忽然松了手，转头到床边坐着去了。 沈钰心头的紧张和忐忑一点点的消退，屋内烛火昏暗，沈钰悄悄伸头去看章潜，只见他用里衣捂着口鼻，瞬间红了眼圈。 第八十八章 你故意的 沈钰咬着下唇，一副受尽了屈辱的模样。 她为了能够长长久久的留在章潜的身边，连自荐枕席的事情都做了出来。 可得到的却是章潜捂着嘴巴想吐。 自己就这么让他恶心吗？ 沈钰彻彻底底的误会了章潜，再加上屋内烛火实在是昏暗，根本看不清楚章潜在做什么。 章潜捂着鼻子，满头都是黑线。 “阿钰，你快帮我弄点水来。” 章潜清清楚楚摸到了衣服上透过来的温热，那可都是他的血。 沈钰咬着牙，起身飞速的往身上裹了两件衣服，起身便出去了，根本没理会章潜的要求。 章潜坐在床边仰着头，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沈钰给自己送水来，只好自己仰着头往外走。 出了卧房的门，就看见沈钰趴在沈玥的怀里，正在低声啜泣。 “你哭什么啊!” 章潜捂着鼻子，手上已经染了些红。 沈玥吓了一大跳，一时之间忘记了哄沈钰。 沈钰咬着牙转身面对章潜，她都想好了要和章潜摊牌了，可一转头却看见了这般模样的章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别看了，给我弄点水，要凉的。” 章潜捂着鼻子朝着后院走去，沈钰这会儿也顾不上生气，赶紧帮着章潜弄了水洗脸，好不容易才把鼻血止住。 章潜擦干了脸，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生无可恋明晃晃的摆在他的脸上。 沈钰看着一旁丢在地上，染了血迹的衣裳，仔细回想了一下，心底的愤怒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笑容爬上沈钰精致美丽的脸庞。 “夫君，你怎么突然流鼻血了呀？” 沈钰明明心里已经猜到了，却还是要当着章潜的面故意问出这样的问题。 章潜心里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流鼻血，可是这种情况他也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啊！ 憋了好半天，章潜才憋出一句话来。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点上火了，回去歇着吧！” 章潜拉着沈钰往卧房走，沈钰任由他牵着，心底全都是窃喜。 卧房里那唯一的一根蜡烛已经烧了一半，沈钰照旧躺在床榻里头，章潜拉开杯子坐在床上，看着满脸笑意的沈钰，心头的火烧的旺盛。 “你故意的吧！” 章潜看着沈钰那藏着看热闹心思的笑容，一下子明白过来刚才沈钰为什么会那样问自己。 “什么故意的啊！夫君的话我没听懂。” 沈钰侧过身子面对章潜，狡黠一笑，章潜再也忍不住了，伸手过去把人给拽到了怀里。 美滋滋的吃了一顿热腾腾的豆腐。 沈钰满脸通红，等着切入正题的时候，章潜再一次拉起了沈钰的手。 “你乖乖的，皇上已经答应赐婚了，你不必担心其他。” 章潜搂着美人儿，轻轻的吻上了沈钰的额头。 沈钰心头感动，却又觉得失望。 “你坏死了。” 沈钰嗔怪一声，却还是乖乖的听话。 转天一大早，章潜搂着沈玥美美的睡到了日上三竿，根本就没人过来打扰半句。 沈玥一大早起床，立刻就吩咐了府上的下人，谁也不许去打扰章潜和沈钰。 等章潜睡醒，沈钰早已经醒了，只是一直躺在章潜的身边，默默的用目光描摹着章潜的眉眼。 “什么时辰了？” 章潜的声音里掺杂了浓重的鼻音，似是还没清醒过来。 “快吃中饭了。” 沈钰躺在章潜边上，身上只穿了薄薄的里衣，只要稍微动一动，便会春光大泄。 章潜原本还很散漫，一听这话瞬间清醒。 “怎么没叫我啊！赶紧起来了，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呢！” 章潜说着赶紧起床去换衣裳，沈钰也跟着起床，在边上服侍着章潜换衣洗漱。 “夫君，今天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沈钰心里都是疑问，最近这段时间，只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虽然是在坐吃山空，却也没听说要做什么事情。 “开书局的事情你是不是给忘记了，我还要去书局看看。” 章潜早已经有了准备，原本是想着把印刷术当做筹码一起交给皇上，好换得自己在京城之中安安稳稳，没想到只是一个造纸术就足够了。 那这印刷术自己定然是要悄咪咪的藏起来，自己偷偷闷声发大财。 “店铺已经租赁好了，你的藏书也都已经送了过去，现在还在收集其他的藏书，现在去能有什么用呀？” “人手还没准备齐全，还有抄书的人选，要选择字迹够漂亮的人，还要有人专门去核验，书本上可是出不得错的。” 沈钰一开口就把这些事情全都给说的清清楚楚，倘若没有印刷术帮衬着，如今的确是不需要去看。 “吃过了午饭，你跟着我一起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章潜卖了一个关子，吃过了午饭章潜带着沈钰朝着店铺走去。 大理寺的人就在章潜和沈玥的身后跟着，这一次他们连藏都不藏了，就明目张胆的跟着章潜，章潜和沈钰进了店铺，他们就在店铺外面等着。 店铺里头已经有了掌柜，正在装修店铺。 按照章潜的需求，不买书也可以在这里看书，只是这里能看书的地方有限，并且不提供笔墨，不能抄写。 若是真的想要动笔研习，还是只能把书给买回去，若是碰见那天赋异禀，能够过目不忘的家伙，那就是人家凭借本事学会的，一本书都不买，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东家，按照您的要求，这四周全都是书架，中间的这些桌子也都准备好了，只是书架还要等一阵子。” 掌柜见着章潜和沈钰，立刻上前对着沈钰交代目前的进展。 店铺不算小，若是按照章潜的要求把这里所有的书架全都给填满，那可是一项极大的工程。 “不碍事，夫君，这位就是我找的掌柜，这里都是他亲自动手操办的。” 沈钰说完，掌柜立马朝着章潜拱手行礼，再没多看沈钰一眼。 “东家，您看看这里安排的可满意。” 掌柜的心底有些忐忑，毕竟这家店铺从最开始的筹备到现在这般模样，所有的事情都是沈钰决定的。 第八十九章 华丽转身 若是章潜不同意，那沈玥做出的所有决定都会被推翻。 倘若章潜一个不满意，他这段时间折腾的就全都是无用功。 “不错不错，跟我想的差不多，后院儿都安排好了吗？” 章潜对于店面的安排都很满意，全都是按照他的要求去设计准备的，几乎没有差错。 “都安排好了，也都是按照夫人的要求安排的。” 掌柜的立刻带着章潜和沈钰到了后头去。 后面的屋子里放着一张大大的桌子，章潜自己那几箱子的藏书全都被一本一本的摆了起来。 章潜翻找了一下周边放着的那些印刷所需要的东西，这些东西也都按照章潜的要求给准备好了，只是没人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用的而已。 “不错不错，你去前面忙吧！” 章潜随意朝着掌柜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掌柜看着章潜对这里一切都满意，什么异议都没有提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沈钰不解的看着章潜，她可是好奇了许久，终于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候，章潜却迟迟没有动作。 “夫君，这些到底都是做什么用的呀？” 沈钰看着这些印刷所需的器具，仍旧摸不到头脑。 “你且看着便是。” 章潜将准备好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一样一样的摆好，先前兑换出来的印刷模板被他悄咪咪的塞进了这些准备好的东西里面一起拿出来。 随着章潜的摆弄，在这些字块上拍了浓墨，确保均匀后将准备好的纸铺好，字块整体印上去。 静待了片刻后，章潜将字块取下来。 那雪白的纸张上便是一首诗，根本不用动笔，这些字便已经写了出来。 沈钰看着章潜的操作，眼前印刷成功的这首诗，瞬间瞪大了眼睛，立刻去查看章潜手上那些字块。 “这……” 沈钰大受震撼，只是用墨水去印刷，还是有不少瑕疵。 “看明白了吗？” 章潜笑眯眯的看着沈钰，这庄生意章潜根本没想要自己亲自去大力，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总不能日日在后院里面蹉跎着。 再加上她们之前的经历，就算是真的有人邀请他们出去赴宴，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等着她们，莫不如给她们找些事情做。 “看明白了，但是这墨水不成！” 沈钰眼看着纸张被殷湿的地方更有斑驳，心里有些惋惜。 “今日只是给你试验一下，用这样的墨水定然不成，我准备用印泥，将印泥制成黑色的，自然不会殷湿成这般样子。” 章潜早已经想好了对策，今日来，便是要将这东西的使用方法交给沈钰，往后这书局就要交给她来亲自打理了。 “没错，黑色的印泥还是很好制作的，夫君你可真厉害，居然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沈钰崇拜的看着章潜。 这书局原本是一个不太好做的买卖，可若是依照市面上的价格，再加上这样的印刷术，书局必然要赚翻了。 “这东西你也会用了，日后这书局就交给你和阿玥打理，家里的产业都交给你们两个，我就在家里等着你们两个养活我了。” 章潜顺理成章的把这差事交给了沈钰。 沈钰十分激动，转头看向章潜，满脸的不可思议。 “夫君，你是说这些都交给我？” 章潜很是自然的点了头。 “没错，都交给你和阿玥了，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每天管着这些事情。” 章潜找了把凳子坐下来，心里思量着，等圣旨下来，自己还要赶紧将漂白粉的事情解决掉。 “多谢夫君信任。” 沈钰微微屈膝，给章潜行了一个礼。 章潜眉头微微一挑，还有些不习惯。 “这是做什么，你可能接手这些，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后面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经营一家书局，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章潜很清楚沈钰的才能，这般女子，若非是落难，必然不可能会嫁给自己。 总不能让落在自己家里的金凤凰整天围着狗窝转，翱翔九天的凤凰就该有梧桐枝才能配的上。 “夫君放心，我一定好好经营，必然不会让夫君你丢脸的。” 沈钰满心欢喜，有了这印刷术，抄书的成本可就大大的降低，不止是降低了成本，就连时间也大大的节省了。 “我信你，只是一点，用人一定要严谨，尤其是和这些机密相关的人手。” 章潜美滋滋的起身，多嘱咐了一句，才起身往外走。 沈钰压着心头的激动，看着这些字块，满眼都是希望，看着章潜的背影，眼底的仰慕已经满溢出来。 下午，章潜闲来无事在自家的水塘里钓鱼，这些鱼上了钩，章潜也只是把鱼钩摘下来，将这些鱼儿重新丢回水里。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小半个月后，皇上的圣旨终于降下来。 赵成宏带着皇上身边的老太监亲自前来宣旨。 章潜带着全家跪下接旨，随着老太监宣读完毕，圣旨落在章潜的手里，章潜便是侯爷了。 御赐府邸和牌匾，连带着赐婚，一切看似顺理成章。 这个消息传出去的瞬间，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 只因为造纸术之中所需要用的漂白粉由章潜提供，并且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漂白粉还是章潜独有的。 领旨谢恩后，赵成宏留在了章潜府上。 沈钰和沈玥拿着那道赐婚的圣旨爱不释手。 姐妹两个捧着圣旨回了后宅。 赵成宏却是拉着张洽在前厅坐下来，还专门将下人都给打发出去了。 “章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成宏蹙着眉头，远没有宣旨时候的开心。 章潜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章潜早已经准备好了。 “没什么好想的，明日我应该是要带着沈钰和沈玥入宫谢恩吧！” 章潜已经准备好了，不管是多大的坑，明日入宫后都能解决。 “没错，如今朝堂之上的局面诡谲，一两个月之后，新竹也该回来了，届时新竹便是当朝太子，此事早已经商量好，你不必忧虑，可这漂白粉不是一个侯爷的身份能够压得住的。” 第九十章 女子困境 “如今国库空虚，这漂白粉能赚不少钱，你……” 不等赵成宏说完，章潜接过了话茬。 “我掌握着这么赚钱的东西，必然会有不少人动心，我虽然得了封赏，却只是一个空有名头的侯爷，连年征战，我朝最缺的便是银钱，这漂白粉可是一大块金子，谁掌握了，谁就能在短时间内积累足够的财富。” “尤其是那些准备争抢皇位的宗室子弟，他们想要上位，最不能缺少的便是银钱，如今我就是这一大笔银钱。” 章潜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直接将赵成宏想说的话全都给说出来了。 赵成宏看着章潜这么平静，还说的头头是道的，对此根本没有半点惊恐害怕，他心头的不安也终于消散了不少。 “你心里清楚，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给你留了亲卫，还有大理寺的官差在你家外头守着，应该不会让你陷入险境，只是你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 赵成宏忍不住的提点章潜，生怕章潜会因为这件事情被人给暗杀了。 “放心吧！我早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章潜一想到自己要做什么，就忍不住的想笑。 “如此便好，你有没有新竹的消息，自从他出了京城之后，我的人也找不到他了。” 赵成宏的问题让章潜很无奈。 “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大理寺的陈晗也这么问我，真是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陆新竹闯了这么大的祸事，怎么可能会告诉我他要躲在什么地方。” “就算他真的告诉我了，在这种时候，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目前这种状况，谁都找不到他，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章潜微微摇头，心底里全都是无奈，实在是想不通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 赵成宏并没有反对，只是有些失望。 “我还以为新竹会把他的下落告诉你，没想到，他在这件事情上居然连你也不肯相信。” 赵成宏有些落寞，目光落在了地面上，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章潜倒是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种事情换了谁都不可能告诉的吧！ 一个不小心就是杀身之祸，行踪当然越神秘越好，最好全世界都没人能找到才好。 “过些日子我的书局就要开张了，如今我也算是官身，毕竟是个侯爷，做这样的买卖应当不会遭人诟病吧！” 章潜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朝律法之中并没有禁制官员做买卖，只是害怕有什么不成文的规定，不想翻了众怒。 赵成宏眼前一亮，满眼新奇的看着章潜。 “你要开书局，这件事情从来都没听你说过啊！” 赵成宏也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劲儿，当真是眼冒金光，看着章潜像是看着成箱成箱的黄金一般，那幅贪婪的样子，当真是吓了章潜一跳。 “也是最近刚刚想做的，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不能做买卖吗？” 章潜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并且这份预感十分强烈。 “不是，能做买卖，只要是正经买卖，行事不留把柄，没人会理会。” 赵成宏嘴上说着没人理会，可他这一脸兴奋的模样，当真是没有任何说服力。 “那就好，我想着把数据交给我两个妻子经营，也好让她们有些事情做。” 章潜根本没有把书局的事情放在心上，经营这种事情对于章潜来说实在是麻烦，光是看那些账本，章潜就已经觉得厌烦。 倒不是不会，也不是不行，只是要把大量的时间消耗在这样的事情上，觉得很不划算。 “不成，书局怎么能交给女子来经营，这可不是一般的买卖，倘若是个酒楼茶馆杂货胭脂之类的铺子，让女人管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书局不一样，文人才子都会去的地方，如何能让女子主持。” 赵成宏原本还很惊喜，一听说书局要交给沈钰和沈玥，他立刻炸了毛，那副不赞同的样子，让章潜打心底不喜。 “女子又怎么了，谁说女子不能经商的，况且只是让她们经营，又不是让她们做老板，难不成我这个侯爷亲自去管着书局的账本不成？” 章潜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根本没把赵成宏的话放在心上。 他很了解沈钰和沈玥，这两个姑娘可是很有才华的。 单凭管家，管账，管铺子，经营全家的财产，她们可都是一把好手，明明是厉害的，却偏要让她们困于后宅，只管后院儿洒扫廷除，厨房采买，这不是大材小用嘛！ “那也不能让她们去经营啊！你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若是当真要把书局交给沈钰和沈玥打理，那你还不如不开这个书局，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天下才子都不会光临你的书局的。” 赵成宏心底的小算盘还没说出来，立刻便胎死腹中。 “天下才子都这么没有气度吗？” “不过是经营而已，我家娘子有才华，有能力，怎么就不能经营了，此事若是交给外人，我怎么能相信外人呢！” 章潜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暗暗叹气。 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啊！ 女子经营店铺都会带来这么大的影响，怪不得当日沈钰得知的时候，这么激动。 “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可千万别因小失大啊！” 赵成宏忧虑的看着章潜，怎么都想不通章潜为什么要如此做。 “世子爷，这店铺始终是我的，只不过是由我家妻子代为经营，只是如此也不成吗？” 章潜心里很清楚，不管自己如何看重沈玥沈玥姐妹两个，倘若世俗不答应，那自己也无计可施。 改变世俗的眼光，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此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你家娘子最好还是少在书局里露面的好，最好是藏于后方，发号施令即可，千万不要到人前去。” 赵成宏眼看着章潜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也明白，章潜这般选择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世俗众怒不可犯啊！ “此事阿钰会有考量，倘若真出了什么事情，我再出面解决便是。” 第九十一章 大内操办 章潜心里有些沉甸甸的，想着让沈钰和沈玥找点事情做，根本没想到如今的民风居然如此封建，就连做个生意都是不成的。 “罢了，此事我也说不动你，等你真的遇见了困难，就知道我今日说的都是金玉良言了。” 赵成宏心里的小算盘没在往外说，心事重重的走了。 转天一大早，章潜带着沈钰和沈玥入宫去谢恩，此事办的十分潦草。 皇上对外称病，居然只让章潜带着沈钰和沈玥在寝宫外头叩了个头，就算是谢过恩了。 章潜怀里揣着漂白粉的配方，站在寝宫门前，满脸的无奈。 他可是准备好了今天面见皇上的。 若是见不到皇上，那自己的如意算盘可就全都落空了。 皇上贴身伺候的老太监看着章潜站在寝宫大门口不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主动迈了两步上前去。 “章侯爷，您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章潜看着眼前的老太监，咬了咬牙，还是将漂白粉的配方给拿了出来。 “劳烦公公将此物交于皇上，一定让皇上亲启，除了您以外，这东西不能再经任何人的手，此物极为重要，还请公公亲力亲为，多谢您了。” 章潜很是慎重，双手将配方送上。 老太监却是有些疑惑，看着章潜这般模样，他也不敢怠慢，毕竟是新封的侯爷，如今正是他势头好的时候。 “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东西，老奴这就前去面见皇上，还请章侯爷在这里稍候片刻。” 章潜点头，静静地站在寝宫之外，等着里面传出消息来。 老太监拿着配方，脚步挪动的飞快。 章潜这个人向来是从容的，哪怕是面对皇帝，也比一般人要胆大些，能让他如此慎重的东西，还要亲自交给皇上，必然极为重要。 他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怎么接过来的，就怎么送到了皇上的眼前。 “皇上，这是章侯爷托付老奴呈上来的，说是极为重要，不能过第二双手，一定要呈给您才行。” 老太监将配方放在了皇上面前的食几上，后退了两步站在一旁。 皇上瞥了一眼，好一会儿才拿起来看了看。 这一看，皇上直接笑出了声来。 “这个滑头小子，把这个雷给朕原原本本的扔了回来，朕还以为他舍不得呢！” 皇上仔细翻看了一下漂白粉的制作方法，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 老太监见着皇上如此高兴，这才打着胆子上前一步。 “皇上，那章侯爷带着两位夫人在外头候着呢！要不就让他先回去吧！” 皇上却是摆了摆手。 “别让他回去啊！他把这样的宝贝东西拿给了朕，必然是要讨赏的，把人叫进来吧！” 老太监转头往外走，还没等走出屋子，皇上又添了一句。 “把人都叫进来。” 皇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着漂白粉的配方，才合上本子丢在了桌边。 老太监不敢多言，快步走了出去，眼珠子却是多转了好几圈。 寝宫大门口，老太监满脸笑意的看着章潜。 “章侯爷，皇上召见。” 章潜这才安安的吐了一口气。 “多谢公公跑这一趟。” 章潜回头看向沈玥和沈玥：“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 不等章潜说完，老太监上前打断了章潜的话。 “二位夫人也一同觐见。” 章潜愣了一下，沈玥和沈玥也都震惊不已。 “侯爷，侯夫人，请吧！皇上等着呢！” 老太监很会做人，专门提醒了一句。 章潜只好带着沈玥和沈玥一起走进去。 进了寝宫的门，眼看着要往屋子里头去，章潜回身朝着沈钰和沈玥摆了摆手。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 章潜就没想着让她们两个见到皇上的面。 如今皇上对外宣称重病，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沈玥和沈玥姐妹两个若是面见了皇上，必然能明白，皇上是在装病。 消息一旦传出去，还不知道会闹气多大的风波来。 老太监并没有阻拦，只是在章潜进去后，没关门。 “草民……微臣参见皇上。” 章潜见到皇上，刚起了个头，连忙改口。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章潜免礼。 “说吧！你把这好东西交给朕，想换点什么啊！” 皇上对于章潜脾气实在是太过了解，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 “这本就是要呈给皇上的，没想着换点什么，不过微臣最近研究了些东西，如今还没有获得什么成效，日后有了成效，微臣再来找皇上讨赏。” 章潜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是暗暗的算计着。 这等好东西自己都交出去了，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要，皇上总不能真的好意思什么都不给吧！ 皇上看着章潜脸上的笑容，眸子里闪过一瞬的狡黠。 “既然如此，那朕就收下了，赐婚一事，朕会拍大内的人去操办，银钱都从朕的私账上出，这便是朕给你和你两个妻子的恩典，你且回去吧！” 皇上摆了摆手，章潜很是乖顺的走了。 只是转身的时候眼神有些微妙。 皇帝赐婚，本就会有响应的仪程，如今只是说的好听，实际上仍旧什么都没给。 大内的人手去操办，不论是好是坏，都只能老老实实的忍着，说是恩赏，实则敲打的意味更重一些。 一路离开了皇宫，章潜的心思有些不畅快。 马车上头，沈钰好奇的看着章潜，忍不住开口询问。 “夫君，今日入宫谢恩，可是大好事，怎么出了皇宫反倒闷闷不乐。” 章潜看了一眼沈钰，又转头看了一眼沈玥。 “今日皇上说咱们的婚事，有大内出人出钱来操办，我本是想着，等岳丈大人回了京再操办的，如今这事反倒是由不得我来决定了。” 章潜嘴上说的理由冠冕堂皇，实则心里一直在琢磨皇上此番作为的深意。 总不可能是心血来潮，想操办一场婚礼玩玩吧！ 一边施恩，一边敲打，这是对待机要大臣的做法，自己不过是个虚衔的侯爷，怎么会有这样的体面，难道还是因为陆新竹？ “夫君，这可是大大的好事，皇室为我们操办婚礼，这可是殊荣。” 第九十二章 准备离京 沈钰听了这个消息高兴的很，小脸都跟着微微泛红。 章潜心里很清楚，皇室操办婚礼的好处，更能表明皇上的看重，可就是这样的看重，让章潜心里有些犯嘀咕。 “姐姐，若是有大内的人给我们操办婚礼，你我姐妹同嫁一夫的事情，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更不会有人戳我们的脊梁骨，父亲也不能说什么，全天下的人都不能说什么。” “若有人以此做文章，那便是不敬皇权，可是杀头的死罪，皇上是给了咱们一个护身符啊！” 沈玥想事情比较简单，看见的只是眼前最明显的利益。 沈钰跟着点点头，并没有因此而高兴。 不管怎么说，是不是皇上赐婚，亲生姐妹同嫁一人，二女共侍一夫，于男子而言是佳话，于女子而言可不是什么露脸的事情。 就算没人敢当面说些什么，私下里必然说的更加猖獗，维持住的不过是个面子罢了。 “夫君，多谢你为我们姐妹二人着想。” 沈钰可是清楚的记得章潜送了东西给皇上，这才得以觐见，才有的这番恩赏。 若说是皇上主动给的，不如说是章潜为自己姐妹两个争取来的。 “这么客气做什么，本来是想要靠着漂白粉的配方给你们二人求个恩典的，哪怕只是空有名头的县主之类的也好，如今却是只有如此。” 章潜叹了一口气，一想到皇上那狡黠的眼神，章潜满心都是无奈。 自己这点心思还真是瞒不过皇上，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已经把自己的心思给看透了。 漂白粉的配方那可是真金白银，居然只有这么一个封住悠悠众口的结果。 章潜对此还是很不满意的。 沈钰和沈玥都感动的不行，看着章潜仿若看着天上的神仙。 “夫君，能有这般恩赏，已经极好了，当今天下，除却宗室各族极为出色的子弟，可再无人有这般殊荣。” 章潜听了沈钰这话，心里终于舒坦了不少。 “先回家吧！收拾收拾，咱们明日出京。” 章潜已经做好了打算。 如今已经有了皇上赐婚，圣旨已经下来了，还有大内的人手亲自来操持婚礼，自己这一身的势头已经足够了。 若是想要真的搞定岳父，可不能只是如此。 “出京？” “去做什么？” 沈钰心里有所猜测，只是她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 章潜将二女搂进怀里，左拥右抱的。 “当然是去接岳父大人回京，也好让你们父女早早团聚。” 章潜早已经做出了打算，京城内的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再剩下的便是搞定岳父。 以沈剑秋那古板的性格，就算是皇上赐婚，大内操办婚事，若是自己不能让他满意，恐怕也是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看的。 这等事情还是不能马虎，总要提前给安排好才行。 “夫君，若是提前见了父亲，恐怕父亲会难为你的，不如就让我和阿玥前去，我们也好和父亲多说说你的好话，也能让父亲对你有些好印象。” 沈钰此刻只担心章潜会被为难，其他的事情倒是一点都没有多想。 章潜连连摇头。 “这可不成，此事就听我的，今天好好收拾一番，明日咱们就出京。” 章潜没解释那么多，反倒是想着，这一趟自己先出门，就算婚期定在了岳父回来之前，新郎新娘都不在，这大婚也没法办。 折腾了一下午，章潜清点了路上要用的东西，正安排马车的时候，赵成宏带着锦帆急匆匆的赶来。 赵成宏此刻看着章潜的眼神颇为幽怨，一副被章潜给害惨了的模样。 “章侯爷，你这是要出远门？” 赵成宏还是第一次用如此生疏的称呼，显然他气的不轻。 章潜直接点了头。 “没错，明天一早出发，朝着宁古塔的方向出发，岳丈大人回京的路线已经定了，我们迎着他们走，也能尽快让我妻子见见父亲，我也好在大婚之前，先和岳丈大人打个招呼。” 章潜心里很清楚，能让赵成宏这么生气，定然是因为自己突然要出门，他以为自己要撇下这一摊子跑路，更有可能是得了陆新竹的消息，舍弃京城中的一切，跟着陆新竹跑去过乡野的日子。 “今日你谢恩出宫后，皇上将我叫到了寝殿里，狠狠骂了我一顿，我都要冤死了。” 果不其然，赵成宏听了章潜要去的地方，脸色好看了许多，立刻转了话锋，开始抱怨起旁的事情来。 “是因为漂白粉配方？” 章潜心里明镜似的。 皇上给自己挖坑的当天，赵成宏就急急忙忙的跑到了自己跟前来，在圣旨宣读后，谢恩之日自己就把漂白粉的配方交出去，把这个大坑原原本本的还给了皇上。 皇上才不会相信这是自己本就想做的事情。 皇上只会坚定的认为，自己这么做，完全就是赵成宏给自己出的主意，甚至是赵成宏苦口婆心劝阻出来的结果。 “没错，皇上原本是想要利用你看看朝堂乱局的，你可倒好，好处吃的一干二净，正事却一点都不肯做。” 赵成宏朝着锦帆摆摆手，锦帆立刻上前来。 “世子。” “章侯爷和侯夫人要一路向北，去宁古塔的方向接沈剑秋归京，你武功好，就陪着他们一起吧！路上好好照应着。” 赵成宏又一次把锦帆丢在了章潜的身边。 章潜嘴角微微一勾，对此很是满意。 “如此这般便好，你先写着，我去门口一趟。” 章潜看着赵成宏把锦帆给自己留下，心里又想起了大理寺的陈晗。 这一趟离开京城，还是有些危险的，大理寺那边还是知会一声的好。 这一路上有锦帆，还有大理寺的人跟随，就算是真的碰上了什么事情，也有人能护着自己。 出了大门，章潜直直的朝着对面靠着墙边盯着自家大门的男人走去。 “回去告诉你们家陈大人，明日我要启程离京，他若是想要继续跟着，就提前安排好人手，我多准备两辆马车，带着你们的人一起出京。” 第九十三章 给我一匹马 章潜连装都懒得装一下，直接把事情给说出来了。 守着章府门口的人一脸诧异，他根本想不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告诉给自己知道。 “侯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让陈大人派人保护您吗？” 此人对于章潜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熟脸，每天进进出出，自家大门只要一打开，就看见这张脸。 “本候只是告知一声，免得你们家陈大人以为我要逃出京城，平添误会，我这一次是带着妻子去接岳丈大人的，一路向北，朝着宁古塔的方向，接上了岳丈大人，就返京。” 章潜说完转身便回，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一夜安稳，转天一大早，章潜便带着两个妻子，两个车夫，几辆马车出发了。 还没等走到京城的大门口，陈晗便骑着马，亲自带了一队大理寺的人跟在后面。 锦帆和章潜坐在同一辆马车里面，只需稍加探查，就已经发现了身后有人跟着。 “大哥，大理寺的陈晗在后面跟着呢！你什么时候把他给招惹上来了。” 锦帆说起这个陈晗，一脸不想打交道的模样，好像陈晗是洪水猛兽一般。 章潜还是第一次在锦帆的脸上看见了躲避二字。 “不是我招惹的，是陆新竹招惹上来的，他自己闯了祸就跑，找他的人全都觉得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这不就把我给盯上了。” 章潜对此毫不在意，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仿佛被大理寺缠上，并不是一见困扰的事情。 “这个陈晗可不好对付，被他盯上的人，就没有一个能跑得掉的，不管多长时间，只要这差事他接了，必然要查一个水落石出，哪怕是王公大臣也没有人能逃过他的魔爪。” 锦帆说起这个人，满脸都是抗拒。 “这不是正说明了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官吗？” 章潜语调轻松，似是根本没听懂锦帆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一般。 “大哥，这人是个死心眼的，又诡计多端，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跟着你，背后指不定打着什么注意，咱们还是要小心些才行。” 金帆心头是无奈，恨不得能立刻把章潜脑袋给敲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藏着些什么东西。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想知道的无非就是新竹的下落，可是此事我真的不知道，你以为我不想知道新竹吗？让他这么跟着也挺好的，起码一路上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就当是保镖使唤呗！” 章潜心头宽松的很，至于陆新竹，他既然已经提前说了要消失一段时间，等他出现便是，就算他这样跑了，一辈子都不出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今自己已经在京城之中有了立足之本，这皇上封的侯爷，可不是靠着陆新竹的面子，那全都是自己实打实的功劳换来的。 造纸术，漂白粉，这两样可以让国库迅速的充盈起来，单凭这样的功劳，只要自己没有作奸犯科，也定然不会出什么岔子。 等大婚一办，自己还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女婿，这等身份，又没有一官半职，谁也不会吃饱了撑得来找自己的麻烦。 锦帆见着章潜是真的么有当回事，也只好跟着把心给安定下来。 后面的马车里头坐着的事沈钰和沈玥，她们姐妹两个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色，心头的滋味很是不好受。 “姐姐，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过了。” 沈玥如今坐在马车上，竟然还觉得有些新鲜。 她们姐妹两个从小到大，只要是出门，都会乘坐马车，有人伺候，早已经习惯了，根本不觉得有什么。 骤然颠覆，如今又重回了这样的日子，心头倒是生出许多唏嘘来。 “阿玥，我们真的是交了好运，能救回父亲，我们也能嫁给心中钟爱之人，夫君也是个大好人，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如今夫君可是侯爷，等大婚一办，我们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父亲这一关还是要夫君自己去过，不过看夫君的样子，他应当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只要静静等着就是了。” 沈钰看着妹妹，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嗯！我相信夫君的。” 沈玥拉着窗帘，侧着头往外看，眼眸之中的单纯仍旧清澈见底。 出了京城后，赶路的速度快了不少，马儿飞奔起来，一行人坐在马车里，虽然颠簸了些，心里到底是畅快的。 锦帆在马车里坐了没多久，只觉得颠簸的厉害，还不如去骑马来的舒坦。 “大哥，我下车骑马赶路，就在你边上，若有什么你喊一声便是。” 锦帆也不等章潜应声，直接钻出了马车，马车没有丝毫的停顿，他倒是直接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章潜拉开窗帘看了一眼，见着锦帆骑着马，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忍不住的心底有些痒痒。 骑马这种事情，章潜本就是会的，只是到了这里之后，一直也没有机会。 “停车！” 章潜喊了一嗓子，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章潜钻出了马车，看着晴朗的天空，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给我一匹马。” 章潜跳下马车，车夫已经把马匹给牵了过来。 “大哥，你会骑马吗？不如我带着你骑吧！” 锦帆看着章潜爬上了马背，那动作看起来根本不熟练，连忙骑着马跟上去。 “不用不用，我适应一下就好了，骑马而已，小意思。” 章潜坐稳当了，十分爱惜的摸了摸马儿的鬃毛，一拉缰绳，马儿便开始向前走去。 紧跟着队伍的陈晗见着章潜骑上了马，立刻交代了属下一番，他自己加快了速度追上章潜。 “章侯爷怎么又兴致亲自骑马，是赶路的速度太慢了？” 陈晗的出现让锦帆很紧张，他紧紧的跟在章潜的身边，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马车过于颠簸，还是骑马更舒服些，我看了地图，今天赶一整天的路，晚上能在驿站休息。” 章潜说完，双腿一绷，夹了一下马肚子，便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陈晗也赶紧追上去，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第九十四章 长途狂奔 “姐姐,怎么赶路的速度突然变得这么快了？” 沈玥撑着马车的车厢稳定身形，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摔在车厢里头。 沈钰也是一样，脸色有些凝重。 “大理寺的陈晗就跟在咱们身后，估计是因为他们。” 沈钰抿着唇，眉头蹙起。 “姐姐，咱们也下车骑马吧！这样的速度，要不了多久，我会被颠散架的。” 沈玥撅着小嘴，满脸的不情愿。 沈钰点了头，叫了车夫靠边停下，也要了两匹马，迅速的朝着章潜追过去。 原本是慢悠悠的赶路，此刻却成了分秒必争。 章潜骑马骑得正舒坦，一旁的陈晗紧追不舍，脸色难看的厉害。 锦帆就保持和章潜平行的速度，时刻紧盯陈晗，但凡遇到一丁点的变化，他都会在第一时间把章潜给救下来。 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也不虚，策马奔腾，竟然追上了章潜他们一行人。 陈晗听见身后的马蹄声，回头一看，见着沈钰和沈玥这两个女子骑着马追上来，心底越发的震惊。 这章潜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是弱的。 如此快的速度，这般颠簸，那两个女子居然没有半点勉强。 “章侯爷，你若是这般着急赶路，可是会苦了你身后的人。” 陈晗对着章潜喊了一句，章潜回头看了一眼，见着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竟然也骑着马追上来，心头满是震惊，立刻减缓了速度。 好一会儿章潜才停下来，调转马头面对沈钰沈玥姐妹两个。 “你们两个怎么从马车上下来了，是不是速度太快了，马车颠簸的厉害，让你们不舒服了。” 章潜心里有些抱歉，毕竟是他自己想要骑马过过瘾，结果把事情给弄成了这幅模样。 “夫君，我和妹妹也许久没有骑马了，车夫和下人们大多都是骑马的，不如咱们快些赶路，早些感到驿站，就能早些休息了。” 沈钰一脸的意犹未尽，显然是没觉得骑马有什么不好。 “阿玥，你能行吗？” 章潜本就上来了骑马的瘾头，沈钰没扫兴不说，还满脸的兴奋，这让章潜心里越发的高兴。 沈玥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她本就是个喜欢闹腾的性子，面对这样的事情，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能行，说不定我骑得比夫君你还快呢！” 沈玥同样兴奋，章潜二话不说，直接吩咐了队伍全速前进，只图一个畅快。 马儿的长蹄跨越，整个队伍的速度都飞快。 陈晗带着弟兄们跟着章潜，只觉得章潜脑袋有病。 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赶路的。 好像半辈子没骑过马一样。 原本要到天黑才能赶到的驿站，在这样的高速奔袭之下，刚到下午，就已经到了驿站。 章潜并没有改变计划，而是带着所有人都在驿站里头休息下来，马儿好好吃草，人也好好吃饭。 陈晗眼看着章潜和沈钰沈玥坐下来，他便超着跟前走去，锦帆却是突然出现，抢了他的先，将第四个位置给坐下了下来。 “大哥，今天可真是骑马骑爽了，若是天气后，以后都这般赶路吧！速度快，也能休息的好，赶路也不至于太无聊。” 锦帆假装没看见陈晗，说起这些事情来还是满脸的兴奋模样。 章潜也直接点点头。 “我今日也只觉得坐在车厢里无趣，阿钰，阿玥，你们两个能行吗？” 章潜心里很清楚，这样的高速度的骑行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自己没问题，可沈钰和沈玥两个姑娘未必能撑得住。 “我没问题的，也没有骑多久的马，按照咱们预估的路线，若是一直以这样的速度赶路，估计还能提前个一两天见到父亲呢！” 沈玥吃着驿站的馒头，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沈钰点点头，骑了这么久的马，根本不见沈钰脸上有丝毫疲惫。 “没错，接下来的路驿站也没有多少，加快些速度，也能让你和父亲多些时间相处。” 沈钰对于加快赶路的事情也很赞同。 陈晗就站在一旁听着人家一家子说的这些话，满脑袋都是黑线。 “陈大人，你们也在这里歇着啊！” 章潜喝了两口水，摆出了一副刚刚看见陈晗的模样，笑着招呼了一声。 陈晗扯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微笑，“你都在这里歇下了，我们这些紧跟着你的人，也必然是要跟着你一起休息的。” 陈晗丝毫不隐瞒自己的行径，摆明了就是要盯着章潜。 他直接坐在了章潜隔壁的桌子上，跟着他一路前来的弟兄们也自发的围绕着章潜坐的位置，将四周的桌子都给占据了。 章潜左右看了一眼，无奈一笑，摇了摇头，继续吃饭。 陈晗看着章潜这模样，总觉得章潜的反应不对劲。 依照他的经验，这般跟随，就算是他真的不知道，也定然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绝不可能会有这么好的心态。 他用的这一招，不知道逼疯了多少人，拿到了多少实证。 倘若章潜就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也该气恼不休才对，怎么会如此的无所谓。 一顿饭吃完，章潜直接吩咐所有人休息，可陈晗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 趁着章潜一行人全都休息的时候，他悄悄的带着大理寺的兄弟们将章潜随行带着的所有东西都给检查了一遍，就连马车都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查验了一番。 马车的车轴都被他们给卸了下来，检查里面是不是空心的。 只可惜这样一番折腾之下，他什么都没能查到。 转天一大早，天色大亮，章潜带着一行人继续赶路。 陈晗却是顶着个黑眼圈，咬牙切齿的盯着章潜的背影，满脸的愤恨不甘。 “老大，咱们现在这样死死追着赶路，到底是为什么啊！” “那章潜根本就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陈晗的副手觉得此番行径是无用功，实在是忍不住了，才问了一句。 “此番行径，换了别人早就急了，可他一点都不急，我留在京中的部署定能有所收获，跟紧点，可千万别让他给跑了。” 第九十五章 相遇 陈晗咬着牙，打定了主意认为章潜知道陆新竹的下落。 接连折腾了三天，章潜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恼，愤怒，反倒是处处照顾着。 送吃送喝的，根本看不出一丁点对他此番行径的不满。 赶路到第六天，老远就看见了一辆小马车，马车的速度并不快，也只有一个车夫，并没有任何随行之人。 路上相遇，前头的马车率先停下来，靠在了路边。 章潜勒住马，拿了随行带着的酒葫芦，跳下马上了前。 “多谢避让，这是我等从京城之中带出来的酒水，作为感谢奉上。” 章潜算计着路程差不多该相遇了，若是沈剑秋急着赶路，这一两日便能遇见，便想着多结善缘，万一碰见的就是自己老丈人，还能给自己积攒些好印象。 马车的车帘掀开，一个面容经受了风霜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客气了，不过是让路而已。” 此人干瘦干瘦的，敦和谦逊，面对章潜的酒葫芦，他并没有立刻接下来。 “父亲，是父亲。” 沈钰骑在马上，看见沈剑秋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听见了声音才敢相认。 沈剑秋循着声音望过去，见着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骑在马上，瞬间红了眼眶。 “阿钰，阿玥，你们怎么在这？” 沈剑秋顾不上章潜，连忙跳下了马车。 沈钰和沈玥也立刻跳下马，父女相聚，三人相拥在一起。 本是高兴的事情，他们却是哭起来。 章潜站在一旁，心底惊讶的厉害。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岳父大人，这一番谋划果真是没有落空啊！ 队伍停下，当即在此地驻扎下来。 沈剑秋拉着两个女儿问东问西，好不容易相聚，自是有许多话要说，章潜很有眼力见的没有上前打扰。 陈晗一行人跟着停下来，见着沈剑秋之后，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之前坚定的认为章潜此番出京，必然是要和陆新竹碰面的，这才如此的紧追不舍，就连休息的时候，他都在周围布控，就是为了等陆新竹现身。 可结果就是人家真的只是来接沈剑秋的，这一路上都安静平坦的很，根本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更没有人突然离开。 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扎好了营，所有人都在原地休息，点了篝火，烧水做饭。 全都安顿下来之后，章潜才走到了沈剑秋身前去。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章潜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一旁的沈钰和沈玥却是替章潜紧张起来。 沈剑秋面对章潜很平静，没有欢喜，也没有憎恶，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安营扎寨的时候，章潜忙活着，沈钰和沈玥却是和父亲把发生过的事情都一一细数，就连章潜没有急着圆房的事情，也羞怯的说了出来。 沈剑秋对章潜有诸多的怀疑，尤其是在那等偏僻的地方相遇，却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摇身一变成了侯爷，还为自己洗刷了冤屈。 倘若他要了沈钰和沈玥的清白之身，那倒也好说，为情所困，为色所迷。 可他偏偏没有。 沈剑秋做官多年，他自己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见识了太多人性的恶劣。 如今面对章潜，他竟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他在面对章潜的时候如此慎重。 章潜看着沈剑秋这般反应，满心都是疑惑。 “岳父大人，我叫章潜。” 章潜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尴尬的做了一个十分多余的自我介绍。 “我知道，歇着吧！” 沈剑秋看着章潜眼神始终是带这些疑惑的，纵使他足够平静，却也难以隐藏他心底的疑惑。 “是。” 章潜对这个岳父很是恭敬，并没有因为是自己给岳父平反，在岳父面前就占据高位耀武扬威。 章潜转身去旁边呆着，当真是乖乖的去休息了。 沈钰和沈玥看着章潜的背影，心里都是心疼，忍不住的向沈剑秋求情。 “父亲，夫君他真的是很好的人，您能平反都是因为有他，我和妹妹差一点就要被送去窑子里，也是他救得我们，到现在，他还每月都在交税呢！” 沈钰的话让沈剑秋眉头微簇。 “你们的身份是如何暴露的！” 沈剑秋很了解自己的两个女儿，在分离之前，他可是清清楚楚的告诉了沈钰和沈玥，不论到什么时候，都千万不要说出自己的出身，倘若章潜早早得知沈钰和沈玥的身份，那一切就都要重新考量了。 “是赵王世子赵成宏认出的我们，赵成宏幼时曾走失，那个时候赵成宏就是被章潜的父亲给收留的，他们在幼时便相识，之后赵成宏不知道为什么跑去偏远地方做了个员外爷，遇见了麻烦，还是夫君帮着他脱身的。” “也是那个时候，赵成宏查了夫君，连带着我们姐妹两个也被查了，夫君才知道我们的身份的。” 沈钰刚刚解释完，沈玥紧接着跟上。 “当时夫君已经看出我和姐姐的出身不俗，问过我们，但是我和姐姐都记着父亲说的话，没有暴露身份，对出身不愿提及，夫君也从来没有逼问过，还安慰我和姐姐。” 沈玥的一番解释终于让沈剑秋的眉头松懈开。 “你们两个啊！” 沈剑秋有些不满的看了沈钰和沈玥姐妹两个一眼，眼底更深处满是忧愁。 “女大不中留啊！” 沈剑秋起身朝着章潜走过去。 沈钰和沈玥连忙跟上去，没走两步就被沈剑秋给拦住了。 “章潜，你同我过来。” 沈剑秋走到章潜的侧后方，脸色很是严肃。 章潜连忙起身，面对老丈人，章潜一直都秉承着敬重二字。 “是。” 章潜跟着沈剑秋，去了沈剑秋乘坐的那辆马车上头，在车厢里面，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狭小的车厢里，章潜看着沈剑秋那双深邃的眼睛，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紧张的不得了。 “岳父，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章潜紧张的捏了捏拳头，这幅模样倒是让沈剑秋心底升起些满意来。 “我这两个女儿如今都嫁给了你，名分这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第九十六章 您没事吧! 章潜听到这个问题，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能这般问，必然是愿意将女儿嫁给自己的。 “平妻，她们两个嫁给我的时候，的确是处在为难境地之中，我能得娶她们二人，是我上辈子积德，我知道如今这般境地，我想将她们二人都留在身边，是我痴心妄想，可我还是想要争取。” 章潜很诚恳，这么长时间过去，有她们二人陪在身边的生活早已经习惯了。 沈钰聪明能干，遇事冷静，头脑清楚，沈玥天真烂漫，活泼可爱，聪明机灵。 如今若是只能留一个，章潜是一个都舍不得。 “我两个女儿都嫁给你做平妻，她们会遭人耻笑，我这个礼部尚书同样要被人笑话，这些事情你可考虑过。” 章潜立刻抬头看向沈剑秋。 “想过，此事我已经求了皇上赐婚，大婚之时，有大内的人来操办婚事，银钱也都是从皇上私库当中出，如此一来，外头的流言蜚语就能堵得住。” 章潜说出皇上赐婚四个字的时候，沈剑秋已经满脸愤怒。 可章潜还是把话说了下去，只是越说声音越小。 “既然有皇上赐婚，此事便不需在与我这个父亲商议，你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 沈剑秋气的脸都红了，胸口剧烈起伏。 章潜生怕把沈剑秋一下子给气的厥过去，连忙上前给沈剑秋顺气。 “岳父大人，你先别生气，你听我把话说完。” “赐婚一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好，是我用造纸术和漂白粉的配方换来的，可若是岳丈大人你不答应，沈玥和沈玥也决定听您的，这赐婚的事情我便去找皇上，求皇上收回成命，此事我是有把握的，你先别生气。” 章潜原本是想要让沈剑秋顺顺气，可他说完让皇上收回成命四个字之后，沈剑秋的呼吸更加急促了。 章潜连忙给沈剑秋拍后背，可沈剑秋还是一口气上不来。 章潜只好更用力，锤了几下沈剑秋的后背，才让他把气给喘上来。 “您没事吧！要不这事之后再说，您还是好好休息休息。” 章潜吞咽了一下口水，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岳父给气没了。 沈剑秋连连摇头，死死的抓住了章潜的手腕。 “你说若我不答应，阿钰和阿玥也决定听我的，赐婚一事你去找皇上拒绝，你还有把握让皇上收回成命，你有几条命，你不怕死，我们沈家还怕呢！” 沈剑秋一口气喘上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叱骂章潜。 “你以为你是谁，还让皇上收回成命，届时阿钰和阿玥也会因此坏了名声，她们的一辈子也毁了，你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无非就是逼迫老夫就范。” 沈剑秋实在是气愤，朝着章潜怒吼。 小小的车厢里全都是沈剑秋怒吼的声音。 章潜一看越长大人根本不相信自己说的，只一味的认为是自己在故意欺负他们沈家，心头更是无奈。 “岳丈大人，您先消消气，既然我能用功劳换赐婚，换大内操办，自然也能再用功劳换旁的。” “岳丈大人还不知道，我研究出了一种印刷的办法，可以迅速印书成册，不需人力抄写，此等办法对于朝廷，天下学子都大有裨益，以此法向皇上求一个收回成命，皇上必然会答允，既然不能成婚，便以此求皇上给阿钰和阿玥一个封赏，哪怕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县主，也足够她们抬起头做人了。” 章潜说完这些，沈剑秋看着章潜的眼神接连变了好几变。 他在官场上这么多年，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大场面，先前那般反应只不过是被章潜给惊着了。 此刻听了章潜所说，他可是非常清楚这印书成册的法子有多么的重要。 章潜若是当真如此去做，皇上为了天下学子，江山社稷必然会答允。 只是这等功劳用在婚事上，任谁也是不会相信的。 “你此言当真？” 沈剑秋此刻是真的在怀疑，内心也真的在动摇。 先前他只是想着，为了女儿的名节，成婚后过几年再和离也是好的，可现在他是真的在考虑要不要真的将女儿嫁给章潜。 “自然是当真的，如今官府档子上，阿钰和阿玥都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此事就算不提不问，也是正当名分，我完全没有必要将这件事情折腾成这般模样，如今我也算是身有官职，虽然只是一个挂名的侯爷，可俸禄和官阶都是在的，如此也不算辱没了您的爱女。” 章潜可是在知道沈剑秋被平反的时候，就已经在做这般考量了。 如今只等沈剑秋点头。 “小婿明白，当时的婚事是阿钰和阿玥迫不得已，如今她们已经可以自行选择，我定然不会死死抓着不放，不论这婚事成还是不成，我都有法子应对，此事等岳父大人您点头。” 章潜说的郑重，只是如今这姿势实在是不太雅观。 逼仄的车厢里，章潜一只手扶着沈剑秋的后背，一只手被沈剑秋抓着。 他半弯着腰面对沈剑秋，沈剑秋倒是坐的四平八稳。 沈剑秋将章潜的手推了出去，章潜也顺势回去了对面坐下来。 二人四目相对了好半晌，沈剑秋才打定了主意。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去吧！此事我会再斟酌。” 沈剑秋挥了挥手，一副对章潜没有好脾气的模样。 章潜也没有多留，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就下了车。 沈钰和沈玥老远看着章潜下了马车，她们赶紧跑过来。 “夫君，父亲怎么说？” 沈钰急的很，她很了解父亲，想要让他答应这桩婚事，必然是十分困难的。 “岳父大人说等他再想想，估计他老人家还是要和你们再商量商量的。” 章潜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已经有了五成的把握。 此次他没有直接拒绝自己，那就说明他是真的动了将两个女儿都嫁给自己的心思。 只要沈钰和沈玥立场坚定，自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倘若她们心志不坚，此事不成，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夫君放心，父亲若是当真愿意与我们商量，那此事便能成。” 第九十七章 利用，赤裸裸的利用 沈钰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显然，她也猜到了些许端倪。 “岳父大人还在马车上，营帐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是到营帐里好好歇着吧！明天还要往回赶呢！你们去叫岳丈大人好好歇着吧！” 章潜将沈钰和沈玥朝着那辆小马车推过去，他自己则是换了一个方向，朝着陈晗的方向走去。 陈晗此刻脸色铁青，若是论官职，他可以不惧怕章潜这个挂名的侯爷，可沈剑秋就不一样。 那可是当朝大员，就算如今还没有上任，也不是他能得罪的存在。 “章侯爷还真是有心，居然带着两个女人跑这么远，只是为了接一程。” 陈晗心头郁闷的厉害，一直跟到了这里，半月的时间都搭在了章潜的身上，根本就没能找到一丝一毫和陆新竹有关的线索。 “此事再出发之前我便已经同你的人说过了，是你自己不肯相信。” 章潜语气之中尽是无奈，面对陈晗也没有半点亏心的表现。 “既然你不知道陆新竹的下落，你为何没有一丁点的厌烦？” 陈晗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在大理寺已经有了些年头，却从没见过章潜这样的人。 “因为我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何要厌烦你，况且你是大理寺少卿，有你在我身边环伺，我只会更加安全，没人会来找我的麻烦不说，就算真想找我的麻烦，也会绕开此时。” “我的身份有些特殊，虽说在京城之中也算是有人护着我，却没人真的把我放在眼里，这一点我很清楚，想要过安安稳稳的日子，身边有你盯着是再好不过的。” “况且，此次出行，若是没有在左右，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状况，说不定小命都留不住，此番还要多谢陈大人辛苦。” 章潜说着后退了一步，拱手弯腰，给陈晗行了一礼。 陈晗满心都是怒气，他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被章潜给耍了，关键人家几乎什么都没做，就把自己给利用的团团转。 “这番话你为何不等回了京城在同我说，你就不怕我一气之下率人先走，不再理会你的生死。” 陈晗憋着一口气，面对章潜却是怎么都撒不出来。 “不怕，我岳父沈剑秋是当朝礼部尚书，他的安危同样很重要，若是你率先走了，我们这一行人糟了难，你也要被问责的，若是一个活口都没有倒还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一旦留下了活口，皇上必然会查问此事，你的责任可就重大了。” 章潜这一番阳谋，让陈晗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之所以这么生气，还是跟着一起安营扎寨，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官场之上，各方千丝万缕的联系，才是最难以梳理的。 一旦弄蹦了一根线，很容易导致全盘崩裂，遍地都是敌人。 “既然今天都把话说明白了，我再问你一次陆新竹的下落，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陈晗压着心头的火气，目光灼灼的盯着章潜。 章潜对此也很是无奈。 “我是真的不知道，陆新竹倒是来见过我一次，直说他要离开一阵子，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再说了，去什么地方，离开多久，一律不说，兴许他此刻已经在京城了。” 章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陈晗听了这个答案，一阵失望，不过看着章潜的眼神倒是变得越发有趣。 “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和你没关系，但是又处处和你相关，你游离在这些事情之中，却半点都不沾染，到了京城这种地方，看起来不争不抢，却在短时间内一跃成为了侯爷，虽然只是一个挂名的侯爷，却也能保你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陈晗将这些话说到了明面上，只等着章潜给出一个答案。 章潜对此并没有什么隐瞒之心。 “活着，好好的活着，舒坦的活着，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章潜坦然的看着陈晗。 这个答案倒是让陈晗瞳孔微缩。 这其中可是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和心酸，看起来一切都无所谓的章潜，好像也没有那么的自由自在。 “可惜了，你交友不慎，否则你如今还在那个小山村里做你的教书先生，每月有上万两银子的进账，日子一定过得比现在开心。” 陈晗盯着章潜的脸，在他说完的时候，在章潜的脸上看到了一抹不爽，他才满意了。 “我先回去歇着了，明天一早启程，这一次会走的慢些，毕竟我岳父年纪大了。” 章潜说完转身朝着营帐走去。 临时搭建的营帐，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好好休息一晚，睡上一觉还是能做到的。 沈剑秋着急赶路，已经许久都没有休息好，这一次倒是睡了个好觉。 转天一早启程，沈剑秋和两个女儿坐在同一辆马车里，章潜和锦帆坐在另一辆马车之中，沈剑秋那辆小小的马车则是装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彻底沦为了工具车。 “大哥，你就不担心这婚事不成吗？” “那沈剑秋可是个老狐狸，他被冤枉，吃了这么多的苦，此次回京任职，皇上必然是要安抚一番的，倘若他要的是为两个女儿招婿，你说皇上是会保证答应你的事情，还是会安抚他受了好大委屈的大臣。” 锦帆见着章潜轻松的很，十分放心让沈钰和沈玥跟沈剑秋呆在一起，忍不住的问章潜。 “我岳父会答应的，你就等着看吧！这婚事必然能成。” 章潜对自己的这一番打算很有把握。 并不是因为种种原因可以打动沈剑秋，整件事情当中最最重要的，就是沈钰和沈玥这两个人的态度。 只要她们坚定不移，再加上自己的一番筹谋，沈剑秋就算再怎么古板，他也只能答应。 锦帆却根本不相信。 “不可能，沈剑秋是礼部尚书，在他眼里礼法可比任何事情都更加重要，他最要的便是名节，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冤枉至宁古塔那等苦寒之地。” 锦帆嘴上说着风凉话，却没能注意到章潜脸上的不爽。 第九十八章 都给我吧! “你也知道是被冤枉的，此事必然会有个结果出来，到时候就要看看，是谁来承受这个怒火了。” 章潜随口应了一句，心里却是在琢磨。 倘若自己将活字印刷术也交给皇上，单凭这些，就足够让朝廷迅速的充盈国库，届时宗室子弟就算是有心想要争抢皇位，也没有这个本事。 内忧外患能解决一个，已经很足够了。 至于外患，兴许自己应该研究研究炸药，这玩意儿对旁人来说困难，可对自己来说，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等陆新竹回来，坐上了太子之位，炸药的事情就可以着手安排了。 想着这些，章潜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个十分坑爹的军师系统。 这么长时间，系统一直都十分安静，导致章潜都把这玩意儿给忘记了。 忽然想起来，还是因为陈晗之前追问自己陆新竹的下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刚子，你在吗？’ 章潜表面上闭目养神，实际上他专注在系统的事情上。 【宿主，我在。】 系统精灵操着那一口浓重的大汉声音迅速给出了回应。 章潜听见这个声音，就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沉默了好半晌。 ‘刚子，能不能查到陆新竹的下落。’ 章潜安慰了自己好一会儿，才忍着不适问出了口。 【宿主可使用200积分查询陆新竹下落，请问宿主是否使用200积分查询？】 章潜听到积分这两个字的时候，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积分。 ‘使用200积分查询陆新竹下落。’ 【查询中，请稍后。】 章潜静静的等着，马车一晃一晃的，惹得章潜有些困。 约么半个钟头的时间过去，系统精灵终于有了答案。 【陆新竹位置以锁定，请宿主通过邮件查收。】 章潜立刻来了精神，连忙打开了邮件。 邮件里不仅仅显示了位置，就连他的样貌，名字，都写的清清楚楚。 看着这个位置，以及陆新竹现在使用的这张脸，章潜抿着嘴唇，却还是忍不住笑意。 陈晗一直寻找的陆新竹不仅没有消失，还距离他特别近。 此刻架着沈剑秋那辆小马车的车夫，便是陆新竹伪装的。 他以这样的身份跟着沈剑秋入京，光明正大，又无迹可寻。 章潜看着相互对比的两张照片，只觉得陆新竹很神奇。 究竟怎么才能做到补录一丝痕迹的把自己的一张脸，彻底换掉。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吧！ “大哥，你笑什么呢！” 章潜猛地被锦帆的声音给惊醒了，吓了一大跳。 “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什么事儿？” 章潜拉着一张脸，明显被吓着了，此刻心情特别不好。 “没有，就是看你自己在这睡觉，还能笑的如此……如此的荡漾，有些奇怪。” 锦帆看着章潜，等着章潜给出一个解释。 章潜根本不理他，直接拽了马车上备着的软垫，躺在了马车里头。 “你要是没什么事别出声，我睡会儿。” 章潜看起来心情很是烦闷的模样，根本不想多说一句话。 锦帆眼看着章潜真的闭上眼睛睡觉，悄咪咪的撇了撇嘴。 眼看着路程过半，再有两三天就能回到京城，章潜才动了去找沈剑秋聊聊的心思。 “大哥，给你尝尝。” 锦帆用衣襟兜了几个果子，半青半红的，很是好看。 “这什么果子，能吃吗？” 章潜眉头微微蹙着，在野外随便采来的果子，他可不敢随便吃。 “这附近有个村子，我去闲逛了一圈，是人家农户的果树，我专门花了五文钱买的，村民都叫这果子沙果，还挺好吃。” 锦帆嘴里已经啃了一个，看起来是真的挺不错的。 章潜拿起一个尝了一口，果真是酸甜可口，一个果子也不过比乒乓球大上一两圈。 “是挺好吃的，都给我吧！” 章潜直接把所有的果子都给拿走了。 锦帆眼看着刚到手的果子就这么被章潜全都给拿走了，整个人都有些愣神。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章潜已经带着果子去找了沈剑秋。 “岳父大人，阿钰阿玥，快来吃果子。” 章潜走到跟前，把果子交给了沈钰。 沈钰接过这些沙果，使唤沈玥去拿水来洗。 两姐妹忙活着，章潜顺势坐在了沈剑秋的对面。 “这么多天过去了，不知道您是如何打算的，还有两三日才到京城，若您已经有了决断，我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章潜脸上带着恭敬的笑，话却是说的非常直白。 沈剑秋目光略微一沉，满脸慎重的看着章潜。 “我这两个女儿，你只能娶一个，这些日子我已经问过了，你还算是个正人君子，没有趁人之危，她们两个如今仍是清白之身，只要你写一封和离书来，交到官府落了档，日后也不会耽误婚嫁，我沈家呈了你的情，她们两个你选一个吧！” 沈剑秋的这个决定倒是让章潜有些猝不及防。 又皇上赐婚，沈钰和沈玥这俩丫头也都愿意，自己如今也有身份地位，得老丈人一个认可，怎么就这么难呢！ “既然如此，还是让阿钰和阿玥来选吧！成婚一事本已经是我趁人之危，捡了天大的便宜，倘若当真只能迎娶一人，还是让她们姐妹两个自行商量的好。” 章潜目露遗憾，看向不远处洗果子的姐妹两个。 看她们两个这高兴的样子，根本没有半点心事，想必是沈剑秋已经答应了她们姐妹两个。 只是如今又来和自己说这些，怕是要做最后一次试探。 “你这小子，倒是滑头，把选择给了这两个丫头，看来我是一个女儿都留不住了。” 沈剑秋微微摇头，对于章潜的这个答案没有任何不满意。 倘若章潜在一番艰难之下真的选择了一个，这才是真的碰到了沈剑秋的底线。 “岳父大人，您这是……” 章潜听着这话，心头兴奋的很，忍不住的又确认了一遍。 “两个女儿都嫁给你做平妻，毕竟是皇上赐婚，违抗圣旨那可是抄家灭族的罪。” 第九十九章 旁敲侧击 沈剑秋纵使答应了，还是嘴硬的很。 死活就是不肯承认他认可的章潜，非要把他愿意低头嫁女的原因归咎于赐婚。 章潜满脸欣喜，立刻起身朝着沈剑秋拱手作揖。 “小婿多谢岳父大人应允，日后小婿定然好好待阿钰和阿玥，绝不让她们受委屈。” 沈剑秋看着章潜这兴奋的模样，眼底也有了笑意。 “嗯！去吧！” 章潜点点头，快步朝着沈钰和沈玥跑过去。 这姐妹两个早就已经洗好了果子，只是看着章潜和沈剑秋还在说话，故意磨磨蹭蹭的不肯上前去。 此刻见着章潜兴奋的跑过来，二女心里都清楚，章潜这是过了父亲这一关了。 “夫君，吃果子。” 沈钰压着心底的悸动，只把洗好的果子递给章潜。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明媚的笑容。 “夫君，爹爹答应了对不对。” 沈玥也兴奋的很，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只等着章潜点个头。 “没错，岳父大人答应了，咱们把果子给岳父大人送过去。” 章潜接过果子，双手捧着，朝着沈剑秋走过去。 转天，沈钰和沈玥就坐进了章潜的马车里头，锦帆却被赶到了沈剑秋的马车里。 沈剑秋到底是高官在身，只是坐在这里，什么都不说，便不可侵犯，不怒自威。 锦帆坐在这马车里，屁股上长了钉子一样，怎么都不安稳。 “我记得你是赵世子身边的人，怎么会跑到章潜的身边来？” 锦帆吞咽了一下口水，如实回答。 “此番路途遥远，世子派我随行保护大人和侯爷的安全。” 锦帆说话都透着虚，好像有什么把柄落在沈剑秋的手里一般。 “章潜和你家世子是何关系，居然能让世子割爱，将你放在章潜的身边。” 沈剑秋早就想问这件事情了，只是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考虑商量沈钰和沈玥的婚事，这才没能腾出空来询问。 “世子与章侯爷幼时相识，当年世子受了章侯爷父亲的恩惠，他们二人幼时便以兄弟相称，关系自是好的。” 锦帆口中没有半句虚言，沈剑秋倒是因此抬了眼皮。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能做到替老夫洗清冤屈，还能护住我这两个女儿。” 沈剑秋这话说的颇有些深意，只这么一句话，就把章潜这些时日以来展露出来的好全都给抹去了。 锦帆听出了弦外之音，一下子就急了，生怕自己会坏了章潜的婚事。 “章侯爷很是厉害，这一路上许多事情，都是要靠着他的聪明才能安然度过。” “大人，章侯爷不是那种草包侯爷，更不是靠着世子的庇护，其实好多事情，世子也要章侯爷帮衬着。” 锦帆就像是一个大漏勺，人家都没怎么问，他就已经快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说出来了。 沈剑秋对此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些听在耳朵里的话对于沈剑秋来说，根本没有半分可用。 他这般说，只是想看看章潜身边的人对他是何看法。 这些日子里头，沈剑秋可是被两个女儿日日在耳边说章潜的好，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什么信任，尊重，待人极好，还护着她们姐妹两个，从不欺善怕恶，这些好处全都放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沈剑秋心里终究是存疑的。 若非此次的婚事章潜做了两手准备，软硬皆有，却又能给出那样的承诺，他根本不会相信。 “沈大人，章侯爷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遇难的时候，还是他救的我，若非有他的庇护，我定不会如此安稳的回京，他这人看起来什么都没做，可每件事情都有他的影子，有些时候我都觉得搞不懂他的心思。” “他明明可以由高官厚禄，听闻他的学识也是极好的，倘若他肯科考，必然榜上有名，可他考功名，只是为了能顺理成章的办个学堂，只为了给山野之地的孩子们教授课业。” “旁人的学堂都赚的盆满钵满，他的学堂，全靠他自己开了个造纸坊支撑着，笔墨纸砚，说是他什么都不管，可处处他都管了，真是搞不懂他想做什么。” 锦帆说着说着，性情了，直接把他心里的疑问全都给说了出来。 沈剑秋听着章潜做的这些事情，倒是格外有了兴趣。 “他开办学堂，收多少银子。” 沈剑秋听着锦帆的意思，章潜是几乎没怎么收钱的，这一点他可是真的不相信。 “好像是一年二钱银子，要么就是半年二钱，以本村的孩子为主，此事在当地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学堂里全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他还专门教授这些孩子用算筹，说是学会了这个，日后就算是去给人家做个账房，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锦帆说完这番话，沈剑秋陷入了沉默。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锦帆光顾着自己说的痛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剑秋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 “沈大人，是我多嘴了，我这就下车，不打搅您的清静。” 锦帆连忙下了车，要了匹马跟在队伍中。 三两日的时间过得很快，回了京城后，第一时间先是将沈剑秋送回了府邸。 那个被抄没了宅子和财物都已经物归原主，沈玥和沈玥也留在沈府之中。 章潜则是自己一个人回了家。 刚进门坐下，还没等喝口热茶，赵成宏久带着圣旨来了。 “章潜接旨。” 赵成宏拉着脸，像是谁欠了他二百吊钱一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及章潜……” “直说吧！皇上命你三日后迎娶沈钰和沈玥，给你三天时间做准备，成婚之前你把家搬去皇上赏赐的侯府，那边已经把大婚的事情筹备的差不多了，宾客名单已经拟好，届时由我父王为你坐镇，保证你的大婚没人敢造次。” 赵成宏把圣旨往章潜面前一递，章潜接过圣旨，不解的看着赵成宏。 “我娶的是我自己的妻，又不是抢了你的姻缘，你怎么这副表情。” 章潜很是无奈，面对赵成宏，他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疑惑。 第一百章 大婚 好像赵成宏天生就是个让人产生疑惑的家伙。 “还不是因为陆新竹，好好的太子不当，非要东跑西跑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如今你都要大婚了，他还不露面，这算怎么回事啊！” “皇上让我给陆新竹传递消息，鱼已经钓的差不多了，他也该尽快回京来，可我现在根本找不到他，你这边也没有他的消息吧！” 赵成宏对于章潜还是很信任的，他心里很清楚，章潜是不屑于撒谎的，尤其是有关于陆新竹的事情。 “新竹临走的时候跟我说了，该出现的时候，他会出现的，估计他就在京城，或许就在咱们的身边，京城之中的大小事情他都能知道，否则他如何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你还是别想这么多了，相信他。” 章潜一想到沈剑秋从宁古塔那等苦寒之地回京所用的车夫便是章潜，心里就觉得好笑。 若是让沈剑秋知道，他的车夫是当朝太子，也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赵成宏很是敏锐，他听了章潜这番话，第一反应就是章潜已经知道了陆新竹在什么地方。 一个人全无消息，没有任何的踪迹，根本无从判断所在。 章潜却能说出他人或许就在京城的话。 除非陆新竹人已经在京城，并且他知道，否则他才不会说这样的话。 “你是不是见到新竹了，他在什么地方？” 赵成宏的敏锐在章潜眼里，几乎和神经质没有区别。 他根本不认为自己透露了什么，却还是引起了他的怀疑。 “我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他。” 章潜很是坦然，面对赵成宏的质问，他没有半点心虚。 用系统积分查出来的消息，和自己见过，是两回事。 赵成宏却是蹙着眉头，快步朝着章潜逼近。 “不可能，你一定知道，赶紧跟我说，皇上那边找他找的直生气。” 赵成宏的话让章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好心安慰你，你倒是来逼问我，真是好心没好报，不留你吃饭了，我还要忙着搬家去侯府那边。” 章潜拿着圣旨，转身回了屋子。 赵成宏被晾在了院子里，不过他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大变化，反倒是更加困惑了。 “陆新竹，等我找到你，一定趁着你还没当上太子，狠狠打你一顿出气。” “你老子欺负我，那我就只能欺负你了。” 赵成宏自己嘟嘟囔囔的，旁人什么都听不清。 他倒是没离开，反倒是慢悠悠的跟着章潜进屋蹭饭去了。 转天一大早，章潜安排着人手搬了家，侯府那边全都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大内的人手早已经安排火哦啊了一切，随着宅子一起赏赐下来的人也都各司其职。 章潜这个主人刚回来，见到的就是一番十分和谐的光景。 侯府上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下人们也都很有规矩，就连高声说话的都没有。 章潜到了正厅之上坐下来，一边享受着，一边在心底骂着这个时代不把人当人看。 根据本朝的礼仪规程，章潜专门学了各种规矩。 大喜之日到来这一天，章潜都觉得十分的不真实，等他一身喜服，骑上了迎亲的高头大马，才有了些许的真实感。 大内出人出钱操持的大婚，又气派，又尊贵。 到了沈府大门口，章潜进门进的十分顺利，没有过多的吵闹喧哗，反倒显得格外庄重。 一番繁琐的礼仪之后，章潜牵着两个新娘子的手走出沈府大门。 两顶一模一样的花轿并驾齐驱，占据了整个街道。 待到结亲回侯府，两个新娘子入了两个房间，满堂的宾客都挂着笑脸，只是气氛并没有多么的热烈。 章潜这个侯爷是近日新封的，根本没人认识他，偏偏下帖的是皇家，没人敢不来。 当朝九千岁赵王爷亲自坐镇，可是给了章潜足够的体面。 在这等情形之下，满朝文武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章潜的身上。 以这般情形来看，章潜必然是得了皇上的青眼，又得了赵王爷撑腰，虽说只是一个闲散侯爷，却也是没人敢招惹的存在。 这一场大婚，可是让整个京城都瞩目。 待到酒席散去，章潜拖着一身酒气入洞房。 沈钰和沈玥早早就接到了章潜的消息，让她们早些休息，不必等。 可沈钰还是秉承着新婚大礼，安安稳稳的坐在床前，没有掀开盖头，仍旧等着。 沈玥这小丫头却是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就直接掀开了盖头，换上了舒坦的衣服，美美的吃了饭，早早的歇下。 章潜摇摇晃晃的进了新房，红烛，红盖头，处处喜气洋洋。 “阿钰，不是让你早些歇着吗？怎么还坐在这里。” 章潜进门就脱了自己的外衣，鞋子也甩了出去，奔着床榻而去。 “夫君，今天你我大婚，你还没掀盖头呢！” 沈钰坐在床榻边上，满心都是欢喜。 “对，还没掀盖头呢！” 章潜拿起一旁的秤杆，挑开了沈钰的盖头，见着沈钰的瞬间，章潜有一瞬间的意乱情迷。 我媳妇，这个大美女是我媳妇。 章潜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一屁股坐在了沈钰的身边，看着沈钰傻笑。 沈钰偏头看着章潜，笑意盈盈。 章潜却是酒意上头，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一把抱住了沈钰，往床榻里头一滚，抱着美人睡下了。 沈钰闭着眼睛，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洞房花烛，可等了好半天也不见章潜有动作，她偏头看过去，却只看见了章潜熟睡的脸。 “有睡了，圆房就这么难吗？” 沈钰心头一阵失落，忍不住的嗔怪。 章潜哼了一声，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只是抱着沈钰的怀抱又紧了几分。 沈钰慢腾腾的把手给抽出来，小心翼翼的起身，这才得以自由，去卸了自己的钗环容妆。 转天一大早，章潜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了怀里的沈钰。 “小懒虫，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章潜自己还是一副混混沌沌的模样，撑着身子坐起来。 沈钰睁眼，看着章潜满脸的倦意，勾唇一笑。 第一百零一章 赚钱大计 “你不是也没起，干嘛要叫我懒虫！” 沈钰内里穿着的，还是成婚之日的衣裳，一套鲜红的里衣。 章潜抚着脖子，打了一个哈欠。 “昨天喝了太多的酒，一早起来难受的很。” 章潜起身去换衣服，沈钰立刻上前，亲自服侍章潜更衣。 “阿钰，我自己能穿。” 章潜自己把衣服拿过来，沈钰也不急，只站在一旁轻笑，静静地看着章潜。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章潜就把求助的目光落在了沈钰的身上。 “这和我平时穿的衣服不一样啊！这么多件，先穿哪一件啊！” 章潜如今已经是侯爷了，可他自己还没有适应这层身份，就连穿衣服应有的规制，他自己还没有完全适应，就连衣服该怎么穿都没搞清楚。 “这件，里面的衣服随意穿，但是最外面两层必须是这两件。” 沈钰说着，将章潜面前的衣服一一拿过去，按照章潜平日里的穿衣习惯，在内里给他穿上了平日里最舒适的衣服，外面两层便是一见袍子，以及外袍，等他穿戴好了，看起来当真像个大人物了。 “夫君，还有你的头发，也不能像往常一样简单束起来，大婚以过，必须要束发。” 沈钰拿着梳子，依照最标准的规制给章潜梳了头，这么一收拾，章潜整个人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章潜本就是英俊那一类型的，如今收拾出来，却是比之前增添了贵气。 整个人都焕然一新，英气逼人。 “夫君，你可真好看。” 沈钰站在一旁，看着铜镜里的章潜，满眼都是爱慕。 章潜面对着这张铜镜，根本提不起半点欣赏的心思。 铜镜之中映衬出来的人影，虽然也是清楚的，可怎么看怎么奇怪。 “回头我弄个镜子回来，这镜子实在是不好用。” 章潜嘴上说着，脑袋里却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 之前看过那么多的穿越小说，人家能制造出镜子，玻璃杯，那可是这个时代完全没有的东西。 一经问世，那可是大大的商机。 如今朝廷国库空虚，若是能有这样的东西进入市场，必然会引起轰动。 若是能将生意做到别国，那可是大把大把的银子。 有了银子，税收就能减少，要不了几年，一个国家就能休养生息。 只要银子够多，那很多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到时候想要完成军师系统的任务，那可就是易如反掌。 如今这个侯爷的身份，倒是方便自己去做这些事情。 想到这里，章潜只觉得未来一片坦途。 只要保证一点，不管自己研究出了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都是要交给朝廷，充盈国库，等陆新竹坐上了太子之位，这些好东西就可以交给太子。 最最重要的还是边境安危，只要自己能把炸药准备好，凭借这样的热武器，不管对方有多少人，摆出了什么阵势，火力充足就什么都不怕。 章潜心里想着这些，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意气风发。 沈钰倒是将目光停留在了铜镜上。 这铜镜都是宫里的货色，几乎算的上是全天下最好的。 可这样的东西却不能入章潜的眼。 从前和章潜住在乡下的时候，也没觉得章潜是个心高气傲的。 更没在章潜的家里见过镜子，心里反倒是开始担忧起章潜来。 怕他如今得了侯爷这个位置，就开始飘飘然。 倘若这是个小郡县也就罢了，只是一个侯爷的身份就足够震慑一方，可这里是京城啊！ 纵使背后有人撑腰，一个侯爷的身份只怕是撑不住章潜的心思。 想着这些，沈钰心头已经有了忧愁。 “夫君，这可是皇宫里出来的货色，你居然瞧不上，这等话可千万不要出去说，若是被人听见了，会说咱们不敬皇权的，当今皇上病重，这个时候若是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只怕保不住侯府。” 沈钰旁敲侧击的提点了章潜几句。 她明白章潜是个明白人，听了自己这番话，应当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章潜却是摇了摇头。 “我是觉得，若是能制造出更好的镜子，说不定能让国库充盈起来。” 章潜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起制造镜子的事情了。 依照他记忆当中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 制盐，制糖，制玻璃，炼钢，这些事情单独拎出来一个，都足够让眼前这个国家有起色。 “充盈国库？” 沈钰心头狠狠一颤，她眼底的震惊根本藏不住。 “夫君，你想做什么，如今朝局纷乱，我父亲才刚刚回京，皇上病重，倘若你做出格的事情，必然会惹祸上身的。” 沈钰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生怕章潜的所作所为会得罪了人。 “不碍事，你夫君我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做出格的事情呢！” 章潜说着，直接朝着侯府的后院儿跑过去。 专门让下人准备石英砂和坩埚炉子，只不过折腾这些东西对于章潜来说有些耗费时间。 半个时辰左右，章潜想要的东西就全都拿了过来。 章潜专门在后院儿开辟了一个小院子，吩咐了不许人来。 章潜自己一个人在这后院儿里面呆了整整一天。 从最开始的烧制失败，一点点改进方法。 到最后章潜筛出最好的石英砂，利用烧窑的炉子进行烧制，终于出现了第一块玻璃。 只是不知道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这玻璃的确是出现了，但是玻璃的薄厚不均匀不说，里面还有气泡。 整整一天过去，章潜一身疲惫，制造出来的玻璃却根本达不到做镜子的要求。 思来想去，章潜最终锁上了小院的门，回卧房歇着。 刚躺下没一会儿的功夫，沈玥提着食盒进了屋。 “夫君，我听下人说你在后院儿忙活了一整天，根本没吃饭，你还是吃了饭再歇着吧！” 沈玥很好奇章潜在做什么，可她又觉得章潜这样保密的事情，定然不能随随便便的说出口，她也就没有问出口，只想等着章潜自己说。 “对啊！一天没吃了，你一说，我还真觉得饿了。” 章潜起身坐到桌前。 第一百零二章 都是坑 沈玥把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香味扩散的瞬间，章潜只觉得自己饥肠辘辘。 拿起筷子，赶紧吃起来。 沈玥就在一旁陪着，给章潜倒水，擦嘴。 “夫君，我姐姐说侯府里的人来路杂乱，需要重新清扫一遍，此事还要夫君你首肯才行，今日已经抓到了两个婢女偷偷往卧房里面钻，还乱翻东西。” 沈玥这话刚一出说口，章潜瞬间警醒。 “人呢！” 章潜脸色阴沉，想必是漂白粉的事情已经传出了风声，第一批竹纸应该已经造出来了。 自己这才大婚第二日，就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 “姐姐做主关在柴房了，幸亏侯府的下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签的是死契，根本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沈玥说起这些事情来，苦着小脸儿。 这些事情她根本帮不上忙，只能看着沈钰一个人在侯府操劳，和这么大一院子的人斗智斗勇。 “阿钰呢！她在干什么？” 章潜说完，给自己塞了一大口饭，吃饭的速度又提高了不少。 “姐姐在书房里核查府上下人的来路，还有随着宅子一起赏赐的庄子，这些东西赏赐了不少，但是姐姐说，这些庄子里头全都是烂账，里面全都是填不平的窟窿，若是咱们侯府想要把这些庄子全都管理好，至少要三年没有营收。” 沈玥叹了一口气，满脸苦恼。 “知道了，你把这些东西收一收，我去书房找阿钰。” 章潜原本以为只是搬过来而已，这个身份也只不过是个虚的，可是现在看来。 皇上可没打算让自己闲着。 说是赏赐，添妆添喜，实际上根本就是把手上理不清的烂摊子全都甩给了自己。 章潜快步走去书房，心里盘算着。 皇上这是打算看看自己的能耐。 倘若这些庄子的事情自己都管不明白，等日后陆新竹归来，承接了太子之位，也必然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 系统的任务自己还没能完成呢！现在可不能让自己失去价值。 想着这些，章潜的脚步越来越快。 书房里头，沈钰面前放着两大摞账本，算盘珠子打的劈啪作响。 “阿钰，辛苦你了。” 章潜走到桌前一看，顿时觉得头疼不已。 这么多的账本都需要核算，不论这些账簿上有没有问题，单是一项核算，就已经让人头疼了。 “夫君，你怎么过来了？” 沈钰抬头，眼睛里面已经有了血丝。 好好一个美人，此刻满脸都是疲惫。 “我听阿玥说赏赐下来的庄子有问题，我专门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沈钰叹了一口气，将她左手边两个账本拿起来递给章潜。 “夫君，你看看账本吧！” 章潜打开账本看了没几页，就见到不少的坏账，死账，还有许多有问题的地方沈钰都已经勾选出来，做好了批注。 “这些庄子全都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吗？” 章潜咬着牙，心头满是愤怒。 自己这个侯爷每月能拿到手的俸禄，恐怕都不够填这账面上的窟窿。 宋成济倒是因为自己将法子献给了皇上，得了工部的青眼，如今已经在工部任职，专管造纸这一块的事情。 先前的合作自然是解除的一干二净。 如今的章潜根本没有任何进项，府上倒是有个三五万两银子，可面对这么多账本，这么多账目有问题的庄子，就算是把所有的银子全都拿出来，也填不上这个窟窿啊！ “全都是，皇上说是为我和妹妹添妆，每个人赏了百两银子，五个庄子，以及首饰头面，一共十个庄子在手上，这才刚刚查了两个庄子的账本，没有一个庄子是正常的。” 沈钰心底都是火气，可又没有任何办法。 “此事你想如何处置？” 章潜微微蹙眉，他心里很清楚，这些庄子若是不能妥善处置，日后必然会变成一颗随时能把自己炸死的炸弹。 “先把账目梳理出来，再一个一个庄子去巡查，若能整顿，便整顿，若是整顿不得，只怕要报官处置了庄头，才能把事情平息下来。” 沈钰满脸都是愁容。 “夫君，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情处理这些事情，手上必须要有足够多的银钱，否则根本不可能把事情给处理干净。” 沈钰说起银子的事情来，她最是犯愁。 如今侯府看起来是家大业大，可其中全都是烂账，内里已经烂掉了，只剩下一个光鲜亮丽的壳子。 “银子的事情你不必忧心，我去想办法，这些账目也不是一日能看完的，十个庄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别累着了自己。” 章潜原本是想着把镜子给做出来，送给沈玥和沈玥做新婚礼物的。 如今侯府的局势却让他不能如此的散漫。 “夫君，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后日回门，可以问问父亲，说不定父亲能有好办法。” “如今属于沈家的财产银钱全都已经还了回来，或许可以向父亲借些银子，先把这些庄子的事情给了结了。” 沈钰嘴上说着，眼睛又落回了账本上。 章潜一听沈钰的打算，一下子就急了。 “不成，这点事情都要劳动岳父大人，还要朝着岳父大人借钱，这绝对不行，此事不急，你夫君我有的是法子赚钱，你慢慢算这些账，银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章潜此刻已经没了睡意，又一头扎进了后院儿。 一夜过后，章潜胡子都已经长出来了，但他手上已经有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玻璃，薄厚均匀，形状也还算规整。 这一晚上，章潜可是没有休息，第一时间叫人准备了水银和锡箔。 经过章潜几番测试之后，终于制成了第一块镜子。 虽然个头有点小，但是效果是非常不错的。 制出了这等好玩意儿，章潜才终于安心的睡了一觉。 等章潜睡醒，已经到了下午，章潜专门找了个木匠过来给镜子按上手柄木托，用的是上好的黄花梨。 镜子彻底做好的时候，章潜笑的合不拢嘴。 第一百零三章 回门 木匠看着这等新奇的东西，眼睛都挪不开了。 “侯爷，这可是好东西啊！” 木匠亲手做的木托和手柄，虽然没有镶嵌什么华贵的宝石，单单是这份素净，再加上清晰的人影，就足够惊艳。 “本候当然知道这是好东西。” 章潜说完，眼神停留在木匠的身上。 此人已经四十多岁，看起来很是敦厚老实，章潜略微捉摸了一下。 日后自己必定时常需要木匠帮衬，不如直接把人给留在府上的好。 “侯爷……小人只是个木匠，今日小人什么都没看见。” 木匠想到了些什么，尤其是章潜那赤裸裸的眼神，让木匠彻底的误会了章潜的意思。 “不，你看见了。” 章潜刚要劝说木匠留下，这木匠一下啪叽一下跪在了地上。 “求侯爷饶小人一命，小人家里还有妻女要养活，还请侯爷开恩。” 木匠一边磕头，一边为自己求情，搞得章潜一下子宕机了。 这是干什么？ 什么饶命，什么开恩！ 章潜反映了好一会儿，这才想明白。 这木匠是以为自己见着机密的东西，为了不让消息流传出去，必须要杀人灭口。 “我只是想让你留在侯府听我差遣，不是要杀了你，起来说话。” 章潜满心都是无奈。 “你想什么呢！回头将你的妻女都带来，就住在侯府，到时候你的妻女也可在侯府做工，每月有银子拿，日后也有侯府庇护你们一家子，如此可好？” 章潜话音落下，木匠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章潜。 他根本没想过自己能保下一条命，更没想到自己全家还能入侯府。 “你放心，只要你不出卖我，你们全家的安稳我侯府都保着，虽然不能保证你们锦衣玉食，但是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肯定没问题。” 章潜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他自认笑的还算是和蔼可亲。 “多谢侯爷留小人一条性命，只求侯爷能放过小女，她已经许了人家，让我家那老婆子来便是，放过我女儿吧！” 章潜刚起了一点恻隐之心，想着答应他，就在此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瞬间算计。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却还是清清楚楚的落在章潜的眼睛里。 “不成，若你女儿日后要出嫁，也是从侯府出嫁，回头让我妻子为你女儿送嫁，有侯府给你女儿撑腰，日后她的夫家定然不敢欺负她，这也算是本候起了爱才之心，你有这等手艺，才给你这样的恩典。” 章潜大言不惭的说着这些话，面对这个木匠，章潜决定恩威并施。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以诚待人，人便以诚待我。 这一点章潜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我派人去接她们过来。” 章潜根本不给这木匠选择的余地。 木匠这才歇了心思，认命的说了自家的地址。 “你去后院儿歇着吧！等你家里人都接过来，她们跟你单独住。” 章潜前脚说完，后脚就让沈钰去安排此事。 沈钰得知章潜的心思，连忙问了一句。 “夫君，可要让他们签下死契，签下了死契，日后就算是在府内直接打杀了，到了官府去也是我们占理。” 沈钰说完，章潜眉头微微簇了一下，可一想到自己面临的困境，只好点了头。 “就这样安排吧！接他家人的时候打听打听，一定要让他全家都在府上。” 章潜原本只是想收个手下，可如今却觉得此事有些残忍。 “夫君放心，只是此人恐怕会有些不满，回头我再去说几句，定然让他消除对侯府的恨。” 沈钰说完，亲自带了府上的下人出门去。 大晚上的，直接把这木匠的全家都给接了过来。 这木匠直说自己有妻女，可没说他还有个儿子，那儿子已经十岁上，开始读书了。 若是漏掉这个儿子，恐怕还真是拿捏不住他。 折腾到了后半夜，沈钰和章潜才回去歇着。 躺在床榻上，章潜还想说说庄子的事情，一偏头，就看见沈钰已经睡着了。 章潜伸手捋了捋沈钰额前的碎发，给她盖了被子。 转天一大早，章潜睡得正香的时候，沈玥带着两个丫鬟推门进来。 “夫君，姐姐，快起床了，今天要回门的，可千万不能晚了。” 沈玥记着此事，早早做好了准备。 回门的事情全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阿玥啊！回门也不用起这么早吧！” 章潜睁开眼睛，他觉得自己根本没睡多一会儿，就被叫起来了。 “回门要早点才行，快起来梳洗吧！早饭都已经准备好了。” 沈玥上前拉着章潜起身，沈钰也跟着做起来，一脸的困倦。 “阿玥说的没错，还是赶紧起吧！” 沈钰推了章潜的肩膀一下，示意他快点。 章潜这才不情不愿的起来。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早饭的时间已经过去，章潜和沈钰坐在马车上，沈玥拿了一盒点心也钻进了马车里。 “今天实在是匆忙，吃些点心垫一垫，父亲定然安排了家宴，中午在好好吃顿饭。” 沈玥将回门一事操办的极好，没有出任何差错。 章潜和沈玥一人拿了一块点心，几口吃下去，就开始靠在车厢里打瞌睡。 眼看着到了沈府，章潜和沈钰都还没什么精神。 “夫君，姐姐，今日回门，你们昨天晚上怎么折腾到那么晚啊！” “若是让父亲看出来，必然要斥责的。” 沈玥一句话瞬间让章潜和沈钰都精神起来。 章潜揉了揉自己的脸，转头看了一眼沈钰。 “还行，黑眼圈不算重，拍拍脸，气色还能好一点。” 章潜深吸了两口气。 马车吱呀呀的停下来。 沈府门前早已经做好了迎接回门的准备。 虽然不是什么大场面，却也到处喜气洋洋的。 章潜牵着沈钰和沈玥的手，将二女扶下马车，转头便看见沈剑秋正站在门口迎接。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章潜拱手行礼，沈钰和沈玥也规规矩矩的行礼。 “女儿拜见父亲。” 沈剑秋那张古板的脸上也挤了些笑容出来。 第一百零四章 大理寺办案 “好，都进来吧！” 沈剑秋在两个女儿的搀扶之下进了院子，章潜被丢在后面。 他自己孤零零的跟进去，看起来有些孤单。 章潜看着眼前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的羡慕。 亲情这玩意儿，自家相对单薄，他经常看见很多人家都亲亲热热的，小时候会羡慕，长大之后便逐渐淡忘了。 如今到了这里，反倒是又羡慕起来。 章潜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落寞。 进了正厅，沈钰和沈玥陪着沈剑秋坐下来，转头才看见章潜还站在屋子里，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他的笑容之中总是透着些些许的凄凉。 “夫君，你快坐啊！” 沈钰连忙起身上前拉着章潜坐下来，也算是给章潜解了围。 章潜只是点点头，跟着坐了下来。 沈剑秋看着章潜现在这幅模样，眉头蹙了蹙。 “新婚回门是件大喜的事情，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沈剑秋亏待了你不成？” 沈剑秋看着章潜脸上那硬撑着的笑容，心里就全都是不爽。 “不是，我父亲过世的早，成婚这事他也没能看见，方才见着您和阿钰阿玥这般亲近，感怀亡父罢了。” 章潜直接把心里难过的地方给说了出来。 这番话落下，正厅之中安静了好半天。 沈剑秋看着章潜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你如今娶了我女儿，做了我的女婿，俗话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你娶了我两个女儿，就同我亲生的儿子没什么区别了，日后也别叫什么岳父，就叫爹。” 沈剑秋沉吟了好半天，这才说了这么一番话。 章潜面上一喜，心里一阵暖。 “是，爹。” 章潜嘴上叫着，心里除了欢喜，又有些无语。 这都什么事儿啊！ 虽说本就是这样的辈分，不这般说也是这么回事，但是这些话入了耳，总有一种自己被占了好大便宜的感觉。 “好了，家里就咱们几个，去后头转转吧！往后这也是你的家了。” 沈剑秋看着章潜的目光终于柔和了，面对章潜，他也没有之前被他掠夺的感觉。 “谢谢爹。” 章潜起身跟着沈钰和沈玥去了后宅。 这个府邸还是原本那个，在沈剑秋回京的途中，这府邸就已经按照原本的模样开始规整，如今虽然还是有些变化，但是大多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沈玥叽叽喳喳的，看不出半点的忧虑来。 倒是沈钰有一番惆怅。 上一次她和章潜一起来到这后院的时候，此地还是别人的家，这才没过多久，这里就又是自己的家了。 好像在这京城之中，什么都不长久，根本没有安全感。 章潜和沈钰两个人都揣着心事，都只静静地听着沈玥说话，轻笑着看着沈钰这个小姑娘的脾气。 “夫君，我和妹妹的房间都在，咱们先回去歇歇吧！” 沈钰打了一个哈欠，昨天晚上光是忙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就没休息好。 章潜跟着点了点头。 “也好，打个盹就成，别让父亲觉得咱们没规矩。” 章潜话刚说完，沈玥已经笑起来。 “父亲只是看起来古板严苛，其实在家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若是困了，回去安心休息就成，我去陪父亲说话。” 沈玥转身朝着前院儿走去。 章潜也没有推辞，跟着沈钰去了沈钰的闺房，在她的软塌上靠着，很快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章潜是被沈玥给摇晃醒的。 “夫君，快别睡了，吃午饭了，父亲已经吩咐人来叫了。” 沈玥笑眯眯的，回了家就是高兴。 沈钰也被吵了起来，赶紧整理衣服，去前厅用饭。 一家四口围坐桌前，没什么热闹的气氛，但胜在安静，舒心。 饭还没吃完，不速之客等了门。 “大理寺办案，把路让开。” 陈晗阴沉着一张脸，带着大理寺的人直接闯进了沈府里。 沈剑秋一动不动，仍旧吃饭，沈钰和沈玥向门外看了一眼，转头看了一眼父亲，也继续吃饭了。 章潜却是放下了筷子，目光定定的落在门口，等着陈晗走进来。 果不其然，陈晗带着他身边的随从站在了门口。 “章侯爷，大理寺办案，还请你跟我们去一趟大理寺，配合一下。” 陈晗很是倨傲，站在沈府的门前，专用鼻孔看人。 章潜脸色阴寒，起身往门口走去。 陈晗自以为胜券在握，转身就朝着门外走，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嘭的一声。 陈晗连忙回头，只看见一扇关紧的门。 章潜回身坐在了饭桌前，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陈晗气哼哼的往回走，到了门前，抬脚便要踹门，却在踹下去的时候停顿了。 脚停在半空之中，怎么都踹不下去。 这里可不是章潜的侯府，这里是沈府，当朝礼部尚书的府邸，还是糟了冤枉，吃了大苦头的礼部尚书。 不论是为了什么，今日他踹了这扇门，他的顶头上司，必然这样踹他。 屋子里面仍旧没什么动静，偶尔才有筷子触碰盘碗的声音。 沈剑秋看着章潜的这番作为，嘴角为不可查的勾了一下。 沈钰和沈玥倒是和平时不太一样。 以往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们姐妹两个定然急急忙忙的商量，想办法，又或者是做些什么好保全章潜。 现在她们两个却是安安稳稳的坐在桌前吃饭，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章潜吃完了碗里的米，放下了碗筷，拿起一旁的茶喝了两口，这才起身。 “父亲，外头的事情我去处理，您安心吃饭。” 沈剑秋微微点头，连句话都没说。 章潜转身打开了屋门，就看见陈晗一脸气急败坏的站在门口。 “章侯爷，你还真是好大的谱啊！” 陈晗脸色难看的很，可他偏偏不能再沈府之中使用职权。 “你大理寺少卿的谱比我大多了，依照官职等级，我这个侯爷在你这个少卿之上，这么长时间，从没见过你给我行礼，我这个侯爷是皇上亲封，你这是不敬皇权啊！” 第一百零五章 扯虎皮做大旗 章潜说着，笑的格外放肆。 扣帽子的话张口就来，根本就不用多思多想。 陈晗脸上怒容更胜。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章潜这个侯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实权，就连他手中最赚钱的买卖都已经交了出去，如今不过是躺在功劳簿上吃本钱的家伙。 谁也不会高看他一眼，可如今这般情形，倘若把流言蜚语传出去，根本不用章潜多说一个字，陈晗就要有麻烦。 “大理寺少卿陈晗，见过章侯爷。” 陈晗忍着心头的怒气，后退了两步，规规矩矩的给章潜行了礼。 只是这话说的咬牙切齿的，怎么听着都透着些不对味。 “找我何事？” 章潜双手背后，俯视着陈晗，一点面子都没给留。 陈晗直起腰，歪嘴一笑。 “请章侯爷去大理寺一趟，协助办案。” 陈晗说着，抬起手一挥，他身后的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架着章潜就要走。 刚走了没两步，章潜双臂的力道一松懈，瞬间摆脱了这两个人的控制。 每天三遍军体拳，可不是白打的。 哪怕他如今还够不上高武的程度，无法凝练内息，却也不是一般人随意可以近身的。 “陈大人，你今日想要带走我，可有手令？” 章潜勾着唇，一看陈晗这突然袭击的做派，就知道他根本没有手令，尤其是沈剑秋这平静的样子。 倘若真的是煞有其事，怎么也不能如此的无动于衷。 能够这般冷静，绝不可能是毫不在乎自己的安危，毕竟这里是沈府，女婿在回门日被大理寺给带走，消息传出去，沈家的脸可就丢出去了。 也正是因此，章潜才反应过来。 原主小时候被亲爹逼迫着熟读我朝律法，如今居然用上了。 “没有手令，只是让你去配合，并不是羁押你，要什么手令。” 陈晗蹙着眉头，看着章潜的眼神也变的更加慎重。 之前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明目张胆的监视章潜，都不见章潜有什么脾气，虽说最后被利用了，可他一直觉得章潜没什么见识，不过是耍些小心机罢了。 此刻他才在章潜的身上感受到了压力。 “既然是让我去配合，陈大人怎么也要规规矩矩的请吧！” “就算我只是一个挂着名头的侯爷，依照我朝律法，你也没有这个权利羁押本候，更何况，我如今还是沈府的女婿，此刻正在陪我的新婚妻子回门，你太过无礼了。” 章潜哏者笑，看着陈晗的眼神却是格外的冷冽。 陈晗面对这般模样的章潜，心底全都是震惊，有一种终日玩鹰，反被鹰捉了眼睛的感觉。 “大理寺的传唤，你敢不听。” 陈晗此刻已经虚了，却还是强撑着面皮，继续恐吓章潜。 “呵！” 章潜冷笑一声，走到了陈晗的跟前，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在我回门这一日把我给抓进大理寺，只要消息传出去，陆新竹就有可能知道，到时候他会为了救我露面，我若是跟你去了大理寺，必然是要被关在大理寺里面一些时日的，只要人到了你手里，借口还不是你随便找。” “等有了陆新竹的踪迹，你再说是误会一场，赔个礼，道个歉，拿出一副恭敬嘴脸来，谁也不能说你什么，可我偏偏就是不想让你如意。” “今日你若是拿不出手令，也说不出个缘由来，我便立刻让府上的下人去敲登闻鼓，哪怕皇上重病，这是我也要闹得人尽皆知，有你这只鸡给我杀，整个京城里的猴子都不会对我再起什么歹心，也算你成全了我。” 章潜刚说到一半，就已经听见了陈晗咬牙切齿的声音。 短短的时间里面，章潜不仅想明白了自己的意图，就连应对之策都已经想好了。 其中的利害关系也都理的很清楚。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的人能有的心思。 “寻找陆新竹，是皇上的旨意，此事你若是不配合，我也会如实像皇上禀报，届时我到时要看看，是谁受罪。” 陈晗咬着牙，同样压低了声音，只是这言语之中满满的都是威胁之意，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 “皇上的旨意是给谁的？” 章潜对此根本不放在心上，反问了这么一句。 “我记得皇上是下旨让你寻找陆新竹，可没让你羁押我这个侯爷，就算是闹到了朝堂之上，到了皇上的面前，你一个完不成皇上嘱托的大理寺少卿，会比我更得脸？” “别忘了，我这个侯爷刚刚受封没几天，因为我这个侯爷，国库之内已经存了第一笔银子，陆新竹在私下里叫我大哥，你此番行径，当真是一片赤胆忠心，半点都没有为你自己考虑。” “今日话已经说明白，你若是有胆子强行在沈府抓人，那你就把我抓走，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章潜说完转身就回了屋，重新坐在了饭桌边上，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喝着。 陈晗就站在门外，恶狠狠的盯着章潜。 可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他必然是做不成的。 章潜所说的那些事，每一件他都怕。 “走！” 陈晗咬着牙，胎死腹中，心头实在是气恼，转身带着人就走了。 沈府恢复的宁静，沈剑秋放下碗筷，擦了嘴，漱了口，这才抬头看向章潜。 “你是如何说服那陈晗离开的？” 沈剑秋虽然全程都在安稳吃饭，可他的注意力却是放在门外的事情上。 只见着章潜和陈晗说了一会儿悄悄话，这件事情就被解决了，他心里倒是好奇起来。 大理寺的人可没有这么好应付。 “扯虎皮，做大旗，我吓唬他来着！” 章潜说起这事来笑的很是无害，看起来很阳光。 “那可是大理寺少卿陈晗，他过手的案子和人命可不是一星半点，随随便便几句话，可吓不住他。” 沈剑秋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对于陆新竹一事，沈剑秋也是有所耳闻的，此刻他更加好奇章潜到底是如何应对的。 “我扯了您的名头，赵世子的名头，他就害怕了。” 第一百零六章 搞钱 章潜只说了一半的实话，的确是把人给吓走了，扯得虎皮却不止是他口中这些人。 “原来如此，那陈晗如此行事，必有内情，你还是小心些，千万不要被他抓住把柄，今日你搪塞了他，他怕是要记仇的。” 沈剑秋提点了章潜一句，等着章潜的反应。 “不碍事，陈晗是大理寺少卿，只要我洁身自好，没有作奸犯科，就不怕他，他若是想要给我扣上什么罪名，也没有这么容易，我如今可是有父亲你护着，谁也不会轻易打我的主意。” 章潜专挑好话说，故意哄沈剑秋乐呵。 沈剑秋心里明知道章潜另有打算，如今说的这番话只不过是为了堵自己的嘴，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高兴。 “你倒是会找台阶下，你日后还是要多注意些，阿钰，你盯着他，不论是礼法还是银钱，都不能出半点差错。” 沈剑秋直接把监管的任务交给沈钰。 沈钰和沈玥吃好了饭，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饭桌边上听，谁也没有多一句嘴。 此刻被提及，沈钰才应声开口。 “父亲放心，此事我必然上心。” 沈钰答应下来，章潜却是嘿嘿一笑。 “父亲既然想要盯着我，不如我和阿钰阿玥回来住吧！侯府那边就先空着，也好让父亲你能亲自盯着我，免得累着阿钰。” 章潜对此没有半点的紧张，反倒是顺着杆子开始爬。 沈剑秋眉头微微一挑，看着章潜的眼神里竟然添了些许的喜欢。 “有事弟子服其劳，此事就该她来管，我可不给你们断这个官司，吃完了饭就回去，别想着在我沈府蹭吃蹭喝。” 沈剑秋还是那张板着的脸，可在章潜的眼里。 此刻的沈剑秋只有一身的傲娇，根本没有外人口中所说的那些古板冷硬。 “是，那过几天我在和阿钰阿玥回家小住，这几日就让父亲您清静清静。” 章潜看着沈钰和沈玥，目光示意她们两个该走了。 如今的侯府，可是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情要办。 侯府之内，没有自己的心腹，要人没人，要钱就那么一点，还有庄园烂账堆着，这些事情可都需要人去管制。 回了侯府，章潜便钻进了那个不许人进入的小院子里面继续去折腾镜子。 先前准备出来的，不过是一个手持镜，倘若真的想要卖出高价来，必然是要足够大的立身镜才行。 有了之前的经验，再着手制造镜子就快多了。 等一块足够大的镜子制成，章潜差人将那木匠给叫了过来。 以镜子大家做框架和底座，又要稳，又要精致好看。 木匠赶来的时候，佝偻着腰，一夜之间似是老了十岁，见着章潜也是一脸死相，好像小命马上就要不保。 “侯爷，小人知错了，还请侯爷开恩，饶小人一命。” 章潜看着已经制成的镜子，正高兴的，见着木匠还没等说话，就听见了这么一句。 好心情都被耽搁了。 “行了，我是阎王爷吗？整天杀人？” “看见了没有，给我按上稳当的底座，精致漂亮的边框，需要什么就同我说，你那点事我都懒得计较。” 章潜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着木匠的手艺实在是不错，根本不会把人给留下来。 木匠一听是让自己干活，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小人这就去干活。” 木匠忙活起来，章潜却是不急，心里捉摸着，这玩意儿若是想要卖出个高价来，还是要用些手段。 思量着此事，章潜将先前制好的玻璃镜给带上了。 “夫君，你要出门？” 沈玥手上拿着一摞账本，看样子是要送去书房。 “嗯，你亲自去盯着我那个小院子，不许人进出，那院子里有个木匠在干活，你盯的严实些，等我回来再说。” 章潜沉着天色还早，快步出了府。 在外头打听了京城之中的最大的珍宝阁，章潜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去。 “客官想看些什么？小店有古玩玉器，珊瑚玛瑙，各类珍宝都有所涉猎。” 柜台之中的掌柜看着章潜一身穿着，立刻走出来迎接。 “我找你们东家，我手上有一件珍品想要出手，价值不俗，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 章潜摆足了架势，一脸的倨傲。 这掌柜也是多年做生意的人，看着章潜这幅模样，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却根本没当回事。 “客官还是给小的说说，倘若真够的上那珍品的行列，东家自会有请。” 掌柜虽然陪着笑脸，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看看章潜的实力。 章潜眉头一簇，斜眼瞥了他一眼。 “我带来的，是这京城之中没有的东西，若你们珍宝阁无意，我便去别家。” 章潜转身就要往外走，掌柜连忙把人给拦住。 “客官别急，我们珍宝阁可是京城之中最有实力的，不论您带来的事什么宝贝，我们珍宝阁都出的起价钱，您喝杯茶，稍等片刻。” 掌柜的伸手把人往楼上请，章潜这才转身。 楼上专门设立了雅间，章潜坐在雅间里，喝着供应的茶水，那一脸的倨傲仍旧没有丝毫的败落。 不过片刻的功夫，雅间的门便打开了，掌柜跟在一个青年男子的身后走进来。 “客官，这位便是我们珍宝阁的东家。” 章潜微微点头，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看着这青年男子却是有些奇怪。 来到这里这么久，章潜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柔美的男子。 总觉得有些地方奇怪，可人家那一举一动，又察觉不出什么来。 “客官的珍品在何处？” 珍宝阁的东家一开口，章潜目光微微一凝，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 “东家稍等。” 章潜从怀里将手持的镜子拿出来，打开布包，精致古朴的镜子摊开在桌面上。 “不就是一面镜子，说什么京城没有，你这人……” 掌柜话没说完，在这面镜子里看见了自己脸，还没说完的话全都给咽了回去，满脸的震惊。 珍宝阁的东家也看了过去，眉头微微一簇，紧接着便伸手将镜子给拿了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定要常来常往 “如何？” 章潜半靠在桌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人。 “确为珍品，够精致，也够惊艳，不知道客官想换何物，又或者，想要多少银子。” 章潜挑了挑眉头，目光落在了掌柜身上。 见章潜迟迟不开口，掌柜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不想让自己听，连忙找了借口转身出去。 “银子的事情之后再说，敢问姑娘芳名。” 章潜一开口，直接戳穿了这珍宝阁东家隐藏的身份。 “你……” 此人惊了一瞬，紧接着又平和下来。 “叫我锦公子便是。” 章潜微微点头，朝着锦公子伸手。 锦公子眉心微微一簇，还是把镜子放在了桌子上。 章潜重新包起了镜子，起身便走。 锦公子连忙起身，伸手拦住了章潜。 “客官这是何意？” 锦公子不自觉的露出了些焦急的神色来，被章潜抓了个正着。 “很明显，既然姑娘不愿意透露名字，这生意自然是做不成的，我不与藏头露尾的家伙做生意。” 章潜显然是对眼前之人的自我介绍很不满意，这才决定离开的。 锦公子脸色难看的厉害，面对章潜着奇货可居的家伙，她反倒是有些被拿捏住了。 “我不问客官姓甚名谁，客官何必如此追问于我。” 锦公子心头有些气愤，做生意而已，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规矩。 “那你这里该不会有人销赃吧！” 章潜满眼都是戏谑。 这种地方，若是说没有点脏买卖，是绝不可能的，只是被章潜这般说出来，面子上实在是难看。 锦公子咬着牙，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往章潜的胸口看过去。 方才那镜子，就被章潜揣在胸口，她实在是舍不得放过这么好的东西。 “这位客官，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我这里是正经买卖，怎么可能收赃物。” 锦公子蹙着眉头，咬着牙，一副在做取舍的模样。 “既然如此，何必藏头露尾。” 章潜已经确定了眼前之人必是个女子，号称锦公子，这个锦字让章潜起了疑心，否则也不至于因为一个名字纠缠这么久。 “客官猜的不错，我是女子，名锦绣，敢问客官是谁？” 锦绣思虑了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面对章潜的带来的镜子，她心里太清楚这东西的价值，倘若此物能够量产，那必定是一大笔的进项。 “我是章潜，前些日子皇上封我为千户候，锦绣姑娘的消息灵通，应当知道我是谁。” 章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需要旁人说，他自己便坐了回去，将怀里的镜子给拿了出来。 “章侯爷还是称呼我为锦公子的好，这面镜子出价几何？” 章潜微微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值多少钱，觉悟仅有的东西，必然价值不菲，不过这东西需要轻拿轻放，一个不小心就会摔碎，光是在我的手上，就已经摔碎了好几个。” 章潜状似无意的说着，似是对这东西还有些嫌弃。 “侯爷手上还有这等宝贝，数量多少，我珍宝阁全要了。” 锦绣眼睛发亮，京城之中的各路传闻都瞒不过她的耳目，更何况章潜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这东西对我来说，简单的很，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只不过我这个有些懒，兴致来了便多些，没兴致，便一丁点都没有。” 章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好像这东西的价格与他而言并不重要一般。 锦绣听了这话，心里安安盘算着。 只要勤快些，要多少有多少，这位侯爷可是凭借着造纸术和漂白粉坐上了如今这个位置，只怕这东西还是他自己研制出来。 “这面经，千两白银，你可愿出让给我珍宝阁。” 锦绣一开口就是千两银子，章潜眸光微微一动。 本来想着这新物件儿必然是之前的，却没想到能这么值钱。 “我既说了，这东西我想要多少便有多少，你还肯给这个价格，想必这银子不止是买这物件的。” 章潜心里很清楚，就算再怎么之前，也不至于一千两银子一个。 “没错，既然是侯爷的东西，日后也必然只有侯爷能拿得出来，这一千两银子不止是买货，也更是想和侯爷交好。” 锦绣这般大方，章潜心里很是满意。 “这买卖我做了，不过只有少，才回贵，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清楚，以后每月两柄手持镜，价格便七三分，我七你三，有这样的新鲜物件，你珍宝阁的门槛恐怕都要被人给踩烂了，你赚的不少。” 章潜的指尖轻叩桌面，静静等着锦绣的回答。 锦绣心里很清楚，这镜子一旦面世，必然是要引来大量的人流的，生意自然会越来越好。 “好，此事就此说定，不过这样的镜子，若是能制成等身大小，摆在家中，必然极为气派。” 锦绣的话对于章潜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新意，这玩意儿他早就已经准备出来了，等这一趟回去，说不定家里那个镜子都已经制成了。 “这等小物件流入民间也就算了，等身大小的，必然是要送入宫中给贵人用。” 章潜言下之意很明显，不是没有，而是不能立刻拿出来。 锦绣点点头。 “侯爷是个有本事，有才华的人，日后定然要与我珍宝阁常来常往才好。” 锦绣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章潜也不着急，只坐在雅间里慢悠悠的等着。 约么一盏茶的功夫，锦绣带着掌柜和契书亲自前来。 以珍宝阁的印信与章潜签订了契约。 一千两银子当场到手。 章潜拿着银子，心里美滋滋的回了家。 刚走到后院儿，就看见侯府的下人黑压压的跪了满地，就连厨房烧火的，角门看门的，都没有一个例外。 沈钰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就在门廊下头，沈玥站在沈钰的旁边，二女脸色都难看的很。 “阿钰，这是怎么了？” 章潜看着二女这般模样，心底一惊。 府上必然是出现了大事，否则绝不可能如此大动干戈。 “府上所有的下人都在这里了，先前宅子的人也都在，你们合起伙来贪墨，欺我侯府都是睁眼瞎吗？” 第一百零八章 送回内廷司处置 沈钰只是看了章潜一眼，那眼神之中还有嗔怪。 从章潜进门，到他开口说话。 沈钰都没理会章潜，一旁的沈玥也是一样。 “厨房采买，脂粉头油采买，布料采买，养马，养鱼，修建花园，这些费用都是明账，你们私下里吞个三两五两的，念你们辛苦，我们又是新主子，待人自然是要宽厚的。” “可这几日的账本砍下来，你们一个个都把我们这些主子当成了傻子糊弄，日日说着都是最好的，实际府上用的全都是最差的，吃喝花用也就罢了，可这花园修缮，你们也敢以次充好，单是石料，木料，便贪墨了五六百两银子。” “没错，你们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可你们也要记着，皇上把你们赏给侯府做奴才，不是赏了你们入我侯府做主子，阿玥，把他们的身契全都拿出来，原样给我送回内廷司，毕竟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人，真犯了事也不是我一个妇人能处置的，将他们全都遣回皇宫吧！” 沈钰一番话说下来，所有下人都白了脸，章潜站在一旁，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沈玥当真回去拿了身契来，整整一盒子。 章潜刚想说两句求情的话，就猛地想起来之前沈钰曾说，家里这些人来路杂乱，需要肃清。 如今这般正是肃清的好时候。 “夫人，夫人，饶了我吧！我不想死，若是被遣回皇宫，我会被一顿庭杖打死的，请夫人饶命啊！” “夫人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 瞬间，整个院子都充斥着哭嚎的声音，章潜眉头微微一挑，心里一阵惊叹。 这要是真被打死，也是有些残忍了。 不过吧！ 这事自己也不能拆台啊！ 章潜心里捉摸着，想起了怀里的一千两银子，反正也是要交给沈钰管着的，不如趁着现在，让沈钰高兴高兴，也好让她有个台阶下。 “阿钰。” 章潜只当什么都没听见，目不斜视的朝着沈钰走过去。 满院子的下人都满眼渴望的看着章潜，全都闭了嘴。 沈钰微微偏头，眼神瞥向章潜，这一眼可是蕴藏了威慑之意，明显是不愿意让章潜管这些闲事。 “阿钰，我今天出门做了生意，赚了一千两银子。” 章潜说着，从怀里拿了一沓银票出来交给沈钰。 章潜笑的很是乖顺，看起来倒是平添了几分可爱。 妻管严的名声可是立刻做实了。 沈钰看着章潜拿出来的银票，嘴角微微一勾。 “回头去账上取个几十两傍身，你平日出门，也是要花销的，我不规定你每月的份例，可你自己也要心里有数些。” 沈钰仍旧稳稳当当的坐在太师椅上，并没有因为章潜就要立刻规矩起来。 果真是当家主母，当家做主。 “阿钰放心，这些事情我心里是有数的，但是咱们先说好啊！你骂了他们就不能再骂我了，不准迁怒。” 章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沈钰开始说起这样无伤大雅的私房话，下头跪着这些那些下人一个个都脸色惨白。 “夫君大可放心，这些杀才不过是欺我年幼，威势薄，以为我什么都不懂，这般麻烦的人留下来管教，也是心累，不如直接换些省力的，回头你将折子递进内廷司便是，倘若内廷司那边不管此事，那你便直接去找了人牙子回来，将这些人全都发卖了。” 沈钰仍旧是没有松口，却还是对着章潜解释了两句。 “好，明日我便去。” 章潜朝着沈钰伸手，沈钰将手搭在了章潜的掌心上，由章潜牵着朝里头走去。 这些下人就被晾在了这里，根本没人理会。 一路上俩人都有说有笑的，知道进了里屋，沈钰一身的霸气才消散的干干净净，恢复了她平日里小女儿的模样。 “夫君，今日多谢你给我撑腰。” 沈钰笑的极为开心，章潜揽着沈钰的腰，将人抱在了怀里。 “家里得事情都是由你说的算的，不论如何，我也不能拆了你的台子啊！” “这么多人，没有一个能留下用的吗？” 章潜心里有些疑惑，毕竟这么多人，还都是随着侯府一起赏赐下来的，总不能真的全都是眼线和草包。 “一个都不成，宫里每年都会放一些到了年龄的宫女侍从侍卫出宫，估计他们就是那个行列里的。” “若是从皇宫被遣散出宫，每个人都要给一大笔银子，这都是依照规制的份例，若是将他们给赏了出去，这份银子也就不用出了。” 沈钰心里清楚的很，这些事情就没有一件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章潜听了这话，心里的火气倒是更大了一些。 原本赏赐下来的庄子就有问题，现在送来的人也都是一些遣散无用的，一个个的不是眼线就是草包。 “这还真是一分极好的赏赐啊！当真要送回内廷司吗？” 章潜眉头微微蹙着，他依稀记着，依照律法，随着府邸赏赐下来的下人，好像还不能随意的处置。 “只能送回内廷司，名单目录都已经准备好了，每个人犯了什么事，都记录在案，一律送回内廷司去，让内廷司去处置，届时这些人便都是以罪奴之身离开皇宫，能剩下不少事，可若是内廷司不愿，你便找内廷司的管事多打听打听，塞点银子，将他们的身契，籍契，入宫的凭证全都要来。” 沈钰嘴上说着，心里明显是已经想好了这些事情该如何去办。 章潜一个字都没有多问，只是跟着点头。 “明日我便去，只是这府上还是要有人伺候的，此事还要你多上心。” 沈钰摇摇头，脸色不是很好看。 “安排人的事情不着急，如今侯府不过是个空壳子，我以前贴身的婢女也回来了，还有从小照顾我的嬷嬷，先将她们安排在后院管着衣食起居，前院只要几个小厮长随，守着门便是。” 沈钰忧愁的很，章潜揉了揉沈钰的脑袋。 “这些事情若是太困难，你便都丢给我，原本想着做了侯爷，能让你和阿玥过上舒坦日子，没想到还是处处艰难。” 第一百零九章 再献宝 章潜心里捉摸着，等镜子制成了，也该给宫里递一封拜帖了。 “这些事情倒是没什么，左右不过是花些银钱，重新培植人手而已，现在要紧的是银子，还有庄子。” 沈钰说着，将那一千两银子拿出来重新交给了章潜。 “夫君，这些银子还是你收着，日后你每月的俸禄都会入咱们侯府的账，侯府的师爷和账房是堪用的，也查探了他们的底细，都是可用之人，日后府上的用度和账目都要靠着他们了。” 沈钰微微低了头，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 章潜的目光却落在了手中的银票上。 “阿钰，我留一张便够了，剩下的都入账吧！” 章潜心里捉摸着赚钱的事情，偌大的侯府，若是只靠着俸禄，也能活的很好，但是那十个满是烂账的庄子，总不能丢着不管。 倘若闹出了大事，出了人命官司，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今晚我和阿玥下厨，你想吃什么？” 沈钰不知想了些什么，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满眼笑意，外头那些烦乱的事情都已经从她的眼睛里面拔除了。 “都好，简单些便好。” 章潜也笑着，心里却是为了银子而忧愁，沈钰起身去了厨房。 章潜却是陷入了沉思，如今自己缺银子填补庄子的窟窿，那皇上也必然是缺银子填补窟窿的。 这镜子，玻璃，应该能赚上一大笔，若是将这制造玻璃的法子也交给皇上，自己这边的困难也必然是要解决的。 想着这些，章潜立刻动身去了那个专门制造玻璃镜的小院。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章潜推门走进去，就看见镜子已经安装完成了。 与那面手持镜子的款式很相似，看起来就是同一个风格。 章潜前后看了一圈，心里很是满意。 “侯爷，这等宝贝，可不能轻易见人，一定要小心，这若是让人发现了，侯府也要遭殃的。” 木匠签了死契之后，果真是衷心一片，面对这章潜说出了这等话。 “嗯，找块红布盖上，明日便拿去送礼。” 章潜刚说完，木匠立刻拉住了章潜的胳膊。 “侯爷，这东西可不能随便送，如此金贵的东西，若是送不到对的地方，会惹祸的。” 木匠吞了一下口水，很明显，他还藏着话没说。 “哦~！” 章潜一下子来了兴趣，很想看看这木匠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那你且同我说说，这等宝贝该送到什么地方去？” 木匠看着章潜没有生气，这才大着胆子开了口。 “皇宫，侯爷您定然有门路将这等好东西，送入皇宫。” 木匠说的已经十分明白了，章潜爽朗的笑了。 “你当我这个侯爷是傻子啊！” “这面镜子原本就是要送入皇宫的，你且好好歇着吧！管严了你的嘴，否则死的是你全家。” 章潜嘴上说的很轻松，木匠却是浑身一抖，连忙行礼跑出去。 转天一大早，章潜拿到了府上下人送回皇宫的名单，便顺路将这镜子一起送入宫中。 为了将这面镜子安安稳稳的送到皇上面前，他还专门准备了一个空荡荡的柜子，专门在柜子里垫了棉被，塞了不少东西撑着。 一番点名之后，留下的人都是些本分干活的，无功无过，只低头生存的。 章潜专门递了帖子，有找了赵成宏借人手，这才浩浩荡荡的入宫去。 刚进宫门，章潜便去了内廷司，直接将名单身契以及这些下人留在了内廷司。 名录上都写的清清楚楚，翻了什么事情，什么忌讳也都清楚明白，如何责罚便是内廷司自己的事情了，与章潜在也没什么干系。 之后他才带着镜子去了皇上的寝宫。 老太监一见着章潜，目光就好奇的落在了章潜身后这些人抬过来的柜子上头。 “侯爷，皇上如今的身子更有些起色，可千万小心说话，别气着皇上。” 老太监虽然不太了解章潜，但是每一次章潜见过皇上之后，皇上都忍不住的抱怨章潜。 “多谢公公提点，我记住了。” 章潜拱手，老太监连忙扶着章潜的胳膊。 “可不敢可不敢，老奴为侯爷带路。” 柜子一路带进了皇上的寝宫，宫里飘散着药材的味道，皇上躺在榻上，帷幔都放了下来，没人能见到皇上的面。 柜子放下之后，老太监便将这些人全都给遣了出去。 章潜只在一旁静静地等着，老太监安排好了一切，这才去将帷幔给拉起来。 “皇上，人到了。” 老太监心里也很好奇，这一次章潜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皇上从床上起身，很是利索了走到了章潜的面前。 章潜刚拱手，还没等开口就被皇上给打断了。 “行了行了，赶紧说那个什么宝贝来给朕，若是不够宝贝，不够稀罕，朕打你二十藤条。” 皇上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章潜也半点不墨迹，立刻上前去将柜门打开。 里面塞着的棉被一条条拿出来，皇上眉头簇的紧紧的。 老太监赶紧上前帮忙。 “侯爷，您这到底是个什么宝贝东西，就算是不想让旁人看见，也不至于用这么多被子藏着啊！” 老太监已经上了些年岁，跟着章潜把杯子全都给拿出来，就有些气喘了。 “不是为了藏着，是为了护着这东西不损坏，公公您再帮我搭把手。” 章潜清理了一片空地出来，让公公帮着一起把镜子给搬了出来，镜子上面的红布扎的结结实实的，硬是一点痕迹都没露出来。 镜子放定了，老太监累的直叹气。 皇上却对此更加感兴趣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皇上微微蹙着眉头，章潜却是嘿嘿一笑，解开了扎着红布的绳子。 “我在家闲着无聊，想了一门买卖，这买卖若是交给朝廷来做，定能赚回填平国库一层底的银子。” 章潜话说完，红布也被他给揭开来。 一面等身镜出现在皇上面前，框架古朴简单，镜面明亮干净。 皇上看过去，一下子愣住了。 “这，这是镜子，居然比水面映衬的还要清楚。” 第一百一十章 有猫腻 哪怕是皇帝，在面对从没见过的新奇物件的时候，也是一样会惊讶欣喜的。 章潜看着皇上这幅高兴的样子，笑眯眯的凑上前去。 “皇上，倘若这镜子能够量产，一定能赚很多钱，若是由工部出品，卖给别国，只会赚翻了。” 章潜的话就像是恶魔的低语一样，瞬间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此刻，皇上的目光从镜子上转移到了章潜的身上来。 “你好像对赚钱特别有执念。” 皇上心里清楚，这东西能送到自己手里来，必然是有所求，绝不可能只是如此简单的一次献宝。 “皇上您心里应该清楚啊！我这个便宜侯爷当得，最缺的就是银子了。” 章潜看着皇上这幅瞧不上自己贪财嘴脸的模样，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 要不是你给的那些个皇庄处处都是窟窿，自己根本就用不着为了银子的事情犯愁。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朕给你的赏赐还不够你花用的？” 皇上听着章潜这些皮里阳秋的话，顿时拉下脸。 “皇上，您还记得赏给我了一些什么吗？” 章潜此刻猛地察觉出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皇上倘若是当真给自己塞了这么大的窟窿，绝不会因为自己贪财而露出这副表情。 “宅子，下人，你夫人的首饰，赏你的银子，就连皇庄都挑了十个赏给你，这还不够填平你的贪心，你到底想要多少银子用？” 皇上此刻已经开始生气了，心里对章潜的评价一降再降。 乡野之地出来的人，读过书，机缘巧合入了京城，献上了造纸术和漂白粉这样的好东西，给他一个侯爷之位，就连宅子，田地，府上用的下人全都是赏赐下来，可谓是一步登天，可他却还想要更多，日日捉摸着赚钱的事情。 “皇上您不是在逗我吧！” 章潜心里已经确认了一件事情，赏赐的事情，皇上是没有打折扣的，但是在上次落到自己手上的时候，却出了不小的岔子。 “朕何时逗你了？章潜，你给朕说句实在话，你此番入京，是机缘巧合，还是你另有所图。” 皇上严肃起来，章潜此刻只觉得自己被坑了一波大的。 “皇上，你赏了我些什么东西你真不知道吗？” “赏赐下来的下人，说是好手好脚，精明能干，这才到了府上没多久，修个院子，做个饭菜，就从公账上贪了好几百两银子，府上但凡和银钱沾边的事情，没有一处不被贪墨的，若是几两银子，十几两银子也就罢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好几百两都出去了。” “还有那个田庄，说是您赏了我一大份家业，那庄子里面全都是烂账，每个庄子欠着好几万两的银子，单是账目上就全都是亏空，更别提下头那些管事的庄头和佃户了。” “若是当真收成不好，欠了债，也总该收支平衡，现在我这个刚刚受了封赏的侯爷，欠着几十万两的外债，我当然要想办法赚钱，把这窟窿填平了，否则，一旦庄子出了事情，全都是我的过错。” 章潜憋了一肚子的气，当着皇上的面一通发牢骚。 一旁的老太监忙不迭的给章潜打手势，想让章潜住口，硬生生在皇上的身后，打了一套军体拳，却还是没能止住章潜的话茬。 皇上听着章潜这些抱怨的话，脸色一片漆黑，看着章潜的眼神从最开始愤怒，到不可置信，如今已经到了震怒的程度。 “你所言属实？” 皇上心底里压着火气，一张脸都气红了。 先前章潜交给朝廷的用竹子造纸的法子，以及漂白粉的配方，可是让空虚国库富裕了不少，就连账面上的赤字都已经不见了。 到头来，章潜却是欠了这么多的外债。 这般情况之下，章潜若是想要摆平这些困难，必然是要想尽办法赚钱，能让他来钱来的又快又多，恐怕只有私下倒卖漂白粉的配方这一条路。 可是偏偏章潜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硬生生的想出了别的办法。 “皇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娶了漂亮媳妇，还有朝廷的俸禄拿，您给的俸禄足够我衣食无忧，在京城里也能过的体体面面，只是现在这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那些下人我问了我家娘子，我家娘子说若是要处置必然要送回宫里的内廷司，我今日来的时候已经送回来了，这次这个镜子，我得跟着一起分账，五五开。” 章潜顺势提出了自己需求，这门生意一旦做起来，所赚的银子五五开，倒是能迅速的堵上章潜府里的窟窿。 “还有，我先做了一个小的镜子卖给了珍宝阁，答应了每个月给他们两面手持镜。” 章潜说完，就往旁边一站，顶着一张摆烂的脸，等在一边。 皇上沉吟了好半晌，这才转头看向了他身后的老太监。 “老家伙，此事你去查查，一个时辰之内给朕查清楚，只需查探，不需有动作。” 皇上只问了事实情况，没有多说章潜半句。 章潜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件事情定然不是皇上做出来的，不过他面上还是那副很不乐意的模样。 “是，老奴这就去。” 老太监迈着小碎步跑了出去，皇上到桌边坐下来，看着这面镜子，皇上哼笑了一声。 “你还真是有些本事，若是没有这一遭的事情，只怕你就真的当个侯爷，平平稳稳的过日子了，老话说福祸相依，倒是不假。” 皇上话音刚落，章潜只觉得脑壳疼。 “皇上，这都是没办法的办法，我本来想着打造两柄小镜子给我两个妻子做贺礼的，结果这镜子才研究出来，我家娘子就把账本都给拿过来了，她愁的整天在家里哭，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只能跑到您这来撒泼了。” 章潜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整个人都规矩了起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义愤填膺。 皇上看着章潜撒完了火就老实的模样，反倒是被他给气笑了。 “你这小子，若是再逼迫你一番，你应该还是能拿出好东西来的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子一怒 皇上微微眯着眼睛，一副看透了章潜的模样。 章潜只是嘿嘿一笑，心里却满满的无语。 谁说的古代人好骗，快给老子出来，吃老子一飞脚。 这老家伙不愧是皇帝啊！ 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耐，可真是让他给学会了。 “皇上，这都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章潜嘿嘿的笑着，根本不敢往下接话茬。 “嗯，看来日后还是要多多逼迫你，如今国库已经不再是赤字，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赏赐一事朕替你解决，不过这镜子是如何制成的，这法子你可不许藏私。” 皇上心里清楚的很，这等制造的法子，还是由工部掌管他才能彻底的放心。 章潜却是嘿嘿一笑。 “皇上，制造方法好说，那些皇庄的事情也不必皇上您给想办法，只需多给些银子，把账面铺平就成。” 章潜可没打算把到嘴的人给吐出去。 这十个田庄，都不小，每年的产出也定然不少。 如今这个形势之下，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这京城之中繁华，可不代表着天下都安定。 出了这座京城，哪怕实在京郊住着的农户，食不果腹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这镜子的生意，要与朝廷五五分账。” 皇上一眼就看穿了章潜的心思。 想把好处全都咽下去，更是用田庄带来的这些麻烦给他自己争取了足够多的利益。 镜子这买卖一旦打开的售卖渠道，不说日进斗金，也差不多了，一单买卖谈成，那入账可不是几千两，刨除成本之后，也必然会大赚一笔，这笔钱章潜一个人就占了一半。 朝廷出钱出力，承担所有风险，章潜却是跟着一起分好处，好事全都让章潜给占了。 “没错，皇上明鉴，庄子上的账目压得太厚重，若是因为这些庄子闹出什么事情来，我吃不了兜着走，您脸上也不好看啊！” 章潜说的很轻松，他甚至自欺欺人的觉得自己在给皇上分忧，殊不知他这话落在皇上耳朵里面，带了些威胁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这皇庄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朕的不是。” 皇上冷着脸，看着章潜的眼神冷淡不少。 “皇上，您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章潜一届草民，到了京城之后被封为侯爵，我有的一切都是皇上赏赐的，这田庄更是如此，没多长时间，田庄出了事情，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我要是真想用这庄子来威胁，何必想办法赚银子填平账。” 章潜原本没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在接触到皇上那冰凉的眼神之后，章潜瞬间发现了自己说的这些话不妥。 连忙开口解释，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发寒。 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啊！ 皇上听了章潜的话，没再说话，只是在心里安安盘算章潜所言的虚实。 很快，老公公拿着几份折子回来了。 “皇上，这些事给章侯爷的赏赐名录，这上头的庄子，还有下人都记录在册。” 老太监拿着折子回来的时候，脸色的确很不好看。 这事原本就是交给老太监去传达的旨意，如今出了这样的纰漏，所有相关的人都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呈上来。” 皇上端坐着，老太监毕恭毕敬的将折子送上去。 皇上只看着老太监的模样，都不用看折子，就知道章潜必然没有撒谎，给他的赏赐的确都是有问题的。 章潜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反正皇上也没让走，留着也没什么大用。 皇上翻开奏折看了看，眉头越锁越紧，等他把折子全都看完之后，脸都绿了。 “果真是写个好奴才，打主意打到了朕的身上。” 皇上冷着一张脸，满眼的锐利。 老太监一声都不敢吭，章潜站在边上，更是满头的雾水。 明明自己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个，怎么现在皇上反倒是比自己更加愤怒了。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最生气的也不该是皇上啊！ “去，将调换御赐之物相关的所有人都清查一遍，但凡相关，一律杖杀，送到陆成的府上去，让他为这些人安葬，还有那些送到章潜侯府的下人，也一律杖杀，全都给朕送到陆成的府上，拟一道圣旨送去，就说是朕身体抱恙，安葬罪人尸骨一事，交由他来负责。” 皇上一怒，几十条人命就全都出去了。 老太监已经领命出去了，章潜却愣在了当场。 等章潜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皇上一直盯着自己看。 “觉得朕暴虐，滥杀，还是你想求情？” 皇上定定的看着章潜，等着章潜回答。 章潜脑袋都是懵的，面对着皇上练练摇头。 “你杀了他们，可就不能杀我了哈！” 章潜脑袋一抽，回答了这么一句。 皇上原本还想着要敲打敲打章潜，不曾想听见了这么一句话，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章潜一时最快，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说的不对，连忙继续开口。 “我没想，我啥都没想。” 章潜此刻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相处起来如此平易近人的皇上，甚至对礼数都没有那般在意，却是一个如此杀伐决断之人。 “你还是要好好想想的，这一次的事情，并非是冲着朕，而是冲着你，你就在朕面前想。” 皇上看着章潜还算是镇定，只是愣了神，并没有太过严重的反应。 不少人都是在见识这般杀伐之后，脸色苍白，腿软跌倒，甚至有些人吓尿了。 章潜只是愣愣神，再诸多的比对之中，章潜已经算是好的。 “是，我觉得是有人想要漂白粉的配方，不敢从工部下手，所以就把歪主意打在我的身上，一方面让我缺钱，一方面往我内宅里安插人手私下打探，若是这些安插的人手打探不到，那些庄子肯定会陆陆续续的出事，真正藏着心思的人就会站出来，以重金来买漂白粉的配方。” “我若是不卖配方，不仅安生日子不能过，还要被降罪，我若是买了配方，那就是公然违抗皇命，他就捏住了我的把柄。”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有点可怜 章潜只是略微转了转的脑子，就已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还有呢！” 皇上拿起奏折又看了两眼，静静等着。 “还有我岳父大人，他重得清白回京为官，我娶了他两个女儿做平妻，他必然是不可能看着我牵连他两个女儿被降罪，必定出面斡旋，若我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宁愿背着罪名也不肯卖配方，他必然会用此事去威胁我岳丈大人。” “还有赵世子，我与他是儿时旧友，此次入境他出了不少的力，这等事情一旦出现，赵世子就算是碍于面子也不会干看着，他必然是要查问查问的。” “还有新竹，此次新竹离京，谁也找不到他的踪迹，若我出了事，或许能把他从暗处引出来。” 章潜一口气说了这么大一堆，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皇上为什么会如此震怒。 利用自己一个人，牵扯了朝廷重臣，当朝世子，乃至太子，未来的新皇。 这般作为，背后图谋必然不小。 然而这些事情的背后，居然只是皇上给自己的赏赐。 “这一次你才说到了重点。” 皇上瞥了一眼恍然大悟的章潜，凉凉出生。 “还觉得我杀这些人太过分吗？” 皇上心里很清楚章潜的想法，他做了半辈子的皇帝，识人之术早已经清晰明了，对于章潜心里是如何想的，他立马就能猜的清楚。 章潜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应该把幕后主使一并拖出去砍了，才能让这些人都安分点，不敢再把主意打在新竹的身上。” 章潜顺嘴溜出来这么一句话，皇上听了却是爽朗的笑了。 “若是将罪魁祸首给砍了，谁还敢冒头出来作乱。” “这般算计，朕都只是杀了几个小喽啰以儆效尤，只能证明朕病入膏肓，真的没有太多心力去处理朝政，这病装的才值得。” 皇上说的简单轻松，章潜听着却有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教陆新竹的吗？ 全都当面教给自己了算怎么回事。 皇上也这么好为人师吗？ 章潜心里低估上，面上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是默默的点着头。 皇上看着章潜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朝着章潜招招手。 “过来坐下喝口茶。” 皇上的态度缓和了不少，章潜此刻一下子学乖了，老老实实的过去坐下来。 “皇上，您这些话不该跟我说的呀！” 章潜蹙着眉头，身上还挂着些委屈。 “朕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和新竹多说些，若我当着新竹的面做了这番处置，他要么是充耳不闻，要么怒斥我毫无人性，根本听不进去任何道理，你说的话他还是能听两句的，这些道理就由你讲给他吧!” 皇上说的简答，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章潜却是嘴角抽搐，忽然觉得身上扛了好大的压力。 “待事情完毕，新竹回来坐了太子之位，你便入宫跟在朕的身边，给太子做少师，你这性子，若是给太子做太师，只怕他一门心思的只想去山上种药。” 皇上说着，还有些嫌弃章潜这幅心性。 “皇上，我只想做个闲职，安稳过日子，太子少师这事我肯定是做不来的，我平时喜欢捣鼓乱七八糟的东西，会污了皇上和太子的眼睛的。” 章潜一整个拒绝的大动作，摆烂才是最舒服的，能摆烂，谁想奋斗啊! “拒绝皇帝，会死。” 皇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章潜。 “我也不是拒绝的意思，我就是想能不多给我点假期，我家里两个美娇娘等我回家呢！” 章潜一听事情不好，立刻改了口。 皇上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扩大了。 “朕还以为你不怕死，会断然拒绝朕呢！” “朕都想好了，若你还是拒绝，便让太子去请你，怕死好啊！怕死少折腾。” 皇上的心情彻底愉悦了，他可算是找到了拿捏章潜的办法。 章潜抿着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皇上。 “皇上您可真厉害，一下子就看穿了我是个什么东西。” 章潜心里很清楚，今日一过，自己也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了，并且皇上从来都没想过要杀了自己。 “庄子的事情就按你说的办，你手里多谢银子，日后新竹的日子才好过，这一点朕是知道的，也不知道新竹那小子看中了你什么，口口声声叫你大哥。” 皇上说着，还摇了摇头。 章潜此刻十分心惊，明明远在天边的地方发生的事情，皇上竟然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知道的一清二楚。 “新竹他……” 章潜后半句话憋住了没说，毕竟是当着人家亲爹的面，也不好说人家儿子什么。 皇上等半天都没等到下文，敲了敲桌子。 “说下去，新竹他如何？” 皇上的神情严肃了不少。 章潜看着皇上这幅模样，把心一横，将实话说了出来。 “他有点可怜，当日他被世子留在我身边的时候，连话都不爱说，那么好的武功，必然是吃了不少苦头的，我们在山上的日子很安逸，那时候他很爱笑。” 章潜说着这些，回想起那时候陆新竹整天忙活药园子，经常像个泥猴一样回家来，但是药园子被他照顾的很好，还赚了不少银子呢！ “朕知道，他靠着那座山头上的药材，还赚了到了银子。” 皇上微微蹙眉，看起来心情很是复杂。 章潜没在继续说下去。 明明就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如今说起来，居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章潜看着眼前陷入了沉思的皇上，心底涌起了一股十分不真实的感觉。 几个月之前，自己不过是乡下一个教孩子识字算账的先生，如今却坐在皇上的对面，过不了多久还要给太子做少师，怎么想都觉得这些事情太科幻了。 “你回去吧！回头把镜子的制作方法写详细了递上来，朝廷与你五五分账，那些庄子的麻烦还是要尽快解决，你和珍宝阁之间的交易朕不会打破，日后会有工部的人将镜子送去，若你又有了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送到朕手上，别再往珍宝阁送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实在是尴尬 皇上说完，朝着章潜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章潜立刻起身拱手行礼。 “是，微臣记下了。” 章潜说完转身往外走，迅速离开了皇上的寝殿。 眼看着要快走出皇宫，听见了一阵哀嚎的声音。 老太监就站在不远处，摇头叹息。 “见过公公。” 章潜一开口，老太监连忙给章潜还礼。 “章侯爷，您是要出宫吧！老奴我送送您。” 听着话茬，是有事情要私下说，章潜当即点了头。 “那就劳烦公公走一趟了。” 老太监笑呵呵的在前头引路。 走到通往外头的长廊中，老太监才开口。 “此次的事情，皇上动了真火，那个陆成不是善茬，你日后可要处处小心。” 老太监专门提点了章潜几句。 只凭借这么一些根本关联不上的事情，就把章潜扯进了夺嫡之争。 “公公多虑了，都是大人物之间的事情，我这么一个连实权都没有的侯爷，根本就掺和不进来。” 章潜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件事情他根本就不想管，甚至于，他此刻根本就没想参与到朝堂之中来。 老太监听了章潜的话脸色微微变化，满脸不解的看着章潜。 “侯爷，您这是何意？” 老太监此刻摸不准章潜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是此时章潜想要抽身而出，对于皇上日后的种种的安排，都会有所不顺。 “公公多虑了。” 章潜说罢就往前继续走，老太监只好跟上。 “侯爷，不是老奴多嘴，而是有些事情没那么简单，如今的京城，可有不少人的眼睛都盯在侯爷的身上，侯爷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老太监生怕张洽听不懂自己的言外之意，连忙多说了几句。 章潜微微点头。 “多谢公公费心，户部能以如此快的速度摘掉赤字，有心之人必能探查出究竟，本候心里清楚。” 章潜把话说的明白了一些，如今对这老太监说的话，便是对皇上说的话，必然会一字不漏的落入皇上的耳中。 “侯爷心里明白，老奴就放心多了，若是侯爷得空，可以多往赵王府跑一跑，毕竟您和赵世子有交情。” “前头直走便能出宫，宫里还有不少事呢！老奴就不陪侯爷了。” 老太监说完转身往回走，章潜却是在这些话里听出了些旁的意味。 想要在京城之中不受人辖制，不被人欺负，让人不敢招惹，不仅仅是要在皇上面前得脸，背后还是要找更硬的靠山才行。 章潜出了皇宫，马不停蹄的去了赵王府。 到了王府门前，章潜看着气派的宅子，心里一阵感叹。 怪不得赵小瓜一出手，就是上万两银子，当真是富的流油啊！ “我是章潜，今日路过，便来找世子讨杯茶喝。” 章潜上前，对着王府的家丁报出了身份。 家丁听到章潜这两个字的时候，略微反应了一下，立刻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侯爷请，世子爷吩咐了，若是侯爷上门，立刻请入府内。” 家丁对章潜很是恭敬，将章潜送到了花园的亭子里头，茶水点心立刻送了上来。 章潜看着王府的花园，心里暗暗想着，果真是大户人家啊！ 就连花园修建的都如此精致，一花一木恐怕都专门有人照料。 “章潜，入京这么长时间，你才来我们赵王府，是不是对我们赵王府有什么看法？” 章潜坐的好好的，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转头看过去。 来人让章潜愣怔了一瞬，紧接着他便想起了眼前人是谁，连忙起身行礼 “见过王爷。” 章潜有些紧张，面对这个当朝九千岁，赵王爷，他居然觉得压力比见到皇帝还要足。 找王爷伸手扶了一下章潜的手肘。 “不必多礼，你与我儿是极好的朋友，他说起你时满口称赞，说你是世间不可多得之人。” “你今日如何想起来本王府上了？” 赵王爷直接坐下来，章潜跟着站在一旁，心思微微转动，便想通了其中关窍。 “今日入宫得了指点，特来拜会，没想到见到的是王爷。” 章潜毫不隐藏自己的惊讶，面对找王爷，章潜终于逐渐平复了心情。 “嗯，本王已经想好了要见见你，上一次见你，还是在你大婚的日子，不方便说话。” “坐下说，成宏也快回来了。” 赵王爷伸手示意，章潜礼貌笑笑坐下来。 “不知王爷想说些什么？” 章潜此刻有一种自己是整个京城的焦点的感觉。 不管是皇上，还是这个当朝九千岁，见了自己都是要给好脸色的。 “本王对你很感兴趣，当年成宏不慎走失，得了你父亲的恩惠，此次陷落在乡野之地，又得了你的恩惠，本王自当是要替犬子好生谢你一番的。” 赵王爷说着，抬手给章潜续了些热茶。 “王爷言重了，不敢当，从小便认识的情谊，帮忙才是应当的。” 章潜此刻根本就没什么话想对赵王爷说，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我听说，你私下里叫成宏做赵小瓜，这是为何？” 赵王爷想了半天，面对章潜，他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章潜眨眨眼，还是如实的回答了。 “幼时，他最爱吃我家后院儿种的甜瓜，那年夏天的甜瓜七成都被他给吃了，幼时不懂事，便戏称他为赵小瓜。” “不知道世子如今是否还是那般喜甜？” 章潜眼看着赵王爷对这个话题根本不关心，只是含糊的点点头，心里更加疑惑。 让皇上身边的老太监传话，自己来了却说的全都是这等不痛不痒的事情，总觉得形式大于内容。 “嗯，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吃甜的。” 赵王爷脸上保持着笑容，目光却王章潜身后的方向瞟了瞟。 章潜眉头为不可查的簇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 “王爷这是想被人看见您同我交谈的极为开心？” 章潜嘴上虽然是在问，可心里已经确定了就是这么回事。 赵王爷目光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章潜，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不少。 “没错，有人托我照应你，怕你在这京城之中成为每个人都想咬一口的肥肉。” 第一百一十四章 动作飞快 赵王爷说完，兴致勃勃的看着章潜。 章潜微微点头，心里猜着，此事定然是陆新竹安排的。 赵成宏若是想要成这一番事情，定然是要挑选一个赵王爷闲着在家的时候，带自己突然杀上门，搞一个突然袭击。 “新竹有心了。” 章潜轻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赵王爷听到这句话，立刻兴奋起来。 “皇上说你是个人精，还真是没说错，是不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都能被你猜个七七八八。” 赵王爷这会儿亲眼所见，整个人瞬间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尴尬。 “过誉了，不过若是想将这件事情做实，一会儿还要带我去您的书房坐坐吧！” 章潜心里已经想明白了，今天自己走这一遭，就是专门给自己安排了一件护身符。 “没错，你那个镜子的配方还没给皇上呢吧！” 赵王爷突然说起这事，章潜心头微微一顿。 镜子的事情皇上才刚知道没多久，怎么赵王爷知道的这么清楚。 “没呢！皇上说了，让我回去写一道折子送到宫里，将制作方法交给皇上。” 章潜立刻就用皇上堵住了赵王爷的嘴。 赵王爷点点头，伸手到怀里那出来了一面镜子，正是章潜卖了两千两银子的那一面手持镜。 对于这面镜子，章潜最是熟悉不过了。 “这东西怎么会在王爷的手里？” 章潜有些惊讶，却不多。 当日在珍宝阁听到那东家名叫锦绣的时候，脑袋里面自动蹦出来的就是锦帆这个名字。 原本只是怀疑，如今却是彻底的证实了。 “自然是本王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日后有这样的好东西，直接往本王的手里送，本王保证，出的价格一定让你满意。” 赵王爷说着，又将镜子收了回去。 “王爷此话倒是提醒我了，我给世子准备了一份礼物，不过这东西实在过于麻烦，还需要不少的时日，或许这东西王爷也会感兴趣。” 章潜心里捉摸着白砂糖的事情，若是能将白砂糖制作成功，日后自己府上才是真的不缺银子。 而且这门生意与王府做最是合适不过了。 与赵成宏一起做生意，总比和皇上一起做生意来的更加轻松自在。 起码赵成宏该不会压着自己要配方。 “那本王可就等着了。” 赵王爷起身，给章潜使了一个眼色，章潜立刻起身，跟着赵王爷一起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门关上，赵王爷脸上的笑容瞬间掉下去了大半。 “随便坐吧！” 赵王爷坐在了桌前，丝毫不顾及形象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笑的老子脸都僵了，这可真是个苦差事，还不如行军打仗来的痛快。” 赵王爷此刻说出了心里话，章潜倒是对赵王爷多了些了解。 “王爷是爽快人，让您这般费心，当真是难为您了。” 章潜随便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来，腰身往椅背上一靠，平日里那散漫怠懒的模样才显露出来。 赵王爷看着章潜如此放松的模样，哼笑了一声。 “你小子倒是不见外，再有一炷香的功夫成宏就回来了，回头让成宏带着你在王府里转转。” 赵王爷说完便拿起了桌上的折子看起来。 章潜没吭声，只安安静静的坐着，一副认真休息的模样。 果不其然，一炷香的时间刚过去，赵成宏就闯进了书房。 章潜靠在凳子上，几乎要睡着了，门突然被推开，瞬间惊醒。 “爹，你这是要干什么，章潜是个读书人，他可禁不起你的折腾。” 赵成宏紧张的很，尤其是看着章潜坐在凳子昏昏欲睡的模样，立刻炸了毛。 章潜张了张嘴，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站前来。 “混账东西，老子什么时候折腾他了，老子好吃好喝好招待，你回来就根我大喊大叫的，还有没有点礼数。” 赵王爷气的一拍桌子，赵成宏却根本不理会这一茬，转头看向章潜。 “世子，我真没事，只是说说话，喝喝茶茶而已，你为何这般紧张。” 章潜不解的看向赵成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爹最喜欢操练年轻人，他没让你去演武场就好。” 赵成宏一把抓住了章潜的胳膊。 “爹，错怪你了，我们先走了啊！” 赵成宏拉着章潜往外走，章潜一边跟着走，一边转头不伦不类的行了个礼。 走出了院子，赵成宏才松了一口气。 “幸亏我爹没把你丢到演武场上去，他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操练兵将，如今在京中，操练兵马的次数有限，这府上的人全都被操练过。” 赵成宏解释后猛然顿住了，不解的看着章潜。 “你和我爹一起了这么长时间，你们都说什么了？” 章潜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没说什么，就只是闲聊，没什么事我回家了。” 章潜还想着赶紧回去让家里放心，便急着要走。 “我跟你一起，你府上的事情我听说了，皇上身边的蔡公公亲自出马，将你府上的下人全部都给抓起来了，连带着宫里那些着手为你安排赏赐的人全都给清理了一遍，尸体都送到了陆成家去了。” 章潜瞪大了眼睛，这还不到两个时辰，事情居然就已经办完了。 “陆成他们家门前堆着不少尸体，全都是杖杀的，血肉模糊的，很是吓人。” “皇上下旨让他帮衬皇族处理这些尸体，有人数过了，三十四具尸体，与此事相关的人，几乎全都成了尸体。” 赵成宏皱着一张脸，似是亲眼所见，被这般景象给惊着了一样。 “动作可真快啊！” 章潜心头沉甸甸的，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轻松。 “这陆成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外放，你也不用太过放在心上，不过你府上应该是没什么人可用了，先前那个府邸的下人还是都带过去吧！好歹也能先顶上一段时间。” 赵成宏比章潜还要焦急，惹得章潜心里有些不悦。 此事已经很明白了，若是让赵成宏帮衬着安排人手，必然都是些可靠的，但是自己这侯府对于赵成宏来说，就完全成了透明的，就连自家用了几盏烛火，他都比自己知道的更加清楚。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找人找疯了 “不着急，这些事情都交给我家娘子去处置便是。” 章潜直接拒绝，根本不给赵成宏说下去的机会。 “也好也好，走吧！我同你一起回去，今晚我在你家住，要不然我爹定然是要操练我一番的。” 赵成宏拉着章潜快步出了王府。 章潜被赵成宏拉着上了王府的马车，车轮滚动，马儿嘶鸣，王府内的消息也如愿传了出去。 侯府之内，只剩下了沈钰和沈玥两个人，这两个小丫头可是被吓着了。 先前抓人的阵仗可是让她们两个心惊不已。 “夫君，你可算回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府上所有的下人全都被抓走了，就连账房先生，马厩的小厮，赶车的车夫都抓走了，府上只剩下我们姐妹二人。” 沈钰急的不行，根本就没看见赵成宏也跟着进了院子。 “没事了，你不必担忧，这些送到侯府来的下人，个个背后都是有主子的，我今日入宫面见皇上，皇上听说了府上的事情，下令处置的，与咱们侯府无关，侯府所需的人手都听你的安排。” 章潜当着赵成宏的面，直接把这些事情交给了沈钰。 “好，那夫君你在家里歇歇，我和阿玥出一趟门。” 沈钰丢下章潜转身便走，看起来风风火火的。 章潜回头看了一眼被无视的彻底的赵成宏。 “你自己随便找个厢房睡下吧！如今侯府没什么人使唤，你大可自己动手。” 章潜去了厨房，专门给自己弄了一大壶茶水，又拿了些果子点心钻进书房。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章潜将制作镜子的法子全都写了下来，其中许多的细节，以及其他用途也都尽力的写了下来。 日后这些用途展露头角，自己躺在家里，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一连几日，赵成宏都住在章潜家里，章潜还是如常，除了钓鱼，就是在书房里看书，府上的所有事情都是沈钰做主处置的。 小半个月过去，院子里的果树已经结了果子，章潜正使唤人摘些青果子下来，锦帆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大哥，皇上病愈，将这段时间活跃的宗室子全都给外放了，朝堂之上有动作的官员也都给惩处了一番，还杀了两个机要大臣，陆新竹该回去了。” 锦帆说的很快，生怕慢了一步，会出什么事情一般。 “哦，那你来同我说什么？” 章潜一句话就把锦帆说的变成了哑巴，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锦帆啊！这些事情都跟我没什么大关系，你还是回去看顾好你家世子，新竹是个心里有数的，到时候他自会出现。” 章潜拍了拍锦帆的肩膀，锦帆被拍的脑袋跟着一起微微晃动。 “大哥，这些事都跟你没关系了？” 锦帆不可置信的看着章潜，章潜的目光落在水面上，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些事情上。 “对啊！要不了几天新竹就回来了，在新竹回来之前，让我清静几天，你去给世子回话吧！就说我知道了。” 章潜拉着锦帆的胳膊，将人翻了一个面，朝着大门的方向推出去。 锦帆一脸怀疑人生的离开了侯府。 还没安生多一会儿，大理寺少卿陈晗硬闯了侯府，气势汹汹的来到章潜面前，抓住了章潜的胳膊。 “陆新竹呢！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我不介意砍了你去交差。” 陈晗满脸凶狠，一身杀伐气息肆虐，不像是开玩笑的。 “你砍了我，更交不了差，我真不知道陆新竹在何处，就算你把我给大卸八块埋了，陆新竹不知道，也是无用。” 章潜甩了一下胳膊，却没能甩掉陈晗的手。 “陈晗，到时候，他自会出现，你根本就不用做什么。” 章潜无奈的看着陈晗，满心都是烦躁。 陆新竹一回来，做了太子，自己这个少师就要每天陪着太子读书，日日进宫，甚至还要住在皇宫里面，现在这种清净日子可就过不上了。 “皇上下旨，三日内找到陆新竹，否则我和我所有的弟兄上法场，找不到陆新竹我所有的弟兄都要陪葬，若是杀你一个，只死我一人罢了。” 陈晗根本不理会章潜说的话，扯着章潜的手臂就往外拽，章潜踉跄了几步，顿时怒上心头，身形一顿，一脚揣在了陈晗的膝弯。 陈晗猝不及防的跪在了地上，章潜摆脱了陈晗的控制。 “烦死了，都说你们大理寺的人就是疯狗，果真是没说错。” 章潜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看着安生日子到头了，也不理陈晗，朝着马厩走去。 陈晗连忙起身追上章潜，这一次他确实使了十足的力气，在章潜背后死死的扣住了章潜的肩膀。 章潜却纹丝不动。 “我现在要去找陆新竹，你若是想死，我也可以三天后再去找人。” 章潜声音冷冷的，对于这个陈晗，章潜并不是没有火气，之前不计较是因为没必要，此刻却是必须要计较了。 “带我一起去，否则别怪……啊！” 章潜听着陈晗那冷硬声音，言语里威胁之意蔓延，心头火气更胜，直接抓着陈晗的手腕，狠狠一个过肩摔把人给拍在了地上。 “给脸不要脸。” 张洽翻了一个白眼，又补了一脚，才离开。 陈晗被摔的浑身都疼，呼吸都停滞了，章潜都走远了，他才缓过来第一口气，咳了两声，痛的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才好不容易爬起来。 章潜去马厩牵了匹马，奔腾着去了沈府，也就是老丈人沈剑秋家。 “姑爷来了，老爷在书房呢！” 院子里的小厮见着章潜立刻上前行礼。 章潜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章潜大跨步走进了沈府，只是他没有去书房，而是朝着下人居住的院子走去，转了两圈，终于在侧门的马车上头看见了易容的陆新竹。 章潜直奔着陆新竹走去，陆新竹立刻从马车上跳下来，弯着后背，与他平日里没有半点相似。 “姑爷是要用马车？” 章潜直接一把抓住了陆新竹的胳膊，靠近他的耳朵低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睡一觉吧! “玩够了就回来吧！大理寺少卿陈晗已经找你找疯了。” 章潜心头无奈更甚，眼前的车夫却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挺直了腰板，脸上也没了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果然还是瞒不过大哥你的眼睛，我今日向沈大人辞行，稍晚些去侯府找你。” 陆新竹顶着一张旁人的脸，一身的气质却在瞬间变回了他原本的模样。 “好，那我在家里等你，别太晚了。” 章潜拍了拍陆新竹的肩膀，转身朝着岳父的书房走去。 刚看见书房的门，沈剑秋便推门出来了。 “章潜，你怎么在这？” 沈剑秋朝着章潜身后看了看，没见着沈钰和沈玥，眼里流露些许失望。 “爹，我是自己悄悄过来，过些日子便是中秋了，我想着中秋佳节之际，我能不能陪着阿钰和阿玥一起回来过节，小住几日。” 章潜说起中秋佳节要回沈府来过，沈剑秋一下子高兴起来。 “自然是能的，我说过，这沈府便是你的家，你自当来去自如，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 沈剑秋高兴了不少，章潜这才放松了些。 “我这趟过来不止是想说中秋节，我父母都以过世，我想跟爹你商量商量，以后的节日，都想回来过，除夕，中秋，上元，这些节日我们都想回来过，只要爹你不烦我就成。” 章潜说着讨喜的话，顺手扶住了沈剑秋的胳膊。 沈剑秋对此十分满意，连连点头。 “不烦不烦，如今偌大的沈府，只我一人，若是你们能多回来住几天，也算是陪陪我了。” 沈剑秋乐呵的很，硬生生是把章潜给看顺眼了。 “若是爹你不嫌弃，过些日子我们都回来住，侯府那边我时不时的回去一趟也就行了，咱们一家人住在一起，才是应当的，也好让我们这些晚辈好好尽孝。” 章潜的话说的很好听，沈剑秋听了这番话心里十分感动，看着章潜的眼神都发自真心的喜欢了。 “好好好，姑爷，你若是如此做，外头说不准要有些流言蜚语，话可是不好听，你可想过了？” 沈剑秋心里已经很满意，很知足了，若是章潜根本没想过这些事情，他也不会逼着章潜做出这样的选择，哪怕这是章潜自己提出来的，他也同样会拒绝。 都是男人，这样的事情他能理解。 “外头的流言蜚语根本不足为据，外头人若是说的难听，必定是因为嫉妒我。” 章潜根本没把外面那些嘲笑的话放在心上，就算再怎么笑话也只不过别人嘴里的几句话，真正过日子的人可是自己。 侯府之内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眼线也多，如今府上的人都是沈钰亲自挑选的，几乎不会出差错，却也难免会有些心机叵测的人。 若是自己一家子全都住进的老丈人家里，那侯府内不管有多少眼线，也都无所谓。 “如今这般想，外头那些难听的话落到你耳朵里，只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沈剑秋已经很好行了，他也没想过真的像章潜所说的这般去做，好歹是个侯爷，单论身份，虽说不上平起平坐，却也绝不至于到这个份上。 “反正我是跟您说了，你也答应了，过些日子，就要麻烦爹你养活我了。” 说话的功夫，人已经来到了前厅里。 “养活你不是问题，此事都听你的，若你日后想要搬回去，我绝不阻拦。” 沈剑秋心里高兴，哪怕知道这是章潜故意说给自己听，哄自己开心的，也还是高兴的很。 “成，那我就先回去了。” 章潜出了沈府，打马回了侯府。 刚进大门，就看见陈晗阴沉着一张脸，此刻他却没有了先前的阴狠毒辣，更多的是忌惮。 “你怎么还在我家？” 章潜一见着陈晗，眉头就拧了起来。 “陆新竹人呢！” 陈晗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却不敢随便近章潜的身。 “不知道，擅闯侯府的罪名可不是谁都能承担的起的，单凭这一点，我将你打杀在府里，尸体转交衙门，也没人能多说我一句，赶紧走。” 章潜白了陈晗一眼，径直回了制造镜子的小院儿。 陈晗紧促眉头，呼吸急促，一咬牙，追了上去。 “章侯爷，这一次寻找陆新竹关系着几十条人命，倘若我死在你侯府，也能保住我麾下弟兄们的命，死我一个，总比一一群人更划算。” 陈晗仍旧死死跟着章潜，似是怕章潜跑了一样。 “那你就再外面等着，天不黑，陆新竹就会来我家。” 章潜实在是被陈晗给烦的不行，最终选择了说实话。 “你找到陆新竹了！” 陈晗怒目圆瞪，看着章潜的眼神已经冒了火。 “没有，只是给他传了话。” 章潜可不想把陈晗给弄到自家老丈人跟前去，这才好不容易得了些好感，可千万别再给折腾没了。 “既然你能传话，为何不早些，你利用我的事情，我都没有介意，就算是你来我往，你又何必如此逼迫我。” 陈晗心底的火气彻底压不住了，章潜却是皱紧了眉头，猛地停下脚步。 “你有多大的脸，想要得知当朝太子的行踪，那是你该过问的事情吗？” 章潜目光锐利，似是一把直指灵魂的利剑。 陈晗愣了一瞬，立刻理直气壮起来。 “我得了皇上诏令，如何过问不得？” 章潜用看着傻子的眼神看着陈晗。 “跟你多说一句，都是对我智商的侮辱。” 章潜快步往回走，陈晗还是一步不离的跟着，章潜没办法去自己制造镜子的那个小院子，只好拐弯回了自己的卧房。 陈晗硬生生的跟着，一直到章潜回房间，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陈晗站在章潜的床前，看着章潜就这么优哉游哉的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章侯爷，你有这么困吗？” 陈晗压着心底的火气，偏偏他根本不能拿章潜怎么样。 “你要是困了，那边有软塌，你也睡一觉吧！睡醒了陆新竹就来了。” 章潜打了一个哈欠，很是从容的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一十七章 气吐血 陈晗眼看着章潜呼吸均匀，他气的头顶生烟，却只能硬生生的忍着，气的一甩袖子，去软踏上坐下了。 一个时辰过后，章潜美滋滋的坐起身来，整个人都舒服了。 陈晗这会儿已经没了什么脾气，只是看着章潜的眼神很是幽怨。 他心急火燎的等着陆新竹，根本休息不了，就只能盯着章潜睡了一个时辰。 “人还没来。” 陈晗的声音都有些哑了，章潜却是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这不是还不到时间，在府上用个饭吧！免得传出去了，说我苛待你。” 章潜起身往外走，这话说的却别具一番风味。 陈晗刚跟着章潜走了两步，瞬间涨红了脸，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瞬间就涌了起来。 什么叫传出去了，什么叫苛待。 自己又不上门求收留外室女子。 晚饭摆上了桌，沈钰和沈玥如常，只是饭桌上多了一个完全不动筷子的陈晗。 章潜吃着晚饭，专门换了公筷给陈晗夹了一筷子鱼。 “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要不然你都抓不住陆新竹，他武功可厉害了，这要是让你见着了人，却根本没体力抓，回头别又怪到我的头上来。” 章潜放下公筷，自顾自的吃起饭。 陈晗胸口闷着一团火，根本就什么都吃不下，听着章潜的话，他还是把筷子给拿起来了。 “新竹早就来了呀！他说赶路累了，洗了个澡就睡下了。” 沈钰听到陆新竹的名字，这才开了口。 陈晗瞬间瞪大了眼睛，手上的筷子咔吧一声被他给捏断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晗声音闷闷的，整张脸都在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两个多时辰了。” 沈钰毫不隐瞒，章潜听闻也只是点了点头。 “回来了就好，明日让他在家里好好歇一日，后日便入宫吧！” 章潜直接把日子给定了下来。 沈钰跟着点点头，继续吃饭。 陈晗听着这话，偏头看向章潜，心绪激荡之下，他一阵头晕目眩，站起身就往外走，还没等走到门口就踉跄了两步，一口血猛地喷了出去，紧接着人就栽倒了。 章潜吓了一跳，沈钰和沈玥连忙放下了碗筷。 “来人，来人，快去请大夫。” 章潜吃完了筷子上夹着的菜，才起身上前去，和下人一起将陈晗送到了厢房。 大夫上门，号了脉之后，直给开了一副平心静气养神股本的方子。 “这位大人的脾气实在不好，兴许是碰上了事情，气急攻心，把这汤药喝上几幅，就能恢复了，只是要切记修身养性，可不能总是生气啊！” 大夫开完了方子，拿了诊金便走了。 “夫君，可要给陈大人抓药？” 沈钰手上拿着大夫开的方子，蹙着眉头，脸上尽是忧愁。 “不必，将这方子誊抄下来，等他醒了交给他。” 章潜安排了两个下人守着，便带着沈钰离开了。 刚出厢房的门，陆新竹已经靠在了门边。 “大哥，这人该不会是被你气成这样的吧！” 陆新竹下午回来，就听说了陈晗来为难的事情，偏偏章潜给下了留了话，若是陆新竹归来，不必声张，也不必面见，好生歇着便是。 陆新竹得知这是章潜的安排，这才没去见章潜一面，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事情等着。 “我本来只是想气他一气，不耽误他交差，谁知道气吐血了。” 章潜有些尴尬的挠了挠的眉毛末梢，大跨步的离开了。 陆新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陡然露出了笑容。 “大哥，明天入宫还是后日入宫，我不想连累旁人。” 陆新竹跟在章潜的身边，倒是显得有些孩子气。 “你自己做决定就行，晚饭时候我只是随口说说的。” 陆新竹却是直接做出了选择。 “那就后日吧！我折腾了这么久，明日要睡个懒觉。” 陆新竹这话说完，章潜一下子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要成全他，明日就入宫呢！” 章潜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没想到陆新竹这个实诚的，居然还能给自己这样的惊喜。 “他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事总要计较一番的，不过大哥你已经出了气，我便不再为难他，只让他多等一日而已。” 陆新竹这话倒是让章潜想起了一个人。 当今皇上，这父子两个果真是亲的，什么事情心里都是清楚的。 先前还觉得他实诚，如今却觉得他人如其名，竹子，都是空心的。 转天一早，章潜和陆新竹一起在小池塘钓鱼，陈晗醒来后便来了。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没什么力气的模样。 “陆新竹，皇上召你入宫觐见。” 陈晗见着陆新竹和章潜坐在一起的时候，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脾气，愤怒全都是消失的干干净净。 “今日我要歇着，陪大哥钓鱼，明日一早入宫，你也歇一日，明日一早我随你一起。” 陆新竹头都没回，目光注视着水面，直接把事情给定了下来。 陈晗粗喘了几口气，晃悠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没再吭声，只是静静的在一旁陪着。 章潜瞥了陈晗一眼，见他脸色难看，故意轻咳了一声。 “给陈大人备上座位和钓竿。” 很快，在陆新竹的另一边，一个新的座位搬过来，钓鱼竿也架了起来，旁边的小桌子上放了些茶水点心。 陈晗也不矫情，坐过去了不说，端着点心盘子就开始吃，一盘子点心，一壶茶，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他吃的干干净净。 鱼一条一条的钓上来，全程都安静的厉害。 眼看着太阳到了正当中，沈玥笑滋滋的出现。 “相公，午饭已经摆好了。” 章潜直接丢下了鱼竿，揉着自己的胃部。 “终于吃饭了，我都饿了许久，走走走，吃饭去。” 章潜说着话，将钓上来的鱼哗啦啦的重新丢回了水里。 一旁的陈晗跟着站起身来，目光却是粘着陆新竹。 “陈大人，一起吧！” 章潜开口，微笑看向陈晗，语气平和，笑容真诚。 陈晗点点头，跟着一起去吃午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娘家 一日的时间很是散漫的过去，不是钓鱼，就是歇着，要么就是吃饭，当真是好好休息了一日。 陈晗跟着闲了一日，当晚直接在侯府住下了。 转天一早，陈晗就和陆新竹一起回了皇宫。 章潜这边却是在家里清点物品。 “阿钰，阿玥，你们把日常要用的东西都准备齐备，今日带着你们回家小住。” 章潜这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沈钰和沈玥一听能回家，都高兴的很。 很快沈钰脸上的笑容掉了不少。 “夫君，如今侯府上下才刚刚有些规矩，庄子的事情还没有法子，这侯府可不能离人。” 沈钰说着说着，忧愁之色渐浓。 章潜拉起了沈钰的手，轻轻的捏了一下。 “庄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过些日子就会有银子送到府上，有银子好办事，你做主便是。” “我打算日后常住在沈府，侯府这边时不时回来一趟便是，还有侯府的人手也要多带走一些，府上留着看门管事的，还有些守卫家丁就成，日后侯府这边我回来看看便是，账册，银钱，全交由你手，带去沈府。” 章潜这个决定做的很是突然，沈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章潜，她心里很清楚，章潜的这番选择会对他有多少的影响。 一旁的沈玥却是根本没想那么多，乐呵呵的拍手叫好。 “夫君最好了，咱们回沈府去，能日日见到爹爹，这可是大好事呢！” 章潜疼惜的揉了揉沈玥的脑袋。 “没错，这是大好事。” 沈钰抓着章潜的手，很是用力，用力到章潜都觉得有些疼了。 “夫君，这般作为定会有不利于你的传言，会影响你的名声，你如今是侯爷，倘若这名声坏了，遭人耻笑也就算了，倘若是这些话让皇上觉得颜面无光，你侯爷的位子可是不保。” 沈钰满心都是对章潜的关心，生怕会影响了章潜好不容易筹谋而来的这份家业。 “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当真没了这侯爷的位子，我就真的做个上门女婿好了，我章潜，一届布衣，做个上门女婿有什么丢人的，收拾好东西，咱们赶紧回去了。” 章潜哄着沈钰和沈玥去收拾东西，当日便大包小裹的去了沈府。 虽说比不上搬家，却也是好几两马车进了沈府的门。 “爹爹，我们回来啦！” 沈玥进了家门，就朝着沈剑秋跑过去，仿若那个还未出嫁的姑娘。 沈剑秋看着章潜当真带着沈钰和沈玥来了，惊讶之下，更多的事欣喜。 “父亲，我们回来了。” 章潜和沈钰慢赶两步，到了沈剑秋的面前。 “我听下人说，这一趟你带来了好几两马车，当真准备住在沈府不走了？” 沈剑秋试探的问了一句，等着章潜给一句准话。 “自然是当真的，侯府那边只留了些看家护院的，都是男丁，平日里也就是打扫打扫，不会荒废了侯府。” “爹，我听闻这京城有一家酒楼做的炙羊肉特别好吃，能不能让爹破费一二，给我尝尝鲜啊！” 章潜面对沈剑秋，故意顽皮。 沈剑秋听着章潜这番安排，看着两个女儿都在身边，直接点了头。 “成，这就叫人去买。” 到了后院儿，章潜吩咐后院儿的下人给自己腾出一间居住的屋子，惹得沈府后院儿的下人都满脸的惊讶。 成婚之后分房住，定然是夫妻不和，可看着章潜和沈钰沈玥两个人蜜里调油似的，晚上却是分开来居住的。 这个消息迅速的传进了沈剑秋的耳朵里面，他这个当父亲，这等事情可是不好问两个女儿。 忍了一整日，待到晚上歇息的时候，章潜回了新收拾出来的屋子，沈钰和沈玥也各自回房，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章潜刚换了衣裳，正准备打水洗漱的时候，沈剑秋沉着一张脸出现了。 “章潜，你今夜当真要住在这里？” 沈剑秋黑着脸，章潜根本没反应过来。 “爹，有何不妥吗？” 章潜手上还拿着盆子，一脸不解的看着沈剑秋。 “当然不妥，大大的不妥，你让阿钰和阿玥独守空房，如今还问我有什么不妥！” 沈剑秋咬着牙，看样子是真的气着了。 章潜听到独守空房四个字的时候，立刻明白过来。 “爹，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关上门说。” 章潜放下水盆，赶紧去把房门关上。 “你且说，我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道理？” 沈剑秋心中仍旧气愤，看着章潜这般鬼祟，目光忍不住的朝着章潜的下半身飘过去。 “阿钰和阿玥年龄都太小了，住在一起难免把持不住，我们那乡下不少女子都折在了生产这一关口，我曾问过大夫，大夫说女子若是年龄小，生产八成是撑不过去的。” “我便多问了几句，才知道若是想要母子平安，最好是要等女子过了十八，我便和阿钰阿玥定下了这个时候，她们也是知道的。” 章潜说完，沈剑秋又一次被惊讶到。 他沉默了许久，看着章潜的眼神里竟然还藏了些佩服。 “你能有这般用心，足见不易，不过我家女儿在婚嫁之事上断然受不得委屈，此事是你自己定下的，若是赶去外头拈花惹草，或是狎妓，我定不饶你，还有，我两个女儿都嫁了你，你此生不得纳妾，可能做到。” 沈剑秋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同为男人，他也是从血气方刚的年纪过来的。 “自然是能的，不过这府上的消息还是要劳烦父亲您压一压。” 章潜根本就没想过再娶妾室，虽说在这个时代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却觉得，自己已经享了齐人之福，总不好太过。 毕竟把腰子累的跟个枣核似的，伤身啊！ “此事好说，不过你还是要做做样子的，每月都要去几趟，这等内宅传言压不住多长时间。” 沈剑秋心绪复杂，起身离开了。 深夜，祠堂内。 沈剑秋一个人独坐在蒲团上，望着亡妻的排位，满脸苦涩。 “瑶儿，我若早些知道，也不会害的你年纪轻轻离我而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亲自照料 沈剑秋满心的悲怆。 他当年是入了仕才议亲，年纪已经大了，算是晚婚。 当年娶会妻子的时候，妻子也不过十六岁，当年便有了沈钰，生产之日可谓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挣扎回来一条命，却也伤了根本。 不过两年的时间，沈玥便降生了，在生产沈玥之时撒手人寰，只留下了一个两个女儿。 也正因如此，他对两个女儿极为爱护。 这么多年，他一直哀叹的都是命运不公，直到今日他方才明白，害了妻子性命的，正是自己。 转天沈剑秋便病倒了，请了大夫来看，只说是伤心过度。 沈钰和沈玥从旁照顾多有不便，更多的都是章潜一手操办。 晚间歇息之时，沈玥拉着沈钰在外间说话。 “姐姐，昨日回来的时候，父亲还高兴的很，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大夫还说是太过伤心所致。我们回家来住，父亲明明很开心啊！” 沈玥满脸的不解。 沈钰也不清楚，她也想不通为什么。 “此事我也不清楚，昨夜夫妻去见了夫君，或许夫君知道。” 沈钰心里发愁，里里外外的想了好多圈，也没想同到底是怎么回事。 入夜，章潜回去歇着，刚进房门，就见着沈钰和沈玥在屋里坐着。 “你们还不歇着，父亲突然急病，府上的事情还要你们操持，朝堂之上也要告假，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差错。” 章潜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夫君，昨夜父亲来找过你，你们说了些什么。” 章潜回想昨夜说的那些话，也没有瞒着沈钰和沈玥，直接说了个清楚。 沈钰和沈玥听过之后，都沉默了。 章潜眉头微微一簇，心里有些慌。 “父亲突然急病，该不会与我说的那些话有关吧！” 章潜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自己说的那些话，怎么会让一个老父亲突然病倒呢！ “父亲定然是想到了娘亲。” 沈玥神色黯然，心里泛酸，藏不住半点心事，直接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章潜听到娘亲二字，这才想起来，自从沈剑秋归来，沈府并没有女主人。 “娘亲再生产我的时候没能撑住，我和阿姐都是父亲带大的。” 沈钰同样伤心，一声不吭。 章潜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那些话，心头已经有所猜测。 “你们母亲亡故的时候，是何年岁？” 章潜的问题引来满室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沈钰才开口。 “差一月18岁。” 章潜张了张嘴，看着沈钰和沈玥，一下子想明白了岳父为什么一下子病倒了。 “那好像，是和我有点关系啊！” 章潜说着，心里就已经猜测到了岳父为什么会病的如此突然。 “夫君，娘亲早早离世，是不是因为早早的生产了我和妹妹，才一命呜呼的？” 沈玥嘴上说的不确定，心里却已经认定了就是这个原因。 “既然知道了症结所在，总有法子的。” 章潜心中唏嘘，更加庆幸自己做出的决定。 “不如我们去劝劝父亲吧！” 沈玥这个提议刚刚说出来，就被章潜给否决了。 “还是我去吧！此事你们去不合适，回去好好歇着，别想那么多。” 章潜哄着沈钰和沈玥回去休息，他自己才歇下来。 眼看着沈剑秋躺在病床上，汤药都用着，却不见任何好转，仍旧病恹恹的。 待到无人之时，章潜坐在病床边上，看着沈剑秋的病容，轻声开口。 “爹，阿钰和阿玥还等着你好起来呢！” “您可得给她们撑腰，如今倒是都好，可若是过两年，我得了高位，想纳妾了，除了您谁还能护着她们。” “况且，她们是您的骨血，也是岳母拼死为你留下的孩子。” 章潜只说了这么几句话，躺在病床上的沈剑秋看着章潜，眼神虽然复杂，却不似先前那般了无生气。 “爹，你可得快点好起来，世事易变。” 章潜虽然没做过父亲，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章潜也算是对沈剑秋这老家伙有些了解。 这两个女儿就是他的命，若是此刻想让他好起来，必然要给他找到一个重新活过来的支撑。 最好的支撑便是亡妻为他留下来的两个女儿。 “你敢！” 沈剑秋此刻虽然还病着，气力却是好了不少。 “父亲您好起来，我自然是不敢的。” 章潜眼看着沈剑秋有了些精神，连忙应和了几句。 沈剑秋明白，章潜这一番话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想让自己振作起来。 偏偏沈剑秋明知道章潜是故意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生气。 “弄点吃的过来。” 沈剑秋忽然病倒，除了药，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如今主动开口要吃东西，这病情定然是很快就能好起来。 “好好好，马上就来。” 章潜快步小跑着出去了，连忙吩咐人将早就煮好的粥和小菜都端过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沈剑秋靠坐在床头，右手边摆着一个食几，热腾腾的粥和清爽的小菜送到了沈剑秋的手边。 沈剑秋有些没力气，只微微倾斜身子，用勺子舀了点热粥送到嘴里。 章潜再回来的时候手上端了一盆热水，看着沈剑秋这般艰难的吃饭，赶紧热水放下，快步上前去，接过了沈剑秋手里的勺子。 “爹，你身子虚，靠着便是。” 章潜端起粥碗，搅和着热粥散热气，夹了小菜放在粥里，亲手喂沈剑秋。 沈剑秋看着章潜脸上的喜色，如此伺候自己根本没有半点不悦，更没有半点勉强，满脸都是欢快。 “爹，我好歹是个侯爷，给点面子，张嘴！” 章潜故意嬉皮笑脸的哄着沈剑秋。 沈剑秋乖乖的张了嘴，一碗粥吃了大半，沈剑秋摆了摆手。 章潜停了动作，不解的看着沈剑秋。 “爹，这么点东西可填不饱肚子，大夫说了，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也尽量不要碰荤腥，过两日再吃那些有滋味的，我再弄点热乎的粥，再喝些。” 章潜根本不管沈剑秋是怎么想的，说完就直接去弄了。 沈剑秋一直也没说话，眼看着章潜乐颠颠的伺候自己吃饭，心中五味杂陈。 第一百二十章 牙尖嘴利 他一言不发，眼看着章潜试过了温度，又过来给自己喂粥喝，他明明已经没了胃口，却还是很配合的又吃了半碗。 “差不多了，这也才堪堪一碗粥，明日可要多吃些。” 章潜指挥着下人收了食几，他自己则是直接脱了外袍，鞋子一踢，躺到了软塌上。 沈剑秋看着章潜直接赖在了自己房里，顿时簇了眉头。 “你小子怎么不会去歇着，住在我屋里算怎么回事？” 沈剑秋这些年都习惯了一个睡，如今房里另有一人，他反倒是格外不习惯。 “你今天吃了东西，半夜要起夜的，阿钰和阿玥都是女孩子，她们可伺候不了这些事情，我这个侯爷就屈尊降贵的伺候你呗！” 章潜嘴里没有一句正形，明明是他放心不下，专门留下来守夜照顾，好事都做了，话却说的让人莫名的火大。 “谁要你伺候，你还屈尊降贵，我沈府下人多的很，哪里就用的上你章侯爷做这等伺候人的事情。” 沈剑秋一点好气都没有，明明知道章潜就是故意惹自己生气，却还是忍不住的着了他的道。 “没办法啊！如今这沈府之内，我最大，我说的算，下人都去歇着了，只有一个我。” 章潜说完直接闭上了眼睛，沈剑秋气哼哼的，却没再吭声。 夜半时分，沈剑秋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刚下地穿鞋子，章潜就坐起来跟着一起穿鞋子。 “爹你别着急，我过去扶你。” 章潜自己还晕乎乎的，穿完了鞋子还摇晃了一下脑袋，迫使自己清醒些。 “不必，我身子已经大好了。” 沈剑秋睡前吃了些东西，此刻身子已经有了力气，虽然还是发虚，却根本用不上旁人扶着。 “老话说病去如抽丝，我陪您。” 章潜话还没落地，人已经来到了沈剑秋的面前，一把撑住了沈剑秋的肩膀。 “我还没老的不能动，撒开。” 沈剑秋有一种自己被当做小孩照顾的感觉，老脸一红。 “过些日子你好了，我还不乐意干这活儿呢！” 章潜半强硬的扶着沈剑秋去如厕。 回来的路上，满院子都十分寂静，只有二人的脚步声。 沈剑秋看着章潜有些许呆滞的模样，便知道他此刻很是困倦。 “你回去好好歇着吧！也没人看见，用不着这般献殷勤。” 沈剑秋如今只是身子有些没力气，脑袋却是灵光的很。 如今章潜这般做派，出自真心必然是有的，可若说他一点名头都不贪图，他也是不信的。 “对对对，没人看见，赶紧回去了，夜里凉。” 章潜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注意听沈剑秋说了些什么，含糊的应了两声，扶着沈剑秋回了卧房，看着沈剑秋躺下，他才转身去了软塌上一头栽倒。 沈剑秋躺在床上蹙着眉头，夜里朦朦胧胧的看着章潜的身影，心头的不解更加浓厚。 思量了好半天，沈剑秋经过了多次的博弈，最终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小子恐怕是真把自己当亲爹照看了。 毕竟亲身经历是做不了假的，亲眼所见，总是要比心中臆测更有说服力。 若说他不尽心，事事都周到，处处都照顾着，若说他尽心，又总觉得他散漫，不似旁人那般表现的明显。 这京城之中多少人为了显摆自己是孝顺的，一个个的全都衣不解带的趴在床前歇着，处处都是小心，关心，偏偏章潜不是这般做派，反倒是更让人相信。 天色大量，章潜自己迷迷糊糊的，洗了把脸，就使唤人去床边伺候沈剑秋洗漱，等折腾完了这些，早饭已经端了上来，章潜看起来有些没精神，还是像昨日那边，将食几摆在床上，让沈剑秋半躺着吃饭。 不过这一次章潜没去喂饭，反倒是坐在床边跟着沈剑秋一起吃了顿早饭。 “我还以为你要多喂我吃几顿饭呢！” 不过是一夜的时间，沈剑秋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这会儿正自己端着碗喝汤。 “吃饭这事还是得自己吃才香，昨日您身上没力气，今日你说话都比昨天底气足，能自己吃饭了。” 章潜夹了个肉包子，一口咬下去，吃的喷香。 沈剑秋被章潜陪着，也吃了不少。 早饭撤下去，沈钰和沈玥端着汤药前来。 “爹，吃药，大夫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沈钰过来看着章潜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眸光微微一动。 章潜立马起身，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 “一会儿大夫来看过之后，我就回去睡觉了，白天你们照顾爹。” 章潜根本就不是在商量，一副自己颇为疲惫的模样。 沈剑秋总觉得章潜这话说的有点不对劲。 “你昨晚睡得可比我香多了。” 章潜却是嘿嘿嘿的笑起来。 “那也不耽误我白天多睡一会儿，您昨天晚上可是提醒我没人看见，我这不得找个法子，让这沈府上上下下都看见，要不然我这辛苦就浪费了。” 章潜还是那没正行的模样，沈剑秋一下子被气着了。 “牙尖嘴利的小子，你昨天晚上困的睁不开眼睛，我说了什么你倒是记得清楚。” 沈剑秋心里有些火气，却也自知理亏，只讥讽了几句。 沈钰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一勾，将药递了过去。 “爹，大夫说了，趁热喝。” 沈剑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片刻的功夫，先前开药的大夫便进了门，看着沈剑秋已经坐起来，气色也好了不少，立刻上前去搭了脉。 “好好好，大人的身子已经无碍了，只需修养几日，多晒晒太阳，便能恢复如常了，这药再喝两日，便可停药。” 大夫满心都是欢喜，这等心病所致的病症最是难医，只要心结不解，这病症随时都会扑回来，如今看着沈剑秋这精气神，想必是心结已解，好起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好，多谢大夫了。” 沈钰高兴的给大夫行了礼，章潜此刻却是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又累又困的，我先回去睡一阵子，阿钰，有什么事就差人来喊我，千万别怕打搅我补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圣旨到 章潜这番话就是故意的，就差把昨夜守了一夜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沈剑秋听着这话，脸黑了一个度，当着外人却不好说什么。 “贵府的公子还真是有孝心，大人有福气啊！” 大夫笑着说了句奉承话，沈剑秋却是翻了一个白眼。 沈钰是真的高兴，听了这话还有些羞涩。 “方才哪位是我的夫君，是这府上的姑爷。” 沈钰这一解释，大夫可是极为震惊。 “那可真是太难得了，能侍奉病床前的，多半都是亲子或是儿媳，姑爷能亲自照料床前，在这京城可成一段佳话。” 大夫大受震撼的离去，床上一直不吭声的沈剑秋却是被气的手脚都热了。 “这个贼小子，他就是故意的，真是促狭鬼，一句都说不得他。” 等人走了，沈剑秋才骂出来。 沈钰在一旁笑的极为开心，她可是看着父亲越来越有精神，心里高兴的紧。 “爹爹，夫君很好的，他只是平日里有些没正经，人还是很可靠的。” 沈玥跟着坐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沈剑秋。 几日过去，沈剑秋的病已经彻底大好，章潜就像是在侯府住着的时候一样，空闲了就去池塘边上钓鱼。 就在沈剑秋养病的这些时日里，京城可是变了样子。 陆新竹回朝，坐稳了太子之位，那些觊觎皇位大权的宗室子也都给收拾了，朝中那些攀附的臣子也都铲除了。 这些时日里头，倒是只有沈府最为安生。 “姑爷，皇上身边的公公来府上宣旨，专门召唤姑爷您。” 沈府的小厮快步跑到章潜面，一脸的惊慌。 章潜点点头，心里猜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直接将鱼竿丢到了一旁。 “姑爷，老爷让我来问，若有大事发生，该作何反应？” 小厮紧张的攥紧了手，章潜拍了拍着小厮的肩膀，无奈叹气道。 “不必作反应，只需要正常谢恩便是。” 章潜说完，小厮急忙忙的跑了，章潜则是信步闲庭的去了前院。 沈府众人齐聚，圣旨宣读。 正如章潜所料，这封旨意是封章潜做太子少师的，还让章潜入宫陪伴太子左右，每五日休沐两日。 谢恩之后，皇上身边的老太监看着章潜并没有太多的欣喜之色，专门多留了一会儿，跑去悄悄和章潜说话。 “侯爷，做了太子少师，怎不见你欢喜？” 老太监对章潜的反应很是奇怪。 “每五日才能归家两日，我当然欢喜不起来，公公您瞧瞧我这俩媳妇，这不是耽误我好事。” 章潜故意把自己的情绪放在了这种不会被人在意的方向上。 老太监顺着章潜的指引一看，见着沈钰和沈玥这对姐妹花当真是极为漂亮，只偷笑了两下。 “侯爷还是要多想想建功立业的事情，外间可是都在传言，侯爷您入赘到沈家了，像个小媳妇床前侍疾，话可是不好听啊！” 老太监这个消息刚说出口，章潜瞬间簇了眉头。 “公公可知道这消息是如何散播出去的，沈府的下人可是都把嘴巴闭的很严。” 章潜目光凌冽，老太监都吓了一跳。 “这是恐怕要侯爷自己去想想法子了，圣旨已经送到，明日一早可别忘了入宫，老奴我得回皇宫复命了。” 老太监快步走了，章潜却是心思沉重了几分。 后宅之内的事情，外人能知道的如此清楚，只怕是背地里有人盯上了沈府。 沈剑秋看着圣旨，又看看章潜。 “姑爷，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沈剑秋很严肃，章潜也没在故意顽皮。 书房之内，章潜坐在沈剑秋对面，脸色不愉。 “皇上今日的旨意，你早就知晓吧！” 沈剑秋混迹官场多年，这等事情绝不可能是突然做出的决定，在章潜居家搬到沈府来住之前，章潜可是出入皇宫几次。 “是，给太子做少师，要常常留在宫中，阿钰阿玥虽然聪明机灵，可她们到底是姑娘家，放她们二人撑着一个侯府，我怕她们挨欺负。” 章潜毫不介意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反倒是不停的思量沈府后宅的消息是如何传扬出去的。 自己虽然没想要避着旁人，却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冒出这么多的话来。 “我知你心意，外头的话不好听，你日后出入宫中，这等传言对你极为不利。” 沈剑秋嘴上说着对章潜不利，实则对沈剑秋也是不利的。 沈剑秋的赘婿是太子的少师，这等事情说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怕听者有心。 “不碍事，大不了并府。” 章潜思量了片刻，猛地想起来那一日晨起，大夫来看诊的时候，自己故意逗沈剑秋做的事情。 这等事情若是传扬出去，想必是那个给沈剑秋诊脉的大夫。 京城到底是京城啊！ 谨言慎行这四个字要时时刻刻的记着。 “不成，不能并府。” 沈剑秋蹙着眉头，看着章潜的眼神里竟然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若是并了府，外头的说法可就更多了。” 章潜倒是没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可危险的。 “您说的算，赘婿就赘婿，我认下这名头又如何！” 章潜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旁人故意拿出来恶心自己的说辞，自己若是真的往心里去，那才是傻呢！ “不能认，若日后有人当着你的面说些什么，能忍择忍，忍不住也要忍。” 沈剑秋根本没打算和章潜商量这件事情，直接做出决定。 “爹，我肯定忍不住，虽然我是个姑爷，可我已经没了爹娘，如今去了媳妇，岳丈便是爹，我回来尽尽孝，难不成还由得旁人指摘？我做不到。” “您放心，这些事情我心中有数。” 章潜说完起身便走了，沈剑秋听了这些话，心里暖和，可忧愁却是一点都没少。 转天一大早，章潜入了皇宫，被太监引路去了东宫。 进门便见着陆新竹如今已经穿着太子的服饰冠冕，整个人的气度都和以往不一样了。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章潜见了陆新竹，笑着上前拱手行礼。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的学生是太子，不是我 陆新竹并没有阻止，只迅速开口。 “免礼，日后少师不必对孤行礼。” 陆新竹坐上太子之位，规矩比以前多了不少。 “微臣多谢太子殿下。” 章潜嘴上说着这些，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进屋说说话。” 陆新竹走在前头，东宫的下人们都很规矩的退到一旁，全都低着头。 进了屋子，下人全都被遣走了，陆新竹才脱下了死板的面貌，随意的坐在桌边。 “大哥，我后悔了。” 陆新竹这话一出口，章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一声。 这才回来没几天，太子的位置都已经坐稳了，他居然跟自己说后悔了。 “晚了。” 章潜只说了这么两个字，心头一阵阵的无语。 陆新竹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很是无奈，却没在他脸上真的看出多少决心。 “如今朝堂之上的局势还算是安定，国库也正在充盈，用不了多长时间，朝廷有钱了就可以着手减轻赋税，老百姓的日子就会好过，届时只需控制物价变动不大，百姓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 章潜故意说了些与未来有关的蓝图，眼看着陆新竹对于这番说辞不感冒。 “此事皇上已经与我说过了，他要我将你留在身边，遇到为难的事情就找你想办法，若是没钱了，让我一定要找你想办法，这段时间皇上对你的评价极高。” “他说我运气好，流落在外多年，结交了一个十分会赚钱的朋友。” 陆新竹这话说的有气无力的，对于这个太子之位，仍旧是兴致缺缺的模样。 章潜看着陆新竹这般做派，心里有了些许的猜测。 “我是有些赚钱的办法，这点倒是承蒙皇上信任，我这个少师入了宫，该做些什么，可有章程？” 章潜的问题让陆新竹蹙了眉。 “喏，这些书你需陪我一同读，我有不解，你来教授我，除此之外没别的事情了。” 陆新竹说完，章潜嘴角抽了抽，眉头直抖。 “这么点事情，为何一定要让我住在宫里，我明明可以每天正常回家。” 章潜心底都是火气，陆新竹却是摆了摆手。 “此事并非皇上为难，太子少师，少赋都是要常居东宫的，允许你休沐一事，还是我去找皇上求的。” 陆新竹摇头叹气，一副对皇宫毫无兴趣的模样。 “那还要多谢太子殿下。” 章潜原本是火大的，一听说这两日的休沐都是求来的，立刻就变了脸色。 “大哥，咱们在私下里，就别叫什么太子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新竹便好。” 陆新竹说完这话便开始朝着章潜使眼色，眼球都快要飞出来了。 “太子殿下，不论之前如何，此时已经和以往不同了，这里是京城，不是那个偏僻的小山头，该如何还是要如何。” 章潜这番话说完，陆新竹的眼球才安静下来。 “烦啊！也不知道这皇宫到底有什么好的，处处都要受限，如今我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吃了多少，喝了多少，都专门有人记录，太师已经给我上了两日的课，说的全都是些之乎者也的东西，我听得头疼。” 陆新竹嘴上抱怨的厉害，章潜却只是淡然的笑笑。 “太子殿下，太傅教授的东西，还是要尽可能的去学一学，起码要会使用。” 章潜这话说完，陆新竹是真的有些迷茫了。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章潜仍旧轻笑着。 “太师教你的东西，都是你未来能用得上的东西，就比如前朝有个礼官叫做王进，他曾为扶正礼教死谏，我朝若是也出现了类似的状况，你总要有些话来堵这些朝臣的嘴，此时把这个王进给搬出来说教一番，最为合适，难道我朝还比不上前朝？” 章潜这个例子举出来，陆新竹一下子就明白了章潜的意思。 学以致用，学的才有意义，所以才要学。 “成，一会儿太师来，你我一同听太师的课业，日后总归用的上。” 陆新竹原本的厌学情绪，被章潜这么几句话就给化解了。 整个上午，章潜都陪着陆新竹上课，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章潜就已经昏昏欲睡了。 陆新竹也是一样，一只手扶着额头，眼皮一耷一耷的，马上就要睡下去。 “都给老夫醒醒。” 太傅气的脸色涨红，手上拿着一根戒尺，快步朝着陆新竹和章潜走过来。 章潜坐直了身子，一脸的困倦之意仍旧未曾消解。 陆新竹深吸了一口气，离开桌子，使劲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清醒过来。 “章潜，你作为太子少师，老夫以为你是个勤奋上进的，可你却公然在课堂上睡觉，把手伸出来，老夫要惩戒于你。” 陆新竹一听这话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只不过自己身为太子，不能打在自己的身上罢了。 “太师，真不能怪我想睡觉，你这讲的东西都太无聊了，这书都是一样的，我已经看过了，您搬出来重新读一遍，根本没意思。” 章潜没有伸手领罚，反倒是有些嫌弃。 太师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惩罚章潜，而是为了杀鸡儆猴，却没想到章潜居然把自己给顶撞了。 “你作为太子少师，怎可……” “你也知道我是太子少师啊！” 章潜根本不给说完话的机会，直接顶了一句。 “我是太子少师，这些东西我都已经看过了，太子在那呢！您要教授的学生是他，不是我。” 章潜转了转脖子，只觉得身体乏累。 “你……你……” 太师气的更厉害，怒不可遏的看着章潜，最终，他手里的戒尺狠狠地拍在了章潜的桌子上。 “你去给太子讲，老夫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太师气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章潜根本不虚，立马起身。 “太子殿下，这本书可通读过了？” 章潜这问题落下，陆新竹立刻十分配合的点头。 “已经通读三遍。” 章潜轻笑点头：“可有不懂的地方，又或者有什么地方有疑问？” 陆新竹连连摇头：“没有，这本不过是孩童读物，没什么难懂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多谢太师提点 章潜点点头，紧接着翻开了书。 “既然书中内容已经读懂，那咱们来说说这本书的作者。” 章潜直接将太师给晾在了一边，坐在了陆新竹对面，从作者的籍贯到生平，全都给讲了一遍。 太师原本气的很，听着听着，他惊讶的发现，章潜口中所说，居然还有些是他自己不知道的。 半个时辰过去，太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了下来。 “你说的这些与这书中内容，有何干系？” 太师对于这些事情，也是有些兴趣的，不过听着听着，他就反应过来，立刻提出了质问。 “自然是有关系的，这本书的作者，是在晚年的时候为了教导自家子弟而写，这里面多半都是作者一生积攒下来的道理，好生通读，必然大有裨益，更适合作为学生的入门篇，如果做人，这些便是根基，十岁的孩子学，正好。” 章潜饶有兴趣的看着太师，虽然没有挑衅之意，却十分气人。 陆新竹听着这话，连忙打起了圆场。 “太师不知我曾读过书，从如此基础的入门开始学起，也是用心良苦，不如太师您将准备教授我的书都拿出来，我学过的便告知太师，没学过的由太师教授，如何？” 陆新竹并没有自称自己为孤，这面子已经给的极大。 太师也不好多说什么，看在陆新竹如此礼遇自己的面子上，也只好应允下来。 课堂里备下来的书全都拿出来，从入门到高深排列，陆新竹一本一本的筛选过去，这才选定了书本。 章潜跟着一路看过去，从头到尾，他全部都已经通读过，这些东西全都是嚼烂了的东西。 “太师，可还有旁的藏书，您教太子殿下，我看些旁的。” 章潜满眼亮晶晶的，一副很是兴奋的模样。 “在后面书架上，你且自己去拿，不过这书不准拿出这间屋子，只能在这间屋子里面看。” 太师对章潜有气，却是真的欣赏章潜的才学，并没有继续为难。 章潜得了准许，立刻跑去寻找。 太师则是和陆新竹对坐桌前，将陆新竹挑选出来要学习的书给打开，认真的上起课来。 章潜找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家的藏书，居然和这里差不多，只有那么十几本是自己从未读过的。 随即这些书便都被章潜给拿了过来，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很是舒坦的看起来。 一个上午过去，陆新竹和太师之间的师生关系好了不少，章潜却是已经将书看完了一大半。 “多谢太师教诲，明日还请太师一定前来。” 陆新竹此刻是真的觉得学到了东西，根本没再打过瞌睡。 “太子殿下有这般好学之心，老夫便心满意足了。” 说话的功夫，太师看向了章潜，看着章潜靠在床边，翘着二郎腿拿着他的爱书在看，姿态根本算不上端正，他只觉得十分刺眼。 “章潜，老夫知道你有才华，可你这般姿态，实在不雅观。” “这书是老夫的珍藏，拿过来是为了给太子殿下读的，你怎的这般不知轻重，竟越过太子。” 太师随便上纲上线了一句，章潜便是一个僭越的罪名。 章潜并没有急着反驳，反倒是笑着又翻了一页。 “太子殿下，太师亲自教授你如何顺藤摸瓜的找茬，日后太子殿下若是遇到一些滑不留手，无法处置的恶徒，便用这样的法子处置，僭越二字，往大了说够砍头的。” 章潜根本没再惧怕，继续看书。 太师听了章潜的话，老脸一红。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方才明明已经询问过，他自己也答应了，如今不过是看章潜不顺眼，故意找些麻烦罢了，不曾想被章潜当着面的给戳穿了。 “多谢太师提点，孤记下了。” 陆新竹这话一出口，太师当场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想教授的可不是这些东西呀！ “太子殿下，老夫不是这个意思，你，你个牙尖嘴利的东西，老夫这就去面见皇上，一定让皇上罢免了你的少师之职。” 太师气哼哼的往外走，陆新竹看了章潜一眼，只见章潜脸上都是笑意，他便没有追上去说情。 “大哥，你这是故意惹怒太师的吧！” 陆新竹往桌前一坐，将上午学的这些东西整理了一下。 “太子殿下，太师大人是看不惯这般舒坦，想给我找些事情，让我听他的话，我若是听了他的话，那这课堂可就更无趣了。” “太子殿下，您可以敬重他，却不能完全信他，你是君，他是臣，他为师，你为学，这几层身份可要时时刻刻的分辨清楚。” 章潜捧着这本书爱不释手，这上头还有不少的注解，都是很有些意思的。 “孤明白，不过皇上若是生气了，当真将你赶回家去怎么办？” 陆新竹原本想着有章潜在身边陪着，他也能安心些，可章潜第一日入宫，却被太师告状，说不准真的会被罢黜了少师一职。 “那就回家去呗！我一个赘婿，本就不在乎名声脸面，不过到时候还要烦请太子殿下帮忙说说情，让太师将这些书借给我。” 章潜说的轻松，陆新竹心头却是一片压抑。 “赘婿是怎么回事，你的婚事，是皇上赐婚，怎么会传出这样的名声。” 陆新竹迅速抓住了重点，章潜却是毫不在意的撇撇嘴。 “不知道啊！爱怎么说怎么说吧！管天管地，总管不住人家那张想说话的嘴，随他去吧！” 章潜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看书。 陆新竹眉头微微蹙着，转身朝着外头走去。 午间，皇上刚刚用来午膳，太师怒气冲冲的前去堵住了皇上的门。 “老臣奏请皇上，恳请皇上罢黜章潜少师一职，此子身形不端，屡屡顶撞，只怕他带坏了太子，还请皇上准许。” 太师偌大的年纪，一气之下直接跪在了门外。 皇上听着动静不对，立刻差人去看，不过片刻的功夫，老太监把人带去了皇上面前。 皇上黑着一张脸，看着太师偌大的年纪跪在自己面前告状，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一百二十四章 剧痛 “太师请起，来人，看座，上茶。” 皇上起身将太师扶起来，立刻安排太师坐下来慢慢说。 太师却是漫不了一点，直接将章潜的所作所为全都给说了一遍，说起这些的时候，太师仍旧气愤难平。 “这个章潜，还真是会惹事，太师，您上了他的当了！” 皇上心里很清楚，当日说让章潜做少师一事，章潜是不愿意的，如今这才任职第一天，就惹怒的太师，这就是故意想离开皇宫。 “上当？” 太师满脸的气氛瞬间消失无踪。 “没错，前些日子朕与他说起过让他做太子少师的事情，他当时很不愿意，半百推诿，还是朕吓唬他，他才来做的这个少师，如今第一日便将太师您给气成这样，这小子根本就是故意的。” 皇上说完这些内情，太师一下子冷静下来。 从课上昏昏欲睡，到与自己叫板，再到挑了本书去看，行为处处乖张，原来是因为他想离开皇宫。 “那就说的通了，不过此子当真是个博闻强记之人，此人还是留在皇上手中，好生用着才是。” 太师冷静下来，瞬间改变了主意。 “朕可没打算留在自己手中，这章潜是个心中有沟壑，却不宣于口的家伙，那小子，只想过安稳日子，从没想过要入朝为官，做出一番大事业来，能让他真心帮衬辅佐的，也就只有太子一人。” 皇上微微摇头，心里却觉得好笑。 原本想着还要几日这等事情才会闹腾起来，却不曾想第一日就吧太师给惹怒了。 “此言不虚，老臣今日找那小子的晦气，他拆穿老夫也就算了，还让太子跟着学，说什么日后想要惩处的人滑不留手，可用这样的法子做由头。” “这都什么事啊！好好的太子，非得被他给带坏了不可。” 太师气哼哼的，皇上却是笑眯眯的。 “太师，当年朕刚登基，为了杀鸡儆猴，用的也是这样的法子，这法子便是太师您教授的。” 皇上说完这话，太师哽住了，却也立刻翻了一个白眼。 “那是无奈之举。” 皇上仍旧笑着，却是摇了摇头。 “太师，原本朕是想让你好生歇歇，安度晚年的，可惜那章潜不适合做太师，况且他也不如您学识渊博，这才让他做了少师，您想想，有章潜这样的人陪在太子身边，谁也不能欺负了他去。” “国家大事，无非钱粮国土兵力，国土兵力这些事情，自有武将匡扶，钱粮这边，章潜可是个奇才，日后有章潜辅佐太子，朕便是死了也安心。” 皇上无端说起这些话来，听着让人心中起疑。 太师脸上的笑意减退，没有应声，只是看着皇上。 皇上叹了一口气，屏退了下人，同太师说起了私房话。 下午的功夫，陆新竹便和太傅一同去了演武场，骑射，武艺，样样都要练。 这些东西对于陆新竹来说根本就不成问题，章潜闲着无聊，也跟着在一旁看，只见这陆新竹在马上辗转翻腾，身手十分漂亮。 章潜心生羡慕，看的正兴起的时候，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来。 【恭喜宿主成功成为太子少师，踏上辅佐之路，奖励兑换点3000，化体丹一颗。】 章潜被系统提示音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听见了化体丹三个字。 章潜心急的打开系统邮件令取奖励，看着化体丹后头跟着的解释，眼睛一亮。 化体丹，吞服可助宿主成功迈入武者境地，修习普通内功心法。 章潜压着心中的激动，转身就朝着东宫跑回去。 回了他在动工的住处，一头钻进了房间里。 【刚子，这化体丹服下后有没有什么副作用，会不会浑身冒出黑臭的黏腻物质？】 章潜可是看过不少修仙小说，一般这种类型的丹药，都是要跟随这样的症状的。 【宿主多虑了，化体丹是用来改造宿主身体结构所用，只会四肢百骸剧痛，每块骨头都会被砸碎后重聚，请宿主在绝对安全的时候服用。】 章潜原本还很兴奋，可听见剧痛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人家顶天就是臭了点，自己这剧痛是什么情况，还每块骨头都被砸碎的那种痛，那还不得把人给疼死。 【刚子，你给我说实话，这样的疼痛会持续多久？】 【依照宿主现在的身体素质，会持续十二个小时。】 章潜瞬间眼前一黑，当即放弃了立刻服用的想法。 就在章潜郁闷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少师大人，太子请您去书房。” 门外是宫女的声音，章潜连忙应声。 “这就来。” 化体丹的事情暂时被搁置，他快步出了房间，直奔太子书房。 书房里头，陆新竹和太师都在，章潜进门立刻行了礼。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师大人。” 陆新竹摆了摆手。 “大哥，同你说过了，私下里不必如此行礼，快来坐吧！” “这些是膳房送来的，说是从岭南那边送过来的，你快尝尝。” 陆新竹对章潜的称呼可是让太师吓了一跳，偏偏人家两个都笑着，谁也没觉得这称呼有问题。 直到章潜坐下，拿了桌上的柑橘开始剥皮，他才从震惊中解脱出来。 “这个甜啊！” 章潜吃了一口橘子，心情都好了不少。 “章潜，老夫今日便以这橘子出个题来考考你，若你能答上来，老夫便不再同你计较。” 太师一副倨傲的模样，等着章潜开口。， “那太师您还是跟我计较吧！不过计较归计较，您那几本藏书还是借我看看，那几本书我只听过名字，从没找见过，此番事情还要劳烦您大人大量。” 章潜继续吃着橘子，陆新竹却是轻咳了一声。 “太师，大哥他平日里散漫惯了，还请您见谅，不同他一般计较。” 太师却根本没有想过不计较这件事情，冷哼了一声。 “若你不肯应答，就算是皇上下旨，那几本书你也别想从老夫手中借走。” 章潜想着那几本书，考虑了好半晌，这才点了头。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这是做什么 “成，我答您的题目，不过我若是答上了题目，那些书您借给我，其他事情您该计较便计较。” 章潜的心思全都已经摆在了脸上，吃着橘子的速度没有半点降低。 太师听着章潜口中的话，对于皇上所说的那份故意，相信的更深了几分。 “这橘子产于淮南，若生与淮北，当为何？” 章潜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便开了口。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章潜的话音落下，太师眼眸微微一亮，这话听着寻常，却能感受到这其中的不同，言辞简洁，表达清晰，最重要的，便是这天南地北之间的差距。 听闻章潜只是乡下山头的一个穷秀才，根本没什么见识，也没什么能耐，只是运气好。 如今只凭借着么一点点的见闻，便能看得出来，外头的传言并不真。 “老夫说话算话，只要你不在扰乱老夫教授太子课业，那屋子里的书你随便翻看，老夫也不会再去皇上面前告你的状。” 太师说罢，起身朝着陆新竹行礼，直接走了。 章潜一下子傻眼了，就这么一句话居然放过自己。 这事听起来怎么都觉得不对头。 “太子殿下，这老头是不是被我气疯了？” 章潜的问题刚刚问出口，陆新竹无奈摇头。 “太师是故意的，想必是同皇上交谈后，改变了主意。” “大哥，你就别想着推辞掉少师一职了，皇上不会答应，我也不想同意。” 陆新竹说的很是直白，根本就不给章潜拒绝的机会。 “这个少师可不好当啊！” 章潜将手上剩下的橘子吃完，此刻只想回去好好歇歇。 “大哥不必多虑，这里是东宫，你在这里就如同在自家一样，若有事，我便来寻你。” 陆新竹看着章潜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里也算是有了些宽慰。 “好。” 章潜还是有些蔫头耷脑的，看起来没什么精气神。 几日的功夫，章潜一直都在看书，闷了就跑去小池塘钓鱼，就连说话都很少。 下午，皇上专门来看看陆新竹，进门就看见章潜坐在池塘边上钓鱼。 “章潜，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原本想着章潜能一直陪在陆新竹的身边，现在看来，跟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微臣参见皇上，回皇上的话，微臣在钓鱼。” 章潜起身，面对皇上也是那一副了无意趣的模样，好像呆在皇宫里，是一种折磨。 “你如今是何官职？” 皇上脸色阴沉，看着章潜满脸的不爽。 “回皇上，微臣是太子少师。” 章潜仍旧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面对皇上的问题，他根本没有半点惶恐。 皇上却是越发的生气。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官职，为何不陪在太子的身边，你可知道，你这是渎职？” 皇上本来是没有多生气的，偏偏被章潜的态度给气着了。 “皇上此言差矣，微臣是少师，不是少傅，太子练武之时，微臣不必陪同。” 章潜这幅模样实在是让人生气，皇上明知道章潜说的是对的，却还是忍不住心底的火气。 “朕命你陪同，太子自晨起后，你便要陪在太子身边，直到用过了晚膳。” 皇上这命令一下，章潜那张脸瞬间变得苦兮兮的。 “皇上，这是何必啊！” 章潜嘴上说着，手上却已经收起了鱼竿。 “你且陪在太子身边，待到太子登基后，你就归他管了。” 皇上看着章潜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只觉得糟心。 明明就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却死活都不肯好好把本事用出来，挣个功名回去。 “是。” 章潜跟着皇上走去演武场，老远就看见陆新竹骑在马上弯弓搭箭，一箭射穿了靶心。 皇上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章潜，外界传言你已经成了沈府的赘婿，举家搬过去，针对此事，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皇上停了这话，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偏偏章潜作为主人公，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什么想说的，外头爱怎么说就说去吧！事实如何，心中有数便是。” 章潜根本没把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放在眼里，如今这般状况，自己在外面的名声越不好，对自己就越好。 只要人人都不把自己放在重要的地位上，那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朕倒是觉得，你是故意这般做的，名声不好，自然不会有人将你放在心上，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朝着你打主意。” 皇上直接道出了章潜心中所想。 “皇上当真是目光如炬，明察秋毫。” 章潜恭维的说了一句，心里却是忍不住暗暗的骂。 到底是皇上，这个老狐狸，干点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旁人都看不出来的事情，偏偏他只听一耳朵就能猜出来。 “朕将你放在太子的身边，是让你去为太子挡刀挡枪，不是让你躲在太子身后的。” 皇上对此很是不满，语气都冷了。 章潜听着话茬不对，略微思虑便开了口。 “皇上，微臣虽然是个读书人，却也只是个偏僻乡野的秀才，倘若真的说起才学，微臣不过是个草莽，若是让微臣去替太子殿下挡刀挡枪，虽说能做得到，但是也会给太子殿下惹麻烦。” “微臣现在只想多捉摸出一些赚钱的法子，只有我朝国库充盈，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边境才能安稳，说白了，若是没钱，不管有多大的雄雌伟略都没用，您将我留在宫中，不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章潜跳出了自己侯爷和少师的身份，毫不留情的说明白了皇上为何要这么做，也算是礼尚往来。 “没错，朕的确是看重这一点，你这个人，若是放了出去，天下钱财半数都会落在你手里，这等状况朕觉不允许。” 皇上这话说的十分坚定，虽然听起来和寻常时候一样，章潜却在这话里听见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天下钱财能够握住半数，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数目，若是让这样的人独立于朝廷之外，那才是天大的可怕之处。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说得好 尤其对于皇权来说，若是这样的人摄入党政，不管选择支持谁，有这样雄厚的财力，几乎算得上是支持谁，就能保证谁坐上皇位。 章潜心里明白皇上说的是什么，如今留自己一命，不过是因为自己有价值，并且自己和陆新竹之间的关系如此亲近，再加上自己将赚钱的法子一一交给了朝廷，此此时还算不上威胁。 “皇上多虑了，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平安富足的日子，钱够花，日子舒坦就足够了，其余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想掺和。” “不过太子殿下流落荒野之时，好歹也叫了那么久的大哥，若未来的皇上是他，我定然愿意帮衬他，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跟着进京。” “太子殿下脾气执拗，武功又厉害，唯独重情义这一点是他的软肋，不过这点软肋也可以成为他的帮手，只看他如何去用。” “皇上，微臣只求能过安安稳稳的生活，将来太子殿下承接了皇位，还请皇上准许我能回去做个富家翁。” 章潜这一番话算是将自己的心思给说通透了。 皇上对于章潜的这番话信了七成，如此的推心置腹，已经很是不容易。 “你想这般，只怕旁人不愿，财帛动人心，你想平安，却有许多人想要抢走你锅里的肉，有打江山的能力，更要有守江山的本事，入了京城，你想要的那种安稳就不可能得到。” 皇上的声音发涩，听起来让人心底发酸。 “微臣明白皇上的意思，不过微臣想要试一试。” 章潜话音刚落，皇上紧接着跟了两个字。 “天真。” 很快，陆新竹从马上下来，小跑着过来，见着皇上也在，便一板一眼的行礼问安。 “你这身功夫真是俊俏，只可惜如今并非战时，否则你必定是个军功磊磊的马上皇帝。” 皇上看着陆新竹，满眼都是欣慰。 陆新竹却是别别扭扭的，连声父皇都不肯叫。 “臣多谢皇上夸赞。” 章潜看着这父子二人的状态，心里暗暗唏嘘。 到底还是不肯认这个爹啊！ 回来做这个太子，恐怕都是皇上做了好大的让步，才成功的。 “太师说你近日来很有些长进，待你完成了课业，便该入朝堂参政了，给你三年的时间好好学着如何做一个皇帝，三年后朕便传位于你。” 皇上说完转身便走了。 章潜眉头皱的死死的，陆新竹对这话倒是不惊讶。 待到周围只有自己人的时候，章潜才上前询问。 “太子殿下，皇上说三年传位是何意？” 章潜心中疑惑，如今的皇上正是壮年，根本没有老迈，传位一事为何会如此着急。 从陆新竹坐上太子的位子，好像一切都很着急。 “皇上说他做了半辈子皇帝，做腻了，三年内让我好好学习如何做一个皇帝，三年后，不论情况如何，他都会将皇位传给我，倘若我在这三年内死了，便会立宗室子弟为太子，若我跑了，他也会留一封传位与我的诏书，命令宗室子弟做监国。” 陆新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眸之中透着些迷茫。 章潜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三年之内，为何一切都安排在了三年内，好像不论如何，三年后当今皇上都会选择退位一般。 “太子殿下，这事情有些奇怪。” 章潜总觉得有些事情是自己还没看透的，如今却仿佛隔着一层窗户纸，只要捅破便能知道真相。 “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这些日子在宫里，已经听见不少关于皇上的传闻，皇上同我一样，不想做皇帝，只想去游山玩水，眼看着年纪大了，想着把皇位传下去，还要传给可靠之人，这才非要把我找回来继承皇位。” 陆新竹这个理由让章潜嘴角一抽。 “合着你们父子的脾气秉性都差不多啊！” “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 章潜感叹了一句，对于这个问题，没再多想。 “明日我回去上朝，大哥你同我一起去吧！” 陆新竹第一次上朝，心里很有压力，便想着让章潜能陪着自己。 “不去，上朝这种事情，和我可没什么关系，你学了这么久，总不会连上朝这种事情都害怕吧！” 章潜此刻只想让自己化身成为一个隐形人，根本不想在人前露脸。 太师那等身份地位，又是那个年岁，根本不会有人从他的身上下手，但是自己可就不一样了。 “我也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这一次上朝，会有人故意为难我。” 陆新竹眉头微微蹙着，眼里全都是厌恶。 章潜听着却笑了。 “太子殿下，上朝的时候有人难为你这再正常不过了，你是皇上硬抬上来的，是否有能力和潜质，谁都不知道，朝臣对你必定十分好奇，甚至还会有人为了验证你是否有做君者的才能，故意为难你，美名齐曰历练。” 章潜虽然没上过朝，但是这种事情，根本不用亲身经历，就能猜的七七八八。 “没错，明日若当真有人欺负到我的头上，我当如何？” 陆新竹此刻有些忐忑，心头压力不小。 “若就事论事想不出办法，便将事情变做问题问出去，若有人不尊不敬，礼教僭越二字，就足够了，你忘了前几天太师说我僭越的例子了？”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给陆新竹出的主意，主打一个坑了别人，自己就不会掉进坑里。 “你虽然是太子，可也只是刚刚入主东宫，许多事情不懂太过正常，千万不要懂装懂。” 章潜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叫好声。 “说的好！” 身后来人正是太师，他今日特意赶来，就是想要嘱咐陆新竹几句，没想到他想说的话，全都从章潜的嘴巴里说出来了。 太师看着章潜的眼神越发的欣赏，眼看着陆新竹的忐忑不安已经消退了大半，心中甚是宽慰。 “以你之能，若是你肯苦读诗书，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太师的话让章潜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 “太师，求您盼着我点好吧！我只想做个富家翁。” 章潜将摆烂的姿态拿捏的很是彻底，这幅胸无大志的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 第一百二十七章 依照我朝律法，当杀 太师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目光转到了陆新竹的身上。 “太子殿下，近日外界传言，太子少师是个赘婿，不堪担任此等职责，此事在明日朝堂之上，必定会议论纷纷，这等事情太子可要提前做好打算。” 太师的话音落下，章潜的眼睛都亮了。 “这是好事啊！” “太子殿下，你就顺着他们说就是了，最好能在朝堂之上，直接将我这少师之职给罢免了，我回去安安生生的当个赘婿也就罢了。” 章潜这满脸的兴奋不是装的，陆新竹却是满眼的不乐意。 “孤的少师，还轮不到旁人指摘，此事我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明日自会当堂论断。” 陆新竹此刻已经隐隐约约有开启战斗模式的迹象，章潜立刻上前去。 “太子殿下，这皇宫里当真是没什么意思，处处都是一板一眼的，我这人你知道的，放纵管了，不如放我回去吧！明日是多少的一个机会啊！” 章潜这般兴奋的样子落在陆新竹和太师的眼里，紧接着他们两个很是默契的无视了章潜的请求。 “明日太师可会上朝？” 陆新竹转身朝着内厅走去，太师抬步跟上。 “明日老夫不上朝，一切都要看太子殿下自行弹压，不过皇上还是会帮衬一二的。” 陆新竹点点头，二人渐行渐远，将章潜给扔在了后头。 章潜满心都是无奈。 这年头，有本事的人也活得不自由啊！ 看来火药什么的还是不能拿出来，先把白砂糖做出来吧！ 有赵成宏来做这门生意，总归是能替自己分担些压力。 章潜心里捉摸着，就开始盼望着休沐。 两日的时间，足够将白砂糖制作出来了。 章潜回了住处，默默的在心底琢磨着白砂糖的制作流程，所需要的器具都已经想好了。 转天一早，早朝之时，陆新竹上了朝，面对文武百官，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忐忑，不过他本人本就是个没什么表情，经常冷着脸的家伙，面对这等局面，他的面无表情倒是给了旁人不小的压力。 日常事务处理的差不多，御史台的人便上前开始针对章潜做太子少师一事炮轰。 陆新竹一直都没有理会，只是静静的看着。 眼看着御史台的人哗啦啦的跪了一地，足足十几个人，皆是三品以上的官员。 皇上并没有表态，只是看向了陆新竹。 陆新竹也没急着说话，站出一步微微侧身，目光在这些跪地恳求的人脸上一一划过。 寂静无声的朝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陆新竹的身上。 陆新竹目光冰冷，只盯每个人的脸，似是要记住这些人的样貌一般。 这种当场记仇的事情，偏偏无一人开口，不少人都被陆新竹这般作为给吓了一跳。 皇上看着下头的人全都不说话了，等了半晌也不见陆新竹开口，这才问了一句。 “太子，你看什么呢！” 陆新竹听闻转头朝着皇上拱手。 “回皇上，孤在看是那些人活腻了，今晚便亲自登门，取他们的项上人头。” 陆新竹这番话说出口，跪在地上的这些人全都吓了一大跳。 皇上听了这话也吓了一跳。 “太子，你身为太子，如何能以权谋私？” 陆新竹却是丝毫不慌。 “回皇上，孤为太子，太子之师乃是皇上您下的圣旨，这些热在朝堂之上公然职责皇上的旨意是错的，乃是不敬皇权，依照我朝律法，不敬皇权者，杀。” 陆新竹说完，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皇上也都愣神了一瞬间。 这借口找的好，有理有据，就连杀这些人，都是依照我朝律法。 “孤乃太子，依照我朝律法行事，当不是以权谋私。” 陆新竹说完，便站了回去，仿佛整件事情都和他没关系了一样。 下头的朝臣一个个的都愣了。 十几个官员，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一个杀字落地，没人再对这件事情有异议。 御史台的这些官员个个脸色难看，为首之人则是看向了皇上，眼睛里只有两个字，救命！ 皇上见此情形，摆了摆手。 “御史台诸位卿家可还有话要说？” 皇上开口，御史台为首的李大人立刻站了起来。 “臣有话要说，臣方才所说，不过是想知道那章潜有何才能，经太子殿下提醒，微臣才想明白，以这般说辞让章潜自证能耐，实在是大错特错，还请太子殿下见谅，我等只是想知道章潜究竟有何本事可做太子少师。” 此人改口极快，紧接着跟在他身后跪下的人也全都起来。 “臣等附议。” 这些人改口改的快，陆新竹却是丝毫面子都不给的哼笑了一声，脸上的嘲讽之意十分明显。 听你说话，你就夸大其词，言语逼迫，要你的命你就有别的说辞了。 “太子，章潜为你的少师，当日也是你向朕求来的这道恩旨，此事还是你同诸位大臣解释一番吧！” 事情瞬间被推到了陆新竹的身上。 陆新竹对此并没有任何慌张。 “回皇上，章潜通文墨，且此人对待孤十分赤诚，他不会骗孤，只这一点，便胜过许多文采斐然之人。” 陆新竹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噎住了。 这分明不是解释，却是在明里暗里的告诫朝堂之上的所有人，别想着骗我，更别想着欺我。 就连皇上在内，都被陆新竹这话给内涵了。 皇上脸上有些抹不开，毕竟少师这件事情，的确是他先做出了决定，这才回头来问陆新竹的意见的，如今到了朝堂之上，直接就换了样子。 “太子殿下，天下间诚恳之人大有人在，文采斐然又诚恳者，仍旧众多，还请太子殿下三思，寻一个得以配位的少师。” 御史台李大人头铁，面对这等情形，他仍旧选择了出头冒尖。 “既然大有人在，那便劳烦这位大人替孤定下一位少师的人选吧！此事劳烦大人了，大人定下人选，将名单送入东宫，孤自会再考教一番。” 陆新竹这话瞬间让李大人整张脸涨红。 这等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这样个官职可以做主的，说句难听的，他连提一个备选之人的资格都没有，如今这等事情，却硬生生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和稀泥 “太子殿下，这等至关重要的事情，微臣没资格提出人选。” 李大人纵使心中不远，却也只能实话实说，话音落下，陆新竹当场嗤笑出声。 “没资格提人选，却有资格质疑，多管闲事。” 陆新竹的话一下子让御史台的众人深吸了一口气。 这跟骂御史台的人都是无用之人，没任何区别。 多管闲事这四个字，近期定然会一直围绕着御史台。 皇上对此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反倒是对陆新竹多了些欣赏。 “若无事，便退朝吧！” 皇上对陆新竹的表现十分满意，这只是一个极小的考验，倘若陆新竹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恐怕还真不是个能做皇帝的料。 “皇上，臣方才想到一件事情，奏请皇上裁夺。” 陆新竹拱手上前，瞬间引来了皇上更大的兴趣。 “太子且说来。” 皇上心里很是好奇，这才上朝第一日，早朝商议的事情也没什么特别的，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一起了陆新竹的兴趣。 “儿臣以为，御史台各位大人平日里盯着的都是皇上您的决策，并非当真为朝廷分忧解难，当减少俸禄，以观后效。” 陆新竹这话说出口，文武百官都默默的闭上了嘴，一个个都憋着笑。 这事情实在是过于明显，有仇当场报啊！ 根本就不等过夜，就是摆在明面上的报复。 御史台这些官员脸色难看的厉害，原本他们的俸禄就不高，如今若是再被削减，他们的日子可就真要过不下去了。 牵头的李大人满脸求助的看着皇上，毕竟这种事情还是皇上说的算的。 “御史台诸位大人的确是将目光放错了地方，不过减少俸禄一事还是算了，他们的俸禄本就不高，不必再减了，不过太子所言，你们可要记住了。” 皇上很是丝滑的和起稀泥来，今日这早朝，可是让陆新竹这太子之位坐的稳当了一些。 朝堂之上众位大臣全都对这个太子有了一个最基础的认知。 起码这太子殿下是个护短的，若是入了太子殿下的麾下，能得这般庇护，前途一片光明。 朝堂之上，皇上对陆新竹的态度也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早朝散去，陆新竹回了东宫，皇上则是交上了基辅大臣们去了书房。 “皇上，太子殿下今日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才，虽说不太爱笑，说起话来字字珠玑啊！” “没错，太子殿下初露锋芒，御史台那群平日能用嘴犁地的家伙，全都闭上嘴了，这可是让臣叹为观止。” “老臣多少年没见过御史台那帮家伙吃亏了，没想到太子殿下一下子就震慑住了他们。” 跟着皇上到书房的，都是些上了年岁，跟在皇帝身边多年的基辅大臣，文臣武将皆有，这一趟早朝可是让他们对陆新竹满意了许多。 不说旁的，单是武将便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气。 平日里便是这些御史台的人搬弄口舌是非，偏偏武将不善言辞，尝尝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自己憋着气。 “你们这些老家伙，太子能震慑住他们是因为太子根本不讲理，随便扣个帽子，就要把那一群人都给砍了，偏偏他是太子，就算真的砍了这些御史，也都是朕来担着。” “这小子根本就是故意的。” 皇上看得出陆新竹的手段，也知道这是在利用自己，心里却是很满意。 “皇上，事情发生的突然，就算太子殿下提前有所察觉，也是不易的，毕竟太子殿下第一次上朝。” “老臣原本想着还要多督促太师教授太子殿下，朝政之事暂时不必交于太子手上，如今看来，太子殿下当得起这般职责。” 众人都看得出来皇上高兴，说的也全都是让皇上高兴的话。 对于朝政之事交给陆新竹处置，这不过是句恭维话。 皇上对此倒是直接点了头。 “没错，朝中事务也该让太子沾手处置，户部和吏部也该忙活税收一事了，此事便交给太子处置，若有不妥之处便来寻朕，有朕在，他闯不出多大的祸事。” 皇上顺着话茬，直接将税收的事情交给了陆新竹，原本这等事情至关重要，国库之中所有的存银都是靠着税收，如今有了造纸术，漂白粉，以及镜子，三样东西可是大大的充实了国库，税收一事拿出来交给陆新竹连手，倒是不会出太大的差错。 皇上跟前的这些基辅大臣们都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场面诡异的冷下来。 “你们啊！朕知道你都是怎么想的，税收一事于我朝来说十分重要，尤其是对于充盈国库而言，我朝财政的赤字已经摘了下来，你们也要从旁看着些。” “从前是你们辅佐朕坐稳了皇位，若非前几年边境大战，我朝也不会如此困苦，这几年最重要的就是休养生息，三年后，番邦，草原就会卷土重来，再犯我山河，倘若我们能利用这三年的时间令国库充盈，难道还怕打仗？” 皇上心里想的全都是未来之事，一朝天子所思所虑，可不只是一城一池的得失。 “不满诸位，太子是朕强逼着他回来的，他对朕有心结，不肯认我这个父皇，如今肯回来也是被情势所逼，日后还需各位多多担待。” 皇上这番话可谓是将自己的弱点给交了出去。 同时也告诉了这些人，太子是没什么弱点的，人家根本就不想做这个皇帝。 朝堂之上若是真的过于为难陆新竹，人家可是很容易直接撂挑子的。 “皇上，虽然这是您的家事，但是天子无家事啊！” “倘若太子殿下不愿，那岂不是对我朝的未来毫无益处？” 说话之人便是那个武将，他一开口，所有人都闭了嘴。 其他人都是这样想的，偏偏只有他这个没什么弯弯绕的武将敢把这话说出来。 “说错了，不贪恋这权势的人，才是对我朝未来最有益的人。” “自古以来，贪恋权势的帝王，只会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做下惊天动地的蠢事。” “这也是朕为什么一定要让陆新竹回来做皇帝的原因，那些宗室子弟之中不乏有才华者，更不乏善谋略者，可他们都为了这个位置疯狂。” 第一百二十九章 挣大钱了 皇上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哑了火。 虽然他们根本不相信皇上口中的话，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陆新竹是真的这般，还是装作这般。 不过陆新竹作为皇上唯一的儿子，如今又名正言顺的坐上了着太子之位，将来由他继承大统，那是合乎礼法的事情。 唯一让这些大臣们心中忐忑的，便是陆新竹从小便没在宫中长大，对于朝堂事务更是一窍不通。 今日在朝堂之上，陆新竹虽然展露了头角，锋芒锐利足够，可对于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来说，还是太过稚嫩。 “好了，朕今日也累了，诸位爱卿都退下吧！” 皇上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丝毫疲惫，只是这心情差的厉害。 “臣等告退。” 这些基辅大臣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很清楚皇上的脾气。 此时没人上前去碰钉子。 众人退去，那武将却是去而复返。 “皇上不必忧虑，臣瞧着太子殿下是极好的，做事很有方寸，展露锋芒却不过盛，臣也曾听闻太子殿下善武艺，臣觉着，若是躲让太子殿下学些兵法，哪怕日后以兵法治国，亦是一片昌盛。” 皇上听了这话，一下子笑起来。 “你这个老家伙，倒是比旁人敢说话，以武治国，不失为良策。” 皇上当真开始思考起这件事情来，见状，武将退去。 东宫之中，太子就如寻常时候一般，正常读书，训练骑射，可是苦了章潜了，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章潜的身边，就算是躲懒，也要在演武场上躲。 晚饭时候，章潜坐在陆新竹的对面，屋里只有他们二人。 “大哥，今日朝堂之上，我虽然占了便宜，但也是因为有皇上在背后撑腰，此番将御史台给得罪的不轻，日后必定要时常弹劾我。” 陆新竹拿着碗筷，就和在章潜那座山上吃饭的时候一样，没那么多规矩，更没有一板一眼。 “弹劾是好事，借此立威，也能以此收拢人心，你可要知道，历代的武将都对御史台那些读书人没什么好印象，只要你能笼络住武将，太子之位便是稳固的，有我这个钱袋子，你大可放手去招揽武将，只是不知道皇上对此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啊！” 章潜故意说了这么一番话，就是想看看陆新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问问就成，明日我私下里问问皇上，招揽武将这事他若是不介意，此事便可成，这个月户部那边分给你的银子已经送到侯府，只是你身在东宫，此事应该还没有知会你。” 陆新竹眼看着章潜满脸兴奋之色。 “终于拿到分红了，肯定有不少银子。” 章潜喜滋滋的，这门生意自己可是能分到一半的利润，就算再怎么少，也必定比哪一家小小的造纸坊要多，上万两白银怎么也是有的。 “来送信的人说，工部分了十三万六千两白银，现下银子已经一箱一箱的抬进你府上了。” 陆新竹说的简单轻松，章潜听着十几万两白银就这么送到了自己的府上，自己居然还不知道，心里一阵憋闷。 “真是不知道把我留在这里是要干什么，那么多银子，我总得回去找个好地方给藏起来才行啊！” 章潜说起银子的事情，一下子小气起来。 “大哥，那么多的银子，没地方藏的，或者存入钱庄，用银票便是。” 陆新竹说起钱庄这两个字的时候，章潜是真的根本不觉得这事一个好的解决办法，除非这个钱庄是自己开的。 “那还是用银子吧！如今这般时候，还是用银子最为稳妥。” 章潜的话陆新竹并没有放在心上，正吃着饭，皇上的旨意便送了过来。 章潜跟着一起行礼，听着皇上的圣旨。 等宣旨太监走了，陆新竹一张脸已经黑漆漆的。 章潜却是笑眯眯的看着陆新竹。 “太子殿下，皇上将税收一事交给你来处理，这可是给了不小的权利，同样这也是在历练你，你可能明白皇上的用心？” 章潜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将自己放在陆新竹的身边，无非就是让自己陪着陆新竹，在陆新竹想不通的时候开解一番。 “我知道皇上想让我尽快插手朝政，只是此事做的太急，朝中官员我还没有多少了解，此事定然需要用人，两眼一抹黑，难不成所有的事情我都亲自去做不成？” 陆新竹这话一出口，章潜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有什么可为难的，我记得好像很久没见过世子爷了，这等事情，还是找世子爷询问一番最为稳妥。” 章潜的提议对于陆新竹来说，惠而不费。 陆新竹也点了头。 “也只能如此了，大哥陪我一同去见世子吧！” 陆新竹忧心忡忡的，压力骤增。 “好，明日我休沐，回家住两天，赚钱的事情，我必定会再想些办法，倘若你这差事办出了什么差错来，我这个少师在银钱上给你补足。” 陆新竹听闻此言，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章潜一眼。 朝廷一年的税收，各个郡县的状况也都大不相同，一年下来的税银何止百万，这怎么可能是章潜一个人就能搞定的。 “走吧！这个时辰前去，还不算唐突。” 章潜陪着陆新竹一起去了赵王府。 赵成宏在自己的书房里面，悄悄的见了陆新竹和章潜。 “太子殿下，今夜天色以晚，不知您前来所为何事？” 赵成宏也不似先前那般同陆新竹亲近，处处都有了规矩礼仪。 书房内，只有陆新竹，章潜和赵成宏三人。 以往三个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可不似现在这般冷冰冰的。 陆新竹顿了一下，直接伸手抓住了赵成宏的胳膊，拉着人坐下来。 “世子爷，何必如此，私下里没有外人，皇上让我管今年的税收，朝廷之中的官员我不熟悉，有关税收一事，所需人手不少，还需找到可靠之人才行。” 陆新竹没有丝毫犹豫，就将皇上悄咪咪下的圣旨给说出来了。 赵成宏听到税收二字，一下子骤起了眉头。 “此事不好办啊！” 第一百三十章 过目不忘太疼了 章潜坐在一旁，左耳进右耳出的，这种事情他很清楚的知道，不是自己能管的，也不是自己该管的。 “世子爷，此事若无帮手，定会闯祸，这是我当上太子后办的第一个差事，不能出差错。” 陆新竹很是严肃。 赵成宏点点头，思量了半天，他才转身从书架上拿出了一个册子来。 “你且看看，这些都是户部和吏部的名单册子，京城之中的官员，以及各方郡守的名单都有，依着百官考绩挑选人才便是。” 赵成宏会帮忙章潜不意外，但是吏部和户部官员的名单册子可是让章潜心中震惊了一刹。 这玩意儿，多半都是在皇上手中的，这赵王府却有这样的东西，言之凿凿，各方人员的名字全都由，再联合百官考绩，还真是一条清晰可见的擢选之路。 “多谢世子爷。” 陆新竹并没有把这名单给拿走，而是放在了桌子上。 “名册朝中应该有，这种东西我从你这里拿走，会给你惹麻烦的。” 陆新竹这话说出口的瞬间，赵成宏的脸色就变了。 前些年，陆新竹在他的身边做侍卫，可是帮着他做了不少的脏事，哪怕是这个名册，也都有陆新竹的手段在其中，这玩意儿的存在陆新竹很清楚，可今日他却把这东西给留下了。 “太子殿下，这东西原本就是给你准备的，当年我收集这名册，为的便是辅佐，你拿走才是最好的。” 赵成宏此刻偷着些许的小心，章潜眼看着局面越发尴尬，立刻站出来将这名册给拿了起来。 “你们两个真是奇怪的很，这名册有这么重要吗？” “你们都不要，那我要，天色以晚，赶紧回去吧！我跟着你跑了一天，早就困了。” 章潜这么一打岔，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陆新竹看着章潜将这名册收起来，转头看向赵成宏。 赵成宏也是一样，脸色略有些变化。 如今他们二人的身份地位算是彻底的换了过来。 原本的一主一仆，变成了如今的一君一臣。 “世子爷，不必如此忌惮我，我从小跟在你身边，你待我如亲兄弟，这些是不会改变的。” 陆新竹说完转身往外走，章潜跟在陆新竹的身后，对于这番话，章潜无奈一笑。 如今的陆新竹说出这番话，必然是发自肺腑的，可是否能够做到一直不变，可是难说的很啊！ 晚间，章潜躺在床榻上，空荡荡的屋子让章潜心头都是无奈。 明明自己可以在家里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的。 想到这些，章潜忽然起了心思，闭上眼睛默念了一句系统。 系统版面没有任何变化，任务进展却是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辅佐陆新竹成为皇帝的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五十。 ‘刚子，任务完成度过半，怎么没有通知我一声。’ 章潜心里问责，习惯性的打开了邮件。 果然，邮件之中静静躺着五封还没来得收取的邮件。 【经宿主要求，开通任务进度通知。】 章潜眉头微微一簇，虽然自己脑袋里面传来的还是机械音，但是这话听着总觉得不太对劲，好像是系统在嫌弃自己事多。 ‘刚子，你是刚才是不是在嫌弃我事多？’ 【宿主，刚子是系统精灵，没有人类情绪。】 章潜听着总觉得不太对劲，没有人类情绪，可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 ‘以后有新的邮件记得提醒我。’ 章潜接收了邮件，几乎全都是兑换点，五个邮件接受下来，章潜眼看着自己的兑换点来到了一万三千多。 这些邮件里除了兑换点，只有一个另外的奖励，名为天赋。 章潜看了一眼这个天赋，实在是想不通这玩意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章潜点了一下天赋二字，后面立刻跳出了词条。 天赋：使用后可助宿主觉醒一种天赋，如力大无穷，过目不忘，天籁歌喉，绝世舞姿等！ 章潜看完这个介绍，眉头微微一挑，心里捉摸了半天，看着词条上写的这些天赋，章潜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过目不忘上。 ‘使用天赋。’ 章潜心底说了一声，天赋二字立刻化作的光团朝着章潜的脑袋奔袭过去。 【请宿主选择觉醒天赋。】 章潜心里默念：‘过目不忘。’ 【叮！宿主使用天赋，觉醒天赋过目不忘，立刻发放。】 章潜躺在床上，正准备迎接这个美好的时刻，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炸开了一样疼，好像什么东西在脑袋里面来回游蹿一般。 章潜抱着脑袋，死死咬着牙不肯出生，痛的在床上打滚。 噗通一声，章潜滚到了递上去，头痛的眼前一片漆黑。 “少师大人，您在屋里吗？” 门口的声音章潜听不太清楚，可他却下意识的忍住了声音，不敢出声回答。 敲门声传来，章潜根本没有精神去管。 大门推开，宫人吓了一大跳。 张洽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脸色惨白如纸，满脸都是汗。 “来人，快去禀报太子殿下，少师大人突发恶疾。” 东宫的下人七手八脚的将章潜给抬起来安顿在床榻上。 章潜此刻已经痛的感觉不到旁的事情，眼前一片漆黑，很快昏死过去。 此事惊动了陆新竹，他立刻差人叫了太医来给章潜看诊。 东宫大半夜的急召御医，此事惊动了皇上。 深夜之时，章潜幽幽醒来。 皇上，太子，以及太医院值守的所有大夫都在跟前。 “醒了，大哥，你怎么样？出什么事情了？” 陆新竹根本顾不上这么多，整个人都慌张的很。 皇上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剜了章潜一眼。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微臣没事了。” 章潜赶紧起身，走到皇上跟前去。 “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听宫人说，你头痛的满地打滚，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皇上疑心有人将手伸到了太子的东宫之中，这才有此一问。 “多谢皇上关心，微臣幼时也曾这版头痛欲裂，找了大夫询问，却根本查不出病因，多年未曾犯过病，臣也不知是为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制糖大业 章潜脸不红心跳的撒了谎，吧这件事情归咎于小时候的病症。 那么久远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的查得到蛛丝马迹。 皇上对此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便起身走了。 章潜暗暗松了一口气，心头一阵阵的发慌。 陆新竹看着章潜仍旧微微发白的脸色，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哥，你真的没事吗？” 章潜点点头，心里却是一阵的气恼。 就少问了一句这玩意儿有没有副作用，就搞出这样的事情来，幸亏只是头疼，这要是吃上了化体丹，还不知道会折腾出多大的事情来。 “没事，明日休沐我回家歇歇，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病了，我都给忘了。” 章潜安慰了一下陆新竹，忍不住的想要试验一下自己这项能力。 “明日还是让太医为你诊治一番，你再出宫。” 陆新竹心里还是没底，只觉得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毕竟是痛到昏厥，这可不是一般的病症。 章潜点了头，陆新竹才回去歇着。 转天一大早，章潜刚起身，太医就进门来给章潜诊脉，确认章潜真的无事之后，这才让章潜出了宫门。 走出宫门就看见了沈钰。 “夫君，你今日休沐，我特来接你回家！” 沈钰乖巧的很，见了章潜便率先行礼，对章潜的态度比寻常更加谨慎，也更加谨小慎微。 章潜对此还有些不习惯，平日里也不是这般模样啊！ 不等章潜开口，沈钰已经上前，十分恭敬的扶起了章潜的胳膊，朝着马车走去。 抬眼一看，此时宫门口全都是等待上朝的大臣，当着百官的面，沈钰如此做派，章潜是赘婿一事自然被打破。 章潜心里很清楚沈钰这是故意为自己正名。 “先回侯府。” 章潜明知道这一场戏，也乐得陪着沈钰演下去，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一段路程，章潜才将提起来的那口气给松开。 “阿钰，日后不必这般模样，外头的传言就算一直传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本就不想做什么太子少师，若我的名声不好，刚好可以用这样的法子助我早些离开皇宫。” 章潜说完这话，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怎么说的自己序号像是想要离开皇宫的女人一样。 “夫君，此事我已经和父亲商议过，父亲觉得，你还是坐稳太子少师之位最好。” “太子殿下初露锋芒，他已经在朝堂上将你护下，你的名声自然需要挽回，倘若真的因为名声丢了太子少师的官职，对太子是个打击，对沈家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父亲是礼部尚书，因你的关系，他如今已经站在了太子殿下的阵营里，倘若你出了问题，那父亲在朝堂之上，当真是无处立足了。” 沈钰这番话让章潜眉头微簇。 “父亲何必如此，沈家是沈家，我是我，这种事情还是少掺和的好，我这想脱身，都脱不出来呢！” 章潜靠在车厢上，思绪转动，想起了当初皇上答应赐婚的场景。 那时候的确是自己求来的，可看着如今这般局势，只怕皇上早就已经想好了日后这条路该怎么走。 陆新竹登上太子之位，身边必须要有人辅佐，礼部尚书便是太子的第一个手下。 这些事情看似都是旁人做的，可这一步一步的走向，可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轻松。 “夫君，这里是京城，想要脱身何其困难，除非……” 沈钰没有说下去，目光晦暗的看着章潜。 章潜心里也很清楚，除非陆新竹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否则自己想要脱身，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说旁人，单说皇上，他就不会准许自己脱离掌控。 “侯爷，夫人，到了。” 车夫敲了敲车厢的门，朗声招呼。 “你先回沈府，这边的事情用不到你。” 章潜下了马车，走进了侯府之中。 搬离侯府之后，侯府里里外外的人手都少了许多，如今留在府里的，大多都是男子和上了年岁，忙活厨房的婆子。 “侯爷！” 府上的人见了章潜都躬身行礼，章潜直接去了那个做玻璃镜子的小院，院子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落了灰尘，一看便知无人动过。 偌大的侯府，此时显得格外萧条。 “来人。” 章潜已经决定制作白砂糖，这些制作玻璃的法子已经交给工部，自己这里再留这些器具就不合适了。 “侯爷。” 外头等待的小厮跑进来，一进院子就盯着这些落了灰的器具看。 “把窑炉里头添上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都扔进去，一把火烧了。” 小厮听着要烧了这些东西，瞬间愣住了。 这一院子的东西，他都看不明白是做什么的，现在全部都要毁掉。 “侯爷，这……” 章潜目光一凛，冷冷的看向这个小厮。 “你是府上新来的小厮，签的也是死契，你应该明白你的主子是谁。” 章潜忽然冷脸，这小厮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行礼，跑去把这些东西全都给丢进窑炉里，紧接着淋了些油便开始点火。 小院儿里面黑烟冲天，章潜转身去了厨房。 “咱们府上有没有石蜜？” 厨房里的几个婆子面面相觑，皆摇了摇头。 “侯爷，石蜜金贵，是滋补的东西，咱们府上平日里没有备下。” 章潜想听的就是这话，当即故作遗憾。 “既然没有，那便去买些甘蔗和甜菜来，我亲手为娘子做些石蜜。” 章潜转身就朝着外头走去，厨房里的婆子们听着这话，都满脸的羡慕。 “侯爷对侯夫人可真好，居然愿意为了她们亲自下厨房。” “谁说不是呢！能嫁给咱们侯爷，那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几个厨房的婆子凑在一起，一边说着章潜宠爱妻子，一边去忙活章潜吩咐的事情。 章潜坐在厅里，等着下头的人办差，心里暗暗想着。 只要原料足够，那自己就能很快制出白砂糖来。 石蜜也还是要做些的，毕竟将沈钰和沈玥拉出来做了挡箭牌，总不好把话传出去，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第一百三十二章 做人还是要变通 约么半个时辰的功夫，原料都被带了回来，章潜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些数量太少了。 “这些不太够，本候是第一次做石蜜，必定会失败几次，你们去多买些回来，不怕多。” 章潜拿了第一批原材料，心里已经坐好了制糖的准备。 石蜜这种东西听着很是陌生，其实就是硬块的红糖，因为坚硬又是甜的，这才得名石蜜。 很快原材料陆陆续续的送过来，好几车的甘蔗和甜菜，章潜吩咐了人去洗，他自己已经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 折腾了整整一天，光是糖浆，就足足有三大盆，这三大盆糖浆章潜专门拿了一口锅去熬制红糖。 花费了两个时辰，这才终于有了第一批红糖，将糖浆倒入模具，这才送到厨房，让厨房的婆子们仔细看着。 剩下的两大盆糖浆，章潜便打算制作成白砂糖，专门找了草木灰来，充分搅拌，折腾了好久才开始过滤。 天都黑了，章潜这边才将过滤后的糖浆放进锅里。 “侯爷，沈府派人来叫您回去吃饭。” 小厮上前通传，章潜却是直接摆了摆手。 “去回话，就说我今日不回沈府，不必等我，明日我自会回去。” 章潜说完，继续盯着锅里的糖浆。 这玩意儿最重要的是结晶，若是掌握不好火候，说不定就变成一锅糖色了。 想到糖色，章潜砸吧砸吧嘴，想吃红烧肉了。 利用温度降低让糖浆析出结晶，这一等就是大半夜，也幸亏是晚上，温度本就比白天低许多。 章潜就守在锅边上等着看糖浆析出结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睡过去了，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锅里面已经出现了结晶，看起来很是漂亮。 章潜心底一喜，立刻忙活起来，等天色大亮，章潜终于制作出了白砂糖。 这一天一夜的功夫，章潜可是累的不轻。 制作白砂糖所需的一切全都给收拾起来，草木灰被丢去了水塘里。 三大罐子的白砂糖封了碳口，连带着先前做的红糖块一起带上，这才回了沈府。 章潜进门，沈府的下人都小心翼翼的给章潜请安，章潜抱着红糖罐子直奔沈钰的卧房。 “阿钰，我回来了。” 章潜心里美滋滋的。 沈钰和沈玥同在屋里听见章潜的声音都急急忙忙的跑出来。 “夫君，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沈钰紧张的很，沈玥脸色有些不好看。 “没什么事情，这是我专门给你们两个做的。” 章潜把糖罐子递过去，沈钰心里还有些疑惑，打开罐子一看是红糖，顿时露出了笑脸来。 “我们还以为你怎么了，出了宫也不肯回来，原来失去做这个了！” 沈钰看见红糖的那一刻，心里所有的猜测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没错，我可是失败了好几次才做出来的，你们尝尝看。” 章潜捧着红糖罐子，笑的嘴巴都咧到了耳根。 “甜的，特别甜，比外头卖的那些石蜜要甜很多。” 沈钰和沈玥两个人一人拿了一下块含在嘴里。 章潜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那就好，你们乖乖的，我有事出门一趟。” 章潜马车上还放着几罐子白砂糖，还要趁着这一日有时间去找一趟赵成宏。 “夫君，你这才刚刚回家，休沐两日，只回家一趟，这……” 沈钰面露为难，章潜却是揉了揉沈钰的脑袋。 “我只去一两个时辰便回来，今夜宿在你房中。” 章潜说完转身走了，沈钰羞红了一张脸，嘴里的糖块越发的甜。 马车一路赶到赵王府，章潜亲自抱着糖罐子进了府上。 “侯爷，王爷有请。” 章潜还没等走去赵成宏的院子，就被赵王爷派来的人给截住了。 “也好，前头带路。” 章潜跟着小厮去了赵王爷的书房。 进了门，章潜便将两个糖罐子放在了桌子上。 “章潜见过王爷。” 章潜行了个礼，赵王爷随意摆摆手，目光却是放在了这两个糖罐子上头。 “你说会给我那儿子准备一份厚礼，这就是你准备的厚礼？” 赵王爷还专门上前嗅了嗅味道，根本没闻到什么，眉头止不住的簇起来。 “没错，这份厚礼也不只是送给世子的，也是送给王爷您的，一人一罐。” 章潜上前打开了糖罐子，里面洁白如雪的白砂糖看着就很是漂亮。 “这是什么东西？” 章潜神秘一笑。 “白砂糖，甜的，很甜。” 章潜说着将罐子朝着赵王爷推了推。 赵王爷伸手捏了一点白砂糖，指头撵了撵，眉头仍旧蹙着。 章潜直接上手捏了一点丢进嘴巴里，赵王爷这才跟着一起尝了尝。 随着白砂糖入口，赵王爷蹙起来的眉头瞬间舒展开，又捏些送入口中。 “世间竟然有如此甘甜之物。” 赵王爷惊讶的厉害，章潜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神秘起来。 “此物取名为白砂糖，遇水可溶，用作调味定然极好。” 章潜只说了这些，至于白砂糖的妙用，章潜还没说尽。 “不错不错，此物出现，必然会遭到哄抢。” 章潜跟着点点头。 “这是门生意，而且一定是暴利。” 章潜说到这里，赵王爷心里便清楚了章潜的用意。 “可惜啊！这门生意我赵王府做不得。” 章潜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难为侯爷，这生意定然有许多人想做。” 章潜话音刚落，赵王爷便啧了一声。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变通，我这个王爷做不得，世子却能做得。” 章潜听了这话跟着点点头。 “不错，这等生意做起来，日后必定会曝露，届时若被问责，王爷您好好管教一下儿子便是。” 章潜说完，便抱着另一个没拆封的糖罐子往外走去。 赵王爷又捏了些白砂糖丢进嘴里，封上了糖罐子，眼看着章潜走远了，他才抱着糖罐子走出去。 赵成宏呆在书房，桌上放着盘点心，他自己捧着本书在看，只是那神色恹恹的，似是心情不爽。 “见过世子爷。” 章潜抱着糖罐子上前，赵成宏目光微微一瞥，见着来人是章潜，立马丢下手里的书。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合适，真不合适 “章潜，你可算是来了，这些日子我可是被我爹给教训坏了。” 赵成宏叹了一口气，刚一起身，便扶着自己的腰，嘴角扯得老高。 “你都不知道，我爹压着我练了好几日的马步，只要我动作不标准，他就拿藤条抽我，专门挑着腰抽，要不是我娘出面，这会儿我还在院子里扎马步挨抽呢！” 赵成宏走起路来像骑了个猪，很是滑稽。 章潜眉头挑了挑，心中倒是有些庆幸起自己这太子少师的身份来。 若非有这等身份，只怕自己到了这赵王爷，也得和赵成宏一样，站起来像骑了个猪。 “给你带了礼物，正好你这里有点心，尝尝吧！” 章潜打开了糖罐子，倒了些白砂糖出来，让赵成宏用点心蘸着吃。 赵成宏尝了一口，瞬间瞪大了眼睛，人站直了，扶着腰的手也拿下来了。 “这是什么东西，居然甜的这般清爽。” 章潜还是那副欠兮兮的笑容。 “白砂糖，我做得，今天早晨新鲜出炉，制作的法子我已经掌握了，这买卖你想不想做？” 章潜伸手敲了敲糖罐子的罐口，等着赵成宏给一个答复。 “做，当然要做，白砂糖，好名字，的确是如沙粒一般，这可是好东西，与石蜜比，造价如何！” 赵成宏就着白砂糖，将盘子里的点心接连吃掉了好几块。 “造价差不多，制造的时间也差不多，不过这玩意儿的价格可要卖的贵一些。” 章潜说完，赵成宏当即拍板。 “那就干这个买卖，我好歹是个世子，总不能靠着爹给钱过日子，上次我从他那产业里调出来的银子，还没还上呢！” 赵成宏这话说完，章潜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你从家里调配银子，还要还啊？” 章潜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赵成宏却是满脸的苦色。 “没错，我爹手上的产业，也不是他自己的，我调配的银子总归是要还进去的，当时也是没法子了，否则我才不去触这个眉头。” 赵成宏看着这一罐子白砂糖，整个人都美滋滋的。 “这生意你可以着手去办了，许多事情都要做好保密，这玩意儿的制作方法相对并不难，可千万不能让这法子流传出去，回头你有空了，多往东宫跑跑，我同你仔细说明白，今日就先回家了。” 赵成宏点点头。 “这一趟你不过来，我也是这般打算的，此事我父王已经知道了，皇上很快就会知道。” 赵成宏很是了解自己亲爹，如此暴利的事情，只要让自己那个忠心于皇上的爹知道了，那皇上也必然会知道。 “我也没打算瞒着皇上，只是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出差错，一定要小心谨慎，赚的银子你我四六分账，我四你六，毕竟出钱出力出人的都是你，我在东宫也出不来，这些事情就全都交给你了。” 章潜前脚离开赵王府，赵王后脚便入了皇上的书房。 那白砂糖的罐子已经放在了皇上面前。 “这是那章潜捣鼓出来的东西，叫做白砂糖，甘甜清爽，比石蜜好吃许多，也比蜂蜜更甜。” 赵王爷私下里见了皇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礼数，直接坐在了皇上的对面。 皇上对此已经习惯，心思全在眼前的管子上。 两个人针对这罐子白砂糖研究了许久，还专门找来了热水融化白砂糖，味道反比直接吃要好上不少。 “这东西若是出售，必然会抢疯了，章潜直接去找了你，还是去找你儿子的？” 皇上咂摸着口中的甜味，心思却已经飘了很远。 “去找我儿子，被我半路给拦了下来，章潜想跟我儿子一起把这个买卖给做起来，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赵王爷又弄了些白砂糖到自己面前的碟子里，拿起一旁的点心蘸着白砂糖吃起来。 “是啊！你儿子把这买卖做起来，欠朕的那两万两白银就能还上了。” 皇上哼笑一声，对此没有也没有什么意见。 “胡说，我儿子只欠你五千两，剩下的那一万五千两是给你儿子陆新竹的，如今都在章潜的手里，我赵王府一年才多少银子进账啊！这两万两我可还不起。” 赵王爷说罢，又吃了一块点心。 “谁要你赵王府还了，我要的是世子来还，可惜啊！新竹和你家成宏，不可能像当年的你我那般，否则这朝堂之上的阻力，必然会少许多。” 皇上说起这事来，满脸的唏嘘。 找王爷却是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歹俩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当年成宏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哪里能想得到，带回来的是未来的皇帝。” 赵王爷同样唏嘘不已，不过吃东西的速度倒是一点都没减。 “当年新竹跟着成宏入宫，若非朕亲眼见到了新竹，只怕这辈子都不知道，朕居然还留下了骨血。” “当年的那些事情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皇上唏嘘这，赵王爷也没有接话。 沈府内，章潜回去便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天色刚刚暗淡下来，章潜便和沈钰一起回屋歇着去了。 沈钰的闺房里，章潜换了身衣裳，躺在床上舒舒坦坦的睡了。 沈钰倒是还醒着，收拾了许久才跟着一起躺下来。 沈剑秋从书房走出来，专门将管家召唤过来。 “姑爷在何处，睡下了吗？” 管家立刻笑着应了一句。 “姑爷今晚宿在大小姐的屋子里，早早就歇下了。” 沈剑秋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愠怒之色。 “去，将姑爷给我叫过来。” 管家愣住了，这个时候去叫人，只怕是要坏了好事。 “老爷，这……这不合适吧！” 沈剑秋眉头一簇，直接迈步朝着沈钰的闺房走去。 “老爷，您这做什么啊！那真不合适啊！” “小别胜新婚，姑爷和小姐都歇下了，您可不能这个时候闯进去啊！” 沈剑秋听见这些，走的更快了。 到了沈钰的闺房门前，他看着黑漆漆的屋子，耳边一片清静，他这才冷静了不少。 第一百三十四章 此事不宜 “老爷，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管家此刻急的很，生怕沈剑秋一冲动推门进去。 “你去敲门，让章潜去书房见我。” 沈剑秋沉着一张脸，直接转身回了书房。 管家站前门前，敲门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最终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去敲门。 不过片刻的功夫，屋内点燃了烛火，章潜简单披了一件衣裳推开房门，满脸都是困倦。 “管家，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章潜满脸倦色已经非常说明问题，管家连忙开口。 “姑爷，老爷让你去书房。” 章潜点点头，对此没有任何的不满，直接披着衣裳走出来，关上卧房的门朝着沈剑秋的书房走去。 书房里头，沈剑秋坐立难安，直到章潜披着衣服进门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东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沈剑秋的问题让章潜为不可查的蹙了眉头。 “爹，这些事情您还是不要管的好，只做一个纯臣便是，日后若有需要，我必然会直接找您说的。” 章潜的拒绝让沈剑秋的眉头一下子立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礼部尚书这个位子，还不够成为太子麾下吗？” 沈剑秋的语气很重，章潜心头满是无奈。 “爹，太子麾下可没有这么好做，如今太子刚刚上朝，立刻就有了麾下，皇上难道不会忌惮吗？况且您能洗脱冤屈，重回京城，稳坐礼部尚书的位子，也都是靠着赵世子斡旋帮衬。” “赵王府必然是帮衬着太子的，您这个礼部尚书的女婿如今是太子少师，您再成为太子麾下，太子的崛起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就算皇上不放在心上，难道朝臣不会放在心上吗？” “那些宗室子弟才刚刚被清理了一通，皇上想要看到的，绝不可能是一个飞速崛起的太子。” 章潜这番话让沈剑秋冷静下来，他看着章潜的眼神格外的深邃。 “说的不错，你在东宫这么长时间，这番话可曾与太子说过？” 章潜摇头，眼眸之中一片沉色。 “不必多说什么，太子殿下心中自有数，明日我便要入宫去，几日都不能归家来，父亲您可千万不要妄动。” 章潜原本没觉得这些事情会成为负累，今夜算是彻底让他清澈了一把。 站在朝堂之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也好，你回你自己屋里睡去，别祸害我闺女。” 沈剑秋话音落下的瞬间，章潜嘴角一抽。 “爹，你该不会是故意把我喊出来，故意没话找话的吧！” 章潜内心万马奔腾。 明明都已经美滋滋的睡下了，什么都没干，只是单纯的睡下，却被多疑的老丈人从床上给拽起来，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合着最重要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是否站在太子麾下，而是让自己老老实实睡个素的。 “都一样。” 沈剑秋率先走出了书房，只留给章潜一个背影。 “那可不一样啊！”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追了没几步，就看着沈剑秋回了自己的卧房。 守在院子里的管家看着章潜这一脸愤慨的模样，缩了缩脖子。 “这都什么事儿啊！我都睡着了，我多长时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章潜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还是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转天一大早，章潜按照惯例先一步去了东宫，早朝的时候，是章潜为数不多可以独处的时候。 书房里面，章潜捧着太师的那些书看过去，一页一页的翻过，便就算了，不似之前那般认真研读。 等太子下了早朝，回到书房里，就见着章潜的面前堆放了不少书。 赵成宏罕见的跟着一起来了东宫。 太师却是没有照常出现。 “大哥，白砂糖的生意我也一起做，具体事宜都有世子来安排，我跟着一起出些银钱。” 陆新竹话音落下，章潜很是随意的点点头。 “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章潜翻书的动作不变，看过的这些文字已经死死的印在了脑袋里面，就算没有主动的去记忆，也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我没多少银子，这本钱还需要找大哥你借些。” 章潜听了这话收回了看书的目光。 “没本钱好说，下次休沐我回家给你取些银子来，白砂糖刚刚开始制造，出个一两万两白银也就足够了。” 章潜看着赵成宏，等着赵成宏给一个答复。 白糖的生意一旦做起来，太子的私库可就有了进账了。 “我没问题，原本想要做这个生意，就是打算充一充私库的，咱们几个人合作，也能不那么招人眼。” 章潜点了点头，这才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大哥，税收一事，我还是想找你出出主意。” 陆新竹寻了一个距离章潜很紧的位置坐下来，赵成宏则是搬了个凳子坐下来，两个人都看着章潜。 章潜靠在床边，深吸了一口窗口散溢进来的新鲜空气。 “是人选没有定下来，还是怎么了？” 陆新竹直接将怀里的折子给拿了出来。 “国库如今并不缺钱，纸张，漂白粉，镜子，每月都会赚很多钱，户部的银子越来越充裕，只要这些生意能平平稳稳的继续做，国库必然丰盈，我想着在这赋税上或许可以做出些改变，能让百姓的日子过的更富足些。” 陆新竹的这番话倒是让章潜心里颇有些震动。 如今国库只是摆脱了赤字，便想着减轻百姓赋税，也算的上仁慈二字。 “此事不宜现在去做，况且就算是减免赋税，也不该是你去做，你现在只是太子，并非一朝天子，交给你的差事是收取赋税，可不是让私自减免税收的。” “不过此事办完之后，你可以私下里去找皇帝说说此事。” 章潜说完这些，目光落回了书本上，心中暗暗想着。 过目不忘当真是个好本领啊！ 这些书自己只是看过一遍，就印在了脑袋里面个，闲暇之时完全可以从记忆之中翻看，根本用不着捧着书研究。 而且自己看的这些书，也全都能默写下来交给沈钰，让她从书局上下手。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说得好 反正书局已经开了起来，活字印刷术已经用的十分纯熟。 这等东西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崭露头角，还是暗戳戳的留着比较好。 一家书局而已，在外人看来能够持平便可，至于书局是否赚钱，还不就是自己说的算的事情。 陆新竹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牙，一旁的赵成宏对此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坐着。 “大哥，真的不能今年就开始减免赋税吗？” 陆新竹还是不死心，章潜直截了当的摇头。 “减免赋税一事干系重大，前几年边境来犯，一场大战打光了国库，别国也都是一样，现在的和平不过是大家都在休养生息，倘若我朝突然减免赋税，消息一经传出，你觉得别国会如何看待。” 章潜的问题让陆新竹一下子严肃起来。 “别国定然认为我朝已经恢复了强盛。” 赵成宏听到这个答案，直接簇了眉头。 “强盛难道不好吗？” 章潜微微摇头。 “并不是不好，而是相邻几国都被一场大战耗尽了心血，我国忽然强盛，难保其他几国不会联手攻打我朝边境，届时战火四起，国库刚刚摘掉的赤字便会重新戴上。” “休养生息四字在于修养，可这修养也是极为讲究的，同样都是休养生息五年的时间，五年内我朝会有多大的改变，单说钱粮这一部分就足以让别国升起惧怕之心，既然我们要变得强大，那就悄悄的变成强国，强大到别国日夜祈祷我朝不会突然攻打他们。” 章潜这番话刚说完，门口传来的鼓掌的声音。 “说的不错，让你做个少师果真是委屈了你。” 太师外头走进来，满脸都是笑意，看着章潜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欣赏。 “太师来啦，那我继续看书，不耽误太师您给太子殿下授课。” 章潜微微蹭了一下座位，靠在桌边继续看书。 赵成宏听闻此言直接起身。 “太子殿下，太师，臣告退。” 赵成宏刚退了两步就被陆新竹给拦住。 “不必如此，既然来了东宫，不如被孤一起，太师的课业可不容易听到。” 赵成宏被陆新竹拉着，留在了书房里一起听太师授课，章潜则是迅速换了一本书。 一上午的时间，章潜已经把之前没看完的所有书籍都给看了一遍，字字句句全部都在脑海之中，过目不忘这项技能可是让章潜尝到了甜头。 就在章潜去书架上找旁的书的时候，太师发现了章潜的不对劲。 “章潜，你干什么呢！我这么多藏书，你找不到一本想看的吗？跟个耗子似的，翻箱倒柜。” 太师脸色不太好看，实在是章潜把书架给翻得有些乱，惹了太师升起。 “这些都看过了，我找些没看过的，我找到就立刻去看书，绝不打扰您。” 章潜说话的功夫，又朝着后面的书架走过去。 太师白了章潜一眼，看着那些被翻得有些杂乱的书架，火气始终是没能压住。 “把书架给老夫收拾干净整齐。” 章潜含糊的应了一声，就开始去旁的书柜里面找。 眼看着快到中午，章潜终于找到了一本不曾看过的，翻开书的瞬间，章潜整个人都不好了。 章潜默默的看着太师的背影，满眼的不可思议，似是被什么事情冲击到了一样。 “今日就到这里，明日继续吧！” 太师起身，一转身就对上了章潜呆滞的目光。 往章潜手上一看，太师瞬间整张脸都红了，这么大的年纪，硬生生的迈出了矫健的步伐。 “你书架都收拾干净整洁了吗？” 太师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章潜的面前，一把将章潜手上的书给抢了过来。 “我这就收拾。” 章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老老实实的过去整理书架。 太师把这本书一卷，直接塞进了腰间。 陆新竹眉头微微一簇，平日里章潜也没少翻书架，可是章潜从来都没听话的去把书籍给重新整理好，今日章潜听话的不太对劲。 等太师走了，陆新竹则是摸到了章潜的身边。 “大哥，你看的那本书是什么啊！” 陆新竹可是亲眼见着太师从章潜的手里把书给抢走，并且章潜整个人呆呆的，一切都透着不寻常的味道。 “没什么，就是一本杂谈。” 章潜嘴上说着，眉头微微一挑，心里倒是对这个太师越发的感兴趣。 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这书架里居然藏着淫词艳曲，当真是不俗啊！ “该不会是太傅年轻时候所写的诗词吧！” 陆新竹随便猜了一下，章潜笑而不语，对此不置可否。 一旁的赵成宏倒是搓着下巴开了口。 “我记得太师年轻的时候为了讨媳妇，写了不少诗词去讨女人开心，曾被人说是文人中的败类。” “该不会是那本诗集吧！” 章潜眉头微微一挑，那本书他只看了一两页，上面写着的诗词全都是描绘女子样貌出众的，其中许多细节细细品味，便会别有一番新意，可谓是将女子写的十分透彻。 “或许吧！” 章潜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本书并没有落款。 “看来真是那本书，怪不得太师这么急，当年因此，太师可是被不少女子叱骂，但凡见了他都在骂人。” 赵成宏笑了两声，陆新竹并没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午膳候去演武场，大哥你也一起吧！” 章潜点点头，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啊！ “成，先吃饭，下午我也骑马溜溜，好久不活动了。” 三人一起吃了午饭后没耽误一点时间，直接去了演武场。 一人一匹马，直接在演武场上跑起马来。 三人骑在马背上，争先恐后，你追我赶，三人脸上都是笑容。 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悄咪咪的到了演武场边上，看着三人在马背上你追我赶，陆新竹是真的很开心，驰骋在马背之上，一身的洒脱。 “皇上，太子殿下善骑射，今年秋猎，太子殿下必然会有个好成绩，老奴瞧着赵世子和章侯爷，也都是善马术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能真菜 老太监看着皇上高兴，在一旁开了口。 皇上点点头，指着马上的陆新竹。 “太子若是上了战场，必然是一员大将，赵世子和那个章潜就不成了，他们虽然也善骑马，可他们还根本比不上新竹。” 皇上对这场上的三个男儿点评着，眼眸之中藏着向往。 “这是自然，太子殿下自然是天底下最为优秀的男儿。” 老太监说着恭维的话，只见章潜骑得那匹马嘶鸣了一声，前蹄高高抬起，章潜骑在马上死死的拉着缰绳，整个人在马背上呈现一个九十度角的直立状。 双腿夹紧了马腹，硬生生的在空中停留了好几秒钟，马儿的前蹄落了地，走了没两步就摔了。 马儿摔倒，章潜也跟着受了牵累，连忙跳到了一旁，打了个滚才停下这股力道。 陆新竹和赵成宏都立刻勒住马儿，跑去看章潜。 “这马怎么自己倒下了？” 章潜满脸都是不解，方才这一下子并没伤到章潜分毫，只是一身都是灰土，看起来有些狼狈。 “不知道啊！过来瞧瞧！” 赵成宏朝着一旁养马的宫人招手。 皇上站在边上，却是眯了眯眼睛。 “老家伙，你看出什么没有？” 老太监满眼疑惑的摇了摇头。 “没看出什么，兴许是那马生病了吧！” 皇上嗤了一声。 “你懂什么，那马不是良驹，没有那么好的耐性，跑不动了想把章潜摔下去，可章潜不仅没摔下去，双腿夹着马肚子的力道太大了，伤了这匹马。” 皇上话音落下，太监惊讶的捂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这是如何做到的，那可是一匹马啊！” 老太监根本不敢相信。 “这匹马也是弱些，倘若是三年上的战马，定不会如此，只可惜这匹马并非良驹，根本受不住章潜的驱策。” 皇上说完，地上那马就开始挣扎着倒气。 “殿下快躲一躲，这匹马要不行了。” 养马之人上前查看了一下，震惊的看了一眼浑身灰土的章潜，连忙叫了人手将这匹马给抬走。 “啊！马不行了？” 章潜也很是不解，不过一身的灰土，也没了继续骑马的兴致。 “不碍事，大哥你坠马，可要太医来看看。” 陆新竹看着章潜浑身灰土的模样，忍不住的担心。 “不用，我是自己跳下来的，心里有数，只是需要回去沐浴换身衣裳，微臣去去就来。” 陆新竹点了头，章潜连忙跑回去换衣裳。 皇上直接离开了演武场，就在章潜回东宫的路上把人给拦住了。 “章潜，你好本事啊！” 皇上对章潜越发的好奇，专门跑过来堵着章潜。 章潜见着皇上连忙拱手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 章潜一身灰土，头发上还沾着草棍，能在皇宫之中把自己给弄得这么狼狈的，章潜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了。 “不必多礼，你究竟还有多少本事是朕不知道的？” 皇上这话问出口，章潜心头一跳，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连忙堆了些敷衍的笑在脸上。 “微臣的本事皇上您最清楚了，微臣刚刚摔了马，衣衫不洁，就先回去换衣裳，免得污了皇上您的眼睛。” “微臣告退。” 章潜说完这些拔腿就跑。 皇上看着章潜跑走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微微锁着。 “这小子，也不知将他留在新竹的身边是福是祸。” 皇上喃喃自语，一旁的老太监死死的闭上了嘴，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回去吧！” 皇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背影透着些踟蹰。 章潜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眉头微微蹙着。 【刚子，刚才皇上说的那个话是什么意思？】 章潜自己在心里琢磨，好半天也没能琢磨出一个所以然来，这才把问题抛给了系统精灵。 【宿主，皇上疑心你会武。】 章潜原本是没想让系统给自己一个答案的，只不过是随便问问，此刻居然听见了一个确定的答案，心中十分惊骇。 【怎么可能，我就会个军体拳，每天打个两三遍而已，这也算会武？】 章潜不解的反问系统精灵。 【宿主方才凭借双腿之力，只差一线便绞杀了一匹马，皇上方才亲眼所见。】 刚子的回答让章潜眉头突突突的跳。 【怎么可能，我可是章潜，我不是大力士，怎么可能绞杀一匹马？】 章潜心里刚说完，便想起了养马之人抬着马离开之前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 顿时心底狂喜。 难不成真是我干的，自己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那我岂不是有成为世间良将的潜质。 章潜自己在心底里欢呼，刚子的生意不合时宜的跳出来。 【那匹马不足一年，在马中不算成年，宿主只是在危急时刻激发的肾上腺素，双腿的量急速加剧，并非你当真有这般力气。】 系统突然的回答让章潜脸色一黑。 【刚子，以后没问你的时候，别说话。】 章潜刚开心了还没有一分钟，就被拆穿了。 刚子安静了，章潜却是很难平静。 这误会大了啊！ 怪不得皇上说的话奇奇怪怪的，看自己的眼神也奇奇怪怪的，化体丹得赶紧找个机会服用了才行。 做人可以摆烂，但是不能真菜啊！ 就在章潜思量此事的时候，敲门声打破了他的思虑。 “少师大人，您还好吗？太子殿下不放心您，专门叫了太医来为你诊脉。” 章潜听着这话，只好上前去开门。 一番号脉问询之后，太医确认章潜没有丝毫损伤，此事才算是了却。 章潜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赵成宏和陆新竹站在一起，屏退了身边的人。 “世子，我想入军中历练一番，等税收一事结束，我便想投身军中。” 陆新竹这话让赵成宏脸色一僵。 “军中可没什么好玩的，每天就是练杀敌本领，况且你如今刚刚坐上太子之位，皇上会让你接触兵权吗？” 赵成宏想的比较深远，陆新竹却是摇了头。 “我不想接触兵权，只是觉得军中比这东宫更自在些。”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死了五个 赵成宏张了张嘴，却也没办法说出些什么旁的来，面对陆新竹这一心只想过安稳日子的志向，他也没办法说什么大道理。 毕竟人各有志，有人喜钱财，有人喜权势，有人喜美色，陆新竹所喜的不过是平稳安逸的日子，倘若只是他当真只是一个侍卫，这点要求并不高，可他偏偏是皇上的独子。 除非他死，否则这皇位必然会是他的。 章潜从卧房里走出来，安稳的回了演武场，在一旁坐着躲懒，眼睛看着陆新竹在演武场上练武，他自己则是把这些日子看过的书从记忆之中调取出来，慢慢的品味琢磨。 有一种收入背包，随时查看的爽感。 朝堂之上，陆新竹为了税收一事点将，启用了一批古板严苛的人才，单是为了收税派去各个郡县的人马就有三十多路。 皇上原本还想着自己帮帮忙，私底下提点几句，结果太子的做法比他这个当皇上的还要狠。 根本不管下头的官员有什么猫腻，派下去办事的人，几乎都和当地没有任何关系往来，甚至有几个人是直接擢选上来的，根本就没怎么露过面。 这般情况，税收一事必然会出些乱子，可说到底，也只是下头的贪官污吏会露出尾巴来。 几日的时间过去，太子手上收到的传信和线报，全都是处处受阻，根本就没有一个地方能老老实实的把税交上来的，不是哭穷，就是做假账。 章潜在东宫数着日子过，只等那两日休沐，其余的事情他是一句话都不多说。 好不容易熬到了日子，章潜一大早就跑出了皇宫，没错，是用跑的。 上了家里的马车，章潜便急慌慌的让车夫去自家的书局。 沈钰在书局后头看账理事，眉头紧锁。 “娘子，你怎么这幅表情？” 章潜上前来，看着沈钰一脸愁容，直接将自己想做的事情给压了下去。 “书局每日来读书的人不少，可买书的人太少了，账面堪堪持平。” 沈钰说起此事，章潜的眉头舒展开。 “这是好事，咱们书局的名气只要打出去了，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我默写几本书出来，限量印刷，限量发售。” 章潜嘴角一勾，心里已经想好了，在太师哪里看过的书自己可以默写下来，到时候一本书的价格还不知道要炒到什么地步。 至于太师那边，章潜早已经打过了招呼，太师更是放了话，只要章潜自己能默写下来，他爱如何便如何。 这才有了章潜此时的准备。 “限量发售，那岂不是和做生意一样了？” 沈钰有些不解，当初这个书局做起来的时候，沈钰本以为章潜是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济世，如今却是想不明白章潜的用意了。 “不管多好的东西，烂大街了就不会被珍惜，每月只出售二十本，并且拿出两本来给学子们免费观看。” 章潜说完，便提笔开始默写。 这本书刚刚默写出来，沈钰便已经眉开眼笑。 “夫君，这是格言联壁，我曾听闻过这本书上的内容。” 沈钰就跟在一旁，认认真真的看着章潜将格言联璧书写下来。 光是写完，便用了整整两个时辰。 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章潜才转了转手腕。 “这书已经给你了，保证觉悟错漏，你且看着办吧！” “也可以收一些话本小说，专门开辟出一个区域来，这样的书应当是女子更爱看，价格可以定的稍微贵一些，毕竟咱们这书局也得活下去。” 章潜给出的法子，让沈钰心安了不少，原本她也打算这般做的，只是这书局说到底也是章潜开起来的，她不太敢擅作主张。 “好，那就这样办，日后书局定然蒸蒸日上。” 沈钰开心的很，定下了这些大事，沈钰便跟着章潜一起回了家。 进了沈府家门，章潜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摊着。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沈钰看的出章潜眼里的疲惫，可他又不像是真的很累的模样。 “没什么，在东宫每天都要动脑子，心累，府上应该有池塘，帮我准备根钓竿，我去钓会鱼。” 章潜这幅有气无力的样子惹得沈钰直抿嘴角，笑意根本压不下去。 “好，那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安排一下。” 沈钰转身离开，章潜呼吸着轻松的空气，才觉得浑身都舒坦了一些。 “这都图什么啊！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章潜喃喃自语，心中满是无奈。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可是一点都不假，如今这般状况，章潜现在每天想的都是如何能将差事办好，还不引人瞩目，只要陆新竹登基，自己的系统任务完成，就能高高兴兴回山头种地，安安心心的去当个教书先生。 半住香的功夫过去，沈钰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专门过来寻章潜。 “夫君，鱼竿都准备好了，家里只有一个养着锦鲤的池塘，故意回很容易把鱼钓上来。” 章潜点点头，起身跟着沈钰朝池塘走去。 刚坐下没多久，赵成宏便追到了沈府来。 “章潜，章潜，别钓鱼了，出事了。” 章潜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连忙放下鱼竿迎上去。 “怎么了？” 能让赵成宏这般紧张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 “太子殿下派出去严查税收的官员，死了五个。” 章潜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才每几日的功夫，居然死了五个。 “书房去说。” 不等章潜转身，赵成宏直接抓住了章潜的胳膊。 “来不及了，咱们赶紧入宫，太子殿下在朝堂之上和百官们吵起来了，太子殿下要亲自去查缴税官身亡的事情，皇上震怒，赶紧入宫拦着太子殿下。” 赵成宏说这些的时候，章潜已经被赵成宏拽着跑到沈府的门口了。 沈钰追在后面听着，也跟着满脸震惊。 朝廷派下去的缴税官居然身亡，还一下子死了五个，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 “这有什么可拦着的，太子殿下想要亲自去督办此事，这是好事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心黑啊 章潜眉头蹙着，满心都是烦乱。 好不容易休息两天，到头来还是要入宫。 “那怎么能行，太子殿下亲自前去，倘若除了什么事情，这是多大的损失，若非皇上震怒，我也不会跑来找你，皇上让人传话过来，一定要劝住太子亲自前去，否则就是羊入虎口。” 赵成宏拉着章潜上了马车，急匆匆的朝着皇宫跑去。 马车上头，章潜眉头紧锁。 “缴税官身亡的地方不寻常吧！是哪个宗室的地盘？” 章潜听都羊入虎口四个字的时候，立刻就明白，这是有人故意在打皇上的脸，为的就是引诱陆新竹前去，不管皇上有多大的权利，皇上亲儿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只要亲儿子死了，江山未来的主人，必定是宗室子。 此事兴许是几个宗室联合起来做下的案子。 “叫得上名字的宗室地盘，全都死了缴税官，太子殿下倘若真敢以身犯险，这些宗室子弟必然下杀手。” 赵成宏急的不行，整张脸都拧着。 “倘若太子殿下将这些宗室子弟全杀了呢！” 章潜冷冷一句话，赵成宏浑身都跟着一激灵。 “那更不行，太子殿下还未登基，便身负恶名，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 章潜眉头一簇，心底暗暗道了一句虚伪。 “既然如此，那这恶事就让皇上做呗！” 章潜眸色一沉。 “太子殿下力排众议亲自前去，带兵将三千人，游走两地后，兵将被杀戮殆尽，太子被将军护着逃亡回京，皇上一怒，杀光宗室，便是。” 章潜这计策一出，赵成宏整个人都不好了。 “章潜你可知道宗室有多少人？” 赵成宏目光阴沉，一副惹了大麻烦的模样。 “不知道，不过听你这语气，宗室中的人不少，此行必定是要清理一批宗室的，留那么多争抢皇位的人活着，皇权不稳，何谈治理，这也是无奈之举，若是这些宗室都能尽在掌握也就罢了，可如今看来，分明不行。” “既然不听话，留着就是祸患，死了这些宗室之人，天下百姓可以少死数万乃至数十万，不值得吗？” 章潜此刻一颗心冷硬的如石头一般，话也说的十分凉薄。 赵成宏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所以你支持太子前去，太子第一次领兵就大败，这可不是好名声。” 赵成宏心中满是忧虑，章潜却是轻声一笑。 “用一时的名声换皇权稳固，难道不值得？” “别忘了，我国边境并非铁板一块，只要能拿到军功，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章潜往车厢边上一靠，整个人都十分平静。 赵成宏看着章潜这幅心中已经有了成算的模样，恍惚之间只觉得章潜有些陌生。 “太子殿下能得你扶持，必定一路坦途。” 赵成宏这话说的有些不对味，章潜眯着眼睛，看着赵成宏心不在焉的模样，无奈摇头。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啊！” “况且此事十分危险，太子殿下也要以身犯险，不论如何，都要太子殿下能活着回来，要不然也是枉然，不过我觉得这个法子根本用不上。” 章潜略微思量，便觉得这等险招定然不会让太子去，说不准是自己和赵成宏做这个倒霉蛋，届时太子和赵王爷的怒火，也足够让皇上下令清缴了那些宗室。 “什么意思？” 赵成宏脑仁一缩，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都能立刻想到的办法，皇上会想不到吗？” “我今日休沐，皇上身边的老太监传话让你带着我一同入宫，估计这等危险的差事就会交给你我来做，我是太子少师，你是赵王爷之子，你我二人都不入军职，带兵前去，狼狈逃命，也够皇上一怒。” 章潜说完，赵成宏眉头狠狠一跳。 “你的意思是，皇上故意把咱们俩叫去，就是为了让咱们替太子前去，这样能保住太子，这番谋划也能成。” 章潜点点头。 “不然把你我叫去做什么？而且将你我派遣下去，宗室并不会太过惧怕，若是太子亲去，那些人害怕了，不敢对太子动手，一切都是枉然。”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赵成宏似是没了力气一般靠在车厢上。 “章潜，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般黑心。” 章潜立刻给了赵成宏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且看着吧！到了大殿之上，你便知道到底是谁黑心了。” 接下来的路途都很安静，直到章潜跟着赵成宏上了朝堂大殿之上。 朝堂之上一片吵闹之声，皇上身子前倾，眉头紧蹙，陆新竹正跪在大殿中央，一言不发，文武百官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微臣参见皇上。” 赵成宏和章潜感到，皇上紧蹙的眉头终于散开了，立刻给了旁边的太监一个眼神。 “噤声！” 太监一嗓子，文武百官都安静下来，这才注意到赵成宏和章潜到了。 “五名缴税官身死，事关重大，太子遇亲自前去查案，朕觉不妥，如今派遣你二人替太子查案，林威将军领兵一千，从旁协助，赵成宏为主，章潜林威为辅，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皇上直接下令，跪着的陆新竹仍旧紧蹙眉头。 “皇上，此行……” “够了！” 朝堂之上，皇上震怒，厉声打断了陆新竹的话，起身便走。 陆新竹张了张嘴，却已经无用，旨意以下，事情也都已经定下来。 赵成宏看了章潜一眼，心中一片愕然。 朝堂散去，不少武将上前安慰陆新竹，林威将军更是直接来到了赵成宏的章潜的身边。 “世子，少师，咱们走吧！” 林威将军得了这一号令，根本没有任何喜色。 章潜叹了一口气，目光瞥向陆新竹那边。 赵成宏一言不发，心底满是苦涩。 “世子，少师，稍等。” 陆新竹出声，周围的武将都闭上了嘴。 “太子殿下！” 章潜和赵成宏拱手行礼。 “你们此行必定危险重重，若遇危险，不必管案子，先逃命，只要有命在，这些事情都能解决。” 陆新竹的视线又转到了林威的身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分兵 “林将军，他们二人的安危全都摆脱在将军身上了。” 陆新竹当着众多武将的面，直接对着林威将军拱手行礼。 太子这一礼，可是让林威将军十分动容，连忙跪在地上。 “太子殿下放心，此一行，除非末将身死，否则定能护住世子与少师的安危。” 留下来的这些武将都十分感慨，一个个长吁短叹的。 “去吧！” 陆新竹心头都是火气，却还是无可奈何。 “微臣告退。” 林威将军带着章潜和赵成宏，直接踏上了离京的路。 一千兵卒早已经点出来，马车也都已经准备好，这根本就不是仓促之中准备出来的。 人马离京，消息才送到了赵王府和沈府。 马车上头，章潜和赵成宏坐在一起，两个人都很沉默。 林威将军本是骑着马的，没过多久他也钻进了马车里头。 本就不算大的马车，林威一进来，马车满了。 世子爷，少师大人，此一行你们二位可有什么想说的？ 赵成宏一言不发的看向章潜，章潜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按部就班，告诉下头的将士，不要死战，受伤就后撤，送去附近的军营养伤，待到一千将士伤的只剩百十号人，我等便可狼狈逃亡回京，案子只需查到宗室的头上，不必牵扯出幕后主使，你我要兵分两路，林威将军你带五百人护着赵世子，将你的副将给我，带着五百人护着我。” “两路查案，只需查到宗室的头上，将证据保留齐全，只管做出一副被追杀的十分狼狈的模样，回京告状。” 章潜懒懒散散的靠在车厢上，一旁的林威将军眉头挑了好几下，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成，就听你的，明日便分兵，潭州和济州，兵分两路，这两个地方距离京城的路程差不多，若出事，差不多是同时。” 林威将军说完，章潜一下子笑了。 赵成宏却是心里沉甸甸的。 “看来此行林威将军心中早有预料，只是苦了林威将军的赫赫威名，这等差事可没什么油水。” 章潜一副认命的模样，林威将军看着章潜的目光复杂。 “事情已经定下，明日兵分两路。” 林威将军说完下了马车。 赵成宏深深看了章潜一眼，心中那股难以言明的酸涩之感挥之不去。 “别看了，办好差事，保住命，能睡就睡一会儿，接下来的几天可没有好觉可睡。” 车轮咕噜噜的转动，到了路口，分兵后，章潜带着陈副将去了济州，赵成宏带着林威将军去了潭州。 路上还算安稳，刚到济州，章潜一行人就被百姓给拦住了。 “混蛋，蛀虫，就是你们这些当官的逼得我们吃不起饭。” “狗官，狗官！” “不让我们活下去，你就跟着一起死吧！” “杀了这狗官，杀狗官。” 章潜坐在马车里，五百兵将围着马车，手中的长枪横在身前，这才堪堪将群情激奋的百姓给拦住。 “少师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陈副将跳上马车，满脸急切的看着章潜。 “人家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总不能真的对百姓怎么样。” 章潜起身走出了马车，站在马车顶上，看着这些脸色蜡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满眼都是绝望与仇恨。 “各位，我是太子少师，此番前来并非收缴税款，而是来查缴税官身死一案，另外，根据传回朝廷的线报，济州有些官员贪腐严重，缴税官就是因为查到了贪腐一事，这才被杀。” “我章潜身为太子少师，此次是受太子所托，前来查探此事，为的就是还我朝一个海晏河清。” 章潜一番话喊完，这些口口声声喊着要杀狗官的百姓都傻了。 “大人，你不是来强行收缴税款的？” “我们的房子，田地，全都被强行收走了，我们都是从家中被赶出来，我家的祖屋都被强占了。” “大人，您一定要换我们一个公道啊！” 章潜听着这些声音，心里不是滋味，却根本没办法在这里承诺些什么。 “诸位，我知道你们的日子都过得艰难，此次我带了五百精兵，就是为了查清缴税官身死一案，你们被强占的民房民田，并非缴税官所为，还请诸位放我入城。” 章潜只做解释，旁的什么都不说。 百姓们也都自发的让开了一条道路，这才得以通过。 城墙之上站着一个身穿锦衣的年轻男子，他嘴角哏着笑。 “果真是能言善辩，走吧！咱们也该去会会这个太子少师了。” 此人正是济州的督抚，周万山。 进了城，依照规制，章潜第一站去的便是当地官府。 进了官府衙门，里面根本就没什么人。 “少师大人，您可算是来了，快里面请。” 师爷从里走出来，见着章潜便直接叫出了章潜的职务，显然是早就知道的。 “不必客气，你们家大人呢！此行时间紧迫，缴税官的尸体在何处？” 章潜根本就不想套那些交情，上来就开始问案情。 “少师大人莫急，我家大人正在赶回来的路上，特吩咐小人在此等候，我家大人马上就回来。” 章潜阴沉着一张脸，故作为难的点了点头。 “也好，我等一路奔袭而来，也是该歇歇，劳烦安排些营房，让这些士兵能好好歇一歇。” 章潜脸色未变，态度却是缓和了。 “大人放心，早已经备好了，只等着您来了。” 章潜进了里屋，坐下来就有好茶饭，饭菜都是热乎的，茶竟然章潜在京中喝的最多的毛峰。 这处处都在表明一件事情。 京城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济州的主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章潜也不急不恼，吃过了饭，便优哉游哉的喝茶，根本没有半点着急的模样。 “少师大人，下官来迟，还请大人赎罪。” 济州督抚周万山姗姗来迟，只不过他此刻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看起来清爽干净，却实在与先前城墙之上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碍事，不碍事，此番突然前来，并未告知，皇命在上，督抚大人莫要责怪才好。” 第一百四十章 将功赎罪 章潜这话说出口，所有人的表情都微妙起来。 济州督抚周万山看着章潜的眼神之中为不可查的浮现了一抹嘲讽。 “少师多虑了，舟车劳顿，在下这就立刻安排各位休息一番。” 章潜直接点头，仿佛他早就是这么想的，至于办差这种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 “多谢督抚。” 章潜当真去休息了，根本不似刚来的时候那般着急去破案。 这案子根本不用破就知道是谁做的，眼前这个督抚必然是前来搪塞自己的。 单凭这一身穿戴，就知道人家已经做足了准备。 一州督抚，就算再怎么样，也是要穿官服的，可这个周万山穿的连官服都不是。 章潜刚进房间，陈副将便紧随其后。 “大人，您这是何意，先前派遣出去的那些人不管了吗？” 陈副将满脸都是紧张，生怕章潜一个心思生变，他带着的这些弟兄就会死。 “怎么可能不管了，让他们装作灾民去探听民情，没有个七八日是不可能得到什么消息的，明日去看看案发现场，你一定要仔细查看，尽可能的拿到证据，” 章潜的吩咐让陈副将紧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 “原来大人是想要麻痹敌人，好让我能有时间多去查案，毕竟您才是主事，不管我查到了什么，只要证据最终是落在你手里，他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陈副将说着，满脸坏笑，嘿嘿嘿的笑个不停。 “话是这么说，这样简单的计谋对方也一定能看得穿，你要记得，行事风格外松内紧，看起来一定要像是例行公事，你我之间也可以有些矛盾，具体的你来掌握，我来做这个靶子。” 章潜说完就朝着陈副将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陈副将点点头，满脸的兴奋，起身往外走的瞬间，陈副将脸上的兴奋瞬间变成怒气。 推门出去，陈副将那张脸阴沉的快要滴水，眉心紧蹙，皱起的纹路能夹死蚊子。 章潜美滋滋的休息，陈副将却是直接召集了带来的人马。 “少师大人说了，体恤咱们赶路辛苦，让咱们好好休整，不必急着办差，今日都歇着吧！” 陈副将着急了所有人手，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就气哼哼的回去歇着了。 兵将们都很诧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是真的。 营房周围负责杂务的人听了这话，悄咪咪的留了出去。 周万山书房内，此人快步跑到了周万山面前。 “大人，那边已经歇着了，陈副将跑去找了章潜，不一会儿的功夫黑着脸出来的，怒冲冲的让带来的人马全都歇着去，看样子不是装的。” 周万山听闻这些，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这些他早就已经想到了一样。 “知道了，继续去盯着，尤其要盯死那些兵，若是发现了落单行动的兵，直接杀了。” 周万山靠在座位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凌冽的冷意。 一夜过去，章潜睡得舒坦，起来就有好吃好喝送上来，上前来服侍的全都是肤白貌美的女子。 章潜的视线在婢女的身上上下打量，眼神之中尽显淫邪。 婢女面对章潜这样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惊恐躲避，反倒含羞带怯的站在一边。 章潜吃着早饭，却是用着姑娘的色相下的饭。 “大人，您可要再歇歇？” 章潜吃完了早饭，婢女上前更换茶盏的时候大半个身子都贴在了章潜的身上。 章潜鼻尖微微一动，眼底的贪婪猥琐瞬间化为厌恶烦躁。 “滚出去！” 婢女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两步，随即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奴婢不知何处惊扰了大人，还请大人责罚。” 娇娇柔柔的说着话，便跪了下来，仰着头，白皙的脖颈展露无余。 章潜却根本不买单。 “滚！” 章潜连茶都没喝，眼中的厌恶已经满溢出来。 婢女一副受了屈辱的模样，连忙跑出去。 吃过了早饭，章潜就开始在这附近转悠，四处走走看看，看起来很有兴致的模样。 婢女阴沉着一张脸去见了周万山。 “大人，奴失手了。” 这女子脸色严肃，眼底还藏着不甘心。 “失手了？” 周万山上下看了一眼这女子，朝着她招了招手。 这女子立刻上前去，周万山一把将人拽进了怀里，嗅到了她身上的脂粉味以及衣裳的熏香味。 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周万山很是享受的吸了一口，眼眸却是冷冰冰的，抓着婢女的手臂将人扯到与自己齐平的位置。 啪！ 一巴掌扇在了这婢女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人给打的摔在地上，半张脸瞬间红肿鼓胀。 “章潜是太子少师，文人墨客，你这一身的风尘味，是想恶心死谁？” 女子捂着半边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眼中浮现了然之色。 “是奴思虑不周，坏了大人的事，还请大人责罚。” 周万山幽幽开口。 “院子里罚跪两个时辰，加三块青石板，自己去领罚，若是能让章潜对你心生怜悯，便将功赎罪。” 周万山起身走了出去，这婢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脸色已经白了。 章潜转了两圈，对周围的环境已经熟悉的差不多，才慢悠悠的朝着营房的方向走去。 “少师大人，您这是要去营房？” 周万山还是那身清爽的粗布衣裳，章潜点点头。 “已经休息了一夜，该查案了。” 章潜丝毫不隐藏，说起这事情也不见他有任何的紧张着急。 “说的是，听闻今早服侍的婢女惹了您生气，是我照顾不周，那婢女正受罚，还请少师大人别放在心上。” 周万山说着拱手微微一拜，章潜对此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小事一桩，不必记挂，还是公务要紧。” 章潜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周万山心里暗暗骂娘，不过对章潜的反应他还算是满意。 毕竟是太子少师，身份地位可不一般，一般的事情人家可不会放在眼里。 “尸体在仵作的验尸房里存放，只是这么多日子过去，那味道实在是……” 第一百四十一章 苦肉计 周万山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章潜也猜得到必定不是什么好味道，脸上浮现出厌恶之色。 “总归是要去看看的，先去问问具体情况，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章潜去叫了一声陈副将，只三人前去停尸房，仵作脸上带着面巾，不等进屋就闻到了尸臭的味道。 章潜眉头紧锁，死死咬着牙，一张脸瞬间涨红，一旁的下人立刻递上来了隔绝味道的面巾。 陈副将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蹙着眉头。 “仵作是如何说的？” 章潜带上特制的面巾后，终于舒坦了一些。 “胸口被利器贯穿，又被一刀封喉，当时实在众目睽睽之下，黑衣人行刺，缴税官身死当场，行刺者一共两人，现场混乱不堪，黑衣人趁乱逃跑。” 周万山的答案让章潜很是头大。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黑衣人行刺，杀完人闯进人群逃跑，这中案子，当真是不好查。 “走吧，去看看。” 章潜蹙着眉头，抬步走向了停尸房。 陈副将跟在一旁，倒是周万山有些惊讶于章潜的选择。 进了停尸房，章潜就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眼神示意仵作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 白布掀开，一具轻微腐烂的尸体出现。 章潜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转头就出去了。 陈副将却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周万山看着章潜的反应，这才满意了不少。 倒是陈副将盯着尸体多看了几眼，还专门将尸体翻过来看了看背后的贯穿伤。 走出停尸房，章潜一步都没有停留，立刻走的远远的，捂着口鼻的布巾被他直接丢掉，就连外袍都当场脱掉，只拿在手中。 呼吸着清新干净的空气，章潜的脸色才好看了不少。 刚刚那一眼，章潜便将尸体的模样死死的记住了。 过目不忘的好处就在这里，只要亲眼见过，那就不可能忘记，不过不好也在这里。 那尸体的模样，章潜是真的不想再看第二次。 “少师大人，此地的确污秽，不如回去沐浴熏香一番，再说查案的事情。” 周万山看着章潜如此嫌弃的模样，立刻提议道。 “好，查案的事情有陈副将，让他去查吧！回头将查出来的奏报给我便可。” 章潜直接在周万山的陪同之下回了住处。 刚走进院子，章潜瞬间被眼前的场景给一跳。 院子中央竖着几根柱子，原本以为是练武之用，此刻却有一女子跪坐在院子里，上半身被捆在柱子上，衣着十分清凉，只遮住了重点部位。 白皙的膝盖下头是木制的长堎，大腿上放置了三块垫路用的长青石板，光是厚度便令人咋舌，长度越有一米，青石板被绳子捆着，固定在女子的腿上。 女子嘴里勒着白布，就连哭嚎都做不到，只有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章潜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这女子是早晨伺候自己早饭的婢女。 看见这一场景，章潜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场景实在是香艳，却也十足的残忍。 “这是做什么？” 章潜眉头微微蹙着，只是眼底的那一抹异样无法被遮掩。 “她是伺候大人的婢女，早晨她犯了错，正在受罚，在此罚跪两个时辰，让她长长记性。” 周万山说的很是轻松，章潜心里却是一凛。 如此罚跪两个时辰，那可就是四个小时，这双腿怕是要跪废了。 若只是跪着也就算了，偏偏腿上还压了十分厚重的青石板，腿下的木制棱横亘，若是这般长久的跪下去，一双腿怕是要跪断。 “这……” 章潜明显动了恻隐之心，却没有立刻开口求情。 婢女看着章潜哗哗流眼泪，满眼都是祈求。 “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此女子心术不正，我以查问过，她意图攀附大人您，只是罚她，没要了她的命，已经算是宽仁。” 周万山的话让章潜心里不听的骂娘。 这般惩罚，还偏偏让自己看见，还不就是故意想让自己开口求情，顺带手把这女子留在身边。 这苦肉计用的还真是狠。 “罢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放开她吧！” 章潜的目光故意在这女子的胸口和光洁的腿上游走了两圈，似是动了色心。 这女子激动的厉害，呜呜呜的，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万山朝着旁边的人招招手。 “有少师大人为你求情，这次就放过你，解开绳子吧。” 周万山下令，旁边的人立刻上前解开绳子搬走青石板，嘴巴里勒着的布条也被解开。 “多谢大人，奴多谢大人。” 这女子并没有立刻从哪木楞横亘的板子上下来，而是直接给章潜叩了个头。 胸口春光大泄，没了青石板遮挡视线，若隐若现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之中。 章潜将手上的外袍展开，披在了这女子的身上，将她满身的春光遮挡的严严实实。 “快下来吧！” 章潜说着，朝着这姑娘伸出了手，这女子泪眼婆娑的扶上了章潜的手，好半天才下来，却根本站不起来，一下子又跌倒在地上，外袍散落，这女子的手臂上全是青紫的勒痕，看着好不可怜。 章潜叹了一口气，将散落的外袍重新给这女子披上，懒腰一个公主抱将人给抱了起来。 “督抚大人，此女我带走了，不知督抚大人可舍得？” 章潜的脸色不算好看，隐隐透着愠怒。 周万山对此很满意，表面上不解退缩，心里却是十分高兴。 “只是一个犯了错的婢女，自然舍得，大人自便。” 章潜直接抱着这姑娘回了自己的住所。 这姑娘被章潜抱着，一张脸埋在章潜的怀里，眼泪不停的往下落。 进了屋子，章潜把人放在了床榻上，转头关上了门。 “很疼吧！” 章潜站在床前，目光凉凉，看着这姑娘狼狈的模样，头发有几缕黏在脸上，泪痕还未擦干，半张脸略有红肿，纵使狼狈，却丝毫掩盖不了她的美色。 “多谢大人解救，是奴做错了，奴当受罚。” 哭了这么久，这沙哑却又柔弱的声音，就像是一根羽毛在挠着心，纵使垂怜，却让人更想狠狠地欺负一番。 第一百四十二章 恐吓 “你再次歇着吧！回头让人给你送些药来。” 章潜说着，掀开了外袍的一角，这女子的小腿展露出些许。 这双白皙的美腿上横着一道道规整的压痕。 压痕泛紫，平滑的肌肤上突兀的凹进去一条，这般规整的痕迹，居然呈现出了诡异的美感。 “大人，奴还是第一个从这样的惩罚下活下来的，多谢大人救命。” 这女子低着头，收起小腿，头深深的低下。 章潜眉头微微蹙起。 “什么意思？不是只罚跪两个时辰吗？两个时辰也不至于要了命。” 章潜表面上是不解，心里却是一片冷硬。 这样的苦肉计，想必是有大图谋。 “督抚大人说，若我不能被您救下来，就要不吃不喝的这般跪三天，每天还要加一块青石板。” 这女子只是说起，便浑身发抖。 “什么意思？就算你卖身为奴，也不能这般草菅人命。” 章潜顺势在床边坐下来。 心里暗暗想着，这事情的走向不对啊！ 不是应该勾引自己吗？怎么开始高黑状了。 “我们都是孤儿，没人能给我们撑腰，被督抚大人抓过来，逼着签了死契，就算是打杀了我们也没人能治他的罪，只要他有想要结交贿赂的人，就会将我们安排去伺候，若是不能得到青睐，便会受罚，其实就是苦肉计，若苦肉计没用，便真的会被惩罚致死。” “这种跪刑是督抚大人研究出来的，死在这刑罚上的女子不少，不过比较其他的苦肉计，跪刑被救下来的人是最多的。” 这女子的一番话说的章潜嘴角直抽抽。 “若我今日不救你，你就一直被绑在那柱子上跪着，我进进出出总会看见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把你救下来，那个地方安排的还真是好啊！” 章潜嘲讽一笑，目光深邃。 “那也是督抚大人故意安排，大人，求您收下我，救我一命，为奴为婢都好，我只想活下去，大人，只要不杀我，这样的刑罚我可以受，求您收下我。” 这姑娘扯掉了外袍，踉踉跄跄的跪在了章潜的面前。 单是这一身被捆的青紫的勒痕，就足够令人不舍。 “起来，好好养伤吧！我可以收下你，不过你被塞到我身边来，定然也是有事让你做的，说吧！周万山让你做什么？” 章潜总觉得这事情还是太过玄幻，分明是自己看穿的把戏，内里却另有乾坤。 “大人，周万山让我缠着大人日夜厮磨，事成后，我便可跟着大人离开。” 章潜看着这姑娘诚恳的模样，心里还是不敢相信。 这样的重刑，长得这般貌美，倘若她是故意这般取得自己的信任，只怕丢的会是命。 “罢了，你好好歇着吧！” 章潜直接走了出去，没过多长时间，便有人给这姑娘送去了干净的衣裳和药。 章潜直接去找了周万山。 找到周万山的时候，周万山正在书房里面忙活公务，外面的院子里站着十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这些姑娘个个面露媚态，穿的都是婢女的衣裳，却给人一种百花齐放的错觉。 “少师大人，您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周万山看见章潜立刻堆起了笑。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这一次来济州，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和谁作对，督抚大人不必如此小心翼翼，那女子我带回京城，收了你的好处，便不会与你为难，你也不要难为我，此事必然是要有个结果的，否则皇上会疑心我这太子少师无能。” 章潜这一番透底的话让周万山脸上的笑容灿烂许多。 “原本想着此事还要过几天再和大人说起，没想到羽凌这般得脸，少师大人当真是性情中人。” “此事比不让少师大人为难，真凶和证据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少师大人一声令下。” 周万山很直白，也明显是早就准备好了。 “缴税官的尸体我得带走，另外，此地的税款也要如数上缴，皇上震怒，此事必须要有个交代，我作为太子少师，此行便是替太子殿下找回面子的，我好过，你也好过。” 章潜拍了拍周万山的肩膀，也不管他是否答应，直接转身离开了。 周万山看着章潜离开的背影，眼神逐渐冷下来。 “还是贪心啊！什么都想要的人，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周万山低语，思量了片刻后回去桌前，亲手写了一封信送出去。 章潜回了自己的院子，推门进屋，正巧碰上这姑娘换衣裳，这姑娘只穿了一身亵衣，连忙往旁边躲去。 章潜只当什么都没看到，直接关上了房门，落了栓。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房间里传出了女子咿咿呀呀的叫声，听着便让人脸红。 房间里头，章潜靠在床头，这姑娘穿的严严实实，坐在章潜身边，满脸痛苦之色。 章潜的一只手就在这姑娘的小腿上，时不时的便朝着伤处抓一把，力度大小完全不一样，直接将这姑娘当成了手控喇叭使用。 约么大半个时辰过去，章潜才停手。 这姑娘却是早已泪流满面，满脸的怨怪，毕竟那是真疼啊！ “大人，何必如此，奴已经是你的人了，大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这姑娘说完这话，眼眸之中波光粼粼，美的让人心头发颤。 章潜对此视而不见，根本没觉得自己过分。 “我想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你以为我为何救你，不过是想听听你的惨叫声是否美妙。” 章潜说着，露出了一个邪气的笑。 这女子瞬间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跑，只可惜，她刚刚跳下床，就被章潜抓住的肩膀，直接将人重新甩回了床上。 “跑什么，你忘了你是我的人了？难不成你还想回到督抚大人的手里？” 章潜满脸邪气，将一个变态演绎的淋漓尽致。 到了此刻，这姑娘终于真的害怕起来，吓得花容失色，半点风情都没有了。 极度惊恐之下，吓得面容扭曲，再也没有那副凄惨的美感。 章潜见这状况，终于放心了一些。 “我这个人，最喜欢听得便是美人的惨叫，当日你被勒住了嘴，还真是可惜。”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另有猫腻 章潜这张洋溢着异样情绪的脸不断在这女子的眼里放大。 “不要，不要，放过我，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我也有消息。” “对，我有消息可以告诉你，我也可以给你安排别的女人供你享乐，你放过我。” 这姑娘吓得脸色惨白，死死的盯着章潜。 章潜听到消息这两个字的时候，异样的情绪和疯狂的眼神才消退了些许。 “你最好能拿出足够的筹码，否则，在我离开济州的之前，一定玩死你。” 章潜的视线逐渐下移，根本不去看这姑娘的脸，目光灼灼的落在着姑娘还没养好的双腿。 “我是周万山麾下的魅女，他手下所有的女子都归我管，原本这样的事情不会让我去做的，但是你是太子少师，身份贵重，妻子又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周万山让我勾引你。” “你若是只查案，便将凶手交给你，你若是还想要税银，就让我给你下药，让你得马上疯，死在床上。” 这姑娘哆哆嗦嗦的，直接将她的计划和盘托出。 章潜听了这些话，心里终于安定了不少。 “看来你还是有些用的，他手下的那些女子是不是全都听你的，若是得了你的命令，倾巢出动，周万山一时之间也拿你没办法对吧！” 章潜目光的之中淫邪没有丝毫衰减，一副将注意打到了其他姑娘身上的模样。 “你就叫魅女，还是你另有名字，以后跟着本少师，也算是太子麾下，把你调理姑娘的那些手段都给我用上，此间事了，你随我去京城，这样的手段可不能随随便便的丢了。” 章潜说罢，转身去柜子里拿了一个小瓶子出来，瓶子里面放着的是白砂糖。 魅女看着章潜的动作，心头一阵惊慌失措。 眼看着章潜将白砂糖倒进茶杯里，又用热茶冲进去，摇晃着茶杯走到自己面前。 “这毒是从苗疆那边来的，很是甘甜可口，你尝尝吧！” 章潜将这杯掺着白砂糖的茶水递过去。 魅女牙关都在打颤，面对章潜，她却根本不敢反抗。 “甜的，喝吧！一月一次解药，若无解药，超过一月便会在三天内身死，一月后我给你拿解药。” 章潜盯着魅女，等着她做出选择。 魅女颤抖着手将茶杯接过来，一狠心，仰头喝了下去。 味道果真甜蜜，可这穿肠的毒药还是让她浑身发冷。 “大人，如今魅女便是您的人了，您想让魅女做什么？” 魅女靠在床上，眼神没了勾人的水光，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听周万山的话，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过他的指令你都要告诉我，你要记得，你的小名捏在谁手里，若是你当真不怕死，忠心于周万山也没关系，我死了，你也一样要死，这么大一瓶毒药，应该可以带走很多条人命，或许，我应该把这毒下在水井里。” 章潜说完，拿上装着白砂糖的瓶子就往外走。 魅女连忙追上去，不等章潜开门，她就抱住了章潜的腿。 “大人，魅女不敢违抗，魅女一定听话，这毒若是下了水井里，那我的那些姐妹们也一定会中毒，还请大人发发善心。” 章潜听着这话，心头那点忐忑终于消散了不少。 只要有弱点，那就是好事。 魅女能成为周万山麾下统管所有姑娘的人，难保不是忠心的死侍。 虽然这姑娘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半点死侍的模样。 “好，没我的准许，你不许出房间，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也不是一定要杀了这里所有人。” 章潜踢开了魅女，继续往外走的时候，又被魅女抱住了腿。 章潜眉头一簇，只见魅女死死的盯着自己怀里的小瓶子。 “这玩意儿我有的是，你想要就给你吧！” 章潜从怀里将瓶子拿出来，丢给了魅女，这才抬步出去。 营房之中，陈副将已经接到了周万山送来的案情奏报，以及真凶，就连如何追查的都写的清清楚楚，根本就不用陈副将多费半点力气。 “少师大人。” 章潜进门，陈副将赶紧起身，将案情奏报递给章潜。 章潜只草草看了两眼，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嗯，你查到什么了？” 章潜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本地的民众苦不堪言，家家户户都借了高利贷，还不起就得卖儿卖女抵债，房屋，田地，早就被周万山给收走了，这济州已经成了周万山的私库，所有劳作的农户都是他周万山的佃户，城里的商户也都通着周万山的路子，只要周万山不高兴，这城里一粒米，一粒盐都不会卖。” 章潜眉头死死的拧着，在此地做到这种地步，还能把事情遮掩下来，这背后必定有宗室的手臂。 “可拿到了实证？” 章潜声音低沉，脸色难看的要命。 “拿到了几百份，都是当地农户签下的契约，周万山的胆子真的很大，他以官身房贷，这些契约上全都是周万山的印鉴，甚至还有一些用的是官印。” 章潜咬着牙，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派一队人马去我的住处守着，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尤其要看住了房间里那个女子。” “悄悄收好东西，你我带上七八个好手，以及我房里那个姑娘，今夜出城回京。” “其余兵士让他们把自己弄得狼狈一点，去就近的军营安顿，理由是负伤求援，济州督抚戕害太子少师，他们拼死闯出求援，让他们分批去各大军营，此事必须闹大。” 章潜定下了计策，便抽走了几张契约，随手拿了笔墨，糊住借债人的名字。 章潜前脚离开营房，陈副将便着手安排，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 天色半黑，章潜拿着契约找到了周万山。 “督抚大人，您这么好的发财门路，为何不拉上兄弟我一起啊！” 章潜笑眯眯的，从陈副将手中拿走的那几张契约被他放在了周万山的面前。 周万山本是笑着的，看见这些契约，脸色陡然一遍，看着章潜的眼神满是杀意。 第一百四十四章 长途奔袭，做得一手好戏 章潜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这些东西我有的是，以我的身份，你敢让我死在济州？” 章潜满眼都是嘲讽。 周万山胸口憋了一口气，眼中杀意退去，虚假的笑容浮现。 “少师大人是想要分一杯羹，还是想做交易。” 章潜瞬间得意起来，看着周万山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奴才一样，居高临下，眼底还映衬着不屑。 “自然是都想要，交易便是让我将税款带回去，这杯肉羹，我也得喝上一口。” 章潜毫无顾忌的盯着周万山，一副自己已经拿捏了周万山命脉的模样。 周万山脸上的笑容瞬间扭曲，胸口剧烈起伏，好半天过去，他才开口。 “我一个济州督抚，如何敢做这样的事情，不过是背后有神仙，此事还需再等等。” 周万山这话就等于是挑明了，要与他背后的靠山联络。 “不碍事，此行前来，我便知道许多，你且回去问问你家王爷，若他有兴趣，便与我见上一面。” 章潜掀开了鼓皮，周万山的脸色难看的更加厉害。 “那你便再次等候片刻。” 周万山起身出去，章潜可没想过真的在这里等着，方才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周万山往架子里藏了一个信封，此时便是最好的机会。 书架里那个信封已经拆开了，章潜便直接将信给打开来。 里面洋洋洒洒的写着如何对付自己这个太子少师，必要时可杀。 章潜收起了这封信，直接推门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被守门的家丁给拦住了。 “少师大人，我家大人让我等再次守护大人安危。” 这两个人都很精壮，眼神也很锐利，说是家丁不如说是士兵。 章潜笑着摇了摇头。 “何必呢！我回去就是。” 章潜转身的瞬间，门口两个家丁都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就是这个松懈的瞬间，章潜立刻动手。 一脚揣翻身边这个，紧接着就是一拳狠狠的砸在另一个人的喉咙上。 速度奇快，根本没造成多大的动静，放到门口二人，章潜拔腿就跑。 幸亏刚来的那日熟悉了地形，此刻就算是黑灯瞎火的，也能凭借记忆精准的找到路。 回到住处，章潜第一时间派人通知陈副将动手，章潜自己则是带着魅女开始跑。 营房之中一下子动起来，五百兵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下子炸了营，四散奔逃。 混乱之中，章潜带着魅女找到了陈副将，在陈副将的安排之下，十几个人骑着马连夜奔袭，没有走城门，而是钻进了山里。 前前后后不过半住香的功夫，周万山发现的时候，章潜已经和陈副将跑了。 “大人，这可怎么办？” 周万山气的脸色涨红，不过瞬间就又白了。 “追，给老子追，只要追到章潜一行人，全都给我杀了。” 周万山刚刚送了消息出去，还没等到回信，章潜却已经飞了。 “大人，那可是太子少师，要是真的死在济州地界，那您……” 啪的一声，不等话说完，周万山的耳光落了下去。 “滚去办事。” 周万山来回踱步，猛地想起了些什么，立刻进了屋子，直奔书架，那封书信早已经没了踪影。 “晚了，连累王爷了。” 周万山深深吸了两口子，急忙忙写了一封信送出去，他自己亲自带了一队人马在城里寻找。 士兵们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依照他的命令，便是直接杀。 周万山眼珠转了两圈，立刻带人朝着山林的奔袭而去。 此地的地势格外特别，若是不走车门，那就只能从山中密林之中穿行，一般人是根本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济州这个地界，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能第一时间找到章潜，那必然是进山了。 山路之上，章潜一边策马狂奔，一边盯着魅女。 “你给你家大人留下些记号，让他往错误的方向找。” 魅女咬了咬牙，将自己衣裙的内衬撕下来一块，朝着像左的方向丢了过去。 章潜嘴角一勾，心里已经有数了。 天色大亮，章潜一行人到了一处驿站。 “大人，歇歇吧！我没力气了。” 魅女满脸的苦涩，站在地上双腿发软。 章潜伸手扣住了魅女的肩膀，指挥着陈副将去牵马。 食物，水早就已经挂在了马儿的身上，一句旁的话都没有，直接上马，继续朝着京城奔袭。 魅女的体力根本没办法长时间骑马，章潜直接让人趴在了马背上，由陈副将牵着马一路狂奔。 魅女为了不掉下马摔死，只能死死的抓着马鞍，忍受着的腹部的颠簸。 一路上几乎是一刻都没听，每一处驿站都有张洽提前安排下来的马匹。 快马奔袭，日夜兼程，两天两夜的功夫便看见了京城的城门。 章潜只觉得浑身散架，马儿有力气，可他已经没力气了。 “大人，歇歇吧！他们追不上的。” 陈副将这等军中之人，也有些受不了了。 “那可不行，把她捆了，咱们立刻入城。” 章潜喘息了一会儿，只觉得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大腿内侧血肉模糊，一开始还疼，之后就疼麻了。 都不用刻意伪装，这一行人已经足够狼狈不堪。 “大人，京城就在眼前了。” 章潜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疲惫疼痛，将魅女捆的结结实实放在马背上。 “走，陈副将，你随我直接入宫面见皇上。” 章潜策马而行，速度不算快，却已经是章潜的极限。 进了城，一行人在街上纵马，引起了不小的骚乱，直奔皇宫大门。 马儿由远及近，宫门口的守卫见此情形，立刻戒备，章潜却在到达宫门口的时候，直接摔下了马。 “我是太子少师章潜，求见皇上。” 章潜躺在地上，吼了一嗓子，便开始不停的喘息，疲惫，疼痛，一起袭来，又摔了一下，只觉得天旋地转。 陈副将下了马看着章潜这幅模样，同样是一脸悲痛。 “副将陈捷，求见皇上。” 门口守将不敢耽搁，立刻禀报，不等宫里传出消息来，章潜等人就已经入了宫门。 第一百四十五章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只不过章潜是被抬进去的，这么一番折腾，章潜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虽说是故意的，可这会儿他是真的累啊！ 御书房里，陈副将压着魅女跪下，章潜则是被抬着面见的皇上。 “末将参见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 章潜躺在架子上头，微微一动就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免礼免礼，你别动了。” “你们怎么搞的，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皇上眉头紧蹙，看着章潜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心头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他倒是不怕别的，主要是害怕章潜死在自己的书房里。 好不容易哄回来的儿子，被这么一刺激，准是要跑的。 “皇上，这些是微臣在济州收集到的证据，这个女的，是济州督抚周万山的手下，叫魅女，专门给周万山规训貌美女子用作贿赂。” 章潜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信封，以及济州百姓签下的契约。 这些东西都被揉的褶皱，被章潜身上的汗浸湿。 皇上眉头蹙这，仔细看了看章潜，他虽然一身狼狈，浑身都是灰土，并没见着有什么伤痕。 “这女子是人证，这些是物证，缴税官身死一事，济州督抚周万山已经结案，其他线索全部被抹除。” 章潜将这些话说完，便再也撑不住精神，昏死过去。 皇上看着这些契约，脸色难看的厉害，等他打开信封，看见了信封上的内容，以及字迹和落款，皇上博然大怒，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乱臣贼子，胆大包天，章潜……” 皇上一低头，章潜已经脸色惨白的昏死过去。 “来人，宣太医，快点宣太医。” 御书房里里外外的忙着，章潜直接被抬进偏殿，太医来了好几个，诊脉后答案一致，心脉耗损，且外伤严重。 事实上，章潜就是累坏了，骑马太久，大腿磨烂了，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问题。 章潜躺在皇上的偏殿狠狠的睡了一觉，传言已经飞出了皇宫。 章潜替太子前去济州查案收缴税款，经历了追杀逃亡，重伤濒死之际回到京城，拼着最后一口气面见皇上，而后不知生死。 消息传出去的时候，陆新竹第一时间去了御书房的偏殿探望章潜。 沈剑秋更是带着两个女儿匆忙递拜帖，想要见章潜最后一面。 章潜睡了一天一夜，流言蜚语已经传出了京城。 等章潜醒过来，一睁眼便看见了陆新竹，沈钰沈玥和沈剑秋。 这四个人都在御书房的偏殿守着。 “太子殿下，父亲，阿钰阿玥，你怎么在这里？” 章潜撑着胳膊坐起来，浑身的酸痛实在是过于酸爽。 “醒了便好，醒了便好。” 陆新竹心里清楚章潜的状况，并没有多么焦急。 沈剑秋和沈钰沈玥什么都不知道，急的很，立马到了床前。 “我没事，就是连日的奔波累着了。” 章潜扯着嘴角笑笑，笑的比哭还难看。 “快躺下，太医说你受伤不轻，心脉耗损，皇上特别恩准你在宫里修养。” 沈剑秋此刻当真是个慈父，亲自上手扶着章潜躺下。 “爹，我真没什么大事，你们回去吧！” 章潜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一身的疼痛，不过是疲惫所致。 连日连夜的马上奔波，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钰，阿玥，你们不用担心，我真没什么事，回家去吧！等我好些了，便向皇上求一道恩旨，准我回家修养一段时日。” 章潜看着眼前三人紧张自己的模样，想必计策已经用上了。 “如此也好。” 沈剑秋没再多说，沈钰和沈玥也很是不解，她们作为妻子家眷，留在宫中照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现在章潜却不乐意了。 “夫君，还是让我和阿玥留下来，你受了这般重的伤，怎么可以无人照看呢！” 沈钰瘪着嘴，死死的忍着眼泪。 “不碍事，这里是皇宫，你们在这里诸多不便，要不了几天我就回家修养，” 章潜很想说实话，可现在根本不是说实话的时候。 “回去吧！劳烦太子殿下帮衬一二，将他们送回去。” 章潜看着沈剑秋以及沈钰沈玥发自真心的担忧自己，心头酸涩的厉害。 陆新竹直接点头，上前亲自去请沈剑秋。 “尚书大人，二位夫人，请吧！大哥这边有我呢！必不会让他受委屈。” 陆新竹站出来开口，饶是沈剑秋也不能多说什么。 “多谢太子殿下，下官这就带着女儿出宫。” 沈剑秋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带着沈钰沈玥离开皇宫。 章潜躺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有没有什么可以止疼的药，给我吃两颗，我浑身都疼。” 章潜求助的眼神落在陆新竹的身上，陆新竹微微蹙眉，思量了好一会儿才摇头。 “你这般状况，不能吃止痛药，否则会留下隐患，这些日子你还是尽量动一动，那样好的才快。” 陆新竹话音刚落，下人进门。 “太子殿下，皇上召您去书房说话。” 陆新竹眉头微簇，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知道了。” 陆新竹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章潜却是轻轻摇头。 陆新竹这才抬步走出去。 偏殿里只剩下章潜一个人躺着，外头就是伺候的下人，章潜思来想去，决定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 反正自己也要躺在床上，根本动不了。 ‘刚子，把化体丹拿出来，我要吃。’ 【宿主，服用化体丹回疼痛十二个小时，宿主目前状况，服用化体丹，只会更痛，请宿主确认是否服用化体丹。】 章潜一咬牙，心想着，反正也是要疼的，反正也是要在床上躺上，不如趁此机会。 ‘服用化体丹，立刻。’ 章潜说完，化体丹凭空出现在手中，章潜将化体丹塞进嘴里，药丸入口，便似是一道流光消散，一股灼热感自腹中升起。 紧接着，四肢百骸都跟着热起来，不等章潜反应过来，剧烈的疼痛便开始了。 骨头被捏碎的疼痛瞬间爆发，还是全身的骨头一起。 第一百四十六章 黑暗中的刀 章潜坐在床边，手指慢慢收回来。 他低头看了眼床上那张惊惶未定的脸，随口一句判决： “你哭得太小声了，下回大声点，听不清，不够味。” 听到这话，女子浑身一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她是真的怕了。 眼前这个人，和她原先接触过的任何男人都不一样。 那些男人贪她的色，爱她的媚，巴不得她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 然后软软地倒进他们怀里，喊一声“疼”，他们便恨不得将她捧在掌心哄着。 可眼前这个少年侯爷，太子少师，明明年纪轻轻，却能让人从骨子里发寒。 甚至不敢相信他方才那番话居然不是戏言。 “我……奴婢知错了……” 她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扶住床沿，想要下跪，却被章潜挑起下巴，指肚轻轻地蹭过她脸上仍旧残留的红肿。 “你说你叫羽凌？” “是……” “名字起得不错，可惜了！” 章潜松了手，站起身来，披上外袍。 “去洗干净了，把这些伤也处理一下。” “你现在是我章潜的人了。” 听到这话，羽凌强忍着膝盖的痛，站起来，咬牙强撑着。 “谢大人不杀之恩……” “别谢得太早。”章潜转过头，嘴角那点笑意像是勾着她心口一下一下地锥子捅。 “你这条命，我接下来要用。” 羽凌怔住。 她还没来得及问“怎么用”，便见章潜已经踏出门外。 …… 院外，陈副将已经等候多时，见章潜出来，立刻迎上来。 “大人，那尸体有问题。” “说。” “致命伤是胸口贯穿，可尸身后背的创口整齐过头，像是事后补刀。” “封喉那一下没有致命血量喷涌，极可能是后补的致死伤。” “也就是说，那名缴税官，死因不明？” “不是不明，是另有其人动了手脚。”章潜皱了皱眉头。 “尸体被调包、补刀……这可不是临时起意能做出来的。” 陈副将压低声音：“仵作是假的。” 章潜上前一步。 “你确定？” “我刚刚请了我带来的兵中懂医术的兄弟去验尸，他认得那仵作，原是江南一带的验尸人，三年前便已经病死了。” “如今这个，是顶了他的名字。” “好啊……”章潜一笑。 “周万山倒是给我准备了好大一场戏。” “那要不要现在动手？” “不急。” 章潜抬手，食指轻轻一竖。 “该钓鱼了。” …… 当天下午，章潜召集周万山等一众地方官，公开下达一道命令： “本官奉太子之命，督查济州税收之事，因缴税官身死，案情复杂，本官决定……” “暂缓收税，三日内彻查真凶，若无进展，撤回朝堂，再定处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周万山坐在堂下，心里那是个不可思议。 撤回朝堂？ 真当他是来走过场的吗？ 章潜却并不理他，只是看向陈副将： “此案已成悬案，恐有外贼作祟，传我将令，五百兵马，三日内分批巡查济州，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喏！” 周万山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知道自己怕是低估了这个少年。 他不是只会花言巧语的侯爷。 是真的动了要查的心思。 …… 当夜，羽凌跪在章潜面前，手里抱着一堆衣裳与药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你要我做卧底？” “我不需要你做卧底。”章潜坐在床边。 “我要你去杀他。” “你若杀不了他，就杀他身边的人。” “杀不了身边的人，那就杀你自己。”章潜说着，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眼中翻滚的惊恐。 “你不是说你想活吗？我现在给你机会。” “你要是能活着回来，我给你换一个身份，换一个名字，换一间宅子，换一个你从未见过的好日子。” “若是你死了……” “你也不过就是多了一个埋骨之地。” 羽凌现在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不是她能掌控的。 她哭了。 “我……我答应你！” 章潜却笑了。 “你想活下去，就得拿命换。” “这世道没人能白捡便宜。” 羽凌跪在地上，手指攥得死紧，指甲陷入掌心。 她抬头望着章潜的脸。 那张脸明明带着笑，却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像是风雨欲来的深山之夜。 她不敢拒绝。 也根本没有退路。 若是她现在说一句“不”，下一刻，她就会真的变成一具尸体，被丢进济州城外的乱葬岗，连个名字都不会留下。 “奴……愿听大人差遣。”她声音轻得像蚊蝇。 章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吗？” “知道。”羽凌点头。 “你若不成功，就会死在他手上。” “你若成功也不一定能活。” 章潜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手指挑起她下巴。 “你赌一把吧。” “你不是说你想活？” “现在机会来了！” 羽凌的眼泪滑落，却不敢擦。 “奴……愿赌。” 章潜松开手，转身走向长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丢在她怀里。 “这是三心散，服下之后，三日之内若无解药，五脏六腑俱裂而亡。”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信不过你。” “这是规矩。” 羽凌双手接过，瓷瓶轻轻一颤，像是握着一枚炸雷。 章潜不是吓唬她。 这人笑着的时候说狠话，声音都不带一点起伏，像是说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你的人设是：对我念念不忘，被我拒绝后怀恨在心，出卖我去讨周万山欢心。” “他一定会信。” “你去吧！” 羽凌跪着磕了个头。 她转身走出房门，步伐踉跄，一步一步的。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章潜坐回床边，手指轻扣桌面。 “陈副将。” “属下在。” 屏风后头，陈副将踏步而出。 “按计划来。” “羽凌身后安排两人，若她有异动就直接杀了。” “是。” “另外……去查查。”章潜冷笑一声。 “我倒要看看，周万山想把我送给谁当祭品。” 同一时刻，济州督抚府。 羽凌跪在周万山面前，脸上仍旧是未散的红肿，就像是遭受欺凌后被遗弃的小兽。 “你说……他对你动手了？” 周万山坐在主位上，手中握着酒盏。 “是他、他明知道我是大人你的人，却还是……” “他说……你拿我当礼物送给他，他就该拆开来看看值不值。” “他说我是你送的玩物……” 第一百四十七章 老鼠药 周万山手中的酒盏“嘭”地一声砸在地上。 “好、好一个章潜……” “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小侯爷，仗着太子撑腰，就能翻天了？” “来人！” “准备一份请帖，送去西州王府。” “就说我请西王收个顺手意的玩物。” 屋子里酒气未散，羽凌跪在地上，身上还有章潜那晚留下的伤痕。 她低着头，长发垂落，遮去了眼中的惊惧。 周万山踱着步子，手里那只砸碎的酒盏还在地上渗着酒液。 他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羽凌一眼： “你说他……把你当货物？” 羽凌咬了咬牙，抬起头来。 “是，他说这济州的女人，都是大人您养的玩具，送给谁都无所谓……他说他玩腻了，就送去给西王换点实在的东西。” “呵。” 周万山冷笑了一声，他转头看向管家，手指一挥。 “送她去后院，洗干净了，明日一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去西王的驿馆。” 羽凌身子一颤，整个人差点扑倒在地。 “奴婢愿意为大人效命，不求他人收留，奴婢愿意杀章潜！” “杀？” 周万山走近几步，俯下身，伸出手掐住她下巴。 “你杀得了？” 羽凌眼底一狠，哑声开口：“他信我，我可以下药，我可以引他入局。” “你以为他傻？”周万山冷哼。 “那小子这次来，是带着命拼的。” “你以为他真的是个贪花好色的纨绔？你若不是被他收拾得脱了层皮，怕是这会儿还在替我探他的口风。” 羽凌咬牙：“他确实不信我，可他信他自己。” “他以为自己掌控一切，最容易在自傲时露出破绽。” 周万山看着这个女人那双泛红的眼睛，忽然笑了。 “你倒是聪明。” 他松开手，转身走到桌边，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我给你个机会。” “你若能杀了章潜，我不仅不送你去西王府，还给你换个身份，送你出济州。” 羽凌磕头：“谢大人厚恩！” “滚下去准备。” “是。” 羽凌退下，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 周万山坐在主位上低声喃喃： “章潜，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你以为你能拿几份契约就动我？” “你知道你背后那位太子，挡得住我背后的王爷吗？” 他站起身，走到书房，取出一封信，提笔落字。 “西王亲启……” “今日小侯爷章潜，言语悖逆，行径狂妄，已然触犯底线……” …… 皇宫，御书房。 皇上坐在案前，手里捏着那封来自章潜的密信。 他已经看了一整夜。 陈副将送来的契约、百姓血书，还有那封周万山打算送出去的“请西王收礼”之信，全部摆在桌上。 皇上闭目片刻，再睁眼时，已是杀意。 “来人。” “传内阁首辅裴景文入宫。” “传太子陆新竹觐见。” “传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五城兵马司都督，一同入宫。” “是！” 外头小太监跑得飞快。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几位重臣便齐聚御前。 陆新竹一身素白便服，裴景文则低头不语，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互相看了一眼，都察觉到这次的风暴之急。 “诸卿！” 皇上的声音很是低沉。 “济州督抚周万山，借官身敛财，挟私兵，欺压百姓，妄图结党营私，通宗室谋反之实。” “此事，诸卿以为，该如何处置？” 没人敢开口。 陆新竹第一个跪下。 “父皇，儿臣请缨，代天巡狩，彻查济州，震慑宗室，肃清官场。” 皇上点头。 “好。” “即日起，太子监国。” “裴景文辅政，三日内拟旨，调兵十万，封锁济州，周万山一案，严查到底。” “若有宗室涉案……” “格杀勿论！” …… 章潜醒来时，天光微亮。 他已经能稍微坐起身了，身上的疼没减，反而更清晰了。 “刚子，给我看任务进度。” 【当前任务：协助太子肃清宗室势力】 【任务阶段：1\/5】 【已完成：收集证据，奏报朝廷】 【下一阶段：引蛇出洞，斩首行动】 章潜嘴角一勾。 他起身，披上外袍，走到窗边。 “羽凌该出手了。” “周万山，你以为你在下棋，可你不知道……” “你早已在我的棋盘之中。” 章潜转过身，看向屏风后。 “陈副将。” 陈副将立刻出列。 “属下在。” “羽凌出府了么？” “刚刚出城门，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在她身后安排了两人暗中保护，一旦她有异动，立刻格杀。” 章潜点头：“别太近，让她自己选路。” “是。” “另外！”章潜走回案前，从一堆卷宗中抽出一封信，递给陈副将。 “这封信，交给皇上。” “信里我把整个局势都写清楚了，包括周万山的宗室干涉、以及西王那头的动作。” “我不指望皇上马上动手，但只要他派人盯上西王，咱们就赢了一半。” 陈副将接过信，点头应下。 章潜走到案前，拿起一块白帕，擦了擦手指上微微渗出的血迹。 他刚刚掰断了手中一枚玉簪，那是他特意从羽凌身上取下来的，送给了西王的使者。 上面有一种药粉，只要沾染人体皮肤，便能在三日内渗入血脉，运功之人会被反噬经脉。 若西王真收了羽凌，这一招，便是他自己把软肋送上门。 “开始下第二步棋吧。”章潜低声说。 羽凌骑着马，一路往西。 她的身子还没养好，马背上的颠簸如刀割般传来，但她不敢停，也不能停。 自己现在就是一根线，一根细若游丝却牵动全局的线。 线若断了，不止她会死，章潜会死，济州会乱，京城也会乱。 她不怕死，可怕死得不明不白。 要在死前知道自己到底是棋子，还是棋手。 驿馆外，西王的亲兵已经候着。 “姑娘可是羽凌？” 羽凌下马，低头行礼：“是，大人吩咐我来侍奉西王。” “随我来。” 羽凌被带进驿馆后院，一路上她低着头，眼睛却在悄悄打量。 她看见了西州的徽印，看见了几个熟面孔。 这些人她在周万山府中见过一次，那时他们来送礼，带着马车，一车的金银。 如今，这些人都聚在这里。 她心底一点点沉下去。 果然，周万山不是一个人。 西王也不是一个人。 他们是一群人，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西王殿下在偏厅等你。”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回京 羽凌被推了进去。 屋里香炉点着，烟雾缭绕。 身穿墨色锦袍的男人坐在矮榻上。 “你就是周万山送来的礼？” 羽凌跪下：“是。” “抬头。” 羽凌咬牙，抬起头。 男人似乎扫过她颈侧的一道细痕，那是章潜留下的。 “你受过伤？” 羽凌低声道：“被章潜打的。” “哦？”西王轻笑。 “他说你是周万山送的礼物，却又打你？” “他说我不够听话，不够好看，不配留在他身边。” “所以他把你送回来？” 羽凌睫毛微垂，眼角泛红：“他是太子少师，我一个贱婢，哪里入得了他的眼。” 西王沉默了一瞬，忽然道：“脱衣服。” 羽凌身子一颤，指尖微颤，缓缓解开衣带。 她背上那道伤痕还未愈合，皮开肉绽。 西王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弯腰看着她背上的伤，手指轻轻按上去。 “这刀，出手之人极稳，极狠，怕是动过真杀心。” 羽凌咬牙没出声。 “章潜若是要杀你，不会只留这点伤。” “他在放你出去。” 西王声音极轻，却如刀锋刺进羽凌心头。 羽凌强撑着，低声道：“我只是个玩物，他看不上我。” “玩物？”西王直起身，笑了。 “若他真把你当玩物，你今天就不会站在我面前了。” 他转身回到榻上，端起一杯茶。 “你想活吗？” 羽凌手指紧紧掐进掌心，疼得她几乎失去控制，但她还是点头。 “那你就告诉我，章潜给了你什么任务。” 羽凌咬紧牙关，低声开口：“他说……让我杀您。” 屋子里骤然一静。 香炉里的烟慢慢升腾，袅袅绕绕。 西王放下茶盏，轻描淡写地问：“然后呢？” “他说若我杀不了您，就杀您身边的人，杀不了……就杀我自己。” 西王的笑意终于收了起来。 “好个章潜。” 他站起身，走到羽凌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敢来，就是赌我不杀你。” “你猜得没错。” 他转身吩咐：“来人，给她安排一间住处，好好养伤。” “再派人去查查她身后动向。” “是。” 羽凌被带了出去，后背的冷汗已经湿透衣衫。 她赌对了。 她留下来了。 羽凌被安置在驿馆东侧一处偏院，院子不大，但布置得极好。 她一进门，便被两个侍女迎了进去，热水、药膏、干净衣物一应俱全。 她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自己那张惨白的脸，嘴角裂开一道血痕，眉骨青肿，背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 “小姐，奴婢来帮您换药。” 她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来。” 等所有人退下，她才慢慢撕开伤口上的纱布。 皮肉翻卷处传来钻心的痛，她却只是深吸一口气，掏出藏在衣襟最深处的小瓷瓶。 瓷瓶里，是章潜亲手喂她的那一颗三心散的解药。 她咽下去时，手指还在颤。 解药一入口，冷气从喉咙直冲入腹，片刻间便散入四肢百骸。 活下去，才能有下一步。 她低声自语：“章潜，你真狠。”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人，不是奴，不是棋子。 是刀，是诱饵，是引蛇出洞的利刃。 与此同时，京城。 皇宫御书房内，皇上正伏案疾书，面前是一封折子，朱笔圈点，墨迹未干。 陆新竹站在一旁，身着素色朝服。 “父皇，这一次若能彻查周万山，便是打掉西王半条命。” 皇上点头：“西王……已经太久没有动静，朕差点忘了他。” “若不是章潜这封信，朕竟不知他在济州插了这么深的爪子。” “这一次，朕要让他连根拔起。” “拟旨。”皇上沉声道。 “调兵十万，三日内封锁济州全境。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方会审，连夜启程，主审周万山一案。” “太子监国，裴景文辅政。” 陆新竹顿首：“儿臣领旨。” 皇上忽然顿了一息，望着陆新竹。 “新竹。” “儿臣在。” “章潜……你怎么看？” 陆新竹眼中一动，随即跪下。 “儿臣愿以性命担保，章潜忠心耿耿，不负朝廷。” 皇上望着他吐出一口气。 “朕信你。” “也信他。” 夜深，章潜坐在偏殿中，桌上摊开地图，陈副将在一旁点灯照着。 “济州三面环山，一条水路入海，一条官道通京，剩下的都是土道小径。” “西王若真要动手，必定是从水路派人接应。” 章潜指着地图一角：“你派人去水口镇，把那里的船行全部盯死，连夜换人接管，所有进出港的船只一律搜查。” “是。” “再来，从京城往济州的兵马，三天内到不了，但消息可以先一步。” 章潜从怀中抽出一张折子，递给陈副将。 “这是给陆新竹的，让他调兵时，把路线放出来，故意让人探听到。” “做个局。” “让西王以为，我们要正面压过来。” “但真正的兵马，从南边绕道，直插他后腰。” 陈副将看着那张折子。 “大人，您这不是打仗，是下棋啊。” 章潜起身，走到窗前。 “这是夺命棋。” “我不只要他们死。” “我要他们死得明明白白，死得无力回天。” …… 西王府，夜半。 一封密信被火漆封好，送出驿馆，直奔西州。 信中只有一句话： “章潜已知内情，或有皇命，速定计。” 羽凌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屋顶的梁木。 她手指摸着腰间那根细细的银线，那是章潜给她的信物。 他说过：一旦拉断这根线，说明你暴露了。 “我不会拉断它。” “我要让你知道，我不是你手里的刀。” “我是你手里的利刃。” 这一夜，济州无眠。 第二日清晨，西王亲卫统领亲自登门拜访羽凌，面色和煦，语气温和。 “姑娘，昨夜西王殿下思虑再三，决定将你收为外院侍妾。” “此事，已报西州王府备案。” 羽凌低头：“多谢殿下不弃。” 她知道，这一步，才是真正迈进了局里。 从今天起，她就是西王的人。 也是章潜安在虎口的一把刀…… 周万山府。 “什么？” “西王收她做外院侍妾？” 第一百四十九章 西王的人 周万山猛地一拍桌子，酒水洒了一地。 “那女人是我送的！” “他怎么敢擅自做主？” “她若是章潜的人，那岂不是……” 他忽然闭口。 屋子里一片寂静。 周万山牙关紧咬，忽然转头看向亲信：“去，把她给我弄回来。” 亲信迟疑：“可她现在在西王驿馆……” “我管不住西王？” “你去告诉他！” “我送的是礼物，不是眼线。” “若他信不过，那就把人剁了送回来。” “是！”亲信领命而去。 周万山坐回椅中，心情糟糕透顶了。 “章潜，你以为你能翻盘？” “我看你怎么收场。” 周万山捏着酒盏的手指微微用力，“咔”的一声，杯沿崩出一道裂痕。 他盯着杯中翻腾的酒液。 章潜不会轻易动手。 但章潜也不是一个会轻饶之人。 他一直以为章潜不过是太子身边的锦衣华服，是个靠裙带关系、靠太子宠信才混出来的空壳子。 可现在他开始感到不安了。 “那个女人不能留。” 周万山抬起头，吩咐贴身亲信，“安排人，今晚动手。” “无论她现在在西王府还是哪儿，只要出了门，就直接动手。” “可若她一直不出门呢？” “那就逼她出来。”周万山冷笑。 “放出消息，说章潜已经调兵围城，西王要弃车保帅，先杀她平事。” “她若是怕死，就会跑，她一跑，咱们就能动手。” “她若不怕死……” “那就更要杀。” 与此同时，羽凌坐在驿馆偏院中，正在擦拭一柄小匕首。 这匕首是她从章潜手里拿回来的，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拿起刀。 但现在，她握得比谁都稳。 她知道周万山一定会动手。 更知道，这一步是章潜故意逼他们走的。 “你在逼我下场。” “好，我下。” “我倒要看看，是你算得准，还是我命更硬。” 她起身将匕首塞进袖中，迈步走出房门。 夜色正浓，羽凌穿过驿馆偏门，踩着青石巷道，步步向西门方向靠近。 她故意走得缓慢，故意没有遮掩行踪。 因为有人在盯着她。 果然，才走出不到百步，身后一阵风起。 羽凌脚步一顿，猛地转身，匕首出鞘。 “哧……” 刀锋划破空气，一道黑影应声倒地。 第二个刺客已经逼近，她猛地扑上去，刀刃直接划向对方咽喉。 对方没想到她竟如此不要命，猝不及防，被她一刀封喉。 但第三个、第四个…… 她的动作渐渐慢了，力气也跟不上了。 “杀！” 一人暴喝出声，就在他们要合围时，巷子尽头。 “动她者，死。”陈副将忽然出现。 五名兵士从暗巷两侧冲出，所有对羽凌动手的人瞬间被围住，刀光剑影中，血花飞溅。 羽凌瘫坐在地上，手里那把匕首还紧紧握着。 陈副将走到她面前，俯身看着她：“你这是在找死。” 羽凌抬头，满脸是血却笑了。 “不是找死，是找机会。” “机会？” “你现在就有一个。”她咳了一口血出来，指着地上的尸体。 “这些人，是周万山派的，证据就在他们身上。” 陈副将一愣，立刻蹲下身，从其中一人怀中搜出一封信。 信中写得清楚明白：【羽凌身份存疑，章潜或有布置，今夜动手，不可留人。】 落款：周。 陈副将脸色沉下去，立刻下令：“将尸体带回，封锁西门，今晚起，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羽凌被陈副将扶起。 “我知道他会杀我。” “可我也知道，他若今晚动了手，就输了。” “他输了。” 她笑着，倒在陈副将怀里。 三日后，京城。 一纸圣旨自宫中飞出，传遍天下。 【济州督抚周万山，徇私枉法，结党营私，意图谋反，已查明实据，现命锦衣卫即刻缉拿，押解回京，听候发落。】 同日，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方官员抵达济州，联合会审。 西王亦被诏入京，暂禁所辖兵权，交由朝廷代管。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夜之间，济州官场天翻地覆，十余名官员被查抄家产，三成宗室在押，西王麾下五大将军一人自缢，两人失踪，两人俯首受审。 …… 章潜坐在马车中，望着窗外街市逐渐恢复的平静，心中却无一点轻松。 “这才只是第一步。” “西王不会甘心。” 陈副将骑马在旁，低声问：“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 “回京。”章潜低声道。 “我要亲自为太子清洗朝堂。” 京城。 陆新竹站在皇宫观星台，身披银甲，风吹起他衣袍一角。 身后，百官齐聚，兵部尚书、三法司、六部官员，无一人敢高声言语。 “太子殿下。” “圣旨已下，陛下命您监国。” 陆新竹转身，望向众人，声音不高却如山洪震耳。 “从今日起，朕为监国。” “凡朝中不安分之人，朕必一一清剿。” 他举起手中那枚玉印，正是代表监国之权的太子印。 “章潜……你该回来了。” 京城，春雨连绵。 章潜坐在马车里，车轮碾过青石板道，雨丝打在帘布上，发出细密的响声。 他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披着斗篷也掩不住身上的疲惫。 陈副将骑马跟在马车旁，时不时望一眼车帘，却始终没开口。 直到前方隐隐露出宫门金瓦，陈副将终于开口：“大人，我们真的要直接入宫？” 章潜低着头，手指摩挲着膝上的一块玉牌，声音低得像雨滴砸进泥里。 “太子监国，陆新竹已经迈出这一步。” “我要是再不出现，朝堂的那些老狐狸该以为我已经死透了。” “皇上用我当刀，我若不快点动，别人就要先动我。” 陈副将咬咬牙：“可您身子还……” “我若不回来，这一局谁来收？”章潜冷笑。 “周万山那封信，他敢写，就说明他背后的那条蛇已经动了。” “西王不会认输。” 马车缓缓停在了宫门前，章潜掀开帘布，下车的瞬间脸色白得吓人，可他还是咬牙站稳了。 “去禀报，就说章潜求见监国太子。” 守门的禁军一看到章潜，脸上便露出惊骇之色，急忙点头奔去。 不多时，陆新竹亲自赶来御道，披着银白色朝服，风雨之中，他的步伐沉稳如山。 第一百五十章 杀妻者不可饶 “你回来了。”章潜抬头看着陆新竹，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那个曾经在山野间躲着不肯回宫的少年，如今已成了大景的监国太子，眼里多了压不住的锋芒。 “我回来了。” 他们站在雨中，没有寒暄，没有叙旧。 章潜看了一眼陆新竹身后的宫门，低声道：“我们得谈一谈。”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章潜坐在锦榻上，手里托着一壶热茶，指尖还在轻微发颤。 “西王已经开始试探了。” “上次羽凌能脱身，是对方还没下定决心。” “但下一次她就未必能活。” 陆新竹沉默片刻，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头如注的雨幕。 “我知道。” “西王那头的奏折已经到了，说是愿意入京谢罪，交还兵权。” 章潜冷笑：“他愿意交，那就不是兵权，那是诱饵。” 陆新竹转过身，看着他：“你说，他还藏着什么？” 章潜放下茶壶，声音低缓：“西王不傻，他敢送人进京，说明他还有退路。” “他不怕你杀周万山，是因为他还掌握着能让周万山复活的办法。” “他送出的，不是人，是线。” 陆新竹眉头紧皱，章潜继续道：“我敢断定，西王手里一定还有一套人马，藏在京城或者附近。” “我们如果现在动他，他就会当场翻盘。” “所以……”章潜抬头。 “我们要先把那条线，给掐了。” 陆新竹没有回答，他只是抬手，轻轻一按桌角。 片刻后，一名小太监匆匆进来。 “传令，东厂、锦衣卫、五城兵马司，连夜封城，查每一位西州来使的行踪，一人也不许漏。” 太监领命而去。 章潜站起身，披上斗篷：“我去一趟工部。” “工部？”陆新竹一怔。 “你要做什么？” 章潜道：“你想守城，我得给你造火。” “这次，不是查案了。” “是打仗。” 当夜，工部尚书府灯火通明。 章潜手里拿着一张图纸，摊在桌上，指着上面的结构说道：“这是我根据前朝火铳改良的一种新式火器，射程更远，装填更快。” “我需要你们在一个月内，造出一百件。” 工部尚书老眼一瞪：“一个月？章大人，你这是要我们老命啊！” 章潜笑了：“你不造，也得造。” “这是皇命。” “若是完不成……” “这图纸就会落在兵部的手里。” 工部尚书脸色一变，咬牙道：“好，你狠。” 章潜转身就走，刚出门，便被陈副将拦住。 “大人，西王的人动了。” 章潜脚步一顿。 “动了？” “他们今夜分三路离开驿馆，一部分去了西郊，一部分去了北城，还有一小股人去了……” 他声音低了下去：“沈府。” 章潜脸上的笑猛地收了：“他们敢动我老婆？” “谁敢动我老婆？谁就得死。” 他猛地转身，风雨中，斗篷飞扬。 “备马！” “沈府那边，半个人都不许出事。” 陈副将一愣：“我们的人已经赶去了。” 章潜沉声道：“我亲自去。” 沈府，夜深人静。 沈钰坐在书房里，看着账册，眉头紧锁。 沈玥趴在桌上睡着了，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沈钰轻轻替她拂去。 “你啊，还是老样子，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她轻声低语，正要起身将妹妹抱去卧房，忽然院外传来一阵动静。 “什么人？” 门外守夜的婆子惊叫一声，却很快没了声音。 沈钰脸色一变，立刻搂住沈玥：“醒醒，玥儿，出事了。” 沈玥迷迷糊糊睁开眼：“嗯？姐，是不是夫君回来了？” 沈钰捂住她的嘴：“不是，是杀手！” 她抱起沈玥，迅速走向阁后的密室。 “记得夫君留的密道吗？” 沈玥点点头，还未完全清醒，便被姐姐推进密道。 “你走，不许回头。” “姐你呢？” 沈钰狠狠一推：“我去引他们注意，夫君不会让我们死的，我们也不能让他分心。” 沈玥泪水夺眶而出，却还是咬牙跑了进去。 密道关闭的那一刻，沈钰转身，抽出墙角那柄短剑，平日里她从不沾血，但今夜…… 她不能退。 “章潜，我信你。” “我若死了，你就替我报仇。” 她轻轻抬起头，走出书房，正好与闯入的一名杀手撞上。 短剑一挑，血花飞溅。 沈钰的手在发抖，但她的脚步却没有退。 而此刻，章潜已狂奔入城。 “快！快点！” “沈府在西城，如果他们敢动钰儿和玥儿，我让他们全家陪葬！” 夜风如刀，卷着冷雨砸在脸上，章潜一脚踹开沈府大门的时候，整个人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野兽。 他没穿铠甲，雨水顺着发梢滴落，落在石阶上，发出啪嗒几声。 沈府内一片狼藉。 几个下人倒在地上，身上还在冒着热气，血顺着台阶蜿蜒而下。 他一步步走进去，像是踩着血泊走向深渊。 “陈副将！”他低吼。 “属下在！”陈副将带着十几人从后门杀进来，身上带血，脚步未停。 “封府，一个活口都别留。” “是！” 一声令下，沈府外围的街道瞬间封死，锦衣卫黑甲如林，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章潜迈入庭中，雨水打湿他的发丝，紧贴在额角，脸色白得吓人，却冷得像冰。 “沈钰，沈玥在哪？” 陈副将低头：“属下只在东厢找到两具女尸，脸毁了，是迷惑用的。” “沈夫人和二夫人应该是逃走了！” 章潜眸底一跳，猛地转头：“你确定？” “属下亲眼看见密道被动过，那是您留下的机关。” 章潜这才稍缓一口气，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他知道沈钰不会坐以待毙，也知道沈玥虽然单纯，但从小聪明，她们一定能撑到自己回来。 可这一刻，他还是怕。 怕得要命。 怕自己来晚一步，只能抱着尸体发疯。 “把沈府所有机关都翻出来，找她们。” “另外，把这些人身上所有线索都查清楚。” “我要知道，是谁下的杀令。” “是！” 密道之中，沈玥气喘如牛。 她的手摁在墙壁上，指尖发白，膝盖也擦破了，裙摆沾着泥水，她却没停。 “再走一段……再走一段就出去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降神兵 可沈玥忽然停下。 前方的墙壁被人封死了。 她怔在原地，浑身僵住，手指颤抖着去推那一块砖石，可怎么推都没用。 “姐……姐姐……” 她回头，一片漆黑。 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靠着墙，缓缓滑下，眼泪终于掉了出来。 “夫君你快来……我怕……” 而她不知道，此时的章潜，已经翻遍了整座沈府。 直到一个下人跌跌撞撞冲来：“少师大人！发现密道了！” “快，灯来！” 密道入口被撬开，章潜亲自跳进去，陈副将跟在后头，几名手持火把的兵士紧随其后。 空气里是潮湿腐烂的味道，石墙上长满青苔，地面泥水混着血渍。 章潜一路狂奔，脚步声在密道里回荡。 “钰儿！玥儿！” “沈钰！沈玥！你们听到没有！” 一道模糊的哭声从远处传来。 “……夫君？” 那声音像极了沈玥。 章潜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玥儿！” “是我！我在这，别动！” 他几步冲进前方甬道尽头，一把将那个缩在角落的小姑娘抱了起来。 沈玥身子一软，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夫君……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章潜抱着她，手指轻轻抚着她后背，喉咙发紧。 “傻姑娘，我若不要你们，谁来收我的尸？” “姐姐她……她没进来，她把我推进来的……” 章潜陡然抬头。 “陈副将，立刻回沈府，再找沈钰！” “是！” 沈钰此时还在后院，独自一人守着最后一道门。 她已经杀了三个人，手上的短剑早被血染红。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站在台阶上：“你们是来杀我的？” “那就上来试试。” 她说着手腕一翻，剑光一闪，又一人倒下。 可她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体力早就到了极限。 就在那人抬刀要砍她脖子时。 “谁敢动她？” 沈钰一愣，眼前那人披着斗篷，满身是血，像是从修罗场杀出来的恶鬼。 章潜一脚踹飞那人，转身将沈钰揽入怀中。 “你疯了？” “你不跑你守这干什么？” 沈钰靠在他怀里，声音低低的：“你要是死了，我活着也没意思。” 章潜狠狠一咬牙，抱着她的手用力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你再说这种蠢话，我真弄死你。” “你不准死在我前面。” 天亮了。 沈府早已被清理干净，锦衣卫将尸体一具具拖出，堆在街口。 围观百姓越聚越多，议论声四起。 “听说有人夜闯沈府，要杀太子少师的夫人？” “疯了吧？谁敢动他家的人？” “啧啧，听说那沈夫人一个人杀了好几个。” “疯了疯了。” 宫门口，陆新竹亲自赶来。 他一身铁甲，脸色难看得要命。 “人呢？” 章潜坐在石阶上，怀里抱着沈玥，沈钰靠在他身边已经睡着。 “都杀了。” “留了一个活口，已经在刑部。” 陆新竹低头看着他，半晌后道：“你没事吧？” 章潜没说话，只是抱紧了怀里的沈玥。 “他们差点死了。” “我知道。”陆新竹语气低沉。 “你放心，这次西王……一个都跑不了。” 章潜抬头，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我要亲自审。” “我要让他们知道，动我章潜的人，要付什么代价。” …… 刑部大牢，血腥弥漫。 那个“唯一活口”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整个人吊在架子上，奄奄一息。 章潜走进去的时候，他连挣扎都做不出来。 “说，是谁下的令？” “是……周万山……周万山……” 章潜冷笑：“周万山已经死了。” “谁是主谋？” 那人咽了口血：“……西、王、府……” “是西王身边的谋士……叫……叫……” “叫徐知非。” 章潜一掌拍在桌上：“徐知非？” “好啊。” “把人从西王府带出来，我要他亲口说。” 陈副将低声道：“大人，西王府已经戒备森严，徐知非已经不在人前露面。” “你若要抓他，怕要闹大。” 章潜站起身，走出刑房：“那就闹大。” “我今天就让西王府知道，什么叫——血债血偿。” 西王府，深夜。 雨停了，月光从云层缝隙里洒下来，落在府墙高檐上，冷得像冰。 徐知非坐在书案前，烛火映着他瘦削的身影，手里捏着一封密信，眉头紧锁。 “章潜没有死。” “沈府那一击，还是失败了。” 他将信纸放入火盆，看着火焰一点点吞噬白纸，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这小子比我们想的还难缠。” “殿下那边可有动静？”他问。 站在一旁的心腹摇头：“西王殿下还未回信。” 徐知非轻轻敲了敲桌面，低声喃喃：“三天……三天前我们送信出去，到现在都没动静……不是信没送到，就是殿下犹豫了。” 那心腹小声道：“要不……我们先撤？” 徐知非猛地抬头，冷冷一笑：“现在撤？你以为章潜会放过我们？” “我若现在跑，连活口都留不下。” “那……怎么办？” “反客为主。” “我就不信，他敢在太子监国的时候，动西王府。” 可此时的章潜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坐在御书房外厅，手里翻着一摞摞密折，身边是满案的卷宗、信笺、地图。 “西王府东侧是偏院，西侧是马厩，后院是花厅，南边通水路，北墙有一暗门。” “徐知非这人，谨慎得像只老狐狸，他若真躲，必定藏在东偏。” 陆新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翻阅地图，忍不住问：“你现在要怎么动手？” “动手？不动。”章潜把图纸一推，站起身，披上外袍。 “我要请他出来。” “请他？” “对。”章潜走到门口，回头笑了笑。 “请君入瓮。” 第二日清晨，西王府门口，锦衣卫统领亲自登门，送来一道传召令。 【奉太子监国之令，召西王府谋士徐知非入宫问对。】 门房一听，脸都白了。 “请……请稍等，我这就通报！” 他一溜烟跑进府里，不多时，徐知非亲自披衣出门，站在门口，望着那张写着“奉监国太子之命”的黄纸，嘴角勾起讥笑。 “请我去问对？” “他倒是敢。” “走。” 第一百五十二章 死前留印 他抬脚踏上台阶：“我倒要看看，他是请我喝茶，还是请我上路。” 御书房偏殿内，章潜坐在主位上，桌上摆着茶盏，一壶未开的酒，几只干果，像是要宴客。 徐知非被带进来时，第一眼就看见了这副架势。 “太子少师好兴致。” “这架势，是为我设的？” 章潜不急不缓地抬起头笑意温和的说：“是啊，昨夜你请我家夫人喝了一杯刀汤，我今日，自然要请你喝点好茶。” “坐吧。” 徐知非盯着他看了几息忽然冷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在一旁坐下，伸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这茶不错。” “就是温了点。” 章潜点头：“温是为了你能喝得下。” 徐知非眼皮一跳：“你到底想说什么？” 章潜收了笑，手指轻轻一弹，一封密信飞出去，落在徐知非面前。 “你看。” “这是什么？” “你派去沈府的人，临死前留的。” “里面有你的名字，还有你的印。” 徐知非脸色微变：“你想诬我？” “我不需要诬你。” 章潜一字一句：“因为你已经输了。” “你们那封给西王的信，没到。” “我半途截了。” 徐知非猛地站起身，下一刻，他的袖口里飞出一根短箭，直取章潜咽喉！ “杀！！” 可还未等他出手，一道劲风从殿后掠来，陈副将一脚踹翻桌案，抬手一刀斩断那支短箭。 “想杀人？” “你还不够格。” 徐知非被按在地上，一口血吐出。 “章潜，你敢杀我？” “我可是西王的人！” 章潜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这个趴在地上的人：“你以为你有靠山，就能无法无天？” “你以为你是西王的人，我就不敢动你？” “不巧，我今天就动你了。” “你现在，是朝廷钦犯。” “谋害太子少师家眷，意图暗杀监国太子亲信。” “你觉得，我杀你，谁敢拦？” 徐知非脸上露出惊惧，嘴唇哆嗦：“皇上……皇上不会允许的……” “皇上？”章潜笑了。 “你以为皇上现在还会给你们这些人留脸？” “你们的人已经查清了，西王府这些年收拢私兵，勾结边关，暗中与南疆通信。” “你觉得你们还有底气喊皇上？” 徐知非脸色彻底变了。 他还想挣扎，章潜已经转身：“押入大理寺，明日公开审讯。” “我要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 “西王府这条线，断了。” 当夜，大理寺灯火通明。 徐知非被反绑着押入牢房，身后是数十名锦衣卫护送，一路上人心惶惶。 而在西王府，一道爆炸性的消息传来。 【徐知非落网，罪证确凿，明日三法司联合公审。】 周围几个亲信都吓懵了。 “殿下，我们怎么办？” “再不出手，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西王站在窗前，手里拿着徐知非的画像，沉默良久。 “章潜这狗东西……” “他竟然连一点余地都不留。” “殿下，要不要现在就让边军动？” “动？” 西王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以为章潜会不知道我们手里还有兵？” “他就等着我们动。” “我们一动，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封我兵权。” “甚至……废我爵位。” “那我们……我们不动。” “我们等。” “等徐知非开口。” “只要他咬出一句是西王指使，我们就彻底完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 他转头，看向一人。 “你，去找羽凌。” “让她送一件东西过去。” 西王的语调并不高，可屋中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人迟疑了一瞬，但没有多问，只是压低声音应了一句：“是。” 等人走后，西王站在窗前，望着黑夜里那轮半遮的月，手指慢慢握紧，一寸一寸，像是在攥着一个已经崩裂的局。 “徐知非，你别怪我。” “你是我的人，但你若开口，我就不是西王了。” 偏院，羽凌刚刚服完药，脸色还苍白着，背上的伤刚结痂，坐着也疼。 她披着外袍，靠在榻边翻书，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这几天府里气氛不对。 西王不见客，亲信进出频繁，几个她见过的谋士都失踪了。 西王要动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敲门：“羽姑娘，王爷有请。” 她站起来，披好外袍，低声道：“知道了。” 她跟在来人身后进了主院，西王并未坐在正位，而是站在屏风前，手里把玩着一只玉坠。 羽凌见了他，行了一礼：“殿下。” 西王头都没回，淡淡道：“你跟了我多久了？” 羽凌垂着头：“三年。” “你可后悔？” 羽凌咬了咬牙：“奴不敢。” “你敢。” 西王忽然转过身，盯着她的脸：“你是章潜的人。” 羽凌一震，脸色瞬间煞白：“殿下，奴不知您在说什么。” “别演了。”西王将玉坠扔在她脚边。 “你身上的毒，我早就查清了，是三心散，章潜喂的，对吗？” 羽凌咬着牙，手指绞在袖子里，半晌没说话。 西王笑了：“你倒是忠心。” “可惜啊你救不了他。” 他走到她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把这个，送去大理寺。” “给徐知非。” 羽凌看了那瓶子一眼，浑身冰冷：“这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你的赎罪机会。” 西王俯下身，低声在她耳边道：“你若送去了，徐知非便是死士，他不会开口。” “你若不送……你死，你的姐妹死，你所有藏身之地，全都会被拔出来。” “你觉得章潜护得了你？” 羽凌的指尖开始发抖。 西王说得对。 她能活到现在，是因为对方还把她当做棋子。 一旦失去价值，她什么都不是。 “我送。” 她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西王笑了：“去吧。” 大理寺外，夜风呼啸。 羽凌站在角门前，手里捏着那只瓷瓶，指节发白。 她已经站了半个时辰。 再不动，就要引人注意了。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刚子，帮我联系他。” 【宿主当前状态：未开启主动联络权限。】 【是否使用一次紧急联络？消耗积分：100。】 “用。”她一字一顿。 …… 第一百五十三章 紧急联络 皇宫偏殿，章潜刚刚批完一摞奏折，腰酸背痛，正要休息，脑中忽然响起一句熟悉的声音。 【宿主，有人请求紧急联络。】 他一愣：“谁？” 【羽凌。】 章潜猛地站起来：“接！” 下一秒，他脑中仿佛多了一道声音，羽凌的声音几乎是带着哭腔：“大人，他们让我送毒过去，是给徐知非的，说是让他死也别开口……” “我不能不送。” “我现在在大理寺门口。” “我该怎么办？” 章潜面色一沉，几乎是立刻开口：“听我说，你照做。” “把毒送进去。” “但你要做一件事，在他喝之前，告诉他这不是毒，是解药。” “你告诉他，这药能救他，只要他喝了三日后我就去放他。” “他信你，就喝！他不信你，就死！” “赌的不是命，是他对西王的忠心。” 羽凌咬着牙，双手发抖：“我明白了。” 牢房内，徐知非被绑在木柱上，整个人已经虚脱。 脚步声响起，他慢慢抬起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进来：“你……” 羽凌走上前，把瓷瓶放到他面前，冷声道：“王爷赏你的。” 徐知非的瞳孔微微收缩。 羽凌忽然笑了：“不过我劝你别喝。” “你以为这是解药？错了！这是毒。” “你若喝了，明日就会尸首分离。” “可你若不喝，章潜会救你。” “他已经安排了人，你只要活下去，他就能保你脱身。” 徐知非死死盯着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你是他的眼线？” “你早就叛了？” 羽凌笑了：“不，我只是想活，你也一样。” “你若信西王，就喝了它。” “你若不信，就把它丢出去。” “你选吧！” 她转身走到门口，轻轻一推门：“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喝，或者不喝。” 门关上，牢房里重新陷入黑暗。 徐知非看着那瓶子，喉咙滚动，眼里血丝密布。 他从来不是西王最信任的人。 他只是个棋子，高明一点的棋子罢了。 自己要是开口，西王就会宰了他。 可要是不开口……他现在就得死。 他抬起手，颤抖地端起瓷瓶，咬牙…… 一饮而尽。 羽凌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那“咕咚”一声，闭上了眼。 局翻了。 这一次又是章潜赢了。 羽凌的手在抖。 不是害怕而是脱力。 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出大理寺的，只记得天很黑，风很冷，路灯昏黄，她踩着夜色，一步一步走回驿馆。 她一进门，西王府的人就到了：“王爷请你过去。” 她没有拒绝，也不敢拒绝。 …… 西王书房，灯火通明。 西王坐在主位，案前摆着一张白纸：“送到了？” 羽凌低头：“送到了。” “他喝了？” “喝了。” 西王点头，仿佛松了口气，微微笑了：“好！你很不错。” 羽凌没有接话。 西王却抬起头看她：“你知道你刚才做的事是什么吗？” “你救了我，也救了你自己。” “章潜的局就到此为止。” 羽凌低声应了一句：“是。” 可她内心却在滴血：“章潜……你不会怪我吧？我只是想活！” 而此时，大理寺地牢，徐知非已经昏睡过去。 陈副将亲自守在门口，直到章潜赶来：“人没死，药效已起，脉象稳定。” 章潜看着牢中那张苍白的脸，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把他带走。” 陈副将一愣：“带走？去哪？” “京郊，庄子。” “告诉所有人！徐知非已死，尸体焚化。” 陈副将瞳孔一缩：“您要做局？” 章潜点了点头：“西王要的不是徐知非的命，是他的沉默。” “那我就给他一个死了的徐知非。” “让他安心。” 陈副将咬牙：“明白。” …… 三日后，朝堂震动。 【徐知非畏罪自杀，尸体焚化。】 大理寺贴出公文，三法司签字，锦衣卫作保，整个京城哗然。 西王府派人前往认尸，回来后只带回一盒骨灰。 西王看着那盒骨灰，沉默良久：“他死了。” “那就彻底埋了吧。” “从今天起，徐知非这个人，不曾存在。” 宫中，御书房。 陆新竹将那封“徐知非已死”的奏折放在父皇案前。 皇上看完，缓缓放下：“你怎么看？” 陆新竹低声道：“他死得太巧。” “死在开审前，死在西王最需要他闭嘴的时候。” “我怀疑他还活着。” 皇上捻起一枚棋子，手指轻轻摩挲：“你觉得，是谁做的？” 陆新竹沉默了一瞬，低声道：“章潜。” “除了他，没人敢玩这一手。” 皇上轻轻一笑：“你觉得他擅作主张？” 陆新竹摇头：“不，儿臣觉得……他在为我打前锋。” 皇上点头，笑意渐深：“好。”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沈府。 章潜刚刚换下朝服，沈玥就扑了过来，圈住他胳膊不撒手。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你不知道，姐姐这几天发脾气都冲我来！” 章潜一把把她抱到怀里，揉了揉她脑袋：“是你不乖了？” “不是，是她太凶了。” 沈钰从书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账册，冷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你回来就好。” 章潜笑着朝她招手：“钰儿，过来。” 沈钰皱眉：“别叫得这么腻歪。” “我不是来撒娇的。” “我是来告诉你们我们赢了。” 沈钰脚步一顿：“西王……出事了？” “还没。” 章潜低头，轻轻吻了吻沈玥额头：“但他已经输了。” “接下来，只等他自己跳出来。” 十日后。 羽凌再次收到召唤。 不是来自西王，而是来自章潜。 她深夜翻墙入沈府后院，刚刚落地，就被人扣住肩膀：“你倒是比我想的还能忍。” 章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吓得差点跪了。 “大人……” “进去说。” 偏厅内，灯火昏黄。 羽凌坐在案边，手指绞着衣角，低头不语。 章潜手里拿着一封信，扫了一眼，笑了。 “你这信写得挺好。” “情真意切，把自己写得像个圣女。” 羽凌脸色发白，牙齿咬着唇，像是要咬出血来：“我……我没办法。” “他们逼我。” “我知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国贼 章潜将信放下，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但你赌对了。” “你救了我，也救了徐知非。” “所以现在我要你做最后一件事。” 羽凌抬头，声音发哑：“什么？” “去西王身边。” “告诉他，章潜要动手了。” “告诉他你有一封太子写的密旨，可以证明章潜擅权谋反。” 羽凌脸色骤变：“你疯了？我拿什么给他看？” 章潜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封印着监国印玺的密信，放在她面前：“这就是。” “你怎么会有……陆新竹给的。” 羽凌彻底傻了：“太子他……他也疯了？” 章潜声音低下去：“他要的是整个西王府。” “而你，是引爆炸药的最后一根线。” “你若敢背叛我。” “我会亲手杀了你。” 羽凌咬着牙，手指在发抖。 她知道，她没得选。 “我去。” 三日后，西王府。 羽凌跪在西王面前，将那封密旨双手奉上：“殿下，这是章潜亲手交给太子的。” “我偷出来的。” 西王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陡然一变。 “他竟敢……” 他猛地站起，身后的亲信立刻道：“殿下，动手吧！再不动，就晚了！” 西王闭了闭眼，片刻后，吐出两个字：“动手。” 西王这两个字落地，满室寂静。 一股寒气顺着地砖缝隙爬起来，席卷了整座西王府。 羽凌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一刻起，京城将不再安宁。 西王终于出手了。 他不会再藏，不会再等。 而她……必须在章潜动手前，活着送出情报。 西王挥了挥手，身后的心腹立刻上前，在他耳边低声道：“粮草已备，西郊兵马已经调动，京中藏兵三处，皆可在今夜前集结完毕。” “等宫中动静。” 西王微眯着眼，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章潜……你以为你赢了？你不过是逼我提前出牌！” “我若不动，那封密旨就会流出。”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改写这场局。” 他目光落在羽凌身上，忽然语气缓下来。 “你辛苦了。” 羽凌抬起头，脸色苍白：“为殿下效命，是奴该做的。” 西王微微一笑，吩咐道：“带她下去，好好休息。” “等攻下宫城，我会封你为内府女官。” 羽凌低头应下，退下时手指却在袖中滑过一线银丝。 那是她与章潜之间的暗号线，一拉，外头的人就会知道，她还活着。 与此同时，宫中。 陆新竹站在御书房窗前，望着远处隐隐有火光的西城夜色。 “他动了。” 章潜坐在案前，正将一封密信折好：“比我们预估的早两日。” 陆新竹转身：“你能挡得住吗？” “不是我能不能，是你要不要我挡。” 章潜站起身，拿起斗篷披上：“西王一动，整个西南三郡都会跟着动。” “你若现在下令剿灭，就是谋反。” “你若不动，就是坐以待毙。” “你选一个。” 陆新竹看着他，手指缓缓收紧：“你有多少胜算？” “我能保城不破。” “可若你不下旨，我只能保你不死。” 陆新竹闭了闭眼，片刻后，转身走向内殿：“我去请圣旨。” 章潜一笑，低声道：“你终于像个皇帝了。” 半个时辰后，太监快马传旨，三法司、兵部、锦衣卫、五城兵马司、东厂全部调动，京郊营、防火营、南城水军、北城玄甲卫连夜进宫听令，城门封锁，宵禁加严。 京城陷入紧急状态。 锦衣卫指挥使卫长庚亲自披甲出宫，骑马巡城，一路直奔西王府。 西王府门口，火光通明。 “奉太子监国之令，锦衣卫入府查案！” 卫长庚一甩披风，声音沉如雷霆。 西王府门房刚要阻拦，下一刻，一根冷箭破空而出，直取卫长庚眉心！ “杀！” 西王府彻底反了。 章潜骑马直奔西城兵营，后方是陈副将率领的三千亲卫，全副武装。 “西城兵营，已经被西王调动过一轮，营中人心不稳。” “我们必须先拿下兵营。” “否则，京城保不住。” 陈副将点头：“可西王府已经动手了，皇命虽下，但若我们动静太大，京中百姓必乱。” 章潜冷笑：“今日之后，不乱也得乱。” “我要让百姓知道，西王是叛贼。” “不是我们逼他，是他自己贪得无厌。” “走，去西城兵营。” “今夜之前，我要拿下他们的头。” 西城兵营内，主将王炽正在犹豫。 他是西王一手提拔，可又是兵部任命，左右为难。 这时，一名亲信急匆匆进来。 “将军，章潜来了。” “带了三千亲卫，已经到了营门。” 王炽猛地起身，脸色惨白。 “他来做什么？” “他说，要查兵。” “说西王调兵私用，有谋反之嫌。” 王炽脑子里轰的一下。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这是一场局。 一个从一开始就布好的局，章潜早就知道西王要动，只等他们露出破绽，然后顺势破局。 “将军，怎么办？” “若是开门，我们就是背叛西王。” “若是不开，他就要强闯。” 王炽闭了闭眼，片刻后，咬牙低吼：“开门！我保的是朝廷，不是西王。” 城门大开，章潜策马而入，三千亲卫如黑潮般涌进。 王炽摘下佩剑，双手奉上：“从今日起，兵营听命于太子少师。” 章潜接过佩剑，抬手一挥：“封营。” “所有兵符、粮签、武库钥匙全部收缴。” “任何人不得擅动。” “违者，杀！” 兵营拿下后，章潜没有停，立刻回宫。 陆新竹已经换上戎装，御前设帐，召集百官议战。 “西王府已经出兵，锦衣卫卫长庚被袭，西城起火。” “西王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本宫以监国太子之名，发布诏令……” “即刻起，封西王府，擒西王。” “章潜。”陆新竹站起身，看向他。 “你可愿为本宫挂帅，讨贼平叛？” 章潜抬头：“臣，愿往。” 章潜一步踏出朝堂，披风猎猎，声音落下时，整个御前营帐鸦雀无声。 陆新竹坐在上位，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喜悦，反倒是有一丝几不可察的狠意。 “本宫将兵权交予你，西王之乱，你若压不下……” “我提你项上人头。” 第一百五十五章 死士齐聚 章潜微微一笑：“那便请太子殿下，准备好酒，等我凯旋。” 他转身离去，披风扫过地毯，身后是沉重的鼓声，夜风呜咽，仿佛战歌将起。 西王府内，已然进入战备状态。 府中主将、亲兵、护卫、暗卫、死士齐聚，兵器已清点完毕，粮草堆放在后院，火油桶整齐排列。 西王披着黑甲坐在东厢密室内，他没有休息，手中握着那封伪造的密旨，越看越怒。 “他竟能让太子配合他演这一出，真是疯了。” “把本王逼成这样，章潜，你胆子真大。” 他猛地起身，走出密室，命令下达：“今晚子时，强攻御前营帐，擒太子，焚宫门。” “命京中三处暗兵同时起事，引乱民，扰民心。” “章潜若敢来，杀。” “杀无赦。” 章潜刚出宫门，就接到密报：“西王府调兵，目标御前营。” 陈副将脸色一沉：“他疯了？敢攻宫？” “不疯，装疯。”章潜牵马而行，翻身而上。 “他要的不是杀太子。” “他要的是，逼皇上交权。” “他比谁都清楚，太子若死，他就能以除奸之名，兵临宫门。” “而太子若活着，便能以平叛之名，诛他九族。” “他现在，是困兽。” 陈副将咬牙：“那我们怎么打？” 章潜扯了扯缰绳，马头昂起，战意凛然。 “夜袭。” “他敢出兵，我便先破他的根。” “今晚之前，西王府必须倒。” 亥时。 京城西南，火起三处。 百姓惊慌逃窜，街头巷尾一片混乱。 西王暗兵混入乱民之中，向宫门悄然逼近。 而此时，章潜带着三千锐卒，绕道东城，悄然逼近西王府。 他没有吹号，没有鸣锣，大军像一把藏锋三年的刀，悄无声息地滑过夜色。 府门前守卫尚未察觉，就被灭口。 火油泼洒，弓弦拉满，火箭一放，轰然一声，西王府南院炸开。 “杀！” 陈副将一马当先，铁甲撞开府门，三千甲士如虎入羊群。 府中警钟大作，死士杀出，却根本挡不住章潜麾下精兵。 西王刚刚披甲出门，迎面一把火焰滚来，烧了他一身披风。 “章潜！！！” 他咬牙切齿，拔剑而出，亲自督战。 “给我杀！” “杀一个，赏十金！” 死士不要命地涌出，章潜却早已调兵设伏，将府后三条逃路全部封死。 “一个都别放出去。” “西王，今晚你走不了。” 厮杀持续整整两个时辰。 天将破晓，西王府大门彻底破开，火光映红半边天。 西王被围在后院角楼，披头散发，浑身是血，脸色狰狞。 “章潜！你敢杀我？” “我乃宗室！” “杀我你就是弑君！” 章潜策马而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望着他手中那柄染血的长剑。 “西王，你错了。” “你不是君。” “你是贼。” 他挥手，一刀斩下。 血溅三尺。 西王府平。 百姓欢呼，朝臣震动。 陆新竹亲自下旨，封章潜为“靖逆大将军”，赐金百两，宅邸一座，赐宴三日。 章潜却婉拒了所有赏赐，只带一封密信回家，入夜后悄然离府，入宫见老皇。 乾宁宫。 老皇看着他，脸色苍白，手中茶盏微颤。 “你做得很好。” “西王……是我儿。” 章潜低头：“陛下……” “我知道。”老皇轻轻笑了笑。 “但我不能饶他。” “你做得对。” 章潜没有言语，只是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案上。 是一张药方：“陛下，您中毒已久。” “我查过，这药能延命。” “但……治不好。” 老皇看着那药方，沉默良久：“你知道是何人下的？” 章潜点头。 “南疆公主。” 老皇指尖一颤，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她为何要毒我？” 章潜低声道：“她不想大夏统一。” “她要的是……乱。” 章潜说完，便沉默了。 乾宁宫里幽深寂静，只有窗外雨声打着廊檐，像是某种不肯停息的低语。 老皇的手指紧紧扣在桌面上，指节泛白，茶盏早已冷透，茶水晃着倒影，映出他苍老而扭曲的脸。 “南疆……” “她以和亲为名，入我宫中七年。” “七年啊，朕待她不薄。” “她竟……给朕下毒。”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铁锈。 章潜没有劝。 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多余。 “她的毒，不是寻常药石可解。” “是南疆的秘术，慢毒入骨，五年前就已发作。” “陛下这些年……靠的不是药，是续命的蛊。” 老皇抬头，眼中一片森冷：“你怎么知道的？” “徐知非临死前，留了一份旧账。” “账里记着，南疆送来的一批香料，被人私下调配入了御膳房。” “我查了三个月，才查到御医署拿的药材，是南疆秘药红骨香。” “此药本无毒，但若混入七情散，五年成毒，十年无解。” 老皇闭上眼，身子狠狠颤了一下。 “她为何要这么做……她到底要什么？” 章潜低声道：“她要的是南疆不亡。” “陛下当年三征南疆，虽未灭国，但南疆已是附属。” “而她，便是南疆王族最后的棋子。” “她入宫，是来拖延大夏脚步的。” 老皇睁开眼：“她现在人在哪？” 章潜摇头：“逃了。” “西王起乱那一夜，她就不见了。” “属下怀疑，她早有准备。” 老皇抬手，指着章潜，声音颤抖：“你去找她。”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抓她回来。” “要她亲口告诉朕，她为何要这么做！” 章潜低头：“是。” “但陛下，眼下西南未稳，北境又有异动。” “若是贸然追查，只怕……” “朕不管！” 老皇一掌拍在案上，整个人如发疯一般：“她是朕的妃子！是朕亲手册立的皇贵妃！” “她若不交代清楚，朕死不瞑目！” 章潜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站着。 良久，他才低头：“臣明白了。” 出了乾宁宫，天色已亮。 章潜披着斗篷，走进风雨中，走到宫门口时，他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身后。 “陈副将。” 陈副将从暗处走出，拱手：“属下在。” “备马，去南疆。” “告诉陆新竹，我要离京一段时间。” “若他不同意，就让他亲自来拦我。” 陈副将一愣：“大人您是打算……” 章潜眯了眯眼，声音冷得像杀气：“我要去把那个女人，亲自拽回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王族分裂 三日后，南疆边境。 章潜带着三十名暗卫，悄然入境。 南疆山林密布，雾气缭绕，地形复杂，一入境就如坠迷雾。 陈副将低声道：“南疆现在表面归顺，但内里早就乱了。” “南王死后，王族分裂，一半归顺朝廷，一半回归旧俗。” “那位公主……姓尉迟，名柔。” “她的母族，是南疆旧族的巫师世家。” 章潜点头：“此女极为擅蛊术。” “她若真逃了，必定回雾骨山。” “雾骨山深处，有一座旧庙，是南疆巫师的圣地。” “我们先去那里。” 陈副将沉声道：“是。” …… 雾骨山，山道湿滑，毒虫遍布。 章潜一行人用了五日才摸到山腰。 暗卫小林脚踝刚被咬，脸色开始发紫。 章潜蹲下，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撒在伤口上，毒血立刻冒出黑泡。 小林咬牙，强撑着不吭声。 “忍着。” “你若撑得过今夜，就能活。” “撑不过，就自己拿匕首割开毒筋。” 山风呼啸，林中有野兽在嚎叫，月光被浓雾遮住，只剩一丝惨白。 陈副将看了眼天色：“再不快走，雾气会封山。” 章潜抬头，眯着眼：“再往前一里，就是旧庙。” “今晚必须进庙。” “她藏在那里。” 陈副将低声问：“若她不肯归顺？” 章潜冷笑：“那就断她一条腿，绑回去。” 夜半，众人潜入旧庙。 庙中香火断绝，石像残破，地上散着干涸的血迹。 最深处的密室内，一抹红影侧坐在蒲团上，纤长的手指正搅着一盏小炉。 炉中是黑色的藤条，正缓缓蠕动，吐着白烟。 尉迟柔未曾抬头，却像早就知道他们来了。 “章潜。” 她声音轻柔：“你终于来了。” 章潜一步步走进密室，盯着她后背。 “你中毒了我家皇帝，还敢坐着等我？” 尉迟柔轻轻笑了笑：“你们大夏皇帝，早就该死。” “他杀我父王，灭我族人，让我母亲当着百官面自焚。” “我爬着进宫，是为了等这一天。” 章潜冷冷道：“你以为毒死他，就能复仇？” 尉迟柔终于转身，脸色苍白，眼底一片冷意。 “不能。” “可我看着他日夜受苦，看着他一口口吐血，看着他不敢死的样子……我就舒服。” “章潜，你来杀我吧。” “我活够了。” 章潜走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不配死得这么干脆。” “你要活着，回去给他磕头。” “让他在死前，知道他最信的妃子，是怎么一口口喂他毒的。” 尉迟柔脸颊红肿，笑得疯癫。 “你以为我怕？” “我不怕。” “我就是要让他恨我，让他死的时候也不得安生！” 章潜冷冷看着她，转头吩咐：“锁了。” “带回去。” “她还没死够。” 章潜的声音如寒铁切骨，落在密室里时，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尉迟柔被死死按在蒲团上，嘴角挂着血，仍笑得像疯子：“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赢了？” “章潜，你太天真了。” “我进京时就已经给大夏埋下了毒根。” “你们谁都逃不掉。” 章潜没有理她，转身走出密室，吩咐道：“封口，封手，封脚，喂哑药。” “她一到京城，所有人都得看她低头。” 陈副将低声问：“她真会认罪？” 章潜淡淡道：“不认也得认。” “她不是最想让皇帝痛苦吗？那就让她亲自看着他死。” 三日后，京郊，风雨夜。 章潜一行人风尘仆仆赶回都城，太医院早有密报传来…… 皇帝病重，奄奄一息。 陆新竹等在城门口，一见章潜现身，立刻上马迎来，脸色铁青。 “你可知父皇情况？” 章潜点头：“知道。” “他撑不了多久了。” 陆新竹紧紧握着缰绳，身上的铠甲还未卸，整个人却像是压了一整座山。 “我不怕他死。” “我怕他死得不明不白。” 章潜从马后牵出一辆黑布盖顶的马车，轻声道：“他死前，会知道一切。” 陆新竹盯着那马车，许久没说话。 “她会说？” 章潜看他：“会。” “她想让皇帝死得痛苦，那就必须让他知道是她亲手做的。” “她这七年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陆新竹咬着牙，点了点头。 “走，进宫。” 乾宁宫内，老皇躺在榻上，脸色蜡黄，呼吸微弱。 御医跪了一圈，个个战战兢兢。 “陛下的命……只剩三日。” 陆新竹走进寝殿，章潜亲自押着尉迟柔走入。 她被灌了哑药，嘴角泛紫，瞪着章潜，眼里几乎要滴出血来。 “放开她。”陆新竹低声吩咐。 章潜一挥手，暗卫松开束缚，尉迟柔踉跄跪倒在地。 老皇费力睁眼，看到她那一刻，眼神一下变了。 “是她……” “把她……带过来。” 章潜点头，亲自将尉迟柔拽到榻前。 “陛下，她在雾骨山炼毒，藏满了尸骨。” “她是你亲封的皇贵妃。” “可她亲手喂你毒。” “你这些年吃的药，喝的汤，连你点的香，都是她安排的。” 老皇的指尖颤抖，嘴唇哆嗦着：“她……为何……” 尉迟柔忽然笑了，笑得像一只快死的狐狸，狰狞而愉悦。 “因为你杀了我母妃。” “她是尊贵的巫族圣女，你却逼她在金殿上自焚。” “我母亲临死前说！我要让你一口一口吐血而死。” “我做到了。” “你现在的命，是我给的。” “你活着，是为了痛苦。” “你死，是为了赎罪。” 老皇猛地咳出一口血，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气力。 陆新竹扑上去：“父皇！” 章潜一把按住他：“别碰。” “他现在活着，是靠最后一口气吊着。” “他若听完了，就能闭眼。” 尉迟柔盯着榻上的皇帝，眼里闪着疯癫般的快意。 “你最信的御医，是我安排的。” “你最爱的两个儿子，一个疯了，一个死了。” “你以为你赢了，可你连身边人是谁都不知道。” “我就是你最失败的选择。” “你死了，南疆就自由了。” “你死了，大夏就会乱。” 老皇眼中泪水滚落，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他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陆新竹跪在一旁，脸色苍白，手指死死扣进掌心。 “父皇……” “她该死。” 老皇伸出手，颤抖地指向尉迟柔，嘴唇动了动。 “杀……她……” 章潜点头，一掌拍下。 尉迟柔眼睛猛然睁大，整个人被真气震得倒飞出去，撞在柱子上，口鼻溢血，当场毙命。 榻上的老皇，终于闭上了眼。 一滴泪，从他眼角滑下，落在枕边。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年号启元 三日后，京城发丧。 太子陆新竹，继位为帝，年号“启元”。 即日登基，册封新朝。 章潜未出席登基大典。 他只站在高台后方，看着新帝穿上龙袍，手握大印，群臣山呼万岁。 他低声自语：“你终于坐上去了。” “接下来，就看你能不能守得住。” 登基后第三日，边疆急报传来。 北境三城失守，西南余孽作乱，南疆旧部乘虚而起，西北三十六部蠢蠢欲动。 启元帝一夜未眠，次日早朝，金殿上第一道旨意…… “太子少师章潜，统领天下兵马大元帅，出征北境，开疆拓土。” 章潜接旨，转身时嘴角微勾。 “又来了。” “系统，任务来了。” 脑海中一声“叮！！”，军师系统光幕再次浮现。 【任务：辅佐启元帝，统一天下。】 【奖励：积分+3000，自由穿梭功能开启。】 【可自选一次现代时间点及地点。】 章潜眯起眼：“积分多少？” 【当前总积分：6720】 他顿了顿，忽然问： “系统，我能带一样东西回去？” 【是的，每次穿梭可携带一件物品。】 章潜轻笑：“行，那我回去看看。” “顺便，把我那群狗东西亲戚，一个个踩在地上。” “我倒要看看，带着古代的财富，回现代……” “能不能把他们吓得跪下叫爷爷。” 章潜嘴角一挑，眼底浮现出一丝久违的兴致。 系统界面自动浮现。 【是否确认穿越？】 【当前积分：6720，可自由穿梭】 【是否选择回到现代？】 章潜没有立即点选，而是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金丝玉玺。 那是启元帝亲赐，用的是皇室祖传的“凤翎金玉”。 他随手一抛，将那玉玺装进藏物带。 “系统，我要带这块玉回去。” 【确认带入物品：凤翎金玉】 【已登记】 【倒计时三秒，穿梭即将开始】 【三、二、一！！】 …… 一阵风穿过耳边，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神经。 章潜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刻，脚下踏实，鼻尖闻到熟悉的汽油味。 ……他回来了。 熟悉的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他站在一个天桥下，身上穿着一身古代便服，肩上背着包，手里还捏着那块古玉。 头顶是广告牌，正播放着某个明星的综艺，旁边是一家便利店。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 是他穿越前的那部，居然还能开机。 时间是三年前他“失踪”的当晚。 “系统，把我的身份记录复原。” 【已复原。】 【所有身份、银行卡、信息同步恢复。】 【当前账户余额：71元】 章潜：“……” “行吧，从头再来。” “先去我那群亲戚家，看看他们现在还敢不敢看我不起。” 他打了辆车，报了个地址…… 章家老宅。 …… 章家老宅此时正热闹。 章潜失踪三年，早就被族里默认“死了”，他父母在家里成了最底层的存在。 没人给他们好脸色看。 “哟，今儿怎么又来蹭饭？” “没你儿子撑腰了，还不滚出去？” “当年章潜考上国策院，风光得跟天王老子似的，现在人没了，你们还有脸来？” 章母脸色苍白，拉着章父的袖子，低声道：“要不……走吧？” 章父咬着牙，声音低沉：“不走。” “咱儿子没死。” “他一定会回来。” “我信他。” 周围人听了都笑。 “你信？你信能当饭吃？”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都三年了，你还信？” “别做梦了。” 话音刚落，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风尘，但眼神冷得像冰。 “我回来了。” 众人猛然一愣，接着…… “章潜？！” “你不是死了吗？！” “你……你去哪儿了这三年？” 章潜扫了一圈，嘴角扬起一丝讥诮。 “我去哪儿了？” “不是你们最乐意我死吗？” “现在人活着回来了，是不是很失望？” 他走进宅子，一把将章母扶起。 “妈，我回来了。” 章母眼泪瞬间涌出来，捂着嘴：“我就说……我就知道你没事。” “我做梦都梦见你活着……” 章父红着眼眶，拍了他一下肩膀：“小潜，回来就好。” 他转身看向那些族人，冷声道： “谁刚才说让我滚的？” 原本嚣张的堂叔脸色一下变了：“小潜，你误会了，我是……我是担心你妈身子不好，别太累着了。” “你们这几年不容易啊……不容易。” 章潜一笑，但眼里没半点笑意。 “我不管你们说什么。” “但从今天起，我章潜在，谁敢再欺负我爸妈一句……” “我让你们一个个跪着道歉。” “听不懂？”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凤翎金玉”，啪地一声砸在桌上。 “这是皇室御赐的镇国玉玺，现存于大夏博物馆的那块，是赝品。” “这块是真的。” “你们不是觉得我爸妈没用，配不上章家的族谱？” “行，那我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是废物。” 全场安静了三秒。 然后…… “这……这不是国家一级文物吗？！” “你从哪儿搞来的？！” “你疯了吧，居然敢公开拿这个！” “你知不知道这块玉值多少钱？！” 章潜淡淡扫他们一眼：“不值钱。” “我只是拿来提醒你们……”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第二天。 章潜带着父母搬进了市中心的别墅区。 他联系了几个古董拍卖行，把一些“随手带回”的小玩意拍了出去。 一枚明代鎏金佛像，起拍价一百万，成交价一千五百万。 一对唐代青瓷，直接被国外财团抢走，拍出两千六百万。 还有一卷宋代书画，拍卖行判断为“失传真迹”，估价：无价。 短短三天，章潜账户余额破亿。 而那群曾经嘲笑他们的亲戚，眼睁睁看着章家父母上新闻、进豪宅、坐头等舱。 他们这才知道…… 章潜，真的变了。 富贵回归，亲人安稳。 但章潜知道，这不是终点。 系统再次发出提示： 【开启“现代线·任务分支”】 【可选择导出古代药方，改变医疗结构】 【可开发古方灵丹，优化治疗体系】 【当前奖励设定：积分+500至+3000不等】 章潜点开任务栏，嘴角一挑。 “既然回来了，就干点大事。” “系统，给我调出化体丹的古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