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璟和贾诩对望一眼,这个情报他们已经得到了,孙权是遭遇到了内部的反对,不仅如此,张辽率八万大军进驻合肥,等待江东分裂,就在昨天晚上,他们内部连夜商议了江东的情况,他们已有了对策。
刘璟当然知道张纮为何要说这个题外话,就是希望荆州能从长远利益考虑,不要谋一时之利,帮助孙权渡过难关,可是若不敲打一下张纮,他会认为自己太好说话了,刘璟笑了笑道:「江东内政我一向只会关注,而不会轻易插手,我对吴侯的处境深表同情,但我也无能为力。」
张纮连忙小心翼翼说:「可是这次谈判就直接关系到吴侯的存亡,州牧肯提前释放战俘,对吴侯已是很大的支援,我们还希望州牧能进一步支持吴侯。」
「张长史误会了!」
刘璟呵呵一笑道:「释放战俘只是因为当年我欠尚香公主一个说法,所以给她一个补偿,这只是私人情谊,和荆州、江东的大局无关,张长史不要想得太多,我一向只关心荆州的利益,江东之乱和我无关。」
张纮和鲁肃对望一眼,两人眼中皆露出失望之色,鲁肃忍不住道:「如果吴侯不幸失败,恐怕州牧就要和孙贲打交道,他能保证荆州的利益吗?」
刘璟淡淡一笑,「如果他能言而有信,和他打交道倒也无妨。」
张纮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刘璟的意思太明白不过了,就是在讥讽孙权言而无信,恐怕这才是刘璟不肯让步的关键。
刘璟和张纮的第一次会面草草结束了,气氛并不是很友好,刘璟直言不讳表达了他对孙权的不满,这让张纮无法再谈下去,不过刘璟给他们的食宿安排却很好,安排在襄阳贵宾馆中,这是荆州最豪华的驿馆,占地二十亩,一共五座小院,其中亭台楼阁,湖畔香榭,建造得精美异常,每间院子有三名侍女和一名管事服侍,处处考虑得极为妥帖周到。
虽然住得不错,但却无法让张纮和鲁肃安心享受这种贵宾待遇,两人忧心忡忡,不知该怎么完成孙权的重託?
房间里,张纮在和鲁肃商量下一步的应对之策,张纮嘆口气道:「从表面看,刘璟还比较好说话,我劝他拆除主堂,他能欣然接受,却没想到谈到正事时,他竟然不为所动,一定要坚持荆州的利益,这样,就很难谈下去,子敬,此行有点不妙啊!」
鲁肃却陷入沉思之中,他和刘璟打了很多年交道,他觉得刘璟不是这么小气之时,只盯着眼前的一点利益,沉思良久,鲁肃缓缓道:「我觉得这或许是他的一个情绪宣洩,他对吴侯撕毁协议西征十分不满,关键是我们如何让他相信以后的承诺。」
张纮摇摇头道:「这有什么相信不相信,我们就算想西征,也不一定有这个实力了,我想他心里有数,五年之内我没有这个实力再西征,所以我觉得他提吴侯所谓毁约失信,其实是另有他意。」
「难道刘璟是在等待江东内乱出结果后,再开始谈判之事吗?」鲁肃沉吟半晌道。
「很有这个可能,所以他才说,如果孙贲言而有信,和他打交道倒也无妨。」
张纮负手走了几步,忽然又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刘璟必然知道孙贲和曹操的关系,他绝不会希望孙贲掌权江东,他应该是支持吴侯。」
两人都有点煳涂了,那刘璟到底是什么意图呢?
就在这时,管事奔到门口禀报导:「我们军师来了,求见张长史!」
张纮一怔,立刻轰然大喜道:「快快请进!」
他这一刻忽然明了今天谈判不利的关键在哪里了?关键就在于他们事先没有进行沟通,所以刘璟不愿意进入谈判,贾诩的到来,必然就是为了谈判的事先沟通而来。
张纮亲自迎了出去,在院门口遇到了贾诩,贾诩微微笑道:「我为解张公之惑而来!」
张纮更加欢喜,果然被他猜中了,他连忙深施一礼,「贾军师到来,对张纮有救命之恩也!」
「呵呵……张长史言重了,我们进屋谈吧!」
「请!」
两人走屋分宾主落座,鲁肃也陪坐一旁,两名侍女给他们上了茶,贾诩这才开门见山道:「我们很清楚孙贲和曹操的关系,所以我们希望吴侯能稳住江东局势,不要给曹操可趁之机,这也是我家州牧的愿望。」
张纮嘆息一声,「闻公此言,方知刘州牧之诚意。」
贾诩笑了笑又道:「刘州牧也有他的为难之处,请张长史见谅,我今天来,就是想听一听江东方面对于先前几个条件的回覆,我们尽量私下沟通一下,为台面的上谈判成功打下良好基础。」
张纮点点头说:「我完全理解州牧的苦衷,也贊同这样的私下沟通,坦率地说,我们答应五年之内不再建造千石以上大船,现在剩余的一百五十余艘大船可以交给荆州,其次是开放内河禁,我们希望能限制双方粮食的买卖。」
「这个可以考虑,另外加一条,江东不得从荆州购买火油。」
张纮毫不犹豫答应了,这是孙权的底线,只要限制粮食买卖,内河禁可以放开,至于火油,他们可以从北方购买,问题不大,这时旁边鲁肃补充道:「关于三十万石粮食的赔偿,江东也正遭遇粮荒,我们希望用铁生铁代替粮食,可行吗?」
贾诩沉思片刻道:「最早刘州牧提出的是一百万石粮食赔偿,就是考虑到江东的承受能力,考虑到江东民众的生计,才逐渐削减为三十万石粮食,分三年给荆州,如果要改成生铁,那么就不止三十万石了,也没有分期的说法,我们要相当于六十万石粮食的生铁赔偿,一年之内交齐,张长史能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