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眼睛里冰冷如铁,扬手就是一记耳光,重重抽在刘琮脸上,一个蛇蝎般的声音在刘琮耳畔阴阴响起,「你对父亲做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吗?」
一记耳光对刘琮影响不大,但蔡夫人的这句话,却如一声惊雷在刘琮耳畔炸响,他顿时懵了,呆呆地望着蔡夫人,嘴唇哆嗦着,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哼!你让书童找巫医买药时,难道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刘琮眼前顿时一阵天旋地转,难怪一封信都送不出去,难怪她知道买药之事,原来书童已经背叛了自己。
刘琮就像一个被放了气的塑料人,慢慢瘪了下来,他腿一软,重新坐倒在墙角,半晌,他嘶哑着声音问道:「你要害死我吗?」
蔡夫人从一只兇狠的鹞鹰摇身变成了温和的母鸡,她蹲在刘琮面前微笑着柔声道:「琮儿,我一向视你为己出,只要你听话,和从前一样,那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我会让人买天下各种美酒给你,让你享尽人间富贵,前提你要听话,如果你再闹一次……」
蔡夫人脸一寒,冷冷道:「我就会把你弒父的证据公诸于众,你自己考虑吧!」
刘琮忽然一咬牙,恶狠狠道:「让蔡少妤滚!不准她再出现在我面前。」
蔡夫人点了点头,「可以,我明天就让她搬回娘家。」
她心中对刘琮充满了轻蔑,就这么一点本事,那女人来撒气,难怪他父亲最后不肯传位给他。
蔡夫人忽然想起丈夫将死,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
蔡瑁步履匆匆,向大门外快步走去,刚走到一座院子门口,却迎面遇到了蔡夫人。
蔡夫人尽管眼睛已哭肿,但悲伤中还是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焦急,她一见到蔡瑁便问道:「怎么样,能改变吗?」
她说的改变,自然是指刘表的遗嘱,竟然要刘璟继位,她怎么可能答应。
蔡瑁点点头,「问题不大,可以应对。」
停一下,蔡瑁眉头一皱,又问道:「刘琮如何?最近他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没什么,他有点小脾气,大哥放心吧!从今天开始,他会老老实实听话,倒是蒯越和刘先那边,你要想办法封住他们的嘴。」
「这个我知道!」
蔡瑁关心调兵之事,无心和蔡夫人细谈,又交代几句,便匆匆向大门外走去。
刚走到大门外,只见一队队士兵奔来,将州牧府团团包围,为首之人正是蔡中,蔡和被俘不久便已释放,现在还在家中休息,他的军队就由蔡中接管。
自从三年蔡中被刘璟打断腿,他整整治疗了两年,虽然已基本康復,却成了瘸腿,得了一个外号,叫瘸腿将军,蔡瑁也恨他鲁莽愚蠢,不肯再用他,这次也是因为蔡和被俘,才临时起用他。
虽然瘸了腿,但骑在马上还勉强可以遮掩,蔡中极少下马,但此时他看见了蔡瑁,却不得不翻身下马,瘸着腿上前禀报,「大哥,我派三千军队包围了州牧府,鸟都休想逃出去。」
蔡瑁点点头,他其实并不是想隐瞒刘表即将去世的消息,关键是要隐瞒住刘表最后的遗嘱,蒯越那边已经解决了,还剩下刘先。
「你率军包围府邸,不准任何人进出,不管是谁,就算是夫人也不准!」
蔡中连忙抱拳施礼,「遵令!」
就在这时,医正张瑾从府中匆匆跑出,他脸上紧张万分,跑到蔡瑁面前,声音颤抖道:「军师,州牧……已经去了!」
蔡瑁脸色大变,立刻问道:「其他人是否知晓?」
张瑾摇摇头,「尚不知!」
蔡瑁低头沉思片刻,立刻对张瑾道:「先封锁消息,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手下,谁敢泄露消息,立斩!」
「是!卑下明白了。」
张瑾惶恐地飞奔回去,蔡瑁心乱如麻,刘表已死,他没有时间了,这时,蔡瑁勐地下定了决心,顺他者昌,逆他者亡,这个时候,他必须要下定决心了。
蔡瑁拍了拍蔡中的肩膀,「你过来,我有事交代你!」
蔡中受宠若惊,弯腰跟着蔡瑁到一边去,蔡瑁低声嘱咐他几句,蔡中连连点头,「大哥放心,绝对万无一失。」
蔡中回头一招手,数百士兵无声无息地跟着他进了大门,蔡瑁望着士兵奔进府内,冷冷道:「刘先,这是你自找的!」
刘先还坐在静室里休息,他心神已宁,在等候刘表最后的消息传来,这时,门忽然开了,冲进来十几名士兵。
刘先吃了一惊,他认出为首之人正是蔡中,心中顿觉不妙,「蔡将军,你有什么事?」刘先厉声喝道。
「刘别驾,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可以,当然可以!」
刘先假意答应,慢慢走到门前,忽然勐地冲出去,不料门口却有士兵堵住,没有能冲出去,蔡中大怒,反手一刀刺去,锋利的刀刃刺穿了刘先后心,刘先一声惨叫,一头栽倒在地,后背血涌如注。
一名士兵连忙摸了摸他的鼻息,紧张地说道:「将军,他死了!」
蔡中也吃了一惊,蔡瑁交给他的任务是把刘先抓走,关押起来,不料却被他失手杀死。
刘先毕竟是荆州的第三号权臣,影响极大,现在死了,让蔡中暗暗感到害怕,他依然装得若无其事道:「死了就死了,把他尸首收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