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极为不悦地冷哼了一声,「两面三刀的东西,枉费丞相这么相信他!」
蔡瑁暗中投降曹操之事一直是机密,只有极少人知道,城头上,除了贾诩之外,其余将领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曹仁在说谁?
贾诩知道曹仁心中恼恨,劝他道:「将军不用生气,这次南下的任务,本来就是夺取樊城为止,我们已经完成任务,可以向丞相交代了。」
「屁话!什么叫完成任务。」旁边曹洪大声怒斥贾诩,毫不客气,目光恶狠狠地瞪着贾诩,「为将者杀敌当尽,难道看到敌人在眼前,就放他一马吗?」
贾诩的脸顿时胀得通红,他和曹洪关系恶劣,曹洪当众骂他,让他面子挂不住了,他正要发作,曹仁却瞪了曹洪一眼,斥道:「还不退下去!」
曹洪冷哼一声,转身走了,曹仁也不提曹洪无礼之事,更不道歉,这才接着刚才的话题淡淡道:「话虽这样说,可眼看着可以拿下襄阳,夺取更大的功绩,却无船可渡江,怎能让人不气恼?」
贾诩忍住心中怒气,摇了摇头道:「若我们逼得太狠,反而会使荆州同仇敌忾,凝成一心,倒不如保持一种威压姿态,荆州各派势力为了争夺主导权,必然会明争暗斗,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取渔翁之利,如果将军不满足眼前的功绩,我倒劝将军开场造船,等丞相正式南下之时,便有了几百艘战船,这才是真正的大功劳。」
曹仁是一个有头脑之人,虽然他也不太喜欢贾诩,但他知道好歹,能分清是非,不像曹洪那样对贾诩充满仇视。
贾诩的提醒使他意识到,将来曹军南下最大的问题将是战船,无论是南下荆州还是远征江东,上千艘战船才是平定南方的基础。
曹仁点点头,「贾参军说得非常正确,我明天就开始选址造船。」
清晨,当第一霞光从厚厚云层中喷薄而出,万丈金光洒向大地,汉水波浪起伏,泛起粼粼金光,樊城上,守城的曹军士兵开始换防。
几天来,曹军士兵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平静的防御,甚至对南岸的荆州军生出一丝轻蔑,荆州军始终没有任何出兵的迹象,就仿佛樊城从来与荆州无关。
就在一队士兵刚刚换防,城头的哨塔上忽然传来刺耳的钟声,当!当!当!
钟声急促,响彻全城,所有曹军士兵都大吃一惊,有士兵指着东面大喊:「战船!战船来了!」
士兵们纷纷涌向城东,只见在赤红色的朝霞映照之下,一队体型巨大的战船出现在江面上,足有数百艘之多,桅杆如林,船帆如云,声势浩大。
曹仁也得到了禀报,急奔上城头,他不由冷笑一声,这是刘璟来了,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曹仁回头喝令道:「速调五千弓弩手到江边,若战船靠近,给我乱箭射之!」
副将于禁答应一声,迅速奔下城去。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大家都已经淡忘了当年的玩笑,但于禁却始终无法忘记当年让他吃了大亏的刘璟,这几乎成为了他一生的耻辱,铭刻在他心中。
这是他第二次出征荆州了,当年在博望坡他被赵云一箭射伤,整整用了一年时间箭伤才痊癒,虽然没有影响到武艺,但到阴雨天,他的那处伤疤还是会隐隐作痛。
这一次他又来到了荆州,心中的仇恨依然在,只是仇恨变得更加深沉,轻易不会表露出来。
于禁在城头上也看见了汉水上的战船,他知道那是江夏战船来了,刘璟极有可能就在其中,但他并不急于和刘璟一战,他很清楚,只要仗打下去,他迟早有復仇的一天。
于禁急调五千弓弩手奔赴岸边,曹军在汉水岸边用沙袋垒了一条长约四五里的沙墙,就是为了对付江夏水军。
五千弓弩手飞奔而至,纷纷躲在沙墙掩体后,五千曹军士兵剑拔弩张,杀气腾腾,紧张地注视着江面上的江夏战船。
此时,江夏水军船队距离樊城还有三里,行驶在汉水中央,离岸边颇远,船帆已收起,速度也已放缓,在第一艘两千石的大船上,刘璟披甲戴盔,冷冷注视着樊城。
「太守,岸边好像有数千弓弩手!」桅杆上的眺望兵大声喊道。
刘璟已经注意到了樊城岸边已经多了一条长长的土墙,是用沙袋搭建而成,高约六尺,距离岸边不到百步,很显然是防御弓箭的掩体。
一旦船只靠岸,躲在掩体后的弓弩手必然会乱箭齐发,将登陆士兵消灭在岸上,由此可以看出,曹军已做了充分的准备。
这时,徐庶慢慢走上前笑道:「太守觉得现在曹军最需要什么?」
「应该是战船!」刘璟淡淡答道。
「可是太守想过没有,整个荆州除了江夏有战船外,还有就是江陵有数百艘战船,可现在曹军连汉水都渡不了,他们怎么去弄这几百条战船?」
刘璟有些明白徐庶的意思了,「你是说……曹军要造船?」
徐庶点点头笑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他们还有什么办法,除非襄阳有渡船,可听说昨晚一把火将襄阳渡船焚烧而尽,也把曹军最后的希望也烧没了。」
「造船是以后的事,我现在关心眼前。」
刘璟注视着岸边的长约数里的沙墙,冷冷道:「既然从江夏来了,就要给曹军一个下马威。」
他回头令道:「传我的命令,准备重击岸上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