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驿行纪》 第1章 冻掉眉毛的预兆与一碗罗宋汤 （坤卦初爻：履霜，坚冰至） “嘶……哈……” 林昭焕把半张脸埋在厚实的羊绒围巾里，对着呵出的白气做了个鬼脸。零下三十多度的黑河，绝非浪得虚名。十二月的风像是一群饿了三天的西伯利亚野狼，逮着任何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往死里啃，连骨头缝儿里的热乎气儿都不放过。 他刚从那咣当咣当、慢得像老牛拉破车的绿皮火车上下来，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被颠散了架，又被这扑面而来的严寒给冻得重新拼接起来，只不过接口处似乎抹了层冰碴子，稍微一动就咯吱作响。 “癸丑年生人，桑柘木命，本该是根深叶茂、迎风向阳的，怎么偏生摊上个‘驿马’星，还是匹撒了欢儿的野马，大冬天不老实待着，非得往这冰天雪地里扎？”林昭焕缩了缩脖子，一边腹诽着自己那看不见摸不着却总在关键时刻“指引方向”的命格，一边拖着一个半旧不新的行李箱，在积雪覆盖、被踩得锃亮的站前广场上艰难挪步。 行李箱的轮子早就被冻僵了，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与其说是滚动，不如说是在进行一场悲壮的摩擦运动。林昭焕觉得自己现在活像个逃难的，只不过别人逃难是为了活命，他这纯属……嗯，按他自己的话说，是“应天时，顺地利，访人和”。说白了，就是他那只神神叨叨的“玄龙”罗盘，连同他早晨起来掐指一算的结果，都指向了这个位于神州北极的边陲小城——黑河。 至于具体要“应”什么天时，“顺”哪块地利，又“访”哪门子人和，卦象上语焉不详，只给了一个模糊的方位和一种“滞涩凝结，暗藏凶煞”的气息感应。林昭焕对此早已习惯，他这趟旅程，本就是一次没有详尽地图的探索，全凭直觉、卦象和那只祖传罗盘的指引。 他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这座城市。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挤出更多的雪粒子来。街道两旁的建筑风格颇为混搭，既有典型的东北赫鲁晓夫楼，方方正正，线条硬朗；也点缀着一些带有圆顶、尖塔和鲜艳色彩的俄式风格建筑，给这冰封的世界增添了几分异域情调。路牌上是汉字与俄文并列，偶尔还能看到几个裹得像熊一样的俄罗斯面孔行色匆匆地走过，空气中除了煤烟味，似乎还隐约飘散着一丝伏特加和烤列巴的气息。 “胡焕庸线”的北端起点，果然名不虚传。林昭焕心想，这条无形的地理分界线，在他眼中却是一条真实不虚、蜿蜒起伏的龙脉气场分界。黑河，正是这条巨龙回首北望的极寒之地，其气自长白山脉蜿蜒而来，经小兴安岭过渡，在此与更为广袤的西伯利亚地气交汇、碰撞，形成了一种独特而复杂的风水格局。平静之下，往往暗流汹涌。 “咕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肠鸣声打断了他的“望气”。好吧，再玄妙的风水格局，也得先填饱肚子再说。他现在只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喝上一碗热汤，驱散这深入骨髓的寒意。 视线在街道两旁逡巡，最终落在了一家门脸不大、但窗户里透出暖黄色灯光的小店上。招牌是木质的，上面刻着一行略带艺术感的中文“安雅的小馆”，旁边还有一行流畅的俄文。窗户玻璃上凝结着厚厚的冰花，但依稀能看见里面似乎坐着几桌客人，热气氤氲。 “就这儿吧。”林昭焕不再犹豫，拖着他那发出抗议噪音的行李箱，咯吱咯吱地走到了店门口。 推开厚重的棉门帘，一股混合着食物香气和暖气的热浪扑面而来，让他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店面不大，大约只有七八张桌子，铺着格子桌布。墙上挂着几幅描绘俄罗斯乡村风光的油画，还有一个装饰性的壁炉（虽然并没有真的在烧火），角落里甚至还摆着一个上了年头的俄式手风琴。 店里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着，说话声音都不大。一个穿着围裙、身形高挑的年轻女子正忙着收拾桌子，听到门响，抬起头来。 她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年纪，栗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个髻，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她的五官带着点儿异域风情，鼻梁挺直，眼窝略深，瞳孔是浅褐色的，皮肤在暖光的映衬下显得很白皙。但她的气质却又很沉静，带着一种东北姑娘特有的爽利和坚韧。看到林昭焕，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欢迎光临，一位吗？随便坐。”声音清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口音。 林昭焕点点头，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把行李箱费力地塞到桌子底下。他摘下帽子和围巾，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庞，年纪约莫三十上下，眼神深邃平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沉稳。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款羽绒服，款式简单，但质料上乘，看得出是为抵御严寒精心准备的。 “老板娘，有什么热乎的推荐？”林昭焕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手，问道。 那女子——显然就是安雅了——递过来一张简单的菜单，笑道：“今天外面冷得邪乎，喝碗我们自家熬的罗宋汤吧，暖和。再配个刚出炉的大列巴，或者来份俄式罐焖牛肉？” “罗宋汤，大列巴，再加个罐焖牛肉。”林昭言毫不犹豫，这组合听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好嘞，稍等。”安雅麻利地记下，转身走向后厨，步伐轻快。 林昭焕打量着四周。这小馆子布置得温馨舒适，像个避风港。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暖意之中，似乎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滞涩感？就像阳光下的一小片阴翳，不明显，却真实存在。 他习惯性地运转内息，凝神细察。左眼虹膜深处那常人难以察觉的八卦纹路微微一动，视野中的世界瞬间多了一层滤镜。空气中流动的不再只是尘埃和光线，还有各种颜色的“炁”。 大部分是平和的暖色调，代表着生机和暖意。但在靠近门口和窗户的位置，却有几缕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灰黑色“炁”，如同冰冷的细蛇，正从外面的严寒中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它们所过之处，原本流动的暖炁似乎都变得迟缓、凝结。 “果然有古怪。”林昭焕心中了然。这绝非单纯的物理上的寒气入侵。 邻桌的两个本地大哥正在低声聊天，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小馆里，林昭焕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邪乎不？老王头那个饺子馆，昨天又出事了！好好的天然气管道，嘭的一声自己裂了，幸亏发现及时没着火，但也把人吓得够呛。” “可不是嘛！还有李寡妇那个服装店，前天晚上，挂在外面的招牌，那么结实个铁架子，咔嚓一下就掉下来了，差点砸到人！要我说啊，那片新商业街，真有点‘冲’！” “谁说不是呢！当初规划的时候，就有人说那块地风水不好，以前是乱葬岗的一部分。非不听，挖地基的时候还挖出过一些不清不楚的东西……” “嘘！小点声！开发商那边的人要是听见，又得找麻烦。不过话说回来，自从那商业街建起来，怪事就没断过。生意也邪门，开一家黄一家，没几家能撑过半年的。” “唉，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林昭焕默默听着，手指在桌子下面轻轻掐算了几下。乱葬岗？商业开发？破坏地脉？听起来像是典型的风水问题。但仅仅是这样，似乎还不足以解释他刚才感知到的那股阴晦之气。 这时，安雅端着一个大托盘过来了。热气腾腾的罗宋汤呈深红色，里面有大块的牛肉和蔬菜，香气浓郁；大列巴切成了厚片，外皮焦脆，内里松软；罐焖牛肉装在一个小小的陶罐里，盖子一揭开，更是香得让人直咽口水。 “您的餐，慢用。”安雅把食物一一摆好。 “谢谢。”林昭焕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罗宋汤。酸甜适口，浓郁醇厚，牛肉炖得极为软烂，瞬间驱散了不少寒意。他由衷赞道：“这汤真地道。” 安雅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是我奶奶教的，她年轻时候跟一个白俄老太太学的。您是外地来的吧？旅游？” “算是吧，四处走走看看。”林昭焕含糊道，他不想过多解释自己的“职业”。“听刚才那两位大哥说，附近那个新商业街……好像不太平？” 安雅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嗯……是有些邪乎。我这小馆离得不算近，但也受了点影响。有时候晚上，明明关了店，第二天来却发现东西被挪动过；灯也是，新换的灯泡，没几天就莫名其妙地坏掉。还有……就是感觉，店里好像越来越冷了，明明暖气烧得很足。”她说着，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毛衣开衫。 林昭焕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安雅的气色尚可，但眉宇间确实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晦暗，这是长期处于不良气场环境，心神受到滋扰的表现。 “你相信风水或者……类似的东西吗？”林昭焕看似随意地问道。 安雅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以前不怎么信。我奶奶倒是信，她总说老房子的朝向、门口不能对着什么……但我是在红旗下长大的嘛。不过，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实在有点……科学解释不了。”她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商业街那边，更吓人。听说有人晚上看见过奇怪的影子，还有人说半夜能听到哭声……” 她说到这里，自己都打了个寒噤，赶紧摇摇头：“不说这些了，怪瘆人的。您吃饭，趁热。” 林昭焕没再追问，安静地吃着饭。罐焖牛肉鲜嫩多汁，大列巴嚼劲十足，配着罗宋汤，简直是严寒中的极致享受。但他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着。 乱葬岗的阴气，商业开发破坏地脉引发的煞气，这都是常见的问题。但安雅提到的“东西被挪动”、“奇怪的影子”、“哭声”，以及他自己感知到的那股阴冷、滞涩、甚至带着一丝“怨念”的灰黑之气，似乎指向了更深层次的原因。 这不仅仅是地气失衡那么简单，恐怕……还掺杂了人为的因素。甚至，可能是有“东西”被惊动或制造出来了。 “八运艮土，东北方当旺。黑河正处东北，按理说这几年地运本不该太差。但如今八运将末，九运离火将起，土火交接之际，气场最是驳杂动荡。若是有心人利用这个时机，布下阴损阵法，引动地底积郁的阴煞，再辅以……”林昭焕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快速吃完饭，结了账。安雅找钱的时候，他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她的手。她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但在右手虎口的位置，有一小片不太明显的淡红色印记，像是个旧烫伤。 “老板娘，生意兴隆。”林昭焕拿起行李，客气了一句。 “谢谢，您慢走，外面滑，小心。”安雅微笑着回应，但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林昭焕推开棉门帘，再次被凛冽的寒风包裹。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小馆门口，微微侧头，望向远处那片灯光相对密集，但此刻却显得有些萧条的新商业街区。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左眼瞳孔深处的八卦纹路光芒微不可查地一闪。 【视界转换·炁理之网】 一瞬间，他眼中的世界变了模样。 不再是钢筋水泥、霓虹灯牌和积雪覆盖的街道。取而代避之的，是一张由无数明暗、粗细、色彩各异的“炁”流交织而成的巨大网络。 大部分区域的炁流是平和的，呈现出代表生机的淡绿色、代表财富的淡黄色、代表稳定的土褐色。但远处那个新建的商业街区，却像是这张网上的一块巨大疮疤！ 一股股浓郁粘稠、近乎墨汁般的黑色煞气，如同毒蛇般盘踞在那里，不断扭动、扩张，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阴冷和死寂。这股煞气并非单纯由地下冒出，而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凝聚”和“引导”着。 商业街的入口处，一个巨大的、模仿古代城门楼造型的现代建筑，在林昭焕的“炁视”之下，赫然呈现出一个扭曲的、仿佛正在无声咆哮的巨大骷髅头轮廓！两排原本用作装饰的射灯，此刻散发出的不再是照明的光芒，而是两道惨绿色的、如同鬼火般摇曳的幽光，直勾勾地“盯”着进入商业街的方向。 而更让林昭焕心头一凛的是，在那片黑色的煞气中心，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个更加深邃、更加邪异的能量漩涡正在缓缓旋转。它像一个贪婪的黑洞，不断吸扯着周围的生气，甚至连远处黑龙江对岸，那属于俄罗斯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的微弱地气，都被牵引过来一丝丝，然后被这漩涡吞噬、污染。 “好家伙……这哪是商业街，这分明是人为布置的一个‘阴煞聚’！”林昭焕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零下三十度的气温还要冻人。 寻常的风水问题，最多是破财、损丁、影响健康。但这种等级的“阴煞聚”，其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搞垮几家店铺那么简单。长期下去，足以彻底败坏一方地气，滋生邪祟，甚至……影响整个城市的气运！ 是谁？为了什么？布下如此歹毒的局？ 林昭焕拉紧了围巾，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这趟黑河之行，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他没有立刻冲过去“斩妖除魔”，匹夫之勇不是他的风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需要先找个落脚点，仔细观察，摸清这“阴煞聚”的阵眼所在，以及背后操纵之人的底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安雅的小馆”那温暖的窗口。也许，这个看似普通的小餐馆，以及那位有着异国血统、眉宇间带着忧愁的老板娘，会是他了解此地隐秘的一个突破口。 他转身，拖着他那依旧在抗议的行李箱，消失在风雪弥漫的街道尽头，只留下一行逐渐被新雪覆盖的脚印。 但林昭焕并不知道，就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小馆二楼的一扇窗户后面，一双同样深邃的眼睛，正透过窗帘的缝隙，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刚才还一脸忧虑、笑容温和的安雅。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复杂难明，既有警惕，又有一丝好奇，甚至还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期待？ 她轻轻抚摸着右手虎口那处淡红色的印记，低声用一种近乎古老、韵律奇特的语言（既非汉语也非俄语）呢喃了一句什么。窗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 第2章 罗盘蹦迪与冻感光波 林昭焕最终在距离新商业街两条街外找了家号称“宾至如归、温暖如春”的小旅馆。事实证明，广告词这种东西，尤其是在零下三十多度的黑河，听听就好，千万别当真。 “宾至如归”指的是房间小得跟自家鸽子笼似的，转身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把床头柜给撞下炕——没错，是炕，虽然底下通着聊胜于无的暖气片，但那硬邦邦的触感，跟睡在一块预制板上没啥区别。“温暖如春”更是重量级笑话，窗户缝里嗖嗖灌着风，暖气片摸上去也就比冰棍儿稍微热乎那么一点点，林昭焕严重怀疑这旅馆老板是不是把“春天”的定义理解成了冰河解冻的那个“春”。 他裹着自己带来的厚睡袋，像个准备冬眠的蚕宝宝，缩在硬板炕上，一边哆嗦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心静自然凉……呸！心静也顶不住这物理攻击啊！癸丑桑柘木，耐寒属性应该点满才对……难道是遇上了传说中的‘冰系魔法伤害’？”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十一点多，窗外的风声愈发凄厉，像是无数冤魂在集体吹唢呐，间或夹杂着几声冻裂的树枝或什么东西发出的脆响。林昭焕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正是月黑风高……哦不，是天寒地冻、万籁俱寂，最适合干些“探幽访秘”勾当的时候。 他从行李箱底层摸出一套深黑色的防寒作战服——这是他特意准备的行头，轻便、保暖、还耐脏，最重要的是，在夜色里基本等于隐形。穿戴整齐后，他对着小镜子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嗯，夜行衣plus版，专业！”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方古朴的陨铁罗盘——“玄龙”。 这罗盘入手沉甸甸的，触手冰凉，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奇特的温润感。盘面并非现代常见的塑料或合成材料，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蕴含着星辰碎屑的暗黑色泽，据说是天外陨铁所制。盘面上的刻度层层叠叠，从最内圈的天池（指南针），到八卦、九星、二十八宿、六十四卦……密密麻麻，包罗万象，寻常人看一眼就得晕过去。 林昭焕轻抚着罗盘边缘，低声道：“老伙计，今晚靠你了。要是发现啥不对劲的，给点力，提前预警啊。” “玄龙”罗盘中央的天池指针轻轻晃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他。 准备妥当，林昭焕深吸一口气，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闪身融入了旅馆外更加凛冽的寒风中。 夜色下的黑河，褪去了白日的些许喧嚣，显得格外空旷寂寥。路灯的光芒在弥漫的冰雾中晕开，朦朦胧胧，能见度极差。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卷着雪沫子，发出呜呜的声响。林昭焕将自己裹得更紧，凭着记忆和手机地图（现代科技偶尔还是有点用的），朝着新商业街的方向快速移动。 越靠近那片区域，空气中的寒意就越发刺骨，而且这种冷，不仅仅是物理上的低温，更掺杂了一种阴森、粘稠、仿佛能渗透进骨髓的“湿冷”。林昭焕知道，这是煞气开始显现的征兆。 他放慢脚步，左眼微阖，炁视能力再次开启。 眼前的景象比白天更加骇人。 整个商业街区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无形的黑色罩子笼罩着。那浓郁如墨的煞气不再只是盘踞，而是在缓缓流动、旋转，形成了一个肉眼不可见但能量场极其恐怖的漩涡。街区入口那个骷髅头般的建筑轮廓更加清晰，两道惨绿的“鬼火”射灯光芒摇曳不定，仿佛在狞笑。 街道两旁的店铺全都黑着灯，门窗紧闭，像是一排排沉默的墓碑。一些本该是崭新亮丽的广告牌、装饰物，在炁视之下，都蒙上了一层灰败、死寂的色彩，甚至有些地方的煞气已经凝聚成了模糊的人形或兽形轮廓，在风雪中无声地飘荡、嘶吼。 “啧啧啧，这手笔可真够黑的。聚阴、养煞、还带点迷魂效果……布阵这哥们儿，是跟这片地有多大仇？还是说……另有所图？”林昭焕一边嘀咕，一边从怀里摸出了“玄龙”罗盘。 刚一拿出，罗盘中央的天池指针就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开始疯狂地打转、摇摆，幅度之大，简直像是在罗盘上跳起了迪斯科。盘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刻度，此刻竟然真的泛起了微弱的、如同呼吸般忽明忽暗的幽蓝色光芒。 “嚯！反应这么大？看来这里的‘料’很足啊。”林昭焕不惊反喜，罗盘反应越激烈，说明此地的风水问题越严重，但也意味着他的判断没错，这里确实存在一个强大的能量场。 他稳住心神，手指掐了个简单的“定神诀”，轻轻点在罗盘边缘，同时口中默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随着他的念诵和指诀加持，“玄龙”罗盘的指针虽然依旧颤抖，但总算不再是毫无规律地乱转，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的姿态，指向了商业街深处的某个方向。盘面上的幽蓝光芒也稳定下来，变得更加凝聚，仿佛在为林昭焕指引道路。 “行，跟着你走。”林昭焕收敛气息，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沿着罗盘指针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潜入了商业街的腹地。 街道上积雪很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林昭焕不得不放慢脚步，尽量走在风吹过、积雪相对较少的区域，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四周的煞气越来越浓，仿佛变成了实质性的粘稠液体，包裹着他，试图侵入他的身体，扰乱他的心神。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像是陈年旧土混合着某种腐败物的腥臭味。 幻觉开始出现。 他仿佛看到那些紧闭的店铺橱窗里，有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听到空荡荡的广场上传来若有若无的孩童嬉笑声，或是女人的哭泣声；甚至感觉到有冰冷的手指，想要触摸他的后颈。 “雕虫小技，想乱我心神？”林昭焕冷哼一声，舌抵上颚，心中默诵《清静经》，同时步伐暗合奇门遁甲中的“生门”方位，巧妙地避开那些煞气最浓郁、幻象最活跃的区域。 他知道，这些都只是外围的干扰，真正的核心还在更深处。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罗盘的指针指向了商业街中心广场的一个……巨型金属雕塑。 那雕塑造型相当后现代，或者说，相当抽象。扭曲的金属线条纠缠在一起，构成了一个难以名状的形状，既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又像是一只挣扎欲出的怪手，表面涂着暗红色的漆，在惨淡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就是这玩意儿？”林昭焕皱起眉头。在炁视之下，这尊雕塑简直就是煞气的“发射塔”！无数道粗壮的黑色煞气从雕塑内部喷涌而出，如同章鱼的触手般向四面八方蔓延，将整个商业街区都笼罩在内。而雕塑的正下方，地底深处，似乎连接着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阴冷的能量源。 “玄龙”罗盘此刻已经不是蹦迪了，简直是在表演托马斯全旋！指针疯狂旋转，盘面上的蓝光急促闪烁，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像是在发出强烈的警告。 “看来阵眼就在这雕塑下面，或者说，这雕塑本身就是阵眼的一部分。”林昭焕心中有了判断。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雕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或者符文之类的痕迹。然而，就在他距离雕塑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异变陡生！ “呜——！” 一阵尖锐刺耳、仿佛金属摩擦又像是厉鬼嚎哭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四面八方响起！紧接着，地面轻微震动起来，广场四周那些原本黑漆漆的店铺橱窗，突然齐刷刷地亮起了惨白色的灯光！ 更诡异的是，那些灯光并非普通的照明，而是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到了林昭焕身上！ “我靠！声光电效果都整上了？！”林昭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地一滚，躲到旁边一个废弃的花坛后面。 几乎就在他躲开的同时，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地面上的积雪猛地炸开，露出下面被冻得邦邦硬的黑色泥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狠狠砸了一下！ “有埋伏！”林昭焕心头一凛。这绝对不是单纯的煞气反噬，而是有人在操控！ 他屏住呼吸，透过花坛的缝隙向外观察。只见广场中央那尊诡异的金属雕塑，此刻仿佛活了过来！那些扭曲的金属线条竟然在缓缓蠕动，暗红色的表面泛起一层油腻的光泽。雕塑顶端，一个原本不起眼的尖刺状结构，此刻正对准他藏身的方向，尖端凝聚着一团肉眼可见的、散发着极寒气息的黑色能量！ “我去……这是什么？变形金刚之煞气版？还是冻感光波发射器？”林昭焕忍不住吐槽，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他迅速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几枚特制的铜钱，指尖一弹，三枚铜钱成品字形飞出，精准地打向雕塑的三个不同方位。 这并非普通的铜钱，而是经过他特殊祭炼，刻有破煞符文的法器。 “叮叮当！” 铜钱撞在金属雕塑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并爆开一小团微弱的金光。那凝聚在雕塑顶端的黑色能量似乎受到干扰，晃动了一下，变得有些不稳定。 “有效！”林昭焕精神一振。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两秒，一个低沉、沙哑、仿佛砂纸摩擦般的声音，突兀地在空旷的广场上响起，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质感： “外来者……扰乱此地安宁……死……” 声音似乎来自四面八方，又好像直接响在林昭焕的脑海里。紧接着，广场四周那些亮起惨白灯光的店铺里，竟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咚……咚……咚……” 那脚步声缓慢而滞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林昭焕的心跳上。他凝神望去，只见那些店铺的玻璃门后面，一个个高大、臃肿、形状怪异的黑影，正缓缓地“走”出来！ 那些黑影并非人类，更像是用废弃的金属、垃圾、混合着浓稠的煞气强行拼凑起来的“怪物”！它们有的拖着锈迹斑斑的铁链，有的挥舞着断裂的钢管，动作僵硬，但目标明确——就是他藏身的花坛！ “我去！还带召唤小弟的？！”林昭焕只觉得头皮发麻。这阵仗，已经超出了寻常风水问题的范畴，更像是某种邪术或黑魔法了！ 他看了一眼还在疯狂旋转的罗盘，又看了看广场中央那个虎视眈眈的“冻感光波发射器”，再瞅瞅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垃圾人军团”，脑子里瞬间闪过三个字： 扯呼！ 硬刚？开什么玩笑！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手段诡异。他现在连对方是人是鬼、目的何在都没搞清楚，贸然硬拼绝对是下下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撤出去，搞清楚状况再说！ 打定主意，林昭焕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花坛后窜出，但并非冲向来路，而是反其道而行，朝着商业街更深处、煞气相对较弱的一个方向冲去！ 他记得来的时候，用炁视观察过，那个方向似乎有一条尚未完工、通往后巷的小路，或许可以作为逃生通道。 “想走？！”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怒意。 广场中央的金属雕塑猛地一震，顶端的黑色能量瞬间凝聚完成，化作一道粗壮的、散发着恐怖寒气的黑色光束，如同激光炮一般，朝着林昭焕的背影激射而来！ “冻感光波来啦！”林昭焕怪叫一声，脚下步伐陡然加快，踩出一种奇特的、仿佛醉酒般摇摆不定却又迅捷无比的步法——“禹步”的变种，专门用来规避锁定和能量攻击。 那道黑色光束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飞过，击中了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堵墙壁。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坚固的砖墙瞬间被冻结、龟裂，表面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散发着黑气的冰霜！ 林昭焕看得眼角直抽搐：“乖乖，这要是被打中了，估计直接变成冰雕艺术品，还是现代抽象派的那种！” 他不敢怠慢，脚下毫不停留，同时双手快速结印，口中急念：“巽为风，风行无阻，破！”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念出，一股无形的劲风以他为中心向后席卷而去，虽然无法对那黑色光束造成实质性伤害，却成功地干扰了空气中的煞气流动，让紧随其后的第二道“冻感光波”稍微偏离了方向，打在了空地上，再次冻裂了一大片地面。 趁着这个空隙，林昭焕已经冲到了那条记忆中的小路入口。果然，这里堆放着一些建筑垃圾，但确实有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通往商业街后面的暗巷。 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身后传来了那些“垃圾人”沉重的追赶声，以及那个沙哑声音气急败坏的低吼。 穿过狭窄的通道，林昭焕终于来到了商业街背后的暗巷。这里的煞气明显稀薄了许多，但依旧阴冷潮湿。他不敢停留，沿着暗巷一路狂奔，直到彻底跑出了商业街的范围，确认后面没有“追兵”跟来，才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奶奶的……这黑河……果然不是什么善地……”他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天太冷，汗刚出来就冻成冰渣了），心有余悸。 今晚的遭遇，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料。那个诡异的金属雕塑，恐怖的黑色光束，还有那些被煞气驱动的“垃圾人”，以及那个神秘的、非人般的声音……这背后操控一切的，究竟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玄龙”罗盘。此刻，罗盘指针已经不再疯狂旋转，但依旧微微颤抖着，指向他刚刚逃离的商业街方向，盘面上的幽蓝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仿佛消耗了不少能量。 “辛苦你了，老伙计。”林昭焕轻轻抚摸着罗盘，“看来，想破这个局，没那么容易啊。” 他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夜空。铅灰色的云层似乎压得更低了，风雪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 在不远处，一个同样漆黑的巷子拐角处，一个模糊的、穿着厚重衣物的身影，一闪而逝。 是错觉吗？还是……有人在跟踪他？ 林昭焕心中警铃大作，迅速收敛气息，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个方向摸了过去。 然而，当他来到那个拐角处时，那里空空如也，只有地上残留着几个浅浅的、几乎快要被新雪覆盖的脚印。那脚印的大小和形状……似乎有些眼熟？ 他皱着眉头，仔细辨认着。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其中一个相对清晰的脚印边缘，那里似乎遗留下了一点点……栗色的长发？ 林昭焕的瞳孔猛地一缩。 安雅？！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她一直跟着他？或者说，她和商业街里的那个“东西”，根本就是一伙的？！ 无数的疑问瞬间涌上心头，让林昭焕原本就有些混乱的思绪变得更加复杂。他感觉自己仿佛一脚踏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迷局，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那个看似温柔无害的餐馆老板娘，她右手虎口那奇怪的印记，她那复杂的眼神，以及现在这根遗落在雪地里的栗色头发……这一切联系起来，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 林昭焕站在风雪弥漫的暗巷中，只觉得一股比严寒和煞气更加冰冷的寒意，缓缓爬上了脊背。 第3章 热红茶、老照片与不存在的奶奶 林昭焕像一条被速冻过的海参，僵硬地把自己挪回了那家“温暖如春”的小旅馆。关上门，隔绝了外面能把魂儿都吹跑的寒风，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结果吸进一嘴冰凉的室内空气，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得，室内室外一个温度，主打一个表里如一。”他自嘲地搓着手，感觉自己快要变成行走的冰棍儿了。 刚才暗巷里的惊魂一瞥，以及那根几乎可以肯定是安雅的栗色头发，像一根无形的冰刺，扎进了他心里。那个在温暖灯光下，笑容温和、带着点异国风情的餐馆老板娘，真的会是那个在深夜里、鬼鬼祟祟出现在煞气弥漫的商业街附近的人吗？ 他回想起初见时安雅眉宇间那淡淡的晦暗，当时只以为是受环境影响。现在看来，或许……那根本就是她自身气场的一部分？还有她右手虎口那个淡红色的印记，以及她提到罗宋汤是跟“奶奶”学的，“奶奶”又师从“白俄老太太”……这些看似随意的细节，此刻都蒙上了一层可疑的色彩。 最让他心头沉重的是，如果安雅真的有问题，那她那间看似温暖舒适的小馆，恐怕就不是什么避风港，而是……另一个陷阱？一个伪装得更好的阵眼？或者，至少是一个重要的节点？ “嘶……头疼。”林昭焕揉了揉太阳穴。昨晚潜入商业街，精神高度紧张，又被那“冻感光波”和“垃圾人军团”追得够呛，现在只觉得身心俱疲。硬闯商业街那鬼地方显然行不通，对方明显有备而来，而且实力诡异。现在看来，突破口很可能就在安雅身上。 “攘外必先安内……不对，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盘算下一步计划。“直接冲过去质问肯定不行，打草惊蛇不说，万一她真是幕后黑手之一，我这点微末道行估计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他需要情报。关于安雅，关于她的小馆，关于她口中的“奶奶”，关于她和这片土地的联系。 天刚蒙蒙亮，林昭焕就爬了起来——主要是被冻醒的。他草草洗漱了一下（水龙头里的水冰得刺骨，他怀疑再放一会儿就能直接出冰碴子），换上日常的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再次出门。 今天的目标：安雅·斯米尔诺娃（假设她姓这个）和她的神秘小馆。 他没有直接去餐馆，而是先在附近找了家看起来还算暖和的早餐店，要了碗热豆浆和几个包子。一边小口吃着，一边状似无意地观察着街对面的“安雅的小馆”。 小馆还没开门，厚重的棉门帘紧闭，窗户上的冰花似乎比昨天更厚了。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就像一家普通的、在严寒中等待苏醒的店铺。 林昭焕吃完早餐，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坐在靠窗的位置，假装玩手机，实际上眼角的余光一直没离开那家小馆。他在等。 大约八点半左右，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正是安雅。她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围巾，手里提着一些食材。她走到店门口，熟练地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掀开沉重的棉门帘，闪身进去了。整个过程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林昭焕又等了一会儿，看到小馆的烟囱开始冒出淡淡的白烟，应该是生火或者开始准备食物了。 “嗯，生活规律，看起来像个勤劳的个体户。”林昭焕摸着下巴，心里嘀咕，“但越是这样，越可能是在掩饰什么。” 他决定采取第二步：侧面打探。 付了早餐钱，他溜达到离安雅小馆隔了两个门脸的一家小杂货铺。铺子不大，里面堆满了各种日用品，从油盐酱醋到针头线脑，一应俱全。看店的是位六十岁上下的老大爷，穿着厚棉袄，戴着老花镜，正坐在一个小电暖气旁边听收音机。 “大爷，买包烟。”林昭焕走进去，一股混合着煤烟、酱菜和某种说不清的陈旧味道扑面而来。 “要啥牌子的？”老大爷抬起头，透过老花镜打量了他一下。 “红塔山，软包的。”林昭焕随口说了一个，目光在货架上扫过，假装在挑选其他东西。 老大爷颤巍巍地从柜台后面摸出一包烟递给他。林昭焕付了钱，没有立刻走，而是搭讪道：“大爷，您这店开挺久了吧？” “可不咋地，”老大爷接过钱，慢悠悠地说，“从我爹那辈儿就在这儿了，几十年喽。” “那您对这附近肯定熟。我刚来这边，看旁边那家俄式小馆挺有特色，叫‘安雅的小馆’那个。”林昭焕看似随意地问道，“那老板娘……是俄罗斯人？” “安雅啊？”老大爷来了点精神，放下收音机，“你说她啊，不是纯俄罗斯人，是俄罗斯族。她太爷爷那辈儿闯关东过来的，跟当地人结了婚，传下来的。这闺女，人不错，挺能干的，一个人撑着这么个小店不容易。” “哦，这样啊。我昨天去吃了个饭，味道真挺好，她说手艺是跟她奶奶学的。”林昭焕继续抛出诱饵。 “奶奶？”老大爷愣了一下，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不对啊……安雅她爹妈走得早，是她姥姥把她拉扯大的。她姥姥是本地人，姓李，一手好厨艺倒是真的，但做的是东北菜。没听说她有什么奶奶啊，更别说是什么白俄老太太了……” 林昭焕心里咯噔一下！ 安雅撒谎了！她没有奶奶，或者至少，没有一个会做地道罗宋汤、还师从白俄老太太的奶奶！那她为什么要编造这样一个故事？她那手艺又是从哪儿学来的？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林昭焕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大爷，那她姥姥……现在还在吗？” “她姥姥？前几年没喽。”老大爷叹了口气，“老太太人挺好，就是命苦。安雅这孩子也够可怜的，一个人孤零零的。” “那她这店……是她姥姥传下来的？” “也不是。这铺面以前是空着的，好像是个老仓库还是啥的，荒废好些年了。安雅是大概三四年前盘下来，自己重新装修开的店。那时候，旁边那商业街还没开始建呢。”老大爷回忆道。 三四年前？正好是商业街项目启动前不久？这个时间点有些微妙。 “行，谢谢您啊大爷。”林昭焕感觉自己挖到了一些关键信息，不再多问，免得引起怀疑。他拿着烟，离开了杂货铺。 安雅在说谎。她关于厨艺来源的故事是编造的。她没有“奶奶”。她是在商业街项目启动前不久，盘下了这个据说是“老仓库”的地方开了店。 疑点越来越多了。 林昭焕没有回旅馆，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着，脑子里飞快地整理着线索。他需要更进一步的证据。 他想到了自己的“老伙计”——玄龙罗盘。也许，从风水气场的角度，能看出些什么端倪？ 他绕到安雅小馆所在的街道对面，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才悄悄从怀里摸出罗盘。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对准小馆，而是将罗盘平托在掌心，凝神静气，感应着小馆周围的气场流动。 果然有异常！ 在林昭焕的炁视和罗盘感应下，安雅的小馆就像是汹涌黑中的一座孤岛灯塔。四周街道上，那些从商业街蔓延过来的、若有若无的灰黑色煞气，在靠近小馆一定范围时，就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纷纷绕道而行！ 小馆本身散发出的，则是一种稳定、平和、带着暖意的淡黄色和少量代表生机的绿色炁流。这种气场，对于一个生意尚可、氛围温馨的小餐馆来说，是正常的。 但是，这种“正常”本身，在这片已经被煞气污染的区域里，就显得极不正常！就像是在墨水里滴了一滴油，泾渭分明，格格不入。 “有防护法阵？”林昭焕皱起了眉头。这种防护力量并不强大，也不带有攻击性，更像是一种温和的“隔离”或者“净化”，将外界的不良影响阻挡在外。 这就有意思了。如果安雅是商业街邪阵的操控者之一，她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小馆单独设置一个防护阵？没道理啊。难道……她并非主谋，而是另有隐情？或者，这防护阵本身就是伪装的一部分？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变成一团浆糊了。线索越多，谜团反而越大。 他收起罗盘，决定换个思路。既然安雅提到了“奶奶”和“白俄老太太”，虽然老大爷说她没有奶奶，但这会不会是某种隐喻？或者，她指的不是亲属关系上的“奶奶”？ 他想到了黑河作为边境城市的历史。闯关东，白俄流亡者……这里沉淀了太多动荡岁月的故事。会不会，安雅的秘密，和更早的历史有关？ 他决定去一个地方碰碰运气——黑河市的图书馆或者地方志办公室，看看能不能查到关于她盘下的那个“老仓库”的资料，或者关于早期俄罗斯族居民的历史记载。 坐上嘎吱作响的公交车，一路颠簸到了市中心。图书馆不大，但还算整洁。林昭焕说明来意，想查找一些关于老城区建筑历史和早期居民信息的资料。管理员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姑娘，很热情，帮他找了几本厚厚的《黑河市志》和一些相关的文史资料。 林昭焕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开始耐着性子翻阅。这些资料浩如烟海，要找到与安雅小馆那个“老仓库”相关的具体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重点关注清末民初以及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也就是闯关东和白俄流亡者涌入高峰期的记载。他看到了很多关于毛皮贸易、金矿开采、中东铁路修建的记录，也看到了战争、瘟疫和饥荒带来的苦难。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昭焕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被一张模糊的老照片吸引了。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拍摄地点似乎是某个集市或者商铺门口。照片的注释写着：“民国时期，黑河某皮货商行门前合影”。照片上的人穿着当时的服饰，背景的建筑风格古朴。 吸引林昭焕的，是照片最右侧角落里的一个年轻女子。虽然照片模糊，但依稀能看出她有着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是典型的俄罗斯族面孔。她穿着一件深色的、带有刺绣花纹的衣服，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更重要的是，林昭焕一眼就认出，照片背景里那栋商行的建筑结构和门窗样式，与他记忆中安雅小馆改造前的那个“老仓库”轮廓，惊人地相似！ 他连忙仔细阅读照片下方的文字说明和相关章节。根据记载，这家皮货商行名叫“丰裕号”，在民国时期曾是黑河数一数二的大商号，经营皮草、药材、南北杂货，据说生意做得很大，甚至和俄国那边都有贸易往来。商行的老板姓张，是本地富商。 但是，关于照片上那个俄罗斯族女子，以及她怀里的木盒子，记载中却没有任何信息。 林昭焕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丰裕号”商行，就是安雅小馆的前身！而照片上那个神秘的俄罗斯族女子，会不会就是安雅口中“不存在的奶奶”的原型？或者，是她要守护的秘密的关键人物？ 他迅速用手机拍下这张照片和相关的文字记载。就在他准备合上书的时候，手指无意中拂过记载“丰裕号”的那一页背面。他感觉纸张下面似乎有什么凸起？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刮了刮，发现那一页的纸张似乎比其他页更厚一点，而且边缘有轻微的粘连痕迹。 “夹层？”林昭焕心中一动。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光线，仔细观察。果然，在页面靠近书脊的一侧，有一个极细微的开口！ 他屏住呼吸，用指甲尖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将粘连处一点点剥开。里面果然藏着东西！ 那是一张泛黄的、质地脆弱的薄纸，上面用一种非常古老的、类似于符箓的笔迹，绘制着一个极其复杂的图案！图案的中心，似乎是一个火焰标记，周围环绕着一些他从未见过的符号和线条，既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某种阵法的核心结构。 而在图案的下方，用极其细小的毛笔字，竖着写了两行几乎难以辨认的汉字： “地火熔心，封印于此。桑木为引，血脉守护。非时莫动，否则……” 后面的字迹因为年代久远和磨损，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地火熔心？！”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这四个字，他在师门的一些古籍残篇中似乎见到过！传说中，某些极阳或极阴之地，地脉深处会孕育出一种极其强大的本源能量，被称为“地火”或“阴泉”，其核心被称为“地火之心”或“阴泉之眼”。这种能量一旦失控，足以引发天灾！ 难道说，当年那个“丰裕号”商行，或者说，安雅小馆所在的这片土地下面，竟然封印着传说中的“地火之心”？！ “桑木为引，血脉守护……”林昭焕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句批注。桑木……癸丑年生人，纳音正是“桑柘木”！安雅……难道她的家族，就是世世代代负责守护这个封印的血脉？！ 如果真是这样，那商业街的“阴煞聚”，其真正目的恐怕就不是搞垮几家店铺那么简单了！它是冲着这个“地火之心”来的！是想破坏封印，释放地火？！ 而安雅……她不是幕后黑手，而是……守护者？！ 这个猜测让林昭焕心神剧震！他迅速将那张薄纸拍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恢复原状，塞回夹层，尽量不留下任何痕迹。 他合上书，站起身，向管理员道谢后，匆匆离开了图书馆。 夜色已深，寒风呼啸。林昭焕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内心却翻江倒海。 安雅是守护者。她的餐馆不仅仅是餐馆，更是封印“地火之心”的关键节点。她编造“奶奶”的故事，是为了掩饰家族的秘密和使命。商业街的邪阵，是敌人为了破坏封印而设下的。昨晚那个神秘的声音和攻击，是敌人在阻止任何可能干预的人靠近。安雅出现在暗巷，很可能是在监视敌人，或者……监视他？ 这个反转实在太大了！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敌人是谁？为什么要释放“地火之心”？安雅一个年轻女子，如何独自对抗如此强大的敌人？她右手虎口的印记，会不会和守护者的身份有关？她昨晚在暗巷里低声呢喃的古老语言又是什么？ 林昭焕感觉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但眼前的迷雾似乎也越来越浓。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安雅小馆的方向。那里的灯光依旧温暖，但此刻在他眼中，却多了一层悲壮和坚韧的色彩。 他必须去见安雅。不是质问，而是……寻求合作。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他们面对的是同一个敌人，一个极其危险、不择手段的敌人。单打独斗，恐怕谁都没有胜算。 但是，如何才能让安雅信任他？如何才能让她相信，他不是敌人，而是可以并肩作战的盟友？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朝着小旅馆走去。路过一个卖冻梨冻柿子的小摊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也许……可以从一杯热红茶开始？就像他第一次走进她的小馆时，她推荐的那碗罗宋汤一样。有时候，最简单的善意，反而是打破隔阂最好的方式。 他买了一小袋冻得邦邦硬的冻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第4章 摊牌时刻与骤降的冰点 林昭焕在那个“温暖如春”的小旅馆里又度过了一个“冻”人心魄的夜晚。他严重怀疑自己再住下去，纳音“桑柘木”会不会直接变异成“西伯利亚冰封木”。第二天一早，他是被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给吵醒的。 “得，天然闹钟，还带震动功能。”他一边吐槽，一边像个刚从冷冻柜里取出来的僵尸，动作迟缓地穿衣服。 今天是个大日子——摊牌日。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被睡袋压得有点变形的头发，深吸了一口气，结果吸进去的还是那熟悉的、带着冰碴子味的空气。 “林昭焕啊林昭焕，你这‘驿马’星动得可真是地方。别人行侠仗义，好歹也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你倒好，一头扎进这冰窟窿里，还得跟一个可能是‘守护者联盟’成员（或者‘邪恶轴心’骨干）的餐馆老板娘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两张纸。一张是他凭记忆和手机照片，尽量准确地复刻下来的那张“丰裕号”老照片的素描，重点突出了那个疑似安雅祖先的俄罗斯族女子和背景商铺的轮廓。另一张，则是他更加小心翼翼临摹下来的那个夹层里的神秘符箓图案，以及那句关键的批注——“地火熔心，封印于此。桑木为引，血脉守护。” 他没打算直接亮出符箓和批注，那是压箱底的王牌，也是最危险的引线。他准备先从老照片入手，试探一下安雅的反应。 “成败在此一举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冻僵的肌肉稍微活络一点，“是盟友还是敌人，是携手打怪还是拔剑相向，就看今天这杯茶……或者这碗罗宋汤了。” 他把自己裹成一个移动的粽子，再次踏入了黑河凛冽的寒风中。天空依旧阴沉，但雪暂时停了，只是风刮得更起劲，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脸上生疼。 来到“安雅的小馆”门口，时间尚早，还不到九点。店门紧闭，但里面的灯已经亮了，烟囱也冒着烟。林昭焕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拉开一条缝，露出安雅那张带着些许惊讶的脸。她看到是林昭焕，愣了一下。 “是你？这么早？还没到营业时间呢。”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今天的她，似乎比前两天见面时，眼神更加深邃，也更加……疲惫？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 “抱歉，打扰了。”林昭焕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我不是来吃饭的。只是……有些事情，想单独和你聊聊，可以吗？不会耽误你太久。” 安雅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评估他的意图。她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进来吧。外面冷。” 林昭焕道了声谢，闪身进了店里。 店里弥漫着一股刚煮好的咖啡和烤面包的混合香气，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壁炉旁的暖气片似乎烧得很旺，散发出融融暖意。一切看起来都和昨天一样温馨、舒适。 但林昭焕却敏锐地感觉到，今天的“防护法阵”似乎比昨天更强了一些。空气中那股平和的暖黄色炁流更加凝聚，仿佛一层无形的、柔韧的薄膜，将整个小馆包裹得更紧密了。 安雅随手关上门，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吧台后面，开始擦拭咖啡机。 “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热红茶？”她背对着林昭焕问道，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热红茶吧，谢谢。”林昭焕在她对面的吧台高脚凳上坐下，将一直提在手里的一个小纸袋放在吧台上，“昨天路过，看到有卖冻梨的，顺手买了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安雅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了看那个纸袋，又看了看林昭焕，眼神有些复杂：“谢谢……好多年没吃过了。” 她没再多说，转身去烧水泡茶。 林昭焕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暗自组织着语言。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他知道，必须由他来打破僵局。 “安雅小姐，”他清了清嗓子，“其实，我这次来黑河，并非单纯的旅游。” 安雅拿着茶壶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但她很快稳住了，没有回头：“哦？那你是……” “我是一名……嗯，算是研究传统文化和民俗地理的行者吧。”林昭焕选择了一个相对模糊但又不完全骗人的身份，“我对一些地方志、古建筑以及它们背后可能存在的……特殊能量场，比较感兴趣。” 安雅倒水的动作依旧平稳，将一杯热气腾腾、颜色深红的红茶放在林昭焕面前。茶香袅袅升起。 “所以，你看上了我这间……老仓库改造的小破店？”安雅终于转过身，靠在吧台上，端起自己那杯咖啡，轻轻啜了一口，目光平静地看着林昭焕。 林昭焕心中一凛。她果然知道这地方以前是仓库！而且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甚至……一丝嘲讽？ “算是吧。”林昭焕决定不再试探，直接进入正题。他将那张老照片的素描推到安雅面前，“我在查阅一些关于黑河老建筑的资料时，偶然看到了这张照片的原版。照片的背景，和这里非常像。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照片上的这位女士？” 安雅的目光落在素描上，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虽然只是素描，但林昭焕的画工不差，那个俄罗斯族女子的容貌特征和那栋“丰裕号”商行的轮廓都被清晰地勾勒了出来。 她脸上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警惕！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林昭焕：“你……从哪里弄到这个的？！你想干什么？！” 她的反应之激烈，超出了林昭焕的预料。这几乎等于间接承认了她认识照片，或者至少，这照片触及了她的核心秘密！ “别紧张，安雅小姐。”林昭焕尽量放缓语气，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说了，我只是在研究地方历史。这张照片关联到一段可能被遗忘的往事，也关联到……一些可能存在的危险。” “危险？”安雅冷笑一声，但眼神中的紧张并未消退，“我这里只是个开小餐馆的，能有什么危险？倒是你，一个外地人，拿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老照片，跑来问东问西，你的目的才更可疑吧？” “我的目的，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林昭焕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比如，为什么一个看似普通的商业街开发项目，会引发如此强烈的地气紊乱和阴煞聚集？为什么有人要处心积虑地布置一个‘阴煞聚’？他们的目标，真的是那些店铺吗？还是……这片土地下面，或者说，你这家小馆下面，隐藏着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紧紧观察着安雅的反应。 安雅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放在吧台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她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林昭焕，里面有震惊，有怀疑，有戒备，甚至还有一丝……绝望？ “你……到底是谁？”她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我叫林昭焕。”林昭焕决定亮出底牌了，“癸丑年生，桑柘木命。懂一点粗浅的望气、卜算和堪舆之术。前几天晚上，我曾试图探查商业街那个邪阵的阵眼，结果……你也看到了。” 他故意点出自己深夜探查的事情，以及暗示安雅可能在场。 果然，安雅的身体猛地一震！她看向林昭焕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那天晚上……巷子里的人……是你？！” “如果我没猜错，巷子拐角那个一闪而逝的身影，是你吧？”林昭焕反问道。 安雅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否认，但最终只是沉默了。她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安雅小姐，”林昭焕的语气变得更加恳切，“我知道这很唐突，也知道你可能背负着很多秘密和责任。但是，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商业街那个邪阵的力量非常强大，而且背后操控之人的手段极其阴狠诡异。他们的目标，我怀疑，与一个传说有关……”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地火熔心’。” 当这四个字从林昭焕口中吐出时，安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咖啡机，发出“哐当”一声响。她看着林昭焕，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东西。 “你……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我还知道一句批注，‘桑木为引，血脉守护’。”林昭焕乘胜追击，将最后一张牌也打了出来，“‘桑木’，指的或许不仅仅是某种植物，也可能是一种命格，比如……我这样的。而‘血脉守护’，指的应该就是你的家族吧？世代守护着这里的封印，对抗着那些觊觎‘地火之心’力量的……敌人？” 他紧紧盯着安雅，等待着她的回答。 整个小馆陷入了一种死寂。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呜作响，以及安雅急促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 安雅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看着林昭焕，眼神变幻不定。震惊、恐惧、怀疑、挣扎……种种情绪在她脸上交织。最终，她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缓缓地靠在了吧台上，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而凄凉的笑容。 “呵呵……呵呵呵……”她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守护者？没错……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这里的守护者……守护着这个该死的、随时可能爆发的……诅咒！” 她承认了！ 林昭焕心中一紧，但同时也松了口气。最关键的一步，走对了。 “但是，”安雅猛地抬起头，眼神再次变得锐利，甚至带着一丝疯狂，“你以为你知道了这些，就能怎么样？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对抗‘他们’？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你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你更不知道，这所谓的‘守护’，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右手下意识地紧紧捂住了虎口的位置——那里，正是林昭焕之前看到的淡红色印记！ “这不仅仅是一个封印，林昭焕！”安雅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绝望，“这是一个牢笼！困住的不仅仅是地下的东西，还有我们！世世代代的血脉，就像是拴在锁链上的狗！我们不能离开，不能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封印一点点减弱，看着‘他们’的力量越来越强！” “‘他们’是谁？”林昭焕追问道。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安雅惨笑一声，“告诉你，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他们……是来自暗影中的贪婪者，是操纵人心欲望的魔鬼！他们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商业街的开发商？不过是他们推到前台的傀儡罢了！真正的敌人，隐藏得更深，更可怕！” “那我们更应该联手！”林昭焕沉声道，“我知道这很难，但现在不是孤军奋战的时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的血脉之力负责守护核心，我可以从外部破坏他们的阵法，干扰他们的行动！” “联手？”安雅看着他，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天真的傻瓜，“你凭什么？就凭你懂点风水？就凭你那‘桑柘木’命？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格，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林昭焕心中一动：“意味着什么？” 安雅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目光扫过林昭焕，最后落在他空着的左手上，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意味着……一份美味的……‘祭品’。” “祭品？！”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寒气沿着脊椎爬了上来。 “没错。”安雅的笑容变得冰冷，“‘桑木为引’……你以为是引导守护力量？错了！那是……开启封印缺口，或者说，滋养那个东西的关键‘引子’！他们苦心积虑布置邪阵，一方面是为了削弱封印，另一方面……恐怕就是在等你这样的人自投罗网！” 这个反转，让林昭焕瞬间遍体生寒！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桑柘木”命格，可能与守护有关，甚至可能是破局的关键。却没想到，在敌人眼中，他竟然是……祭品？！是用来加速破坏封印的燃料？！ “你的意思是……我之前的猜测，完全错了？”林昭焕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也不全错。”安雅摇了摇头，脸上的疯狂渐渐退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守护者的使命是真的。地火的危险也是真的。敌人的存在更是真的。只是……这盘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黑暗得多。” 她顿了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直视着林昭焕，眼神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林昭焕，你想帮我？你想联手？可以。但你要明白，你踏进来的，可能是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你准备好了吗？” 就在林昭焕准备回答的时候，异变再次发生！ 毫无预兆地，整个小馆的灯光开始疯狂地闪烁！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般的极度深寒，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明明壁炉旁的暖气片还在散发着热量，但林昭焕却感觉自己仿佛突然被扔进了零下一百度的冰窖！血液似乎都要被冻结了！ 窗户玻璃上，原本美丽的冰花瞬间融化，然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凝结成一层厚厚的、散发着不祥黑气的黑色冰霜！将室内与外界彻底隔绝！ 吧台上那杯滚烫的红茶，竟然在短短几秒钟内，表面结上了一层薄冰！ “不好！”安雅脸色剧变，失声惊呼，“他们……他们知道你在这里了！他们感应到你的‘桑木之气’了！”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阴冷、怨毒、仿佛无数声音叠加在一起的低语，直接在林昭焕和安雅的脑海中响起，充满了贪婪和恶意： “桑木……引路者……终于……来了……” “美味的……灵魂……” “献祭……开始……”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小馆中央的地板，那铺着温暖木纹地砖的地面，突然开始轻微震动！一道道暗红色的、如同滚烫烙铁般的纹路，在地砖的缝隙间浮现出来，勾勒出一个与林昭焕在图书馆夹层中看到的那个符箓极其相似，但更加庞大、更加邪异的图案！ 一股灼热与极寒交织的恐怖气息，从地底深处猛地升腾而起！ “快走！”安雅猛地推了林昭焕一把，她的脸上充满了惊恐和决绝，“他们启动了反向汲取法阵！想利用你的气息强行冲击封印！这里要撑不住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迅速从吧台下方摸出一个古朴的、雕刻着复杂花纹的银色小铃铛，同时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将一滴鲜血滴在铃铛上！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能够安抚心神却又蕴含着强大力量的韵律，瞬间压制住了那股令人疯狂的寒意和脑海中的低语！地面上那暗红色的纹路也似乎黯淡了一些。 但林昭焕清楚地看到，安雅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握着铃铛的手在微微颤抖，显然催动这铃铛对她消耗极大！ “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安雅焦急地催促道，她的目光投向小馆的后门方向，“从后面走！快！” 林昭焕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脸色惨白却眼神坚定的安雅，看着地面上那不祥的暗红符文，感受着从地底传来的、仿佛随时可能喷发的恐怖能量，他知道，安雅没有说谎。 敌人已经动手了！而且目标直指他！ 留在这里，不仅帮不了安雅，反而会成为对方冲击封印的“助燃剂”！ “你怎么办？！”林昭焕急声问道。 “我自有办法拖住他们！我是这里的守护者！”安雅的眼神异常坚定，“你快走！找到破阵的方法！从外面！商业街那个雕塑是阵眼之一，但肯定还有其他节点！毁掉它们！减轻这里的压力！” 林昭焕深深地看了安雅一眼，将她的嘱托牢牢记在心里。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保重！”他不再多言，猛地转身，朝着安雅示意的后门方向冲去！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似乎听到安雅用一种极其古老的、他从未听过的语言，低声吟唱了起来。那吟唱声充满了悲伤、坚韧和一种……献祭般的决绝。 小馆内的温度，似乎再次骤降…… 林昭焕冲到后门，用力拉开。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堆满杂物的后巷。他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后门似乎被某种力量猛地关上了。 他回头望去，只见“安雅的小馆”整个建筑都被一层淡淡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银色光晕笼罩着，将内外彻底隔绝。而那扇刚刚关上的后门上，一个由鲜血绘制的、与安雅手中铃铛上的花纹相似的符印，正在微微发光。 林昭焕知道，安雅启动了某种牺牲式的防御，暂时将敌人和……他，都隔绝在了里面。 他不能辜负她的牺牲。 他必须尽快找到破阵的方法！ 他抬起头，望向商业街的方向。那里的煞气，似乎比昨晚更加浓郁、更加狂暴了！ 一场真正的战斗，已经打响！而他，这块被敌人觊觎的“桑木”，必须在被吞噬之前，找到反击的机会！ 第5章 寒巷窥伺与冰冷的碎片 林昭焕一头扎进那条堆满杂物的后巷，寒风像淬了冰的刀子，瞬间刮得他一个激灵。肾上腺素带来的短暂热血迅速冷却，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沉甸甸的忧虑。 安雅……她怎么样了？那句充满了决绝意味的古老吟唱，那扇砰然关闭、烙印着血符的后门，还有小馆内骤然降至冰点的温度……这一切都像是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直接冲去商业街砸雕塑？听起来很爷们儿，很符合一般英雄剧本的走向。但林昭焕摸了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某段不怎么光彩经历的右肩，又想了想昨晚被“冻感光波”追得满地打滚的狼狈样，以及安雅那句“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的警告，瞬间就把这个选项从脑子里划掉了。 莽夫行为，不可取。尤其是在敌人明显把他当成“香饽饽”（还是带引爆功能的那种）的情况下，贸然冲过去，大概率是“祭品”送货上门，顺便给安雅的守护大业添堵。 迂回破坏节点？听起来靠谱些。但问题是，除了那个显眼的金属雕塑，其他的节点在哪儿？商业街那么大，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等找到黄花菜都凉了，安雅那边万一……他不敢想下去。 “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林昭焕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被银色光晕笼罩的小馆方向。虽然光晕阻隔了视线，但他仿佛能穿透那层能量，看到安雅苍白而坚定的脸庞。 一种莫名的责任感，或者说，一种朴素的“不能让一个姑娘独自扛雷”的直男（？）思维，让他无法心安理得地离开。更何况，安雅最后那句“找到破阵的方法！从外面！”虽然指向商业街，但也意味着她需要外部的援助。 而要提供最有效的援助，首先得搞清楚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以及……敌人到底还有没有后手？他们既然能感应到他的“桑木之气”并迅速做出反应，会不会在小馆周围也布下了眼线或者陷阱？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藏着最多的线索。”林昭焕嘀咕了一句，给自己壮了壮胆。他决定冒险一次，潜回小馆附近，进行一次战场侦察。 他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选择绕了一个大圈，从侧面的另一条巷子迂回靠近。这条巷子更宽一些，堆放的杂物也少些，但积雪更厚，走起来悄无声息。他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极致，同时左眼微阖，炁视能力全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很快，他绕到了与安雅小馆隔着一条小马路的对面。这里有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二层小楼，似乎是某个单位的旧宿舍楼，大部分窗户都黑着，只有一个单元的楼道灯还亮着微弱的光。二楼的走廊是开放式的，栏杆锈迹斑斑，但提供了一个绝佳的、相对隐蔽的观察点。 林昭焕身手还算敏捷，借着墙角一个废弃的木箱，几下就攀上了二楼走廊。他找了个角落，蹲下身子，将自己隐藏在栏杆和墙壁的阴影里，目光投向斜对面的“安雅的小馆”。 从这个角度看去，景象更加清晰，也更加令人心悸。 那层笼罩着小馆的银色光晕，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地摇曳、波动着。光晕的颜色不再是纯粹的银白，而是掺杂了许多灰黑色的斑点和细线，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毒蛇在光幕上啃噬、钻探！ 尤其是在靠近地面的部分，也就是之前小馆内浮现出暗红色符文的位置，银色光晕显得最为薄弱，几乎变成了半透明状！一股股浓郁的、带着极寒与灼热两种矛盾气息的黑红色能量，正源源不断地从地底冒出，疯狂地冲击着光晕！ 而在光晕内部，虽然看不真切，但林昭焕能感觉到，安雅的气息还在！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虽然摇摇欲坠，但依然顽强地存在着。那清脆的、带着安抚力量的铃声，也断断续续地传出，每一次响起，都能让光晕稍微稳定片刻，将那些试图侵入的黑红能量逼退少许。 “她在硬撑！”林昭焕心头一紧。安雅显然是在用自己的力量，甚至可能是生命力，结合那个银色铃铛（很可能是她家族传承的法器），强行维持着防御，同时还要压制地底那个被敌人引动的“地火”的反噬！ 这种消耗，绝对是恐怖的！她撑不了太久！ 林昭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小馆周围的环境。敌人在哪里？他们既然能引动地底能量，必然有施法者在附近操控！ 他的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视着街道、对面的屋顶、黑暗的角落……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街道尽头，一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环卫工人？ 穿着厚厚的橙色环卫服，戴着帽子和口罩，手里拿着一把大扫帚，正在一下没一下地清扫着路边的积雪。他的动作看起来很自然，很符合这个时间点该有的景象。 但林昭焕的炁视却告诉他，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在他的视野里，这个环卫工的身体周围，笼罩着一层极其微弱、但异常冰冷、带着死寂气息的灰色炁流！这种炁流与商业街那些煞气凝聚的“垃圾人”身上的气息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凝练，也更加……狡猾！它几乎完美地模拟了普通人的气场，只有在林昭焕这种对炁息极其敏感的人眼中，才能察觉到那隐藏在平和表象下的阴冷本质！ 更让林昭焕头皮发麻的是，他看到有几缕几乎细不可见的黑色能量丝线，从这个环卫工的脚下，如同蛛网般蔓延出去，一端连接着远处商业街的方向，另一端……竟然有几根，悄无声息地探向了“安雅的小馆”那摇摇欲坠的银色光晕！ 这家伙……是敌人的眼线？还是说，他本身就是某个阵法节点的一部分，负责监视和引导能量？！ 林昭焕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立刻屏住呼吸，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得更低，甚至连炁视都收敛了几分，只留下最基本的感知。 那个环卫工似乎并未察觉到林昭焕的存在，依旧慢悠悠地扫着地。但他扫地的位置，却总是在小馆斜对面那片区域徘徊，看似随意，实则将小馆正面和侧面的所有动静都尽收眼底。 “果然有埋伏。”林昭焕心中暗忖。看来敌人行事相当谨慎，不仅设下了主阵，还在关键位置安插了“观察哨”和“能量中继点”。 怎么办？干掉他？ 林昭焕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一来，对方实力不明，贸然出手风险太大。二来，打草惊蛇，可能会引来更强大的敌人，或者让对方改变策略。三来，干掉这个，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第三个？ 他决定继续观察，看看能不能发现更多线索。 就在他凝神观察那个“环卫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自己藏身的这个二楼走廊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动了一下！ 林昭焕浑身汗毛倒竖！还有人？！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走廊尽头！ 那里只有一个堆放废弃桌椅的角落，光线极其昏暗。刚才那一下晃动非常轻微，快得像是错觉。 林昭焕不敢大意，悄无声息地向那边移动了几步，同时左手手指已经扣住了几枚准备随时发射的铜钱。 靠近角落，一股淡淡的、不同于“环卫工”那种阴冷死寂，也不同于安雅那种悲壮坚韧的气息，传入他的感知。这股气息很微弱，带着点……惊恐和迷茫？像是个误入此地的普通人？ 他放轻脚步，走到角落旁，猛地探头一看！ “喵呜？！” 一声略带惊恐的猫叫响起。只见角落里，一只冻得瑟瑟发抖、毛色黑白相间的小土猫，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光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林昭焕嘴角抽搐了一下。搞了半天，是只猫？ 他松了口气，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自己这真是草木皆兵了。也是，这冰天雪地的，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跑到楼道里避寒，再正常不过了。 他对小猫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它别出声。小猫似乎通人性，只是歪着脑袋看了看他，然后缩得更紧了，继续发抖。 林昭焕没再理会它，重新将注意力投向街对面的小馆和那个“环卫工”。 然而，就在他转回头的一刹那，一个极其微小的细节，让他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那只小猫……它的脖子上，似乎挂着一个什么东西？ 刚才光线太暗，他没看清。现在他定睛细看，发现那是一小块……深色的金属片？用红色的细绳系着，藏在猫毛里，若隐若现。 金属片？猫脖子上挂金属片？这本身就很奇怪了！ 林昭焕心中警铃大作！他再次看向那只小猫。小猫依旧在发抖，眼神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但是……林昭焕猛地想起了什么！ 安雅昨晚出现在暗巷！敌人能感应到他的“桑木之气”！那个“环卫工”在监视！ 这一切都说明，敌人对这一带的掌控和渗透，可能远超他的想象！ 一只恰好出现在他藏身之处、脖子上还挂着奇怪金属片的流浪猫……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林昭焕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后退了一步，目光死死锁定着那只小猫。同时，他的炁视能力再次提升到极限，仔细地、一寸寸地扫描着这只看似无害的小动物！ 这一次，他发现了异常！ 在小猫那看似正常的黑白毛皮之下，隐隐约约，流动着一丝极其微弱、但与那个“环卫工”身上如出一辙的灰色死寂炁流！这股炁流非常隐蔽，几乎被小猫自身微弱的生气所掩盖，但它确实存在！ 而那块挂在它脖子上的金属片，更是散发着一种冰冷、邪异的能量波动！虽然微弱，但其性质，与之前在小馆内感受到的、从地底升腾而起的黑红能量，有几分相似！ 这只猫……根本不是普通的流浪猫！它很可能……是敌人的另一个“眼睛”！甚至是一个移动的“探测器”或“定位信标”！是冲着他来的？！ “喵……”小猫似乎察觉到了林昭焕态度的转变，发出了一声更加怯懦的叫声，身体缩得更紧了。 但林昭焕此刻却只觉得毛骨悚然！这演技，简直可以拿奥斯卡小金猫了！ 他毫不犹豫，左手一扬，三枚刻有破煞符文的铜钱成品字形，带着破空之声，闪电般射向那只小猫！ 他没有下死手，目标并非小猫本身，而是它脖子上那块诡异的金属片！ “喵——！！！” 那只小猫似乎完全没料到林昭焕会突然发难，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它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身体如同鬼魅般向旁边一窜！ “叮叮当！” 三枚铜钱几乎是擦着它的身体打在了后面的墙壁上，溅起几点微弱的金光火星。 而那只小猫，在躲开攻击的瞬间，身体竟然在半空中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它原本黑白相间的毛皮瞬间变得如同墨汁般漆黑，体型也似乎膨胀了一圈，一双眼睛更是变得血红，充满了怨毒和暴戾！ “果然有问题！”林昭焕心头大震！ 那“黑猫”落地无声，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死死地盯着林昭焕。它脖子上的金属片此刻正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几乎就在同时，街对面那个一直低头扫地的“环卫工”，猛地抬起了头！口罩上方露出的那双眼睛，瞬间变得如同毒蛇般冰冷，隔着街道，遥遥锁定了林昭焕藏身的二楼！ 暴露了！ 林昭焕暗道一声糟糕。他没想到敌人竟然还有这种伪装成动物的眼线！ “必须速战速决，然后撤离！”他脑中瞬间做出判断。 他不再犹豫，脚下猛地一踏，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那只变异的黑猫！同时双手快速结印：“离为火，破邪！” 一团炽热的、带着阳刚气息的淡金色火焰，瞬间在他掌心凝聚，狠狠拍向黑猫！ 黑猫似乎极其畏惧这种阳火之力，发出一声尖啸，不敢硬接，身体再次化作一道黑影，闪电般向走廊另一头窜去，试图逃离！ “想跑？！”林昭焕冷哼一声，早已料到它的动作。他手腕一翻，数枚银针如同天女散花般射出，封锁了黑猫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 这些银针并非凡品，乃是以百年雷击桃木削制而成，浸泡过秘制药水，同样带有破邪之力，专门克制阴邪之物。 黑猫显然也认识这东西的厉害，前进不得，后退不能，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就在这时，林昭焕已经欺身而上，掌心的阳火再次拍出！ “喵——！！！” 这一次，黑猫避无可避，被阳火正正拍中！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它全身的黑毛瞬间燃烧起来，冒出滚滚黑烟，并散发出一种极其难闻的焦臭味！ 黑猫在火焰中疯狂地扭动、挣扎，但阳火如同跗骨之蛆，越烧越旺！很快，它的身体就在火焰中迅速萎缩、消散，最终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小撮灰烬，以及……那块掉落在地、依旧散发着微弱红光的金属片！ 林昭焕不敢怠慢，迅速上前，用一张黄符纸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滚烫的金属片包起，塞进口袋。这东西绝对是重要线索！ 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猛地从心底升起！ 他下意识地就地一滚！ “嗤——！” 一道无声无息、但带着恐怖切割力的灰色气刃，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削过！将他身后走廊的铁栏杆如同切豆腐般斩断了一截！断口处覆盖着一层冰冷的灰色能量，正在不断侵蚀着金属！ 林昭焕惊出一身冷汗！抬头望去，只见街对面，那个“环卫工”不知何时已经扔掉了扫帚，正缓缓抬起一只手，掌心遥遥对着他这边！那只手干枯、惨白，指甲又长又黑，根本不似人手！在他的掌心，一道新的灰色气刃正在快速凝聚！ “被锁定了！”林昭焕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击杀“黑猫”耽误了时间，已经被对方锁定！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跑！留在这里硬拼绝对是找死！ 他沿着走廊飞速奔跑，同时反手扔出几枚铜钱，试图干扰对方的锁定。 “叮叮当！”铜钱在半空中就被无形的灰色能量击碎！ “嗤嗤嗤！” 数道灰色气刃接踵而至，如同跗骨之蛆，紧追着林昭焕的身影，将他身后的墙壁、栏杆切割得支离破碎！ 林昭焕将禹步发挥到极致，身形如同鬼魅般在狭窄的走廊里辗转腾挪，险之又险地避开一次次致命攻击！ 他冲到走廊另一端的楼梯口，想也不想就纵身跃下！ 就在他身体腾空，即将落地的瞬间，异变再生！ 原本空无一物的楼梯口下方地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冒出数根尖锐的、完全由冰和煞气凝结而成的黑色冰刺！如同捕兽夹般向上刺来！ “陷阱？！”林昭焕瞳孔骤缩！对方竟然连他的逃跑路线都算到了？！ 半空中无处借力，眼看就要被冰刺穿个透心凉！ 千钧一发之际，林昭焕猛地一咬舌尖，强行提聚起体内最后一丝阳气，口中暴喝一声：“坤为地，载物，镇！” 同时，他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玄龙”罗盘猛地向下掷去！ “嗡——！” 罗盘在半空中急速旋转，盘面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一股厚重、沉稳、仿佛大地般的力量瞬间扩散开来！ 那些向上突刺的黑色冰刺，在这股力量的镇压下，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速度骤然减慢！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纹！ 趁着这争取到的宝贵一瞬间，林昭焕强行扭转身形，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冰刺最密集的核心区域，重重地摔在了旁边的雪地上！ “噗！”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白雪。 但他顾不上伤势，第一时间伸手将落在一旁的“玄龙”罗盘捞了回来。罗盘光芒黯淡，指针疯狂乱转，显然刚才那一记硬抗消耗极大。 他挣扎着爬起来，不敢有丝毫停留，一瘸一拐地冲进另一条更加黑暗的巷子，几个转折后，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在他身后，那个“环卫工”站在原地，缓缓放下了手。他并没有追击，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望着林昭焕消失的方向，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诡异而残忍的弧度。然后，他捡起地上的扫帚，身形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而那栋旧宿舍楼的二楼角落里，只剩下了一小撮黑色的灰烬，以及几截被斩断的、散发着灰色死气的铁栏杆…… 第6章 达恰鬼影与符文低语 林昭焕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袋刚被胖揍过、还漏着风的土豆，被人从二楼扔下来，又在雪地里连滚带爬地跑了八条街。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趾甲，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尤其是胸口，火辣辣的，像是被那个非人哉的“环卫工”隔空打了一记“化骨绵掌”的低配版。 “妈蛋……这‘驿马’星要是再这么‘驿’下去，我这‘桑柘木’迟早得变成‘往生木’！”他扶着一堵满是涂鸦的破墙，剧烈地咳嗽着，又是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吐在雪地上，瞬间冻成了一小块暗红色的冰疙瘩。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跑路！而且是朝着远离市区、远离那该死的商业街和安雅小馆的方向跑！ 敌人有眼线，有陷阱，还有那个能隔着一条街biubiubiu发射“灰色小李飞刀”的变态“环卫工”。安雅那边虽然暂时撑住了，但天知道能撑多久。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别说回去帮忙了，估计随便再来个什么“清洁猫”、“扫地僧”之类的玩意儿，就能把他当场超度了。 留得小命在，才能想法办。疗伤，必须先疗伤！还得找个绝对安全、连耗子都懒得打洞的地方！ 那个“温暖如春”的小旅馆是肯定不能回了，天知道有没有“扫地大妈”或者“前台小妹”形态的眼线等着他自投罗网。他必须找个更隐蔽的地方。 黑河地广人稀，尤其是一出市区，更是大片的荒野和林地。他记得来的时候，火车路过市郊，似乎看到过一些散落的、看起来像是废弃的俄式小木屋——当地人好像叫那玩意儿“达恰”？是以前俄国人或者早期移民留下来的度假小屋，现在大多都荒废了。 对，就去那儿！荒郊野岭，冰天雪地，鸟不拉屎，正好适合他这种需要“人间蒸发”的伤员。 打定主意，林昭焕咬紧牙关，辨认了一下方向（还好，“玄龙”罗盘虽然光芒黯淡，指针乱晃，但大体的南北指向功能还在），拖着伤疲交加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市郊的方向挪去。 这一路，简直是他“行纪”生涯中最狼狈的一段。天寒地冻不说，身上的伤痛一阵阵袭来，特别是胸口的内伤，每次呼吸都带着钝痛。更要命的是，他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如影随形。 他不敢走大路，专挑那些积雪深厚、少有人迹的小巷和荒地穿行。有好几次，他都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想直接躺倒在雪地里睡过去算了。但一想到安雅那张苍白却坚定的脸，一想到那个冰冷诡异的“环卫工”，他就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继续往前挪。 “老林啊老林，你这叫什么事儿？别人是英雄救美，你是祭品跑路……传出去不得被师门那帮老家伙笑掉大牙？”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苦中作乐地腹诽。 天色越来越暗，气温也降到了一个让人怀疑人生是不是就是为了挨冻的程度。就在林昭焕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尊移动冰雕的时候，前方稀疏的白桦林后面，隐约出现了一栋小木屋的轮廓。 那是一栋典型的俄式达恰，尖顶，木刻楞结构，墙壁的原木已经发黑，部分窗户破损，被胡乱钉上的木板遮挡着。屋顶和四周堆积着厚厚的积雪，几乎快要把它埋起来。烟囱里没有一丝烟火，四周也看不到任何脚印，显然已经荒废了很久。 “就是这儿了！”林昭焕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靠近木屋，一股陈旧、潮湿、混合着木头腐朽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门锁早就锈死了，他稍微用了点巧劲，就把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给推开了。 “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在寂静的雪夜里传出老远。 林昭焕闪身进去，迅速关上门，并用一根捡来的木棍将门勉强抵住。 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屋子不大，只有一个主房间和一个小小的类似厨房的隔间。地上积满了灰尘和杂物，墙角结着蜘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房间中央有一个砖砌的壁炉，看起来还能用。旁边堆着一些早已干透、布满灰尘的木柴。 虽然破败，但至少能遮风挡雪，而且……林昭焕用炁视扫了一圈，这里确实没有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只有属于老旧建筑和荒野的、平和而微弱的自然气息。 “安全……暂时。”他终于松了口气，身体一软，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他不敢耽搁，先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急救包。里面除了常规的药品，更多的是一些他自己配置的药粉、药膏和特制的符纸。 他脱掉外套，检查了一下伤势。胸口没有明显外伤，但按压之下疼痛剧烈，显然是内腑受到了震荡。后背和胳膊上有一些被灰色气刃擦过的痕迹，虽然没破皮，但皮肤表面泛着一层不正常的青灰色，触手冰凉，带着一丝麻痹感——那是煞气侵蚀的迹象。加上一路奔波和强行催动罗盘，气血损耗严重。 “奶奶的，下手真黑。”林昭焕龇牙咧嘴地骂了一句。他先取出两张黄色的“祛煞符”，用口水（别问为什么是口水，紧急情况下，蕴含自身阳气的唾液效果最好）激活，分别贴在后背和胳膊的伤处。符纸接触皮肤的瞬间，发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冒起几缕黑烟，那股冰凉麻痹的感觉立刻减轻了不少。 接着，他又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黑褐色的药丸，直接吞了下去。这是他师门秘制的“回气丹”，专门用来调理内伤、补充气血。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胸口的钝痛也缓和了一些。 最后，他盘膝坐好，双手结了个“疗愈印”，闭上眼睛，开始运转内息，调理伤势。桑柘木命，本身就带有生发、疗愈的特性，配合丹药和内功，恢复起来比常人要快一些。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风声如同鬼哭狼嚎。木屋里，只有林昭焕平稳的呼吸声，以及壁炉里偶尔传来的木柴燃烧（他后来点燃了壁炉取暖）的噼啪声。 大约一个时辰后，林昭焕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呼吸也顺畅了不少。内伤暂时稳住，煞气也被驱除了大半。 “总算活过来了半条命。”他自嘲地笑了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伤势稳定，接下来，就是研究那个关键的线索了——从“黑猫”身上弄来的那块金属片。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用黄符纸包裹的东西。符纸边缘已经有些焦黑，显然金属片上残留的邪异能量还在试图侵蚀。 林昭焕不敢大意，又取出几张空白符纸，在地上布了一个简单的“净化隔离”小阵，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块金属片放在阵法中央。 借着壁炉跳动的火光，他仔细打量着这块碎片。 它大约只有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边缘锋利。材质非金非铁，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略带紫红色的金属光泽，入手冰凉刺骨，却又隐隐透着一股狂躁的、如同火山内部岩浆般的灼热感！这种冰与火矛盾共存的特质，让他立刻联想到了“地火之心”！ 难道这碎片……是从那个封印核心上剥落下来的？！ 他心中剧震，连忙拿起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型高倍放大镜，凑近观察碎片表面。 碎片的一面相对光滑，另一面则布满了极其细密、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纹路！这些纹路并非自然形成，也不同于他所知的任何一种符文或阵法刻线，更像是一种……活着的、不断蠕动的……生物脉络？！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 这些“脉络”极其纤细，如同蛛网般覆盖着整个碎片表面，并且似乎还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微微搏动着！颜色是暗红色的，与金属本身的底色几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林昭焕屏住呼吸，将炁注入指尖，尝试着轻轻触碰那些“脉络”。 就在他指尖即将接触到碎片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些暗红色的“脉络”仿佛突然被激活了一般，猛地亮了起来！发出妖异的红光！同时，一股强大而邪恶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针刺，狠狠扎向林昭焕的脑海！ “唔！”林昭焕闷哼一声，只觉得脑袋像是被大锤砸了一下，眼前金星乱冒！一股充满暴戾、贪婪、混乱的负面情绪洪流，疯狂地涌入他的意识！ “滚出去！”林昭焕又惊又怒，舌尖再次狠狠一咬（他感觉自己舌头快被咬烂了），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猛地收回手指，同时左眼瞳孔深处的八卦纹路急速旋转，一股平和中正的先天炁流涌出，如同清泉般涤荡着他的识海，将那股邪恶的精神冲击硬生生顶了回去！ 金属片上的红光迅速黯淡下去，那些“脉络”也恢复了之前的沉寂。但林昭焕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脏砰砰狂跳。 好险！这碎片竟然还带有精神攻击能力！而且刚才那股精神冲击中蕴含的恶意和混乱……简直不像是人类能拥有的！ 这碎片，绝对和地底那个被封印的东西有关！甚至可能……就是那个东西的一部分？！ 林昭焕脸色凝重起来。他不敢再轻易用炁去试探了。他拿起放大镜，更加仔细地观察那些“脉络”的走向和结构。 看了半天，他发现这些“脉络”虽然看似杂乱无章，但隐约遵循着某种奇特的规律。它们的分布，似乎构成了一个……微缩的能量汲取和传导网络？ 他忽然想起了安雅的话——“反向汲取法阵”，“利用你的气息强行冲击封印”。 难道说……这些碎片，就是构成那个“反向汲取法阵”的关键节点？它们被安插在各个眼线（比如黑猫）身上，或者隐藏在阵法的其他位置，负责感应、收集特定目标的能量（比如他的“桑木之气”），然后通过这些诡异的“脉络”网络，将能量传导回主阵，用以冲击封印？！ 这个猜测让林昭焕豁然开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手中的这块碎片，就不仅仅是线索，更是一个潜在的突破口！ 他能不能……反向利用这块碎片？比如，注入错误的能量信息，干扰整个网络的运转？或者，通过这块碎片，追踪到其他节点，甚至……找到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操控者？！ 林昭焕的心思活络起来。他再次看向那块金属片，眼神变得不同了。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从怀里掏出了“玄龙”罗盘。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和他的内息温养，罗盘的状态恢复了一些，指针虽然还有些晃动，但不再像之前那么疯狂了。 他将罗盘靠近金属碎片，想看看它会有什么反应。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罗盘的指针并没有像遇到煞气时那样剧烈旋转，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极其缓慢地、但却异常坚定地……指向了那块金属片！ 同时，罗盘盘面上，代表“离”卦（南方，属火）的那个方位刻度，竟然微微亮起了一点极其微弱的红光！与金属片上“脉络”的光芒遥相呼应！ “离为火……地火之心……果然有关联！”林昭焕精神一振！ 罗盘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这碎片与地火能量同源！而且，罗盘似乎能与它产生某种特殊的感应！ 他尝试着将自己的一丝“桑木”之气，极其小心地、通过罗盘作为媒介，缓缓导入金属碎片中。这一次，他没有直接用手指接触，而是利用罗盘作为“滤波器”和“控制器”。 金属碎片再次亮起了红光，那些“脉络”也开始搏动。但这一次，却没有传来精神冲击。碎片似乎将罗盘传来的气息误认为是“正常”的能量输入，开始贪婪地吸收起来。 林昭焕立刻感觉到，随着自己气息的输入，碎片内部那个微缩的能量网络似乎被激活了！他甚至能隐约感应到，有一股极其微弱的能量流，正试图从碎片中传导出去，连接向……某个未知的方向！ “有戏！”林昭焕心中大喜！ 他立刻停止了气息输入。他知道，时机还不成熟。他需要更深入地研究这个碎片，弄清楚它的具体工作原理和能量频率，才能尝试进行干扰或反向追踪。而且，他还需要恢复更多的实力。 他小心翼翼地将金属片重新用符纸包好，贴身收藏。然后再次盘膝坐下，专心疗伤和恢复体力。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映照着他专注而凝重的脸庞。窗外，风雪似乎小了一些，但夜色依旧深沉。 然而，林昭焕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专心疗伤的时候，木屋外面，厚厚的积雪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两行浅浅的脚印。那脚印一路延伸到木屋的窗户下方，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窥视着屋内的动静。 然后，脚印的主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绕到了木屋的后方，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更加黑暗的白桦林深处…… 屋内的林昭焕对此一无所知。他沉浸在疗伤和对策的思索中，完全没有意识到，他选择的这个“安全”的避难所，或许……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安全。 危险，可能已经悄然降临。 第7章 雪夜孤灯，残卷低语 林昭焕感觉自己像块被反复摔打、又勉强粘合起来的冻豆腐，浑身上下每一处关节都在叫嚣着“我要散架”。他在那间四面漏风的俄式达恰里，靠着壁炉里那点微弱的火苗苟延残喘，一边运功疗伤，一边在心里把自家那个不靠谱的“驿马”星宿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说马哥，咱能商量下不？下次‘驿动’，咱能不能挑个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最好还有个温柔体贴的富婆姐姐端茶送水的地方？非得往这冰窟窿里扎，还得跟一帮不知道是人是鬼、喜欢玩冰火两重天的变态打交道，我这桑柘木身子骨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他摸了摸胸口，内伤虽然稳住了，但还是隐隐作痛。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眼前这局面——安雅生死未卜，被困在小馆里硬抗；敌人手段诡异，眼线遍地，那个“环卫工”更是强得离谱；而他自己，揣着个烫手山芋般的金属碎片，躲在这荒郊野岭的破木屋里，像只惊弓之鸟。 光靠疗伤和研究这块破铁片，感觉有点坐以待毙的意思。敌人既然能追踪到他的气息，搞不好现在已经有新的“清洁猫”、“扫地狗”或者“伐木工”形态的玩意儿在附近溜达了。他必须主动出击，但不是硬闯，而是……搞情报！ 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现在对敌人几乎一无所知，对那所谓的“地火之心”和安雅家族的秘密也只了解个皮毛。这样下去，别说救人破阵了，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都得烧高香。 他决定换个思路，从三个方向入手，看看能不能挖出点有用的信息。 方向一：脑内考古——师门记忆大搜索 林昭焕盘膝坐好，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进入一种深度冥想的状态。他师承的这一脉，虽然行事低调，近乎隐世，但传承久远，藏有不少秘闻古籍。关于“地火之心”这种听起来就威力无穷、容易引发江湖血案的玩意儿，师门会不会有什么记载或告诫？ 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识海深处。那里仿佛是一座浩瀚的图书馆，无数的知识、记忆、功法心得如同星辰般闪烁。他开始搜索与“地火”、“极端能量”、“封印”、“血脉守护”等相关的关键词。 记忆的碎片如同泛黄的书页，一页页翻过。 他想起了师父那张总是板着的、仿佛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脸，想起了他老人家每次提到“天地本源之力”时那凝重的表情和语焉不详的警告——“此乃双刃剑，能载舟亦能覆舟，非大毅力、大功德者不可近，否则必遭反噬，身死道消事小，祸乱苍生为大！” 嗯，标准的江湖大佬式谜语人发言，说了等于没说。林昭焕撇撇嘴，继续搜索。 他找到了一些关于古代大能如何引导地脉龙气、建立洞天福地的记载，也看到了一些关于如何镇压凶煞之地、封印上古邪物的零星记录。其中，确实有提到利用特殊血脉作为“活阵眼”或“能量转换器”来维持封印的法门，但都语焉不详，且标注着“此法有伤天和，慎用”的警示。 终于，他在一个极其偏僻的角落，翻到了一卷几乎快要被遗忘的残破竹简的记忆影像。那竹简上的字迹古老晦涩，而且残缺不全，似乎记载的是某个上古时期、发生在极北苦寒之地的传说。 竹简上提到了“……大凶之地，阴阳逆冲，地核深处，孕育‘赤炼熔金’……其性暴烈，焚天煮海……有异族自西而来，擅驭寒冰……取其精魄，铸‘霜心锁’……以星辰之力，辅以……血为引，魂为契……世代镇守，永堕……” 后面的字迹彻底模糊不清了。 “赤炼熔金？霜心锁？”林昭焕皱紧了眉头。这“赤炼熔金”听起来和“地火之心”很像，都是至阳至热的玩意儿。“异族自西而来，擅驭寒冰”……难道指的是早期来到这里的俄罗斯族先民？或者更古老的民族？“霜心锁”……是封印的名字？还是像安雅那个银铃铛一样的关键法器？ “血为引，魂为契，世代镇守，永堕……”这最后一句，更是让他心头发寒。这哪里是守护，分明是诅咒！安雅家族背负的，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沉重！ 可是，关于那个“异族”的具体来历、封印的具体方法、以及最重要的——敌人是谁？为什么现在要来破坏封印？这些关键信息，残卷上完全没有提及。 “唉，老祖宗们写东西就喜欢藏一半掖一半，生怕后人学全了抢他们饭碗似的。”林昭焕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冥想状态中退了出来。 师门记忆这条路，算是挖到了一点背景设定，但对眼前的困局帮助不大。 方向二：故纸堆里寻蛛丝——图书馆照片再研究 林昭焕掏出手机，点亮屏幕。还好，虽然信号时有时无，但电量还算坚挺。他打开相册，翻出之前在图书馆拍下的那些照片。 主要是那张“丰裕号”皮货商行的老照片，以及那几页关于商行历史的文字记载，还有最重要的——夹层里那张神秘符箓图案和批注。 他将照片放大，仔仔细细地、像素点级别的反复观看。 “丰裕号”的牌匾，字迹苍劲有力，没什么特别。门口合影的人……穿着打扮是民国时期的风格。那个俄罗斯族女子……林昭焕再次将她的脸部放大，虽然模糊，但那双眼睛……总觉得和安雅有几分神似，尤其是那股子隐藏在柔和外表下的倔强和忧郁。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小木盒子……到底是什么？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霜心锁”？ 他的目光转向照片的背景，那栋商行的建筑。门窗的样式，墙壁的材质……等等！林昭焕猛地将照片的一个角落无限放大！ 在商行二楼一个不起眼的窗沿下，似乎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标记！由于照片年代久远、清晰度不高，那个标记非常模糊，像是一个……圆圈里面套着一个类似字母“s”或者闪电形状的图案？ 这个标记，林昭焕敢肯定，在他看过的所有师门典籍和玄学资料里，从未见过！是“丰裕号”自己的商号标记？还是……别的什么组织的徽记？ 他立刻切换到那几页文字记载的照片。关于“丰裕号”的描述很常规，老板姓张，本地富商，经营范围广，信誉良好……等等！林昭焕的目光停留在一段描述商行贸易伙伴的文字上！ 上面写着：“……其货源广博，除本地山货皮张外，亦常与‘哈尔滨永信洋行’、‘赤塔光明贸易公司’等俄商互通有无……” “赤塔光明贸易公司”？！ 赤塔，是俄罗斯后贝加尔边疆区的首府，距离黑河并不算太远。这个“光明贸易公司”……听名字像是个正经公司，但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尤其是在中俄边境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贸易公司”的幌子下，可能隐藏着各种各样的势力——间谍、走私犯、秘密社团…… 会不会，这个所谓的“光明贸易公司”，就和那个神秘的徽记，以及安雅家族要对抗的敌人有关？ 林昭焕立刻将这个名字和那个模糊的徽记记在心里。这或许是追查敌人身份的重要线索！ 接着，他再次看向那张从夹层里拍下的符箓图案照片。那复杂的线条，诡异的“火焰”标记，还有那如同生物脉络般的细节……越看越觉得心惊。他尝试着在脑海中将其与记忆里所有已知的符箓、阵法进行对比，但一无所获。这东西的体系，似乎完全自成一派，充满了古老、蛮荒而邪异的气息。 “地火熔心，封印于此。桑木为引，血脉守护。非时莫动，否则……”林昭焕再次默念着那句批注，心中充满了疑问。“非时莫动”……难道封印并非永久有效，而是有特定的“开启”或“轮转”时间？“否则……”后面到底是什么？是警告封印被破的后果，还是……另有隐情？ 图书馆这条线，算是找到了一些碎片化的线索——一个神秘徽记，一个可疑的俄国公司名字，以及对符箓和批注更深的疑惑。但距离拼凑出完整的真相，还差得很远。 方向三：跨越冰原的求助——高科技与老办法 林昭焕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信号格，叹了口气。想靠这玩意儿上什么“玄学内部交流论坛”或者联系师门的老古董们，估计比让那“环卫工”改邪归正还难。 但他并没有完全放弃。他这一脉虽然低调，但在漫长的传承中，也留下了一些特殊的、不依赖现代科技的联络方式。其中一种，就是利用特定的“符信”。 这是一种以特殊材料制作的符纸，配合特定的咒语和手印，可以将简短的信息以能量波的形式传递给拥有对应“接引符”的人。距离有限，而且极其消耗精神力，成功率也看天吃饭。但眼下，似乎是他唯一能尝试的、相对安全的求助方式了。 他从贴身处摸出两张淡青色的、如同蝉翼般轻薄透明的符纸。一张是“发信符”，一张是“感应符”。他师父那里，应该还留着对应的“接引符”。 “师父啊师父，徒儿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您老人家可得给点力，别让您这唯一的关门弟子（大概是吧？）英年早逝在这冰天雪地里喂熊瞎子啊！”林昭焕一边碎碎念祈祷，一边开始准备。 他先将那块金属碎片取出，放在面前。然后咬破指尖（得，舌尖刚歇会儿，指尖又遭殃了），用鲜血在“发信符”上快速绘制了几个关键符号——代表紧急求助的信号，代表他“癸丑桑柘木”身份的标识，以及……他凭着记忆，极其艰难地、简化地勾勒出了那个在“丰裕号”窗沿下看到的神秘徽记，还有那个“赤塔光明贸易公司”的名字（用拼音标注）。 信息不能太多，否则符纸承载不住。这已经是他能压缩的极限了。 绘制完毕，他双手捧着“发信符”，闭上眼睛，开始低声吟唱起一种古老而拗口的咒语。随着咒语的吟唱，他眉心处微微发光，精神力高度集中，如同无形的丝线般缠绕上符纸。 同时，他左手握着那张“感应符”，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点在金属碎片上，试图将碎片上那独特的、与“地火”相关的能量波动，也导入一缕到符信之中，作为更清晰的“信标”。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和危险的操作！精神力、自身气息、外部能量……三者必须达到微妙的平衡，稍有差池，符纸就会自燃，甚至可能引发能量反噬！ 林昭焕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然后迅速结成了冰霜），脸色因为精神力的剧烈消耗而变得更加苍白。他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能量的流动。 终于，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抽干的时候，“发信符”猛地亮起一道柔和的青光！然后无火自燃，化作一缕极其微弱、几乎看不见的青烟，袅袅升起，穿透了破旧的木屋屋顶，瞬间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呼……成了！”林昭焕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一阵阵发晕。 他连忙将那张“感应符”贴在眉心。接下来，就是等待了。如果师父那边的“接引符”成功接收到信息，并且他老人家愿意（并且能够）回应的话，“感应符”上就会浮现出反馈的信息。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煎熬的。 林昭焕靠在墙上，一边努力恢复体力，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壁炉里的火苗跳动着，发出噼啪的声响，将他的影子在斑驳的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如同鬼魅。 窗外的风声似乎也带着某种不祥的意味，时而低沉呜咽，时而尖锐呼啸。他甚至觉得，在那风声之中，似乎夹杂着……脚步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是错觉吗？还是……那个窥视者又回来了？ 他握紧了口袋里剩下的几枚铜钱和桃木针，心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眉心处的“感应符”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林昭焕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难道是距离太远，符信没能成功传递？还是师父那边出了什么状况？或者……他老人家觉得这点“小事”不值得他出手？（以师父那懒散的性子，后者的可能性还真不小……） 就在他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眉心处的“感应符”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灼热感！ 有反应了！ 林昭焕精神大振！他立刻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集中在感应符上！ 只见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几个模糊的、由光芒组成的古篆字符，缓缓浮现出来，如同水中的倒影般摇曳不定，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消散： “……雪……影……非人……赤……瞳……噬……魂……速……离……危……” 信息断断续续，而且极其简短！但其中蕴含的警告意味，却让林昭焕瞬间寒毛倒竖！ “雪影”？是指那个神秘的窥视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非人”？那个窥视者不是人？！ “赤瞳”？红色的眼睛？难道和昨晚那只变异黑猫一样？！ “噬魂”？！这玩意儿还会吃人灵魂？！ “速离！危！”最后的警告更是直接得不能再直接！ 师父的回应虽然模糊，但传达的信息却清晰无比——他现在呆的这个地方，或者说，他已经被一个极其危险的、非人的、拥有赤瞳、还能吞噬灵魂的“雪影”给盯上了！必须立刻离开！ 几乎就在他解读完这条信息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冰河世纪般的极寒杀意，如同无形的潮水般，猛地从木屋外面渗透进来！将壁炉里那点微弱的火焰都压得矮了一截！ 同时，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浓重鼻音，仿佛冰块摩擦般的声音，幽幽地在木屋门口响起： “嘻嘻……找到你了……桑木的小家伙……你的灵魂……闻起来……真香啊……” 林昭焕猛地睁开眼睛，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只见那扇被他用木棍抵住的破旧木门，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只惨白的、瘦骨嶙峋、指甲又长又黑的手，正扒在门缝上！ 而在那只手的上方，门缝的阴影里，一双闪烁着妖异红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充满了贪婪、饥饿和……一种令人作呕的戏谑！ “雪影！赤瞳！”师父的警告言犹在耳！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跳起来，想也不想，抓起旁边的“玄龙”罗盘和那块滚烫的金属碎片，朝着木屋后面那个破损的窗户就撞了过去！ 逃！必须立刻逃！ 第8章 夺命雪上飞与红眼捉迷藏 林昭焕这辈子都没这么庆幸自己是个“驿马”星入命的。虽然这破星宿总把他往犄角旮旯、鸟不拉屎还妖魔鬼怪扎堆的地方带，但至少在需要撒丫子跑路的时候，它提供的“脚底抹油”buff还是相当给力的！ 几乎就在那个冰块摩擦般的鬼魅声音响起、门缝里那双红眼珠子锁定他的瞬间，林昭焕的身体就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逃！以一种连他自己都佩服的、堪比被踩了尾巴的猫的速度！ 什么风度，什么高人形象，统统见鬼去吧！现在他只想离那双红眼珠子越远越好！最好能直接瞬移回南方，找个沙滩晒太阳，喝冰阔落，顺便把那个把他弄到这鬼地方来的罗盘给熔了！ “走你！”林昭焕一声怪叫，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朝着木屋后方那扇破烂的窗户撞了过去！ “哗啦——嘭！” 脆弱的木头窗框和残存的玻璃（或者冰块？）应声而碎！林昭焕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痛（得，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根本顾不上，借着前冲的惯性，一头扎进了窗外那冰冷刺骨、却又象征着“自由”（暂时）的茫茫雪夜之中！ 落地！翻滚！卸力！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虽然姿势狼狈得像个刚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破麻袋，但他成功地、以最小的代价冲出了那个死亡陷阱。 几乎就在他滚出去的同一秒，他听到木屋里传来一声尖锐刺耳、仿佛指甲刮擦玻璃般的嘶鸣！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一股巨力从内部彻底撞飞！ 一个高瘦、佝偻、仿佛被冰雪完全冻结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门框的废墟中“飘”了出来！ 林昭焕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东西的模样，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凉到了后脑勺！ 那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它像是一具被风干冻僵的尸体，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死灰般的惨白色，紧紧地包裹着骨头架子。身上穿着破烂不堪、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灰白色衣物（或者那根本就是它自身的一部分？）。它的四肢细长得不成比例，尤其是那双手，指甲又长又黑，如同鹰爪。最恐怖的是它的脸——完全没有五官！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以及……镶嵌在眼窝位置的两点猩红！如同燃烧的炭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恶意和饥饿！ “我滴个亲娘姥姥……”林昭焕只觉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玩意儿比恐怖片里的特效还瘆人！师父说的“非人”、“赤瞳”，诚不欺我！这根本就是个从冰地狱里爬出来的玩意儿！ 那“雪影”似乎也没料到林昭焕跑得这么快，动作微微一滞。但下一秒，它那没有嘴巴的脸上，仿佛裂开了一个无声的、充满恶意的笑容。它的身体微微一晃，竟然如同没有重量般，直接贴着雪地“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所过之处，雪地上只留下两道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拖痕！ “卧槽！还会漂移？！”林昭焕亡魂大冒，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撒开两条腿，朝着前方那片漆黑的白桦林就玩命狂奔！ 此刻，什么内伤，什么疲惫，统统被肾上腺素和求生的本能压了下去！他现在只有一个信念——跑！跑得比兔子快！跑得比风潇洒！最好能直接跑出大气层！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没过膝盖的积雪里，肺部像个破风箱般呼哧作响，每一次呼吸都带进大量冰冷的空气，刮得喉咙生疼。但他不敢停，甚至不敢回头！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股如同实质般的极寒杀意，正跗骨之蛆般紧紧跟着他，而且距离在不断拉近！ “马哥！马哥！给点力啊！平时没事瞎溜达，关键时刻别掉链子啊！”林昭焕在心里疯狂呼唤着自己那不靠谱的“驿马”星。 也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也许是求生欲激发了潜能，他的速度竟然真的又快了几分！脚下步伐也变得有些奇特起来，歪歪扭扭，看似踉跄，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避开地上的坑洼和树根，以一种极其别扭却高效的方式在雪地里快速穿行——正是他下意识用出的“禹步”变种！ 冲进白桦林！ 茂密的树干在黑暗中如同无数沉默的白色幽灵，稍微阻碍了“雪影”那直线滑行的诡异身法。林昭焕借着树木的掩护，不断变向，试图甩掉身后的追踪者。 风声在耳边呼啸，夹杂着树枝刮擦衣服的声音，还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一种极其轻微的、如同蛇类在雪地里爬行时发出的“沙沙”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 林昭焕猛地一个激灵，想也不想就地一个懒驴打滚！ “嗤！” 一道惨白色的、带着恐怖寒气的手爪，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抓过！将他刚才位置旁边的一棵白桦树干，硬生生抓出了五道深可见骨的爪痕！爪痕周围的树皮迅速冻结、变黑、然后像粉末一样簌簌脱落！ “靠！还带破甲效果？！”林昭焕惊出一身冷汗，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继续往前跑。 他不敢再直线奔逃了，这鬼东西的速度太快，而且好像不受地形影响！他必须利用更复杂的地形！ 他看到前方似乎有一片地势略微陡峭的斜坡，下面好像……是一条冰封的河道？ 顾不上了！林昭焕一咬牙，直接朝着斜坡冲了过去！ 坡很陡，积雪又厚又滑。他几乎是连滚带摔地冲下了斜坡，好几次都差点一头栽倒。最终，他像个滚雪球一样，“噗通”一声摔在了坚硬的冰面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五脏六腑感觉都快从嘴里吐出来了。 “咳咳……呸！”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挣扎着想爬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头顶上方，斜坡边缘，传来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他猛地抬头！ 只见那个“雪影”，正静静地站在斜坡的顶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两点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鬼火般跳跃，充满了戏谑和残忍，仿佛在欣赏着猎物垂死挣扎的模样。 它没有立刻冲下来，似乎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林昭焕的心沉到了谷底。被堵死了！前面是宽阔的、不知深浅的冰封河面，后面是陡坡和那个虎视眈眈的怪物！ 怎么办？！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硬拼？对方能徒手抓裂桦树，自己这点肉身估计不够它塞牙缝的。求饶？看它那副德性，估计连沟通都困难，更别说发善心了。 难道……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不！我还没给师父养老送终呢！我还没找到那个给我下‘驿马’诅咒的王八蛋算账呢！我还没……”林昭焕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 他猛地看向手中的“玄龙”罗盘。罗盘的指针依旧在微微颤抖，但似乎比之前稳定了一些。盘面上，代表“坎”卦（北方，属水）的方位，此刻正微微亮起一点幽蓝的光芒，与脚下这条冰封的河流产生了某种共鸣。 水……冰…… 林昭焕脑中灵光一闪！ 他猛地将罗盘举起，对准了头顶斜坡上的“雪影”，同时将体内残存不多的真气，疯狂地注入罗盘之中！口中暴喝：“坎为水！涛海无量！给我……冻！” 他不是要攻击，而是要……改变环境！ 随着他真气的注入，罗盘上的幽蓝光芒瞬间大盛！一股无形的、带着极寒水汽的能量波动，以罗盘为中心扩散开来！ 周围的空气温度仿佛再次骤降！脚下的冰面发出“咔咔”的冻裂声！更诡异的是，斜坡上那些原本松散的积雪，竟然在这股能量的影响下，开始快速凝结、变硬！ 那个“雪影”似乎也没料到林昭焕还有这一手，它正准备“滑”下斜坡，却发现脚下的雪地突然变得如同冰面一样光滑坚硬！它那诡异的滑行能力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林昭焕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 他没有趁机逃跑，反而猛地转身，朝着宽阔的冰封河中央冲去！ 他要在冰面上跑！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赌博！冰面光滑，速度可以更快，但也更容易滑倒！更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这冰层到底有多厚！万一…… 但他没时间犹豫了！他必须拉开距离！ 他将罗盘护在胸前，脚下踩着“禹步”，尽可能地保持平衡，在光滑的冰面上飞速滑行！如同一个笨拙却玩命的滑冰运动员！ 身后，传来了“雪影”愤怒的嘶鸣！它似乎被林昭焕的挑衅激怒了！它放弃了从斜坡上滑下，而是猛地纵身一跃！如同一个惨白的幽灵般，直接从数米高的斜坡上跳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冰面上！ “咚！” 一声闷响！冰面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以它落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 “我靠！还带跳楼攻击的？！”林昭焕吓得魂飞魄散，脚下更快了！ “雪影”似乎并不在意脚下的裂纹，它那两点红光死死锁定着林昭焕的背影，四肢着地，如同蜘蛛般在冰面上快速爬行！速度竟然比林昭焕滑行还要快！ 距离在再次拉近！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林昭焕甚至能闻到从它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混合着腐朽和极寒的恶臭！能感觉到它爪子上凝聚的、足以撕裂一切的恐怖力量！ “完了完了……这次真要凉了……”林昭焕心中一片绝望。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那个用符纸包裹着的金属碎片，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的灼热感！ 紧接着，他手中的“玄龙”罗盘也猛地一震！指针疯狂旋转，盘面上，代表“离”卦（火）和“坎”卦（水）的两个方位，同时爆发出刺眼的红蓝两色光芒！ 冰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竟然在罗盘上达到了某种诡异的平衡与共鸣！ 一股难以言喻的、既灼热又冰冷的气息，从罗盘中扩散开来！ “咔嚓！咔嚓嚓——！” 林昭焕脚下的冰面，以及身后追击的“雪影”所在的冰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大范围地碎裂开来！ 冰层……塌了！！！ “噗通！” 冰冷的、带着刺骨寒意的河水瞬间将林昭焕吞没！巨大的水压和寒冷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在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那个紧追不舍的“雪影”，也发出一声充满不甘和惊愕的嘶鸣，同样坠入了漆黑的冰河之中…… 紧接着，碎裂的冰块又迅速地重新冻结、弥合，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河面上，只剩下呼啸的风雪，以及……一片死寂。 第9章 撮罗子里的鹿油灯与老猎人的凝视 冰冷，刺骨的冰冷。 这是林昭焕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不是那种站在零下三十度寒风里的干冷，而是被浸泡在冰水中、连骨头缝都被冻透了的湿冷。 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扔进液氮里的五花肉，从里到外都僵硬了，连动动手指头都成了一种奢望。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他，耳边是“哗啦啦”的水声，还有自己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心跳。 “我……这是挂了？到了传说中的忘川河，还是升级成了冰河世纪特别版？”他迷迷糊糊地想，思维像是被冻住的齿轮，转动得异常艰难。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时明时灭。一些破碎的画面如同跑马灯般在眼前闪过：安雅苍白决绝的脸，商业街那诡异的骷髅头建筑，环卫工冰冷的灰色气刃，还有……那双在黑暗中燃烧的、充满恶意的猩红眼睛！ “雪影！” 这个名字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脑海，让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也带来了一丝清明。 不行！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得这么窝囊！被一个没脸没皮（物理意义上）的冰雪僵尸追杀，最后淹死在一条不知道名字的破河里？这要是传回师门，他林昭焕绝对会成为未来一百年里，所有师弟师妹睡前故事里的反面教材！ 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如同小火苗般在冻僵的身体里重新燃起。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挣扎，试图呼吸。 然而，冰冷的河水无情地灌入他的口鼻，巨大的水压挤压着他的胸腔，窒息感如同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随着湍急的水流翻滚、碰撞。 “咔嚓！”一声轻响，似乎是右肩的旧伤处再次传来了抗议。 “妈的……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我这运气也是没谁了……”他绝望地想。 就在他感觉自己真的要彻底失去意识，沉入永恒的黑暗时，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奇异的温热感！ 是“玄龙”罗盘！还有那块该死的金属碎片！ 他之前情急之下把它们一起护在了胸前。此刻，罗盘上代表“坎水”的幽蓝光芒和代表“离火”的赤红光芒，竟然还在微弱地闪烁着！冰与火两种极端能量，似乎在他胸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脆弱的能量循环，勉强维持着他心脉处的一丝生机，并稍微隔绝了部分刺骨的寒意！ “老伙计……还有那破铁片……算你们还有点良心……”林昭焕心中闪过一丝感激，随即意识再次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河水中漂流了多久，也不知道撞到了多少次河底的石头或冰块。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片无根的浮萍，在黑暗与寒冷中载沉载浮，唯一的支撑就是胸口那一点微弱的温热。 ……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昭焕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他感觉自己不再漂流了。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半浸在冰水里，一半暴露在更加寒冷的空气中。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不清。眼前似乎是一片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河岸，旁边是茂密的、黑黢黢的树林。天空依旧阴沉，但似乎不再是深夜，而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 “我……还活着？”他虚弱地想。 求生的本能让他试图移动身体，爬上岸去。但浑身上下都冻僵了，内伤和新添的外伤更是让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困难。寒冷如同无数根钢针，刺穿着他的每一寸皮肤和内脏。 “要……要死……这次真要冻死了……”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感觉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踩在雪地上的“沙沙”声，由远及近。 林昭焕心中猛地一紧！是“雪影”追来了？！ 他想挣扎，想反抗，但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他只能像一条搁浅的鱼一样，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脚步声停在了他身边。 他感觉到一双粗糙、布满老茧的手，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和松油的味道，轻轻地翻动着他的身体。 “嗯？”一个苍老、低沉、带着浓重地方口音（似乎是鄂伦春或鄂温克语的腔调）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这……哪来的娃娃？冻成这样……” 不是“雪影”！ 林昭焕心中涌起一股狂喜，随即又是一阵警惕。荒郊野岭，深更半夜（或者凌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是敌是友？ 他想开口说话，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那双手继续在他身上探查着，动作虽然粗鲁，但似乎并无恶意。当触碰到他胸口，感受到那一点残存的温热和那两个硬物（罗盘和碎片）时，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多了一丝凝重：“这娃娃……身上有古怪……” 林昭焕感觉到自己被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抱了起来。那人身上穿着厚厚的兽皮衣服，带着一股野性而温暖的气息。 “唉……管你是什么来路，阿布卡（鄂伦春语，意为天神、老天爷）让你落在我昆石手里，就是缘分。看你还有口气，就先救你一命再说吧。”老人嘟囔着，抱着林昭焕，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林昭焕被裹在温暖的兽皮里，闻着那股原始而安心的气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 当林昭焕再次醒来时，是被一种温暖的感觉包裹着的。 不再是冰冷刺骨的河水，也不是四面漏风的达恰。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厚厚兽皮的简易床铺上，身上盖着同样厚实的兽皮被子。旁边不远处，一个陶土火盆里，炭火烧得正旺，散发出融融暖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混合着烤肉的香气。 他缓缓转动眼珠，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撮罗子”？ 用几十根木杆搭建起来的圆锥形简易房屋，外面覆盖着厚厚的桦树皮和兽皮，顶端留着一个通烟口。空间不大，但布置得井井有条。墙壁上挂着弓箭、猎刀、兽皮、还有一些晒干的草药和菌菇。地上铺着兽皮地毯。正中央的火盆上方，吊着一口小铁锅，里面似乎炖着什么东西，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蹲在火盆边，往里面添加着木炭。 那是一个老人。身材不算高大，但异常结实，如同老松树般遒劲。他穿着一身鞣制过的深色兽皮衣裤，头发花白，梳成一条粗粗的辫子垂在脑后。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一般，记录着风霜雨雪的洗礼。 正是之前救了他的那个老人——昆石。 似乎是听到了林昭焕这边的动静，昆石缓缓转过身。 林昭焕看清了他的脸。这是一张典型的、饱经沧桑的鄂伦春（或鄂温克）老猎人的脸。古铜色的皮肤，颧骨高耸，一双眼睛虽然不大，但深邃明亮，如同山林中最警觉的鹰隼，闪烁着智慧和……一丝难以捉摸的审视。 “醒了？”昆石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但语气平和，“感觉咋样？” 林昭焕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虽然依旧虚弱无力，但至少不再是完全僵硬的状态了。胸口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热舒适的感觉。 “我……我还活着……”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干涩得厉害，“是……是您救了我？” “嗯。”昆石点点头，没有多说，拿起火盆边一个木碗，从吊锅里舀了些热气腾腾的、看起来像是肉汤的东西，递到林昭焕嘴边，“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林昭焕确实饿坏了，也渴坏了。他顾不上客气，就着昆石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 汤很烫，带着浓郁的肉香和一种说不清的草药味道，有点微苦，但喝下去之后，一股暖流迅速传遍全身，驱散了不少寒意，也带来了一些力气。 “谢谢……老人家……”林昭焕喝完半碗汤，感觉舒服多了，“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昆石。山里的老猎人罢了。”老人淡淡地说道，收回木碗，目光却如同x光一样上下打量着林昭焕，“你呢？外乡娃娃，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冰天雪地的河里？还冻成那副鬼样子？” 来了，该来的总会来。林昭焕心里叹了口气，开始快速思考怎么回答。直接说自己是被一个没脸的冰雪僵尸追杀掉河里的？估计会被当成冻傻了说胡话。 “我……我是来这边考察地质的，结果迷路了，遇到了暴风雪，不小心滑进了河里……”他编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同时暗暗观察着昆石的反应。 昆石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 “考察地质？”他重复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穿着这一身……不像啊。而且，你身上的伤，可不像是摔跤能摔出来的。” 林昭焕心中一凛。这老猎人果然眼力毒辣！ “这个……路上遇到点意外，和……和几只野兽搏斗了一下……”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瞎掰。 昆石没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他放在床头的一个小兽皮袋：“你的东西，都在里面了。那个铁坨子（指罗盘）和那块破铁片，邪乎得很，差点没把我手冻掉。你到底是干啥的？” 林昭焕连忙摸过那个兽皮袋，打开一看，“玄龙”罗盘和那块用符纸包着的金属碎片都还在，心里顿时松了一大截。 “老人家，实不相瞒，”林昭焕决定稍微透露一点，但不能全盘托出，“我不是什么考察地质的。我是一名……行者，四处游历，研究一些……嗯，比较特殊的民俗和地理现象。这次来黑河，是追踪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不太好的东西？”昆石眉头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说……林子里那些‘不干净’的玩意儿？” 林昭焕眼睛一亮！有门儿！“老人家，您也知道？” 昆石沉默了片刻，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杆老式猎枪，用一块油布仔细擦拭着，缓缓说道：“我们鄂伦春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大山林里。山林有山林的规矩，有山神，有树灵，也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尤其是在冬天，雪大的时候，有些东西……就容易出来作祟。”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昭焕：“你遇到的，是不是一个……很高，很瘦，像个冰棍儿一样，眼睛是红色的怪物？” 林昭焕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形容的，不正是那个“雪影”吗？！ “您……您见过？！”林昭焕激动地差点从床上弹起来，结果扯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慢点儿，娃娃。”昆石放下猎枪，摇了摇头，“我没亲眼见过。但是，听老辈人说过。那是山林里最凶的一种‘东西’，叫‘库塔’（音译，可能是鄂伦春语或其他方言），意思是‘冰鬼’。它以吸食活物的生气和灵魂为生，刀枪不入，速度极快，而且……极其记仇。” “冰鬼……库塔……”林昭焕喃喃重复着，将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对付它？” 昆石沉默了更长时间，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走到撮罗子门口，掀开厚重的兽皮门帘，望向外面依旧灰蒙蒙的天空和白茫茫的雪林。 “老辈人说，‘库塔’是极寒之地的阴煞和死者的怨气凝结而成的，怕火，怕阳气足的东西。但是，一般的火对它没用，得是……‘天火’或者‘地火’才行。” “天火？地火？”林昭焕心中一动，“地火……难道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昆石打断了他，转过身，眼神变得异常凝重，“我知道你们这些‘外乡的有本事的人’在找什么。黑河这片地界下面，压着的东西……不干净。这些年，外面的人来得越来越多，又是挖矿又是盖楼，把地气都搅乱了。那东西……快压不住了。” 他指了指撮罗子外面，声音压得更低：“那个‘库塔’，以前很少会跑到这么靠近有人烟的地方来。它现在出现了，说明……地底下的东西，已经开始影响到地面了。山里的平衡，要被打破了。” 林昭焕被昆石的话震惊了。这位看似普通的老猎人，竟然对“地火之心”的事情有所了解！甚至知道它的封印快要失效了！ “老人家，您……”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昆石摆了摆手，“我们世代住在这山里，有些事情，就算看不见，也能感觉得到。你胸口那个铁坨子（罗盘），还有那块破铁片，都带着那‘地火’的气息，一股是压制，一股是……狂躁。你卷进来的事情，不简单。” 他走回火盆边，重新蹲下，盯着跳动的火焰，幽幽地说道：“娃娃，你伤得很重，寒气和那‘库塔’的阴煞之气都侵入骨髓了。我这里的草药只能帮你吊着命，要想彻底恢复，不容易。而且……”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林昭焕身上，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库塔’记仇。它被你引到了这附近，虽然暂时被河水挡住了，但它肯定还会再来找你的。我这个撮罗子，挡不住它。” 林昭焕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刚逃出狼窝，又面临虎口。而且听昆石的意思，这“库塔”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 “那……我该怎么办？”林昭焕感到一阵无力。 昆石沉默了良久，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最终，他叹了口气，站起身，从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皮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小块……颜色暗红、质地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树脂？或者琥珀？它被一根磨得光滑的兽骨穿起来，做成了一个简陋的吊坠。 “这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叫‘玛瑙之泪’。”昆石将吊坠递给林昭焕，“据说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地火第一次将要失控的时候，山神流下的一滴眼泪凝结成的。戴上它，可以暂时遮蔽你的气息，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不容易找到你。也能……稍微克制一点‘库塔’的寒煞之气。” 林昭焕接过吊坠，入手温润，带着一股奇异的、仿佛蕴含着大地脉动的能量。他能感觉到，这东西绝非凡品！ “老人家，这太贵重了……” “拿着吧。”昆石打断他，“算是我救你一命的报酬……或者说，是你替这片山林挡了一灾的补偿。”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这东西的力量有限，也就能帮你争取点时间。你必须尽快想办法，要么离开这里，要么……找到真正能克制‘库塔’和解决根源问题的法子。” 林昭焕紧紧握着那枚“玛瑙之泪”，心中百感交集。这位萍水相逢的老猎人，不仅救了他的命，还给了他如此重要的宝物和信息！ “老人家，大恩不言谢！”林昭焕郑重地说道，“您放心，我不会白拿您的东西。等我处理完事情，一定会回来报答您！” 昆石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报答就不用了。只希望……你们这些‘有本事的人’，别再把这片山林搅得更乱了就好。” 他的话语中，似乎带着某种更深的担忧和无奈。 林昭焕将“玛瑙之泪”贴身戴好，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流融入体内，原本因为寒气和煞气而滞涩的气血，竟然开始缓缓流通起来！身上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也被驱散了不少！ 果然是宝物！ 就在这时，撮罗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不同寻常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靠近！ 昆石的脸色瞬间一变！他猛地抓起旁边的猎枪，眼神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刃般警惕！ “它……来了？！”林昭焕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第10章 不速之客与二手资料贩子的行囊 林昭焕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被冻成冰坨子了，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恐惧！那双门缝里的红眼珠子，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死亡凝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抓起罗盘和碎片，准备以一种壮烈（且毫无美感）的姿态撞破后窗，开始他人生中又一次狼狈的“战略性撤退”。 然而，就在他后脚跟发力，准备上演“空中飞人”（或者更可能是“滚地葫芦”）的前一秒，身旁的老猎人昆石却猛地伸出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等等！”昆石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种极度的警惕，但又似乎……不是针对那双红眼睛的恐惧？ 林昭焕被他按得一个趔趄，差点没闪了老腰。“等？等啥？等那玩意儿进来开饭吗？！”他压低声音，急得快哭了，“老人家，那可是‘库塔’！噬魂的玩意儿！再不跑就真成‘冰糖葫芦’了！” “嘘！”昆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门缝，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鼻子甚至还轻轻抽动了两下，像是在分辨气味。“不对……不是它……” “不是它？”林昭焕愣住了。那双红得快滴血的眼睛不是“库塔”是谁？难道是它家亲戚串门来了？还是说……这年头连鬼怪都流行戴美瞳了？ 外面的响动还在继续，但仔细听，似乎真的和之前“雪影”出现时的那种阴冷、死寂、带着刮擦声的感觉不太一样。这次的声音更像是……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拨开积雪？甚至还伴随着几声被压抑的、似乎是因为寒冷或者紧张而发出的轻微咳嗽声？ 门缝里的那双“红眼睛”也似乎……没那么吓人了？仔细一看，那红色并不像是“库塔”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怨毒猩红，反而更像是……某种反光？ 昆石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他紧握着猎枪，缓缓地、无声地靠近门口，然后猛地一拉！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彻底拉开。 门外站着的，并非那个高瘦佝偻、没有五官的冰雪僵尸。 而是一个……裹得像个球、看起来比林昭焕还要狼狈几分的年轻女子？！ 林昭焕：“……” 昆石：“……” 两人都愣住了。 只见门外那“球”，个子不高，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又厚又长的旧款羽绒服，颜色是那种城乡结合部最流行的土黄色。头上戴着一顶毛茸茸的雷锋帽，护耳拉得严严实实，脸上还架着一副因为温差而蒙上了厚厚白雾的黑框眼镜。她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双肩包，手里还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带红外线功能的望远镜？（所以刚才那“红眼睛”是这玩意儿的反光？！） 此刻，这位不速之客正保持着一个单腿跪地、另一只手扒拉着门框、似乎刚从雪地里挣扎起来的姿势，一脸懵逼地看着屋里两个同样懵逼的男人。 “呃……哈……哈喽？”女子似乎也被屋里的景象吓了一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一边哆哆嗦嗦地试图站稳，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白气，声音因为寒冷和紧张而有些发抖，“请……请问……这里……有人住啊？”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宕机。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吧？前一秒还是惊悚恐怖片，下一秒直接切换到雪地求生真人秀了？ 昆石的反应比他快。老猎人虽然也有些意外，但警惕性丝毫未减。他手中的老猎枪枪口微微下沉，但依旧没有完全放下，沉声问道：“你是谁？半夜三更（虽然天快亮了），跑到这荒山野岭的老林子里干什么？” “我……我叫杜若……杜甫的杜，芷若的若……”女子一边搓着冻得通红的手，一边试图从羽绒服里掏出什么东西，结果动作太笨拙，差点又一屁股坐回雪地里，“我是……我是做民俗文化研究的！对，自由撰稿人！来……来黑河这边采风，听说这边有些老达恰很有特色，就……就想来看看，结果……迷路了……” 她说话颠三倒四，眼神躲闪，一看就是不善于撒谎的类型。而且，她掏了半天，最终从羽绒服内兜里摸出来的，不是什么证件，而是一块……啃了一半、冻得邦邦硬的巧克力？ 林昭焕：“……” 这姑娘怕不是个铁憨憨吧？ 昆石显然也不信她的鬼话，眉头皱得更紧了：“民俗研究？跑到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还带着这玩意儿？”他指了指女子手里那个红外望远镜，“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哎呀，不是，这个是……”杜若一看瞒不过去，脸颊（虽然被冻得看不出颜色）似乎更红了，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道，“我……我其实也是个……户外探险爱好者！对，资深驴友！听说这边可能有……野生东北虎的踪迹！所以……所以带了点专业设备……” 她越说声音越小，自己都觉得这理由扯淡。 林昭焕在一旁听得直乐，这姑娘编瞎话的水平，跟他刚才“考察地质”、“大战野兽”比起来，简直是幼儿园级别。不过，这也让他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至少，她看起来不像是什么训练有素的敌人。 但昆石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杜若，特别是她那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那你包里装的，也是‘户外装备’？” “呃……是啊是啊！”杜若连忙点头，大概是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个靠谱的借口，还主动想把背包卸下来证明一下。结果背包太沉，她一个趔趄，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行了行了，”林昭焕看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实在有点不忍心（主要是怕她把自己摔坏了还得他俩抬），开口道，“外面冻死了，有什么话……先进来说吧？”他看向昆石，用眼神询问。 昆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示意杜若进来。 杜若如蒙大赦，连声道谢，手脚并用地爬进了撮罗子，动作笨拙得像只刚学会走路的企鹅。 一进屋，温暖的空气让她那蒙着白雾的眼镜瞬间“雪盲”，她只能手忙脚乱地摘下眼镜，露出一张被冻得有些发青、但五官还算清秀的脸。年纪看起来不大，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眼睛很大，带着点学生气的单纯和……一种与她外表不太相符的执拗。 她一边哈着气暖手，一边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屋里的环境，以及林昭焕和昆石。当她的目光落在林昭焕身上时，似乎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探究？ 林昭焕心里咯噔一下。她认识我？还是……对我身上的“桑木之气”有感应？ “咳咳，这位……杜小姐是吧？”林昭焕决定主动出击，打破这诡异的沉默，“你说你是来采风……加找老虎的？这大雪封山的，可不是什么好时候啊。” “我……我知道……”杜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嘟囔道，“本来是想赶在封山前来看看的，结果……路上耽搁了……而且，我查资料说，冬天更容易发现动物踪迹……” “那你找到老虎了吗？”林昭焕继续“友好”地追问。 “没……没有……”杜若的脑袋耷拉了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别说老虎了，连根虎毛都没看见……倒是差点把自己冻成冰棍儿……” 她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鼻子，动作间，一个东西从她敞开的背包侧袋里掉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个……用油纸包裹着的、巴掌大小的、看起来像是某种罗盘或者仪器的东西？只是那东西的样式非常古旧，而且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林昭焕从未见过的奇特符号，与他之前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个神秘徽记，以及安雅小馆地底符文的风格，隐隐有些相似！ 林昭焕的瞳孔猛地一缩！ 昆石的反应更快！他几乎是瞬间就俯身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是什么？！”昆石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仿佛来自远古记忆般的震动，紧紧盯着杜若，“这东西……你怎么会有？！” 杜若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看着昆石手中那个古旧的仪器，脸上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这……这是我……我从一个旧货市场淘来的……说是……以前俄国人留下的老玩意儿……” “旧货市场？！”昆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愤怒和……恐惧？“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你带着它……你把它带到这山里来……你想干什么？！” 老猎人此刻的气势变得异常骇人，那双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手中的猎枪也再次抬起，隐隐对准了杜若！ 杜若被吓得连连后退，语无伦次地辩解：“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看着挺古老的，觉得可能和……和本地的一些传说有关……我就是好奇……我没想干什么啊……” 林昭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她包里怎么会有这种带着诡异符号的东西？而且看昆石的反应，这东西绝对非同小可！甚至可能……和“地火之心”或者那个“库塔”有关？！ “老人家，您先别激动。”林昭焕赶紧打圆场，虽然他也一肚子疑问，但现在显然不是内讧的时候，“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您认识？” 昆石没有立刻回答，他死死地盯着手中的那个古旧仪器，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有愤怒，有恐惧，有憎恶，还有一丝……深深的悲哀。 他用粗糙的手指，缓缓抚摸着仪器表面那些奇特的符号，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活物，口中用一种极其古老的、林昭焕从未听过的鄂伦春方言，低声呢喃着什么。 撮罗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而诡异。火盆里的火焰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昆石才缓缓抬起头，看向林昭焕，眼神复杂地说道：“这东西……叫‘库塔之眼’。” “库塔之眼？！”林昭焕和杜若同时失声惊呼。 “没错。”昆石的声音沙哑而沉重，“传说中，这东西是用第一只被封印的‘库塔’的眼核，混合了极北寒铁和……某种‘天外陨石’（陨铁？！林昭焕心中一动）制成的。它能够……感应到‘库塔’的位置，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吸引、或者说……激怒它们！” 他猛地将目光转向吓得瑟瑟发抖的杜若，厉声问道：“你带着这个‘库塔之眼’，在这山里转悠了多久？！你知不知道，你可能已经把附近所有的‘库塔’……都引过来了？！” 杜若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昆石手中的仪器，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雪林，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昭焕也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怪不得！怪不得那只“雪影”会突然出现在达恰附近！很可能不是冲着他来的，或者说，不仅仅是冲着他来的！而是被这个“库塔之眼”吸引过来的！这姑娘简直就是个移动的“怪物吸引器”啊！ “我……我真的不知道……”杜若带着哭腔说道，“我就是……在一个自称是‘赤塔光明贸易公司’后人手里买的二手资料里，看到了关于‘库塔’和‘玛瑙之泪’的记载，说……说这个仪器可以找到它们……我就……” “赤塔光明贸易公司？！”林昭焕和昆石再次异口同声！ 这下，线索全都串起来了！ 那个神秘的俄国公司！他们不仅可能与商业街的邪阵有关，竟然还知道“库塔”和“玛瑙之泪”的传说，甚至还流出了“库塔之眼”这种禁忌之物！ 这个杜若，看似是个铁憨憨的民俗研究爱好者（或者二手资料贩子？），但她无意中接触到的信息，却直指这次事件的核心！ “你买的那些二手资料……还在吗？”林昭焕急切地问道。 “在……在我包里……”杜若指了指那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 然而，就在这时，昆石的脸色再次剧变！他猛地抬起头，望向撮罗子的顶端，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 “不好！它们……不止一个！”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撮罗子外面，传来了此起彼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以及……不止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的雪林中，如同鬼火般亮起！ 它们……被“库塔之眼”……引来了！而且，是一群！！！ 第11章 老猎人的决断与冰林夜奔 林昭焕感觉自己头顶的头发都要根根竖起来，组成一个天然的避雷针了！ 撮罗子外面，那此起彼伏的“沙沙”声，如同无数条毒蛇在雪地里滑行，听得人头皮发麻！更要命的是，透过桦树皮和兽皮的缝隙，以及顶端的通烟口，可以看到黑暗的雪林中，一双双、一簇簇、一片片……猩红的光点亮了起来！如同地狱里点亮的无数鬼灯笼！ 每一对红光，都代表着一个“库塔”！一个吸食生气、吞噬灵魂、刀枪不入、速度奇快的冰鬼！ 这他娘的哪是“不止一个”？这简直是“库塔”开年会，组团来开席了啊！而且看这架势，他们仨……就是那盘主菜！ “完了完了完了……”杜若这姑娘是真的吓坏了，她那张清秀的脸此刻比外面的积雪还要白，牙齿打着颤，发出的“咯咯”声比外面的“沙沙”声还清晰，“怎么……怎么会这么多……”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抱紧了那个该死的、惹祸的“库塔之眼”，仿佛那是救命稻草，殊不知那玩意儿现在更像是个催命符！ 林昭焕也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冲到了天灵盖，小心脏“噗通噗通”跳得比打桩机还快。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这“癸丑桑柘木”的命格，是不是还附加了一个隐藏属性——“史诗级怪物吸引光环”？走到哪儿，麻烦就跟到哪儿，而且一次比一次场面宏大！ 然而，就在这几乎令人窒息的绝望氛围中，老猎人昆石却异常地冷静了下来。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恐惧，只有一种如同山峦般沉稳、又如同出鞘猎刀般锋利的决绝！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面如土色的杜若和同样心头发毛的林昭焕，然后猛地将手中的老猎枪往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仿佛敲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死守，是等死！”昆石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它们的目标，是这丫头手里的‘眼’，还有……你这娃娃身上的‘木头味儿’！”他指了指杜若，又指了指林昭焕。 林昭焕嘴角抽搐了一下：“老人家，咱能换个形容词不？什么叫木头味儿……”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昆石打断他，眼神锐利如鹰隼，“听着！只有一个法子能活下去——分头走！” “分头走？”林昭焕一愣，“那您……” “我留下来，拖住它们！”昆石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这山里的猎人，死，也要死在我的林子里！你们两个娃娃，必须活着出去！” “不行！”林昭焕想也不想就反对，“老人家，您一个人怎么可能……” “闭嘴！”昆石猛地一瞪眼，一股属于山林之王的彪悍气势瞬间爆发出来，竟让林昭焕一时语塞，“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他转头看向杜若，厉声道：“丫头！把你包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纸片子（指资料）！还有那个破‘眼’！都给这个木头娃娃！你跟着他！他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听到没有？！” 杜若被他吼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连连点头，眼泪都快下来了，但还是手忙脚乱地开始从她那个“百宝箱”似的背包里往外掏东西。 昆石不再理会她，而是迅速走到撮罗子后方的一个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杂乱的兽皮和木柴。他猛地将那些东西掀开，露出了下面一个……被兽皮覆盖的、极其隐蔽的地窖入口？！ “这是我以前挖的‘汗达罕’（鄂伦春语，意为地窖，用于储存食物或冬季避难），下面有条暗道，能通到外面山涧的背风口。”昆石快速地说道，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磨得锃亮的、充满了蛮荒气息的骨刀，塞到林昭焕手里，“拿着！防身！或者……到时候给自己一个痛快！” 林昭焕握着冰凉沉重的骨刀，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老人家……” “别婆婆妈妈的！”昆石再次打断他，动作麻利地掀开地窖入口的兽皮盖子，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暗道不长，但里面黑，小心脚下！出去之后，一路往南！别回头！一直跑！跑到你能看到公路的地方！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 他顿了顿，又从脖子上解下那枚刚刚给林昭焕的“玛瑙之泪”，不由分说地重新塞回他手里：“戴好它！还有……这个！” 他又从墙上摘下一个小小的、用桦树皮做成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些黑色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粉末。 “这是‘熊瞎子粪’烧的灰，掺了狼尿和我们这儿一种叫‘鬼见愁’的草药粉末。”昆石快速解释道，“抹在身上，能稍微盖住你们的活人气味，也能让那些‘库塔’……恶心那么一下下。” 林昭焕：“……” 这生化武器级别的玩意儿……确定是用来“恶心一下下”的？ “还有这个！”昆石仿佛变戏法似的，又从一个皮囊里掏出两块巴掌大小、烤得焦黄流油的……鹿肉干？“拿着！路上吃！补充体力！”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位如同交代后事般不断往他手里塞东西的老猎人，鼻子一酸，眼眶差点红了。萍水相逢，这位老人却…… “老人家！您跟我一起走！”林昭焕猛地抓住昆石的手臂，“暗道能走两个人！” 昆石却猛地甩开他的手，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狞厉的笑容：“走？往哪儿走？我昆石的根就在这儿！它们来了，正好！让它们尝尝我这老猎人的枪子儿，还有……我这把老骨头熬的汤！” 他说着，猛地将那杆老猎枪扛在肩上，又从腰间抽出那把寒光闪闪的猎刀，眼神中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绝！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昆石催促道，同时飞快地将撮罗子中央火盆里的炭火拨旺，又扔进去几块浸了松油的木头！ 火苗瞬间蹿高，浓烟开始弥漫！ 外面的“沙沙”声和嘶鸣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利爪刮擦撮罗子外壁的声音！ “走！”昆石猛地推了林昭焕一把，将他推向地窖入口！ 林昭焕知道，再犹豫，就真的辜负了老人的牺牲！他一咬牙，不再多言，只是深深地看了昆石最后一眼，将这位老猎人决绝的背影牢牢刻在心里！ “杜若！快！”他转身拉起还在发抖的杜若。 杜若此刻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吓得腿软，但还是把一堆用油纸包好的资料和那个“库塔之眼”一股脑塞进林昭焕怀里，然后被他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推进了地窖！ “老人家！保重！”林昭焕最后喊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跳进了黑暗的地窖之中！ 就在他们跳下去的瞬间，昆石猛地将一块巨大的兽皮盖在了地窖入口！紧接着，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狂野咆哮，竟然主动掀开了撮罗子的门帘，将那熊熊燃烧的火盆，狠狠地朝着外面那些围拢过来的猩红眼睛扔了过去！ “来吧！杂种们！尝尝爷爷的厉害！！！” “轰——！” 火光冲天！惨叫嘶鸣！枪声！刀砍声！以及……老人那如同雷鸣般、充满了血性的怒吼和笑声，在冰冷的雪夜中回荡！ …… 地窖下面，是一条狭窄、潮湿、充满了泥土和腐烂树根气味的暗道。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借着林昭焕开启的微弱炁视，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杜若吓得几乎走不动道，全程被林昭焕半拖半拉着。她不停地小声啜泣着，身体抖得像筛糠。 林昭焕心里也堵得难受，昆石老人那最后的咆哮和枪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必须带着这个“移动麻烦制造机”和那堆要命的线索，逃出去！ 他将昆石给的“熊粪生化武器”粉末，毫不犹豫地给自己和杜若身上都抹了一遍。那味道……简直难以形容！林昭焕觉得自己快要被熏晕过去了，但想到能让“库塔”恶心一下，他也认了！ 暗道不长，但走得异常艰难。杜若好几次都差点摔倒，林昭焕也因为之前的伤势和体力消耗，感觉头晕眼花。 终于，在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前方透进了一丝微弱的光线，还有一股新鲜但依旧冰冷的空气！ 出口到了！ 林昭焕推开覆盖在出口处的枯枝败叶，一股寒风立刻灌了进来，让他打了个哆嗦。 出口位于一条被冰雪覆盖的山涧的背风处，位置非常隐蔽。外面天色依旧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但远处的地平线似乎已经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鱼肚白。 身后撮罗子的方向，火光已经渐渐熄灭，枪声和喊杀声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什么东西正在被啃噬咀嚼的“咔嚓”声，以及……几声断断续续的、充满痛苦和不甘的低吼…… 林昭焕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昆石老人……恐怕已经……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快走！”他低吼一声，拉起还在发抖的杜若，辨认了一下方向（一路往南！），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了更加茂密的林莽之中！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在那些“库塔”发现他们逃走之前！ 冰冷的森林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迷宫。积雪没过膝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林昭焕强忍着伤痛，凭借着微弱的炁视和猎人般的直觉，在黑暗中艰难地前行。杜若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好几次都摔倒在雪地里，但都咬着牙爬起来，眼神中除了恐惧，竟然也多了一丝倔强。 他们不敢停歇，甚至不敢大声喘气。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们心惊肉跳。 林昭焕怀里揣着那个“库塔之眼”，如同揣着一个定时炸弹。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在微微发热，散发出一种邪异的波动，仿佛在不断地呼唤着它的“同类”！ “不行！这东西必须处理掉！”林昭焕心中焦急万分。但怎么处理？直接扔掉？万一被“库塔”捡到怎么办？或者被敌人的人找到？埋起来？这冰天雪地的，估计还没挖坑，就把库塔招来了！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哗啦”声！ 林昭焕和杜若瞬间僵住，躲在一棵粗大的红松后面，屏住了呼吸！ 只见不远处的雪地上，一道惨白色的、如同鬼影般的身影，正无声无息地滑过！正是之前追杀林昭焕的那只“雪影”库塔！它似乎并没有参与围攻撮罗子，而是在这附近游荡搜寻！它的动作迅捷而诡异，那双红色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四周！ 林昭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距离太近了！就算有“玛瑙之泪”和“熊粪粉”遮蔽气息，被它看到也是死路一条！ 他下意识地将杜若死死按在身后，自己则握紧了那把骨刀，准备拼死一搏！ 然而，就在那只“雪影”即将转向他们藏身方向的时候，异变又生！ 林昭焕怀里的那个“库塔之眼”，突然毫无征兆地红光大盛！发出一阵极其微弱、但频率奇特的嗡鸣声！ 那只“雪影”的动作猛地一顿！它那双红色的眼睛瞬间转向了林昭焕的方向！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困惑和……一丝暴躁？仿佛接收到了什么混乱的信号！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远处，其他几只正在搜索的“库塔”似乎也受到了“库塔之眼”异常信号的影响，竟然放弃了原本的搜索方向，转而朝着那只离林昭焕最近的“雪影”围了过去！它们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嘶鸣，彼此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敌意？！ “这……这是……”林昭焕和杜若都看呆了！ 那只离得最近的“雪影”似乎被同伴的举动激怒了，也发出了尖锐的嘶鸣，竟然率先朝着围拢过来的同伴扑了过去！ 转眼间，几只原本应该协同狩猎的“库塔”，竟然在雪地里……自相残杀起来？！利爪挥舞，寒气四溢，打得雪沫纷飞！ 林昭焕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这什么情况？内讧了？还是……那破‘眼’发出的信号出错了？！”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库塔之眼”。那东西此刻还在嗡嗡作响，红光闪烁不定，像个接触不良的老旧收音机。 “难道……这玩意儿不仅能吸引库塔，还能……干扰它们的指令？！”一个大胆的猜测跃入林昭焕的脑海！ 趁它们打得热闹！快走！ 林昭焕当机立断，不再犹豫，拉起同样处于震惊状态的杜若，猫着腰，借着库塔们内讧的混乱，以及树木的掩护，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南方继续狂奔！ 身后，库塔们互相撕咬、攻击的嘶鸣声和打斗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风雪之中。 两人一口气跑出了不知多远，直到双腿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再也跑不动了，才瘫倒在一处背风的、覆盖着厚厚松针的洼地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安全了……暂时。 林昭焕靠在树干上，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他看了看旁边同样瘫软在地、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光彩的杜若，又看了看怀里那个还在微微发热、但已经停止嗡鸣的“库塔之眼”，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后怕。 今晚的经历，简直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但危机，显然还没有解除。他们虽然暂时逃脱了，但身处荒野，伤势未愈，而且……那个“赤塔光明贸易公司”和它背后的势力，显然还在暗处虎视眈眈。 林昭焕紧了紧手中的骨刀和罗盘，又摸了摸胸口的“玛瑙之泪”和那块神秘的金属碎片。 路，还长得很。而黑河的秘密，似乎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第12章 二手资料贩子的行囊与惊悚拼图 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场冰上铁人三项，而且裁判还是个拿镰刀的。浑身上下的零件都在哀嚎，尤其是右肩和胸口，疼得他直抽冷气。他和杜若瘫在一处相对背风的雪洼里，周围是密不透风的红松林，暂时隔绝了外面那冰冷死寂的世界。 昆石老人那最后的怒吼和枪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让林昭焕的心情沉重得像灌了铅。他知道，若不是老人家舍命断后，他和这个半路捡来的“麻烦精”（杜若在他心里的临时代号）现在估计已经成了“库塔”的点心。 “呼……呼……”杜若还在大口喘气，小脸煞白，眼镜也歪了，整个人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鹌鹑。不过，她那双大眼睛里，除了恐惧，似乎也多了点别的——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林昭焕毫不掩饰的……呃，崇拜？ “刚……刚才……谢谢你……”她声音还有点抖，但总算能说句完整话了，“要不是你……我肯定……” “行了，别说了。”林昭焕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要谢，就去谢谢昆石大爷吧。”他顿了顿，看着杜若怀里那个依旧散发着微弱邪异波动的“库塔之眼”，没好气地说道，“还有，把你那个‘宝贝’收好点！再让它瞎叫唤，把那群冰棍儿僵尸招来，咱俩就真得手拉手去见马克思……或者阎王爷了！” 杜若被他一凶，吓得一哆嗦，连忙手忙脚乱地想把“库塔之眼”往背包里塞。结果忙中出错，“啪”的一声，背包没拉开，倒是把背包侧面一个拉链给扯开了，哗啦啦掉出来一堆……用塑料袋、油纸、甚至报纸包裹着的……破烂玩意儿？ 有几本边角卷曲、封面模糊不清的旧笔记本（看起来像俄文），几张折叠得皱皱巴巴、边缘泛黄的地图（同样看不懂是哪儿的），一沓散发着霉味的、字迹潦草的信件和手稿（中俄文混杂），甚至还有几块锈迹斑斑的金属徽章和一小袋看起来像是某种矿石标本的东西。 这……就是她从那个“赤塔光明贸易公司”后人手里买来的“二手资料”？ 林昭焕看得眼角直抽搐。这哪是什么资料？这分明就是一堆历史垃圾！这姑娘是被人当废品回收站给忽悠了吧？ “你……你就靠这些东西……来找老虎和‘库塔’？”林昭焕简直哭笑不得，连身上的疼都暂时忘了。 “呃……”杜若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红（虽然冻得看不出来），小声辩解道，“那个……卖家说……这里面有‘大秘密’……而且……他要价很便宜的……” 林昭焕扶额长叹。得，碰上个傻白甜（可能傻是真的，白甜未必）型的“寻宝爱好者”。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现在迫切需要了解敌人和这里的秘密，而这堆看似破烂的东西，或许真的隐藏着什么关键线索。毕竟，连“库塔之眼”这种禁忌之物都能混在里面流出来，“赤塔光明贸易公司”这帮人，绝对不简单！ “行了，别愣着了！”林昭焕强打起精神，指了指那堆“垃圾”，“趁着现在暂时安全，赶紧把这些东西都摊开，我们一起看看，能不能找出点有用的东西！” 他现在伤势沉重，体力不支，无法进行更剧烈的活动，静下心来研究资料，反而是目前最合适的选择。而且，他需要尽快了解敌人，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无论是自保，还是……回去救安雅。 一想到安雅，林昭焕的心就揪了一下。她现在怎么样了？小馆的防御还能撑多久？那个反向汲取法阵……有没有对她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不行，必须尽快找到线索！ “哦哦，好！”杜若也知道轻重缓急，连忙手脚并用地将背包里所有的“宝贝”都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铺在稍微平整一点的雪地上（下面垫了几层她包里翻出来的旧报纸）。 林昭焕忍着痛，凑了过去。借着黎明前那点微弱的、透过松枝缝隙洒下来的天光（以及他手机屏幕发出的光），两人开始埋头研究这堆充满了历史尘埃和未知危险的“二手资料”。 【尘封的记忆，惊悚的拼图】 这堆资料，确实可以用“杂乱无章”来形容。 那些俄文笔记本，纸张脆弱泛黄，上面的字迹有的娟秀流畅，有的潦草狂放，似乎出自不同人之手。杜若虽然自称是民俗研究者，但俄文水平显然是半吊子，连蒙带猜加手机翻译软件（信号时有时无，极其不靠谱），看得磕磕绊绊。林昭焕倒是懂一些基础俄语（早年跟师父学乱七八糟东西时顺带学的），能勉强看懂一些关键词。 大部分内容似乎是日记或者随笔，记录着一些边境生活的琐事、贸易往来的流水账、对故乡的思念、以及……对严酷环境和某些“不祥预兆”的恐惧。 “……天气越来越冷了，河水结冰的时间也越来越早……老人们说，这是‘冰鬼’苏醒的征兆……” “……商队从赤塔运来了一批‘特殊货物’，老板吩咐要极其小心，不能见光……” “……矿区那边又出事了，听说挖到了‘不该挖的东西’，死了好几个人……” “……‘光明’的使者又来了，他似乎对‘河岸那边的守护者’很感兴趣……” 这些零散的记录，如同拼图的碎片，一点点印证着林昭焕之前的猜测。 “‘光明’的使者……”林昭焕皱着眉头，“看来这个‘赤塔光明贸易公司’，不仅仅是个幌子，更像是一个……组织？或者教派？” “嗯嗯！”杜若在一旁用力点头，她正捧着一张模糊的老照片看得入神，“你看这个！这张照片后面有字！” 林昭焕凑过去一看，那是一张同样模糊的黑白合影，背景似乎是一个矿场或者工地。照片上的人穿着厚重的工装，表情麻木。而在照片的最边缘，一个穿着不同款式深色大衣、戴着毡帽的男人，眼神锐利地看着镜头。他的胸前，隐约别着一个……徽章？ 照片背面，用俄文潦草地写着一行字：“伊万诺夫同志与‘开拓者’们在乌拉尔矿区，纪念‘圣火’初步勘探成功。”下面还有一个日期，大概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左右。 最让林昭焕在意的是，那个叫伊万诺夫的男人胸前的徽章，虽然极其模糊，但其轮廓……竟然与他在“丰裕号”窗沿下看到的那个神秘徽记，以及“库塔之眼”仪器上某些符号的风格，有着惊人的相似性！都是那种圆圈里带着扭曲的“s”或闪电形状！ “看来这个组织……历史不短，而且势力范围可能不限于黑河这边……”林昭焕心中暗忖。乌拉尔矿区？那可是在遥远的西边！ 杜若那边又有了新发现：“林大哥你看！这封信！好像是写给……一个叫‘安娜’的人？” 林昭焕心中一动，连忙接过那封用极其娟秀的俄文写成的信。信纸已经非常脆弱，字迹也有些模糊。 “亲爱的安娜：”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家族的使命如同枷锁，我已无法承受。‘霜心锁’的力量日渐衰弱，而‘光明’的爪牙步步紧逼。我试图寻找新的力量来加固封印，却发现自己可能打开了更可怕的潘多拉魔盒……” “……那来自天外的‘星石’（陨铁？！），确实蕴含着奇特的力量，能与‘地火’产生共鸣，也能……吸引‘库塔’。我用它制作了‘眼睛’，希望能以此掌控那些冰冷的仆从，却发现它们……根本无法被真正控制，只会带来毁灭……” “……我把它藏在了一个只有你知道的地方，希望它永远不会被找到。如果有一天，封印彻底破碎，或许……它能成为最后的……警示？” “……照顾好自己，忘了我，也忘了这该死的宿命。回到河的对岸去吧，那里或许还有一片宁静的天空……” “永远爱你的，米哈伊尔” 信的落款处，还有一个小小的、用鲜血按下的指印。 林昭焕拿着这封信，手都有些颤抖！ 安娜！米哈伊尔！霜心锁！星石！库塔之眼！ 这封信里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安娜，会不会就是“丰裕号”老照片上那个俄罗斯族女子？米哈伊尔，是她的爱人？还是兄长？他似乎是守护者家族的一员，但因为无法承受使命而选择了离开，甚至……试图寻找别的力量（比如制作‘库塔之眼’）来解决问题，结果却搞砸了？ “霜心锁”……听起来像是封印的关键，但力量正在衰弱。 “星石”……陨铁！果然和他的“玄龙”罗盘材质有关！这“库塔之眼”竟然也是用陨铁制作的！难怪它能和罗盘产生那种奇怪的共鸣！ 而制作“库塔之眼”的目的，竟然是为了控制库塔？！结果失败了？还把它藏了起来？最后却落到了“赤塔光明贸易公司”后人手里，又被杜若这个憨憨买走，带到了这里？！ 这简直是一连串的阴差阳错和作死行为大集合啊！ 最让林昭焕在意的是米哈伊尔信中的最后一句——“回到河的对岸去吧”。河的对岸，就是俄罗斯的布拉戈维申斯克市。这是否意味着，安娜最终并没有听从他的建议，而是选择留在了黑河这边，继续承担守护者的使命？这才有了后来的安雅？ “那……那个米哈伊尔……后来怎么样了？”杜若小声问道，显然也被信中的内容震惊了。 “不知道。”林昭焕摇摇头，心情复杂，“但看这信的语气，恐怕……凶多吉少。”一个试图掌控禁忌力量、又被“光明”组织盯上的叛逃守护者，下场通常不会太好。 他将信小心翼翼地收好，目光转向那堆资料里剩下的东西——几张破旧的地图。 这些地图绘制得相当粗糙，而且标注混杂着俄文和一些奇怪的符号。林昭焕和杜若费了半天劲，才勉强辨认出，其中一张似乎是黑河市区及周边的早期地图。 地图上，用红色的墨水标注了几个特殊的位置。一个位于黑龙江边，大致就是现在安雅小馆所在的位置，旁边写着一个模糊的单词，像是“cepдцe”（俄语“心脏”的意思？）；另一个位置，则赫然指向了……新建的商业街区！旁边画着一个扭曲的火焰标记，和图书馆符箓上的图案有些相似，但更加潦草和邪恶！ 而在商业街和安雅小馆之间，还有第三个红点！位于一片看似普通的居民区或者老城区的位置，旁边画了一个……问号？ “这是……”林昭焕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张地图，很可能就是“赤塔光明贸易公司”或者米哈伊尔（如果地图是他留下的）绘制的！它清晰地标示出了“地火之心”（心脏）的位置，以及敌人邪阵（火焰标记）的位置！ 那么，第三个红点，那个问号代表着什么？是另一个隐藏的阵法节点？还是……封印的其他关键部分？或者是……“霜心锁”的真正位置？！ 林昭焕立刻将这张地图与手机里储存的现代地图进行比对。商业街和安雅小馆的位置基本吻合。而第三个红点标注的位置……似乎是老城区一片叫做“西兴社区”的居民区附近！那里距离安雅的小馆并不算太远！ 就在林昭焕准备更仔细地研究第三个红点周围的地形时，一直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的那块神秘金属碎片，突然又开始发烫！ 同时，他胸前的“玛瑙之泪”也传来一阵温热的、如同警告般的悸动！ “不好！”林昭焕脸色一变，立刻低喝道，“有东西靠近！快收拾东西！” 他话音未落，一阵极其细微、但绝对不属于风声或动物活动的“咔嚓”声，从不远处的雪林中传了过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小心翼翼地、但却异常坚定地……掰断冻硬的树枝？！ 而且，这一次，来的似乎不是“库塔”！因为林昭焕并没有感觉到那种标志性的极寒阴煞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隐晦、更加冰冷、带着……金属般质感的危险气息！ 是那个“环卫工”？！还是……“赤塔光明贸易公司”的人？！ 第13章 分道扬镳的熊粪蛋与自带bgm的诱饵 林昭焕现在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而且祸害一来还喜欢拖家带口组团刷副本”！ 前脚刚跟一群“库塔”玩完冰上捉迷藏+自由落体，差点把自己变成冰河世纪里的琥珀标本；后脚还没喘匀乎气，又被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给摸上门了！而且听那掰树枝子的动静，感觉来者不善，而且……好像还挺有劲儿？ 最让他蛋疼的是，他现在是个伤员！一个拖着半残之躯、蓝条（真气）基本见底、身边还跟着个随时可能尖叫晕倒的“铁憨憨”队友的……脆皮法师（自封的）！这怎么打？送人头也不是这么送的吧？ 旁边的杜若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小脸刷白，抱着那个惹祸的“库塔之眼”，抖得更厉害了，活像个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鹌鹑plus版。 “跑……我们快跑……”她声音带着哭腔，下意识地就想拉着林昭焕继续刚才的“夺路狂奔”模式。 “跑？往哪儿跑？”林昭焕苦笑一声，指了指四周黑黢黢、静得吓人的松林，“人家明显是摸着咱们的味儿（或者别的什么信号）来的，现在跑，就是把后背亮给人家当靶子！”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那因为失血和疲惫而有些混沌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硬拼是找死，死守是等死，直线逃跑大概率是被追上然后打死…… 等等！ 林昭焕脑中灵光一闪，如同漆黑的夜空划过一道闪电（虽然他现在更希望来道真闪电把外面的鬼东西劈死）。 敌人的目标是谁？ 是他！这个身负“桑柘木”气运、被当成“美味祭品”的倒霉蛋！ 还有……杜若怀里那个能吸引“库塔”、还能让它们内讧的“库塔之眼”！ 既然如此……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杜若！”林昭焕猛地转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点凶狠）的眼神盯着她。 “啊？！”杜若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把“库塔之眼”扔出去。 “听着！”林昭焕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现在情况紧急，我们不能一起走！目标太大了！必须分开！” “分……分开？”杜若瞪大了眼睛，显然无法理解，“那……那你怎么办？我……” “少废话！”林昭焕打断她，现在没时间搞什么战前动员和心理辅导，“敌人的主要目标是我，还有你手上那个破玩意儿！你带着那些资料，还有昆石大爷给你的‘玛瑙之泪’，立刻！马上！朝着南边跑！”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将杜若掉出来又塞回去的那堆“二手资料”重新整理好，塞进她那个鼓囊囊的背包里，又把昆石给他的那枚温润的“玛瑙之泪”吊坠，不由分说地挂在了杜若的脖子上。 “这……这不行！”杜若连连摇头，眼眶都红了，“玛瑙之泪是给你的！你伤得这么重，我怎么能……” “我说了！这是命令！”林昭焕学着昆石的样子，猛地一瞪眼，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凶一点（虽然他现在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的样子，实在没什么威慑力），“你拿着这些资料，活着跑出去，找到安全的地方，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弄明白！这比你留在这里跟我一起死要有意义得多！昆石大爷的牺牲不能白费！” 他知道对付这种有点理想主义、又有点缺心眼的姑娘，光靠吓唬没用，得上升到“意义”、“牺牲”这种层面。 果然，杜若被他说得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 林昭焕趁热打铁，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但依旧不容置疑：“听着，我会带着‘库塔之眼’和这块破铁片（他晃了晃口袋里的金属碎片），往另一个方向走，把敌人引开！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指着南边：“昆石大爷说了，一路往南，别回头！能看到公路！你体力比我好（虽然看起来笨手笨脚，但至少没受内伤），只要甩掉我这个‘累赘’，肯定能跑出去！” “可是……”杜若还是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林昭焕心一横，从怀里摸出一张仅存的、画着简易“平安符”的黄符纸，塞到杜若手里，“拿着！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至少能让你心里踏实点！记住，你的任务，就是带着这些资料活下去！这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关键！”（他自己都不信能反败为胜，纯属忽悠） 他又把自己身上那件还算保暖但已经破了好几个口子的羽绒服脱了下来（里面还有一层薄羊绒衫），强行披在杜若身上：“穿着！比你那件破棉袄强点！别冻死了！” 杜若看着手中的平安符，又看了看身上带着林昭焕体温（虽然也不怎么热）的羽绒服，再看看林昭焕那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终于狠狠地点了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硬是没掉下来。 “林大哥……你……你一定要小心！”她声音哽咽，但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我……我一定会把资料带出去！我……我等你回来！” 林昭焕心中暗叹：傻姑娘，还等我回来……哥们这次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都难说…… 但他脸上却挤出一个自认为很潇洒（实则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放心！我命硬得很！这点小场面，洒洒水啦！倒是你，跑的时候看着点路，别又掉坑里或者撞树上！” 他迅速将杜若扶起来，指着南边的方向：“快走！趁着现在天还没亮透，他们还没完全围上来！记住，别回头！” 杜若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在心里，然后一咬牙，猛地转身，不再犹豫，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南方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浓密的松林和弥漫的晨雾之中。 林昭焕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稍微松了口气。至少，把这个最大的“麻烦”送走了，还顺便把可能揭示敌人秘密的关键资料转移了出去。接下来……就看他这个“诱饵”够不够分量，能不能把追兵引开，给她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了。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身上那因为脱掉羽绒服而更加刺骨的寒意，还有因为紧张和伤痛而加速的心跳。 “好了，各位看不见的‘朋友’，”他对着周围寂静的雪林，露齿一笑，带着点痞气和豁出去的疯狂，“游戏……开始了！” 他没有立刻冲出去，而是先做了几件事。 第一，他将那个还在微微发热的“库塔之眼”从杜若的背包里（之前塞他怀里了）拿了出来。这玩意儿现在就是个移动信号发射塔，得好好利用。他没有直接拿在手里，而是找了根结实的松树枝，用藤蔓（林子里找的）把它绑在树枝顶端，像个简易的“引怪幡”。 第二，他将那块神秘的金属碎片也取了出来。他想起之前这碎片似乎能和“库塔之眼”产生某种共鸣，甚至能干扰信号。他决定……玩得再大一点！ 他盘膝坐下，忍着剧痛，再次运转起体内所剩无几的真气，同时左眼八卦纹路光芒流转，精神力高度集中，极其小心地，尝试着将一丝真气和精神力，同时注入到“库塔之眼”和金属碎片之中！ 他想干什么？ 他想人为地制造出之前那种“信号紊乱”的情况！让“库塔之眼”发出的不再是单纯的“开饭了”信号，而是……类似于“系统报错”、“信号干扰”、“或者干脆就是一段刺耳的噪音”！ 这样一来，不仅能更有效地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系统出错了，后台维护人员总得来看看吧？），或许还能……稍微干扰一下追踪者的判断？甚至……给他们造成点小麻烦？ 这是一个极其精妙且危险的操作！两种性质诡异、能量冲突的物品，还要同时注入他自己的力量进行调和与引导……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爆这两个“炸弹”，把自己炸得渣都不剩！ 林昭焕全神贯注，额头上的冷汗（或者说冰碴子）不断滴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库塔之眼”那冰冷邪异的能量和金属碎片那冰火交织的狂躁能量，在他的引导下，如同两股即将碰撞的激流，互相试探、排斥、又隐隐被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同源的陨石？）所吸引！ “稳住……稳住……”他心中默念，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绣花针，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 终于，在他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的时候—— “嗡——！” “库塔之眼”和金属碎片同时发出一阵更加剧烈、更加刺耳、频率极其不稳定的嗡鸣！红蓝两色的光芒交织闪烁，如同一个接触不良的霓虹灯！一股混乱、狂躁、夹杂着极寒与灼热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成了！ 林昭焕心中一喜，但紧接着就是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直接晕过去。精神力和真气的消耗太大了！ 他不敢怠慢，立刻收功，将还在“发疯”的“库塔之眼”和金属碎片塞进怀里（用符纸隔着，免得把自己也“干扰”了），然后抓起那根绑着“引怪幡”（伪）的树枝，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和眩晕感，猛地从雪洼里窜了出去！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南方，也没有选择完全相反的北方，而是……朝着东北方向！那是稍微偏向黑河市区，也大致是安雅小馆和商业街的方向！ 他就是要让敌人以为，他要回城！或者去跟“守护者”汇合！ 同时，他一边跑，一边故意弄出点动静——掰断几根挡路的树枝，留下几个深浅不一但方向明确的脚印，甚至……在跑过一片开阔地时，他还回头朝着刚才敌人靠近的方向，极其嚣张地……竖了个中指？（虽然天太黑，对方估计看不见，纯属自我满足） “来啊！孙子们！爷爷在这儿呢！”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呐喊（真喊出来怕把肺咳出来），努力扮演好一个“自带bgm和嘲讽光环的终极诱饵”的角色。 果然，他这边刚一动，身后那片雪林里，立刻传来了更加急促和明显的响动！ “咔嚓！咔嚓！” 似乎不止一个追踪者！而且他们的速度非常快！正朝着他这边急速靠近！那股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危险气息也越来越浓！ 林昭焕心中一凛，知道鱼儿上钩了！他不敢怠慢，将“禹步”发挥到极致，如同一个喝醉了酒的幽灵，在崎岖的雪林中亡命飞奔！ 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也不知道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只知道，他必须跑下去，跑得越远越好，把这些该死的苍蝇引开！ 为了昆石老人的牺牲，为了杜若能带着情报安全撤离，也为了……远在城里，可能还在苦苦支撑的安雅！ 他就像一颗被点燃引线的炸药包，带着一身的伤痛和满腔的悲愤，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片未知的、危机四伏的茫茫雪原…… 而在他身后，雪林之中，几个同样穿着厚重衣物、但动作却异常迅捷矫健的身影，正如同最老练的猎手般，无声无息地追踪着他留下的痕迹。他们的脸上覆盖着防寒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锐利、毫无感情的眼睛。其中一人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造型奇特的、类似罗盘的仪器，仪器的指针，正死死地指向林昭焕逃跑的方向…… 第14章 猫鼠游戏与冰封绝境中的骚操作 林昭焕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刚出锅、还自带孜然味儿的烤串——被一帮眼神不善、磨刀霍霍的食客（虽然这帮食客长得比较抽象）给盯上了，而且还是在没路、没援兵、没状态的绝境烧烤摊上！ 他像只被猎狗追赶的兔子，在没过膝盖的雪地里疯狂扑腾。肺部火辣辣的疼，仿佛塞进去了两块烧红的木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冰碴子，右肩的旧伤更是敬业地配合着，一阵阵钻心的疼，时刻提醒他“兄弟你快不行了”。 但他不敢停。 身后那股冰冷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粘腻的恶意，始终死死地锁定着他！而且距离在飞速拉近！那“咔嚓咔嚓”掰断树枝的声音，就像是死神在给他倒计时的钟摆，一声声敲在他的心尖上！ “大哥！我错了！我就是一路过的！我对地火、冰鬼、罗盘、铁片啥的都没兴趣！我只想回家喝碗热汤！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行不行？！”林昭焕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疯狂碎碎念，试图跟那个未知的追踪者进行友好（单方面）的协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或者说，某种更诡异的移动声），以及那股让他汗毛倒竖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 “得，谈判失败。”林昭焕惨笑一声，知道这梁子是结下了，而且看对方这穷追不舍的架势，估计是不死不休那种。 他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怀里那个还在“发疯”、不断发出混乱信号的“库塔之眼”和金属碎片组合。这玩意儿虽然是颗定时炸弹，但也确实起到了“嘲讽max+信号干扰”的作用，让追踪者无法第一时间精准定位，只能靠着大致方向和物理追踪（掰树枝子声就是证明）来追赶。 但这优势正在飞速消失！对方的速度太快了！ 就在林昭焕感觉自己快要跑到虚脱，眼前都开始出现重影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月光（或者是黎明前诡异的天光？）透过稀疏的树梢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林昭焕心中警铃大作！空地！这是绝佳的伏击点，但也是……最容易暴露的地方！ 果然，几乎就在他冲入空地的瞬间，一道灰色的、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侧前方的一棵粗大红松后面闪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林昭焕猛地刹住脚步，瞳孔骤然收缩！ 是他！那个“环卫工”！ 还是那身破旧厚重的环卫服，还是那个遮得严严实实的面罩和帽子。但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死寂、如同来自坟墓深处的灰色气息，比之前在小巷里感受到的要浓烈百倍！ 最让林昭焕头皮发麻的是，他那双之前还算正常的眼睛，此刻竟然也泛着淡淡的、如同死鱼眼般的灰白色！里面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的……杀意！ 而且，他那只之前用来发射“灰色小李飞刀”的、干枯惨白如同鬼爪的手，此刻正随意地垂在身侧，但林昭焕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危险的能量正在那只手中凝聚！仿佛随时会化作致命的武器！ “啧……真是阴魂不散啊。”林昭焕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跑是跑不掉了。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实力远在他之上（至少在他目前这个状态下）。现在，只能……智取！ “哟，大哥，又见面了。”林昭焕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拖延时间，同时暗暗观察着对方和周围的环境，“上次一别，甚是想念啊……您这大半夜不睡觉，还穿着工作服出来溜达，真是爱岗敬业，值得我们学习！” 那“环卫工”似乎完全没把他的废话听进去，只是歪了歪头，用那双灰白色的死鱼眼上下打量着他，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片刻之后，他那只惨白的鬼爪缓缓抬起，指向林昭焕怀里，发出沙哑、冰冷、仿佛砂纸摩擦般的声音： “东西……交出来……” “东西？什么东西？”林昭焕揣着明白装糊涂，同时悄悄将重心后移，握紧了昆石给他的那把骨刀，“大哥您是丢东西了吗？需要帮忙报警不？虽然这儿估计没信号……” “库塔之眼……还有……你……”“环卫工”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但林昭焕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灰色气息波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耐烦？ “库塔之眼？哦，你说那个破铁玩意儿啊？”林昭焕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从怀里掏出那个还在闪烁着混乱光芒、绑在树枝上的“库塔之眼”，晃了晃，“这玩意儿？我瞅着挺别致，捡来当痒痒挠挺好使……” “找死！” “环卫工”似乎终于被林昭焕的骚话激怒了！他低吼一声，身形猛地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林昭焕面前！那只惨白的鬼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掏林昭焕的心窝！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林昭焕瞳孔骤缩！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他想也不想，猛地将手中的“痒痒挠”（库塔之眼）朝着对方的鬼爪砸了过去！同时脚下踩着禹步，身体如同泥鳅般向后滑开！ “环卫工”显然没料到林昭焕敢拿“库塔之眼”当武器砸他，动作微微一滞，似乎有些忌惮那上面混乱的能量波动。他手腕一翻，避开了“库塔之眼”，但攻势也因此缓了一下。 就趁这个空隙！ 林昭焕落地无声，反手抽出骨刀，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脚下再次踏出诡异步伐，如同鬼魅般绕到“环卫工”的身侧，手中的骨刀带着一股蛮荒、决绝的气息，狠狠地刺向对方的肋下！ 这是他目前能动用的、威力最大的物理攻击了！这骨刀材质特殊，似乎对阴邪之物有一定克制作用！ “叮——！” 然而，出乎林昭焕意料的是，骨刀刺在“环卫工”的肋下，竟然发出了一声如同金铁交鸣般的脆响！巨大的反震力道差点让他握不住刀柄！ 他定睛一看，只见“环卫工”那看似普通的环卫服下面，皮肤（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皮肤的话）呈现出一种如同岩石般的灰白色！骨刀仅仅是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连皮都没破！ “物理防御这么高？！”林昭焕心中大骇！ “环卫工”似乎被彻底激怒了！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反手一肘狠狠撞向林昭焕的胸口！速度快如闪电！ 林昭焕根本来不及躲闪！仓促间只能将骨刀横在胸前格挡！ “嘭！” 一声闷响！林昭焕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一棵红松树干上，又摔落在雪地里！ “噗——！”他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胸口的骨头仿佛都裂开了！ “咳咳……奶奶的……这下真要交代了……”林昭焕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浑身剧痛，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环卫工”一步步逼近，那双灰白色的死鱼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意。他再次抬起了那只惨白的鬼爪…… 就在这生死一瞬之际！ 林昭焕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极其疯狂的念头！ 他猛地看向掉落在不远处的、那个还在闪烁着混乱红蓝光芒的“库塔之眼”，又摸了摸怀里那块同样在发烫的金属碎片！ 混乱……干扰……敌我不分…… 拼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块金属碎片，看也不看，朝着“环卫工”就扔了过去！同时，他左眼瞳孔深处的八卦纹路光芒爆发到极致，残存的精神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不再试图控制和引导，而是……引爆！ 他要强行引爆金属碎片和“库塔之眼”之间那种混乱的能量共鸣！制造一场小范围的、针对精神和能量层面的……无差别混乱风暴！ “给老子……炸！！！”他在心中狂吼！ “嗡——！！！！” 一声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刺耳嗡鸣瞬间爆发！ 以“库塔之眼”和飞向“环卫工”的金属碎片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红蓝灰三色交织的混乱能量乱流，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林间空地！ 首当其冲的“环卫工”发出一声凄厉的、夹杂着痛苦和惊愕的尖啸！他身上那层如同岩石般坚硬的灰白色皮肤，在这混乱能量的冲击下，竟然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他凝聚在鬼爪上的灰色能量也瞬间溃散！整个人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踉跄着后退，抱着脑袋，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冲击！ 而林昭焕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他距离爆炸中心稍远，而且有八卦纹路的保护，但那混乱的能量风暴还是狠狠地冲击了他的识海！他只觉得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正在高速运转的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恶心欲吐，意识都开始模糊！ 但他强忍着剧痛和眩晕，凭借着最后一丝清明，做出了最后的动作—— 他没有逃跑！ 而是……猛地将昆石给他的那包“熊粪生化武器”粉末，掏了出来，看也不看，朝着还在痛苦挣扎的“环卫工”劈头盖脸地撒了过去！ “噗——！” 黑色的、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刺鼻恶臭的粉末，如同天女散花般，糊了“环卫工”一脸一身！ “吼——！！！！” 那“环卫工”似乎对这玩意儿有着超乎寻常的厌恶和……过敏反应？！他发出的尖啸声更加凄厉，更加痛苦，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慌？！他疯狂地用鬼爪抓挠着自己的脸（虽然他没脸）和身体，动作变得更加混乱和迟滞！ 趁你病，要你命……不对，是趁你病，赶紧溜！ 林昭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脚并用地从雪地里爬起来，看也不看身后那如同鬼上身般疯狂自残的“环卫工”，辨认了一下方向（好像……还是东北？管他呢！），如同丧家之犬般，一瘸一拐、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另一侧的黑暗密林之中！ 这一次，他真的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身后，那“环卫工”的惨叫声和疯狂的抓挠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风雪之中。 林昭焕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他只知道，当他眼前彻底一黑，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时，他一头栽倒在厚厚的积雪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他昏迷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 “熊……熊粪……真乃……神物也……” ……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昭焕再次悠悠醒转时，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山洞里？ 山洞不大，但很干燥。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或者松针？），身上盖着一件……带着淡淡香味的……女士羽绒服？！ 他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山洞口，背对着他，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栗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挽着，穿着一件……似乎是他之前给杜若的那件破羽绒服？（不对，款式好像有点不一样，更合身一些） 是安雅？！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被困在小馆里了吗？！ 林昭焕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痛，虚弱无比。 听到动静，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果然是安雅！ 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疲惫，但那双浅褐色的眼眸，在看到林昭焕醒来时，却亮起了一抹复杂的光芒，有担忧，有关切，有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醒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依旧清脆动听，“感觉怎么样？” 林昭焕看着她，一时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小馆……封印……”他艰难地问道。 安雅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端起放在火堆旁（山洞里竟然生着一小堆篝火！）的一个陶碗，走到他身边，柔声说道： “先别说这些了。你伤得很重，先喝点东西，暖暖身子。” 碗里是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罗宋汤？！ 第15章 罗宋汤里的秘密与难友间的坦白局 林昭焕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而且是那种濒死前因为极度渴望温暖和食物而产生的、极其逼真的、带着罗宋汤香味儿的幻觉。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又眨了眨，眼前那个穿着合身羽绒服（怎么看怎么像他之前给杜若那件的升级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罗宋汤、脸上带着疲惫却温柔神色的安雅，依旧清晰地存在着。 甚至连空气中那股熟悉的、酸甜浓郁的、混合着牛肉和蔬菜香气的味道，都那么真实，直往他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里钻。 “掐我一下……”他下意识地对着安雅伸出手，结果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嘶……不用了，真疼……看来不是幻觉。” 安雅看着他这副活宝样子，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无奈又好笑的神情。她将碗递到他嘴边，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勺汤，吹了吹：“幻觉也得先填饱肚子。张嘴。” 林昭焕老脸一红。他好歹也是个走南闯北、见过些世面的“癸丑老师”，现在却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样被人喂饭……不对，是喂汤。但这罗宋汤的香气实在太诱人了，他那抗议了半天的肚子也实在顶不住了。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厚着脸皮张开嘴。 温热浓郁的汤汁滑入喉咙，瞬间驱散了不少寒意，也带来了一股暖融融的能量。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口感，甚至比上次在小馆里喝到的更加醇厚，仿佛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抚慰人心的力量。 “好喝……”他由衷地赞叹，感觉自己冻僵的五脏六腑都开始复苏了，“比上次的还好喝……你放了什么秘方？” 安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继续一勺一勺地喂着他，动作轻柔而专注。 林昭焕一边享受着这“病号特供”服务，一边贪婪地打量着安雅。她看起来非常疲惫，眼下的青黑比之前更重了，嘴唇也有些干裂，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极其艰难的搏斗或消耗。但她的精神状态似乎还好，至少……还活着，还能端着碗罗宋汤出现在这荒山野岭的山洞里。 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一碗汤很快见底，林昭焕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三分。他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但更急于知道答案。 “安雅，”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小馆……还有地下的封印……怎么样了？” 安雅放下空碗，沉默了片刻。山洞里只剩下篝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火光跳跃着，映照着她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长长的、微微颤抖的阴影。 “那天……你走之后，”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他们’的攻击非常猛烈。那个反向汲取法阵，不仅在抽取你的气息，也在……吞噬我的力量，试图强行撕开封印。”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当时的惊心动魄。 “我依靠‘霜月铃’（她晃了晃手腕上系着的一个小巧玲珑、但此刻光泽黯淡的银色铃铛，正是之前她用来抵御攻击的那个）和祖先留下的血脉力量，勉强支撑着小馆的防御结界。但是，我知道，那撑不了太久。” “霜月铃……”林昭焕默念着这个名字，看来这就是她家族传承的关键法器之一，或许和昆石提到的“霜心锁”有什么关联？ “我必须想办法切断他们对你气息的汲取，否则我们都会被耗死在那里。”安雅继续说道，语气平静，但林昭焕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巨大风险，“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林昭焕的心提了起来。 安雅抬起头，看向他，浅褐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似乎混杂着痛苦、决绝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暂时……‘喂饱’了它。” “喂饱？喂饱谁？！”林昭焕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一变，“你是说……地下的那个东西？！你……你主动向它献祭了？！” “不是献祭！”安雅立刻否认，但语气却有些微妙，“我只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引导了一部分‘霜月铃’和我的血脉之力，暂时满足了它因为被法阵引动而产生的‘饥饿感’，让它暂时平静下来。同时，也利用这股力量的爆发，暂时干扰和切断了那个反向汲取法阵的连接。” 林昭焕听得心惊肉跳。虽然安雅说得轻描淡写，但他能想象到其中的凶险！主动去“喂”那个被层层封印的恐怖存在？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而且，她付出的代价，绝不仅仅是“一部分力量”那么简单吧？ 他注意到，安雅挽起的袖口下，手腕处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隐隐有血迹渗出。而她之前右手虎口那个淡红色的印记，此刻似乎变得更加鲜红，如同烙印一般。 “你受伤了！”林昭焕脱口而出。 安雅下意识地缩回手，用袖子盖住手腕，摇了摇头：“小伤，不碍事。重要的是，我成功切断了法阵，让地下的东西暂时安分了。小馆的结界……也暂时稳定住了。” “暂时？”林昭焕抓住了关键词。 “嗯，”安雅的眼神黯淡下来，“我能感觉到，封印的核心并没有被真正破坏，但……经过这次冲击，它变得更加脆弱了。而且，我能拖延的时间……并不多。‘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法阵失效，或者……地下的东西会再次躁动起来。” 林昭焕的心沉了下去。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安雅只是用一种饮鸩止渴的方式，换来了暂时的喘息之机。 “那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林昭焕问出了另一个关键问题，“这里离小馆很远了吧？” 安雅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闪烁，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我们守护者一族，与这片土地、与那个封印……有着特殊的感应。我能大致感觉到……你的方位。而且……” 她犹豫了一下，指了指林昭焕胸口：“你戴着的这个……昆石大爷给你的‘玛瑙之泪’，它和我们家族的信物，以及‘霜月铃’，都能产生微弱的共鸣。我就是顺着这丝感应找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林昭焕恍然大悟，但心里总觉得安雅似乎隐瞒了些什么。她找到他的过程，恐怕没这么简单。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细节的时候。 “那你找到我的时候……我……”林昭焕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惨状。 “你当时……很糟糕。”安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浑身是伤，冻得像块冰坨子，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要不是你胸口还有点微弱的热量护着心脉，我真以为……”她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担忧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把你带到这个山洞——这是以前我阿爸（她没有用‘爹’，而是用了更具地方特色的‘阿爸’）打猎时偶尔歇脚的地方，还算隐蔽安全。给你处理了伤口，喂了些草药……幸好，你底子好，总算挺过来了。” 林昭焕听着安雅平静的叙述，心中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感激、愧疚、还有一丝……莫名的悸动。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不仅独自扛下了难以想象的重担，还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冒着巨大的风险出来寻找和救助他…… “安雅……谢谢你。”他由衷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安雅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我们现在……算是难友了吧？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倒是你……你怎么会伤成这样？你遇到了什么？” 轮到林昭焕讲述了。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将自己离开小馆后的经历，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从遇到昆石老人，得知“库塔”的存在；到遭遇“雪影”的追杀，老猎人舍命断后；再到遇到杜若这个“移动麻烦制造机”，发现了“库塔之眼”和“赤塔光明贸易公司”的线索；最后，遭遇那个强大的“环卫工”，在绝境中引爆能量混乱、撒“熊粪粉”侥幸逃脱…… 他讲得尽量客观，但其中的惊险和悲壮，还是让安雅听得脸色发白，时而担忧，时而愤怒，时而悲伤。 当听到昆石老人为了掩护他们而牺牲时，安雅的眼圈也红了，低声用一种林昭焕听不懂的语言（或许是鄂伦春语？）呢喃了几句，像是在为逝者祈祷。 “昆石大爷……是个真正的勇士。”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敬意，“这片山林会记住他的。” 当听到杜若带着资料向南逃走时，安雅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她一个人……能安全离开吗？那些资料……真的那么重要？”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安全离开，但我知道，那些资料可能是我们唯一能弄清楚敌人身份和目的的线索。”林昭焕沉声道，“‘赤塔光明贸易公司’，还有那个神秘的徽记……我总觉得，他们和商业街的邪阵，甚至和更早时期对封印的觊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将自己从资料中看到的信息，包括那封米哈伊尔写给安娜的信，都告诉了安雅。 安雅静静地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当听到“安娜”和“米哈伊尔”的名字，以及“库塔之眼”的来历时，她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她低声喃喃道，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愤怒，还有一种……宿命般的无奈，“米哈伊尔叔叔……他终究还是……” “米哈伊尔叔叔？”林昭焕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称谓。 安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嗯。安娜……是我的奶奶。米哈伊尔，是我奶奶的堂兄。他们都是上一代的守护者。只是……米哈伊尔叔叔他……无法接受这份宿命，他觉得我们家族被诅咒了，一心想找到彻底解除封印或者……掌控地火力量的方法。” “所以他制作了‘库塔之眼’？” “是的。”安雅叹了口气，“他以为可以利用那些冰冷的怪物来对抗‘光明’的人，甚至反过来控制地火……但他太天真了。‘库塔’是混乱和毁灭的化身，根本无法被掌控。而‘光明’的人……他们对地火的了解和贪婪，远超他的想象。他最终……玩火自焚了。” 安雅的声音低沉而悲伤：“奶奶一直以为他死在了外地，没想到……他还留下了‘库塔之眼’这个祸害，甚至……可能和‘光明’的人有过接触……” 林昭焕沉默了。安雅家族的故事，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曲折和悲情。背叛、牺牲、诅咒、抗争……一代又一代，仿佛一个无解的循环。 “那……‘光明’的人，到底是谁？”林昭焕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执着于地火之心？” 安雅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一丝恐惧：“我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来历。奶奶只是警告过我，他们是一个极其古老、极其隐秘的组织，信奉某种……崇拜‘毁灭与重生’的黑暗力量。他们认为地火之心是‘圣火’，是净化旧世界、开启新纪元的钥匙。为了得到它，他们可以不择手段。” “净化旧世界，开启新纪元？”林昭焕皱起了眉头，“这帮人……是邪教吧？” “或许吧。”安雅苦笑，“但在他们自己看来，他们是在执行‘神圣的使命’。而且，他们的势力……非常庞大。从米哈伊尔叔叔那个年代，甚至更早，他们就一直在暗中渗透、布局。这次商业街的开发，还有那个‘环卫工’……恐怕都只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林昭焕感到一阵寒意。一个历史悠久、势力庞大、信仰狂热、还不择手段的邪教组织……这对手，可比单纯的冰鬼难缠多了！ 两人一时都沉默了。山洞里只有篝火燃烧的声音，以及外面隐约传来的风声。 之前的紧张、疑问、悲伤、愤怒……在坦诚的交流之后，似乎都沉淀了下来，化作一种沉甸甸的、共患难的默契。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个独自背负着沉重宿命、却依旧坚韧温柔的姑娘，心中那点莫名的悸动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他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觉得任何语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安雅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她抬起头，迎上林昭焕的目光，浅褐色的眼眸在火光下如同温暖的琥珀。 “林昭焕，”她轻声说道，“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也谢谢你……没有丢下我。”（虽然他是被她救的） “说什么傻话呢。”林昭焕咧嘴一笑，虽然扯动了伤口疼得他直吸气，但笑容却很真诚，“我们现在是‘熊粪蛋’难友了，当然得互相扶持。再说了，没有你这碗罗宋汤，我估计已经冻成冰棍儿，等着被库塔当夜宵了。” 他的玩笑话让安雅紧绷的脸庞终于彻底放松下来，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如同雪后初晴般明媚的笑容。虽然短暂，却让整个简陋的山洞都仿佛亮堂了起来。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安雅问道，笑容敛去，眼神再次变得认真。 林昭焕沉默了一下，感受着体内虽然缓慢但确实在恢复的真气，以及胸口“玛瑙之泪”带来的温润暖意。 逃避不是办法。敌人步步紧逼，安雅和小馆的危机也并未解除。杜若那边虽然带着资料跑了，但一个女孩子在荒山野岭里，同样危险重重。 他必须做点什么。 “养伤。”他看着安雅，缓缓说道，“先尽快把伤养好。然后……” 他的目光投向山洞外那片漆黑的、危机四伏的雪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然后，该轮到我们……反击了。” 第16章 夜潜熊行与冰城暗哨 山洞里的篝火噼啪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粗糙的岩壁上，摇曳不定。空气中弥漫着罗宋汤的余香，混杂着淡淡的草药味，以及……林昭焕身上那股子经过冰河漂流、雪地打滚、外加“熊粪粉”洗礼后产生的、难以名状的复杂气味。 “所以，”林昭焕灌下最后一口安雅递过来的温热草药汁（味道一言难尽，但确实感觉身体暖和了不少），抹了抹嘴，看着对面那双清澈却带着忧虑的浅褐色眼眸，下定了决心，“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 安雅默默地点了点头。她比谁都清楚，小馆那边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地下的东西如同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再次爆发。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更不会善罢甘休。 “你的伤……”安雅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林昭焕现在的状态，离“生龙活虎”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脸色苍白得像刚从坟里刨出来的，走两步路都还打晃呢。 “死不了。”林昭焕咧嘴一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桑柘木’命，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皮实耐操，恢复能力强。再说了，坐在这里干等，等敌人摸上门来，或者等你家那口‘锅’（他指地下的封印）彻底炸了，那才真是死路一条。”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们必须搞清楚现在外面的情况。小馆的结界还能撑多久？商业街那个邪阵有没有变化？‘光明’那帮孙子现在在干什么？还有……杜若那丫头，也不知道跑掉没有，她手里的资料太重要了。” 安雅也明白这个道理。信息不对等，是他们目前最大的劣势。 “你想怎么做？”她问道，语气中带着信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经过这一连串的生死考验，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最初的萍水相逢，变成了一种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情谊（或许……还有点别的？）。 “潜回去！”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当然，不是大摇大摆地走回去。得……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他晃了晃脖子上挂着的“玛瑙之泪”：“昆石大爷不是说这玩意儿能遮蔽气息吗？再加上我们对地形的熟悉（主要是安雅熟悉，林昭焕纯属瞎蒙），小心一点，应该能靠近市区边缘，至少能远远地观察一下。” “太危险了。”安雅皱眉，“那个‘环卫工’……还有可能存在的其他敌人……” “我知道危险。”林昭焕打断她，语气却很平静，“但缩在这里更危险。至少，我们得知道敌人的动向，才能找到反击的机会，不是吗？” 他看着安雅，眼神真诚：“而且，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面对。你的家，你的使命……现在也是我的事了。”（这话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感觉好像有点……过于理直气壮了？） 安雅听到这话，脸颊微微一红，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我对这附近的山路比你熟。” “得嘞！‘熊粪蛋’组合（林昭焕自嘲）再次出击！”林昭焕一拍大腿（结果扯到伤口疼得直吸气），强行给自己打气。 两人不再耽搁。安雅将篝火彻底熄灭，仔细处理掉所有可能暴露他们行踪的痕迹。林昭焕则将昆石给他的骨刀重新绑好，又检查了一下“玄龙”罗盘（依旧半死不活，但指针似乎不那么乱晃了）和那块用符纸包好的金属碎片（老实多了，不再发烫）。 一切准备就绪，安雅在前带路，林昭焕紧随其后，两人借着“玛瑙之泪”散发出的微弱温润光芒（和能量波动，据说能干扰低级追踪法术和阴邪感应），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临时避难所，再次踏入了危机四伏的冰雪林莽。 【潜行，靠近，心跳如鼓】 返回的路，比逃亡时更加艰难。 没有了“库塔”在后面追命的刺激，身体的疲惫和伤痛就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林昭焕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在拖着一座大山。安雅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强行“喂饱”封印对她的消耗极大，此刻也是脚步虚浮，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支撑。 幸好，安雅对这片山林确实非常熟悉。她总能找到最隐蔽、积雪最浅、或者最不容易留下痕迹的路径。两人互相搀扶，互相打气，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小心翼翼地避开任何可能存在危险的区域。 “玛瑙之泪”确实发挥了作用。林昭焕能感觉到，周围环境中那些若有若无的、属于冰冷恶意的窥探感似乎减弱了许多。他们就像是披上了一层“隐形斗篷”（低配版），至少在能量层面上，不再像之前那么“显眼”了。 饶是如此，他们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每前进一段距离，安雅都会停下来，侧耳倾听，甚至俯下身子，用手触摸雪地，像是在感知着大地的脉动。而林昭焕则会开启炁视，警惕地扫视四周，寻找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几处库塔留下的痕迹——被利爪撕裂的树干，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灰烬（大概是之前内讧时留下的？），还有几具被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冻僵的小动物尸体。这些景象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惨烈和危险，让两人的心更加沉重。 经过大半夜（或者说，一个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的凌晨）的艰难跋涉，当天边终于泛起一抹真正的、驱散黑暗的鱼肚白时，他们终于看到了远处黑河市区的轮廓——低矮的房屋，冒着黑烟的烟囱，以及……那片如同巨大疮疤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新建商业街区！ “到了……”安雅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紧张。 两人没有贸然靠近，而是选择在距离市区边缘还有一段距离的一处废弃采石场（同样是安雅找到的隐蔽地点）暂时停了下来。这里地势较高，可以俯瞰到一部分市区和商业街的情况。 林昭焕取出那个被他当成“痒痒挠”的红外望远镜（从杜若那里顺手“借”来的，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电），朝着商业街的方向望去。 一看之下，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商业街区上空，那股浓郁粘稠的黑色煞气，比他之前看到的还要恐怖！几乎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当然是指他的炁视可见）的巨大黑色漩涡，缓缓旋转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而在煞气漩涡的中心，那个模仿城门楼的入口建筑，以及那个后现代风格的金属雕塑，如同两个巨大的毒瘤，不断地向外喷吐着污秽的能量！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看到在商业街区的外围，以及一些关键的路口，似乎有一些……若隐若现的、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在活动？！ 他们动作敏捷，配合默契，像是在巡逻，又像是在……布置着什么东西？ “是‘光明’的人！”安雅也通过另一个普通的望远镜（她自己带来的）看到了那些黑影，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们……他们加强了戒备！甚至可能……在布置新的阵法节点！” 林昭焕的心沉了下去。看来安雅之前的“喂饱”操作，虽然暂时稳住了封印，但也彻底惊动了敌人！他们现在显然是在亡羊补牢，甚至可能在准备更进一步的行动！ “小馆那边呢？”林昭焕连忙将望远镜转向安雅小馆的方向。 从这个距离看不太真切，但能看到小馆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周围的气氛，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压抑和……死寂？ 林昭焕凝神动用炁视，发现笼罩着小馆的那层银色光晕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深沉、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的微弱能量波动。 “结界……转入内部防御了。”安雅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霜月铃’的力量消耗太大，无法再维持外部显化的屏障，只能收缩力量，全力守护核心……和地下的封印。” 这意味着，小馆现在对外部的攻击，几乎是“不设防”的状态！如果敌人强攻…… 林昭焕不敢想下去。 “杜若呢？有没有看到什么线索？”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开始仔细搜索着市区边缘、尤其是通往南边公路方向的一些可能的路径。 然而，一无所获。没有看到那个穿着土黄色羽绒服、背着大包的身影，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追踪痕迹（至少从这个距离看不到）。 “希望她……真的跑出去了吧。”林昭焕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就在这时，安雅突然轻轻“咦”了一声，指着望远镜里的某个方向：“你看那边……靠近西兴社区……好像有点不对劲。” 林昭焕连忙调整望远镜方向。西兴社区，就是那张旧地图上标注着“问号”的第三个红点所在的位置！ 只见那片看似普通的老旧居民区里，大部分房屋都笼罩在清晨的薄雾和炊烟中。但在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似乎是废弃的小院落上方，林昭焕的炁视竟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与商业街邪阵同源的……黑色能量波动？！ 那波动非常隐蔽，如同水面下的一丝暗流，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那里……果然有问题！”林昭焕心中一动！“难道是敌人隐藏的另一个据点？或者是……用来监控封印的暗哨？” 他立刻想起了那张地图！第三个红点！问号！ 就在他准备更仔细地观察那个小院落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望远镜视野里！ 还是那个穿着橙色环卫服的身影！ 他正低着头，拿着一把扫帚，慢悠悠地……打扫着那个废弃小院门口的街道！动作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仿佛他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在那里一样！ 林昭焕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他竟然在这里？！而且是在那个标记着“问号”的关键位置附近！ 这绝不是巧合！ 林昭焕立刻将望远镜对准那个“环卫工”。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细。 “环卫工”依旧是那副打扮，但林昭焕注意到，他今天戴的口罩，似乎换了一个？颜色更深一些，而且……在口罩的边缘，似乎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极其微小的、用深色线绣上去的……类似闪电或者扭曲“s”的标记？！ 是那个徽记！“赤塔光明贸易公司”的徽记！ 果然是他！这家伙绝对是“光明”组织的重要成员！甚至可能是……黑河这边行动的负责人？！ 就在林昭焕心神剧震的时候，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个“环卫工”扫了一会儿地，似乎是累了，直起身子，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他取下口罩（！！！），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窝囊的中年男人的脸！头发稀疏，脸色蜡黄，眼袋很重，带着点讨好似的笑容，跟菜市场上常见的那些为生计奔波的中年大叔没什么两样！ 这……这怎么可能？！ 林昭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和他之前感受到的那种冰冷、死寂、非人的气息完全对不上号啊！难道……之前的气息是他故意伪装的？还是说……这张脸才是伪装？！ 更诡异的是，那个中年男人点燃烟，深吸了一口，然后……竟然朝着旁边一个同样早起出来倒垃圾的大妈，露出了一个憨厚老实的笑容，还主动打了个招呼？！ “王大妈，早啊！今儿个天儿可真冷！”声音也是那种带着点东北口音的、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嗓音！ 那个被称为“王大妈”的胖阿姨显然也认识他，笑着回应：“是小李啊？可不是咋地，冻得手都伸不出来了！你这天天起早贪黑的，也真够辛苦的！” “嗨！混口饭吃嘛！”被称作“小李”的“环卫工”挠了挠头，笑容更加憨厚了。 两人就这么站在街边，像最普通的邻居一样，闲聊了几句家常，然后各自散去。 林昭焕拿着望远镜，手都有些发抖。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杀气腾腾、能徒手撕裂桦树、发射灰色气刃、强得一塌糊涂的冰冷“非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跟邻居大妈唠嗑的、看起来窝囊又老实的环卫工“小李”？！ 是精神分裂？还是……人格切换？或者……这根本就是两个人？！但那股独特而危险的灰色气息，林昭焕绝对不会认错！ 强烈的反差和诡异的景象，让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认知都快要被颠覆了！ 他旁边的安雅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虽然她听不到对话），同样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下意识地抓紧了林昭焕的胳膊。 “他……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安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林昭焕摇了摇头，脸色凝重无比。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环卫工“小李”，绝对比那个冰冷的“非人”形态，更加危险！更加深不可测！ 一个能完美伪装成普通人、混迹于市井之中、还能在瞬间切换成恐怖杀戮机器的存在……这简直就是潜伏在身边的毒蛇！防不胜防！ 而他所在的那个位置……那个标注着“问号”的废弃小院……那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林昭焕感觉自己仿佛刚刚揭开了一层迷雾，却又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前方的路，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曲折、还要凶险…… 第17章 废院幽光与环卫工的午休时间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行走的“危”字——上下左右写满了大写的危险。前有冰鬼索魂，后有灰袍追命，好不容易捡回条小命，结果发现大boss就潜伏在群众当中，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社畜脸”，干着毁天灭地（可能）的勾当。 他和安雅猫在废弃采石场的石头堆后面，像两只刚被老鹰撵过的耗子，心有余悸地望着远处那个混入市井、与大妈唠嗑的“环卫工”小李。 “我……我现在看谁都像坏人了……”安雅声音还有点抖，显然是被“小李”那神乎其神的变脸（或者说，藏脸？）技术给吓得不轻。 “淡定，淡定。”林昭焕拍了拍她的肩膀（结果又扯到自己伤口，疼得直吸气），强作镇定地说道，“这说明什么？说明敌人牛逼……呸！说明敌人狡猾！也说明……他们非常非常重视那个废弃小院！” 他指着望远镜里，“小李”已经结束了和王大妈的友好会晤，重新戴上口罩，拿起扫帚，慢悠悠地朝着小院相反的方向走去，汇入了早起上班的人流之中，消失不见。 “你看，他走了。”林昭焕眼睛一亮，“他总不能24小时都在那儿扫地吧？就算是敬业先锋也没这么拼的！他肯定也有……呃，下班时间？或者午休时间？” 安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小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那片叫做“西兴社区”的老旧居民区，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宁静祥和，仿佛刚才那个能徒手撕桦树、发射灰色气刃的怪物只是他们的幻觉。 但林昭焕知道，那不是幻觉。那个小院，绝对有问题！地图上的问号，敌人重要成员的亲自盯梢……这一切都指向那里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我们得进去看看。”林昭焕斩钉截铁地说道。 “现在？”安雅有些犹豫，“太冒险了！万一他只是暂时离开……” “等？等到什么时候？”林昭焕反问，“等到他吃完午饭回来继续扫地？还是等商业街那边的煞气漩涡把整个黑河都吞了？安雅，我们没时间了！封印那边还能撑多久，你比我清楚。我们必须找到敌人的破绽，或者……至少搞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他看着安雅，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我知道危险，但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才藏着唯一的生路。而且……”他顿了顿，咧嘴一笑，试图缓和气氛，“有我这个‘人形怪物探测器’加‘移动灾星’在，说不定还能歪打正着，碰上点什么好运气呢？” 安雅被他这强行乐观的耍宝逗得稍微放松了一点，但眼中的担忧并未减少。她知道林昭焕说得对，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不过，我们得万分小心。西兴社区那边我小时候去过几次，巷子多，很多老房子都空着，但也住着不少老人，人多眼杂。” “明白！”林昭焕精神一振，“咱们就来个‘潜龙勿用’，悄悄滴干活！” 两人再次检查了一下装备。林昭焕把昆石给的骨刀绑在小腿上，方便取用；“玄龙”罗盘（依旧半死不活）和那块用符纸包好的金属碎片贴身放好；脖子上的“玛瑙之泪”散发着微弱的温润感，稍微压制了他身上还没完全驱散的寒煞之气。安雅则将“霜月铃”重新系好，又从自己的小包里（她居然还随身带着包！）摸出两个……看起来像是暖宝宝的东西？ “贴上，”她递给林昭言一个，“这是用特殊草药做的，能持续发热，也能稍微中和一点寒气，对你的伤有好处。” 林昭焕接过来，入手温热，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艾草的清香。他毫不客气地撕开包装，贴在了胸口的伤处，果然感觉舒服了不少。 “行家啊！”他冲安雅竖了个大拇指，“你们守护者家族还兼职卖暖宝宝？” 安雅白了他一眼：“这是我阿妈教我做的，专门用来抵御寒气的。快走吧，别贫了。”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紧张和恐惧似乎被这短暂的插科打诨冲淡了不少。他们再次确认了一下方向，然后借着晨曦的掩护，如同两只敏捷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采石场，朝着西兴社区的方向潜行而去。 【老巷迷踪，废院魅影】 西兴社区，果然如同安雅所说，是一片充满了年代感的老旧居民区。低矮的红砖楼房，斑驳的墙壁，狭窄弯曲、结着薄冰的小巷，头顶上蜘蛛网般缠绕的电线……空气中弥漫着煤烟、早餐（油条豆浆味儿）和某种老房子特有的潮湿气息。 时间尚早，大部分居民还没出门，只有零星几个早起的老人裹着厚棉袄，在巷口活动筋骨，或者提着篮子去早市买菜。偶尔有几声狗叫，或者自行车经过时发出的“叮铃”声，给这片寂静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林昭焕和安雅尽量低着头，利用建筑物的阴影和堆放的杂物作为掩护，快速而谨慎地穿行在迷宫般的小巷里。安雅显然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总能在关键时刻找到最隐蔽的路径，避开那些可能遇到人的路口。 林昭焕则时刻保持着警惕，左眼微阖，炁视能力若隐若现，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气场流动。他发现，这片老城区的气场相对平和稳定，充满了属于普通人家的、驳杂但并不邪恶的烟火气。这与商业街那如同毒瘤般的浓郁煞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当他们越靠近那个地图上标注着“问号”的小院时，林昭焕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和谐。 就像是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里，掉进了一粒老鼠屎。虽然极其微小，但那股阴冷、滞涩、带着金属般冰冷质感的负面能量，确实存在着，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周围平和的烟火气之中。 “感觉到了吗？”林昭焕低声问旁边的安雅。 安雅点了点头，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嗯。这里的‘气’……有点闷，让人心里不舒服。而且……我感觉不到附近有鸟雀或者小动物活动的迹象。” 对于常年与自然打交道的守护者来说，动物的异常反应往往是危险的征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个目标小院所在的巷子口。 这是一个死胡同，巷子尽头，就是那座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废弃小院。院墙是青砖砌的，因为年代久远，不少地方已经坍塌，露出了里面黑乎乎的泥土。院门是两扇斑驳的木门，其中一扇歪斜着，用一根粗铁丝勉强拴着。门上贴着几张早已褪色、字迹模糊的“拆迁”通知。 院墙内外，都看不到任何近期有人活动的痕迹，只有厚厚的积雪。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个被彻底遗忘的角落。 然而，林昭焕的炁视却告诉他，这里面，绝对不正常！ 只见一层极其微弱、几乎透明的灰色能量罩，如同一个倒扣的碗，将整个小院笼罩在内！这层能量罩的手法非常高明，完美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气场，如果不仔细探查，根本发现不了！它就像是一个高明的“结界”或者“屏蔽法阵”，隔绝了内部的气息外泄，也阻止了外部的窥探！ 难怪之前从远处观察，只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异常波动！ “有古怪！”林昭焕低声道，“里面被下了禁制！而且手法很高明！” 安雅也皱起了眉头，她显然也感觉到了那股无形的阻隔之力。“‘光明’的人……果然在这里设了据点。” 两人躲在巷口的墙角后面，仔细观察着。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卷着雪沫子打旋。那个“环卫工”小李，并没有出现。 “他……会不会就在里面？”安雅有些紧张地猜测。 “有可能。”林昭焕沉吟道，“但也可能……这里只是一个自动运转的节点或者……传送点？”他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敌人布置阵法的行为。 “不管是什么，我们得想办法进去看看。”林昭焕打定主意，“总不能白来一趟。” 他指了指院墙一处比较低矮、砖块松动的坍塌口：“从那里进去，动静应该最小。” 安雅点了点头。 两人再次确认四周无人，然后如同两只准备偷鸡的黄鼠狼，猫着腰，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院墙的坍塌口处。 林昭焕先探头进去，用炁视快速扫了一圈。院子里杂草丛生（都被雪盖住了），堆放着一些破烂的家具和杂物，正对着的是一排三间同样破旧的瓦房，门窗紧闭，看不出什么异样。 但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阴冷滞涩的能量波动，主要就是从中间那间瓦房里散发出来的！而且，院子地面下，似乎也隐藏着某种……能量流动的痕迹？ “安全……暂时。”他低声对安雅说。 安雅也探头看了看，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犹豫，手脚并用地从坍塌口钻了进去，动作尽量轻柔，不发出一点声音。 一进入院墙，林昭焕立刻感觉到不同！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外面的烟火气被彻底隔绝，空气变得异常冰冷、沉闷，带着一股淡淡的、像是金属锈蚀混合着陈腐血腥的味道！ 那层灰色的能量罩如同无形的囚笼，压得人喘不过气！ “果然是结界！”林昭焕心中暗凛，同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里绝对是敌人的重要据点！ 他示意安雅跟紧自己，然后小心翼翼地、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中间那间散发出异常能量波动的瓦房摸去。他尽量踩在积雪厚实的地方，避免发出声音，同时手中的“玄龙”罗盘指针开始微微颤抖，指向那间瓦房的中心位置。 靠近瓦房，那股阴冷的气息更加浓郁了。房门紧锁，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窗户也用破旧的木板钉死了。 林昭焕没有贸然去撬锁，而是走到窗户边，找到木板的一处缝隙，凝神向里面望去。 屋里光线极其昏暗，只能勉强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似乎堆放着一些……仪器？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像是实验器材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烈的金属锈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就在他想看得更清楚一点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房间中央的地面上！ 那里……似乎刻着一个……巨大的、极其复杂的……法阵图案？！ 那图案的风格，与他在图书馆夹层看到的符箓、以及安雅小馆地底浮现的符文，如出一辙！但似乎更加庞大，更加邪异！无数扭曲的线条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难以名状的、仿佛正在缓缓旋转的黑暗漩涡！ 而在法阵的中央，似乎……放置着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个金属容器？或者……祭坛？ 更让林昭焕头皮发麻的是，他看到有几道极其微弱、但清晰可见的黑色能量细线，从这个法阵中延伸出去，一端似乎连接着地底深处，另一端……则指向了……商业街的方向！还有……安雅小馆的方向！ “阵眼！这是连接商业街邪阵和……甚至可能连接到封印核心的……中继阵眼！”林昭焕瞬间明白了！ 这里，不仅仅是据点！更是整个邪恶计划的关键枢纽！敌人通过这里，将商业街聚集的煞气，以及可能从其他地方汲取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向地底，冲击着安雅家族世代守护的封印！ 就在林昭焕心神剧震，准备将这个重大发现告诉安雅的时候，异变陡生！ 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院子角落里，那个堆放破烂家具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那动作极其轻微，快得像是一道幻影！ 但林昭焕此刻精神高度集中，瞬间捕捉到了！ 不是人！也不是动物！那形状……像是一个……扭曲的、由阴影和灰色雾气组成的……人形轮廓？！它似乎一直潜伏在那里，如同变色龙般完美地融入了阴影之中！直到刚才，才因为林昭焕窥探到了核心秘密，而泄露了一丝气息！ “不好！有埋伏！”林昭焕心中警铃大作，想也不想，一把拉住身旁的安雅，厉声喝道：“快退！” 几乎就在他喊出声的同时！ 那个阴影中的人形轮廓猛地膨胀、变形！化作一道无声无息、但带着恐怖吞噬气息的灰色触手，如同毒蛇出洞般，闪电般射向两人！速度快得根本无法躲避！ 安雅脸色剧变，下意识地就要催动“霜月铃”！ 但林昭焕的反应更快！他猛地将安雅推向一边，自己则不退反进，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他知道，硬抗或者逃跑都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块用符纸包裹的金属碎片！看也不看，直接朝着那激射而来的灰色触手扔了过去！ 同时！他左手捏碎了昆石给他的那把骨刀！（没错，是捏碎！情急之下爆发出的潜力！）将骨刀碎片蕴含的蛮荒破邪之力，混合着自己仅存的一点真气和精神力，凝聚在指尖！ “给我……破！！！” 他没有去攻击触手本身，而是……狠狠地点向了笼罩着整个小院的那层灰色能量结界！ 他要……破开这个囚笼！ 第18章 囚笼之内，绝望锅底捞 林昭焕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蠢的决定，大概就是相信“大力出奇迹”这句鬼话。 尤其是在你没“大力”，只有“残血”和“空蓝条”的时候！ 他那孤注一掷、试图破开结界的操作，非但没能轰开一条生路，反而像是往一锅滚烫的热油里扔进了一块冰坨子——瞬间炸了！而且是那种连环爆炸、火花带闪电、还附赠背景bgm（主要是尖啸和惨叫）的豪华升级版！ “轰——嗡——！！！” 几乎就在他指尖蕴含着骨刀碎片和残存力量点中那灰色能量罩的瞬间，整个废弃小院猛地一震！那层原本几乎透明的能量罩并没有如他预期的那样破碎，反而如同被注入了海量能量般，瞬间变得凝实厚重，颜色也从之前的淡灰色变成了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墨黑色！ 同时，院子中央那间瓦房里，那个巨大的、邪异的法阵图案，猛地爆发出刺眼的暗红色幽光！光芒冲天而起（虽然被墨色结界挡住，外面看不见），将整个院子都映照成了一片诡异的血色！ 地面剧烈震动，如同地震来临！院墙的砖块簌簌落下，地面上覆盖的积雪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搅动，疯狂地旋转、飞舞！一股比之前浓烈十倍、混合着极寒、灼热、腥臭、以及令人作呕的死寂气息的能量风暴，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我靠！玩脱了！”林昭焕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狠狠撞在胸口，刚刚稍微平复的气血再次翻涌，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厥过去！他强行稳住身形，一把拉住同样被这突变惊得花容失色的安雅，踉跄着后退。 那道原本射向他们的灰色触手，在结界和法阵被彻底激活的瞬间，也猛地一顿。但它并没有消散，反而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体积瞬间膨胀了数倍！颜色也变得更加漆黑粘稠，表面甚至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痛苦的人脸幻影！ 它发出一声更加尖锐刺耳的嘶鸣，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不再是单一的触手形态，而是猛地炸裂开来，化作数十道更细小、但速度更快的黑色阴影利箭，铺天盖地朝着林昭焕和安雅攒射而来！ “霜月！”安雅在千钧一发之际反应过来，她猛地将林昭焕护在身后，手腕上的“霜月铃”光芒大放！清脆的铃声瞬间变得急促而尖锐，一道道皎洁如月光的银色波纹扩散开来，试图抵挡那些如同蝗虫过境般的黑色利箭！ “叮叮叮叮——！” 密集的碰撞声如同雨打芭蕉！银色月光与黑色阴影疯狂地冲击、湮灭！安雅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握着铃铛的手微微颤抖，显然每一次碰撞都对她造成了巨大的消耗！ “这样下去不行！”林昭焕看着苦苦支撑的安雅，心急如焚。他知道，安雅的力量本就消耗巨大，现在又被困在这能量暴走、如同高压锅般的结界里，根本撑不了多久！ 他挣扎着想帮忙，但刚才强行引动力量破（引）坏（爆）结界，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真气和精神力。他现在感觉自己比刚从冰河里捞出来时还要虚弱，连站稳都困难。 “别管我！想办法破阵！”安雅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和虚弱，但眼神依旧坚定，“这个结界……好像和中间那个法阵连在一起了！它在……在抽取我们的力量！” 林昭焕闻言心中一凛，立刻凝神感受。果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本就所剩无几的真气和生命力，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如同溪流入海般，源源不断地被吸向院子中央那个闪耀着血光的法阵！安雅那边的情况显然更严重，她的脸色越来越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这不仅仅是个囚笼！这还是个……能量榨取机？！ “光明”那帮孙子，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们不仅仅想冲击封印，还想……把误入这里的人（或者特定的目标，比如他这个“桑木祭品”？）直接榨干？！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那个隐藏在阴影中的敌人，似乎也终于显露了真身！ 随着中央法阵的彻底激活，院子角落那堆破烂家具猛地炸开！一道扭曲的、完全由高度凝聚的灰色煞气和阴影构成的、如同穿着破烂斗篷的人形轮廓，缓缓地“站”了起来！ 它没有实体，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但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死寂、如同虚无般的恐怖气息，却比之前的“雪影”库塔还要令人心悸！它的“斗篷”下没有面孔，只有一片不断扭动的黑暗，以及……黑暗深处，两点比“库塔”更加深邃、更加冰冷、仿佛能直接冻结灵魂的……幽蓝色光点！ “桀桀桀……”一阵如同夜枭般难听的笑声，直接在林昭焕和安雅的脑海中响起，充满了恶意和嘲弄，“愚蠢的虫子……主动踏入‘祭坛’……真是……帮了大忙……” 祭坛？！ 林昭焕心中一震！难道这个院子，这个法阵，不仅仅是中继节点，还是一个……用来进行某种邪恶献祭仪式的场所？！ 那之前那个“环卫工”小李呢？他去哪了？难道……眼前这个阴影怪物，就是他的真身？或者……他操控的傀儡？ “你是谁？！‘光明’的人？”林昭焕强忍着眩晕和恐惧，厉声喝问道。 “吾乃‘影卫’……”那个阴影怪物发出令人牙酸的笑声，“负责看守此地，并……收集祭品……你们的气息……很特别……尤其是你……”它的幽蓝光点转向林昭焕，“‘桑木’……完美的‘引火之柴’……桀桀桀……” 果然！目标还是他！ “你想把我们献祭给那个法阵？！”林昭焕咬牙问道。 “不不不……”影卫摇了摇它那不存在的脑袋，“这‘血涡阵’只是一个……转换器……将你们纯净的生命力和特殊的‘木火之气’（指林昭焕的命格）转化成……更精纯的‘阴火’……用以……唤醒沉睡的‘圣火之心’……” 阴火！唤醒圣火之心？！ 林昭焕瞬间明白了！敌人的计划，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歹毒和疯狂！他们不仅仅是要破坏封印，释放地火，而是要……利用特定的祭品（比如他），通过这个“血涡阵”，将祭品的生命力和能量转化成性质相反但更具侵蚀性的“阴火”，用这种阴火去“污染”和“唤醒”地火之心！ 这简直就是……给核反应堆里掺啊！后果不堪设想！ “疯子！你们这群疯子！”林昭焕又惊又怒，“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地火一旦失控，整个黑河……甚至更广阔的区域都会……” “毁灭，即是新生。”影卫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虔诚，“旧世界的污秽必须被‘圣火’净化……而你们……将成为这伟大时刻的……燃料！荣幸吧，虫子！” 话音未落，影卫的身体猛地化作一片铺天盖地的灰色阴影，如同潮水般朝着林昭焕和安雅席卷而来！所过之处，地面上的积雪瞬间消融、蒸发，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扭曲！ 安雅的“霜月铃”光芒瞬间黯淡到了极点！银色的月光波纹在灰色阴影的侵蚀下节节败退！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安雅！”林昭焕目眦欲裂！他想冲上去帮忙，但身体却如同被灌了铅一样沉重！眼看那毁灭性的灰色阴影就要将两人彻底吞噬！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林昭焕的目光无意中瞥到了之前被他扔出去、又被能量风暴卷到角落里的那个……绑着“库塔之眼”的树枝！ “库塔之眼”此刻还在不正常地闪烁着红蓝光芒，发出刺耳的嗡鸣，显然还在“系统紊乱”中。 而更重要的是……林昭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米哈伊尔在信里说，他是用什么制作的“库塔之眼”？ “天外的‘星石’”——陨铁！ 而他自己的“玄龙”罗盘，也是陨铁所制！ 还有那块神秘的金属碎片，同样带着陨铁的特质，而且能和“库塔之眼”、罗盘产生共鸣！ 陨铁……陨铁…… 林昭焕的脑海中如同划过一道闪电！他猛地想起师门一本极其古老的残卷上关于陨石的记载！ “……天外奇石，蕴含星辰之力，其性至阳至刚，或至阴至柔，变化莫测……能引动天地磁场，扭曲虚空……若以秘法驱动，可……开辟‘星门’，暂通幽冥……” 开辟星门？！暂通幽冥？！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大胆、几乎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计划，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现在身处绝境，被困在能量榨取结界里，面对着强大的敌人，唯一的变数，就是这几块都与“天外陨石”相关的、能量混乱的玩意儿！ 如果……他能强行引爆这三者之间更深层次的共鸣？不是制造混乱，而是……利用它们蕴含的“星辰之力”和“扭曲虚空”的特性，在这个该死的结界上……强行开一个“后门”？！一个通往……未知之处的“逃生通道”？！ 这简直是在玩命！成功率几乎为零！而且就算成功打开了“星门”，谁知道门后面是哪里？是更安全的地方，还是……更恐怖的地狱？！ 但，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安雅！信我一次！”林昭焕猛地转头，对着摇摇欲坠的安雅吼道，眼神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安雅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好！”林昭焕不再犹豫！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块金属碎片，又将“玄龙”罗盘紧握在手中！他看准了那个掉落在角落里的“库塔之眼”的方向！ 他深吸一口气，将丹田里最后仅存的一丝、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本源真气，以及他全部的精神力，甚至……开始燃烧自己的部分精血！孤注一掷地全部灌注到罗盘和金属碎片之中！ 同时，他口中用一种极其古老、极其拗口、仿佛来自亘古星空的语言，吟唱起了一段残缺不全、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否正确的……开门咒文！ “嗡——嗡——嗡——！！！！” 罗盘！金属碎片！库塔之眼！ 三件蕴含着陨石力量的物品，在林昭焕不计代价的疯狂催动下，瞬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刺眼夺目的光芒！ 红！蓝！金！三种颜色的光芒疯狂交织、旋转、融合！形成了一个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会爆炸的能量漩涡！ 整个结界空间都在剧烈地震动、扭曲！院子中央那个“血涡阵”的暗红幽光也开始疯狂闪烁，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席卷而来的灰色阴影猛地一滞！那个“影卫”发出一声充满惊疑和愤怒的尖啸：“你……你在干什么？！住手！！” 它显然也察觉到了危险！疯狂地催动灰色阴影，想要阻止林昭焕！ 但已经晚了！ “开！！！” 林昭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咆哮！ “轰隆——！！！！！” 一声仿佛能撕裂天地的巨响！ 三色能量漩涡猛地爆发！但并非爆炸！而是……如同在坚固的黑色布幕上烧开了一个洞！ 一个极其不稳定、边缘闪烁着空间裂缝般危险电光、内部一片混沌漆黑、仿佛连接着未知维度的……小型“星门”！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院子的半空中！ 一股强大到难以形容的吸力，瞬间从“星门”中传出！ “走！！！”林昭焕猛地抱住身旁的安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个刚刚形成的、极其危险的“星门”，纵身跃去！ “不——！！！”影卫发出绝望而愤怒的咆哮，它试图阻止，但也被那强大的吸力拉扯着，身不由己地朝着“星门”飞去！连同院子里那些飞舞的积雪、破烂的家具、甚至……那个还在闪耀着血光的“血涡阵”的部分能量！都被疯狂地吸入了那个漆黑的、未知的洞口之中！ 在被吸入“星门”的最后一刻，林昭焕似乎看到，那个废弃小院的屋顶上，一直如同幽灵般站在那里、冷冷注视着这一切的“环卫工”小李，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 然后，眼前一黑。 林昭焕彻底失去了意识。 只有那个极其不稳定的三色“星门”，在疯狂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后，猛地收缩、闪烁了几下，最终“噗”的一声轻响，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废弃的小院里，只剩下了一片狼藉，以及……死一般的寂静。 第19章 铁锈味儿的疗养院与不请自来的房东 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高速旋转的、还漏电的滚筒洗衣机里，进行了一场灵魂出窍式的深度甩干。 各种光怪陆离的色彩、扭曲的空间碎片、刺耳的嗡鸣、还有那个影卫老兄（或者老姐？或者老不死的？）充满愤怒和不甘的咆哮……如同走马灯一样在他混乱的意识里疯狂闪现。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几颗拖着长尾巴的彗星从耳边擦过，还闻到了一股子……宇宙尘埃混合着臭氧的味道？（虽然他也不知道宇宙尘埃和臭氧到底是个啥味儿，纯属瞎猜） 然后，如同坐过山车冲到最高点又猛地失重坠落，“轰”的一声巨响（也可能只是他脑子里的回音），所有的混乱戛然而止。 世界……安静了。 不，也不是完全安静。似乎有风声，呜呜咽咽的，带着一种空旷而萧瑟的味道。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铁锈和混凝土混合的冰冷气息。 等等，铁锈和混凝土？ 林昭焕的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潜水艇，挣扎着向上浮起一丝。他不是应该在冰天雪地的废弃小院里玩“星门大爆炸”吗？怎么闻到工业废墟的味道了？难道……那“星门”的另一头，连接的是某个废弃钢厂的锅炉房？那也太……硬核了吧？ 他想睁开眼睛，但眼皮沉重得像是焊了两块铅。他想动动手指，但浑身上下都像是被拆散了又胡乱拼接起来，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强烈的抗议。尤其是胸口和右肩，疼得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直接被“甩干”成了零件状态。 “水……”他喉咙干得冒烟，下意识地发出了一个极其微弱、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音节。 然后，他就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触碰到了他的嘴唇。紧接着，一股带着铁锈味儿和某种……呃，类似机油？味道的液体，被小心翼翼地渡入了他的口中。 虽然味道一言难尽，堪比喝了一口刚从废弃发动机里抽出来的混合液，但那确实是……水（大概是吧？至少是液体）。冰凉的液体滋润了他干裂的喉咙，也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清明。 他再次尝试睁开眼睛。 这一次，成功了。虽然视线依旧模糊，如同蒙上了一层磨砂玻璃，但他勉强能看到一些景象了。 头顶，是灰蒙蒙的、布满裂纹和水渍的混凝土天花板，几根锈迹斑斑的钢筋如同怪物的肋骨般裸露在外。四周的墙壁也是同样材质，冰冷、坚硬，墙皮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早已褪色、字迹模糊的标语，似乎是……俄文？或者早期的中文？ 他躺在一个……极其简陋的行军床上？床板硬得硌人，身上盖着一条又旧又薄、散发着浓重霉味的军绿色毯子。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铁锈、灰尘、机油以及……某种不知名化学药品的刺鼻气味。寒风从不知何处的破口或缝隙中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 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废弃钢厂锅炉房！更像是……某个被遗忘了几十年的……地下掩体？或者……军事基地？！ 林昭焕的心脏猛地一跳！那个不靠谱的“星门”，到底把他们扔到什么鬼地方来了？！ 他艰难地转动脖子（感觉像是生锈的合页在摩擦），看向旁边。 安雅就躺在他旁边的另一张同样破旧的行军床上，身上也盖着一条军绿毯子。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眉头微蹙，似乎还在昏迷之中，但胸口有微弱的起伏，呼吸还算平稳。 看到安雅没事（至少还活着），林昭焕稍微松了口气。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安雅床边……那个正在小心翼翼地用一个旧军用水壶给她喂水的人影身上！ 那人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容。身材中等，穿着一身同样破旧、但洗得还算干净的深蓝色工装服，头上戴着一顶旧毡帽，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但又透着一种奇异的专注和认真。 是他？！刚才给自己喂水的就是他？！ 林昭焕立刻警惕起来！这是谁？这个鬼地方的主人？还是……另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他身上的气息……林昭焕下意识地想动用炁视，结果稍微一集中精神，脑袋就像针扎一样疼，眼前直冒金星。 得，精神力也基本耗空了。现在真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昭焕的目光，那个穿着工装服的人影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来。 林昭焕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下意识地想去摸绑在腿上的骨刀，结果发现……刀没了？！罗盘和碎片也不在身上了？！ 完犊子！这是被缴械了？！ 然而，当看清那人的脸时，林昭焕却愣住了。 那是一张……极其平凡、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木讷的脸。年纪大约四五十岁？皮肤黝黑粗糙，布满了风霜的痕迹。额头上有几道深深的抬头纹，眼角也有细密的鱼尾纹。他的眼睛不大，眼神看起来有些……呆滞？或者说，是那种长期与世隔绝、不善与人交流的木讷。他的嘴唇很厚，此刻正紧紧抿着，似乎有些紧张。 这……这画风不对啊！ 按照之前的经验，这种鬼地方出现的神秘人物，不都应该是那种眼神锐利、气场强大、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吗？怎么眼前这位……看起来像个刚从哪个深山老林里的伐木场或者看林子的小 ktv 里走出来的、老实巴交还有点社恐的中年大叔？ “你……醒了？”中年大叔看着林昭焕，似乎更紧张了，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但不是昆石那种鄂伦春\/鄂温克腔调，更像是……早期闯关东过来的山东或者河北那边的口音？ “呃……是……是你救了我们？”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中年大叔点了点头，又似乎觉得光点头不够，赶紧补充道：“俺……俺叫老马。马占山的马。”他似乎想努力表现得友好一点，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俺……俺是看这儿的。” “看这儿的？”林昭焕更懵了，“看……看这个……废弃基地？” “嗯。”老马点了点头，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上面……上面让俺看着，别让人进来瞎转悠，也……也别让里面的东西跑出去……” 里面的东西？跑出去？！ 林昭焕心中警铃大作！这鬼地方果然有猫腻！ “什么东西？”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老马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摇了摇头，嘴唇抿得更紧了，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给安雅喂水（虽然安雅还在昏迷）。 林昭焕看着他这副老实木讷（但显然心里有鬼）的样子，心里更加没底了。这老马到底是什么人？是官方派来看守这里的？还是……某个隐秘组织的成员？他救自己和安雅，是出于好心？还是……另有所图？ 他尝试着感知了一下老马身上的气息。很微弱，非常微弱，就像个普通的、身体不算太好的中年人。没有任何真气或者法力的波动，更没有“光明”组织那种冰冷邪恶的灰色气息。 难道……他真的只是个普通人？一个被派来看守这个废弃基地的倒霉蛋？ “那……我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林昭焕换了个问题，“我……我们之前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老马喂完水，放下水壶，挠了挠头，似乎在回忆：“俺……俺昨天晚上（他似乎分不清白天黑夜）听到外面动静老大！跟打雷似的！还有……还有五颜六色的光！俺就……俺就偷偷出去瞅了一眼……” 他脸上露出一丝后怕的神情：“就看到……天上好像裂开个口子！然后……你们俩就跟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掉下来了！砸在……砸在外面那个大铁门上了……” 林昭焕：“……” 好吧，出场方式果然够别致，堪称“高空抛物之星门速递版”。 “俺看你们……都昏过去了，伤得挺重，外面又冻得要死……就把你们……拖进来了……”老马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马大哥！”林昭焕连忙道谢，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至少，听起来他确实是好心救人。 “俺……俺也没干啥……”老马摆了摆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就是……就是给你们擦了擦（大概是指血迹？），盖了条毯子……俺这儿也没药……她（指安雅）好像伤得比你还重，一直没醒……” 林昭焕闻言，立刻挣扎着想坐起来，查看安雅的情况。老马见状，赶紧上前搭了把手，扶着他坐起。 林昭焕凑到安雅床边，仔细观察她的脸色。确实很差，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呼吸虽然平稳但很微弱。他伸出手，想搭上她的脉搏，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这点力气都快没有了。 “马大哥，”他看向老马，语气诚恳，“不瞒您说，我们俩……懂一点中医。我需要……需要一些东西来给她……也给我自己调理一下。还有……我们的行李，就是一些随身的小包和……一个罗盘，一个……金属片，您看到了吗？”他必须尽快拿回自己的东西，尤其是罗盘和碎片，那不仅是法器，更是重要的线索和……潜在的武器！ 听到“罗盘”和“金属片”，老马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他搓了搓手，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旁边一个破旧的铁皮柜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用破布包裹着的东西。 打开破布，里面正是林昭焕的“玄龙”罗盘、那块金属碎片、以及昆石给他的骨刀！ 看到东西失而复得，林昭焕心中大石落地！ “谢谢！太谢谢您了！”他连忙伸手去接。 然而，老马却没有立刻递给他，而是用一种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那三样东西，特别是那个罗盘和金属碎片，低声嘟囔了一句：“这……这东西……好像……有点眼熟……” 林昭焕心中一动：“马大哥，您认识这些东西？” “俺……俺也不确定……”老马摇摇头，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恐惧？“就是……以前……好像在……在那些‘不该看’的资料里……见过类似的……图案？” 不该看的资料？！图案？！ 林昭焕立刻追问：“什么资料？什么图案？您能仔细说说吗？” 老马似乎被他的追问吓到了，连连摆手：“没啥没啥！俺……俺记错了！肯定是记错了！”他慌忙将东西塞到林昭焕怀里，然后转身就想走，“你们……你们先歇着！俺……俺去外面转转……” 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更加深了林昭焕的怀疑！这个老马，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他肯定知道些什么！而且，他似乎对罗盘和碎片上的某些东西（比如符文？或者能量？）有所反应！ “马大哥！等等！”林昭焕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叫住了他，“您救了我们，是大恩人。但我们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我们是被仇家追杀，才迫不得已逃到这里的！那些人……很可能还会追来！您留我们在这里，也会给您带来危险！” 他决定……赌一把！半真半假地透露一些信息，看看能不能套出老马的话！ “我们身上的这些东西，可能就是他们追踪的目标！如果您知道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线索，告诉我们，或许……我们才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也才能……不连累您！”林昭焕的语气极其诚恳，眼神紧紧盯着老马。 老马停下脚步，背对着林昭焕，身体似乎有些僵硬。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林昭焕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 终于，他缓缓地转过身，脸上的木讷和紧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充满了挣扎和痛苦的神情。他那双原本有些呆滞的眼睛，此刻也变得异常深邃，仿佛蕴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恐惧。 他看着林昭焕，又看了看昏迷中的安雅，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 “唉……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命吧……” 他走到一个布满灰尘的铁架子旁边，从最底层摸出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铁盒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将其打开。 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沓……同样泛黄、卷边、甚至有些残缺的……文件和照片？！ 老马将铁盒子放在林昭焕面前的行军床上，指着里面的一张照片，声音带着一种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颤抖： “你说的……图案……是不是……这个？” 林昭焕凑过去一看，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背景似乎是一个……实验室？！里面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仪器和玻璃器皿！而照片的中央，墙壁上，赫然挂着一个……用黑色金属打造的、造型狰狞扭曲的……徽章！！！ 圆圈！里面是扭曲的闪电！ 正是他在“丰裕号”窗沿下看到的、在“库塔之眼”上隐约浮现的、以及……在那个“环卫工”小李口罩边缘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徽章！！！ “赤塔光明贸易公司”的徽记！！！ 第20章 充电宝过载与基地深处的低语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下巴颏儿都快掉到那积满灰尘、散发着铁锈味儿的混凝土地面上了。 他死死地盯着老马铁盒子里那张照片上的徽章——扭曲的闪电困于圆环，如同一个狰狞的诅咒烙印。这玩意儿简直是阴魂不散！从黑河老城区一个不起眼的窗沿，到那个能把冰鬼召唤来开年会的“库塔之眼”，再到那个能跟大妈唠嗑的变态“环卫工”口罩边，现在又出现在这个鬼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废弃基地照片上！ “赤塔光明贸易公司……”林昭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一股寒意沿着脊椎骨嗖嗖往上蹿。这帮孙子，手伸得也太长了吧？！这破基地，绝对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马……马大哥，”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翻涌的疑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刚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这……这张照片……还有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您能……仔细说说吗？” 老马看着照片上的徽章，脸上的表情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恐惧，有憎恨，还有一种……深深的、仿佛刻入骨髓的疲惫。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奈的叹息。 “这……都是些……不该留下的东西……”他声音沙哑，眼神躲闪，似乎极其不愿意触及这段回忆。 就在林昭焕准备再接再厉，发挥他行走江湖坑蒙拐骗……啊不，是循循善诱、晓之以理的本事，撬开老马的嘴巴时，旁边行军床上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小猫般的嘤咛。 “嗯……” 安雅醒了！ 林昭焕心中一喜，也顾不上逼问老马了，赶紧扭头看去。 只见安雅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漂亮的浅褐色眼眸起初有些迷茫，如同刚从深沉的梦境中挣脱，带着点水汽氤氲的朦胧感。 “安雅？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林昭焕凑过去，关切地问道，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安雅眨了眨眼睛，视线似乎还没完全聚焦。她先是茫然地看了看林昭焕，又看了看周围这陌生而破败的环境，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林……昭焕？”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还有些虚弱沙哑，“我们……这是在哪儿？” “说来话长，”林昭焕苦笑一声，“简单来说，我们被一个不靠谱的‘星门’快递，随机投递到了这个……呃，大概是某个废弃的秘密基地？这位马大哥救了我们。”他指了指旁边一脸局促不安的老马。 安雅的目光转向老马，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但眼神中依旧带着警惕和疑惑。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老马打开的那个铁盒子上，以及……那张印有“光明”徽记的照片上！ 几乎就在她看清那个徽记的瞬间！ 异变陡生！ 安雅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如同平静的湖面瞬间掀起狂风巨浪！她那双浅褐色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一抹极其微弱、但异常冰冷的银色光芒一闪而过！ “嗬！”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刺中！ “安雅？！你怎么了？！”林昭焕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想去扶她。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安雅，就被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力量猛地弹开！那力量之强，差点没把他这个伤员直接掀翻在地！ “别……别碰我！”安雅的声音变得尖锐而陌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抗拒？！她双手抱住头，身体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更让林昭焕心惊的是，他脖子上戴着的“玛瑙之泪”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的灼热感！仿佛在发出强烈的警告！同时，他怀里那块用符纸包着的金属碎片，也开始不安分地震动起来！ 而安雅手腕上那个之前光芒黯淡的“霜月铃”，此刻竟然无风自动，发出一阵阵急促、混乱、甚至可以说是刺耳的“叮铃”声！那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安抚人心的清脆，反而像是……某种失控的警报？！ “她……她这是怎么了？！”老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连连后退，脸上充满了惊恐，“她……她的‘气’……好乱！好冷！” 林昭焕不用他说也感觉到了！安雅周围的空气温度正在急剧下降！甚至可以看到她呼出的气息都变成了肉眼可见的白雾！一股极其冰冷、极其纯粹、但又带着某种……暴虐和失控意味的阴寒能量，正从她体内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这股能量……虽然也是阴寒属性，但和“库塔”那种死寂怨毒的感觉完全不同！它更像是……某种被强行压抑了太久、一旦失控便要冻结一切的……本源寒冰之力？！ “是……是反噬！”林昭焕瞬间明白了！“她之前强行‘喂饱’封印，动用了过量的血脉之力！现在……这股力量失控了！” 守护者家族的力量，源自于那需要被封印的“地火之心”的对立面——或许就是昆石提到的，那个由“异族”带来的“寒冰精魄”之力！这股力量既是守护的根源，也是……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隐患！安雅强行动用它，就如同强行给一个本就老化的“充电宝”超负荷充电，现在……“充电宝”要炸了！ “快！想办法让她冷静下来！”林昭焕急忙对老马喊道，同时自己也想靠近安雅，尝试用自己所剩无几的、性质相对平和的“桑木”真气去安抚她暴走的能量。 然而，他刚一靠近，就被一股更强的寒流逼退！那寒流如同实质的冰墙，将安雅牢牢护在其中，任何外力都难以靠近！ 安雅蜷缩在床上，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的头发上甚至开始凝结出细小的冰晶！脸上那痛苦的神情愈发明显，嘴里开始发出意义不明的、仿佛呓语般的呢喃，时而像是古老的咒语，时而又像是痛苦的呻吟！ “……不……放开我……米哈伊尔……骗子……” “……锁链……好冷……血……不够……” “……火……要出来了……都得死……” 她的意识显然已经陷入了某种混乱的状态！甚至可能……被体内暴走的寒冰之力，或者……被封印深处那蠢蠢欲动的“地火”的意志所影响了？！ “这……这可咋办啊？！”老马急得团团转，搓着手，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林昭焕也心急如焚！他尝试着呼唤安雅的名字，尝试着用精神力去沟通，但都如同石沉大海，被那狂暴的寒冰能量彻底隔绝！ 就在这时，老马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冲到那个铁盒子旁边，手忙脚乱地在里面翻找起来！ “等等！俺记得……俺记得那些资料里好像提到过……有一种……一种东西……可以……可以中和……”他一边翻找，一边语无伦次地嘟囔着。 林昭焕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什么东西？！” 老马没回答，他的手指在一堆泛黄的文件中飞快地掠过，最终，停留在了一张残破的、画着奇怪图纸的羊皮纸上！ 那图纸上画着一个……类似注射器的东西？但结构极其复杂，上面连接着各种细小的管线和……一个看起来像是能量核心的装置？装置的中心，赫然画着一个……微缩版的“光明”徽记？！ 而在图纸的旁边，用潦草的俄文写着几行注释： “……‘调和剂’原型机……编号07……可用于中和失控的‘寒冰因子’或‘阴火’能量……但副作用未知……稳定性极差……高风险……” “……实验体‘零号’……能量过载……失败……” “……所有原型机已销毁……或封存……” “调和剂？！”林昭焕看到这几个字，眼睛都直了！这玩意儿……难道是“光明”组织以前用来研究甚至控制守护者血脉力量（寒冰因子）或者地火能量（阴火）的？！ 老马显然也看懂了（或者至少认识这玩意儿），他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神情，有恐惧，有犹豫，但最终还是一咬牙，猛地将手伸向了铁盒子的最底层！ 那里，竟然还藏着一个用厚厚的铅皮包裹着的、长条形的金属盒子！盒子表面布满了划痕和锈迹，但依旧能看出其精密的结构，上面同样烙印着那个“光明”徽记！ “这……这是俺当年……偷偷藏下来的……最后一支……”老马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用一种极其缓慢、极其小心的动作，打开了金属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如同艺术品般精美、但又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金属注射器！注射器是半透明的，里面装着一种……淡金色的、如同蜂蜜般粘稠、并且还在微微发光的液体！ 这就是……“调和剂”？！ 林昭焕的心脏砰砰狂跳！这东西……真的能救安雅吗？还是……会带来更可怕的后果？！副作用未知！稳定性极差！高风险！实验体零号失败？！ 这简直就是把双刃剑！而且是那种稍微拿不稳就会把自己捅个对穿的玩意儿！ 但眼看着安雅的情况越来越糟，身体表面的寒气几乎快要凝结成实质的冰霜，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林昭焕知道，他们没时间犹豫了！ “用！”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不管有什么后果！先保住她的命再说！” 老马被他吼得一个激灵，不再犹豫，拿起那支散发着诡异光芒的“调和剂”，朝着还在痛苦挣扎的安雅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把针头刺入安雅手臂的时候！ 异变……再次发生！ 一直被安雅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库塔之眼”，仿佛受到了“调和剂”那奇特能量的刺激，猛地红光大放！发出了一阵比之前更加尖锐、更加刺耳、仿佛能撕裂空间的……超高频嗡鸣！！！ “嗡——！！！！！” 嗡鸣声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扫过整个地下空间！ 林昭焕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塞进了一口正在敲响的大钟里！眼前金星乱冒，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老马更是惨叫一声，手中的“调和剂”脱手飞出！他捂着耳朵，痛苦地蹲了下去！ 而原本蜷缩在床上的安雅，在被这超高频嗡鸣扫过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她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 但那里面，不再是之前的迷茫、痛苦或冰冷…… 而是一种……空洞！一种仿佛灵魂被抽走、只剩下躯壳的……绝对的空洞！ 同时，她手腕上那个一直发出混乱警报的“霜月铃”，突然“叮”的一声脆响……彻底安静了下来。光芒也完全熄灭，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黯淡无光的银色铃铛。 安雅……或者说，占据着安雅身体的“那个东西”，缓缓地、极其僵硬地……坐了起来。 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扫视着因为剧痛而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林昭焕和老马，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掉落在地上的那支……还在微微发光的“调和剂”上。 她缓缓地伸出手，动作依旧有些僵硬，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目标性，朝着那支“调和剂”……抓了过去！ 第21章 失控女友模拟器与惊喜派对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浆子大概是被刚才那声高频嗡鸣给震成了豆腐脑，还是没放糖的那种。他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耳鸣声吵得他像是住在菜市场隔壁，眼前还残留着无数跳舞的小星星。 唯一清晰的，是近在咫尺的危险信号——安雅，或者说，现在占据着安雅身体的那个“东西”，正以一种极其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姿态，缓缓坐起，那双空洞得仿佛能吸走人灵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上了掉在地上的那支“调和剂”！ “我的亲娘姥姥加耶稣基督玛利亚……”林昭焕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比蹦极还不带绳儿的那种刺激。他下意识就想冲过去阻止——开玩笑！那玩意儿可是标注了“副作用未知”、“稳定性极差”、“高风险”的三无产品（而且还是反派公司出品），让现在这个状态明显不对劲的安雅拿到手？那不是火上浇油，是直接往油锅里扔炸药包啊！ 然而，就在他准备拖着半残的身躯上演一出“舍身护药”（虽然他也不知道护的是不是毒药）的苦情戏码时，一个念头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般瞬间冻结了他的动作，然后又像伏特加一样点燃了他那所剩无几的、蔫了吧唧的脑细胞！ 等等！ 阻止她？为什么？ 现在这个状态的安雅，力量失控，意识混乱，简直就是个人形自走冰风暴！自己现在上去拦，跟螳臂当车有啥区别？搞不好直接被冻成冰雕，还得摆个羞耻的pose。 而且……林昭焕眼珠子一转，一个极其损（但可能有效）的念头冒了出来。 这个“调和剂”，是“光明”组织搞出来的，对吧？用来中和“寒冰因子”或者“阴火”的，对吧？ 那帮孙子既然能追踪到这里（林昭焕几乎可以肯定外面那些掰树枝子的就是他们的人），目标除了他这个“美味祭品”，肯定还有安雅这个“守护者”以及她体内那失控的力量！ 如果……让安雅拿到这个“调和剂”……会发生什么？ 是成功“调和”，恢复正常？（概率估计比他买彩票中头奖还低） 是彻底失控，变成更可怕的怪物？（很有可能！） 还是……对同样来自“光明”组织的人产生某种……特殊的“过敏反应”？ 林昭焕摸了摸下巴（疼得他龇牙咧嘴），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痛苦、狡黠和极度不靠谱的笑容。 赌一把！就赌这帮反派自己挖的坑，能不能把他们自己埋了！ “敌人的敌人……就算不是朋友，至少也能当个盾牌嘛！”林昭焕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安雅啊安雅，对不住了，回头要是你恢复了，哥们请你吃一年……不，三年的罗宋汤赔罪！” 打定主意，林昭焕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极其“懂事”地往旁边挪了挪，生怕挡着安雅捡装备的道儿。他还顺便看了一眼旁边还捂着耳朵哼哼唧唧的老马，用眼神示意他：“大哥，别动，看戏！” 老马：“？？？”（虽然听不见，但看表情大概是这个意思） 只见安雅（或者说，“她”）的动作依旧僵硬，如同一个刚学会走路的机器人。她缓缓下床，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混凝土地上（林昭焕看着都觉得脚底板发凉），一步一步，朝着那支散发着淡金色诡异光芒的“调和剂”走去。 她的眼神依旧空洞，但目标明确。 林昭焕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伤口疼的汗也算）。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完全是在玩火，而且还是在火药桶旁边玩！ 终于，安雅走到了“调和剂”旁边。她弯下腰，动作依旧有些迟缓，捡起了那支金属注射器。 她会怎么做？直接给自己来一针？还是…… 出乎林昭焕意料的是，“安雅”并没有立刻注射。她只是将那支“调和剂”举到眼前，歪着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好奇地、或者说……探究地“看”着里面那流淌的淡金色液体。 她似乎……对这东西的能量产生了某种反应？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猛地从他们进来的那个方向传来！紧接着是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噪音！ 来了！ 林昭焕心中一凛！敌人找到入口，并且在强行破门了！而且听这动静，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小喽啰！ 几乎就在同时！ “安雅”手中的“调和剂”突然光芒大盛！那淡金色的液体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开始剧烈地沸腾、涌动！散发出一种极其灼热、但又带着强烈腐蚀性和不稳定性的能量波动！ 而“安雅”本人，似乎也受到了这股能量的刺激！她身体周围那原本只是弥漫的寒气，瞬间如同实质般爆发开来！地面、墙壁、甚至空气中都迅速凝结出厚厚的冰霜！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暴虐、仿佛要将一切都冻结成永恒死寂的绝对零度气息，以她为中心疯狂扩散！ 冰与火（虽然是诡异的金色“火”）！两种极端对立又同样危险的力量，在安雅和她手中的注射器之间，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互相刺激、互相放大的……恶性循环？！ “我靠！这是要自爆还是要变身啊？！”林昭焕吓得差点跳起来！这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失控！ 更要命的是，入口处的破门声越来越响！显然敌人马上就要进来了！ 不行！必须再加把火！把这“冰火两重天”的怒火，引到敌人身上去！ “安雅！”林昭焕猛地朝着还在“蓄力”状态的安雅大吼一声（虽然知道她可能听不懂，但气势要做足！），同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起旁边一块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锈迹斑斑的铁板，狠狠地朝着入口的方向扔了过去！ “咣当——！” 铁板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成功地吸引了“安雅”那空洞目光的一瞥。 紧接着，林昭焕指着入口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吼道：“他们在那里！‘光明’的人！他们要来抢你的东西！毁掉这里的一切！” 他不知道这番话对失控的安雅有没有用，他只是在赌！赌她潜意识里对“光明”的憎恨，或者赌操控她身体的那个存在对任何外来者的敌意！ 似乎……赌对了？！ 只见“安雅”那空洞的眼神在听到“光明”两个字时，猛地闪过一丝极其浓烈的……厌恶和暴戾！她缓缓地转过头，望向那已经被暴力破开大半、露出外面冰冷黑暗的入口！ 她手中的“调和剂”光芒更加刺眼！周身的寒气也如同海啸般汹涌澎湃！ 她……真的被引过去了！ “干得漂亮！”林昭焕心中狂喜，但下一秒就想给自己一巴掌——高兴得太早了！他现在还在爆炸半径内呢！ 他赶紧手脚并用地往老马那边爬，试图躲到那个稍微结实一点的铁皮柜后面。 就在这时！ “轰隆——！！！” 入口处那扇厚重的、不知是什么合金材质的大门，终于被彻底轰开！碎裂的金属如同炮弹般四散飞溅！ 紧接着，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防毒面具和战术目镜、手持着造型奇特能量武器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冲了进来！动作迅捷，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动作尤其矫健，手中拿着一个平板状的仪器，似乎在扫描着什么。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场中能量波动最剧烈的……安雅！ “目标确认！‘寒冰因子’能量失控！准备执行……呃？”为首那人似乎正要下达指令，但当他看清安雅手中那支散发着灼热金光的“调和剂”时，声音瞬间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编号07？！它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被激活了？！” 显然，他们认识这玩意儿！而且……很忌惮？！ 然而，不等他们做出反应！ “安雅”……或者说，失控的她，已经动了！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猛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锁定着冲进来的几个黑衣人！然后，她举起了手中的“调和剂”！ 不是注射！而是……如同投掷标枪一般，狠狠地朝着为首那个黑衣人扔了过去！！！ 同时！她张开嘴，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能够发出的、仿佛来自九幽冰狱般的尖锐嘶鸣！ “——！！！！” 无穷无尽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随着那支金色的“标枪”，朝着敌人席卷而去！！！ 那几个黑衣人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欢迎仪式”，脸色（虽然看不见）估计都绿了！为首那人反应最快，狂吼一声：“规避！启动能量护盾！！” 他们手中的能量武器瞬间切换模式，试图张开某种能量屏障！ 但已经晚了！ 那支如同流星般飞射而至的“调和剂”，在半空中就因为内部能量过于不稳定而猛地……爆炸了！！！ “轰——！！！！！” 金色的、灼热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液体如同天女散花般爆溅开来！与那汹涌而至的恐怖寒流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冰与火！调和与失控！两种极端矛盾的力量在狭小的空间内发生了剧烈无比的冲突和湮灭！ 一瞬间！整个地下空间都被刺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填满！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飓风般横扫一切！墙壁龟裂！钢筋弯折！各种仪器设备如同纸糊的一般被撕碎、抛飞！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整个人连同那个倒霉的铁皮柜一起被掀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远处的墙壁上！他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 爆炸的中心，安雅的身影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若隐若现，她身上的寒气似乎更加恐怖，但眼神依旧空洞…… 而那几个冲进来的黑衣人，则在爆炸和寒流的双重冲击下，瞬间被吞没……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又仿佛……陷入了更深的混乱…… 第22章 拾荒者的职业操守与战利品盲盒 林昭焕感觉自己大概是被刚才那场堪比好莱坞特效大片的“冰火两重天能量湮灭大爆炸”给直接送回了新手村——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血条估计只剩个位数，蓝条更是直接清零，连开个最低级的“望气术”都感觉脑袋要裂开。 他挣扎着从一堆扭曲变形的铁皮柜残骸（感谢柜子兄舍身相救，虽然它自己已经壮烈牺牲了）和呛人的灰尘里爬出来，咳嗽得惊天动地，感觉肺叶子都要从嘴里飞出来了。 “咳咳咳……呸！这……这欢迎仪式也太热烈了点……”他抹了把脸上的灰，吐出一口带着铁锈味儿和血腥气的唾沫，看着眼前如同被导弹犁过一遍的惨状，嘴角直抽搐。 整个地下空间（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里是个地下工事了）一片狼藉。墙壁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甚至有几处直接坍塌，露出了后面黑黢黢的岩层或更深邃的黑暗。天花板上的混凝土大块大块地往下掉，钢筋如同麻花般扭曲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臭味、刺鼻的化学药品味、还有一种……能量剧烈冲突后残留的、既灼热又冰冷的诡异气息。 之前那些摆放着的奇奇怪怪的仪器设备，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无法辨认的、冒着青烟的金属垃圾。地面上到处是碎石、玻璃碴、以及……一些黑色的、如同沥青般粘稠、还在微微冒着寒气的……不明残留物？ 林昭焕强忍着恶心和眩晕，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蹒跚着走向爆炸的中心区域——也就是安雅之前站立，以及那几个倒霉的黑衣人冲进来的地方。 敌人的尸体呢？ 他仔细地搜索着，结果发现……根本没有完整的尸体！ 地上只有几滩面积不大、但异常漆黑粘稠的玩意儿，如同被强酸腐蚀后留下的残渣，散发着极其阴冷和不祥的气息。旁边还散落着一些被高温融化后又迅速冷却凝固的金属碎片，依稀能辨认出是之前那些黑衣人手中能量武器的零件，以及他们身上作战服的残片。 “嘶……这是……直接湮灭了？”林昭焕看得头皮发麻。安雅失控的力量，加上那个“调和剂”爆炸产生的诡异能量冲突，威力竟然恐怖如斯？！直接把几个看起来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光明”组织成员给蒸发了？！ 这可比什么物理超度、化学极乐要彻底多了！简直是挫骨扬灰豪华套餐！ 不过……林昭焕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那些黑色的残留物，虽然看起来像是被彻底摧毁了，但其中似乎……还萦绕着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隐晦的……灰色气息？与之前那个“影卫”和“环卫工”身上的气息有那么点相似？ 难道……这些人并非纯粹的人类？或者说，“光明”组织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能让他们在死亡（或者说“湮灭”）后，还能留下点什么“后手”？ 他不敢大意，掏出仅存的几张低级“净化符”（高级的早用完了），小心翼翼地扔到那些黑色残留物上。 “滋啦——！” 符纸接触到黑色物质的瞬间，立刻如同被泼了硫酸般剧烈燃烧起来，冒出浓烈的黑烟，并发出刺耳的声响！显然，这些残留物依旧蕴含着强烈的负面能量！ “果然有鬼！”林昭焕心中暗骂，但也没办法彻底清除，只能暂时作罢。他现在的状态，能站着就不错了，根本没余力搞什么大规模净化仪式。 他将目光转向另一边——安雅。 爆炸发生时，安雅正处于能量爆发的中心。此刻，她静静地躺在一片相对干净（被冲击波清场了？）的地面上，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她还在昏迷，胸口有微弱的起伏，但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甚至隐隐透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 林昭焕连忙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弱但还算均匀。他又想去摸她的脉搏，结果指尖刚一接触到她的手腕，就被一股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气给激得猛地缩了回来！ 好冷！ 安雅的体温低得吓人！简直不像个活人！而且，林昭焕能感觉到，她体内那股失控的寒冰之力并没有消失，只是因为之前的爆发而暂时沉寂了下去，如同休眠的火山，随时可能再次喷发！而那支“调和剂”爆炸产生的诡异金色能量，似乎也有一部分……渗透进了她的体内？两种极端能量在她身体里形成了某种……恐怖的平衡？或者说……定时炸弹？！ “麻烦了……”林昭焕眉头紧锁。安雅现在的情况，简直比他还糟糕！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能量失控了，更像是……身体变成了一个极不稳定的“能量反应堆”！ 他尝试着用自己恢复了一丁点的“桑木”真气去探查，结果刚一靠近，就被安雅体内那冰火交织的混乱能量场给弹开了，还差点引发她身体的剧烈反应！ “得，看来只能靠她自己了……或者找到更专业的治疗方法。”林昭焕无奈地放弃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证安雅的安全，别让她冻死或者……自爆？ 他把身上那件老马给的、还算干燥的军绿毯子（他自己之前盖的那条在爆炸中光荣牺牲了）小心翼翼地盖在安雅身上，希望能稍微给她提供一点保温。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老马也醒了。 这位老实巴交（表面上）的基地看守人显然也没少受罪，被爆炸冲击波掀飞，撞得七荤八素，此刻正捂着脑袋，一脸痛苦和茫然地坐起来。 “马……马大哥？你没事吧？”林昭焕过去扶了他一把。 “俺……俺还行……”老马晃了晃脑袋，看着周围如同被拆迁队光顾过的惨状，眼睛瞪得溜圆，“这……这……刚才那是咋回事？地震了？还是……锅炉炸了？”他显然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 “差不多吧，”林昭焕敷衍了一句，不想过多解释那超自然的能量大爆炸，“总之……坏人暂时被打跑了（他没说可能被蒸发了，免得吓到老马）。但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离开？对对对！得离开！”老马一听坏人被打跑了，似乎松了口气，但听到要离开，又有些犹豫，“可……可是……上面的命令……”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命令！”林昭焕没好气地说道，“再不走，等下一波坏人来了，咱们仨就得在这儿开追悼会了！马大哥，你对这里熟，有没有……比较安全的撤离路线？” 老马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林昭焕一看有戏，赶紧趁热打铁：“马大哥，我知道你肯定有秘密，这地方也不简单。但现在不是守着秘密的时候！‘光明’那帮人（他直接点出了名字）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他们要是再来，我们都得完蛋！你也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吧？” 他又指了指昏迷中的安雅：“这位姑娘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变成这样的！我们得带她出去！找地方治伤！” 或许是林昭焕的话触动了他，或许是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风，老马脸上的挣扎渐渐退去，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唉……好吧……”他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一条路……以前……他们运送‘特殊物品’时走的……应该……还能用……” “太好了！”林昭焕精神一振，“那我们……” “等等！”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闪烁着一种……呃，类似于“拾荒者”发现宝藏时的兴奋光芒！ “马大哥，你先看着点安雅，我去……去收集点‘战略物资’！”林昭焕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职业”的笑容。 老马：“？？？” 林昭焕可不管老马什么反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渔夫之利”！ 刚才那几个黑衣人虽然被“蒸发”了，但他们的装备……总该留下点什么吧？！那可是“光明”组织的精锐！身上的东西能差到哪儿去？说不定就有能帮他们脱困或者对付敌人的好宝贝！ 本着“勤俭持家，颗粒归仓”以及“敌人的装备就是我的装备”的优良传统（？），林昭焕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开启了“拾荒模式”。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还在冒着寒气或热气的能量残留区域，来到之前黑衣人被湮灭的地方。仔细一看，果然有发现！ 能量武器残骸： 大部分都被摧毁了，但林昭焕找到了几块相对完整的、似乎是能量核心或者激发装置的零件。材质特殊，非金非铁，入手冰凉，上面刻着极其精密的、他看不懂的微缩符文。虽然不知道怎么用，但感觉就很牛逼！先收起来！ 作战服碎片： 同样大部分被毁，但残留的碎片摸上去极其坚韧，而且似乎真的有隔绝能量和物理冲击的效果！林昭焕甚至在一块比较大的碎片内侧，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标签，上面除了那个“光明”徽记，还有一行极其微小的俄文字母和数字：“型号 k-7 ‘暗影’，防护等级 gamma……” “gamma级防护？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林昭焕眼睛发亮，把碎片也塞进口袋，说不定以后能研究出点啥。 奇怪的注射器： 在一处爆炸边缘，林昭焕发现了一支掉落的、但并未完全损毁的金属注射器！里面还有小半管……深蓝色的、如同星空般闪烁着微光的液体？！针管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标签，上面画着一个交叉骨头的危险标记，下面写着一个单词：“stasis”（静滞？麻痹？）。“卧槽！这玩意儿不会是毒针吧？”林昭焕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毒针也是武器啊！说不定能用来阴人！小心翼翼地收好！ 战术目镜碎片： 找到了几个破碎的目镜镜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些微弱的能量波动，或许具备夜视、热成像甚至……能量探测功能？虽然坏了，但也许能修复或者研究一下原理？收起来！ 最关键的！平板仪器！ 在为首那个黑衣人“蒸发”的位置附近，林昭焕竟然真的找到了那个平板状的仪器！它被爆炸冲击波掀飞到了一个角落里，屏幕碎裂，外壳也变形了，但……似乎没有完全报废？！林昭焕尝试着按了一下侧面的某个按钮……屏幕竟然闪烁了两下，虽然很快又黑了下去，但至少说明……还有抢救的希望！这玩意儿里面肯定有重要信息！比如敌人的通讯频率？基地地图？人员名单？甚至……关于“地火之心”和安雅家族的秘密？！ “发了发了！这波不亏！”林昭焕看着自己“拾荒”来的战利品，简直心花怒放，感觉身上的伤都好了一半！果然，“发死人财”……啊呸，“收集战略物资”才是王道！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时，一阵极其轻微、但绝对不容忽视的震动，突然从脚下的地面传来！ 紧接着，基地深处，传来了一声沉闷的、仿佛什么巨大沉重的东西被移动开的……“咯吱——”声！ 然后，是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沉睡了千百年的古老存在被惊醒后散发出的……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恐怖威压！！！ 老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浑身都开始发抖：“不……不好……是……是‘下面’的东西……被……被刚才的爆炸……惊醒了！！！” 第23章 锈铁通道里的心跳与送别礼炮 林昭焕感觉自己刚刚体验了一把从“拾荒致富”的亢奋顶点，瞬间跌落到“地狱副本开门”的惊悚谷底。脚底下那越来越清晰的震动，还有从基地深处传来的、仿佛有什么史前巨兽打了个哈欠结果引发了十二级地震的沉闷“咯吱”声，以及那股子让他灵魂都快冻成冰碴子的恐怖威压…… 这一切都在明白无误地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再不跑路，就不是被“光明”那帮孙子挫骨扬灰的问题了，很可能直接被“下面”那个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大家伙当成餐后甜点，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走走走！快走！”林昭焕也顾不上研究刚到手的“战利品”了，连滚带爬地冲到老马身边，一把薅住他还在哆嗦的胳膊，“马大哥！别愣着了！你说的那个秘密通道！在哪儿？！赶紧带路！” 老马被他一吼，也从极度的恐惧中惊醒过来。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汗水（即使在这种低温环境下！），眼神中充满了对基地深处那未知的恐惧，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立刻行动起来。 “这……这边！跟我来！”他声音发颤，但动作却异常利索，显然对这里的地形极其熟悉。他不再犹豫，转身就朝着一个相对完整的墙角跑去。 林昭焕则赶紧跑到安雅身边。这姑娘依旧昏迷不醒，身上覆盖着白霜，体温低得吓人，但呼吸还算平稳。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林昭焕一咬牙，用尽吃奶的力气，将安雅连人带毯子扛到了自己那伤痕累累的肩膀上！（右肩旧伤：“我谢谢你啊！”） “唔……”沉重的份量让他差点没直接跪地上，伤口更是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他知道，现在停下就是死！他死死咬住牙关，跟上了老马的脚步。 老马带着他们七拐八绕，穿过几段同样破败、堆满废弃物的走廊（或者说通道？），来到了一处更加偏僻、光线也更加昏暗的角落。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锅炉房？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如同怪物的肠子般纵横交错，地上散落着煤渣和不知名的金属零件。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烈的铁锈味和煤灰味。 “就在……就在这后面……”老马指着一个巨大的、早已熄火、布满灰尘的旧式锅炉后面，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费力地挪开几个挡路的油桶，露出了后面墙壁上一个……毫不起眼的、伪装成检修口的方形铁板！铁板同样锈迹斑斑，上面甚至还用油漆画着一些欺骗性的管线图案，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这就是俺说的通道入口……”老马一边说，一边吃力地去扳动铁板旁边一个同样锈蚀严重的把手，“以前……他们运送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就从这里走……外面……外面应该能通到江边的一个废弃码头……” 林昭焕心中一动！江边？废弃码头？这倒是个不错的逃生路线！至少比在荒山野岭里瞎转悠强！ “咔哒……吱呀——” 随着老马用力扳动把手，那块沉重的铁板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极其缓慢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了后面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向下方延伸的狭窄通道！ 一股更加阴冷、潮湿、带着浓重霉味和……一丝淡淡血腥味的气息，从通道里扑面而来！ 林昭焕和老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和不安。这通道……感觉也不是什么善地啊！ 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基地深处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头顶的天花板开始掉落更多的碎屑！那股恐怖的威压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仿佛“下面”那个大家伙马上就要破土而出了！ “快！没时间了！”林昭焕低吼一声，示意老马先进。 老马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老式的、需要手摇发电的手电筒（这玩意儿倒是挺复古实用），咬着牙，第一个钻进了通道。 林昭焕则扛着安雅，紧随其后。通道极其狭窄，他必须侧着身子才能勉强通过，肩膀上的安雅更是让他步履维艰。黑暗如同有实质般包裹着他们，只有老马手中那摇摇晃晃的手电筒光柱，在前方投下一小片昏黄的光晕。 通道是向下倾斜的，台阶是用粗糙的混凝土浇筑的，又湿又滑，布满了青苔。空气极其污浊，呼吸都感觉困难。四周的墙壁冰冷潮湿，不时有水珠滴落下来，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这通道多久没人走了？”林昭焕忍不住问道，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带着点空洞的回音。 “俺……俺也不知道……”老马的声音带着喘息，“俺只知道……很久以前……这里好像……出过事……后来……就被封了……俺也是……无意中发现还能打开……” 出过事？被封了？ 林昭焕的心又提了起来。得，刚出虎口，这又像是要进狼窝的节奏？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感觉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通道终于不再向下倾斜，变成了一条相对平缓的、但依旧狭窄潮湿的水平甬道。 甬道的材质似乎也变了，不再是粗糙的混凝土，而是……用巨大的、表面布满铆钉的、锈迹斑斑的钢铁构件拼接而成？墙壁上还能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用白色油漆喷涂的编号和箭头指示。 这里……更像是一个……废弃的矿井坑道？或者……潜艇内部？！ 林昭焕越走越心惊。这个废弃基地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是军事掩体，又是锅炉房，现在又冒出这种像是工业时代遗迹的钢铁甬道？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老马突然停下了脚步，举起手电筒，照向前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等……等等……你们……听……” 林昭焕立刻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咚……咚……咚……” 一阵极其微弱、但却异常清晰、富有节奏的声音，从甬道深处传来！ 那声音……像是什么？ 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心脏……在缓慢而沉重地……跳动？！ “咚……咚……咚……” 每一次跳动，都仿佛敲击在他们的灵魂深处！让他们的心脏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收缩！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恐慌感，瞬间攫住了他们！ “是……是什么声音？！”林昭焕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这声音太诡异了！充满了生命力，但又带着一种……非人的、古老而邪恶的气息！ “俺……俺不知道……”老马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以前……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声音！这……这下面……到底有什么……” 林昭焕立刻想到了基地深处那个被惊醒的“大家伙”！难道……这心跳声……就是它的？！它不仅醒了，而且……离他们很近？！ 他下意识地想用炁视探查，但精神力依旧匮乏，只能勉强看到前方甬道深处，似乎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如同实质般的……暗红色雾气？！那雾气中蕴含着极其狂暴和混乱的能量波动！ “不好！前面有古怪！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林昭焕立刻做出判断。 “那……那怎么办？！”老马快哭了，“后面……后面肯定也追来了……” 林昭焕也急了！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中间还有个不知道是啥玩意儿在打鼓！这简直是绝境中的绝境啊！ 他焦急地四下打量着这条钢铁甬道。也许……旁边有什么岔路？或者……可以破坏墙壁，另找出路？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钢铁构件上。这些东西看起来异常坚固，凭他现在的状态，想破坏它们无异于痴人说梦。 等等！ 林昭焕的目光突然定格在甬道侧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同样锈迹斑斑的圆形阀门上！阀门的旁边，似乎还连接着几根粗大的、不知通向何处的管道！ 这……这难道是……某种管道系统的控制阀？！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丧心病狂的念头，再次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那快要烧干的脑回路！ “马大哥！”他猛地抓住老马的胳膊，指着那个阀门，急声问道，“这……这是什么？！你知道它连着哪里吗？！” 老马被他吓了一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更加惊恐的神色：“这……这是……是以前处理‘废料’的管道阀门！通……通向……通向江底的一个……排放口！” 处理废料？！江底排放口？！ 林昭焕眼睛瞬间亮得像两个二百瓦的灯泡！ “太好了！简直是天助我也！”他兴奋地差点没跳起来！ 老马：“？？？好啥啊？！那管道里流的都是……都是有毒的玩意儿！而且……早就废弃堵塞了！根本过不去人！” “谁说要过人了？”林昭焕脸上露出了一个让老马毛骨悚然的、堪比反派boss的笑容，“马大哥，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送佛送到西，送瘟神……得来点仪式感’？” 老马：“……啥？” 林昭焕不再解释，他将肩上昏迷的安雅小心翼翼地交给老马（“帮我扶好！一会儿可能有点颠簸！”），然后自己则踉跄着冲到那个巨大的圆形阀门前！ 他看着阀门上那厚厚的铁锈和凝固的污垢，又看了看自己这双快要抬不起来的胳膊…… “妈蛋！关键时刻掉链子！”他暗骂一声，知道凭自己现在的力气，根本拧不动这个大家伙！ “马大哥！帮忙！”他回头冲老马喊道。 老马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看到林昭焕那副不容置疑（且有点吓人）的表情，还是咬了咬牙，将安雅靠在墙边，上前搭了把手。 两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一个推，一个拉，嘿咻嘿咻了半天，那锈死的阀门终于发出“嘎吱嘎吱”的抗议声，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丝丝！ 就在这时！ “咚咚咚——！！！” 身后甬道入口的方向，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追兵……到了！！！而且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快！再快点！”林昭焕急得满头大汗！ 两人再次爆发潜力，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扳！ “哐当——！！！” 阀门似乎终于被彻底拧开了！ 紧接着，一股极其刺鼻的、混合着硫磺、氨水以及各种难以形容的化学废料的恶臭，猛地从管道连接处喷涌而出！熏得两人差点当场去世！ 但林昭焕却不惊反喜！ 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阀门的打开，这条废弃了不知多少年的管道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引动了？！一股极其不稳定、极其污秽、但却蕴含着某种……爆炸性力量的气体（或者液体？），正顺着管道，朝着他们这边……汹涌而来！！！ “成了！”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他猛地推开老马！ “快！带安雅躲到拐角后面去！捂住耳朵！！！” 他一边喊，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拾荒捡到的那个……里面装着深蓝色“stasis”液体的金属注射器！！！ 他看也不看，直接将注射器狠狠地朝着那不断涌出恶臭气体的管道口扔了过去！ 同时！他将体内最后一丝、比发丝还细的真气，凝聚在指尖，对着注射器凌空一点！用上了他师门一种极其耗费心神、专门用来引爆能量物品的秘法——“一点灵犀”！ 他不知道这“stasis”液体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也不知道它和管道里那些“陈年老料”混合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他只知道……凭直觉，这俩玩意儿凑一起，绝对能搞个大新闻！！！ “给老子……放个大呲花！！！欢送一下后面那帮孙子！！！” 随着他心中一声怒吼！ “轰——轰隆隆——！！！！！！！” 第24章 炸出来的惊喜与墙壁里的悄悄话 林昭焕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万只土拨鼠在脑子里开了个摇滚派对，还是用电钻和角磨机当乐器的那种。爆炸的轰鸣还在他耳蜗里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浑身上下的骨头缝儿都在叫嚣着要提前退休。 他那一招“疯狗式乱炸引爆法”，效果拔群——至少从结果来看，是拔群的。身后甬道入口的方向，已经被塌方的钢铁、混凝土以及一堆不知名的、散发着五彩斑斓黑（主要是黑）和刺鼻恶臭的“陈年老料”混合物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别说追兵了，估计现在就算来只耗子都得戴防毒面具才能过去。 然而，代价也是惨重的。他自己被震得七荤八素，感觉五脏六腑都快变成一锅浆糊了。老马更是直接瘫在地上，抱着脑袋，翻着白眼，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是在祈祷还是在交代遗言。 唯一的好消息是，安雅还在他背上（虽然这“好消息”的重量差点没把他直接压趴下），除了因为震动而多覆盖了几层灰尘之外，状态似乎没有变得更糟，依旧保持着那种“冰美人睡美人混合版”的昏迷状态。 “咳咳……马……马大哥……你……你还活着没？”林昭焕一边咳嗽，一边试图把老马从地上薅起来。再不走，就算追兵被堵住了，光这空气里弥漫的“陈年毒气”都能把他们仨直接熏成标本。 老马被他晃悠了半天，总算缓过点劲儿来，但眼神依旧涣散，看着周围如同被哥斯拉踩过的惨状，哆哆嗦嗦地说道：“活……活着……俺的娘欸……刚才……刚才那是啥玩意儿炸了？咋……咋比鬼子扔的炮弹还厉害……” “呃……一点小小的化学反应，混合了点玄学催化剂，外加一点点人品爆发。”林昭焕含糊其辞，总不能跟他说自己拿个来历不明的蓝色小药瓶和一管道的陈年工业废料搞了个大新闻吧？“总之，后面的路是暂时堵死了。我们得……咳咳……赶紧想办法从前面走！” 他指了指甬道深处。虽然刚才的爆炸主要威力是朝后的，但也波及了前面。原本还算完整的钢铁甬道，此刻也是一片狼藉，不少地方的钢板都扭曲变形，甚至……有几处墙壁直接被炸塌了？！ “咚……咚……咚……” 那诡异的、如同巨大心脏跳动的声音，似乎因为刚才的爆炸而变得更加……清晰和……急促了？！每一次跳动，都让地面和墙壁传来轻微的震颤，仿佛那个“下面”的大家伙，被刚才的“送别礼炮”给彻底吵醒了，而且……好像还挺生气？！ 老马一听到这声音，刚恢复点血色的脸又“唰”的一下白了，腿肚子转筋，差点没又坐回地上：“它……它醒了！它真的醒了！俺们……俺们死定了……” “闭嘴！还没死呢！”林昭焕低吼一声，虽然他自己心里也发毛，但现在绝对不能怂！他强打精神，目光飞快地扫视着被炸得一塌糊涂的甬道，试图找到一条生路。 原路返回肯定不行，已经被堵死了。继续往前走？迎着那恐怖的心跳声和未知的危险？感觉跟主动跳进绞肉机也没啥区别。 就在他急得快要原地爆炸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被甬道侧壁上一处被炸开的豁口吸引了！ 那处豁口原本可能只是一些锈蚀比较严重的钢板连接处，被刚才的爆炸冲击波一震，直接撕裂开来，露出了后面……一个黑黢黢的、似乎并非甬道本身结构的……空间？！ “马大哥！你看那里！”林昭焕眼睛一亮，指着那个豁口。 老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是一愣。他常年守在这里，自以为对这附近了如指掌，却从未发现这钢铁甬道后面，竟然还别有洞天！ “这……这是……”老马也顾不上害怕了，凑过去，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芒（刚才爆炸居然没震坏这老古董手电筒，质量真好！）往里照了照。 豁口不大，仅容一人侧身钻入。里面黑漆漆的，似乎是一个……房间？或者……通道？墙壁不再是冰冷的钢铁，而是……某种粗糙的、带着天然纹理的……岩石？！而且，从里面隐隐约约，似乎透出一股……不同于甬道里阴冷潮湿的、更加古老、更加干燥、甚至……带着一丝微弱暖意的气息？！ 林昭焕心中一动！这感觉……有点熟悉！像是……某种天然的、未被污染的地脉气息？！ 难道……这钢铁甬道，是后来修建的，覆盖在了某个更古老的、天然形成的或者人工开凿的结构之上？！而刚才的爆炸，歪打正着，把这层“铁皮罐头”给炸开了？！ “管他是什么！先进去看看再说！”林昭焕当机立断。往前是心跳加速的未知恐怖，后面是毒气弥漫的绝路，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可能通往“桃花源”（虽然大概率不是）的豁口，不钻等什么？！ “可……可是……里面万一……”老马还是有些犹豫，他对未知的东西充满了恐惧。 “万一里面有暖气片和免费wifi呢？”林昭焕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然后不再废话，对老马说道，“帮我把安雅先送进去！快！” 老马虽然害怕，但看到林昭焕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咬了咬牙，上前搭手。两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中的安雅从豁口送了进去。 紧接着，老马也钻了进去。林昭焕最后，他看了一眼身后那被堵死的甬道入口，又听了听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咚咚”心跳声，打了个哆嗦，也一头钻进了那个未知的黑暗空间。 【墙壁里的悄悄话与冰美人的异动】 豁口后面的空间，果然别有洞天。 这里似乎是一条天然形成的、或者早期人工开凿的岩石通道。并不宽敞，仅容两人并行。空气确实比外面甬道干燥温暖许多，那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和化学药品味也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泥土和岩石的、略带点矿物腥气的味道。 老马的手电筒光柱在粗糙的岩壁上晃动，可以看到上面有一些模糊不清的、似乎是天然形成的彩色条纹，还有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像是……某种工具留下的刻痕？但年代极其久远，早已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这……这地方……俺从来没进来过……”老马的声音带着惊奇和不安，“以前……听老人说……这基地下面……好像……好像连着一个……‘老毛子’（早期对俄国人的称呼）来之前就有的……‘神仙洞’？都说是瞎传……” “神仙洞？”林昭焕心中一动。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地方，说不定真的大有来头！ 通道似乎是向上倾斜的。他们小心翼翼地往里走了大约几十米，那恐怖的“心跳声”竟然真的渐渐减弱、甚至消失了！仿佛被这岩石通道天然隔绝了一般！ “呼……总算……听不见那鬼动静了……”老马长长地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额头的冷汗。 林昭焕也感觉压力骤减，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他将安雅轻轻地放在铺着他那件破羽绒服（聊胜于无）的地面上，自己也靠着岩壁坐下，大口喘着粗气。 “看来……咱们是歪打正着，找到了一条‘安全通道’？”林昭焕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开始打量这个奇怪的岩石通道。 通道似乎还在向上延伸，看不到尽头。岩壁上那些人工开凿的痕迹越来越明显，甚至能看到一些极其古老的、完全不同于“光明”徽记风格的……符号？ 那些符号扭曲、抽象，带着一种原始、蛮荒的气息，有点像……某种象形文字？或者……萨满教的图腾？ 林昭焕心中一动，想起了昆石老人，想起了那些关于山神、关于“异族”的传说。难道……这里真的和黑河地区更古老的原住民文化有关？甚至……和当年封印“地火之心”的最初力量有关？ 就在他凝神研究那些符号的时候，一直昏迷的安雅，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安雅？！”林昭焕立刻将注意力转回她身上。 只见安雅的眉头紧紧蹙起，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她身上的寒气似乎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但与此同时……她体内似乎还有另一股力量在躁动？是那支“调和剂”残留的金色能量？还是……别的什么？ 更让林昭焕惊讶的是，安雅脖子上挂着的“玛瑙之泪”，此刻竟然散发出比之前更加温润、更加明亮的红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温暖的潮水，不断地涌入安雅的体内，似乎在努力地安抚、调和着她体内那冰火交织的混乱能量！ 而安雅手腕上那个之前已经黯淡无光的“霜月铃”，此刻竟然也……重新亮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银色光芒！并且开始……轻轻地震动起来？发出几不可闻的“叮铃”声？ 这是……好转的迹象？还是……更糟糕的预兆？！ 林昭焕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紧张地注视着安雅的变化，同时暗暗戒备。 就在这时，他怀里那个用符纸包着的金属碎片，也突然……微微发烫！并且指向了……通道更深处的方向？！ 而他手中紧握的“玄龙”罗盘，指针也开始剧烈地、但并非毫无规律地……旋转！最终，竟然……指向了岩壁上那些古老的萨满图腾符号中的一个！ 那个符号的形状……像是一颗……正在燃烧的心脏？！外面还环绕着一圈……冰霜般的纹路？！ 冰与火！心脏！封印？！ 林昭焕只觉得一道电流窜遍全身！难道……这岩石通道里，隐藏着关于封印核心，甚至关于“地火之心”本身的……关键线索？！ 他猛地站起身，不顾身上的伤痛，朝着罗盘指针指向的那个岩壁符号走去！ “娃娃！你干啥去？！”老马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林昭焕没有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个诡异的符号吸引了！他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但却异常纯净的“桑木”真气，小心翼翼地……触碰向那个符号！ 就在他指尖接触到冰冷岩壁的瞬间！ “嗡——！” 整个岩石通道，仿佛活了过来！ 墙壁上那些古老的符号，一个接一个地亮起了微弱的光芒！有代表火焰的赤红，有代表冰霜的银白，有代表大地的土黄，有代表森林的苍绿……无数的光点如同星辰般在岩壁上流淌、闪烁！ 紧接着，一阵极其古老、极其沧桑、仿佛穿越了万古岁月的……低语声，直接在林昭焕的脑海中响起！ 那并非任何一种他所知的语言，更像是一种……由无数意念、画面、情绪碎片组成的……信息洪流！ 他看到了……无尽的黑暗中，一颗如同太阳般炽热、狂暴的“心脏”在跳动，散发出毁灭一切的力量…… 他看到了……一群穿着兽皮、脸上涂着油彩、手持骨杖的先民，在冰天雪地中艰难地跋涉，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他看到了……天外陨石坠落，带来了奇特的金属和……冰冷的星辰之力…… 他看到了……一场宏大而惨烈的仪式，鲜血、冰霜、火焰交织，一个巨大的、由冰与火构成的锁链，缓缓缠绕上那颗狂暴的心脏…… 他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守护者的身影，世代相传，默默承受着冰与火的煎熬，对抗着来自黑暗的觊觎…… 他甚至……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穿着俄式服装的年轻女子（安娜？），和一个眼神充满痛苦与挣扎的男子（米哈伊尔？），在月光下争吵、决裂……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冲击着他的灵魂！ “呃啊——！”林昭焕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了！他猛地收回手，踉跄着后退，脸色惨白如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那短短几秒钟的接触，仿佛让他亲身经历了一遍从远古到近代的、关于这片土地、关于封印、关于守护者的……血泪史诗！ 信息量太大！太混乱！太震撼！ 但他也从中捕捉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了然，“封印……不仅仅是地火……还有……寒冰……两者……互相制约……又互相……渴望……” 他猛地看向还在痛苦挣扎、体内冰火能量冲突愈发激烈的安雅！ 他似乎……找到救她的方法了！或者说……一个极其危险的……平衡之道？！ 第25章 古道热肠与挪窝行动 林昭焕感觉自己刚刚用脑袋体验了一把“vr沉浸式五千年历史文化纪录片（超浓缩精华版）”，还是那种自带电击疗法和精神冲击特效的。他晃了晃依旧嗡嗡作响、仿佛有几百只蜜蜂在里面开演唱会的脑袋，看着眼前岩壁上那些渐渐隐去光芒、恢复了万古沉寂的古老符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赶紧跑！ 开什么玩笑？！ 刚才那信息大爆炸差点没把他cpu（大脑）给烧了！那些画面、那些低语，信息量大到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塞满了乱码的移动硬盘！虽然隐约抓住了点关于冰火相克、互相渴望的线索，似乎找到了点救治安雅的思路，但那思路怎么听怎么像是在两个随时会爆炸的核弹之间玩杂技！还是蒙着眼睛走钢丝的那种！ 他现在什么状态？血条濒危，蓝条告罄，精神力更是被榨得只剩个位数，估计连画个最简单的平安符都得手抖画成心电图！就这状态去尝试平衡安雅体内那堪比“冰火两重天能量大乱炖”的玩意儿？那不叫救人，那叫“买一送一，黄泉路上搭个伴”！ 不行！绝对不行！ 他林昭焕虽然有时候是有点冲动，有点爱作死（不然也不会跑到这鬼地方来），但他还没傻到拿自己和安雅的小命去赌那几乎为零的成功率！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林昭焕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句至理名言，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而坚定。什么狗屁平衡之道，什么狗屁关键线索，都先往后稍稍！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带着安雅，还有这个看起来知道点啥但胆子比兔子还小的老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找个绝对安全、能让他先喘口气、回回血蓝的地方再说！ “马大哥！”他猛地转头，看向还在因为刚才信息冲击带来的能量波动而有些瑟瑟发抖的老马，“别研究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立刻走！” “走？往……往哪儿走？”老马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前面……前面是啥都不知道……” “不知道也得走！”林昭焕斩钉截铁，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虽然他自己也虚得一批，全靠一口气撑着），“你忘了刚才那‘心跳声’了？忘了基地深处那个被吵醒的大家伙了？还有外面！天知道‘光明’那帮孙子有没有援兵！再不走，等他们把这儿一锅端了，咱们就真成‘惊喜盲盒’，等着被开奖了！” 他指了指依旧昏迷、但身上寒气和微弱金芒仍在交替闪烁的安雅：“还有她！她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我们必须尽快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昭焕这番话半是分析半是恐吓，总算把老马的神智给拉了回来。老马看着岩壁深处那未知的黑暗，又想了想刚才经历的种种恐怖，狠狠地打了个哆嗦，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好……好吧！俺……俺听你的！往……往上走！这条道儿……好像是往上走的！应该……应该有出口！”老马似乎想起了什么，指了指通道延伸的方向。 “那就好！”林昭焕精神一振，“事不宜迟！马大哥，还得麻烦你搭把手，帮我把她……”他指了指安雅。 然而，这一次，老马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娃娃……不是俺不帮你……是俺……俺这把老骨头……刚才被那玩意儿一震……估计……也撑不住了……” 他说着，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沫！显然，刚才的爆炸和能量冲击，对他这个看似普通的（？）老人也造成了不小的内伤！ 林昭焕：“……” 好吧，屋漏偏逢连夜雨，队友全是战五渣（除了昏迷的安雅暂时不好评价）。 他看着虚弱的老马，又看了看依旧昏迷、如同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冰火能量包”的安雅，再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那空空如也、只剩凉风吹过的丹田…… “奶奶的……”林昭焕忍不住骂了一句，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场困难模式的闯关游戏，而且系统还特别喜欢给他删档重来外加增加难度！ 但骂归骂，路还得走。 “行吧！”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悲壮的语气说道，“马大哥，你……你还能走吗？能走就跟紧我！我……我来背她！” 说着，他再次咬紧牙关，忍着浑身上下如同散架般的剧痛，极其费力地、将安雅重新背到了自己背上。 这一次，感觉比之前更沉了。不仅仅是因为他更加虚弱，更因为……安雅身上的寒气似乎更重了！隔着几层衣服，他都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仿佛要将他血液都冻僵的寒意！同时，她体内那股残留的金色能量（来自“调和剂”？）也时不时地爆发出一阵灼热感！让他感觉自己背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正在进行核聚变（还是冷核聚变？）的……大冰块？！ “老林啊老林，你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非得跟冰火两重天杠上了？”他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让安雅趴得更稳一些，也尽量……让那些要命的能量波动离自己的要害部位远一点。 他能感觉到，安雅的呼吸依旧微弱，但似乎……比刚才稍微平稳了一点点？脖子上的“玛瑙之泪”散发着持续的温润红光，如同一个尽职尽责的“恒温器”，努力地中和着她体内的寒气。而手腕上的“霜月铃”，虽然不再发出刺耳的警报，但依旧在极其轻微地、有节奏地……震动着？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不管了！先跑路再说！”林昭焕甩了甩头，不再多想，对老马招呼了一声，率先迈开沉重的脚步，沿着那条向上倾斜的、未知的岩石通道，艰难地跋涉而去。 【古道幽光，步步惊心】 这条岩石通道，比他们想象的要长，也要……诡异。 越往上走，空气越发干燥，温度也似乎在缓慢回升？虽然依旧寒冷，但至少不像下面甬道里那么阴冷潮湿了。 岩壁上那些古老的符号也变得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清晰。除了之前看到的那些类似萨满图腾的玩意儿，还出现了一些……更加抽象、更加复杂的几何图案？有点像是……某种星图？或者……阵法图？！ 林昭焕强忍着头痛，努力将这些图案记在心里。直觉告诉他，这些东西非常重要，很可能隐藏着关于封印、关于地火、甚至关于“光明”组织和守护者家族更深层次的秘密！ 老马跟在后面，举着手电筒，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阿布卡保佑”、“山神老爷显灵”之类的，显然是被这诡异的环境吓得不轻。 通道并非一成不变。时而宽敞如洞窟，可以看到一些巨大的、断裂的石笋或钟乳石（这地方以前难道是个溶洞？）；时而又狭窄如缝隙，需要侧身才能勉强通过。地上也开始出现一些……东西。 有散落的、早已腐朽的木头碎片，似乎是某种支撑结构或者……家具的残骸？ 有破碎的陶器瓦罐，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模糊的彩色图案。 甚至……还有几具蜷缩在角落里的、早已变成白骨的……人类骸骨？！ 这些骸骨的姿势各异，有的似乎是在睡梦中死去，有的则保持着挣扎或惊恐的姿态！他们的衣物早已腐烂殆尽，但从骨骼的形态来看，似乎……并非现代人？更像是……古代的原住民？或者是……更早时期的什么人？！ “马……马大哥……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林昭焕看着那些白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冒上来，声音都有些发颤。这地方，感觉比下面的废弃基地还要邪门啊！ “俺……俺也不知道啊……”老马的声音也带着哭腔，“俺就在上面那层看门……从来……从来不知道下面还有这么个……鬼地方……” 林昭焕心中疑窦丛生。这条通道，显然隐藏着一段被尘封的历史。那些骸骨，那些符号，那些人工开凿的痕迹……都说明这里曾经有人长期生活、活动过！他们是谁？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和地下的封印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他思绪纷飞的时候，背上的安雅突然轻轻动了一下！ 林昭焕瞬间紧张起来！“安雅？你醒了？” 没有回应。安雅依旧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但她原本紧蹙的眉头，似乎稍微舒展了一些？脸上那不正常的青灰色也似乎淡了一点点？ 更奇怪的是，她手腕上的“霜月铃”，震动的频率似乎……加快了？而且，那微弱的银色光芒，似乎在与岩壁上某些特定的、与冰霜相关的符号……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共鸣？！ 而林昭焕脖子上的“玛瑙之泪”，也散发出更加温润的红光，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这……这是…… 林昭焕心中一动！难道……这条通道本身，或者说，通道岩壁上残留的这些古老符号和能量印记，正在潜移默化地……帮助安雅调和体内的力量？！ 这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他强忍着激动，更加仔细地观察着岩壁上的符号，试图找到更多与冰、火、心脏、锁链等相关的图案，同时脚步也下意识地放慢了一些，希望能让安雅在这种奇特的环境里多“吸收”一会儿“地气”（？） 然而，就在他们沉浸在这种“意外疗伤”的惊喜（或者说惊吓）中时，走在前面的老马突然“妈呀”一声怪叫，手电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连滚带爬地往后退，脸上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怎么了？！”林昭焕心中一紧，连忙抬头向前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通道似乎到了尽头！ 那里并非什么出口，而是一个……更加宽阔的、如同天然溶洞般的巨大石窟！ 石窟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用不知名黑色岩石雕琢而成的、高达数米的……诡异雕像？！ 那雕像的造型极其古老、极其抽象，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仿佛是无数扭曲的肢体和痛苦的面孔强行糅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充满了邪恶、混乱和……绝望的气息！ 而在雕像的脚下，地面上，赫然刻着一个……比之前在废弃小院看到的更加庞大、更加复杂、更加令人心悸的……血色法阵！！！ 法阵的线条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着，散发出幽幽的红光！法阵的中心，似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或者……祭坛？！从里面不断散发出……微弱但清晰的……“咚咚”心跳声！！！ 他们……竟然一路走到了……那个发出心跳声的玩意儿的老巢？！ 更让林昭焕亡魂大冒的是！ 在雕像的周围，以及石窟的墙壁阴影里……影影绰绰，似乎……站着几个……穿着同样黑色作战服的身影？！ 他们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林昭焕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的、属于“光明”组织的灰色气息！ 以及……他们手中，那已经抬起，并且……对准了他们入口方向的……能量武器！！！ “不好！是陷阱！！！”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天灵盖一直凉到了脚后跟！ 第26章 蹦迪的心脏与强行开挂的风险 林昭焕现在的心情，大概就跟一只刚从捕兽夹里挣脱出来、结果一头撞进了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里的狐狸差不多——绝望中带着点“我靠不是吧又来？！”的抓狂。 眼前这场景，简直就是恐怖片经典桥段大合集：阴森诡异的巨大石窟，散发着不祥红光的血色法阵，中央那个还在“咚咚”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跟你摇花手的神秘心脏（或者坑洞？），再加上周围一圈如同鬼影般站桩输出（虽然还没开火）的黑衣人…… 这配置，别说他现在是个残血空蓝的脆皮法师了，就算是他满状态，估计都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这帮“惊喜派对”爱好者塞牙缝的。 跑？往哪儿跑？身后是同样诡异的岩石通道（天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别的惊喜），前面是黑洞洞的枪口（或者能量炮口？），脚下是随时可能喷发岩浆（或者别的啥玩意儿）的法阵……这简直是360度无死角的花式作死现场！ 旁边的老马已经彻底吓傻了，瘫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连“阿布卡保佑”都念不出来了，估计大脑已经因为恐惧而强制关机了。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那快要变成一锅粥的脑袋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慌也没用！只能死得更快！ 他飞快地扫视着整个石窟，大脑如同超频的cpu般疯狂运转，试图从这绝境中找出那么一丝丝……哪怕只有头发丝那么细的生机！ 敌人的站位很有讲究，隐隐封锁了所有可能的退路，而且彼此之间似乎有能量连接，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包围阵？看来是训练有素。 中央的雕像，造型诡异，散发着混乱邪恶的气息，但似乎……并没有直接的攻击性？更像是一个……图腾？或者……某种能量放大器？ 脚下的血色法阵，红光涌动，线条如同活物般蠕动，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能量的潮汐涨落。这玩意儿绝对是关键！但也是最危险的！贸然靠近，估计直接被吸成人干！ 等等！ 林昭焕的目光猛地定格在自己背上……依旧昏迷不醒、但身上冰火二气冲突愈发明显的安雅身上！ 他想起了之前在通道里，安雅的“霜月铃”似乎与岩壁上的冰霜符号产生了共鸣！而他脖子上的“玛瑙之泪”也发出了更强的暖意！ 这里……这个石窟……这个法阵……这个雕像……还有那个“心跳”……它们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深刻的联系！与地火有关！与寒冰有关！与守护者血脉有关！ 安雅体内的力量失控，是因为冰与火的冲突。而这里，恰恰是一个冰与火（或者说，地火与某种对应力量）交织、碰撞、甚至可能被强行融合（看那邪恶法阵的样子）的……核心地带？！ 一个极其疯狂、极其大胆、成功率比他之前引爆“库塔之眼”还要低、简直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跳探戈的计划，再次在他脑海中成型！ 既然安雅体内的能量失控是因为不平衡……那如果……我能利用这里的环境，或者这个法阵本身的力量，强行给她……再加点料呢？！ 不是去调和，不是去压制！而是……反其道而行！既然冰火冲突让她痛苦，那就……让这场冲突来得更猛烈些吧！以毒攻毒！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要……强行激发安雅体内那属于守护者的“寒冰之力”！让它与那同样被法阵引动、在她体内肆虐的“地火”（或者调和剂残留的金色能量）发生更剧烈的碰撞！ 然后……赌！ 赌安雅的守护者血脉足够强大，能够在极致的冲突中找到新的平衡点！ 赌这个诡异的法阵和雕像，会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爆发所干扰甚至破坏！ 赌那些“光明”组织的黑衣人，会被这“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这已经不是在玩火了，这简直是在抱着核弹跳火山口！ 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有可能打破僵局、博取一线生机的办法了！ “安雅……对不住了……是死是活……就看咱俩的命了……”林昭焕心中默默念叨了一句，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他不再犹豫！ “动手！”几乎就在对面的黑衣人即将开火的瞬间，林昭焕猛地爆发出一声怒吼！ 但他吼的不是敌人，而是……对着自己背上的安雅！ 他没有放下安雅，反而将她背得更紧！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如果他们有表情的话）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竟然……主动朝着那个散发着不祥红光、还在“咚咚”跳的血色法阵中央……冲了过去！！！ “疯子！！！”为首的黑衣人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低吼！他们显然没想到林昭焕会做出如此自杀般的举动！手中的能量武器下意识地就想开火！ 但已经晚了！ 林昭焕的速度快如闪电（回光返照式的爆发）！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法阵的边缘！ 而就在他踏入法阵范围的一刹那！ “嗡——！！！！！” 整个石窟猛地一震！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 血色法阵的光芒瞬间暴涨！如同沸腾的岩浆般汹涌澎湃！那“咚咚”的心跳声也骤然加速，如同疯狂擂响的战鼓！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灼热吸力，猛地作用在林昭焕和安雅身上！要将他们拖入法阵中心的那个黑暗坑洞！ 与此同时！林昭焕背上的安雅，仿佛受到了这股灼热吸力的强烈刺激！她体内那原本就被压抑到极致的寒冰之力，如同被点燃引线的炸药桶，瞬间爆发！！！ “——！！！！！” 一声更加尖锐、更加恐怖、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无声嘶鸣，从安雅（或者说，她体内那股力量）身上爆发出来！ 以她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纯粹到极致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绝对零度寒流，如同海啸般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冰与火！法阵的灼热吸力与安雅的极寒爆发！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力量，在狭小的石窟内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灾难性的碰撞！！！ “咔嚓！咔嚓嚓——！！！” 首当其冲的，是那些站在石窟边缘的黑衣人！ 他们刚刚举起的能量武器瞬间被寒流冻结、崩裂！身上的“暗影”作战服虽然有一定的防护能力，但在这种等级的极寒冲击下，也如同纸糊的一般迅速凝结、碎裂！ 几个靠得最近的黑衣人，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接被冻成了栩栩如生（如果忽略掉脸上那极度惊恐扭曲的表情的话）的冰雕！然后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砰”的一声碎裂开来，化作漫天冰屑！ 稍微靠后一点的几个，虽然勉强启动了能量护盾，但也仅仅支撑了不到一秒钟！护盾如同肥皂泡般破灭，紧接着他们的身体也迅速被冰霜覆盖、冻结、然后……步了同伴的后尘！ 只有为首那个黑衣人，实力似乎更强一些，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类似护身符或者徽章的东西（又是那个“光明”徽记？！），将其捏碎！一道灰色的、如同实质般的能量护罩瞬间将他包裹！ 即便如此，在那恐怖寒流的冲击下，灰色护罩也剧烈地闪烁、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整个人也被冻得连连后退，撞在石窟的墙壁上！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 而另一边，那个矗立在石窟中央的诡异雕像，在冰与火的剧烈冲突中，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它那由黑色岩石构成的表面，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会崩塌！ 至于林昭焕和安雅……他们正处于风暴的中心！ 林昭焕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两块高速对撞的磨盘夹在了中间！一边是能把他烤成人干的灼热吸力，一边是能把他冻成冰渣的极寒爆发！他身上的“玛瑙之泪”红光狂闪，勉强护住了他的心脉，但那恐怖的能量冲击还是让他七窍流血，意识都开始模糊！ 但他死死地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维持着背负安雅的姿势！他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 安雅的状态更加诡异！她依旧双目紧闭，但身体却在剧烈地颤抖！身上的寒气如同实质般向外喷发，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但与此同时，她体内似乎也有一股金色的、灼热的力量在顽强地抵抗、甚至……融合？！ 冰与火，在她体内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极其危险的……临界点！ 就在林昭焕感觉自己和安雅都要被这恐怖的能量撕碎的时候！ 异变……再次发生！ 那个矗立在中央的诡异雕像，似乎终于承受不住这冰火能量的剧烈冲击，“咔嚓”一声脆响，从中间……裂开了！！！ 随着雕像的裂开，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沧桑、仿佛来自时间尽头的……叹息声，幽幽地回荡在石窟之中。 紧接着！雕像裂开的缝隙中，猛地爆发出万丈光芒！！！ 那光芒……既非炽热的赤红，也非冰冷的银白，而是一种……极其纯净、极其柔和、仿佛蕴含着生命与创造本源的……翠绿色！！！ 翠绿色的光芒如同温暖的潮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石窟！ 所过之处，血色法阵的红光如同遇到了克星般迅速黯淡、消散！那恐怖的灼热吸力也随之消失！ 安雅身上爆发出的极寒之气，在接触到这翠绿光芒的瞬间，也仿佛遇到了母亲的怀抱般，迅速平息、收敛，融入了她的体内！她脸上痛苦的神情渐渐舒缓，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红润，连呼吸都变得平稳悠长起来！ 而被冻结成冰雕的那些黑衣人残骸，以及周围的冰霜，则在这翠绿光芒的照耀下，如同遇到了春日暖阳般，迅速消融、净化，最终化作点点光斑，消散在空气中…… 只有那个为首的黑衣人，他身上的灰色护罩在翠绿光芒的冲击下彻底破碎！他惨叫一声，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般，身体冒出阵阵黑烟，狼狈不堪地朝着石窟的某个阴暗角落逃窜而去，瞬间消失不见！显然也受到了重创！ 至于林昭焕…… 当那翠绿色的光芒笼罩在他身上时，他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和舒适感传遍全身！仿佛浸泡在最纯净的生命之泉中！他身上的伤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消耗殆尽的真气和精神力也在飞速恢复！甚至连右肩那困扰他多年的旧伤，都传来一阵阵酥麻温热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修复、被净化！ “这……这是……”林昭焕目瞪口呆地感受着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 雕像里面……竟然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力量？！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难道……这才是封印真正的核心？或者……是某种……与地火和寒冰都不同的……第三种力量？！ 就在他震惊莫名的时候，背上的安雅，悠悠转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浅褐色的眼眸中，不再是之前的空洞或迷茫，而是恢复了清澈和灵动，甚至……比以前更加深邃，仿佛蕴含了某种……古老的智慧？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昭焕，脸上露出了一个虚弱但温柔的笑容。 “林昭焕……”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充满了暖意，“你……又救了我一次……” 然后，不等林昭焕回答，她似乎耗尽了力气，脑袋一歪，靠在他宽阔（虽然现在伤痕累累）的后背上，再次……沉沉睡去。但这一次，她的呼吸平稳，脸色红润，像个安睡的婴儿。 林昭焕感受着背上传来的温软和均匀的呼吸，以及那股淡淡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清香，心中那根最柔软的弦，仿佛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片狼藉但又充满了奇异生机的石窟，看着那裂开的、散发着柔和绿光的雕像，再看看自己几乎痊愈的伤势和充盈的力量…… 他知道，事情……似乎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巨大转机！ 第27章 猫捉老鼠升级版与快递上门的惊喜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刚经历完“删档内测”又被gm（游戏管理员）偷偷开了个“满血满蓝原地复活+限时属性buff”挂的玩家。 体内那原本空空如也、只剩下西北风在打转的丹田，此刻正充盈着一股温暖、浩瀚、充满了勃勃生机的翠绿色能量！这股能量如同最醇厚的佳酿，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和五脏六腑，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伤痛。甚至连右肩那个堪称“天气预报员”的陈年旧伤，都暖洋洋的，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了！ 精神力也前所未有的饱满清明，仿佛刚刚睡足了三天三夜，还顺带做了个“宇宙漫游”级别的深度spa。炁视能力更是提升了一个档次，眼前世界的能量流动纤毫毕现，连空气中飘浮的细微尘埃所携带的微弱信息都能捕捉到一二！ “我靠……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体验卡吗？还是限时的？”林昭焕活动了一下筋骨，听着骨节发出的噼啪脆响（这次是充满力量感的，不是快散架的那种！），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因为一路奔波和战斗而变得脏兮兮、还沾着血迹和“熊粪粉”残留物（呃……）的手，用力握了握拳。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这感觉……太爽了！简直想让他现在就冲出去，找到那个装神弄鬼的“影卫”和那个变态“环卫工”，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一百遍啊一百遍！ 不过，冲动是魔鬼。他还没忘记正事。 他小心翼翼地将背上已经陷入安稳沉睡（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红晕？错觉吧？）的安雅放下来，让她靠在相对干净的岩壁上，又把那件被能量冲击波撕扯得更破烂的军绿毯子给她盖好。 看着安雅恬静的睡颜，林昭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虽然这次的“开挂”体验拜她所赐（更准确地说，是拜那个裂开的雕像所赐），但他绝不会忘记，是安雅一次又一次地在关键时刻保护了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这份情，他记下了。 “放心吧，睡一会儿，等我回来。”他低声对着熟睡的安雅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然后，他站起身，目光转向了石窟那个阴暗的角落——刚才那个为首的黑衣人重伤逃窜的方向！ 这家伙，绝对不能放过！ 他是目前唯一活捉（或者说，活追）的“光明”组织成员！而且看他之前的反应和装备，地位肯定不低！他身上，一定有关于这个组织、关于他们的计划、甚至关于如何彻底解决“地火之心”和“库塔”问题的关键情报！ 更重要的是，趁他病，要他命！这家伙刚才可是差点要了他们俩的小命！现在他重伤逃跑，正是痛打落水狗……啊不，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最佳时机！ “马大哥！”林昭焕转头看向旁边还在怀疑人生的老马，“你怎么样？还能动不？” 老马被他一喊，一个激灵，总算回过神来，看着状态好得不像话（甚至有点精神亢奋？）的林昭焕，又看了看旁边安睡的安雅，再看看周围一片狼藉的景象，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碾压。 “俺……俺没事……就是……有点晕……”老马扶着墙站起来，腿肚子还有点软。 “没事就行！”林昭焕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十足，差点没把老马拍趴下），指着安雅说道，“马大哥，接下来得麻烦你了！你找个更隐蔽安全的地方，把她……把这位姑娘藏好！千万千万别让人发现了！尤其是……别让‘光明’的人找到！” 他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之前“拾荒”捡来的、相对完整的“暗影”作战服碎片，塞给老马：“用这个……盖在她身上试试？也许能稍微隔绝点气息。”（虽然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纯属死马当活马医） “然后呢？你……你要去哪儿？”老马看着林昭焕眼中那跃跃欲试的、堪比饿狼看到小绵羊的光芒，心里有点发毛。 “我去去就回！”林昭焕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我去……送个‘快递’，顺便……收点‘利息’！” 说着，他不再理会老马那见了鬼似的表情，转身就朝着那个黑衣人逃窜的角落冲了过去！ 【追踪！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互换？】 那个角落里，果然留下了一些痕迹。 地面上有几滴暗红色的、带着冰冷灰色气息的血迹（看来伤得不轻）。空气中也残留着一丝微弱但清晰的、属于“光明”组织那种特有的、冰冷死寂的能量波动。 最重要的是，墙壁上，有一个被强行撞开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裂缝？！裂缝后面黑漆漆的，似乎通往另一条未知的通道！ “嘿！还真有‘秘密通道’？！”林昭焕眼睛一亮。看来这帮家伙对这里也很熟啊！ 他毫不犹豫，立刻钻进了裂缝！ 裂缝后面的通道，比之前的岩石通道更加狭窄、更加原始，完全就是天然形成的岩石缝隙，有些地方甚至需要匍匐前进。空气也更加污浊，带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若有若无的硫磺味？ 林昭焕此刻状态全满，精神力高度集中，炁视能力发挥到极致。他能清晰地看到，前方不远处，那股属于敌人的灰色能量波动，虽然在竭力收敛，但依旧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明显（当然，是带着恶臭和杀气的那种萤火虫）。 “想跑？没门儿！”林昭焕冷笑一声，速度陡然加快！ 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开了“无限体力”和“自动导航”挂的超级猎人！身体轻盈得不像话，真气在经脉中奔腾不息，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前所未有的敏锐！ 前面那个逃窜的黑衣人显然也察觉到了身后的追兵，速度也开始加快，并且……开始使绊子了！ “轰隆！” 林昭焕刚追到一个拐角，头顶突然掉下来几块巨大的落石！显然是对方触发了某种简易的陷阱！ “雕虫小技！”林昭焕不闪不避，右拳凝聚起翠绿色的、充满了生机与力量的光芒，猛地向前轰出！ “嘭！” 落石如同豆腐般被轰得粉碎！ “嗯？这力量……”林昭焕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那翠绿光芒不仅能疗伤，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破坏力？！而且……似乎还带着某种……克制土石的效果？（木克土？） 还没等他细想，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嗤嗤”的声响！数道无声无息的灰色气刃从黑暗中射出，刁钻地封锁了他所有前进的路线！ 是那个家伙的攻击！他竟然还有余力反击？！ “来得好！”林昭焕不惊反喜！他现在正愁一身力气没处使呢！他身形一晃，脚下踩出玄奥的步法（比之前的禹步更加流畅自然），如同穿花蝴蝶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大部分气刃！ 对于实在避不开的一两道，他直接用凝聚着翠绿光芒的手掌硬接！ “滋啦——！” 灰色气刃撞在翠绿光芒上，如同冰雪遇到了烙铁，发出一阵刺耳的消融声，瞬间溃散！而林昭焕的手掌，仅仅是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麻痹感，瞬间就被体内奔腾的生机能量给驱散了！ “卧槽！这挂……开得有点猛啊！”林昭焕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翠绿能量简直就是那灰色死寂能量的克星！ 看来，之前那个雕像里隐藏的，绝对是某种极其牛逼的、代表着“生”的力量！或许……就是与“地火之心”（代表毁灭与狂暴？）相对的……“生命之核”？！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让林昭焕更加兴奋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次冒险可就赚大发了！ 他信心爆棚，速度更快，紧紧咬着前方那道越来越慌乱的灰色气息，穷追不舍！ 两人一追一逃，在这如同迷宫般、充满了未知危险的地下通道里，上演了一场升级版的“猫捉老鼠”游戏。只不过，这一次，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似乎……悄然发生了互换！ 那黑衣头目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个原本应该重伤垂死的小子，不仅没死，反而像是磕了十斤兴奋剂一样，越追越猛！而且……他身上那股该死的翠绿色能量，对自己有着极其强烈的克制作用！每一次接触，都让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流失、身体在崩溃！ “不……不可能……那明明是……‘源生之息’……怎么会被一个凡人……”黑衣头目心中充满了惊骇和不解！但他没时间多想，只能亡命奔逃！ 他不断地触发陷阱，释放干扰能量，甚至……不惜燃烧自己的本源力量来加速！ 但林昭焕就像个不知疲倦的猎犬，死死地咬住他不放！而且，仗着自己现在“皮厚血多蓝无限”（自认为），时不时还用翠绿能量远远地给他来上那么一下，“滋啦”一声，虽然未必能造成致命伤害，但绝对能让对方恶心半天，速度也因此慢了下来。 “嘿嘿！跑啊！你再跑啊！”林昭焕一边追，一边在心里得意地哼哼，“让你丫刚才追杀老子！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吧！” 追逐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林昭焕感觉），前方的通道豁然开朗！ 他们……似乎冲出了那片天然的岩石通道区域，再次进入了一个……人工建造的空间！ 这是一个……更加巨大的地下穹顶结构！比之前的锅炉房、实验室都要庞大得多！穹顶极高，看不到顶，四周的墙壁是用某种黝黑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奇特材料砌成的，上面布满了复杂的、如同电路板般的能量纹路，还在微微发光！ 整个空间里，充斥着一股强烈的、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以及……更加清晰、更加响亮的…… “咚！咚！咚！咚！” 心跳声！！！ 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每一次跳动，都让空气为之震颤！让林昭焕的心脏也随之狂跳！ 而在穹顶的正下方，地面上，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如同陨石坑般的深渊！！！ 深渊边缘，建造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由黑色金属和不知名晶体构成的……环形平台？！平台上矗立着数根巨大的、如同方尖碑般的黑色石柱，石柱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与“光明”徽记同源的黑暗符文！这些符文正散发出浓郁的灰色能量，如同锁链般，一端连接着平台，另一端……则深深地探入了下方的无底深渊之中！！！ 这……这里难道就是……整个地下基地的核心？！是“光明”组织操控一切、汲取能量、冲击封印的总控制室？！ 那个逃窜的黑衣头目，一冲进这个空间，就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环形平台冲了过去！他的目标似乎是……平台中央某个类似控制台的装置！ “想求援？还是想引爆什么玩意儿？没门儿！”林昭焕眼中寒光一闪，速度再次爆发！他后发先至，抢在黑衣头目冲上平台之前，一记凝聚着翠绿能量的掌刀，狠狠劈向了他的后心！ “噗——！” 黑衣头目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前扑倒！他身上的灰色能量护罩早已在之前的追逐中消耗殆尽，林昭焕这全力一击，直接震碎了他的内脏！ 他挣扎着想回头，想看清到底是什么人坏了他的好事，但最终只是徒劳地伸了伸手，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搞定！收工！”林昭焕长长地舒了口气，走上前去，踢了踢地上的尸体（这次是真的尸体了，没再化成灰），确认死透了。 他弯下腰，开始熟练地……呃，进行“战后物资清理”。 然而，就在他准备伸手去摘下对方脸上的面具，看看这家伙到底长啥样的时候。 异变……又双叒叕发生了！ 只见那黑衣头目的尸体，突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迅速干瘪、萎缩！皮肤变得如同焦炭般漆黑！然后……“噗”的一声轻响，竟然……化作了一滩真正的……灰烬？！连带着他身上的作战服和所有装备，都一起化为了乌有！ 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如同u盘一样的东西？！ 林昭焕：“……” “我靠！还带死后自毁程序的？！要不要这么专业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感觉自己辛辛苦苦追了半天，结果……就捡了个u盘？！ 他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个黑色的“u盘”，入手冰凉，材质不明，上面没有任何接口或按钮，只有一个……依旧清晰可见的“光明”徽记。 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难道是……存储关键信息的“黑匣子”？！ 就在他拿着“u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 “咚！！！” 脚下那个巨大的深渊之中，猛地传来了一声比之前所有心跳声都要响亮、都要沉重、都要……充满愤怒的……咆哮！！！ 紧接着！整个地下穹顶开始剧烈地摇晃！环形平台上的黑色石柱光芒狂闪！那些探入深渊的灰色能量锁链也开始疯狂地绷紧、震颤！仿佛……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要从下面……出来了！！！ 第28章 黑科技u盘与心跳的摩斯密码 林昭焕现在感觉自己就是那个传说中“好奇心害死猫”的猫本尊，而且还是那种刚被从九条命里打掉了八条半、正颤巍巍站在悬崖边上、脚底下还他娘的是个不定时炸弹的那种！ 脚下那个巨大深渊里传来的愤怒咆哮（虽然没声音，但那威压简直震耳欲聋！）和越来越剧烈的“咚咚”心跳声，如同死神的催命鼓点，敲得他小心肝儿一颤一颤的。整个地下穹顶都在摇晃，头顶上簌簌地往下掉灰，感觉下一秒这地方就要光荣地完成它的历史使命，顺便把他也一起打包埋了。 跳下去跟那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心脏”兄贵（？）打个招呼？ 林昭焕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个馊主意中的馊主意！他现在状态虽然恢复了，但刚才那翠绿能量带来的“限时buff”似乎正在消退，体内力量虽然充盈，却不像之前那么“无敌”了。而且，能让“光明”组织如此大费周章、还搞出个灰色锁链捆着的玩意儿，用屁股想都知道绝对是“史诗级”起步，他现在这点微末道行冲下去，估计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直接就被那“心跳”给震成肉泥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手里这个从敌人身上爆出来的“装备”——那个漆黑的、带着“光明”徽记的、疑似u盘（但绝对不是普通u盘）的玩意儿，到底是个啥！ 说不定，里面就藏着这个鬼地方的地图、敌人的老巢坐标、甚至是……某个能让下面那个“暴躁老哥”安静下来的“摇篮曲”乐谱？（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人总得有点梦想不是？） “时间紧迫，争分夺秒！”林昭焕也顾不上形象了，直接一屁股坐在相对干净（其实也全是灰）的地面上，将那个黑色“u盘”捧在手里，开始了他的“开盲盒”之旅。 这玩意儿入手冰凉，材质非金非玉，有点像某种高密度的合成材料，表面光滑，没有任何缝隙或接口。唯一的标识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光明”徽记，此刻似乎还在微微散发着极其黯淡的灰色光芒。 “没接口……难不成是无线传输？还是……声控？芝麻开门？”林昭焕试探着敲了敲，又对着它小声念叨了几句，结果那玩意儿屁反应没有，依旧像块高冷的板砖。 “靠！难不成还得滴血认主？”林昭焕撇撇嘴，他可不想跟这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数的玩意儿扯上血缘关系。 他尝试着将一丝真气缓缓注入其中。这一次，他的真气没有像之前探查敌人尸体残留物那样被排斥或吞噬，而是……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翠绿色的生机能量似乎对这东西完全不起作用。 “怪了……”林昭焕皱起了眉头。这玩意儿难道是个纯粹的“物理”存储器？不带能量属性的？ 他又尝试着用精神力去探查。这一次，终于有了点反应！ 当他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接触到那个“光明”徽记时，他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冰冷、带着某种……类似于“权限验证”意味的能量波动！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防火墙，阻止着他的精神力深入。 “嘿！还加密了？！”林昭焕来了兴趣。越是这样，越说明里面有料！ 他集中精神，不再试图强行突破，而是……模拟！ 他回忆着之前感受到的那个“环卫工”小李身上的、以及那些黑衣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特有的、冰冷死寂的灰色气息波动频率！然后，他极其小心地，用自己的精神力，模拟出了一缕极其相似的波动，缓缓地……再次触碰向那个徽记！ 这是一个极其精妙的操作，需要对能量波动有着极高的敏感度和控制力。幸好，林昭焕刚刚经历过“源生之息”的洗礼，精神力大涨，控制力也提升了不少。 果然！ 这一次，那道无形的“防火墙”似乎没有再阻拦！那个“光明”徽记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识别到了“自己人”的气息！林昭焕的精神力如同得到了许可的访客，顺利地……渗透了进去！ “成了！”林昭焕心中一喜！ 然而，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的精神力刚刚进入那个“u盘”内部，就被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冰冷混乱的信息洪流给淹没了！！！ 无数的画面、数据、指令、坐标、人员名单、实验报告、加密通讯记录……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入他的识海！信息量之大，结构之复杂，内容之黑暗，让他感觉自己的大脑瞬间变成了一个被塞爆了的垃圾场！ “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双手抱住头，感觉脑袋快要炸开了！ 这玩意儿根本不是什么u盘！这他娘的是一个……经过特殊加密和压缩的……数据库？！而且里面塞的东西……估计够写几百本《第三类接触》外加几千本《黑暗圣经》了！ 他强忍着剧痛，试图从这混乱的信息洪流中筛选出有用的东西！ 他看到了……关于这个地下基地的建造图纸！果然极其庞大复杂，如同一个深入地底的蚁巢！而且……似乎真的连接着黑龙江的江底？！ 他看到了……关于“血涡阵”的详细设计原理和能量转换公式！那玩意儿果然是用来转化生命力和特殊能量，制造“阴火”的！而且……似乎还需要特定的“祭品”才能达到最大效率？！（林昭焕感觉后背发凉） 他看到了……关于“库塔”的研究报告！“光明”组织竟然一直在试图捕捉、研究甚至……控制这些冰鬼？！他们似乎认为库塔是“圣火”的伴生品，蕴含着某种特殊的“寒冰本源”之力？！那个“库塔之眼”也是他们早期实验的失败产物？！ 他看到了……大量的人员名单和调动指令！涉及到黑河、赤塔、甚至……更遥远的地方？！那个“环卫工”小李，代号似乎是“灰石”？是这个区域的……监察者？！地位相当高？！ 他还看到了……一些关于“守护者”家族的研究记录！包括他们的血脉特征、力量属性、传承方式……甚至……还有一些极其残酷的……活体实验报告？！（林昭焕看得睚眦欲裂！） 信息太多！太混乱！太黑暗！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正在被这庞大的信息流快速消耗、污染！他必须尽快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退出来！否则……他可能会被这些信息彻底同化，变成一个……只知道执行指令的……“光明”傀儡？！ 出路！地图！离开这里的路线！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搜索着与“出口”、“通道”、“逃生”相关的关键词！ 终于！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工程图纸和巡逻路线图中，他找到了！ 一张……相对清晰的、标注着紧急疏散路线的……基地内部地图！！！ 地图显示，除了他们进来的那条（已经被炸毁的）废料管道入口，以及刚才那个黑衣头目想逃跑结果被他堵住的裂缝通道（似乎是通往更深层的实验区？），还有……第三条路！！！ 就在这个巨大穹顶空间的……侧面！一个伪装成通风管道的……垂直升降井？！似乎可以直接通往……地面？！而且……出口的位置，好像就在……黑龙江边一个早已废弃的……旧码头仓库附近？！ 就是这里！！！ 林昭焕心中狂喜！找到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这张地图牢牢记在心里，然后退出这该死的信息洪流时！ “咚——咚——咚——咚——！！！！” 脚下深渊里的“心跳声”骤然变得无比狂暴！！！如同千万面战鼓同时擂响！整个地下穹顶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的裂纹在墙壁和天花板上蔓延！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坍塌！ 同时！一股更加恐怖、更加纯粹、仿佛来自世界诞生之初的……原始愤怒和毁灭意志，如同海啸般从深渊中喷涌而出！！！直接冲击着林昭焕的识海！ “噗——！！！” 林昭焕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精神力瞬间溃散！与“u盘”的连接也被强行切断！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被撕裂了！ “下面……下面的东西……彻底……醒了！！！”他眼中充满了惊骇！这股意志……太可怕了！绝对不是他能抗衡的！ 必须立刻离开！！！ 他强忍着灵魂撕裂般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抓起那个已经不再发光的黑色“u盘”（里面的信息大概是单向读取的？），踉踉跄跄地朝着地图上标注的那个“通风管道”升降井方向冲去！ 然而，他还没跑出几步！ “咔嚓——轰隆隆——！！！” 他前方的地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向上隆起！崩裂！ 紧接着！一只……或者说，一根？……巨大无比的、完全由暗红色岩浆和黑色晶体构成的……恐怖“触手”？！猛地从地底深渊中钻了出来！！！ 那“触手”直径足有数米粗！表面流淌着炙热的岩浆，散发出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顶端则凝聚着如同黑曜石般、闪烁着邪异红光的晶体尖刺！它带着无与伦比的毁灭气息，如同破土而出的远古魔龙，狠狠地朝着林昭焕……以及他所在的这个方向……横扫而来！！！ 第29章 老马的退休金与最后的导航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被扔进巨型搅拌机里的番茄——上下翻飞，晕头转向，而且下一秒就可能被搅成一滩烂泥。 那根从地底深渊里钻出来的、堪比哥斯拉尾巴的暗红色岩浆触手，带着焚毁一切的恐怖高温和毁灭意志，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横扫而来！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岩石融化，连光线都仿佛被吞噬了！ 他想跑，但双腿如同灌了铅，根本挪不动！那股来自深渊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吨海水般将他死死压在原地！他甚至能闻到自己头发被高温燎焦的味道！ “完了……芭比q了……这次真要成烤串了……”林昭焕心中一片冰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自己是会被先烤熟，还是先被那玩意儿拍成肉饼……好像哪个结局都不怎么美妙。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极其不合时宜的、带着点破锣嗓子味的……怒吼，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狗日的‘红毛怪’！还敢出来作妖？！吃俺老马一记‘退休金’！！！” 林昭焕：“？？？” 他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一直像个受惊鹌鹑般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起来随时可能吓晕过去的老马，此刻竟然……站了起来？！ 而且，他不再是之前那副老实木讷、唯唯诺诺的样子！他佝偻的腰杆挺得笔直！那双原本有些呆滞浑浊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一种极其复杂、仿佛积压了半个世纪的……怨恨与决绝！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也再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一种……豁出去的疯狂！ 更让林昭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是！ 老马手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二战时期苏军用的那种……老式反坦克手雷？！还是拉了弦的那种？！ “我靠！马大哥？！你……你哪儿来的这玩意儿？！”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以每秒一百迈的速度崩塌！这老哥不是个看大门的吗？！怎么随身携带大杀器的？！ “嘿嘿……”老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笑容里带着点憨厚，但更多的是一种……视死如归的惨烈！“俺说了，俺是看这儿的！看了几十年了！总得……给自己留点‘退休金’，防着哪天……这帮狗娘养的玩意儿跑出来不是？” 他说着，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根横扫而来的恐怖触手，眼神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仿佛那触手……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当年……就是这玩意儿……害得俺……”老马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痛苦的回忆，但他很快就压了下去，脸上再次露出那种豁出去的疯狂笑容！ “娃娃！还有那个女娃娃！”他猛地转头看向林昭焕，语速极快地吼道，“地图你记住了吧？！那个通风井！就在那边！！”他用下巴朝着一个方向点了点，“快！带着她走！别回头！给俺……给俺老马……留个种……呸！留条活路出去！” “马大哥！你……”林昭焕看着老马那决绝的眼神，心中一颤，瞬间明白了什么！ “少废话！快滚！！！”老马猛地将手中的反坦克手雷高高举起！他身上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不再是之前那种普通人的微弱气息，而是……如同沉寂了多年的火山，猛地开始喷发！一股极其庞大、极其驳杂、充满了陈旧铁锈味和……某种疯狂执念的能量，从他体内爆发出来！虽然远不如那岩浆触手恐怖，但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他……他果然不是普通人！他一直都在隐藏实力！或者说……他本身就是这个基地的一部分？！一个……活着的“保险丝”？！ “红毛怪！尝尝这个！！！”老马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他竟然……不闪不避，迎着那横扫而来的岩浆触手，猛地冲了上去！如同一个扑向风车的堂吉诃德！一个……抱着炸药包冲向敌人的……老兵！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知道，他不能辜负老马用生命换来的机会！ “走！！！”他不再犹豫！猛地将肩上昏迷的安雅调整好姿势，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老马刚才指示的那个方向——那个伪装成通风管道的垂直升降井——狂奔而去！ 他不敢回头！他怕看到那惨烈的一幕！ 但他能听到！ 身后传来了老马那如同惊雷般的最后咆哮！ 以及…… “轰——！！！！！！！！！”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都要剧烈、都要沉闷、仿佛要将整个地下基地都炸穿的……惊天巨响！！！ 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从身后袭来！林昭焕只觉得后背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如同滚地葫芦般向前扑飞出去！连带着背上的安雅一起！ 他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识…… …… “咳咳……咳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林昭焕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冰冷、坚硬、布满灰尘的金属网格上？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上方，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弱的、像是通风口透下来的光亮？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铁锈味，还有……爆炸后残留的硝烟味。 “这……是哪儿？”他晃了晃依旧晕乎乎的脑袋，挣扎着想爬起来。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昭焕转头一看，只见安雅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靠在旁边的金属墙壁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只是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后怕。她身上盖着那条军绿毯子，脖子上的“玛瑙之泪”散发着柔和的红光。 “安雅！你醒了！太好了！”林昭焕心中一喜，连忙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身体……” “我没事了……”安雅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虚弱，“体内的能量……暂时稳定下来了。是……是之前那个绿光……还有这个……”她指了指脖子上的玛瑙之泪，“帮我压制住了。” 她顿了顿，眼神黯淡下来，轻声问道：“老马……他……” 林昭焕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终，他只能沉重地点了点头。 安雅的眼圈也红了，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了片刻，都在消化着刚才那惨烈的一幕和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 “我们……现在在哪里？”安雅率先打破了沉默，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林昭焕也开始仔细观察。他们似乎身处一个……极其狭窄、垂直向上的……金属通道之中？四周都是冰冷的、布满铆钉和管线的金属墙壁。他们脚下踩着的，是一个同样由金属网格构成的、似乎可以升降的……平台？！ “通风井！是那个升降井！”林昭焕瞬间反应过来！“我们……我们被爆炸的冲击波……直接轰进来了？！” 这运气……简直是衰到极致又幸运到爆棚啊！ 他抬头向上望去。头顶上方大约十几米处，确实有一个方形的开口，能看到外面……似乎是……阴沉的天空？！ “出口！我们找到出口了！”林昭焕兴奋地说道。 “可是……我们怎么上去？”安雅看着这十几米高的、几乎垂直的金属井壁，犯了难。这里没有任何梯子或者可以攀爬的地方。 林昭焕也皱起了眉头。他现在的状态，别说爬十几米了，爬一层楼都费劲。安雅更是虚弱。 就在这时，林昭焕突然注意到了脚下这个金属平台！平台的一侧，似乎连接着几根粗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链？铁链向上延伸，消失在黑暗之中。而在平台的另一侧，墙壁上，有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控制面板！上面有几个巨大的、红色的按钮和拉杆！虽然大部分都已经被灰尘覆盖或者损坏了，但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紧急制动”或者“手动升降”的拉杆，似乎……还勉强能用？！ “有办法了！”林昭焕眼睛一亮！他指着那个拉杆，“这应该是个老式的升降平台！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弄上去！” 他走到控制面板前，仔细研究了一下。上面的文字大多是俄文和一些看不懂的技术符号。他连蒙带猜，又结合自己那点可怜的机械知识（主要是拆卸自行车和修理收音机的经验），大概判断出那个最大的、红色的拉杆，应该就是控制升降的！ “安雅，你坐稳了！”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那个冰冷粗糙的拉杆，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下一拉！！！ “嘎——吱——呀——！！！！”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骨骼都在呻吟的巨响传来！整个平台猛地一震！然后……极其缓慢地、极其不情愿地、如同一个八十岁老头爬楼梯般……开始晃晃悠悠地……向上升起！！！ 成了！！！ 林昭焕和安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平台上升的速度极其缓慢，而且伴随着剧烈的晃动和刺耳的噪音，仿佛随时会散架掉下来。头顶上不断有铁锈和灰尘落下，呛得两人直咳嗽。 但它……确实在上升！一点一点地，脱离了那个充满了死亡和绝望的地下深渊！ 十几米的高度，感觉像是爬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 “哐当！”一声！ 平台似乎到达了顶点，重重地卡在了一个金属框架上！ 头顶的出口近在咫尺！外面……是自由的（虽然依旧冰冷刺骨）空气！ 林昭焕迫不及待地爬上平台边缘，推开了覆盖在出口处的一块沉重的、伪装成地面杂物的铁板！ 刺眼的（相对地下而言）天光和凛冽的寒风瞬间涌了进来！ 外面……果然是一个废弃的码头仓库！仓库顶棚破了几个大洞，地上散落着破旧的木箱和渔网。仓库外面，就是冰封的黑龙江！江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远处是连绵起伏的、被白雪覆盖的山峦！ 他们……真的逃出来了！！！ 第30章 破仓库里的时装秀与地下交通站 林昭焕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虽然依旧冰冷刺骨但至少不带铁锈味儿和尸臭味儿的新鲜空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个密封了几十年的沙丁鱼罐头里被撬出来，连肺泡都在欢呼雀跃。 逃出来了！他们真的从那个堪比地狱十八层plus版的地下基地里逃出来了！ 虽然过程堪称九死一生外加半死不活，还牺牲了一位萍水相逢却舍生取义的老马（想到这里，林昭焕心里又是一阵抽痛），但终究……他们还活着。 他回头看了看那个黑黢黢的、还在往外冒着灰尘和难闻气味的升降井口，又看了看旁边靠在墙边、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的安雅，心中那根紧绷了不知道多久的弦，终于稍微松了一点点。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警惕性就再次占领了高地。 这里……真的安全吗？ 这个废弃的码头仓库，虽然看起来荒凉破败、鸟不拉屎，但谁知道“光明”那帮孙子有没有在这里留下什么后手？或者……他们会不会根据升降井的出口位置，很快就追踪到这里来？ 不行！此地绝对不宜久留！必须尽快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安雅，还能走吗？”林昭焕走到安雅身边，蹲下身，轻声问道。 安雅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浅褐色眼眸中虽然依旧带着浓浓的疲惫，但已经有了神采。她之前在石窟里吸收了那神秘的翠绿能量，虽然过程痛苦，但似乎对她身体的恢复和力量的稳定起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她现在的状态，比林昭焕这个纯靠“主角光环体验卡”撑着的家伙，似乎还要好上那么一点点。 “嗯……可以。”她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虚弱，但在林昭焕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好！那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林昭焕不再犹豫，“得想办法……回市区！” “回市区？”安雅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市区……安全吗？小馆那边……” “我知道小馆那边可能还有危险，但我们现在这个状态，留在荒郊野岭更危险！”林昭焕解释道，“无论是库塔，还是‘光明’的人，他们在野外的追踪能力肯定比在人多眼杂的市区强！我们必须先找个绝对安全的‘窝’躲起来，恢复体力，分析情报，才能想下一步怎么办！” 他顿了顿，看着安雅：“你……在市区，有没有什么……呃，比较隐蔽的、绝对可靠的落脚点？除了小馆之外的？”他觉得，作为守护者家族的后裔，安雅应该不会只有小馆一个据点吧？总得有点“狡兔三窟”的觉悟不是？ 安雅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片刻之后，她才轻轻点了点头：“有……一个地方。是我……我阿妈以前留下的……很隐蔽，应该……没人知道。” “太好了！”林昭焕精神一振，“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 然而，当两人准备离开这个破仓库的时候，却同时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以及对方身上的“行头”。 林昭焕：一身衣服在之前的逃亡、爆炸、冰河漂流中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又湿又脏，还沾满了灰尘、血迹以及……某种不可描述的“熊粪粉”残留物（虽然大部分被冲掉了，但那味儿……依旧销魂），活像个刚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丐帮长老。 安雅：情况稍微好点，但之前失控时身上的寒气把衣服都冻得有些僵硬发脆，后来又被爆炸冲击波燎了好几个口子，虽然林昭焕把自己的破羽绒服（现在更破了）给了她，但依旧是狼狈不堪，像个刚经历完世界末日的难民。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尴尬和……嫌弃？ “呃……我们这样……大摇大摆地回市区……是不是有点太招摇了？”林昭焕摸了摸鼻子，干笑道，“估计还没进城，就得被当成流浪汉或者……恐怖分子给抓起来了。” 安雅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确实……得想办法……换身衣服。” 可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废弃仓库里，上哪儿找衣服去？ 林昭焕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了仓库角落里堆放着的一些……破烂上面。那里似乎有一些被遗弃的旧麻袋、帆布、甚至……几件看起来像是工人制服的破烂衣物？ “有了！”他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猥琐……啊不，是充满智慧的笑容，“安雅，考验我们动手能力和时尚品味的时候到了！咱们来玩一场……废土风格的时装diy怎么样？” 安雅：“……” …… 半个小时后。 林昭焕和安雅站在仓库门口，互相打量着对方的“新造型”，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林昭焕身上套着一件不知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又肥又大、沾满油污和破洞的深蓝色工装棉袄（大概是以前码头工人的？），下面是一条同样风格、裤腿长短不一的破棉裤。为了保暖，他甚至还把几个相对干净的破麻袋撕开，裹在了身上和腿上，用捡来的绳子胡乱捆着。头上……扣着一个破了一半的柳条筐，勉强算是帽子？ 整个人看起来，活像个刚从丐帮跳槽到废品回收站、顺便还cosy了一下稻草人的……行为艺术家？ 安雅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找到了一件相对合身（但依旧很大）的、褪色严重的旧式女士棉袄，颜色是那种经典的“姥姥看了都摇头”的土灰绿。下面是一条同样宽大的黑棉裤。好在林昭焕那件破羽绒服还能勉强穿在里面保暖。她把栗色的长发用一块捡来的破布（看起来像是窗帘布？）包了起来，脸上还故意抹了几道灰，试图遮掩住那过于白皙和引人注目的容貌。 虽然依旧难掩她清丽的底子，但至少……不再像个刚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落难版）模特了，更像是个……进城务工、结果行李被偷了的可怜小妹？ “呃……我觉得……还行？”林昭焕看着自己这身“丐帮vip定制款”，又看了看安雅那“乡村非主流复古风”，强行挽尊道，“至少……不那么显眼了？” 安雅嘴角抽搐了一下，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脸往那块“窗帘布头巾”里缩了缩。 “走吧走吧！”林昭焕也觉得有点尴尬，赶紧转移话题，“天快亮了，趁着人少，赶紧进城！” 两人互相搀扶着（主要是林昭焕扶着安雅，虽然他自己也走得摇摇晃晃），如同两个刚参加完“丐帮年会”的代表，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废弃仓库，踏上了返回市区的“时尚t台”……啊不，是冰雪小路。 【地下交通站与密码箱】 返回市区的路，同样不轻松。虽然不用再担心库塔和地下基地的危险，但他们必须时刻警惕，避开所有可能遇到人的地方。安雅对这一带似乎还算熟悉，带着林昭焕专挑那些偏僻的、甚至有些荒凉的小路走。 一路上，林昭焕也在暗暗观察安雅。她虽然身体虚弱，但精神状态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那双浅褐色的眼眸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和沉静？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沉淀了下来。 林昭焕想起了石窟里那神秘的翠绿光芒，想起了她昏迷前那句“你又救了我一次”，心中不禁有些异样。他不知道那绿光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安雅体内现在的状况到底如何，但他能感觉到，安雅……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 而安雅，也偶尔会偷偷地打量林昭焕。看着他穿着那身滑稽可笑的破烂衣服，却依旧眼神坚定、强撑着伤体保护着自己，她的眼神中会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担忧，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和……或许是别的什么？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他们之间悄然滋生。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在天色彻底亮起来之前，他们终于潜入了黑河市区的边缘地带。这里依旧是老城区，但比西兴社区那边要稍微……嗯，更破败一点？很多房子看起来都无人居住了，墙上画满了涂鸦，窗户也破破烂烂的。 安雅带着林昭焕，熟门熟路地钻进了一条极其狭窄、几乎被两边楼房挤得只剩下一线天的黑暗小巷。巷子尽头，是一扇毫不起眼的、布满了铁锈和污垢的……地下室铁门？ “就是这里了。”安雅停下脚步，声音有些微弱但带着一丝安心。 她从怀里（那件破棉袄里）摸出一把看起来同样古旧、造型奇特的黄铜钥匙，走到铁门前，摸索了片刻，找到了隐藏在墙壁砖缝里的一个极其隐蔽的钥匙孔。 “咔哒。”一声轻响，铁门上的暗锁被打开了。 安雅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混合着尘土、霉味和……某种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段向下延伸的、狭窄陡峭的台阶。下面……漆黑一片。 “跟我来。”安雅率先走了下去。 林昭焕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铁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下面……竟然别有洞天！ 这里并非想象中那种潮湿阴暗的普通地下室，而是一个……经过精心改造的、如同小型安全屋般的空间！ 面积不大，大约只有二三十平米。墙壁被重新加固过，刷着白色的涂料（虽然也有些剥落了）。角落里有简易的床铺、桌椅，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电炉子和一个看起来还能用的旧冰箱！墙上还挂着一些……急救箱？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某种通讯设备的东西？！（虽然都蒙着厚厚的灰尘） 最显眼的是，房间的正中央，地面上，竟然……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由银色金属线条构成的……防护法阵？！法阵的纹路若隐若现，散发出微弱但纯净的能量波动，将整个空间笼罩在内！ “这……这是……”林昭焕目瞪口呆。这地方……简直就是一个……现代版的地下交通站啊！ “这里……是我阿妈以前准备的……一个紧急避难点。”安雅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和伤感，“她说……万一有一天……小馆那边守不住了……就退到这里来……” 林昭焕环顾四周，心中充满了震惊。安雅的母亲……显然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能布置出如此隐蔽且带有防护法阵的安全屋，其能力和见识，恐怕不在安雅之下！ “这里……应该暂时安全。”安雅走到墙边，熟练地打开了一个电闸。几盏安装在天花板上的节能灯亮了起来，发出柔和的白光，驱散了黑暗，也让这个小小的空间显得更加清晰。 “太好了……”林昭焕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紧绷了不知道多久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安雅扶到一张相对干净的床铺上坐下，自己则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我们……得尽快恢复。”林昭焕看着安雅，“你的身体……” “我没事，”安雅摇摇头，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很坚定，“休息一下就好。倒是你……”她看着林昭焕身上的伤口和那身破烂衣服，眼中充满了担忧。 “我皮实，死不了。”林昭焕咧嘴一笑，“不过……咱们现在……弹尽粮绝啊。吃的喝的都没有，药也用完了……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坐吃山空吧？” 安雅闻言，也皱起了眉头。这个避难点虽然安全，但储备的物资显然不多，而且都不知道过期了没有。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 安雅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房间角落里，一个被厚厚的防尘布盖着的、看起来像是保险箱或者密码箱的东西上。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似乎想起了什么。 “等等……”她喃喃自语，挣扎着站起身，朝着那个箱子走去。 “那是什么？”林昭焕好奇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安雅摇摇头，语气有些不确定，“阿妈以前……从来没让我打开过这个箱子。她说……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或者……她不在了以后……才能……” 她走到箱子前，掀开了防尘布。 露出了一个……极其古老、极其沉重、通体由某种不知名黑色金属打造的……密码箱！箱子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结构极其复杂、需要同时转动好几个转盘才能打开的……机械密码锁！ 安雅看着那个密码锁，眼神恍惚，似乎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 然后，她缓缓地伸出手，手指在那些冰冷的金属转盘上……极其熟练地、仿佛演练了千百遍一般……开始转动起来！ “咔哒……咔哒……咔哒……” 清脆的机械转动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昭焕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安雅的动作。 这个箱子里……到底藏着什么？是安雅母亲留下的武器？还是……更重要的秘密？ 终于！ 当最后一个转盘停在某个特定的位置时！ “咔嚓！”一声轻响！ 密码锁……开了！！！ 第31章 外婆的嫁妆与选择困难症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比刚才玩“星门速递”还刺激！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宣告着“芝麻开门”成功的黑色金属密码箱，眼睛瞪得溜圆，活像个饿了三天看到满汉全席的乞丐（虽然他现在的形象也确实跟乞丐差不多）。 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是能让他们瞬间鸟枪换炮、拳打库塔、脚踢光明的神兵利器？ 还是记载着惊天秘密、能直接掀翻反派老巢的武功秘籍（或者化学方程式）？ 亦或是……能让旁边这位状态不稳、随时可能变成“冰火两重天自走炸弹”的安雅姑娘恢复正常的灵丹妙药？ 当然，按照他林昭焕一贯的“非酋”体质，里面也可能……是某个更坑爹的玩意儿，比如一个“再来一瓶”……啊呸，是“再来一次绝境体验”的诅咒娃娃？ 安雅显然也同样紧张。她那双刚刚恢复清澈的浅褐色眼眸，紧紧地盯着箱子，呼吸都有些急促。她缓缓地、用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或者说，是害怕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恐惧？），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搭在了沉重的箱盖上。 “咕咚。”林昭焕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比之前在甬道里听到的那个“咚咚”声还要响。 开！开啊！快开！别墨迹了！再墨迹下去，外面的追兵都要摸上门来喝下午茶了！ 安雅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猛地一用力！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这寂静地下室里却格外清晰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箱盖……缓缓打开了。 林昭焕立刻伸长了脖子，像只好奇的土拨鼠，朝着箱子里面望去——然后，他愣住了。 箱子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金光闪闪、宝气冲天。 没有神兵利器，没有武功秘籍，也没有什么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灵丹妙药。 里面……只安静地躺着几样东西。 最上面，是一封用火漆封缄的、保存得非常完好的信件。信封是淡黄色的，上面没有任何字迹，只有一个……用银线绣成的、极其精致的……雪花图案？ 信件下面，是一叠厚厚的、用油布仔细包裹着的……笔记？或者说……日记？封面是深蓝色的硬壳，同样没有任何文字标识。 在笔记旁边，放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用某种不知名暖玉雕琢而成的……长命锁？锁的样式非常古朴，上面刻着一些极其细密的、似乎是某种祝福或守护的符文，散发出一种温润平和的能量波动。 而在箱子的最底层，铺着一层柔软的黑色天鹅绒（或者类似的布料），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支……通体由冰蓝色水晶（或者某种更奇特的晶体？）打造而成的……发簪？！ 那发簪造型极其简洁，簪头雕刻成一朵含苞待放的冰莲花模样，通体晶莹剔透，散发出一种极其纯净、极其冰冷、但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生命韵律的能量波动！ 这股能量……林昭焕心中一动！竟然与安雅体内那股失控的寒冰之力……有几分相似！但却更加纯粹、更加稳定、更加……平和！ “这……这是……”林昭焕看着箱子里的这几样东西，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跟他想象的“秘宝”画风完全不一样啊！这与其说是用来打怪升级的装备，不如说……更像是……某个女子珍藏的私人物品？甚至是……嫁妆？！ 安雅在看到箱子里东西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震！她那双浅褐色的眼眸中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激动、以及……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颤抖着伸出手，没有去碰那封信，也没有去拿那叠笔记，而是……极其珍重地、小心翼翼地……将那支冰蓝色的水晶发簪，捧在了手心。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发簪的瞬间，异变再生！ 只见那发簪上的冰莲花，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一般，猛地绽放出一道柔和但璀璨的冰蓝色光芒！光芒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瞬间笼罩了安雅的全身！ 安雅闷哼一声，脸上露出了痛苦与……舒适？交织的奇怪表情。她体内那原本还在隐隐冲突的寒冰之力和金色能量，在这冰蓝色光芒的照耀下，竟然……开始缓缓地、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融合？！ 那股暴虐的、要冻结一切的极寒气息，渐渐变得平和、内敛，如同从狂暴的冰川融化成了温顺的溪流。而那股灼热的、带着腐蚀性的金色能量，则仿佛被这股平和的寒意所引导、净化，渐渐褪去了暴戾之气，化作一丝丝纯粹的阳性能量，融入了安雅的经脉之中！ 冰与火，不再是毁灭性的冲突，而是……形成了一种微妙的、相生相济的……平衡？！ 安雅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红润！她原本微弱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甚至连她身上覆盖的那层薄霜，也如同遇到了阳光般，迅速消融，化作缕缕白气蒸腾而起！ 大约过了十几息的时间，冰蓝色的光芒渐渐敛去，发簪恢复了之前的晶莹剔透。 安雅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地、舒畅地……吐出了一口带着淡淡寒气的白气。 她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澈、明亮、而又……深邃！仿佛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的洗礼！ “我……我感觉……”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地平和而强大的力量，“好多了……前所未有的好……” 林昭焕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就好了？！一支发簪……竟然直接把安雅体内那堪比“核反应堆”的混乱能量给捋顺了？！还顺带给她来了个“能量升级”？！ 这发簪……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霜心锁”？！也不像啊！听名字像个锁，怎么看都是个首饰啊！ “这……这是……‘冰魄寒簪’……”安雅看着手中的发簪，眼神中充满了激动和濡慕，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 母亲的遗物？！林昭焕更懵了。搞了半天，这不是什么上古神器，而是……岳母……呸！是安雅母亲留下的东西？！ “你母亲……她……”林昭焕小心翼翼地问道。 安雅的眼神黯淡下来，充满了悲伤：“我母亲……她是上一代的守护者。她在生下我后不久……就因为耗尽了力量……对抗‘光明’的一次突袭……而牺牲了……” 林昭焕心中一痛，看着眼前这个身世坎坷却异常坚韧的姑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安雅深吸一口气，似乎不想沉浸在悲伤中。她将那支“冰魄寒簪”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箱子里，然后拿起了那封用火漆封缄的信件。 她看着信封上那个精致的雪花图案，眼神复杂，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用微微颤抖的手，撕开了火漆。 信纸很厚，带着淡淡的、好闻的墨香。上面是用极其娟秀、极其漂亮的中文写就的字迹，如同出自一位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之手。 “吾女安雅亲启：” 信的开头，就让安雅的眼圈瞬间红了。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或许，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请原谅阿妈的自私，将这沉重的宿命传给了你。但请相信，阿妈从未后悔生下你，你是阿妈生命中最耀眼的阳光……” 信的内容很长，前面大部分都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思念、担忧、以及一些生活琐事的叮嘱，字里行间充满了浓浓的母爱，看得林昭焕这个旁观者都有些鼻子发酸。 然而，信的后半部分，话锋陡然一转，变得凝重而严肃起来！ “……安雅，我知道你迟早会走上这条路，这是我们家族无法逃避的宿命。地下的‘那个东西’，远比传说中更加复杂和危险。它不仅仅是狂暴的地火，更蕴含着……一丝来自太古的、混乱的‘意志’！它渴望自由，渴望毁灭，也……渴望着与它相对的‘寒冰本源’融合……” “‘光明’组织，那些自诩为‘圣火使者’的疯子，他们不仅仅想要释放地火，更想要……掌控那混乱的意志！他们认为那是‘神’的力量！为此，他们研究‘库塔’，研究我们的血脉，甚至……不惜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那个所谓的‘调和剂’，就是他们失败的产物之一，其本质……是用无数牺牲者的生命能量和扭曲的阴火之力炼制而成的毒药！绝不可轻易使用！” （林昭焕和安雅对视一眼，都感到一阵后怕！幸亏刚才没让安雅注射！） “……守护者的使命，并非一味地压制。正如太极两仪，阴阳相生。冰与火，并非只有对抗。当两者达到某种极致的平衡时，或许……能触及到更深层次的……‘源生’之力。这也是为何，我会将这支蕴含着最纯粹‘寒冰本源’的‘冰魄寒簪’留给你。它不仅能帮你稳定力量，更能在关键时刻……引导你走向正确的道路……” “……至于那叠笔记，是我多年来搜集整理的、关于‘光明’组织、关于封印历史、以及……一些可能存在的、反击方法的线索。其中，记载了一个……极其危险但或许是唯一机会的……‘逆转仪式’。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尝试！” “……最后，那个玉锁，是我在你满月时，请一位隐世的高人为你求来的护身符。它或许没有强大的攻击力，但能在最危急的关头，替你挡下一次致命的……灵魂层面的攻击。请务必贴身佩戴。” 信的末尾，母亲的字迹似乎变得有些急促和潦草，仿佛是在极度危险或匆忙的情况下写就的。 “……安雅，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找到……值得你信任和托付的人……或许……那个身负‘桑木’气运的变数……会是……希望……”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的字迹甚至有些模糊不清，仿佛写信人已经力竭…… 安雅早已泪流满面，她紧紧地攥着信纸，身体因为激动和悲伤而微微颤抖。 林昭焕也看得心潮澎湃，同时又充满了疑问！ 安雅的母亲……竟然如此强大和富有远见！她不仅预料到了很多事情，甚至还留下了如此周密的后手！“冰魄寒簪”、“守护笔记”、“逆转仪式”、“玉锁护符”……这简直就是一个……专门为安雅量身打造的“新手大礼包”啊！ 而且……信的最后，竟然提到了他？！“身负‘桑木’气运的变数”？“希望”？ 这……这是早就安排好的剧本？！他林昭焕跑到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来，难道不是因为“驿马”星动，而是……被安排好的？！是安雅的母亲在冥冥之中指引他来的？！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更乱了！ 安雅似乎也注意到了信的最后一句，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向林昭焕，眼神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就在这气氛极其微妙的时刻！ 林昭焕怀里那个一直很安静的黑色“u盘”，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屏幕（原来它有屏幕！）上闪烁起刺眼的红光！并且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如同警报般的“滴滴”声！ 同时！林昭焕脖子上的“玛瑙之泪”也猛地传来一阵滚烫的灼热感！ “不好！！！”林昭焕脸色剧变！这是……敌袭警报？！而且是最高级别的那种？！ 他们……被发现了！！！ 第32章 电梯惊魂与u盘里的彩蛋 林昭焕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站在f1赛道中间、还被两辆高速行驶的卡车同时锁定了的倒霉蛋。 脚底下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彻底爆发、把整个基地掀翻的“心脏兄贵”；身后是警报声响彻云霄、红灯闪得他眼晕、而且明显是冲着他来的“环卫工”小李（pro max plus版）；手里……呃，手里倒是多了个疑似“钥匙+u盘”的玩意儿，但天知道那是开往天堂的钥匙还是地狱的门票！ 开锁？万一开出来个比“心脏兄贵”还猛的玩意儿咋办？或者直接触发什么自毁程序？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星门速递”了，上次差点没把他甩干成二维生物！ 迎敌？跟那个能变身、能发射灰色小李飞刀、还能完美伪装成社畜的变态硬刚？他现在虽然状态恢复了点，但之前的“满血满蓝”buff明显在消退，体内那翠绿能量虽然还在，却不像刚才那么随心所欲了。估计打起来也就是个五五开……不，是二八开，他是二，人家是八！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跑路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就跑，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结晶！ “马大哥！”林昭焕当机立断，朝着还在懵逼状态的老马吼道，“别愣着了！赶紧把安雅弄过来！我们走升降井！” “升……升降井？”老马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吓和“钥匙开锁”的神展开中反应过来，“可……可是那玩意儿……好像……好像要密码……” “管他什么密码！先过去再说！总比在这里等死强！”林昭焕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一把将那个黑色“u盘”和金属碎片塞回怀里（总觉得这俩玩意儿以后可能还有用），然后冲过去，和老马一起，再次将昏迷（或者说沉睡？）中的安雅架起来。 安雅的状态似乎比刚才稳定了一些，身上的寒气和金芒不再那么冲突，呼吸也更加平稳。林昭焕稍微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怠慢。 “走！” 两人架着安雅，朝着之前林昭焕从地图上记下的、那个伪装成通风管道的垂直升降井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 身后，那股极其强大、冰冷刺骨的灰色能量波动越来越近！林昭焕甚至能感觉到对方那毫不掩饰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 “快快快！”林昭焕急得满头大汗，肾上腺素再次飙升！ 幸运的是，那个升降井的位置距离他们并不算太远，就在这个巨大穹顶空间的侧壁边缘。不幸的是，那里……同样站着两个如同门神般、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守卫！ 显然，“光明”组织对这个唯一的“官方”出口也布置了防御！ “妈蛋！真是阴魂不散！”林昭焕暗骂一声。 那两个守卫显然也收到了警报，立刻举起了手中的能量武器，对准了冲过来的三人！ “站住！口令！”其中一个守卫厉声喝道。 “口令你个锤子！”林昭焕现在哪有时间跟他们废话！他猛地将安雅往老马怀里一塞（老马：“哎哟！”），然后整个人如同猛虎下山般，朝着那两个守卫冲了过去！ 他知道自己不能恋战，必须速战速决！ 他体内那股翠绿色的生机能量再次运转起来！虽然不如之前那么磅礴浩瀚，但对付这两个看起来只是普通守卫（大概是吧？）的家伙，应该……足够了？ “巽为风！疾！”他低喝一声，脚下步伐变幻，速度陡然加快，如同鬼魅般绕过了两人能量武器的瞄准！ “震为雷！破！”几乎是在同时，他双掌齐出，掌心凝聚起淡绿色的、带着丝丝电芒（这是翠绿能量的新用法？）的光团，狠狠地印在了两个守卫的胸口！ “嘭！嘭！” 两声闷响！那两个守卫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如同被高速行驶的火车撞中一般，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后面的金属墙壁上，然后软软地滑倒在地，胸口一片焦黑，眼看是活不成了！ 林昭焕自己也被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涌，但他顾不上这些，立刻冲到那个伪装成通风管道的升降井入口前！ 入口被一块巨大的、厚重的方形金属挡板封死着，上面布满了复杂的电子锁和……一个需要输入密码的键盘？！ “果然有锁！”林昭焕心中一沉。 “滴滴滴——！！！”刺耳的警报声越来越响！那个恐怖的灰色气息已经近在咫尺！最多还有十几秒就要到了！ 怎么办？！ 暴力破拆？！这金属挡板看起来比银行金库的门还厚！就算他现在状态恢复了点，想轰开也得费不少时间！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密码？他上哪儿知道密码去？！ 等等！密码？！ 林昭焕脑中灵光一闪！他猛地想起了怀里那个……黑色“u盘”？！ 他之前用精神力读取信息的时候，好像……确实看到了一些……关于基地内部系统权限和……临时通行口令之类的玩意儿？！只是当时信息太混乱，他没来得及细看！ 赌一把！！！ 他立刻将那个黑色“u盘”掏了出来！也顾不上什么危险不危险了，再次集中精神力，强行向里面渗透！ 这一次，他不再试图读取所有信息，而是……直奔主题！搜索与“升降井”、“出口”、“密码”、“权限”相关的关键词！ “嗡——！”大脑再次传来一阵刺痛！但林昭焕死死咬住牙关！成败在此一举！ 找到了！！！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系统日志和加密指令中，他真的找到了一个……似乎是……维修人员使用的……临时紧急通行密码？！有效期……只有十分钟？！而且……好像五分钟前刚生成？！（难道是之前那个黑衣头目准备逃跑时生成的？！） 天助我也！！！ 林昭焕心中狂喜！立刻将那串由字母和数字组成的复杂密码强行记下！然后猛地切断了精神连接！（再多看一秒他感觉自己就要脑溢血了） 他飞快地冲到那个密码键盘前，手指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串临时密码输入了进去！ “滴——！” 一声轻响！密码键盘上的指示灯，从红色……变成了绿色！！！ 紧接着！ “咔嚓……轰隆隆……” 那块厚重的金属挡板，竟然……缓缓地向上升起！露出了后面……一个仅容一人站立的、极其狭小的、如同电梯轿厢般的……升降平台？！ “快！进去！”林昭焕大喜过望，立刻招呼着还在发愣的老马，将安雅先弄了进去！ 就在老马也跟着钻进去，林昭焕自己正准备跳进去的时候！ 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杀意，猛地从身后袭来！！！ 林昭焕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那个“环卫工”小李！！！ 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那只惨白的鬼爪，已经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抓向了他的后心！！！ 跑！！！ 林昭焕爆发出平生最快的速度！想也不想就朝着那个狭小的升降平台扑了进去！ “嗤——！” 一声轻响！林昭焕只觉得后背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衣服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几滴鲜血飞溅而出！ 幸好！他躲开了要害！ 他连滚带爬地扑进升降平台！也顾不上疼痛，回头就想去按那个明显是“关门”按钮的红色大按钮！ 然而！ 他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那个“环卫工”小李，此刻已经完全撕去了伪装！他身上那件破旧的环卫服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如同用阴影和寒冰编织而成的、紧贴着身体的……黑色甲胄？！甲胄上布满了狰狞的骨刺和扭曲的符文！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以及……那双燃烧着灰色火焰的、充满了暴怒和杀意的眼睛！！！ 他的一只鬼爪上，还沾着林昭焕的鲜血！另一只手，则……高高举起！掌心之中，一个由高度凝聚的灰色能量构成的、如同小型黑洞般的……毁灭光球，正在飞速成型！！！ 他要……彻底摧毁这个升降井！！！连同里面的人一起！！！ “不——！！！”林昭焕目眦欲裂！他想去按关门按钮，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毁灭光球已经带着足以湮灭一切的力量，朝着升降平台轰了过来！！！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异变……又双叒叕……发生了！！！ 林昭焕怀里那个……之前被他用来当“钥匙”的……金属碎片！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万丈光芒！！！ 但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混乱的红蓝光芒，而是……一种极其纯粹、极其耀眼、仿佛来自恒星核心的……金色！！！ 炽热！神圣！霸道！ 金色的光芒瞬间形成了一道……如同太阳般璀璨的……能量护盾！堪堪挡在了升降平台的入口处！！！ “轰——！！！！！！！！！” 灰色的毁灭光球狠狠地撞在了金色的太阳护盾上！！！ 两种截然相反、但同样恐怖到极致的能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碰撞！！！ 刺眼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林昭焕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传来，整个人连同整个升降平台都被狠狠地向上抛飞！他眼前一黑，再次……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在他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他似乎听到…… 那个“环卫工”小李（或者说“影铠”形态？）发出了一声充满不甘和惊愕的咆哮…… 以及……从他怀里那块爆发出万丈金光的金属碎片中，传来了一个……极其微弱、极其古老、但却带着一丝……欣慰和……解脱意味的……叹息声？？？ “终于……开始了……” 第33章 冰河速递的差评与暂时的安全屋 林昭焕感觉自己大概是被一个喝高了的快递小哥，用一种极其狂野的“自由落体+720度托马斯全旋”的方式，给直接从十八层地狱…空投到了某个…呃，看起来稍微正常一点的废弃仓库里。 当他那快要散架的意识如同沉船般艰难地浮出水面时，迎接他的不是想象中的牛头马面或者天使姐姐，而是…一股子混合着鱼腥味、铁锈味以及陈年老鼠屎味的销魂气息。 “咳咳咳…呸！这…这快递给差评！绝对差评！”他挣扎着从一堆破渔网和烂木箱的怀抱里爬起来，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在唱《忐忑》，七零八落，不成曲调。脑袋里更是像塞进了一个马蜂窝，嗡嗡作响，还附赠眼冒金星的ktv灯光特效。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些还在跳迪斯科的小星星甩出去，然后艰难地聚焦视线，打量着这个“新地图”。 嗯，一个标准的、符合“反派据点出口”或者“主角绝境逢生”设定的废弃码头仓库。高高的、布满铁锈的顶棚破了几个大洞，漏下几缕惨淡的、带着水汽的晨光。地上堆满了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破烂玩意儿——腐朽的缆绳、破裂的浮标、散架的木箱、还有几具风干得可以直接当标本的死鱼骨架。空气冰冷潮湿，风从破洞和窗户的缝隙里灌进来，呜呜作响，如同鬼哭。 仓库外面，隐约可见的，是那条冰封的、如同白色巨龙般蜿蜒的黑龙江。江面上覆盖着皑皑白雪，反射着清晨微弱的光芒。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同样被冰雪覆盖的山峦轮廓。 “呼……”林昭焕长长地、如同拉风箱般吐出一口浊气。虽然环境依旧恶劣，但至少…没有那震耳欲聋的“心跳”了，也没有那随时可能从地底下钻出来跟你玩“岩浆烧烤”的触手怪了。 他们…真的逃出来了！ 这个认知让他那颗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噗通”一声，掉回了肚子里（虽然感觉有点偏，大概是内伤还没好利索）。 “安雅！老马！”他立刻想起了自己的两个“患难与共难友”，赶紧四下寻找。 很快，他在不远处一个稍微干净点的角落里找到了他们。 安雅依旧昏迷着，或者说，是沉睡着。她被那张军绿毯子裹着，蜷缩在地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似乎比在地下基地时多了一丝活人该有的红润。脖子上的“玛瑙之泪”散发着柔和的红光，如同一个小小的守护符，将她笼罩在一片温暖安详的气息里。她手腕上的“霜月铃”也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是那冰蓝色的“冰魄寒簪”（之前无意识戴上了？）在她发间若隐若现，散发出一种极其内敛、但却不容忽视的纯净寒意。 看到安雅没事，林昭焕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的额头——冰凉，但不是那种死人般的冰冷，更像是……一块温润的寒玉？体内那冰火冲突的混乱能量似乎真的被那神秘的翠绿光芒和她自身的血脉之力（以及簪子？）给强行“调和”了？虽然不知道是好是坏，但至少…暂时稳定下来了。 “睡吧睡吧，睡醒了……哥们带你去吃真正的大餐，不是这种免费的‘牢饭’。”林昭焕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看向旁边的老马。 老马的情况就比较……呃，一言难尽了。 这位舍生取义、用“退休金”（反坦克手雷）给他们炸出一条生路的老哥，此刻正以一个极其扭曲、堪称“人体麻花”的姿势瘫在地上，双眼紧闭，嘴角还挂着一丝……解脱？或者说……心满意足的诡异笑容？他身上的气息已经极其微弱，几乎感觉不到了。 林昭焕心中一沉，赶紧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没了。又摸了摸他的脉搏——停了。 老马……真的牺牲了。 他并非死于敌人的攻击，而是……在最后那场自杀式的爆炸中，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或者说……被那股驳杂而疯狂的能量彻底反噬了。 林昭焕默默地看着老马那张布满皱纹、此刻却异常平静的脸，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老马到底是谁，不知道他守护着什么秘密，也不知道他口中的“红毛怪”和“仇恨”到底意味着什么。但这位萍水相逢、看似普通的老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用最惨烈的方式，为他们争取到了生机。 “马大哥……一路走好。”林昭焕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有些沙哑，“你的‘退休金’……没白花。我们……会活下去的。” 他没有时间为逝者悲伤太久。现实的危机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他必须立刻振作起来，带着安雅离开这里！ 他先是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战利品”。 “玄龙”罗盘还在，指针依旧在抽搐，但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没直接罢工。 那块引发了最后大爆炸的金属碎片……竟然还在！而且……它不再是之前那种冰火交织的狂躁感，而是……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暗金色？！表面那些如同生物脉络般的纹路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极其古朴、极其深奥的、仿佛蕴含着星辰轨迹的……金色符文？！最后时刻爆发出的那股神圣霸道的金色能量，似乎彻底改变了它的性质？！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来头？！林昭焕感觉自己捡到的不是碎片，而是个……升级版的“超级赛亚人”变身器？！ 那个黑色“u盘”也在，屏幕依旧是黑的，但林昭焕能感觉到，里面那庞大混乱的信息流似乎……稳定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地冲击他的识海了。或许……可以找机会再研究一下？ 昆石给的骨刀……呃，好像在石窟里被他情急之下捏碎了……林昭焕一阵肉痛，那可是件不错的家伙事儿。 至于那些能量武器残骸、作战服碎片、stasis注射器……也都还在口袋里，成了他现在为数不多的“家当”。 检查完装备，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看向沉睡中的安雅。 现在的关键是，带她去哪里？ 回市区？目标太大，而且他俩现在这副“丐帮vip”造型，估计寸步难行。 继续躲在荒郊野岭？没有补给，没有药物，安雅的状态也需要稳定，同样不是长久之计。 唯一的选择，似乎就是……安雅之前提到的，她母亲留下的那个……地下避难所！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位置，但安雅醒来后应该能找到。而且，那里有防护法阵，相对安全，或许还有一些……安雅母亲留下的、能帮助他们的东西？ 就这么定了！ 林昭焕打定主意，再次将安雅小心翼翼地背到背上。这一次，他感觉轻松了不少。不仅仅是因为他力量恢复了，更因为安雅身上的寒气似乎真的被那支“冰魄寒簪”和她脖子上的“玛瑙之泪”给压制住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冻得他直哆嗦。反而……从她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清冷的、如同雪莲般的幽香，让他感觉精神都为之一振。 “咳咳……非礼勿视，非礼勿闻……”林昭焕赶紧收敛心神，默念了两句清心咒。 他最后看了一眼老马的遗体，又看了一眼这个破败阴冷的仓库，然后毅然转身，背着安雅，朝着仓库一个看起来不那么破、稍微能挡点风的侧门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出仓库大门的时候，他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一件……他差点因为这一连串的生死逃亡而抛到脑后的……他最初来到黑河的目的！ 商业街！！！ 那个被破坏的水龙脉！那个阴损歹毒的聚煞阵！还有……安雅那间小餐馆！ “我靠！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林昭焕一拍脑门（结果又忘了自己有伤，疼得龇牙咧嘴），懊恼不已。 他之前在地下基地里看到的那些信息，尤其是关于“血涡阵”和那个遍布地下的能量汲取网络的资料，几乎可以肯定！商业街那个聚煞阵，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搞垮几家店铺那么简单！它很可能就是那个巨大能量网络的一部分！是用来收集煞气、甚至……活人负面情绪（比如破产、绝望、怨恨等）的“能量采集点”！然后通过地下通道，源源不断地输送到那个“血涡阵”里，转化成“阴火”，用来冲击和污染“地火之心”！！！ 这个猜测让林昭焕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这样，那商业街的问题，就不仅仅是风水问题，而是……整个阴谋的关键一环！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就算他们暂时逃脱了，封印那边的压力也不会减轻！安雅的小馆（作为封印节点之一）也迟早会被攻破！ 可是……他现在这个状态……安雅还在昏迷……怎么去解决？ 难道……要等安雅醒了，找到那个地下避难所，从长计议？ 不行！时间不等人！“光明”组织的人肯定已经知道基地出事了，说不定现在正在加紧对商业街的控制！甚至可能……狗急跳墙，提前引爆什么？！ 林昭焕焦急地在原地踱步，眉头紧锁。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安雅脖子上那枚散发着柔和红光的“玛瑙之泪”上！又想起了她手腕上那个虽然黯淡但似乎仍在微微震动的“霜月铃”！还有她发间那支蕴含着纯净寒冰之力的“冰魄寒簪”！ 以及……他自己怀里那块变得温润如玉、闪烁着神秘金色符文的……金属碎片！还有那个能过滤信息的“玄龙”罗盘！ 或许……他不需要亲自去商业街？ 他能不能……利用这些蕴含着特殊能量的物品，以及他对能量流动和阵法的理解……远程搞点事情？！ 比如……尝试着干扰商业街那个聚煞阵的能量输送？ 或者……利用“玛瑙之泪”和“霜月铃”与安雅小馆（封印节点）的联系，远程给小馆的防御结界“充点电”？ 甚至……更大胆一点！他能不能……利用这块神秘的金色碎片，结合罗盘，反向追踪那个能量汲取网络？找到它的其他节点，甚至……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操控者？！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在林昭焕心里疯狂滋长！ 风险很大！成功率未知！而且极其消耗精神力！ 但……这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能够尽快扭转局势的办法了！ “干了！”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他决定……就在这个破仓库里！开搞！ 他小心翼翼地将安雅放在一个相对平坦干净的角落，用破布简单擦拭了一下她脸上的灰尘，看着她安详的睡颜，低声说道：“安雅，再借你的‘装备’用一下……等搞定了，给你买更多好看的簪子……”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盘膝坐下，将“玄龙”罗盘平放在身前，又将那块散发着温润金光的神秘碎片放在罗盘中央的天池位置！ 最后……他伸出手，极其极其轻柔地……握住了安雅那冰凉的小手，以及她手腕上那个……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震动得更加明显的……“霜月铃”！ 他要……借助安雅的力量（无意识状态下的）！借助这些神秘物品的力量！尝试一次……前所未有的……远程玄学操作！！！ 第34章 隔空投送的能量快递与捅了马蜂窝的后果 林昭焕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坐在漏油拖拉机上、试图远程操控一台超级计算机的黑客——技术含量高不高另说，但姿势绝对够狂野，风险绝对够刺激！ 他盘膝坐在冰冷肮脏的仓库地面上，左手紧握着安雅那冰凉柔软、还戴着“霜月铃”的小手（嗯，手感不错…呸！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右手则按在身前的“玄龙”罗盘上。罗盘中央，那块已经变成暗金色的神秘碎片，正散发着温润而强大的能量波动，如同一个超高功率的“信号放大器”。 他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端连接着罗盘和碎片，另一端…则试图通过“霜月铃”和安雅（以及她脖子上的“玛瑙之泪”）与远在市区的小馆建立某种…极其微弱的能量连接！同时，他还分出一部分心神，尝试着回忆和解析之前从“u盘”里看到的、关于那个遍布地下的能量汲取网络的结构图！ 这简直是在一心三用，而且每一项都堪称“史诗级难度”！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巽为风，离为火…不对不对…坎为水，坤为地…”林昭焕嘴里念念有词，脑子里各种符文、卦象、能量公式、基地地图如同跑马灯一样疯狂闪过，感觉自己的cpu（大脑）已经快要超频冒烟了。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远程攻击，而是…更精妙，也更猥琐的操作——隔空投毒…啊不，是隔空“送温暖”和“添堵”！ 目标一：安雅的小馆！利用“霜月铃”和“玛瑙之泪”与小馆（封印节点）的联系，将自己体内那股刚刚恢复不久、还带着翠绿色生机能量的“源生之息”，远程输送过去一部分！希望能给小馆那摇摇欲坠的防御结界“充点电”，或者至少…给安雅留守的力量（如果还有的话）一点支援！ 目标二：商业街的聚煞阵！通过解析能量网络的结构，找到连接商业街节点和“血涡阵”的能量通道！然后…嘿嘿…将这块暗金色碎片上蕴含的那种…极其霸道、似乎能克制一切阴邪的金色能量（暂且称之为“太阳真火”精简版？），偷偷地、塞进去那么一丢丢！ 他就不信了！这玩意儿连“光明”组织的灰色死寂能量都能净化，难道还搞不定区区一个聚煞阵聚集的污秽煞气？！就算不能彻底摧毁它，至少也能给它添点堵，让它“消化不良”一下吧？！最好能引起能量逆流，把“血涡阵”那边也给搞出点毛病来！ 这计划，听起来天衣无缝（自我感觉良好）！但实际操作起来…难度简直突破天际！ 首先，远程能量输送，距离这么远，中间还隔着乱七八糟的地下结构和城市建筑，能量衰减和干扰可想而知。他这点刚恢复的“源生之息”，够不够送到地方都难说。 其次，精准定位商业街的能量通道，并且把金色能量“恰到好处”地注入进去，这简直比蒙着眼睛用牙签扎中一百米外的苍蝇还要难！万一搞错了节点，或者注入的能量太多\/太少，引爆了什么不该引爆的东西…那乐子可就大了！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他现在是在…一心多用啊！一边要维持对安雅和物品的能量连接，一边要解析复杂的能量网络，一边还要精准操控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进行远程投送…这对他精神力的消耗和控制力的要求，简直是几何级数的！稍有不慎，别说救人了，他自己就得先走火入魔，变成一滩冒着绿光和金光的浆糊！ “妈蛋！拼了！”林昭焕狠狠一咬牙（感觉自己的牙都快被咬碎了），将心一横！不成功便成仁！总比坐在这里等死强！ 他深吸一口气，精神力高度集中，如同无形的丝线般，开始小心翼翼地编织起一个极其复杂的能量回路！ 以他自身为源点，以罗盘和碎片为“放大器”和“转换器”，以安雅（以及她身上的信物）为“远程天线”和“能量通道”！ 翠绿色的“源生之息”，如同温润的溪流，缓缓流出，通过与安雅的连接，跨越空间的阻隔，朝着市区小馆的方向，艰难地延伸而去… 同时！暗金色的神秘碎片上，一丝极其微弱、但却霸道无匹的金色能量，被他小心翼翼地引导出来，通过他对能量网络的解析，如同最精准的制导导弹，锁定了商业街聚煞阵的某个…他推算出的…能量注入节点！然后…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进去！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而煎熬的过程。 林昭焕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脸色再次变得苍白，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他感觉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体内那刚刚恢复的真气也在飞速流逝。 但他死死地咬着牙，不敢有丝毫松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仓库里寂静无声，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安雅那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昭焕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精神力即将崩溃的时候！ 他突然感觉到！ 从与安雅连接的那一端，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却充满了感激和…欣喜的…回应？！仿佛小馆那边的防御结界，真的接收到了他输送的“源生之息”，重新焕发了一丝生机？！ 成了？！真的成了？！ 林昭焕心中一喜！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两秒！ 从另一个方向——商业街！猛地传来了一股极其剧烈、极其混乱、充满了惊恐和愤怒的能量波动！！！ 就好像…往一个烧得正旺的、装满了污油和垃圾的焚化炉里，扔进去了一块高纯度的…浓缩铀！！！ “轰——！！！”（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林昭焕能清晰地“看”到能量层面的剧烈爆炸！） 商业街那个聚煞阵的核心节点！在他注入那丝金色能量之后！竟然…真的…炸了！！！ 而且是那种…极其壮观、极其彻底的…能量湮灭式爆炸！ 那丝霸道无匹的金色能量，如同点燃引线的火星，瞬间引爆了聚煞阵中积攒了不知道多久的、浓郁粘稠的污秽煞气！两者发生了剧烈无比的冲突和湮灭！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阵法核心！甚至…顺着能量汲取网络，朝着四面八方倒灌而去！！！ “卧槽！玩…玩大了？！”林昭焕自己都被这效果吓了一跳！他本来只想给对方“添点堵”，搞个“消化不良”，谁知道…直接把人家的“胃”给炸穿了？！ 这金色碎片的威力…也太霸道了吧？！简直就是“煞气克星”、“污秽净化器”啊！ 不过…炸了就炸了吧！反正炸的是敌人的老巢！林昭焕心里甚至还有点小得意！ 然而，他这得意劲儿还没持续三秒钟，脸色就瞬间变得比哭还难看！ 因为…他清晰地“看”到！ 随着商业街聚煞阵核心的爆炸和能量倒灌！ 整个黑河市地下的那个…庞大而隐秘的能量汲取网络…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开始发生了…连锁反应！！！ 一个接一个隐藏的节点，因为承受不住倒灌回来的混乱能量（混合了金色净化之力和污秽煞气爆炸的产物），开始接二连三地…被引爆！！！ “轰！轰！轰隆隆——！！！” 虽然现实世界中可能只是地面轻微震动了几下，或者某个角落的灯泡闪烁了几下。但在能量层面！整个黑河市的地下，此刻简直就像是在放一场规模空前的…连环烟花！！！ 而被他炸掉核心的商业街区，更是首当其冲！那原本笼罩在上空的巨大黑色煞气漩涡，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然后…猛地溃散开来！大量污秽的能量如同黑色的暴雨般洒落！虽然大部分被金色能量湮灭净化，但依旧有少量…如同跗骨之蛆般，渗透进了周围的建筑和地脉之中！ 可以预见的是，商业街这块地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风水气场绝对是完犊子了！就算不闹鬼，估计也是诸事不顺、破财败家，谁沾谁倒霉！ （林昭焕：好像…顺便完成了最初的目标？虽然方式有点…粗暴？） 但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 这个连锁反应…并没有停止！！！ 能量的爆炸和混乱，如同瘟疫般，顺着那个该死的网络，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其中…有两个方向的能量波动最为剧烈！！！ 一个，是他们刚刚逃出来的那个…地下基地！！！林昭焕甚至能“听”到，基地深处那个“心脏兄贵”发出了更加愤怒、更加狂暴的咆哮！仿佛它的“能量供应”被切断了，或者…被这混乱的能量给“污染”了？！ 而另一个方向…则是… 安雅的小馆！！！ “不好！！！”林昭焕脸色剧变！ 他能清晰地“看”到！一股极其混乱、极其污秽、夹杂着金色净化之力和煞气爆炸残留的能量乱流，正如同失控的泥石流般，狠狠地撞向了小馆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内部防御结界！！！ 虽然他之前输送的“源生之息”起到了一定的加固作用，但面对如此狂暴的能量冲击…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咔嚓——！” 一声极其微弱、但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林昭焕心头的碎裂声传来！ 小馆的结界…破了！！！ 紧接着！那股混乱污秽的能量乱流，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疯狂地涌入了小馆！其中一部分，更是…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直扑小馆地底！那个…封印着“地火之心”的核心节点！！！ “不——！！！”林昭焕目眦欲裂！他想阻止，但距离太远！而且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能为力！！！ 他搞砸了！他本想帮忙，结果…却亲手捅了个天大的马蜂窝！不仅引发了整个地下能量网络的连锁爆炸，还…把最关键的封印节点给暴露在了致命的危险之中！！！ 这…这简直是…好心办坏事的究极典范啊！！！ 就在林昭焕心急如焚、懊悔不已、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两巴掌的时候！ 一直沉睡中的安雅，仿佛感应到了家园（以及宿命）的危机，身体猛地一颤！ 她那双紧闭的眼眸下，眼珠开始快速转动！脸上也再次露出了痛苦挣扎的神色！ 她脖子上的“玛瑙之泪”红光大盛！手腕上的“霜月铃”也再次发出急促的、充满了警告意味的“叮铃”声！ 而她发间那支“冰魄寒簪”，更是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到极致的…绝对零度寒意！！！ 这股寒意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在她体内…或者说，在她的意识深处…凝聚！！！ 紧接着！林昭焕感觉到！ 一股极其强大的、冰冷孤傲、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带着俯瞰苍生般淡漠意味的……意志！ 从安雅的身上……苏醒了！！！ 第35章 会放混合双打的女朋友与仓库里的烧烤派对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小心脏简直是在坐过山车，还是那种不系安全带、随时可能脱轨飞出去砸进太平洋的那种！ 前一秒，他还在为自己捅了个天大的篓子、差点把安雅家祖坟（下面的封印）给炸了而懊悔不已、准备以死谢罪（虽然大概率是拉着安雅一起死）；后一秒，他背上的“睡美人”就突然“叮”的一声——版本更新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但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冰冷或者混乱冲突的能量波动，正从安雅体内缓缓散发出来！ 那是一种……极其奇特的感觉！ 就像是……在刺骨的寒冰深处，点燃了一簇永不熄灭的、温暖的金色火焰？又或者……是在奔腾咆哮的岩浆之中，凝结出了一朵晶莹剔透、永不融化的冰莲花？！ 冰与火，不再是互相毁灭的敌人，而是……以一种极其微妙、极其玄奥的方式……共存、流转、甚至……融合了？！ 安雅原本因为寒气而显得有些僵硬的身体，此刻变得柔韧而充满了力量。她苍白的脸色迅速恢复红润，甚至透着一种健康的、如同运动后的光泽。她身上那层薄霜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流动的、仿佛同时蕴含着极寒与炽热两种矛盾特质的……氤氲光晕？！ 最让林昭焕惊讶的是，安雅那双缓缓睁开的浅褐色眼眸！ 不再是之前的空洞或迷茫，也不完全是过去的清澈温柔。此刻，她的左眼瞳孔深处，似乎凝结着一点极致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银蓝色寒芒；而她的右眼瞳孔深处，则跳跃着一簇金色的、如同太阳真火般炽热耀眼的光焰！ 冰与火，在她眼中达到了某种……诡异而完美的平衡？！ “安……安雅？”林昭焕试探着叫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发飘。眼前的安雅，既熟悉又陌生，给他一种……极其危险，但又……莫名安心的矛盾感觉。 安雅转过头，看向林昭焕。那双蕴含着冰与火的奇特眼眸，在看到他时，先是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茫然和困惑？仿佛刚刚从一个漫长而混乱的梦中醒来。但很快，那丝茫然就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属于她自己的意识，以及……一种更加深邃、更加沉稳、仿佛瞬间成熟了许多的气质。 “林昭焕……”她开口，声音依旧是她自己的，但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力量感？或者说……威严？“我……我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奔腾流淌、却又不再互相冲突的冰火能量，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这……这是……” “看起来……你好像……嗯，不小心给自己来了个‘冰火双修’的速成班？”林昭焕挠了挠头，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一下这诡异的气氛，“感觉怎么样？没觉得哪里不舒服？比如想一边吃冰棍一边涮火锅之类的？” 安雅被他这不着调的比喻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如同冰雪消融，春回大地，让她身上那股子冰冷威严的气质瞬间柔和了许多，又变回了那个林昭焕熟悉的、温柔坚韧的姑娘。 “讨厌！”她白了林昭焕一眼，但眼中的笑意却掩饰不住，“不过……你说得好像也没错……我现在感觉……很奇怪，但……前所未有的好！好像……身体里多了很多……嗯，用你的话说，‘能量’？而且……它们好像……不打架了？” 她试探着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一簇金色的、如同实质般的火焰，竟然在她掌心凭空燃起！那火焰炽热耀眼，却不伤人，反而散发出一种温暖、净化、甚至……带着点神圣气息的阳性能量！ 紧接着，她又伸出左手。这一次，一朵由极致寒气凝结而成的、晶莹剔透的冰莲花，在她掌心缓缓绽放！那莲花散发出森森寒意，仿佛能冻结灵魂，但又蕴含着一种……极其纯净、极其内敛的生命韵律！ 冰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竟然真的在她手中……完美地共存、显化？！ 林昭焕看得眼睛都直了！ “我靠！冰火两重天！混合双打！安雅你这是……直接从辅助变身强力输出了啊！”他忍不住惊叹道。 这简直就是……奇迹！ 他猜测，很可能是之前石窟里那股神秘的翠绿“源生之息”打下了基础，然后安雅体内残留的“调和剂”金色能量（本质是扭曲的阴火，但也是火属性能量），与她血脉中苏醒的纯粹“寒冰本源”之力，在刚才那场由“库塔之眼”超高频嗡鸣引发的剧烈刺激下，发生了某种……极其巧合、极其凶险、但最终……成功了的……强制融合？！ 当然，其中肯定还有“玛瑙之泪”和“冰魄寒簪”这两件家传宝物的功劳！它们很可能起到了稳定器和催化剂的作用！ 总之，结果就是——安雅不仅没被玩坏，反而因祸得福，力量得到了质的飞跃！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冰火平衡”状态！ “太好了！”林昭焕激动地一拍大腿，“这下咱们……有救了！” 然而，安雅脸上的笑容却很快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她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强大的力量，也感受到了……随之而来的、更加沉重的责任和……危机！ “林昭焕，”她看着他，眼神凝重，“我能感觉到……小馆那边……情况很不好。结界破了……封印……受到了污染……” 林昭焕的心也沉了下去。他知道，刚才那场连锁爆炸带来的后果，远没有结束。 “而且……”安雅的目光投向仓库外面，那片冰封的江面和远处的市区，“我能感觉到……有很多……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目光……正在向这边聚集……‘光明’的人……他们来了！而且……这一次……来的恐怕……” 她的话还没说完！ “呜——！！！！” 一阵极其尖锐刺耳、仿佛能撕裂耳膜的警报声，猛地从仓库外面传来！响彻了整个废弃的码头区域！ 紧接着！数道极其刺眼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利剑般划破了清晨的薄雾，瞬间锁定了他们所在的这个破仓库！ 仓库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车辆引擎的轰鸣声！甚至……还有直升机螺旋桨的巨大噪音！！！ “我靠！这么大阵仗？！这是把整个黑河分部都搬来了吗？！”林昭焕脸色剧变！ 敌人的反应速度……远超他的想象！他们不仅追踪到了这里，而且……还布下了天罗地网？！ “快！找地方躲起来！”林昭焕立刻拉起安雅，就想往仓库更深的、更黑暗的角落里钻！ 然而，安雅却拉住了他。 她看着外面那越来越近的灯光和越来越响的噪音，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燃烧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火焰！ “躲？为什么要躲？”她的声音平静，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他们毁了我的家园，污染了我们世代守护的封印，还差点害死我们……这笔账，该跟他们……好好算算了！” 林昭焕看着此刻的安雅，看着她眼中那跳跃的冰焰与金火，看着她身上那散发出的、强大而自信的气场……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呃……那个……安雅，”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确定……你现在状态ok？能打？” 安雅转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既冰冷又带着点调皮意味的笑容。 “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她轻轻推开林昭焕，独自一人，缓缓地走到了仓库那敞开的、正对着探照灯光柱的大门口。 她的身影，在刺眼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但却……异常挺拔！如同雪原上迎风傲立的冰莲！ 仓库外面，包围圈已经形成。 数十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能量武器的“光明”组织成员，如同潮水般涌来，将整个仓库围得水泄不通！ 天空中，甚至有两架武装直升机在盘旋，黑洞洞的机枪口对准了仓库！ 而在包围圈的正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正是那个……穿着环卫服（现在换成了笔挺的黑色风衣）、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但眼神却冰冷得如同毒蛇的……“小李”！！！ 不，或许应该叫他……“灰石”？ 他看着站在仓库门口、沐浴在探照灯光下、周身萦绕着冰火光晕的安雅，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意外、随即又变得贪婪而兴奋的表情！ “啧啧啧……真是……意外的惊喜啊……”灰石推了推眼镜，声音优雅，但却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虚伪，“没想到……‘寒冰血脉’竟然……真的觉醒到了这种程度？还……融合了‘调和剂’的力量？真是……完美的实验素材……” 他看向安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一件……即将被他收入囊中的……战利品！ “守护者的小姑娘，”他微笑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傲慢，“放弃抵抗吧。你的力量虽然有趣，但在‘伟大光明’面前，不过是萤火之光。交出‘冰魄寒簪’，还有……那个躲在你身后的‘桑木’小子，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相对‘体面’的结局。” 安雅看着他，眼神冰冷如刀。 “体面？”她轻轻重复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们这群躲在阴影里的臭虫，也配谈‘体面’？” 她缓缓抬起右手，掌心金焰升腾！ 又缓缓抬起左手，掌心冰莲绽放！ 冰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极致力量，在她身上达到了某种……惊心动魄的和谐！ “今天……”她的声音不高，但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码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意！ “就让你们尝尝……冰与火的……‘葬礼’！！！” 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动了！！！ 第36章 新手保护期已过与猪队友的逆袭 林昭焕现在的心情，就像是看了一场极其炫酷、特效炸裂、女主美貌与战力齐飞的……预告片。 是的，预告片。 因为安雅小姐姐刚才那番“冰与火之歌”真人版开场白，以及那如同女王降临般的气场，确实帅炸了苍穹，差点让他当场纳头便拜，高呼“女王大人收下我的膝盖吧！” 然而，当真正的战斗打响后，林昭焕才悲哀地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贼骨感。 安雅确实猛。 她左手挥出，就是漫天冰棱、霜冻吐息，所过之处，空气凝结，地面结霜，几个冲得比较靠前的黑衣倒霉蛋瞬间就被冻成了姿态各异的冰棍儿，连遗言都没来得及说一句。 她右手一扬，就是炽热火球、金色光束，如同小型炮弹般轰出，将那些试图用能量护盾硬抗的家伙连人带盾一起炸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蛋白质烧焦的糊味儿。 甚至，她还能玩出更花的——左手冰墙格挡，右手火蛇突袭；或者脚下寒气弥漫减速，掌心金焰爆发收割……那叫一个眼花缭乱，那叫一个……呃，手忙脚乱？ 是的，手忙脚乱。 林昭焕很快就看出来了。安雅的力量确实是暴涨了没错，冰火双修听起来也确实牛逼炸了。但问题是……她明显对这股新生的、而且是两种极端对立的力量，掌控得……相当不熟练！ 就像一个刚拿到驾照的新手，突然被塞进了一辆f1赛车里，油门踩到底能起飞，但方向盘打得歪歪扭扭，刹车和油门还经常踩反！ 好几次，她明明想用冰冻住敌人，结果甩出去一团火球，差点没把自己人（也就是林昭焕）给燎了；又有几次，她想用火焰净化一片区域，结果寒气失控，直接把地面冻裂了好几道大口子，差点把自己绊倒。 更要命的是，这种冰火能量的强行融合与爆发，对她自身的消耗极其巨大！林昭焕能清晰地看到，安雅的脸色在她那华丽（但失误频频）的攻击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苍白！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新手保护期……好像有点短啊……”林昭焕在心里默默吐槽，同时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而对面的敌人，显然也看出了安雅的虚实！ 尤其是那个站在后面、一直没动手的“灰石”小李！他那双隐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如同毒蛇般的眼睛，闪烁着冰冷而戏谑的光芒。 “啧啧啧……真是可惜啊……”灰石摇了摇头，仿佛在惋惜一件即将破碎的艺术品，“空有宝山而不知如何运用……看来，还是得由我们‘光明’来帮你……‘发掘’一下潜力了。” 他话音刚落，猛地一挥手！ 那些原本还有些忌惮安雅冰火之威的黑衣人，立刻改变了战术！他们不再是无脑冲锋，而是……迅速结成了一个个三人一组的战斗小队！ 这些小队配合极其默契！有的负责远程能量射击，牵制安雅的注意力；有的则利用仓库里复杂的地形和掩体，快速穿插，试图近身缠斗；甚至还有几个人……竟然从背包里掏出了……类似于捕网或者束缚装置的东西？！ 卧槽！这帮孙子是想活捉？！ 林昭焕瞬间明白了敌人的意图！他们看出了安雅力量强大但掌控不稳，而且消耗巨大！他们是想用人海战术和默契配合，硬生生把安雅耗死！然后……把她当成“完美的实验素材”给打包带走？！ “安雅！小心！他们要……”林昭焕急忙出声提醒！ 但已经晚了！ 安雅正手忙脚乱地应付着来自三个方向的能量射击，还要小心脚下突然冒出来的冰锥（她自己放的……），一个不留神，就被两个如同鬼魅般从侧面阴影里窜出来的黑衣人近了身！ 那两人手中各持着一把闪烁着灰色电弧的短棍！交叉着朝安雅的腰间和小腿扫去！显然是想让她失去行动能力！ 安雅惊呼一声，仓促间左手凝结出一面冰盾格挡！ “咔嚓！”冰盾瞬间被灰色电弧击碎！ 眼看那短棍就要击中安雅！ “找死！！！”林昭焕目眦欲裂！也顾不上自己状态不佳了！他猛地从地上捡起半截锈蚀的钢管（没错，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顺手），体内那股翠绿的生机能量疯狂运转，加持在钢管之上！ “给老子滚开！！！”他怒吼一声，如同下山猛虎般冲了过去，手中的“附魔钢管”带着破空之声，狠狠地砸向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后脑勺！ 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旁边还有个“残血”的家伙敢偷袭，根本来不及反应！ “嘭！”一声闷响！ 附魔钢管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幸好戴着头盔，不然估计脑浆都得迸出来）！翠绿的生机能量如同跗骨之蛆般瞬间侵入！那黑衣人惨叫一声，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抽搐，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战斗力！（死没死不知道，但肯定不好受）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大惊，放弃攻击安雅，转身一棍扫向林昭焕！ 林昭焕此刻也是豁出去了！他硬生生用胳膊格挡了一下（感觉骨头都快断了），然后不退反进，欺身而上，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五指成爪，狠狠地抓向了对方戴着面具的脸！ 他现在没时间搞什么花里胡哨的法术了，直接上最原始、最有效的……王八拳……啊不，是近身搏击！ 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林昭焕如此悍不畏死，被他这一下打了个措手不及！面具被直接抓掉！露出了下面一张……因为惊愕和痛苦而扭曲的、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的脸！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安雅也反应了过来！她忍着腰间的剧痛（还是被扫中了），左手寒气喷涌，瞬间将这个黑衣人的双腿冻结在原地！右手金焰凝聚，化作一柄火焰短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了他的心脏！ “噗嗤！” 火焰短剑毫无阻碍地刺入！那年轻的黑衣人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最后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然后……如同之前的同伴一样，身体迅速干瘪、焦黑，最终化作了一滩冒着黑烟和寒气的粘稠残留物！ “呼……呼……”安雅喘着粗气，脸色更加苍白，握着火焰短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干得漂亮！”林昭焕也顾不上胳膊的剧痛，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咱俩这‘冰火两重天’加‘背后闷棍流’组合，简直是……绝配！” 安雅闻言，俏脸微微一红，但随即又被担忧取代：“可是……他们人太多了……而且……那个灰石……” 她的话音未落，远处的灰石似乎对他们的“眉来眼去”（并没有）和“战术配合”感到非常不爽。他冷哼一声，再次抬起了手。 这一次，他没有再让手下的人冲锋，而是……双手结出了一个极其古怪而复杂的手印！同时，他口中开始吟唱起一种低沉、沙哑、充满了黑暗与腐朽气息的……咒语？！ 随着他的吟唱，整个仓库内的温度再次骤降！地面上那些被冰冻或烧毁的黑衣人残留物，竟然……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般，开始缓缓蠕动、汇聚！ 那些漆黑粘稠的物质、破碎的骨骼（如果有的话）、残留的灰色气息……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互相缠绕、融合、堆砌……最终，竟然……重新凝聚成了……几个摇摇晃晃、形态扭曲、散发着浓郁死气的……“尸傀”？！ 这些尸傀虽然动作僵硬，但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的、冰冷的、属于死亡的灰色能量，却比之前的黑衣人更加强大和令人不安！ “卧槽！还能原地复活？！还是缝合怪版本的？！”林昭焕看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三观又被刷新了下限，“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是……是‘暗影聚合’……”安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光明’组织的禁忌秘术之一！可以将死者的残骸和怨念强行聚合，制造出悍不畏死的傀儡！而且……这些傀儡……几乎……杀不死！” 几乎杀不死？！ 林昭焕看着那几个摇摇晃晃、但目标明确地朝着他们逼近的“缝合怪”尸傀，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这还怎么打？！好不容易干掉了几个小兵，结果人家原地复活还升级了？！这简直是开了锁血挂还带召唤小弟的boss啊！ “桀桀桀……”灰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冷笑，“挣扎吧……绝望吧……你们的生命力和……恐惧，都将成为‘圣火’最好的……养料……” 他似乎并不急于亲自下场，而是如同一个欣赏戏剧的观众，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昭焕和安雅被那些悍不畏死的尸傀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安雅的冰火之力虽然对尸傀也有一定效果（火焰能灼烧，寒冰能迟滞），但这些家伙仿佛没有痛觉，而且被打散了还能重新聚合！极其难缠！她的能量也在快速消耗！ 林昭焕的“附魔钢管”砸在尸傀身上，更是如同挠痒痒，只能稍微阻碍一下它们的行动。他那点翠绿能量对这种纯粹的死寂能量，效果也大打折扣！ 两人很快就被逼到了仓库的一个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怎么办……怎么办……”安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也因为能量消耗过度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 林昭焕也急得满头大汗！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视着四周，试图找到一线生机！ 罗盘？不行，能量不足，而且对这种物理+能量混合攻击效果不大。 金属碎片？那玩意儿倒是厉害，但上次能爆发纯属意外，他根本不知道怎么主动激发那种金色能量！ 骨刀？碎了…… stasis注射器？对付这种没血没肉的玩意儿估计也没用…… 等等！ 林昭焕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他怀里那个……黑色的“u盘”上！！！ 他之前读取信息的时候，除了地图、阵法、库塔研究之外，好像……还看到了一些……关于“光明”组织内部通讯协议和……控制指令之类的玩意儿？！ 虽然大部分都是加密的，而且极其混乱，但他好像……捕捉到了几个……零星的、似乎是用来……控制或者……干扰低级单位（比如这些尸傀？）的……指令代码？！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疯狂、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念头，再次如同野火般在他脑海中燎原！ 他能不能……尝试着……用这个“u盘”……黑进这些尸傀的“控制系统”？！ 哪怕只是……让它们短路那么一下下？！或者……让它们……互相攻击？！ 这简直是在痴人说梦！他根本不懂这些“黑科技”的原理！而且精神力也消耗巨大！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 林昭焕看了一眼身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但依旧眼神倔强不肯放弃的安雅，又看了看外面那个胜券在握、一脸猫戏老鼠表情的灰石…… 妈的！干了！！！ 不疯魔，不成活！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玄学黑客的……逆袭！！！ 第37章 乱码引发的狂欢与趁火打劫的艺术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揣着个“三无产品”山寨手机、试图黑进五角大楼数据库的网瘾少年——胆子肥得能撑船，但心里虚得一批，手心里全是汗。 眼前那几个摇摇晃晃、散发着浓郁死尸味儿和下水道气息的“缝合怪”尸傀，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步步逼近。它们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灰色的鬼火，干枯的爪子（有的还是断裂的钢管或者别的啥玩意儿）高高举起，显然下一秒就要上演一出“手撕活人”的限制级戏码。 而在它们身后不远处，那个穿着笔挺黑风衣、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可能连人都不是）的“灰石”小李，正抱着胳膊，一脸“猫戏老鼠”的欠揍表情，显然是在欣赏他们最后的挣扎。 至于林昭焕自己这边……他自己是个刚放完大招、正在cd冷却（而且是超长cd）的脆皮法师；旁边是同样放完大招、蓝条见底、还处于“技能熟练度不足”状态的冰火双修（预备役）女友（也是预备役？）；脚边还躺着个直接被吓到“系统重启”的老马…… 这阵容，怎么看都是“全军覆没，读档重来”的标准结局啊！ “妈蛋！富贵险中求！不疯魔不成活！”林昭焕狠狠一咬牙，把心一横！反正横竖都是死（大概率），不如临死前……再浪一把？！ 他不再犹豫，猛地将那个黑色的、如同板砖u盘的玩意儿掏了出来！同时，将“玄龙”罗盘（虽然半死不活，但聊胜于无）和那块暗金色碎片（目前唯一的希望！）也紧紧握在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掉胸口的剧痛和脑子里嗡嗡作响的耳鸣，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般，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入了那个黑色“u盘”之中！ 这一次，他不再试图去解读那些庞大混乱的信息流，而是……直奔主题！ 指令！控制！干扰！ 他疯狂地搜索着之前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些疑似与低级单位控制或通讯协议相关的……零星代码片段！ 这些代码极其古怪，既有类似于现代编程语言的逻辑结构，又夹杂着大量扭曲的、散发着黑暗能量的符文！简直就是……科技与魔法（还是黑魔法）的诡异结合体！ 林昭焕根本看不懂这些代码的具体含义，但他能模糊地感觉到……其中某些特定的片段，似乎与眼前这些尸傀身上的能量波动……存在着某种微弱的联系？！ “就是你了！”林昭焕如同一个找到了系统漏洞的黑客，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他不再试图去理解，而是……开始搞破坏！ 他调动起罗盘和金色碎片的力量（主要是碎片，罗盘纯属凑数壮胆），将那股温润而霸道的金色能量，混合着自己那带着“桑木”生机属性的、极其微弱但异常纯净的精神力，然后……如同病毒注入般，强行将一段……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乱码”（其实是他下意识模拟出的一段与金色碎片符文极其相似的能量波动）……狠狠地塞进了那些控制代码片段之中！！！ 他这完全是在瞎搞！就如同对着一堆精密的集成电路板，抡起大锤就是一顿砸！或者往正在高速运转的服务器里疯狂灌水！ 他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也许是毫无反应，也许是直接引爆“u盘”把他自己炸飞，也许…… “嗡——！！！！” 就在他的“乱码”注入的瞬间！ 那个黑色的“u盘”猛地剧烈震动起来！表面的“光明”徽记疯狂闪烁！仿佛内部的系统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那些原本正迈着整齐步伐（虽然僵硬）逼近的“缝合怪”尸傀们……突然……齐刷刷地……停住了！！！ 它们空洞的眼窝里，那跳跃的灰色鬼火开始剧烈地闪烁、扭曲！仿佛接收到了极其混乱、互相矛盾的指令！ 紧接着！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其中一个离得最近的、手里还拖着半截生锈铁链的尸傀，突然……猛地转过身！扬起手中的铁链，狠狠地朝着旁边另一个拿着断裂钢管的同伴……抽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 那个拿钢管的尸傀显然也没料到会后院起火，被抽了个正着！虽然它没有痛觉，但身体明显被打得一个趔趄！它似乎也怒了，举起钢管就朝着抽它的那个家伙砸了过去！ 然后…… 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所有的尸傀，都仿佛瞬间被注入了“内讧”程序一般！开始疯狂地、毫无章法地、互相攻击起来！！！ 有的用爪子挠，有的用牙咬（虽然它们可能没牙），有的拿着破烂武器互殴，有的甚至……直接抱在一起，用身体互相撞击？！ 一时间！仓库角落里上演了一出堪称“丧尸围城之友军内战”的魔幻大戏！残肢断臂（虽然本来就挺残的）横飞！灰色能量四溅！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十分喜感！也……十分诡异！ 林昭焕：“……” 安雅：“……” 老马（刚缓过点劲儿）：“……俺的娘欸……” 三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窝里斗”，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这……这就成了？！ 林昭焕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他就是……随便塞了点“乱码”进去啊！怎么效果这么立竿见影？！难道……那金色碎片上蕴含的能量波动，恰好是这些黑暗傀儡控制系统的“天敌”？或者说……那“乱码”恰好触发了某种隐藏的“自毁”或“暴走”程序？！ 管他呢！反正有效就行！ “趁现在！快走！”林昭焕第一个反应过来！这“内讧”状态天知道能持续多久！万一那个灰石老阴逼反应过来，重新夺回控制权，他们就真没机会了！ 他一把拉起还有点发懵的安雅，又踹了一脚还在地上发呆的老马：“别看了！赶紧跑路！” 三人不再犹豫，立刻转身，朝着仓库那个稍微完好一点的侧门冲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仓库大门的时候！ 一声冰冷刺骨、充满了无边怒火的咆哮，猛地从他们身后响起！ “蝼蚁！！！竟敢……戏弄我！！！” 是灰石！！！ 林昭焕头皮一炸！回头一看，只见那个黑风衣金丝眼镜的家伙，此刻正悬浮在半空中（没错！是悬浮！），他那张原本斯文儒雅的脸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变形！金丝眼镜早已不知所踪，露出的那双眼睛，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毒蛇，而是……彻底变成了两团燃烧着的、如同地狱熔岩般的……灰色火焰！！！ 他身上那股冰冷死寂的灰色气息，此刻更是如同实质般爆发开来！化作无数道扭曲的、如同毒蛇般的灰色能量触手，疯狂地抽打着那些还在互相攻击的尸傀！ “砰砰砰！” 那些悍不畏死的尸傀，在这些灰色触手的抽打下，竟然如同脆弱的玩偶般，一个个爆裂开来，重新化作了漆黑粘稠的残留物！ 显然，灰石被彻底激怒了！他不再玩什么“猫戏老鼠”的游戏了！他要……亲自下场！清理门户！顺便……把林昭焕和安雅这两个胆敢挑衅他的“蝼蚁”彻底碾碎！！！ “不好！他要开大了！”林昭焕亡魂大冒！他能感觉到，灰石此刻散发出的威压，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显然，他之前一直有所保留！或者说……他也被刚才的“乱码攻击”给刺激到了？！ “快走！！！”林昭焕用尽全身力气，将安雅和老马猛地推出仓库大门！自己则紧随其后！ “想走？！晚了！！！”灰石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充满了怨毒和杀意！ 只见他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那无数道狂舞的灰色能量触手，瞬间汇聚、融合！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完全由灰色死亡能量构成的……恐怖巨爪！！！带着足以捏碎山峦的恐怖力量，朝着刚刚冲出仓库大门的林昭焕三人……狠狠抓来！！！ 速度之快！范围之广！根本无处可躲！！！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阴影瞬间笼罩了全身！他下意识地将安雅护在身后，眼中充满了绝望！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又双叒叕……好吧，是又一次发生了！！！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并非来自灰石的攻击，而是……来自他们头顶的天空！！！ 一道粗壮无比、如同银龙降世般的……耀眼闪电！！！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阴沉的云层！带着毁天灭地的无上威势！狠狠地劈向了……那个刚刚凝聚成型的灰色巨爪！！！ “咔嚓——！！！！！” 雷与暗的碰撞！！！ 极致的阳刚与极致的死寂！！！ 刺眼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恐怖的能量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疯狂扩散！！！将周围的仓库建筑、冰封的江面、甚至远处的山峦都震得瑟瑟发抖！！！ 林昭焕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整个人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被掀飞了出去！ 在他意识再次模糊之前，他似乎……看到了…… 在那撕裂的云层之后，一道模糊的、但却异常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错觉吗？ 第38章 雷霆高光时刻与辅助的自我修养 林昭焕感觉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由“快递侠”（虽然送的是他自己）倾情奉献的“天地大冲撞”主题空难，外加附赠全套“电疗+冰火spa（濒死版）”。当他那快要变成一锅浆糊的意识，如同沉底的咸鱼般艰难地翻了个身，重新浮上水面时，迎接他的不是和煦的阳光或温柔的护士姐姐，而是… “轰隆隆——噼啪——滋啦——！！！” 震耳欲聋的雷鸣！刺眼夺目的电光！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烈臭氧味和某种…毛发烧焦的糊味儿？！ “我靠！这是…又穿越了？这次是侏罗纪公园还是雷神索尔的片场？！”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发现自己正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大字型”姿势趴在一堆散发着寒气和焦味的…呃，不明残留物（大概是之前那些尸傀的骨灰升级版？）旁边。 他晃了晃依旧嗡嗡作响、如同自带环绕立体声耳鸣特效的脑袋，艰难地聚焦视线，看向混乱的源头。 然后，他看到了…此生可能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只见仓库中央那片狼藉的空地上，安雅…正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是的，悬浮！离地大约半米高！ 她身上那件破烂的棉袄早已被狂暴的能量撕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流动的、仿佛由实质光芒构成的…奇异“能量外衣”！左半边是纯粹的、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冰蓝色，右半边则是燃烧着金色火焰、散发出温暖净化气息的赤金色！冰与火，在她身上形成了一种泾渭分明却又完美交融的奇景！ 她那头栗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般飞舞！发间那支“冰魄寒簪”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与她左眼的冰蓝寒芒遥相呼应！而她脖子上那枚“玛瑙之泪”，也爆发出炽热的红光，如同心脏般搏动，与她右眼的金色火焰交相辉映！ 最惊人的是！在她的周身，竟然还萦绕着…一道道细密的、如同银蛇般游走的…紫色电弧？！ 那些电弧“滋啦”作响，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正是刚才那道从天而降、劈散了灰色巨爪的…天雷之力？！ 她…她竟然…吸收了部分天雷的力量？！将其融入了自身的冰火能量之中？！ “我的妈呀…”林昭焕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下巴颏儿更是直接脱臼，“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雷火冰三修’？！安雅你这是…直接从新手村毕业，跳级到终极boss训练营了吗？！” 此刻的安雅，神情肃穆，眼神冰冷，那双蕴含着冰、火、甚至隐约雷光的眼眸，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冷冷地注视着不远处那个…同样不好过的“灰石”小李！ 灰石现在的形象，也跟他之前那副斯文败类的样子判若两“人”了。 他那身笔挺的黑风衣早已破烂不堪，露出了下面那如同阴影和寒冰编织的黑色甲胄，但甲胄上也布满了细密的裂纹，甚至有几处地方直接被雷霆之力劈得焦黑、融化！他脸上那片扭动的黑暗似乎也黯淡了不少，那双燃烧的灰色火焰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显然，刚才那道突如其来的天雷，以及安雅身上发生的惊人异变，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不可能…”灰石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优雅从容，而是变得尖锐而嘶哑，充满了惊怒，“区区一个尚未完全觉醒的守护者血脉…怎么可能…引来天罚？！还…还吸收了雷霆之力？！这不符合…‘记录’！” 安雅没有回答他。 她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这一次，她掌心凝聚的，不再是单纯的金色火焰，而是…一团金紫交加、噼啪作响、散发出恐怖高温和毁灭气息的…雷火光球！！！ “滋啦——！！！” 光球尚未发出，周围的空气就已经开始扭曲、蒸发！地面上的冰霜瞬间融化，甚至连那些黑衣人留下的漆黑残留物，都在这雷火之威下发出了痛苦的嘶鸣，迅速消散！ 灰石脸色剧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团雷火光球中蕴含的力量，足以对他造成致命的威胁！ 他毫不犹豫，双手猛地合十！身上那破损的黑色甲胄瞬间爆发出浓郁无比的灰色死寂能量！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面…由无数扭曲哀嚎的阴影和白骨构成的…巨大盾牌！同时，他口中飞快地吟唱起更加晦涩、更加邪恶的咒语！似乎在准备某种…更强大的防御或者…反击？！ 林昭焕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同时也…热血沸腾！ 强！太强了！现在的安雅，简直就是个行走的“人形自走炮台”！还是带属性克制的那种！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安雅凝聚那个雷火光球的速度…似乎…有点慢？而且…她的脸色虽然因为力量充盈而显得红润，但眉宇间却隐隐带着一丝痛苦和…勉强？！她周身那萦绕的冰、火、雷三色光晕，也显得有些…不稳定？时而冰蓝大盛，时而金焰狂涌，时而紫电乱窜！ “果然…”林昭焕心中一沉，“力量是暴涨了，但掌控力…还是跟不上！她这是在…强行驾驭这股超出她目前极限的力量！” 就像一个小孩，突然得到了一把威力巨大的枪，虽然能扣动扳机，但根本无法控制后坐力和精准度！甚至可能…被枪本身的威力所反噬！ 不行！不能让她一个人硬撑！ 林昭焕立刻做出判断！他现在虽然还是个“脆皮”，但至少…蓝条（精神力）和部分血条（真气）在之前的翠绿能量滋养下恢复了不少！而且…他还有脑子！还有…一堆刚捡来的“破烂”！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战场。灰石正在全力防御和准备反击，暂时无暇他顾。那些尸傀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安雅正在蓄力放大招，但看起来很吃力。老马…呃，老马还在墙角怀疑人生，暂时指望不上。 机会！ 林昭焕眼中精光一闪！他立刻有了主意！ 他没有冲上去跟灰石硬拼，而是…极其猥琐地…一个翻滚，躲到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巨大的破木箱后面！ 然后，他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黑色的“u盘”！！！ “来吧！宝贝！让哥们看看…你里面到底还有什么好东西！” 他再次集中精神力，这一次，他不再试图去全面接收信息，而是…目标明确！搜索！ 搜索与眼前这个“灰石”相关的资料！他的弱点！他的能力！他的…黑历史？！ 精神力如同灵活的触手，再次探入“u盘”那经过过滤后依旧庞大的信息库中！这一次，有了之前的经验，他熟练了很多！迅速锁定与“灰石”、“监察者”、“暗影聚合”、“灰色能量”等相关的关键词！ 信息如同潮水般涌来，但被他强行筛选、过滤！ 很快！他找到了！！！ 一份……标记着“绝密”等级的……关于代号“灰石”的人员档案！！！ 档案显示，“灰石”并非人类！而是…“光明”组织利用某种禁忌技术，将一个…濒死的、拥有特殊暗影亲和体质的成员的灵魂，与大量从“库塔”身上提取的“死寂本源”以及…某种从基地深处（！！！）采集的“污染地核碎片”强行融合，制造出来的……半人半鬼、半能量半实体的……战争兵器！！！ 他的核心…并非心脏或大脑，而是…融合在他体内那件“暗影甲胄”中的…一块“污染地核碎片”！！！那就是他的力量来源，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只要能击碎那块碎片，或者…用性质相反的、极其纯净的能量（比如…“源生之息”？！或者…安雅现在这种蕴含雷霆之力的净化能量？！）将其“中和”掉！“灰石”就会被打回原形，甚至…彻底崩溃！！！ “原来如此！！！”林昭焕心中狂喜！找到了！找到这家伙的命门了！ 但问题是…那块碎片融合在甲胄里，受到重重保护！而且灰石本身的实力又极其强大！怎么才能击中？！ 就在他焦急思索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他之前拾荒捡到的那支……里面装着深蓝色“stasis”液体的金属注射器！！！ stasis……静滞？麻痹？ 林昭焕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极其阴险、极其猥琐、但也极其……有创意的计划冒了出来！ “安雅！！！”他猛地从木箱后面探出头，朝着还在艰难蓄力、准备跟灰石硬刚的安雅大吼一声！ 安雅闻声，下意识地分出一丝心神看向他。 “听我的！别跟他硬拼！用你的冰！冻住他！给我争取……三息的时间！！！”林昭焕语速极快地喊道！ 安雅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出于对他的信任（以及…她确实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那雷火光球了），还是立刻照做！ 她猛地将右手那即将失控的雷火光球强行散去（代价是嘴角又溢出了一丝鲜血），然后将全部力量灌注到左手的冰莲之中！ “玄冰地狱！！！”她娇喝一声！ 无穷无尽的、比之前更加恐怖、甚至带着丝丝紫色电弧的绝对零度寒流，如同海啸般朝着灰石席卷而去！不再是单一的冲击，而是…化作了无数锋利的冰刃、旋转的冰锥、甚至……从地面向上突刺的巨大冰柱！！！形成了一个…覆盖范围极广的冰封绝域！！！ 灰石显然也没料到安雅会突然改变攻击方式！他刚刚凝聚起来的防御盾牌主要是针对能量冲击的，对于这种大范围的、物理+能量混合攻击，效果大打折扣！ 他怒吼连连，挥舞着灰色能量触手试图抵挡！但依旧被冻得手忙脚乱！动作明显变得迟缓和僵硬起来！身上那破损的甲胄上更是凝结了厚厚一层冰霜！连他眼中的灰色火焰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就是现在！！！ 林昭焕眼中精光爆射！他如同猎豹般从木箱后窜出！但他并没有冲向灰石，而是……绕了一个大圈！朝着灰石的……侧后方冲去！！！ 同时！他将那支“stasis”注射器握在手中！将自己体内那股翠绿的“源生之息”疯狂地注入其中！！！ 他不知道这药剂的具体用法，但他相信，用“源生之息”这种蕴含生命力的能量去激发它，总不会错！ 果然！随着翠绿能量的注入！那支注射器猛地亮了起来！里面那深蓝色的液体如同活物般开始剧烈翻涌！散发出一股极其奇特、极其隐晦、仿佛能……凝滞时间和空间的诡异波动！！！ “就是这个！！！”林昭焕心中狂喜！ 他已经冲到了灰石的侧后方！灰石此刻正全力应付着安雅那狂风暴雨般的冰封攻击，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小老鼠”已经摸到了他的身后！ 林昭焕看准时机！将手中的注射器，如同最精准的飞镖一般！狠狠地朝着灰石那覆盖着黑色甲胄的后心……投掷了过去！！！ 并且！在投掷出去的瞬间！他用尽最后一丝精神力，引爆了注射器内部被“源生之息”激活的……“stasis”能量！！！ “噗——！！！” 注射器在接触到灰石甲胄的瞬间，猛地爆裂开来！深蓝色的液体如同跗骨之蛆般瞬间渗透进去！一股无形的、足以凝滞一切的诡异力量，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呃啊——！！！！” 灰石猛地发出一声充满惊愕和痛苦的咆哮！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能量、甚至思维……都在这一瞬间……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动作变得如同慢镜头般迟缓！身上狂暴的灰色能量也瞬间凝滞！连他眼中燃烧的灰色火焰都仿佛要熄灭了一般！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甚至可能连一息都不到！ 但对于林昭焕和安雅来说……足够了！！！ “就是现在！！！”林昭焕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安雅也瞬间把握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眼中冰蓝与金火同时爆发！双手猛地合十！ 冰与火！在她身前完美融合！不再是之前的冲突与不稳定！而是……化作了一道……蕴含着极致寒冷与极致炽热、还夹杂着丝丝紫色雷霆的……混沌光束！！！ 这道光束，凝聚了她此刻全部的力量！以及……她作为守护者，对“光明”组织那刻骨的愤怒与憎恨！！！ “以冰封罪恶！以火净黑暗！给我……破！！！” 随着她清冷的、但却充满了力量的声音！ 那道混沌光束！如同审判之矛！撕裂空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狠狠地轰向了……被“stasis”能量短暂定住的灰石的……胸口！！！ 也就是……那块隐藏在甲胄之下的……“污染地核碎片”所在的……核心！！！ 第39章 空投的嘲讽与未完待续的坑 林昭焕觉得自己这辈子看过的最炫酷、最震撼、也最让他心惊肉跳的“烟花”，大概就是眼前这一发了。 安雅那凝聚了冰、火、雷三种力量（虽然雷是意外蹭来的）的混沌光束，简直就像是开了挂的意大利炮，带着“向我开炮”……啊不，是“净化一切”的无上威势，精准无比地轰向了那个被“stasis”定住的、看起来牛逼哄哄的黑甲“灰石”的核心位置！ 光芒！极致的光芒！ 冰蓝的寒冷，金色的炽热，紫色的雷霆，三种力量在那一瞬间仿佛达到了某种奇妙的融合与升华，爆发出的威力，让整个废弃仓库都在瑟瑟发抖！连林昭焕这个隔着老远的“吃瓜群众”，都感觉自己的头发被那逸散的能量燎得卷了起来！ “轰——！！！！！” 一声足以让聋子都暂时性恢复听力（然后再被震聋）的巨响传来！ 被击中的灰石，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他身上那件看起来很抗揍的“暗影甲胄”，如同被高爆炸药直接命中般，瞬间四分五裂！炸成了无数细小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碎片！ 紧接着，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灰色死寂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破碎的甲胄中喷涌而出！但仅仅持续了不到半秒钟，就被那紧随而至的、更加霸道的混沌光束彻底吞噬、净化、湮灭！连一丝残留都没剩下！ “搞…搞定…了？”林昭焕看着眼前那如同慢镜头回放般的“boss授首”画面，感觉有点不真实。这就…完了？那个看起来强得一塌糊涂、又是变身又是瞬移又是发射灰色小李飞刀的家伙，就这么…被安雅一发“冰火雷混合双打”给秒了？！ 安雅…也太猛了吧？！这战斗力…简直是坐火箭升级啊！ 他下意识地看向安雅。 只见发出这惊天一击后，安雅也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般，身体晃了晃，从半空中缓缓落了下来。她身上的冰火光晕迅速黯淡下去，那双奇异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的浅褐色，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呼吸急促，显然刚才那一击对她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安雅！”林昭焕连忙冲过去，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我没事…”安雅靠在他怀里，声音虚弱，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难以置信？她看着远处那片只剩下袅袅青烟（和一些甲胄碎片）的空地，似乎也不太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干掉了那个可怕的敌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昭焕也松了口气，感受着怀中女孩柔软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那淡淡的、混合着雪莲和硝烟味的奇特幽香），心中那根弦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然而，就在他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不到三秒钟！ 异变…好吧，已经习惯了…再次发生！ 只见远处那片灰石“自爆”后留下的空地上，那些散落的、漆黑的“暗影甲胄”碎片，突然…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所有的碎片，都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般，开始剧烈地颤抖、漂浮起来！然后…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飞快地朝着一个点汇聚！！！ 它们在半空中互相碰撞、融合、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短短几秒钟之内！那些碎片竟然…重新凝聚成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通体漆黑的、表面布满了诡异灰色纹路的……金属盒子？！ 那盒子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散发出一种…比之前灰石本身更加冰冷、更加纯粹、更加…令人不安的气息！ 林昭焕和安雅都看呆了！ “这…这是什么鬼？！打boss还掉装备的吗？！还是说…这是他的骨灰盒？！”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安雅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死死地盯着那个黑色盒子，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不…不对！这不是他的核心！这是…‘魂匣’！是‘光明’组织用来…承载和转移核心意识的…容器！！！” 魂匣？！承载核心意识？！ 林昭焕瞬间明白了！ 灰石…根本没死！！！ 刚才被安雅轰碎的，仅仅是他的能量体和那件作为力量来源的甲胄！而他真正的核心意识…或者说灵魂？早就通过某种秘法，转移到了这个“魂匣”之中！金蝉脱壳！！！ “桀桀桀桀……”一阵冰冷而充满嘲弄的笑声，突兀地从那个悬浮的黑色魂匣中传了出来！虽然声音扭曲而失真，但林昭焕和安雅都能听出…正是灰石的声音！ “真是…精彩的表演啊…守护者的小姑娘…还有那个…身负‘桑木’气运的小虫子…”魂匣里传出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差一点…就真的让你们翻盘了呢…尤其是那最后的绿光…还有这狂暴的雷霆…真是…意外的惊喜……”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林昭焕又惊又怒！这家伙…竟然连命匣都准备好了？！简直比小强还难杀！ “我是谁？不重要…”魂匣里的声音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重要的是…你们的表演…结束了。而你们…将成为我…不，是成为‘伟大光明’…最宝贵的…收藏品。” 话音刚落！ 那个黑色的魂匣猛地爆发出一股极其强大的灰色能量波动！如同一个信号发射塔！瞬间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不好！他在求援！或者…启动了什么后手！”林昭焕脸色大变！ 他想也不想，立刻就要拉着安雅后退！同时准备掏出家伙事儿（虽然他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啥能用的）！ 然而！ 那个魂匣并没有直接攻击他们！ 它只是…在发出那股能量波动之后，极其嚣张地…在半空中…划出了一行由灰色能量构成的…扭曲文字？！ 林昭焕定睛一看，差点没气得当场吐血！ 那行字写的是—— “游戏尚未结束，新手教程已过期。期待与您在下一关相遇，亲~ (^_-)” 还他娘的带了个颜文字？！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血压瞬间飙升到了二百八！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打不过就跑，跑了还要留个言嘲讽一下？！这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他想冲上去把那个破盒子砸个稀巴烂！ 但就在这时！ “轰隆隆——！！！” 整个废弃仓库，不！是整个地下基地，都开始剧烈地、前所未有地摇晃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真的要从地底彻底钻出来了！ 头顶上方的金属顶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裂缝如同蜘蛛网般蔓延！石块、金属碎片如同雨点般落下！ 同时！一股极其恐怖、极其混乱、仿佛要吞噬一切的能量波动，从地下深处疯狂地涌出！充斥着整个空间！ “不好！基地要塌了！那个‘心脏兄贵’彻底暴走了！！！”林昭焕亡魂大冒！ 那个黑色魂匣，则在留下一行嘲讽的颜文字后，发出一阵得意的“桀桀”怪笑，然后“嗖”的一声！化作一道灰光！竟然…直接穿透了摇摇欲坠的仓库顶棚！朝着未知的方向…逃走了！！！ 跑…跑了？！ 就这么…跑了？！ 林昭焕看着那消失的灰光，又看了看周围如同世界末日般开始崩塌的景象，以及身边摇摇欲坠、脸色惨白的安雅，还有角落里那个估计已经被吓到魂飞魄散的老马… 他突然有种…极其荒谬的感觉。 搞了半天…他们拼死拼活，又是冰火两重天，又是雷霆万钧，又是舍生取义，又是临阵突破…结果… boss跑了？！ 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和一个“未完待续”的嘲讽？！ “我…%￥#@！！！”林昭焕终于忍不住，极其不符合他“高人”形象地…爆了一句粗口！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 第40章 拆迁办驾到与打酱油的逆袭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的人生，就是一部由三流编剧写的、充满了恶趣味反转和强行续命桥段的狗血剧。 眼看着就要被那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心脏兄贵”和它的小弟“岩浆触手”给当场活埋兼烧烤了，结果半路杀出个抱着反坦克手雷的老马，玩了一出“夕阳红敢死队”的悲壮戏码，把追兵（大概）给炸上了天。 然后，还没等他喘口气，伤感一下，又被不知道哪个天杀的玩意儿给彻底激怒了的“心脏兄贵”搞了个“基地拆迁，活人勿近”的末日场景。头顶上掉下来的水泥块比冰雹还密集，脚底下的大地抖得比帕金森还厉害，感觉下一秒就要天崩地裂，大家一起打包去见阎王。 他背着个刚升级完、但明显蓝条又空了、正处于“贤者时间”的安雅，旁边还跟着个直接被吓到怀疑人生、只会“俺的娘欸”的老马… 这局面，怎么看都是“gg思密达，下辈子注意点”的标准结局啊！ “贼老天！玩我是吧？！”林昭焕看着头顶那摇摇欲坠、随时可能砸下来的巨大金属顶棚，忍不住朝着天空（虽然隔着厚厚的岩层和混凝土）比了个中指，“有本事你再来道雷劈死我啊！给个痛快！” 他也就是这么随口一吼，发泄一下心中的绝望和不甘。 然而… 老天爷…似乎…真的听到了？？？ 只听“轰隆——！！！！！”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或雷鸣都要响亮、都要 terrifying（恐怖）的巨响，猛地从…头顶上方传来！！！ 紧接着！ 那厚重无比、连能量武器都难以撼动的地下基地顶棚…竟然…如同被一把无形的、来自天外的巨大利剑…硬生生从中劈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刺眼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紫色雷光！！！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裂缝中倾泻而下！！！ 那些正在崩塌的混凝土、扭曲的钢筋、甚至弥漫在空气中的粉尘和能量乱流…在接触到这紫色雷光的瞬间，都如同遇到了克星般，瞬间湮灭、净化！！！ 甚至连从地底深渊中不断涌出的那股恐怖威压和混乱能量，在这紫雷之威下，都仿佛被…硬生生压制了下去？！那狂暴的“心跳声”也为之一滞，似乎…带上了一丝…畏惧？！ 林昭焕、安雅（她被这动静惊醒了，正一脸懵逼地趴在林昭焕背上）、以及老马…三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或者说…神罚？）般的景象，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运转。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真的是老天爷显灵，派雷公电母下来…搞强拆了？！ 还是说…之前那个劈散了灰色巨爪的神秘身影…又回来了？！而且这次…好像…玩得更大了？！ 就在他们震惊莫名的时候，一个…略显慵懒、带着点玩世不恭、但又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沧桑感的声音，突兀地在他们耳边（或者说，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啧啧啧…我说小焕子，你这‘驿马’星是不是点歪了？怎么每次都往这种‘拆迁现场’凑？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小焕子？！ 林昭焕听到这个称呼，浑身猛地一震！这个语气…这个称呼…普天之下，敢这么叫他，还能搞出这么大动静的…只有一个人！！！ 他猛地抬头，朝着那道被紫雷劈开的巨大裂缝望去！ 只见裂缝边缘，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极其普通的、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服（没错，又是工装服！今天跟工装服杠上了是吧？！），脚上蹬着一双沾满泥点的解放鞋，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旱烟袋？脸上带着一副懒洋洋的、仿佛没睡醒的表情，眯着眼睛，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下面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他的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像个刚从哪个工地或者田埂上溜达过来的老大爷。但林昭焕却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头子…是他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性格极其不靠谱、但实力却深不可测的…师父！！！ “师…师父？！”林昭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老人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之前那道求救符信…真的被他收到了？！而且…他老人家竟然…真的肯出手了？！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不是你师父，难不成还是你爹啊？”老头子慢悠悠地吐掉嘴里的烟叶末子（他好像一直没点燃过烟袋），瞥了林昭焕一眼，语气里充满了嫌弃，“出息！才出来几天，就搞得跟个要饭的似的！还连累人家小姑娘…”他的目光落在林昭焕背上的安雅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和…笑意？ 安雅被他看得俏脸一红，下意识地往林昭焕背后缩了缩。 “师父！您…您快救我们出去啊！这地方要塌了！”林昭焕现在可没心情跟他老人家叙旧，急得都快哭了。 “着什么急？”老头子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那个还在不甘地发出“咚咚”声的深渊，“啧啧，这下面的玩意儿…动静不小啊…看来封印是真的快不行了…” “师父！！！”林昭焕快要抓狂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老头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本来还想让你自己多历练历练，看来…这第一关就差点把自己玩死…真给为师丢人！” 他说着，终于不再摸鱼，缓缓抬起了那只拿着旱烟袋的手。 他并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动作，只是…极其随意地…用那看起来脏兮兮的烟袋锅子，朝着下方那还在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彻底崩塌的地下穹顶…轻轻敲了三下。 “咚。” “咚。” “咚。” 三声轻响，如同黄钟大吕，又如同暮鼓晨钟，清晰地传入林昭焕和安雅的耳中（甚至…老马好像也听到了？）。 紧接着！奇迹发生了！ 整个地下穹顶！那原本如同地震般剧烈摇晃的地面和墙壁！竟然…瞬间…安静了下来！！！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震动、崩塌、能量乱流…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甚至连深渊里那狂暴的“心跳声”，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猛地一滞！然后…极其不情愿地…渐渐平息了下去！仿佛…对这个敲烟袋锅子的老头子…充满了畏惧？！ 林昭焕：“……” 安雅：“……” 老马：“……俺的娘欸……” 三个人再次陷入了石化状态。 这…这就…搞定了？！ 敲了三下烟袋锅子？！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下巴颏儿（如果刚才没脱臼的话）又要掉下来了。他知道自家师父很强，但强到这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虽然没灭，只是安静了）的程度…也太离谱了吧？！这还是人吗？！ “行了，别跟个傻狍子似的杵在那儿了。”老头子似乎对他们的震惊很不满意，撇了撇嘴，“此地不宜久留，赶紧上来！” 说着，他拿着烟袋锅子的手随意地向上一抬！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柔和但无法抗拒的力量托住了他和安雅（还有旁边的老马），如同坐上了高速电梯一般，瞬间就从那摇摇欲坠的升降平台（或者说废墟？）上升起，穿过那道被紫雷劈开的巨大裂缝，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吹来，林昭焕贪婪地呼吸着这真正自由的空气，看着头顶阴沉但广阔的天空，再看看脚下这片被冰雪覆盖的、荒凉的黑土地… 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师父，您…”林昭焕刚想问点什么。 “打住！”老头子却直接打断了他，指了指他背上的安雅，“先顾好你这位…嗯，朋友。她力量消耗过度，还强行融合了不属于她的东西，虽然暂时稳住了，但后患不小，得尽快找个地方好好调理。” 他又瞥了一眼旁边还在瑟瑟发抖、但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感激的老马：“至于你…嗯，也算是个有故事的人。念在你刚才还有点血性的份上，我就不多问了。带着他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吧。” 老头子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看起来像是用某种兽皮制作的、巴掌大小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极其古朴的、仿佛是某种鸟类图腾的符号。他将令牌扔给老马：“拿着这个，去城南，找一家挂着‘乌苏里’招牌的皮货店，把令牌给老板看，他会安排你们的。” 老马手忙脚乱地接住令牌，看着上面那熟悉的图腾，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和…了然？他对着老头子，深深地鞠了一躬，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感激和敬畏已经说明了一切。 “行了行料，”老头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在赶苍蝇，“赶紧走吧，别在这儿碍眼。我还有点…‘垃圾’要清理。”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地下基地那个被劈开的裂缝深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冰冷杀意！ 林昭焕心中一凛，知道师父肯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且…多半和“光明”组织或者地下那个“心脏兄贵”有关！他虽然好奇得要死，但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掺和进去纯属累赘。 “是！师父！”他不再多问，郑重地行了个礼，“那…我们先走了！您…您多保重！” “滚蛋滚蛋！”老头子一脸嫌弃地摆手，“记得把人家姑娘照顾好了！要是缺胳膊少腿了，为师拿你是问！” 林昭焕：“……” 合着您老人家就是来送个“快递”，顺便交代一下“售后服务”是吧？！ 他无奈地摇摇头，背好安雅，又扶起老马，三人不再停留，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黑河市区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这一次，他们的脚步虽然依旧沉重，但心中，却多了一份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期盼。 黑河的冰雪，似乎…也没有那么寒冷了。 而在他们身后，那个神秘的老头子，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上那懒洋洋的表情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万古寒冰般的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缓缓转过身，再次看向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以及…裂缝之下，那蠢蠢欲动、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暗。 他举起手中的旱烟袋，轻轻磕了磕，仿佛在掸去上面的灰尘。 然后，他那看似浑浊的眼中，猛地爆发出两道……比刚才那紫雷更加璀璨、更加恐怖的……金色神光！！！ “来了…就别想走了……” 一声低语，如同亘古不变的誓言，消散在凛冽的寒风之中…… 第41章 烟袋锅底的星辰与未完待续的坑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节奏，简直比坐火箭还刺激，而且还是那种燃料不太稳定、随时可能空中解体、目的地随机全靠蒙的火箭。 前一秒还在地底下跟各种妖魔鬼怪（包括人形和非人形）玩“速度与激情之冰河世纪版”，差点把自己交代在那个堪比十八层地狱主题乐园的废弃基地里；下一秒，就被自家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出场自带bgm（主要是雷鸣和爆炸声）的不靠谱师父给捞了出来，顺便还欣赏了一场“烟袋锅镇压地心引力（？）”的神奇表演。 现在，他正坐在一间……充满了浓郁皮草味儿和某种…呃，类似樟脑丸？味道的房间里，喝着一杯热气腾腾、据说是用什么“雪山鹿茸”加“百年老山参”熬制的…大补汤（虽然喝起来感觉跟中药铺子刷锅水差不多）。 这里是城南那家挂着“乌苏里”招牌的皮货店的后院。店面不大，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卖貂皮、狐狸皮的小店。但后院却别有洞天——一个极其隐蔽、而且明显布置了某种隔绝探查的阵法（比安雅母亲那个地下室的手法更老道、更隐晦）的小跨院。 老马在把他们送到这里，将那块鸟类图腾令牌交给一个看起来同样平平无奇、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精明的老板后，就如同完成了某种使命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临走前还深深地看了林昭焕和安雅一眼，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而那位皮货店老板，在验过令牌后，二话不说，就把他们安排进了这个后院，提供了干净的衣服（总算摆脱了那身丐帮vip定制款）、食物、热水、以及…这碗味道一言难尽但据说价值千金的大补汤。并且明确表示：安心住下，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他自会处理。那语气，那派头，活像个隐藏在市井中的绝世高人（或者…地下党接头人？）。 林昭焕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估摸着，这皮货店八成就是他师父（或者师门）在这边的某个秘密据点或联络站。自家师父那尿性，走到哪儿都喜欢搞点这种神神秘秘的玩意儿。 安雅的状态比他好得多。她在石窟里吸收了那神秘的翠绿能量，又融合了冰火之力，虽然消耗巨大，但根基似乎被打得异常扎实。喝了点热汤，休息了一会儿后，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只是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疲惫和…对自身力量的茫然。她正坐在旁边的床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支“冰魄寒簪”，似乎在尝试着与其中的力量沟通。 林昭焕看着她，心里也稍微安定了一些。不管怎么说，人活着就好，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因祸得福，直接跳级成了“冰火法神”（虽然熟练度还是个问题）。 至于他自己…身上的外伤在翠绿能量的滋养下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内伤也在大补汤（虽然难喝）和自身恢复力的作用下稳步好转。最大的问题是…精神力的亏空。之前强行读取“u盘”、引爆能量混乱、还有最后那下精神冲击…让他现在感觉脑袋还是有点昏昏沉沉，像熬了三天三夜没睡觉。 不过，比起在地底下那会儿，已经算是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了。 “就是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清理完‘垃圾’没有…”林昭焕端着碗，看着窗外依旧阴沉的天空，心里嘀咕着。 他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问师父。 关于“光明”组织，关于“地火之心”和那个神秘的“源生之息”，关于安雅家族的宿命，关于那个“灰石”和他的“魂匣”，关于那个会打摩斯密码的“心脏兄贵”，甚至…关于他自己这该死的、总把他往麻烦堆里引的“驿马”命格，以及…安雅母亲信中提到的那个“变数”和“希望”…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兔子洞，眼前全是谜团，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坑爹。 就在他胡思乱想、差点把碗底都舔干净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带着点烟火气（虽然他不抽烟）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 “怎么？嫌汤不好喝？要不要为师给你加点…锅底灰？” 林昭焕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把碗扔出去！他猛地回头！ 只见他那个不靠谱的师父，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房间里！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服，还是那双沾满泥点的解放鞋，手里…依旧把玩着那个没点燃的旱烟袋。 他脸上带着那种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却如同深邃的星空，仿佛能看穿一切。 “师…师父！”林昭焕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太猛又扯到了还没完全好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又惊又喜，“您…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老头子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自顾自地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茶壶（不知道皮货店老板什么时候准备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然后…眉头皱得比林昭焕身上的伤口还深。 “呸！什么破茶叶沫子！”他嫌弃地把茶杯放下，“还不如俺们山上的野茶根儿有味儿。” 林昭焕：“……” 师父，您老人家能不能稍微有点高人风范？咱们刚经历完生死大逃亡，气氛能不能稍微严肃点？ 安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家属”搞得有些紧张，连忙站起身，局促不安地看着老头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老头子瞥了安雅一眼，脸上的嫌弃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嗯，类似于看到自家傻儿子终于拱到了一颗好白菜（？）的和蔼笑容？ “你就是…安雅丫头吧？”他笑眯眯地说道，“嗯，不错不错，根骨清奇，血脉纯净…就是这力量融合得有点糙，跟个半成品似的。不过底子是真好，比我这傻徒弟强多了。” 安雅被他说得俏脸通红，更加手足无措了。 林昭焕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师父！有您这么埋汰自己徒弟的吗？！” “实话实说而已。”老头子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重新拿起旱烟袋，在桌子上磕了磕烟灰（虽然里面根本没烟灰），“行了，别杵着了，坐吧。我知道你小子一肚子问题想问。” 林昭焕这才拉着安雅重新坐下，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师父！那个基地…到底是怎么回事？‘光明’组织…还有地下的那个东西…” “慢点慢点，”老头子抬手打断他，“一口吃不成个胖子，问题得一个一个来。”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极其久远的事情。 “那个基地，或者说…那个地方，历史可比你想象的要长得多。”他缓缓说道，“最早的时候，可以追溯到…嗯，用你们现在的话说，叫‘史前文明’？或者更早…一群不属于这片土地的人，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以及…地心深处那颗狂暴的‘太阳碎片’。” “太阳碎片？！”林昭焕和安雅都吃了一惊，“不是地火之心吗？” “叫法不同而已。”老头子撇撇嘴，“本质上，就是一颗…嗯，你可以理解为，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太阳’爆炸后，残留下来的一小块…蕴含着极致毁灭与创造能量的核心碎片。它坠落到这里，与这片土地的极寒地脉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形成了某种…恐怖的平衡。” “那…守护者家族和寒冰之力…”安雅忍不住问道。 “嗯，”老头子点了点头，看向安雅的目光带着一丝赞许，“你的祖先，并非凡人。他们是追寻着‘星辰之寒’而来的…一个古老而强大的族群。他们发现了这颗‘太阳碎片’的危险，也发现了克制它的方法——那就是同样源自星辰的、极致的‘寒冰本源’。于是，他们牺牲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和血脉，结合此地的地脉和…一些天外陨石（他瞥了一眼林昭焕怀里的方向），构建了最初的封印，也就是…‘霜心锁’的原型。” “原来…是这样…”安雅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震撼和了然。 “至于‘光明’组织…”老头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他们是一群…妄图掌控神之力的疯子。一群…自以为是的蛀虫！他们觊觎‘太阳碎片’的力量，已经…很久很久了。从沙俄时代，到苏联时期，再到现代…他们一直像跗骨之蛆一样，潜伏在这片土地上，用各种手段，试图削弱封印，污染核心，最终…将其据为己有。” “那个基地…就是他们建造的？”林昭焕问道。 “一部分是。”老头子点了点头，“苏联时期，他们借助官方的力量（或者说，渗透了官方），打着‘科学研究’和‘国防工程’的幌子，在封印节点之上，建造了那个庞大的地下基地。一方面是为了研究和利用地火能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更方便地进行他们的黑暗实验…比如，制造‘库塔’，研究守护者血脉，甚至…试图人为地制造‘阴火’来污染核心…”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冰冷：“那个叫‘灰石’的家伙，就是他们早期实验的‘杰作’之一。一个…可悲又可恨的…缝合怪罢了。” “那…他真的死了吗？那个魂匣…”林昭焕急忙问道。 “魂匣？”老头子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那种低劣的保命手段，也就在你们这些小辈面前装装逼。放心，他的‘备份’…我已经顺手清理掉了。” 林昭焕和安雅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那个老阴逼，总算是彻底凉透了！ “那…师父，您这次来…”林昭焕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专门为了…” “路过。”老头子回答得斩钉截铁，脸不红心不跳，“刚好路过，感应到这边动静有点大，就顺便下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小子在这儿惹祸。” 林昭焕：“……” 信你个鬼！您老人家要是真路过，太阳都能从北边出来了！肯定是算到或者感应到他有危险，才特意赶来的！不过…自家师父这傲娇别扭的性子，他早就习惯了。 “那…商业街那边…”林昭焕赶紧转移话题，问起了自己最初的目标，“那个聚煞阵…” “哦，那个啊。”老头子磕了磕烟袋锅，“你小子那下‘隔空投毒’…动静搞得不小啊。阵眼是毁了，煞气也散得差不多了。不过…能量网络被你那么一搞，连锁反应不小，估计够‘光明’那帮残余势力喝一壶的了。短时间内，他们应该没精力再搞什么大动作了。” 林昭焕闻言，总算放下心来。虽然过程曲折离奇，还差点把自己玩死，但最初的目标…总算是勉强达成了？虽然是以一种“炸翻全场”的方式… “那…地下的封印呢？还有那个‘心脏兄贵’…”安雅紧张地问道。 老头子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点：“封印…确实更脆弱了。不过，你之前误打误撞吸收的那股‘源生之息’（他指了指之前雕像的位置，显然他知道那是什么），暂时稳住了你的力量，也…稍微滋养了一下封印的核心。至于下面那个大家伙…” 他撇了撇嘴：“被我敲了几下烟袋锅，估计得老实一会儿了。不过…也就是一会儿。它醒都醒了，想让它再睡回去…难喽。” 林昭焕和安雅的心又沉了下去。危机…并未真正解除。只是暂时…延缓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林昭焕问道。 老头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安雅，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怎么办？”他慢悠悠地说道，“凉拌。” 林昭焕：“？？？” “黑河这地方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老头子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依旧阴沉的天空，“‘光明’组织只是冰山一角。那个所谓的‘赤塔光明贸易公司’，背后牵扯的势力…远不止于此。还有…守护者家族的历史，‘霜心锁’的秘密，‘源生之息’的来源…以及你小子…” 他转过头，目光锐利地如同能穿透林昭焕的灵魂：“你这该死的‘驿马’命格，到底是怎么来的？真的是天生的？还是…人为的？你这次被‘引’到这里来，真的是巧合？” 林昭焕被他看得心头发毛，一连串的疑问如同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心脏！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驿马”是天生的，是命中注定。但师父的话…还有安雅母亲信中的暗示…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被安排好的？！ “师父…您…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林昭焕的声音有些干涩。 老头子却只是神秘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留下一句话： “黑河只是个开始。沿着那条线…继续走下去吧。或许…在终点，你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记住…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说完，他的身影如同融入空气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只留下林昭焕和安雅面面相觑，以及…满屋子的皮草味儿和未解的谜团。 第42章 皮货店里的休假与未解的方程式 林昭焕有理由怀疑，自己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是不是兼职做旅游体验官的，而且还是专门负责“极限生存+惊悚解谜”路线的那种。每次把他扔到一个地图上都得打着放大镜找的犄角旮旯，等他被各路妖魔鬼怪追得只剩半条命、即将光荣扑街的时候，再如同天神下凡（或者更像是收破烂的？）般出现，挥挥衣袖（或者敲敲烟袋锅），留下一堆更大的谜团和一句“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后面的副本更精彩哦”，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此刻，他就窝在黑河城南这家“乌苏里”皮货店的后院里，喝着据说是用“十年份雪蛤膏配千年老王八（？）”熬制的、味道堪比洗脚水的“十全大补汤”，感觉自己就像个刚结束了一场为期三天的“地狱级团建”后、被扔进疗养院强制休假的倒霉社畜。 这皮货店的后院，确实是个不错的“疗养院”。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里面却别有洞天。青砖铺地，几间厢房收拾得干净整洁，虽然陈设简单，但一砖一瓦都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林昭焕稍微动用了点恢复过来的炁视能力看了看，好家伙，整个院子都被一个极其精妙的隐匿和防护阵法笼罩着，手法比安雅母亲那个地下室还要老道和复杂，简直就是个自带“闲人免进+恶灵退散”功能的结界。看来他师父（或者师门）在这边经营多年，老巢还是挺稳固的。 那位皮货店的老板，自称老霍，是个看起来精瘦干练、不苟言笑的中年人。自从老马把他们送到这里，留下令牌离开后，老霍就接管了他们的“后勤保障”工作。一日三餐（外加各种味道一言难尽的大补汤药）准时送到，不多话，不问事，但那双偶尔扫过林昭焕和安雅的眼睛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和审视。林昭焕严重怀疑，这家伙很可能就是师父安插在这里的“眼线”兼“管家”，负责给他这个惹祸精徒弟擦屁股。 安雅的状态在逐渐恢复。石窟里那神秘的翠绿能量（源生之息？）似乎真的对她体内的冰火冲突起到了某种奇妙的“催化”和“调和”作用。再加上“冰魄寒簪”和“玛瑙之泪”这两件家传宝物的持续滋养，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冰火能量包”了。 只是…融合了新力量的她，似乎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新手期”。 林昭焕不止一次看到，安雅试图掌控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有时，她能成功地在指尖凝结出一朵完美无瑕的冰莲花，寒气内敛，生机暗藏；有时，她也能在掌心升腾起一簇温暖纯净的金色火焰，驱散周围的寒意。 但更多的时候…画风就比较清奇了。 比如，她想给林昭焕倒杯热水，结果手一抖，水壶里的水直接结成了冰坨子，差点没把暖水瓶撑爆；又比如，她想试试用火焰烤个红薯（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结果火候没掌握好，红薯直接变成了一块黑炭，还差点把桌子点着了… 最离谱的一次，是她尝试着同时调动冰与火的力量，想看看能不能像之前在仓库里那样“混合双打”。结果…能量稍微有点失控，直接把院子里那棵据老霍说已经活了好几十年的老榆树给…一半冻成了冰雕，一半烧成了焦炭！ 当时老霍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都忍不住抽搐了好几下，看着那棵造型极其后现代的“冰火两重榆”，估计心里正在盘算着是把安雅吊起来打一顿，还是直接向林昭焕的师父申请“退货”。 林昭焕倒是对此乐见其成（主要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每次安雅“闯祸”后，他都会一边憋着笑，一边假装严肃地给她提供各种“玄学指导”。 “你看你，冰火能量的回路没捋顺！得先走任脉，再转督脉…不对，是先走手太阴肺经，再入足阳明胃经…呃，好像也不是…” “这力道得控制！得像…像打太极！对，用意不用力！你看我给你比划一下…”（然后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伤口龇牙咧嘴） “或者…你可以试试…左手画个冰符，右手捏个火诀，然后…嘴里再念段冰心诀加九阳神功？说不定能负负得正，天下无敌？” 安雅每次都被他这不着调的“指导”气得又好气又好笑，追着他打（当然是象征性的）。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在这种充满了鸡飞狗跳和互相吐槽的“疗伤日常”中，变得越来越融洽，越来越…暧昧。 林昭焕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习惯身边有这么个时而温柔坚韧、时而迷糊可爱、还能随时变身“冰火法神”（虽然是新手版）的姑娘了。看着她努力控制力量时那认真的侧脸，看着她偶尔因为力量失控而露出懊恼又有点委屈的表情，看着她因为自己一句不着调的玩笑而脸红嗔怒的样子…他那颗因为“驿马”奔波而变得有些麻木的心，似乎…正在一点点融化？ 而安雅，对林昭焕的依赖也越来越明显。她会下意识地寻求他的建议（即使知道他多半在瞎掰），会在力量失控时第一时间看向他（仿佛只要他在身边就能安心），会在夜深人静、被噩梦（关于家族宿命和地下恐怖）惊醒时，默默地走到他的房门外，只是安静地站一会儿，仿佛就能汲取到一丝温暖和力量。 当然，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毕竟，眼下的处境实在不适合谈情说爱。黑河的危机如同悬顶之剑，随时可能落下。“光明”组织的威胁仍在，“地火之心”的隐患未除，林昭焕自身的命运也充满了迷雾… 在享受这短暂而宝贵的“休假”时光的同时，林昭焕也没闲着。 他一边努力恢复自己的伤势和精神力，一边开始整理这次“黑河副本”通关（虽然是惨胜）后的“战利品”和线索。 那块暗金色的神秘碎片，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它不再像之前那样散发着冰火冲突的狂躁能量，而是变得温润内敛，表面那些新浮现的金色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蕴含着一种极其古老、极其深邃、仿佛来自星辰大海的力量。林昭焕尝试着用真气和精神力去沟通，但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这玩意儿…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高级和神秘。他隐隐觉得，这东西可能不仅仅是陨石碎片那么简单，甚至…可能与那个神秘的翠绿“源生之息”有着更深的联系？ 那个黑色的“u盘”，则成了他近期的重点研究对象。有了之前的经验和罗盘、碎片的辅助“过滤”，他现在可以更安全、更深入地去解读里面的信息了。虽然大部分内容依旧是加密的或者混乱不堪，但他还是从中挖掘出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更详细的基地结构图： 证实了那个地下基地确实庞大无比，而且…似乎并非只有一个出口！除了他们逃出来的升降井和被堵死的废料通道，似乎…还有一条隐藏得更深的、直接连接到…市区某个重要建筑（例如…政府大楼？或者…某个俄式老建筑？）的秘密通道？！（林昭焕看得直冒冷汗，这帮家伙渗透得也太深了！） “光明”组织的内部通讯记录（部分解密）： 虽然大部分是暗语和代号，但林昭焕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例如“种子计划”、“净化仪式”、“坐标修正”、“圣火降临倒计时”…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路数！而且…似乎提到了…除了黑河之外的其他几个地点？！难道…“光明”组织的阴谋，不仅仅局限于黑河？！ 关于“灰石”的更多信息： 这家伙果然是“光明”组织在黑河区域的高级干部，负责监控封印状态和执行“特殊任务”。档案里甚至提到了他拥有某种…吞噬灵魂来强化自身的能力？！（林昭焕一阵后怕，幸亏没被他逮住！）以及…他的“魂匣”似乎…不止一个？！（卧槽？！打不死的小强升级版？！） 黑河市内其他能量异常点的坐标： 除了商业街、废弃小院和安雅的小馆，u盘里还标记了另外至少三个能量反应异常的地点！一个在江心岛附近，一个在某个废弃的铁路编组站，还有一个…竟然就在他们现在所在的城南皮货店…不远处的一个…老式教堂里？！ 这些新发现，让林昭焕的心情再次变得沉重起来。黑河的水…果然深不见底！“光明”组织的布局远超想象，而且似乎还有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 他将这些信息与安雅分享（当然，关于魂匣不止一个和可能波及其他地点的事情暂时没说，免得她更担心）。安雅听完后，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 她也一直在研究母亲留下的那叠笔记。笔记是用一种极其古老晦涩的文字（混合了早期俄文、某种失传的通古斯语族文字、甚至还有一些…她也看不懂的符号）写成的，解读起来极其困难。但她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记载。 笔记中提到了，守护者家族的使命，不仅仅是压制地火，更重要的是…维持某种脆弱的“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无论是地火彻底爆发，还是寒冰之力完全失控），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而那个所谓的“逆转仪式”，似乎就是一种…在彻底失控前，强行将冰与火两种力量进行“归零”的终极手段？但代价…似乎是…献祭掉守护者自身和…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 这简直就是…同归于尽的自爆按钮啊！ 安雅看得心惊肉跳，不敢再往下深究。但她也意识到，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林昭焕，”安雅放下笔记，看着他，眼神坚定，“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击！” 林昭焕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u盘里标记的那几个能量异常点，很可能是‘光明’组织的其他据点或者阵法节点。我们必须去查探清楚！尤其是…那个离我们最近的老教堂！” “嗯！”安雅也表示同意，“我能感觉到…那个教堂的方向…传来一种…很奇怪的能量波动…既熟悉…又陌生…”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默契与温情。 就在他们准备找老霍商量一下行动计划的时候。 “咚咚咚。” 后院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林昭焕和安雅立刻警惕起来！老霍说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后院！ 是敌人找上门来了？！ 林昭焕立刻将安雅护在身后，手中扣住了几枚仅存的桃木针，同时给安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准备动手！ 安雅也深吸一口气，左手寒气凝聚，右手金焰升腾，严阵以待！ “谁？！”林昭焕沉声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略显怯懦、但又有点耳熟的女声： “请…请问……林…林大哥…在…在里面吗？我…我是杜若啊……” 第43章 查水表的暗号与冰河下的龙吟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刚经历完九九八十一难、马上就要取得真经修成正果的孙猴子，结果一抬头，发现西天灵山的大门上赫然挂着“内部装修，暂停营业”的牌子——极度的亢奋之后，是更深的懵逼和…警惕！ 门外那怯生生的、带着点哭腔、自称是“杜若”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像那个迷糊又有点轴的“二手资料贩子”姑娘。按理说，她能安全找到这里，林昭焕应该高兴得放鞭炮庆祝才对。 但！ 经历过之前那一连串堪称“步步惊心plus版”的生死考验后，林昭焕现在看谁都像是披着羊皮的狼，听什么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前奏！ 尤其是…杜若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 这个皮货店后院可是他师父（或者师门）的秘密据点，连老马都是靠着那块鸟图腾令牌才摸进来的！杜若一个对黑河人生地不熟、方向感还极度堪忧（能把自己弄丢在雪地里）的姑娘，怎么可能精准地找到这个连地图上都未必标注的地方？！还恰好在他们刚安顿下来、准备搞点事情的时候敲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昭焕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瞬间将戒备等级拉到了最高！他给旁边的安雅使了个眼色——别动！可能有诈！ 安雅冰雪聪明（现在是真·冰雪聪明了），立刻心领神会。她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左手寒气内敛，右手金焰暗藏，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谁啊？找谁？”林昭焕清了清嗓子，故意用一种带着点不耐烦和警惕的本地口音回应道，同时悄悄走到门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门外安静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里面换了个人说话。过了几秒钟，那个“杜若”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怯生生的，但似乎…多了点急切？ “我…我找林昭焕…林大哥！我知道他在里面！我有…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他！” 林昭焕眉头皱得更紧了。对方竟然直接点名道姓！而且还知道他在这里！这就更可疑了！ 他跟安雅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林昭焕？不认识！”林昭焕继续装傻，“你找错地方了吧？这里是皮货店！卖貂皮的！不卖人！” “哎呀！我知道！我没找错！”门外的声音更急了，“是…是一位拿着鸟图腾令牌的老伯伯让我来的！他说…他说林大哥你肯定在这里养伤！还让我…让我告诉你一句暗号！” 鸟图腾令牌？！老马？！ 林昭焕和安雅再次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难道…真的是杜若？而且是老马指引她来的？可老马不是已经…而且他怎么知道这里的暗号？ “暗号？”林昭焕心中疑窦丛生，但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什么暗号？” 门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忆。然后，一个极其古怪的、仿佛是某种鸟叫和风声混合的…音节？或者说…口哨声？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 那声音很轻，很怪异，但林昭焕在听到的瞬间，脑子里却猛地闪过师父那个懒洋洋的身影，以及他老人家偶尔兴致来了，用一片树叶吹奏出的、同样古怪却蕴含着某种韵律的调子！ 这…这是师门的联络暗号？！而且是极其隐秘、只有核心弟子才知道的那种？！ 老马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不仅仅是认识那令牌，他本身…就和师门有着极深的渊源？！甚至…他根本没死？！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彻底变成了一团浆糊！这信息量…比刚才看u盘还刺激！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暗号…做不了假！门外的人…就算不是杜若本人，也绝对是…自己人！或者至少…是带着善意来的！ 想到这里，林昭焕不再犹豫，对安雅点了点头，示意她放松戒备，然后上前一步，拉开了门栓。 “吱呀——” 门开了。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杜若！ 不过，此刻的她，形象比之前在仓库里还要…惨烈。 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件土黄色羽绒服，看来林昭焕的“爱心赠送”被她婉拒了或者弄丢了？）更加破烂，沾满了泥土和…一些暗红色的污迹？脸上也花了，黑一道白一道，像只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小花猫。眼镜也碎了一边镜片，用胶带胡乱缠着。 但她的眼睛…却异常明亮！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焦急，以及…看到林昭焕和安雅时那难以掩饰的激动！ “林大哥！安雅姐姐！太好了！你们…你们真的没事！”她一看到两人，眼圈瞬间就红了，差点没直接扑上来。 “杜若？真的是你？！”林昭焕又惊又喜，“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有…老马他…” “说来话长！”杜若却来不及解释，她焦急地抓住林昭焕的胳膊，“我们得赶紧走！‘光明’的人…他们知道这里了！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什么？！ 林昭焕和安雅脸色同时大变！ “你怎么知道？！”林昭焕急忙问道。 “是…是昆石大爷！”杜若语速极快地说道，“我…我之前按照你们说的往南跑，结果没跑多远就迷路了…后来…后来遇到了几个穿着黑衣服的坏人！幸好…幸好昆石大爷突然出现了！” 昆石大爷？！他不是… “他没死？！”林昭焕和安雅都惊呆了。 “嗯！他好像…用了什么秘法…暂时没死透？但他伤得很重很重！”杜若眼圈又红了，“他打跑了那些坏人，然后…然后用最后一点力气，给了我这个…”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兽皮包裹的、还在微微发热的东西。 林昭焕接过来打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里面竟然是……半块“玛瑙之泪”？！原本温润的红色玉石（或者树脂？）从中间断裂，断口处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的……生命气息？！ “昆石大爷说…这是他用生命本源点燃的…能暂时指引我找到你们…也能…暂时屏蔽掉‘光明’的追踪…”杜若哽咽道，“他还说…让我告诉你们…‘光明’的人已经知道了这个据点！他们正在调集人手…马上就要…发动总攻了！让我们…赶紧走！去…去完成…‘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 林昭焕和安雅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昆石老人最后这句话的含义！ 商业街！水龙脉！聚煞阵！ 老猎人用生命最后的光辉，不仅救了杜若，指引了方向，更是在提醒他们——不要忘了最初的目标！不要忘了黑河这片土地正在遭受的创伤！ “走！”林昭焕不再有丝毫犹豫！他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看了一眼状态明显好转、眼神坚定的安雅，又看了一眼虽然害怕但依旧紧紧攥着背包（里面是那些关键资料）的杜若，心中豪气顿生！ “老霍！”他朝着院子外面大喊一声（他知道老霍肯定在听着）。 几乎是瞬间，皮货店老板老霍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神情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老霍，我们要出去一趟！”林昭焕沉声道，“这里…可能很快就会暴露！你…自己多保重！” 老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安雅和杜若，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看起来像是老式手机的东西？（这年头还有人用这个？）递给林昭焕。 “这是…老板（指师父）留下的…紧急联络器。单线联系，用完即毁。如果…需要‘特殊支援’，按三下红色按钮。”老霍言简意赅。 林昭焕接过手机，心中一暖。看来师父虽然嘴上嫌弃，但还是给他留了后手。 “谢了！”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再耽搁！林昭焕在前开路，安雅紧随其后（她的力量似乎对周围的防护阵法有一定感应，能找到最安全的路径），杜若则被两人夹在中间（重点保护对象兼吉祥物？），三人如同离弦之箭，迅速离开了这个暂时的安全屋，再次融入了黑河市那依旧寒冷、但却暗流汹涌的街巷之中！ 【冰河龙吟，破煞回天！】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商业街！ 虽然不知道“光明”组织的主力什么时候会杀到皮货店，但林昭焕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商业街那边，今晚…或者说今天之内，必然会有大事发生！ 无论是为了完成最初的任务，勘定龙脉，破除邪阵；还是为了阻止“光明”的阴谋，保护封印；亦或是…为了给昆石和老马报仇！他们都必须去那里！做个了断！ 三人利用安雅对地形的熟悉和林昭焕恢复过来的炁视能力，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存在的监控和眼线，如同三道无声的影子，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快速穿行。 越靠近商业街，空气中那股阴冷、污秽、令人作呕的煞气就越发浓郁！虽然核心阵眼被林昭焕误打误撞地炸毁了，但整个区域依旧被庞大的负面能量笼罩着！如同一个巨大的、不断溃烂流脓的伤口！ 而且，林昭焕敏锐地察觉到，这些煞气…似乎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却异常坚定的方式…重新汇聚？！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试图修复被破坏的阵法！ “他们在修复阵法！”林昭焕脸色凝重地对安雅说道。 安雅点了点头，她也能感觉到那股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而且…速度很快！恐怕…有高手在主持！”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他们必须尽快行动！ 三人不再犹豫，直接朝着商业街的核心区域潜去！ 这一次，没有了之前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感（大概是被连锁爆炸搞怕了，或者主力都调去皮货店了？），他们很顺利地就来到了那个如同巨大骷髅头般的入口建筑附近。 虽然核心阵眼已毁，但这里的煞气依旧浓郁得化不开！阴风怒号，鬼影幢幢（虽然大部分是能量幻象）！普通人靠近这里，绝对不出三天就得大病一场！ “怎么办？直接冲进去？”杜若看着眼前这如同鬼蜮般的景象，小脸发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林昭焕的胳膊。 “不行！”林昭焕摇了摇头，“里面肯定还有残余的禁制和陷阱！而且…修复阵法的人，很可能就在里面！”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了商业街旁边…那条冰封的黑龙江！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 “商业街这个聚煞阵，之所以能聚集如此庞大的煞气，不仅仅是因为地下的能量网络，更重要的…是它破坏了此地的‘水龙脉’！”林昭焕沉声道，“黑龙江，就是此地最大的龙脉！他们截断了龙脉的生气，引来了煞气！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必须…让龙脉复苏！” “让龙脉复苏？”安雅和杜若都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或许…可以试试！”林昭焕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想起了之前在地下基地里，安雅的力量爆发时，引动冰与火的碰撞！想起了那个裂开的雕像中涌出的翠绿“源生之息”！ 冰！火！水！木（他的桑木之气和源生之息）！土（大地之力）！ 五行！如果能…引动五行之力，形成一个循环！是不是就能…重新激活这条被截断、被污染的水龙脉？！ 这同样是一个极其疯狂、极其冒险的想法！需要对五行能量有着极其深刻的理解和极其精妙的操控！ 但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安雅！”他看向安雅，眼神坚定，“你的力量！冰与火！是关键！” “杜若！”他又看向杜若，“把你包里所有的资料！尤其是那张地图！还有…那个‘库塔之眼’（虽然是祸害，但也是陨石制品，蕴含特殊能量）！都拿出来！” “老霍给我的联络器…还有我身上的罗盘、碎片、符箓…”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如同一个即将进行最复杂手术的主刀医生，开始快速地布置起来！ 他让安雅站在最靠近黑龙江的位置，调动她体内那刚刚融合、还不太稳定的冰火之力！ 他让杜若将所有可能蕴含有用信息的资料和物品，按照特定的方位摆放在商业街入口附近！ 他自己则手持罗盘和金色碎片，站在两者的中间，同时从怀里掏出最后几张空白符纸和朱砂（幸好还留了一点），开始…就地画符！！！ 他要画的，不是什么攻击或防御的符箓，而是…引导！调和！沟通！ 沟通天地！沟通五行！沟通这条沉睡的、被玷污的…冰河龙脉！！！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五行轮转，水德流长…坎水为源，离火为光…巽风助力，震雷破障…艮山镇煞，坤地承阳…以我精血，敬告龙王（此处指代龙脉之灵）…醒来！！！” 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词，指尖鲜血流淌（又得放血，感觉自己快成血牛了），一道道蕴含着他全部精神力、真气、以及那股翠绿“源生之息”的符文，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地面上、在空气中、在冰冷的江风里…缓缓浮现！旋转！连接！！！ 安雅身上的冰火之力被引动！如同两道巨大的能量洪流，冲向冰封的江面！ 杜若摆放的那些物品也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地图上的标记、库塔之眼的波动、甚至那些笔记上的文字符号…都仿佛被激活了一般，与周围的能量场产生了共鸣！ 罗盘疯狂旋转！金色碎片光芒大放！ 整个黑河的地下！那原本因为连锁爆炸而陷入混乱的能量网络，似乎受到了某种更强大、更本源的力量的牵引！开始…重新排列？！ 天空中！阴沉的云层开始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隐隐有雷鸣之声传来！但不再是之前的紫色天罚，而是…更加浩荡、更加威严的…春雷之声？！ 地面！冰封的黑龙江江面！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如同巨龙的爪痕般蔓延开来！！！ 紧接着！！！ “昂——！！！！！” 一声仿佛来自亘古洪荒、充满了无尽威严与磅礴生机的…龙吟！！！ 从冰封的江底深处…冲天而起！！！ 第44章 冰河蹦迪，龙王爷的起床气 “昂——！！！！！” 那一声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龙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林昭焕、安雅和杜若（以及可能还躲在某个角落瑟瑟发抖的老霍？）的心湖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紧接着，是肉眼可见的奇景！ 只见那冰封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黑龙江江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撕裂！“咔嚓咔嚓”的巨响连绵不绝，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巨大裂缝瞬间蔓延开来，如同蛛网般覆盖了整个江面！ 然后，并非想象中的洪水滔天，而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充满了磅礴生机的、近乎翠绿色的…氤氲雾气！如同实质般，从裂开的冰缝中喷涌而出！直冲云霄！ 那雾气所过之处，商业街上空残留的那些污秽煞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啦滋啦”的消融声，瞬间被净化得干干净净！连带着那些因为煞气侵蚀而显得灰败阴沉的建筑，都仿佛被擦洗过一遍，恢复了几分本来的色彩！ 空气中那股阴冷、滞涩、令人作呕的味道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清新、极其舒畅、仿佛雨后初晴般的…带着淡淡水汽和草木芬芳的味道！ 甚至连天空那厚厚的、如同铅块般的阴云，似乎都被这股磅礴的生气冲散了一些，露出了云层后面…一抹久违的、带着微弱暖意的…晨曦金光！ “我…我的天……”杜若仰着小脸，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景象，眼镜（只剩一边镜片了）都忘了扶，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安雅也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这片土地的“脉搏”…正在重新变得强劲有力！那股与她血脉相连的、属于守护者的沉重感，似乎…也减轻了许多？她甚至觉得，体内那刚刚融合、还有些躁动的冰火之力，都在这股磅礴生气的滋润下，变得更加平和、更加稳定了！ 林昭焕也是一脸震撼。他虽然是这次“唤醒龙脉”行动的始作俑者（虽然更像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但也没想到效果会如此…立竿见影！如此…声势浩大！ “看…看到了吧！”他强忍着激动和后怕，故作镇定地拍了拍胸脯（结果又忘了有伤，疼得直吸气），对旁边的安雅和杜若吹嘘道，“这…这就叫专业！五行运转，龙脉复苏！小场面，小场面…” 然而，他这“小场面”的牛皮还没吹完三秒钟，脸色就…再次变了！ 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龙脉复苏带来的生气确实磅礴浩瀚没错，商业街的煞气也确实被净化了没错… 但是！！！ 那条刚刚“苏醒”的黑龙江…好像…有点太兴奋了？！ 只见那裂开的冰面上，喷涌而出的不仅仅是翠绿的生气，还有…越来越汹涌、越来越浑浊的…黑色江水！！！ 那江水不再是之前那种平静流淌的状态，而是…如同愤怒的野兽般，咆哮着、翻滚着、撞击着残存的冰块！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甚至开始漫上堤岸！朝着他们所在的废弃仓库方向涌来！！！ 而且！那江水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极其诡异的东西？！ 林昭焕凝神动用炁视！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看到！在那翻腾的黑色江水中，竟然…纠缠着无数道…灰黑色的、充满了怨念和死寂气息的能量乱流！！！ 那些能量乱流…赫然是之前从地下基地连锁爆炸中逸散出来的、属于“光明”组织的、以及…那个“血涡阵”和“心脏兄贵”的…残余力量！！！ 它们…竟然没有被彻底净化！而是…被这突然复苏的、过于猛烈的龙脉生气…从地底…硬生生给冲刷了出来？！融入了这暴走的江水之中？！ 这…这简直就是…往一锅刚刚烧开的滚水里，倒进了一桶地沟油啊！！！ “轰隆隆——！！！” 仿佛是为了印证林昭焕的不祥预感！ 地面！再次剧烈地震动起来！但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沉闷的“心跳”，而是…如同地壳板块在互相挤压、摩擦般…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震动！！！ 仓库的墙壁开始出现新的、更大的裂缝！头顶的金属顶棚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整个塌下来！ “不好！龙脉复苏…太猛了！引动了地下的能量冲突！这地方…要彻底崩了！！！”林昭焕脸色惨白，失声惊呼！ 他终于明白过来！他之前的操作…确实成功唤醒了龙脉！但也因为过程太过粗暴（又是爆炸又是强行引导五行），加上地下本就积蓄了太多的负面能量和不稳定因素…导致龙脉复苏的过程…失控了！！！ 这哪里是龙脉复苏？！这分明是龙王爷发起床气，要掀桌子了啊！！！ “快跑！！！”林昭焕想也不想，再次爆发出求生的本能，拉起还有点发懵的安雅和杜若，就想往仓库外面冲！ 然而！ 还没等他们跑出几步！ “哗啦啦——！！！！” 仓库那本就不甚结实的侧门，直接被一股汹涌而来的黑色浊流（混合着冰块和各种不明漂浮物）给冲垮了！！！冰冷刺骨、还散发着浓烈腥臭和死寂气息的江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倒灌进来！！！瞬间就淹没了他们的脚踝！而且水位还在飞速上涨！！！ “完了！被堵死了！”杜若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 安雅也脸色煞白！她能感觉到，这浑浊的江水中蕴含的负面能量，对她体内的力量有着极强的侵蚀和压制作用！她尝试着调动冰火之力去抵挡，却感觉如同泥牛入海，收效甚微！ 林昭焕更是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现在宁愿回去面对那个“心脏兄贵”，也不想被这不知道掺了多少“料”的“地沟油”黑龙江水给淹死啊！这死法也太憋屈、太没面子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昭焕怀里那个…一直很安静的…黑色“u盘”！突然…再次…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但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刺眼的警报红光，而是…屏幕上快速地闪过了一行…极其简短、但却让林昭焕瞳孔骤缩的…绿色小字？！ “检测到权限冲突…检测到紧急状态…启动备用协议…坐标锁定…传送准备…” 备用协议？！坐标锁定？！传送准备？！ 卧槽？！这玩意儿…竟然还有这种功能？！难道是…那个逃走的灰石留下的后手？还是…“光明”组织设置的某种紧急逃生程序？！ 不等林昭焕细想！ 那黑色“u盘”猛地爆发出一股极其强烈的、但并不邪恶、反而带着某种…空间扭曲感的银灰色光芒！瞬间将他们三人笼罩在内！！！ 紧接着！林昭焕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熟悉的、如同坐过山车般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周围的景象开始飞速扭曲、模糊！仓库的残骸、汹涌的黑水、崩塌的基地…都在瞬间离他们远去！ 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 那条彻底暴走的、如同黑色巨蟒般肆虐的黑龙江…以及…在江水和崩塌的大地深处…似乎有一双…更加巨大、更加冰冷、充满了无尽怨毒和…一丝好奇（？）的…猩红眼眸…缓缓睁开… 然后…眼前彻底一黑。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晕过去，而是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洗衣机甩干桶里？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该死的眩晕感终于稍微减轻了一些时，他感觉自己…好像…落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 不再是冰冷的地面，也不是坚硬的行军床，而是…带着点…青草和泥土的芬芳？还有…一丝淡淡的…花香？！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冠？！阳光（真正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耳边传来的是…清脆的鸟鸣声？！还有…潺潺的流水声？！ 空气中弥漫着温暖湿润的气息，充满了浓郁的…生命的味道！ 这…这是哪里？！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只见他们正身处一片…极其茂密、极其原始的…原始森林之中！！！参天古木拔地而起，遮天蔽日！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奇花异草遍地生长！不远处，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蜿蜒流淌，发出悦耳的声响！ 温暖！湿润！生机勃勃！ 这…这跟他印象中那冰天雪地、万里雪飘的黑河…完全是两个世界啊！！！ “我…我们…这是…穿越了？！”林昭焕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脑子彻底不够用了。 那个破u盘…到底把他们传送到什么鬼地方来了？！ 他下意识地低头寻找那个“罪魁祸首”——黑色u盘。结果发现…那玩意儿…不见了？！在他昏迷的时候…消失了？！ “安雅！杜若！你们怎么样？！”他赶紧看向身边。 安雅也已经醒了过来，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这完全陌生的环境，显然也处于懵逼状态。不过她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至少不再是之前那种病态的苍白了。 而杜若…这姑娘估计是之前吓坏了，又被传送搞得七荤八素，此刻正躺在旁边的草地上…呼呼大睡？还砸吧着嘴，不知道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看来…只有我们俩是醒着的…”林昭焕苦笑一声，看向安雅。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震惊，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管这里是哪里，至少…他们暂时安全了？摆脱了黑河那个烂摊子？ 然而，就在他们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的时候。 一阵极其轻微、但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的…脚步声，突然从不远处的密林深处…传了过来！ 那脚步声很轻，很稳，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几乎听不见。但林昭焕和安雅却同时脸色一变！因为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那脚步声的靠近！一股极其强大、极其内敛、但却如同巍峨山岳般沉凝厚重的……气息！正缓缓地…笼罩了过来！！！ 这股气息…既非冰冷，也非炽热，更非死寂或邪恶…而是一种…充满了原始、野性、以及…一种仿佛与整个森林融为一体的……生命威严！！！ 来者…绝对是个高手！！！而且…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那种类型！！！ 林昭焕和安雅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地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 最终，一个身影，缓缓地从茂密的树影中…走了出来。 第45章 冰河解冻时，驿马动离愁 黑河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 但再漫长的冬天，终究也会迎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时刻。虽然眼下依旧是滴水成冰、呵气成霜的隆冬时节，但自从一个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拨乱反正”之后，笼罩在城北那片新建商业街区上空的阴霾，确实是…肉眼可见地淡了许多。 林昭焕裹着一件厚实的、从老霍那里“借”来的半新羊皮袄（比他那身丐帮vip定制款强多了），站在皮货店后院的屋檐下，看着院子里那棵被安雅“冰火两重天”伺候过的、如今一半焦黑一半挂着冰碴子、造型极其后现代的老榆树，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一个月来，他和安雅就窝在这个被阵法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安全屋”里，过上了堪称“退休老干部”式的疗养生活。 他自己身上的伤，在各种味道一言难尽但据说价值连城的大补汤药（老霍友情提供，林昭焕严重怀疑是师父的私藏）和那神秘翠绿能量残留的滋养下，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内腑还有些虚，精神力也远未恢复到巅峰状态，但至少行动自如，不再是之前那个走两步都喘的“脆皮”了。 而安雅…她的恢复情况则更加…嗯，富有戏剧性。 自从那天在仓库里，她力量失控又被林昭焕强行引导（主要是瞎搞），最后似乎因为“冰魄寒簪”和“玛瑙之泪”的共鸣而进入某种奇特的“冰火平衡”状态后，她的力量确实是稳定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能量包”了。 只是…这种稳定，似乎是以一种极其微妙的方式达成的。她体内的寒冰之力和那股被“调和剂”激发的金色阳火之力（以及可能吸收的少量雷霆之力？林昭焕也不确定），并没有完全融合，更像是…达成了一种“停战协议”？各自盘踞在她身体的不同区域，井水不犯河水，但又隐隐相互牵制，形成了一个极其脆弱的平衡。 这导致安雅现在的状态有点…薛定谔的猫？ 有时候，她能完美地掌控力量，指尖凝冰，掌心生火，甚至能将两者巧妙地结合，展现出远超之前的实力。 但更多的时候…她还是那个需要林昭焕在一旁提心吊胆、随时准备灭火或者解冻的“新手保护期已过但熟练度严重不足”的…半吊子冰火法师。 院子里那棵饱经沧桑的老榆树，就是她练习“冰火两重天混合双打”时的光荣牺牲品之一。据老霍说，安雅还差点把厨房给点了，以及把老霍珍藏的一缸酸菜给冻成了艺术冰雕… 对此，林昭焕只能表示：年轻，真好（个屁）！力量的觉醒总是伴随着代价（主要是别人的代价）！ 不过，抛开这些鸡飞狗跳的日常，这一个月，也确实是林昭焕自踏上这条“驿马之路”以来，难得的一段…平静而温馨的时光。 他和安雅一起研究那些从地下基地（主要是从杜若那个“二手资料包”和林昭焕捡漏的u盘里）弄出来的、乱七八糟的线索。虽然很多信息都加密或者残缺不全，但他们还是拼凑出了不少关于“光明”组织、关于黑河地下秘密、以及关于安雅家族历史的碎片。 他们知道了“光明”组织不仅仅觊觎地火之心，似乎还在进行着某种更庞大、更邪恶的“种子计划”。知道了那个地下基地，远比他们探索到的更加庞大和古老，甚至可能连接着某些…异度空间？知道了守护者家族的“逆转仪式”确实存在，但其代价…是他们无法承受之重。 当然，关于那个逃走的“魂匣”灰石，以及基地深处那个被惊醒的“心脏兄贵”，还有林昭焕自身的“驿马”之谜…这些核心问题，依旧如同笼罩在黑河上空的阴云，挥之不去。 但至少，他们不再是两眼一抹黑了。 而在这共同研究、互相吐槽、偶尔还要一起收拾“烂摊子”的过程中，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如同这黑土地下缓慢复苏的地脉之气般，悄然发生了某种…质变。 林昭焕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安雅的存在。习惯了她做的（虽然味道一言难尽但确实用料十足的）罗宋汤，习惯了她偶尔因为力量失控而露出的懊恼表情，习惯了她看着自己时那双混合着信任、依赖和…某种他不敢深究的温柔光芒的浅褐色眼眸。他甚至觉得，跟她一起窝在这个小院里，研究那些鬼画符一样的资料，都比以前一个人浪迹天涯要…有意思得多。 安雅对林昭焕的态度，也从最初的警惕、感激，逐渐变成了全然的信任和…依赖。她会在遇到难题时下意识地寻求他的意见（即使他十次有九次在瞎掰），会在噩梦惊醒时第一个想到他（虽然只是默默地走到他门外），会在林昭焕因为研究某个符文而走火入魔（轻微的）时，用她那还不太熟练的冰火之力手忙脚乱地帮他“物理降温”或“能量疏导”…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做“暧昧”的气息。如同春天冰面下涌动的暗流，无声无息，却真实存在。 只是，谁也没有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 他们都清楚，眼前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黑河的危机，远未结束。“光明”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而他们两人…各自背负的宿命和责任，也如同无形的枷锁，让他们无法像普通人一样，奢求一份安稳的幸福。 终于，在一个阳光（虽然依旧没什么温度）难得地穿透云层，给这冰封的世界带来一丝暖意的午后，林昭焕…做出了决定。 “我…该走了。”他看着正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地尝试着用一丝金色火焰去融化老榆树身上冰块（结果差点又把树点着了）的安雅，轻轻地说道。 安雅的动作猛地一顿。火焰和寒气瞬间失控，老榆树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她缓缓转过身，看着林昭焕，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她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去哪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颤，却故作平静地说道，“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林昭焕的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点疼。他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安雅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老霍已经帮我准备好了…一些东西。” “去哪里？”安雅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林昭焕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跟着感觉走吧。或者说…跟着我这该死的‘驿马’星走。它好像…又开始催我上路了。”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蠢蠢欲动的、属于“驿马”的奔波之气，随着他伤势的恢复，随着黑河这边局势的暂时缓和，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仿佛冥冥之中，有另一段旅程，正在召唤着他。 “这条线…还长得很。”他想起了师父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安雅沉默了。她当然知道林昭焕口中的“驿马”意味着什么。那是属于他的命途，一条注定漂泊、注定要踏遍山河、去追寻某些答案的…孤独之路。 她也知道，自己虽然力量有所增长，但守护黑河这片土地、看护那脆弱的封印，才是她无法推卸的责任。她不能跟他一起走。 “商业街那边…”安雅换了个话题，声音尽量保持平静，“我已经去看过了。煞气确实散了很多，虽然地气恢复还需要很长时间，但…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邪乎’了。有几家胆子大的店铺，甚至已经重新开张了。” “那就好。”林昭焕点了点头，心中也松了口气。总算…没白忙活一场。“你的小馆呢？怎么样了？” 提到小馆，安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暖意：“嗯，结界虽然破了，但…好像也没受到太大的破坏。我回去加固了一下。而且…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之后，小馆周围的气场…好像变得特别…平和？甚至…有点生机勃勃的感觉？连带着…生意都好了不少…” 林昭焕闻言，心中一动。他想起了那个裂开的雕像，想起了那神秘的翠绿“源生之息”。难道…那股力量不仅修复了他的伤势，稳固了安雅的力量，还顺带着…滋养了小馆周围的地脉？！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那就好。”林昭焕笑了笑，“看来…以后你的罗宋汤，估计要涨价了。” “讨厌！”安雅嗔了他一眼，眼中的水汽却再也忍不住，化作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猛地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林昭焕！ 林昭焕身体一僵！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女孩身体的柔软和微微的颤抖，能闻到她发间那清冷的、如同雪莲般的幽香，能听到她那压抑着的、带着哭腔的呼吸声… 他的心，也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变得又酸又软。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地、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傻丫头…”他低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哭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 “我知道…”安雅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你…非池中物…你的路在远方…我…我留不住你…”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了无声的啜泣。 林昭焕的心，也如同被那冰冷的江水浸泡过一般，又冷又疼。他何尝…又舍得呢？这一个月来的相处，这个坚强、善良、偶尔还有点迷糊的姑娘，早已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但他知道，他必须走。 他的“驿马”在催促他，师父的指引在前方，那条贯穿神州的“胡焕庸线”上，还有太多的谜团和责任在等待着他。他不能因为一己的贪恋，而停下脚步。 “安雅，”他轻轻推开她，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脸庞，伸手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听我说。” 他的眼神变得异常认真：“黑河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光明’的人还在暗处，地下的东西也只是暂时沉寂。你留在这里，任务很重，也很危险。”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已经变得温润如玉、闪烁着神秘金色符文的暗金色碎片，不由分说地塞到安雅手中。 “这个…你拿着。”他沉声道，“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它蕴含的力量很强，而且…似乎能克制那些阴邪之物。关键时刻…或许能帮你一把。” “不行！这太贵重了！是你…”安雅连忙想推辞。 “拿着！”林昭焕不容置疑地按住她的手，“就当是…我这个‘不负责任的队友’…留给你的一点补偿。而且…”他笑了笑，“这玩意儿放我身上，估计也是个‘麻烦吸引器’，放你这里…说不定还能跟你的力量产生点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呢？” 安雅看着手中的碎片，感受着其中传来的温润而强大的力量，又看了看林昭焕那不容拒绝的眼神，最终还是默默地收下了。 “还有这个。”林昭焕又将那个黑色“u盘”递给她，“这里面有很多关于‘光明’组织和这个基地的信息，虽然大部分是加密的，但以你的聪明才智（他开始瞎吹），说不定能研究出点什么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安雅接过“u盘”，紧紧地攥在手里，点了点头。 “最后…”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看着安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照顾好自己。等我…等我处理完该处理的事情…我会回来看你的。” 这或许是一个承诺，或许…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安雅看着他，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没有说话，只是…踮起脚尖，轻轻地、如同蜻蜓点水般…在林昭焕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冰凉却又带着一丝滚烫温度的…吻。 “我等你。”她轻声说道，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林昭焕的心，彻底乱了。 ……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艰难地刺破厚厚的云层，给冰封的黑龙江镶上一道金边时。 林昭焕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老霍准备的，里面有干粮、水、一些常用药品，还有…几张看起来就很厉害的符箓，估计是师父偷偷塞的），独自一人，来到了寂静无人的江边。 江面依旧冰封，但似乎…比之前多了几分生气？裂开的冰缝中，隐约可见下面奔腾流淌的江水。远处的商业街区，也褪去了之前的阴森死寂，在晨光中显露出几分…寻常的轮廓。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座安静矗立的边陲小城，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房屋，落在了城南那家不起眼的皮货店后院。 然后，他转过身，毅然朝着南方——那片更加广袤、更加神秘、也蕴藏着更多未知的…林海雪原方向，迈开了脚步。 风，依旧凛冽。 路，依旧漫长。 但他的眼神，却比来时更加坚定，也更加…深邃。 因为他知道，他的“玄驿行纪”，才刚刚开始。而有些牵挂，有些羁绊，无论走出多远，都会如同那冰河下的暖流，永远烙印在心底。 第46章 蚊子、松针与迷路的风水师 (震卦：洊雷，震。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 时值夏末秋初，暑气将退未退，内蒙古大兴安岭的林海却早已换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绿意，间或点缀着几抹早熟的秋黄，像是造物主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筛下斑驳陆离的光点，落在厚厚的松针腐殖层上，蒸腾起一股混合着松脂、湿土和某种不明植物发酵的独特气味。这气味，有人闻了心旷神怡，有人闻了，比如此刻正一巴掌拍死一只足有小拇指甲盖大的花蚊子的林昭焕，只觉得脑仁儿疼。 “我说老兄，”林昭焕对着手心那摊蚊子血和碎尸，一脸无奈地自言自语，“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你吸我的血，我借你的地，本来是和谐共生的关系，何必搞得这么血腥呢？再说了，我这‘桑柘木’命，理论上是滋养万物的，可不是给你当移动血库的。瞧瞧你这体格，比黑河那帮哥们儿壮实多了，内蒙的水土果然养‘人’啊……”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从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兜里摸出那个叫“玄龙”的陨铁罗盘。这罗盘看着其貌不扬，青铜色的盘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凡人看一眼就得晕过去的符号和刻度，中间那根细长的磁针却稳稳地指向一个方向，针尖在特定光线下泛着幽幽的冷光。此刻，磁针正轻微地、有规律地颤动着，幅度极小，若非林昭焕这种级别的眼力，根本无从察觉。 这细微的颤动，正是他一路从黑河追踪到这片茫茫林海的原因。不是什么官方发布的旅游指南，也不是哪个驴友论坛上的热门帖子，而是这方罗盘感应到的地气异常波动。就像水面投入一颗石子荡开的涟漪，一股紊乱却又极具生命力的“气”，正从这林海深处隐隐传来，时强时弱，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震”意。震，雷也，动也。这片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原始森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或者说，是被惊扰了。 林昭焕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出这“震”源，看看是天时地利自然演化，还是……又有什么不开眼的家伙，在太岁头上动了土。 他嘬着牙花子，把罗盘揣回怀里，那地方被体温捂得暖烘烘的，据说能让罗盘的灵性更活络些。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间，又低头瞅了瞅脚下踩着的、几乎快要被茂密植被吞没的所谓“小径”。这路与其说是人走出来的，不如说是野猪或者狍子之类的大家伙们拱出来的。他这一身行头，实在跟“户外探险家”这五个字半点不沾边——洗旧的t恤，普通的牛仔裤，脚上一双半新不旧的旅游鞋，鞋帮上还沾着不知哪个泥坑里的陈年老泥。唯一算得上专业装备的，大概就是肩上那个鼓鼓囊囊、同样看不出牌子的双肩包了。 “木火通明……是挺聪明的，可没说这格局能自带驱蚊光环啊。”他又拍死一只试图在他脖子上安家落户的同款大蚊子，叹了口气，“早知道带点鄂伦春老乡的驱蚊神药了。” 他沿着那几乎不存在的小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周遭静得出奇，除了他自己踩断枯枝的咔嚓声、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永恒不变的蚊子合唱团的嗡嗡声，就只剩下风吹过松涛那海浪般的低吟——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森语”吧。但他左眼虹膜深处那不易察觉的八卦纹路，却让他“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淡绿色的生气，如薄雾般缭绕在树木之间。但在某个方向，这片平和的绿意中，却夹杂着一丝丝躁动不安的、近乎于红褐色的紊乱气流，像是一锅清汤里滴了几滴辣椒油，虽然量少，却格外醒目刺眼。那气流扭曲、盘旋，隐隐形成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旋涡中心。 “有点意思，”林昭焕停下脚步，眯起左眼，仔细感应着那股紊乱之气的源头，“不是单纯的煞气，倒像是……龙脉打了个嗝？” 他决定不再沿着野猪路径瞎走，而是直接朝着那气流紊乱的方向切过去。这下可好，没了路径，灌木丛、倒伏的枯木、交错的藤蔓成了他最大的敌人。没走多远，他t恤的袖子就被一根带刺的藤条狠狠划开一道口子，牛仔裤更是惨不忍睹，挂了好几处毛边。 “癸丑桑柘木，柔韧是柔韧，可也架不住这么硬薅啊……”他龇牙咧嘴地扒开一丛比人还高的、不知名的蕨类植物，眼前豁然开朗。 他似乎走进了一片小小的林间空地。空地中央，几块大石头毫无规律地堆叠着，石头上爬满了青苔，显然有些年头了。周围的树木长得异常茂盛，枝叶交错，几乎遮蔽了所有阳光，使得这片空地显得有些阴森。而最奇怪的是，明明是夏末，空地边缘的一小片区域，几株白桦树的叶子竟然已经完全变成了灿烂的金色，与周围的浓绿格格不入，仿佛季节在这里发生了断裂。 “局部气候异常？还是地气影响到了草木枯荣？”林昭焕走到那几株早熟的白桦树下，伸手触摸冰凉的树干。指尖传来一种微弱的、麻痒的震动感。他蹲下身，拨开地面厚厚的落叶，露出了下面黑褐色的泥土。他用手指捻起一点土，放在鼻尖嗅了嗅。 “嗯……有股子……金属锈蚀的味道？还有点像……陈年的血腥气？”他皱起眉头，这味道很淡，但绝对不正常。他掏出罗盘，指针的颤动在这里变得更加明显，甚至开始微微打转，似乎找不到一个确定的方向。 “好家伙，天然形成的‘迷魂阵’？还是人为布设的？”林昭焕站起身，环顾四周。这片空地看似普通，但仔细观察，那些石头的摆放、树木的朝向，似乎都隐隐符合某种奇特的规律，将外来的“气”导向混乱，让置身其中的人或动物容易迷失方向感。难怪最近听山下的老乡说，连最有经验的老猎人进山都差点转不出去。 他正凝神观察着石头的排列，试图找出阵眼所在，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利落的—— “咔嚓！” 是枪栓被拉动的声音！ 林昭焕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几乎是本能反应般地侧身、矮腰，同时右手已经闪电般摸向了腰后——那里别着一把平时用来削水果、关键时刻也能当防身武器的折叠刀。虽然他更擅长用“理”服人，但行走江湖，没点防身的家伙事儿，早就被那些心怀叵测的同行或者不长眼的山精野怪给拆骨入腹了。 “别动！手举起来，慢慢转过来！”一个女声响起，声音清亮，带着点山野女孩特有的爽利，但语气却冰冷得像兴安岭的冬天。 林昭焕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倒霉。这荒山野岭的，能拿枪的，要么是偷猎的，要么是……护林的。看这架势，后者可能性更大。他慢慢举起双手，动作尽量显得无害，同时缓缓转过身。 逆着光，他看到一个身影。那是个年轻姑娘，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迷彩作训服，显得英姿飒爽。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立体而明朗，尤其是一双眼睛，像林中的鹰隼般锐利有神。她手里端着一支半自动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指着林昭焕的胸口。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审视，像是在打量一头闯入领地的陌生野兽。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姑娘的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林子里却格外清晰。 林昭焕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尽管他现在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样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这位……呃，同志？或者……大妹子？误会，都是误会！我就是个迷路的游客，爱好地质研究，顺便……观鸟。”他指了指天，试图找补，“对，观鸟！” 姑娘的眼神更加怀疑了，她上下打量着林昭焕，目光落在他那双快报废的旅游鞋和被刮破的衣服上，最后停留在他空空如也的双手（罗盘早被他不动声色地塞回怀里了）。 “游客？穿成这样进原始森林保护区？还地质研究？你的工具呢？观鸟？你的望远镜呢？”姑娘连珠炮似的质问，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一片最近不对劲，经常有人迷路失踪，你最好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来干嘛的？” 林昭焕心里叫苦不迭。这姑娘观察力也太敏锐了。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来“勘测地气”、“寻找龙脉震动源头”、“破解天然迷魂阵”的吧？说了她要么把自己当神经病，要么就更怀疑自己是来搞破坏的了。 “我……我真是游客，装备……呃，装备在路上丢了。”林昭焕硬着头皮瞎编，“本来想找个地方歇歇脚，没想到走到这儿就有点转向了。大妹子，你看我这样子，也不像是坏人吧？” 姑娘冷哼一声，枪口依旧没有放下。“坏人脸上又没刻字。这一带是核心保护区，禁止游客私自进入。而且，”她眼神扫过那几块奇怪的石头和早熟的白桦树，“这地方邪乎得很，本地人都绕着走，你一个‘迷路’的游客，怎么偏偏就找到这里来了？” 林昭焕哑口无言。得，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正琢磨着怎么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癸丑老师”身份的情况下，让这位警惕性极高的护林员小姐相信自己至少不是个坏蛋，却突然脸色一变。 因为他清晰地“看”到，随着他们两人的对话，这片空地周围那原本还算稳定的紊乱气流，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骤然加速旋转起来！淡绿色的生气被搅得浑浊不堪，红褐色的暴戾之气急剧增多，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锈蚀和血腥味也陡然浓烈了许多。 更糟糕的是，他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震颤，如同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周围的树木开始发出“沙沙”的响声，不是风吹的那种，而是更密集、更焦躁的摩擦声，仿佛无数根看不见的手指在抓挠着树皮。光线也变得更加昏暗，明明是白天，却有种黄昏提前降临的错觉。 “不好！”林昭焕低喝一声，“这地方的‘阵’被激活了！快走！” 他顾不上解释，也顾不上面前还指着自己的枪口，猛地跨前一步，就想去拉那姑娘的手腕。 “你干什么？！”姑娘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厉声喝道，同时枪口微微一抬，以示警告。 但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周围的景象仿佛水波一般晃动起来。刚才还能清晰看到的林间小路、远处的树影，此刻都变得模糊不清，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耳边传来嗡嗡的低鸣，像是无数只蜜蜂在振翅，又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在低声吟唱。更诡异的是，他们脚下的地面，那些腐殖土和落叶，竟然开始像活物一样，缓缓地蠕动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持枪的姑娘也惊呆了，她毕竟年轻，虽然常年在林区工作，胆子比一般人大得多，但眼前这完全超自然的景象，还是让她脸色发白，握枪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像是踩在了一团棉花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别慌！稳住心神！”林昭焕大喝道，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镇定，“这是‘迷魂阵’发动了！会影响你的五感，制造幻觉！跟紧我，别看周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左眼光芒微闪，那隐藏的八卦纹路似乎在对抗着周围的混乱能量。他强迫自己忽略那些扭曲的光影和令人心悸的低语，再次伸手，这一次准确地抓住了姑娘冰凉的手腕。 “放开！”姑娘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但林昭焕的手像铁钳一样有力。 “想活命就跟我走！”林昭焕语气急促，却异常坚定，“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这阵法一旦完全启动，咱们俩都得交代在这儿，变成林子里的肥料！” 或许是林昭焕语气中的决绝，或许是眼前越来越诡异的景象带来的恐惧压倒了警惕，那姑娘犹豫了一下，竟然没有再挣脱。 林昭焕不再废话，拉着她，凭着自己对“气”的敏锐感知，朝着那紊乱旋涡中相对稳定、生气尚存的一个方向猛冲过去。他不用眼睛去看路，因为眼睛看到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他完全依赖左眼的“视野”和罗盘在怀中传递的微弱指引。 脚下的地面越来越软，像是踩在沼泽里。周围的树木仿佛活了过来，枝条像手臂一样挥舞，试图阻拦他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得发齁的气味，吸入肺中让人头晕目眩。 “屏住呼吸！这气味有毒！”林昭焕提醒道，同时从自己背包侧袋里迅速掏出两个简易的、像是用某种特殊药草浸泡过的布口罩，自己戴上一个，不由分说地给身后的姑娘也扣上一个。 那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晕头转向，但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配合着林昭焕的动作。口罩上传来一股清冽的草药香气，吸入后，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感和眩晕感果然减轻了不少。她看着前面那个衣衫褴褛、动作却异常敏捷矫健的背影，心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懂这么多？ 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那片诡异的空地，一头扎进了更为茂密的灌木丛中。身后的景象似乎恢复了正常，但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并未完全消失，反而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整片区域。 两人跑出很远，直到感觉那股诡异的气息稍微淡薄了一些，林昭焕才猛地停下脚步，靠在一棵粗壮的红松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右肩的旧伤似乎被刚才剧烈的奔跑牵动，传来一阵隐隐的刺痛。 被他一路拉着跑的姑娘也累得不轻，双手撑着膝盖，剧烈地咳嗽着，胸口起伏不定。她摘下口罩，一张俏脸因为缺氧和惊吓而涨得通红，看向林昭焕的眼神复杂极了，有惊恐，有疑惑，但之前的敌意和警惕却消散了大半。 “刚……刚才那……那到底是什么？”她喘息着问道，声音还有些发颤。 林昭焕也摘下口罩，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咧嘴一笑，试图缓和一下气氛：“都说了，迷魂阵。通俗点讲，就是这地方风水有点问题，能量场紊乱，容易让人产生幻觉，迷失方向。刚才咱们俩在那儿‘友好交流’，估计是动静大了点，把它给彻底引爆了。” “风水？能量场？”姑娘皱起秀气的眉头，显然对这些词汇感到陌生甚至有些排斥，但刚才的亲身经历又让她无法完全否定，“你是干什么的？别跟我说是游客了！” 林昭焕看着她，觉得这姑娘虽然警惕性高，但眼神清澈，不像坏人。而且，看她这一身装备和刚才的反应，应该是鄂伦春族或者鄂温克族的本地猎人后代，如今的护林员。对这片林子，她肯定比自己熟悉。或许，合作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吧，我摊牌了。”林昭焕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其实，我是一个……呃，非主流地理环境顾问。” “非主流……地理环境顾问？”姑娘显然没听懂。 “简单说，就是看风水的。”林昭焕耸耸肩，“我叫林昭焕。你可以叫我……老林，或者林哥也行。”他想了想，补充道，“当然，你要是觉得我刚才救了你一命，叫声‘恩公’我也不介意。” 姑娘被他这自来熟的贫嘴逗得差点气笑出来，刚才的紧张感顿时消散了不少。她上下打量着林昭焕，眼神里的审视意味更浓了：“看风水的？就你这样？” “嘿，看风水跟穿什么有关系吗？难道非得穿个长袍马褂，留一撮山羊胡，手里再盘串核桃？”林昭焕不服气地反驳，“我这是低调，懂不懂？大隐隐于市，高人……呃，高人有时候也得体验生活不是？” 姑娘被他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如同林间清晨绽放的露珠，让她英气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和与明媚。 “我叫乌兰。鄂温克族，森林管护站的巡护员。”她伸出手，动作大方爽朗，“刚才……谢谢你。虽然我还是觉得你这人神神叨叨的，但你确实把我从那鬼地方拉出来了。” 林昭焕伸手和她握了握，乌兰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指关节处有些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乌兰，好名字。红色的意思吧？人如其名，像一团火。” 乌兰脸颊微红，迅速抽回手，瞪了他一眼：“少贫嘴！说正事！你刚才说的‘迷魂阵’，到底是怎么回事？最近队里接到好几起报告，有经验的老队员都在这附近迷过路，还有两个外地来的驴友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到。我们怀疑过是不是有什么大型猛兽活动，或者……是不是有人故意搞鬼，但一直没找到线索。” 林昭焕面色凝重起来：“恐怕不是猛兽那么简单。刚才那片空地，是这片区域地气紊乱的核心节点。我怀疑……”他顿了顿，斟酌着用词，“可能跟某个古代遗址，或者一条特殊的矿脉有关。这里的能量场非常古老，但也非常不稳定，像是被人为破坏过平衡。” “古代遗址？矿脉？”乌兰眼神一凛，“你是说……我们脚下有东西？” “很有可能。”林昭焕点头，“大兴安岭这么大，藏着多少秘密谁也说不清。有些地方的地气，天生就带着某种特性，比如让人产生幻觉，或者影响人的情绪。如果这个地方恰好又有什么古代祭祀场所，或者蕴藏着特殊能量的矿石，一旦平衡被打破，就可能形成刚才那种类似‘迷魂阵’的现象。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怪石和早熟的白桦树，很可能就是阵眼的一部分，或者是能量泄露的表征。” 乌兰听得半懂不懂，但她知道林昭焕说的“平衡被打破”很关键。“你是说，有人动了这里的东西？” “可能性很大。”林昭焕回想起空地泥土中那淡淡的锈蚀和血腥味，以及罗盘指针的异常反应，“我感觉那里的能量像是最近才被‘激活’的。或许是无意的工程破坏，或许是……盗墓或者非法采矿？” 乌兰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盗墓？采矿？在这核心保护区？！”这可是重罪！ “只是猜测。”林昭焕道，“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迷魂阵’现在很不稳定，而且范围似乎在扩大。如果不找到根源，加以平息或者引导，恐怕失踪的人会越来越多，甚至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后果。比如……山洪？或者别的地质灾害？”他这不是危言耸听，地气紊乱到一定程度，是完全可能影响到现实环境的。震卦，本就代表着变动与灾害。 乌兰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明白了。不管你是风水师还是什么顾问，现在我们目标一致。必须找到源头，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熟悉这片林子，你有你的……特殊方法。我们合作？”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位英气勃勃、充满责任感的鄂温克姑娘，笑了：“求之不得。不过，乌兰同志，跟着我混，可是有生命危险的哦。” 乌兰挺直了腰杆，拍了拍腰间的对讲机（虽然现在多半没信号）和腿上的砍刀：“我们鄂温克人，生在林海，长在林海，这点危险算什么？倒是你这个城里来的‘风水大师’，可别到时候拖我后腿！” “嘿，瞧好吧您呐！”林昭焕撸起袖子（虽然袖子已经破了），从背包里重新掏出那方“玄龙”罗盘，眼神变得专注而深邃，“寻龙点穴，查煞探幽，这可是我的老本行。咱们这就去会会这‘林海森语’，看看它到底想说点什么！” 他手持罗盘，仔细感应着气流的方向，左眼微眯，再次看向那片被迷雾笼罩的森林深处。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身边多了一个熟悉地形、身手矫健、并且（目前看来）暂时相信他“鬼话”的同伴。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那隐藏在林海深处的秘密，如同蛰伏的巨兽，正缓缓睁开眼睛。而他们两人，就像是闯入这片禁忌领域的挑战者，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震”源。 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47章 驼鹿、老酒与萨满的低语 “所以，”林昭焕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子、蚊子尸体和不明树汁的混合物，看着乌兰举着那个哑巴一样的对讲机，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现代科技，有时候还不如我这老古董罗盘靠谱，至少它在没信号的地方还能告诉我……呃，大概是南边儿？”他晃了晃怀里的玄龙罗盘，那根针依旧在轻微颤抖，但指向性比在“阵”中心时明确了不少。 乌兰没好气地把对讲机往腰上一别，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别嘚瑟了，林‘大师’。这林子里磁场本来就怪，靠近那片‘邪乎地’信号断断续续是常事。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是继续往外围摸，找找看能不能撞大运碰上其他巡逻队，还是……找个地方先缓缓？”她指了指林昭焕那条已经快变成“丐帮限量款”的牛仔裤，和自己同样有些狼狈的作训服，“咱们俩现在这状态，再遇上点啥，估计就得学贝爷吃虫子了。” 林昭焕深以为然。刚才那一番亡命狂奔加精神高度紧张，着实消耗不小。他这“桑柘木”命格是耐力好，但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尤其是右肩的旧伤，又开始隐隐发作，像是老朋友在不合时宜地打招呼。“同意。‘君子以恐惧修省’，震卦也告诉咱们，遇到震动要懂得敬畏和反思，不能一味硬冲。而且，”他吸了吸鼻子，侧耳倾听了一下风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鸟鸣，“我感觉这片区域的‘气’虽然还在紊乱，但比起刚才那核心地带，已经温和多了。往那个方向走，”他指向侧前方一片松林相对稀疏的山坡，“‘生气’稍微流畅一些，应该离这片‘震荡区’的边缘不远了。说不定能找到能落脚的地方。” 他这判断并非全凭感觉。除了左眼看到的“气色”流转，他还留意到风向的变化、特定几种喜静鸟类的叫声开始出现，这些都是区域环境趋于正常的细微征兆。风水堪舆，本就是对环境细致入微的观察和解读，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可不全是虚无缥缈的玄乎。 “行，听你的。”乌兰这次没反驳。刚才林昭焕在那“迷魂阵”里的表现，已经让她对其“专业能力”有了初步的信任，虽然这专业听起来有点像封建迷信。“不过我得提醒你，这附近地形复杂，就算出了那片邪乎地，也容易迷路。跟着我，别瞎跑。”她从腰间抽出一把造型古朴、寒光闪闪的鄂温克短刀，随手在旁边一棵树上砍下几根枝丫，三下五除二削掉细枝，留下一个不易察觉但内行人能看懂的特殊标记。这是猎人和护林员常用的路标。 两人一前一后，乌兰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敏锐的观察力在前方开路，林昭焕则殿后，时不时停下来看看罗盘，或者用手感受一下树木、石块上传来的“地气”反馈，确认方向没有大的偏差。 这趟往外走的路，比起刚才逃命时，虽然速度慢了，但心理压力却一点没小。周围的森林仿佛活了过来，每一片树叶的簌簌声，每一声不知名动物的啼叫，都像是某种警告或窥探。阳光艰难地穿过越来越浓密的枝叶，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如同鬼魅的眼睛。空气中那股铁锈和血腥的混合气味虽然淡了，却像跗骨之蛆，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你看那儿！”乌兰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小块空地。 林昭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瞳孔微微一缩。 那是一处明显是人为清理出来的宿营地。一个简易的篝火堆已经熄灭，灰烬尚有余温，旁边散落着几个空的方便面袋子、饮料瓶，还有……几个崭新的、明显是用来挖掘的工兵铲！其中一把铲头上还沾着新鲜的、颜色诡异的泥土，不是这附近常见的黑褐色腐殖土，而是带着点暗红和金属光泽的……矿渣？ 更让两人心头一沉的是，在营地边缘的一棵树下，靠着一个被撕裂了大半的户外背包，背包旁边的地上，有一摊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血迹旁边，还有几根散落的、明显属于人类的毛发。 “失踪的驴友？”乌兰脸色凝重，快步走上前，蹲下身仔细检查。她拿起那个破损的背包，翻找了一下，找到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一个钱包和手机。钱包里有身份证，显示失踪者是两个来自南方城市的年轻人。手机早就没电了。 林昭焕则走到那堆篝火和工兵铲旁，蹲下身，伸出手指捻起一点铲头上的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果然，就是之前在“迷魂阵”核心空地闻到的那股混合着锈蚀和血腥的味道，只是这里的味道更浓烈、更“新鲜”。他又看了看那摊血迹和毛发，眉头紧锁。 “血迹量不大，应该不是致命伤，更像是挣扎或者受伤后留下的。”乌兰检查完背包，站起身说道，“但现场没有搏斗痕迹，也没有大型野兽的爪印或毛发。背包被撕裂得也很奇怪，不像是野兽撕咬，倒像是……被人用蛮力或者什么奇怪的东西硬生生扯开的。” 林昭焕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营地，最终落在那几把工兵铲上。“这不是普通驴友会带的装备。这挖掘的痕迹也很新……乌兰，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失踪的不仅仅是这两个驴友？” 乌兰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还有其他人？那些动了‘那地方’的人？” 林昭焕点点头，脸色沉郁：“我怀疑，这两个驴友可能是不小心闯入了某个区域，撞见了不该看的事情，或者……被那片‘迷魂阵’的力量波及了。而留下这些工具和挖掘痕迹的，很可能是另一拨人。那摊血，未必是驴友的，也可能是……” 他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如果真有非法盗采或者盗墓贼在这里活动，发生了冲突或者意外，留下血迹也并非不可能。 “那股紊乱的地气……会不会跟他们的挖掘有关？”乌兰问道。 “极有可能！”林昭焕肯定道，“很多古遗址或者特殊矿脉，本身就处于一种微妙的能量平衡状态。胡乱挖掘，破坏了原有的结构，就像捅了马蜂窝，很容易引发能量失控。再加上如果挖掘的是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或者挖出了什么带有‘煞气’的东西……后果不堪设想。”他想起在黑河处理的那个商业街项目，就是开发商用了阴损阵法加上破坏了水龙脉，才引出那么多怪事。 这里的“震”动，恐怕比黑河那次更麻烦，因为它似乎更加古老、更加原始，还掺杂了人为的贪婪和可能的暴力。 “必须尽快把情况报告上去！”乌兰当机立断，“这里离我们鄂温克的一个冬季驻扎点不算太远，大概再走半天能到。那里应该有马，或者……运气好的话，能找到巴图阿布（鄂温克语：巴图叔叔）。他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老猎人，对这片林子熟得很，也懂很多老规矩。” “好，就去那儿。”林昭焕没有异议。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寻求当地人的帮助，尤其是了解本地“老规矩”的长者，往往比什么都管用。 两人不再耽搁，乌兰仔细记下这个营地的位置和特征，然后再次确认方向，加快了脚步。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沉默了许多，心情也沉重了不少。刚才的发现，无疑给这片“迷魂阵”增添了更多危险和不确定性。 兴安岭的林海广袤无垠，但也自有其脉络。乌兰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向导，总能在看似无路的地方找到隐蔽的兽径，或者根据山势水流判断出正确的方向。林昭焕则默默跟在后面，一边留意着周围环境的“气场”变化，一边暗自调息，试图缓解右肩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痛感。这旧伤，总是在他精神力消耗过大或者接触到强烈负面能量时出来刷存在感，像个永远无法摆脱的诅咒。 大约在日头偏西，林间光线开始变得金黄而柔和时，他们终于走出那片让人感觉压抑的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相对平缓的草甸出现在眼前，草甸边缘，一条清澈的小河蜿蜒流过，河对岸，几座圆顶的、覆盖着桦树皮或毛毡的传统鄂温克“撮罗子”（也叫希楞柱）静静地矗立着，屋顶上升起袅袅炊烟。几只膘肥体壮的驯鹿悠闲地在河边啃食着苔藓，发出满足的“嗯嗯”声。几条壮硕的猎犬发现了他们，立刻警惕地吠叫起来。 “到了！”乌兰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她朝着河对岸挥了挥手，用鄂温克语喊了几句。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传统皮袍、脸上刻满风霜痕迹却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的老者，带着两个同样精悍的年轻人，牵着几匹矮脚但极其壮实的蒙古马，蹚过不深的小河，走了过来。 “乌兰？你这丫头，怎么跑到这边来了？还弄得这么狼狈？”老者看到乌兰，先是惊讶，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她身后的林昭焕，带着明显的审视和警惕。 “巴图阿布！”乌兰快步迎上去，语气带着几分焦急和后怕，“出事了！我们从‘闹鬼坡’那边过来的！” “闹鬼坡？！”老者，也就是巴图，脸色猛地一变，就连他身后的两个年轻猎人也露出了惊惧之色。显然，这个地名在他们鄂温克人心中，代表着某种禁忌和危险。 “你们闯进‘闹鬼坡’了？还活着出来了？”巴图的目光再次落在林昭焕身上，这次不再仅仅是审视，而是多了几分惊疑不定，“他是谁？外乡人？” “阿布，这位是林昭焕，林大哥。他……他懂一些我们不懂的门道，是他在里面把我拉出来的。”乌兰简单解释了一下，“我们发现了一些情况，很严重，必须马上告诉你！” 巴图深深地看了林昭焕一眼，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年轻人吩咐了几句。年轻人立刻牵过两匹马来。 “先上马，回营地再说。”巴图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昭焕也没客气，翻身上马。这蒙古马虽然不高，但耐力极好，骑乘感也相当稳。他看着眼前这位名叫巴图的老猎人，能感觉到他身上有股沉稳而强大的气场，不是玄学意义上的“能量”，而是一种长期与自然搏斗、生存下来所积淀的、近乎本能的威严和智慧。这样的人，值得尊重。 回到河对岸的撮罗子营地，气氛明显有些紧张。猎犬依旧低声呜咽，不安地踱步。几个留守的妇女和孩子看到乌兰和陌生的林昭焕，眼神里也充满了好奇和担忧。 巴图将他们带进最大的一座撮罗子。里面空间不小，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中央是一个火塘，火烧得正旺，上面吊着一口铁锅，煮着香气扑鼻的肉汤。墙壁上挂着弓箭、猎枪和各种皮毛。 “坐。”巴图指了指火塘边的兽皮垫子，自己则盘腿坐下，拿起一个皮囊，拔开塞子，一股浓烈呛人的酒气立刻弥漫开来。他给自己倒了一大木碗，又给林昭焕和乌兰面前各放了一个空碗。 “这是我们自己酿的‘奶酒’，烈得很，暖暖身子，去去邪气。”巴图说着，给林昭焕倒了满满一碗。那酒液浑浊，呈乳白色，散发着奇异的发酵味道。 林昭焕道了声谢，端起碗，学着巴图的样子，先用手指沾了一点，向天、向地、向火塘弹了三下，以示敬意，然后才抿了一口。 “嘶——哈！”饶是他有点酒量，也被这酒的烈度呛得一咧嘴，一股火线从喉咙烧到胃里，瞬间驱散了林间的寒意和疲惫。但这酒虽烈，回味却带着一丝奶香和青草的芬芳，别有一番风味。 “好酒！”林昭焕赞道。 巴图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个外乡人，懂规矩。“说说吧，乌兰。‘闹鬼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乌兰不敢怠慢，将她和林昭焕如何发现地气异常、如何遭遇“迷魂阵”、如何在阵中死里逃生、以及后来发现那个可疑营地和血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详细说了一遍。她特别强调了林昭焕关于“地气紊乱”、“能量失衡”和可能与“古代遗址或矿脉”有关的推断。 巴图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皱纹拧成一团，眼神越来越凝重。等乌兰说完，他沉默了很久，只是盯着跳动的火焰，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撮罗子里一时间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外面驯鹿偶尔的叫声。 “‘闹鬼坡’……”巴图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我们老一辈叫它‘伊玛堪’沉睡的地方。伊玛堪，是我们祖先的故事和歌谣，也是守护森林的力量。传说那里埋着一位古代的大萨满，他能沟通天地，驾驭风雷。他的力量太强，死后就化作了那片山林的一部分，守护着这里的安宁。” “但是，”巴图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传说也说，如果有人贪婪无度，惊扰了萨满的安眠，或者挖走了森林的‘心脏’，那沉睡的力量就会变成愤怒的‘阿米尔罕’（鄂温克传说中的恶灵或山怪），吞噬一切闯入者，带来灾祸。” 林昭焕心中一动。萨满信仰、守护力量、森林心脏、愤怒的恶灵……这与他推断的“古遗址能量”、“地气失衡”、“迷魂阵煞气”等概念，在不同的文化体系下，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性！殊途同归，大道同源。 “巴图阿布，”林昭焕开口道，语气诚恳，“您说的‘森林的心脏’，会不会就是我们猜测的特殊矿脉？而惊扰了萨满安眠，是否就对应着我们发现的挖掘痕迹？” 巴图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外乡人，你虽然说话的方式和我们不一样，但好像……摸到了一些门道。那片地方，地下确实有东西。不是金子银子，是一种……会发光的石头，老人们说那是星星掉下来的碎片，有灵性，不能碰。” “陨石？或者某种放射性矿石？”林昭焕立刻联想到了自己的“玄龙”罗盘，也是陨铁所制。这类物质往往蕴含着强大的、异于寻常的地磁能量。如果“闹鬼坡”下面真有这样的矿脉，那就不难解释为何地气如此特殊且容易失衡了。 “我们鄂温克人敬畏那片地方，从不靠近。”巴图继续说道，“但是最近……确实有些不对劲。”他看向乌兰，“你还记得前几天失踪的阿尔斯楞吗？” 乌兰脸色一白：“记得！他是去追踪一只受伤的驼鹿，说要往北边山梁去，结果就再也没回来！搜救队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 “阿尔斯楞是个经验丰富的好猎手，比我年轻时还稳。”巴图叹了口气，“他失踪前一天，跟我说过，北边山梁那头，晚上好像有‘鬼火’在跳，还听到了奇怪的‘敲打声’，像是有人在挖山。” “鬼火……敲打声……”林昭焕和乌兰对视一眼，心都沉了下去。这几乎可以肯定，阿尔斯楞的失踪，恐怕也和“闹鬼坡”以及那些非法挖掘者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撮罗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声！ “巴图阿布！不好了！快出来看看！”一个年轻猎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指着外面，“是……是塔娜！她……她好像中邪了！” 巴图霍然起身，林昭焕和乌兰也立刻跟了出去。 只见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围着一群人，一个年轻的鄂温克妇女，大概是叫塔娜，正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双目圆睁，瞳孔却散乱无神，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像是野兽般的低吼和呜咽，她的额头滚烫，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但四肢却冰凉僵硬。 “怎么回事？！”巴图分开人群，厉声问道。 一个年长的妇女哭着说：“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在缝皮子，突然就尖叫一声倒地上了！喊她也没反应，就这样了！阿布，她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林昭焕快步上前，蹲下身，不顾塔娜无意识的挥舞挣扎，迅速扣住她的手腕，凝神感应。 一股阴冷、混乱、带着强烈躁动气息的能量，正顺着塔娜的经脉乱窜，冲击着她的心神！这股能量的性质，与他在“迷魂阵”核心感受到的那股红褐色暴戾之气，几乎同源，只是更加稀薄，但对普通人来说，已经足以造成严重的伤害！ “不是中邪，是煞气入侵，心神受扰！”林昭焕沉声道，抬头看向巴图，“她最近有没有去过‘闹鬼坡’附近？或者接触过从那边带回来的东西？” 人群中立刻有人回答：“没有啊！塔娜胆子小，从不去那边的！她丈夫前两天倒是跟着阿尔斯楞一起进山了，不过是在外围，没靠近‘闹鬼坡’……” 话音未落，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怯生生地从人群后面挤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小声说：“额吉（妈妈）……昨天摸过我捡回来的这个石头……她说很漂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男孩手中。那是一块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石头，通体呈暗红色，表面似乎还隐隐有些金属光泽。在夕阳的余晖下，它仿佛在微微搏动，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气息！ 林昭焕的左眼瞬间捕捉到了那石头上缠绕着的、与塔娜体内几乎一模一样的混乱能量！ “就是它！”林昭焕断喝一声，“这石头是从‘闹鬼坡’附近带出来的！它本身就带着那里的煞气！塔娜接触了它，体质又偏弱，所以煞气入体，引发了急症！” “那……那怎么办啊？林大哥！”乌兰急切地问道。 “得先把她体内的煞气逼出来，稳住心神，否则时间长了，神魂受损，就麻烦了！”林昭焕当机立断，扭头看向巴图，“巴图阿布，我需要一些东西！有没有新鲜的艾草、柳枝，还有……最纯净的河水？另外，您能不能……用你们鄂温克的方式，为她祈福？我们需要内外结合，才能驱散这股力量！” 他没有大包大揽，而是选择尊重并结合当地的传统。他知道，有时候，信仰和习俗本身就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尤其是在处理这种与“土地”、“祖灵”相关的事务时。 巴图深深地看了林昭焕一眼，这个外乡人不仅有本事，还懂得尊重。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有！艾草驱邪，柳枝打鬼，河水净心，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祈福……我来！” 他立刻吩咐下去，年轻猎手们迅速行动起来，有人去河边取水，有人去附近寻找艾草和新鲜柳枝。巴图自己则回到撮罗子，取出了一个包裹得非常严密的皮袋，里面似乎装着某种重要的、用于仪式的物品。 林昭焕则让众人将塔娜抬到一处相对开阔、干净的地方，他自己则迅速从背包里摸出几枚样式古朴的铜钱，按照特定的方位摆在塔娜身体周围，同时手指快速掐动，默念着某种安神定惊的咒诀，试图先用自身微薄的“气”暂时护住塔娜的心脉。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地平线下，暮色迅速笼罩了整个营地。火把被点燃，映照着人们紧张而肃穆的脸庞。 艾草、柳枝、清水很快准备齐全。巴图换上了一件装饰着彩色布条和金属片的萨满袍，手中拿着一个单面鼓，鼓面上绘制着神秘的图腾。他走到塔娜身边，闭上眼睛，口中开始低声吟唱起古老而悠扬的鄂温克歌谣，那歌声仿佛穿越了时空，带着一种原始而强大的力量，在林间回荡。他的鼓点时而舒缓，时而急促，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存在对话。 林昭焕则接过艾草束，点燃后，用烟在塔娜周身小心地熏着，口中念念有词，念的却并非道家经文，而是一些简单质朴的、祈求大地安宁、生灵康复的词句。同时，他示意乌兰用沾了清水的柳枝，轻轻拂过塔娜的额头、胸口和四肢。 艾草的清香、柳枝的生气、清水的洁净，再加上巴图那充满力量的萨满吟唱和林昭焕自身引导的安抚之气，多管齐下。 渐渐地，躺在地上的塔娜，抽搐的幅度开始减小，喉咙里的低吼也变成了微弱的呻吟。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慢慢退去，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 而那块被小男孩扔在地上的暗红色石头，在艾草烟和萨满歌声的双重作用下，表面的光泽似乎黯淡了一些，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也减弱了不少。 “有效！”乌兰惊喜地低呼。 林昭焕却没有放松警惕，他能感觉到，塔娜体内的煞气只是被暂时压制和驱散了一部分，并未根除。而那块石头，就像一个信号源，依旧与远方的“闹鬼坡”保持着某种联系。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一直昏迷的塔娜，猛地睁开了眼睛！但她的眼神空洞无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缓缓地、僵硬地抬起手，指向了“闹鬼坡”的方向，用一种极其古怪、沙哑、仿佛不是她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熊……睡着……被吵醒……山……要塌了……快……跑……” 说完这句，她头一歪，再次彻底晕了过去。 整个营地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 巴图停止了吟唱，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林昭焕的心也猛地沉了下去。 “熊睡着被吵醒……”他喃喃自语，联想到鄂温克人对熊的崇拜和某些山形的称呼，“难道是指……‘闹鬼坡’那里的山体，或者说，是那里的地脉核心，像一头沉睡的巨熊？现在因为挖掘，‘熊’被惊醒了？” “山要塌了……快跑……”乌兰重复着最后几个字，声音发颤，“林大哥，这……这是不是意味着……” 林昭焕猛地抬头，望向“闹鬼坡”的方向。虽然夜色已深，但他左眼的八卦纹路却骤然收缩，他“看”到，那个方向的天空，原本只是紊乱的气流，此刻竟然隐隐凝聚成了一片浓重的、如同墨汁般的黑云！黑云之中，红褐色的暴戾之气如同电蛇般窜动，散发出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罗盘在他怀中疯狂地震动起来，指针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剧烈摇摆，几乎要脱出轴心！ “不好！”林昭焕脸色煞白，失声喊道，“不是简单的能量失衡了！这是……山崩地裂之兆！‘震’卦……动到了极致！” 那沉睡的“伊玛堪”或者说古老的地脉能量，在人为的持续破坏和惊扰下，终于被彻底激怒，即将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第48章 星夜奔逃，临阵磨枪的风水局 塔娜那句如同来自九幽地府的预言，像是往滚沸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得整个营地的人心惊肉跳，连带着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火把摇曳的噼啪声和远处林莽深处隐隐传来的、令人牙酸的低沉回响——像是巨兽在磨牙，又像是大地在呻吟。 “山……山要塌了？”一个年轻的鄂温克小伙子声音发颤，手里的弓都快握不住了。 “阿布……”乌兰看向巴图，眼神里充满了惶急。 巴图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一跺脚，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压下了所有人的慌乱。 “慌什么！”老猎人声如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祖宗说过，天塌下来，有驯鹿的角顶着！山要发怒，咱们就躲开它的气头！哭爹喊娘能把山喊住吗？！” 他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族人，“听我口令！女人和孩子收拾最要紧的东西，食物、水、药品、保暖的皮毛！男人准备好马匹、武器，还有……把咱们供奉的‘山神石’带上！” 命令一下，原本还有些慌乱的鄂温克人立刻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女人们手脚麻利地打包，孩子们虽然害怕，却也懂事地不哭不闹，紧紧跟在大人身边。男人们则迅速检查马具，给猎枪上膛，眼神里虽然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世代与严酷自然搏斗所锤炼出的坚韧和决绝。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心里暗暗点头。这才是能在严酷环境下生存繁衍下来的民族，临危不乱，纪律严明。他走到巴图身边，低声道：“巴图阿布，情况紧急，我略懂一些‘阻滞’之法，或许能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我和乌兰断后，你们沿着最安全的路线先走！” 巴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外乡人虽然来路不明，但刚才救治塔娜的手法，以及此刻镇定的神态，都让他不由得高看几分。而且，塔娜那句预言，也间接印证了这外乡人之前关于“能量失衡”的判断。 “好！”巴图没有过多犹豫，“我们鄂温克人，不丢下任何一个朋友！但这山发起怒来，谁也挡不住。你们要做的，不是挡，是‘引’，是‘拖’！尽量别硬碰！”他指了一个方向，“沿着河往上游走，翻过那道‘驼鹿梁’，那边地势相对开阔，也离‘闹鬼坡’的正面冲击方向远一些。我们在梁那边的‘月亮湾’汇合！那里有我们以前留下的紧急避难点！” “明白！”林昭焕点头。 “林大哥，我跟你一起！”乌兰毫不犹豫地站到林昭焕身边，手里紧紧握着那把鄂温克短刀，眼神坚定。 “好丫头！”巴图赞许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保护好自己，也看顾好这位……林兄弟。” 交代完毕，巴图不再耽搁，翻身上了一匹神骏的黑马，大手一挥：“出发！” 整个营地的人，如同潮水般，牵着马匹，背着行囊，抱着孩子，在几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带领下，迅速而安静地没入了夜色笼罩下的河岸密林，朝着上游“驼鹿梁”的方向疾行而去。猎犬们夹着尾巴，不安地紧随其后。 转眼间，原本还算热闹的营地，只剩下林昭焕、乌兰，以及依旧昏迷不醒、被安放在一个简易拖车上的塔娜，还有那个紧紧守着母亲的小男孩——他叫呼和，意思是“蓝色”，此刻小脸绷得紧紧的，像个小大人。哦，对了，还有那块被扔在地上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红色石头。 “好了，林‘大师’，”乌兰看着迅速远去的族人背影，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林昭焕，嘴角强行扯出一丝笑容，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现在轮到咱们表演了。你那‘阻滞’之法，靠谱不？别到时候咱们俩没拖住‘山神’发怒，反倒把自己给‘阻滞’在这儿了。” 林昭焕被她逗乐了，也放松了一点紧绷的神经。“放心，专业对口，童叟无欺。虽然材料简陋了点，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他拍了拍自己那个看似普通的双肩包，“幸亏我这包里，别的没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破烂’倒是不少。” 他说着，拉开背包拉链，里面的东西果然让乌兰看得眼角直抽抽。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压缩饼干，更多的是一些用油纸包着的小包，还有几捆颜色各异的细线，一堆大小不一、材质不明的石头（有些甚至像是河边随便捡的），几枚锈迹斑斑的古铜钱，一个小小的墨斗，甚至还有……半包没吃完的话梅？ “这就是你的……法器？”乌兰指着那堆“破烂”，一脸怀疑。 “哎，别小看这些东西。”林昭焕一边快速翻找，一边解释，“万物皆有灵，关键看你怎么用。这几块石头，是我沿途收集的，分别对应五行属性；这线，是用特殊药草汁液浸泡过的，能承载‘气’；这铜钱，沾染过人气和岁月，能定神辟邪；至于这墨斗……”他拿起那个沾满墨痕的小木头疙瘩，“弹出的墨线，配合咒诀，能在地上暂时画出‘界限’，引导或者阻隔能量流动。至于话梅……呃，提神醒脑，补充盐分，关键时刻能救命，懂不懂？” 乌兰：“……”她决定放弃理解这位“大师”的脑回路。 林昭焕不再玩笑，神色变得专注起来。他先走到那块暗红色的“煞石”旁边，蹲下身，并没有直接用手去碰，而是从包里掏出一张黄色的、似乎是某种树皮制成的韧纸，小心翼翼地将石头包裹起来，口中低声念诵着：“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念一句，手指在包裹好的石头上虚点一下。随着他的念诵，那石头上原本还若有若无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似乎被彻底封锁在了纸包内。 “搞定一个小的信号发射塔。”他将纸包塞进一个隔层最多的侧袋，拍了拍，“等到了安全地方再处理它。” 接着，他站起身，手持罗盘，再次感应“闹鬼坡”方向传来的地气波动。此刻，那股能量的狂暴程度，比起刚才又强了几分！连带着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开始传来极其轻微、但持续不断的震颤感。远方的天空，那片不祥的黑云似乎更加浓厚，隐隐有闷雷之声从中传出，却不见闪电。 “来不及布置太复杂的了。”林昭焕当机立断，“乌兰，帮我个忙！看到那边的七棵白桦树了吗？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一下，用我包里那些颜色最深的石头，在每棵树的根部压住！” “北斗七星？”乌兰虽然不解，但立刻行动，从林昭焕背包里扒拉出那些黑黢黢、沉甸甸的石头，按照他的指示，飞快地跑向那几棵在夜色中泛着银光的白桦树。 林昭焕自己则手持墨斗，以营地中央的火塘为中心，脚步踉跄，看似随意，实则暗合某种步法，围绕着营地快速走了一圈。每走几步，他便猛地一弹墨斗线，“啪”的一声，在地上留下一道清晰的黑色直线。这些直线纵横交错，看似杂乱无章，但仔细看去，却隐隐构成了一个残缺不全、但依稀能辨认出轮廓的……八卦图形？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他口中念念有词，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不仅仅是体力活，更需要集中精神，引导自身微薄的“气”注入墨线之中。右肩的旧伤如同被针扎一般，刺痛感一阵阵传来。 “好了！”乌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石头都压好了！这有什么用？” “白桦树属阴，能引阴煞。北斗七星阵，能暂时扰乱和牵引煞气的方向。那些石头是玄武岩，属水，色黑，能沉煞。”林昭焕快速解释道，“我这地上画的是个简易的‘八卦锁气’阵，配合七星引煞，希望能把从‘闹鬼坡’方向冲过来的第一波煞气暂时锁在这里，或者至少……让它们走点弯路，别直接追着咱们的屁股。” 他说得轻松，但乌兰看到他微微发白的脸色和额头的汗水，知道这绝非易事。 就在这时，地面的震颤猛然加剧！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仿佛千军万马在奔腾，又像是山体内部发出的痛苦咆哮！几棵离得近的小树，被震得簌簌发抖，叶片如下雨般飘落。 “不好！要来了！”林昭焕脸色大变，“乌兰，带上塔娜和呼和，上马！快！” 乌兰二话不说，将小男孩呼和抱上马背，自己则利落地跳上另一匹马，同时拉过装着塔娜的拖车缰绳。 林昭焕则抓起最后几枚铜钱，猛地掷向他刚刚布下的“八卦锁气”阵的几个关键节点，口中疾喝：“艮为山，止！坤为地，顺！巽为风，散！敕！” 随着他最后一声“敕”字出口，那几枚铜钱落地处，地面仿佛微微下陷了一点，空气中似乎荡开一圈无形的涟漪。紧接着，一股肉眼难以察觉、但感知敏锐的人或动物都能感应到的、带着强烈压迫感和毁灭气息的狂风，如同无形的巨浪，从“闹鬼坡”的方向猛扑过来！ 风中夹杂着砂石、断枝，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更加浓烈的铁锈和血腥味！ 然而，当这股狂暴的能量洪流冲到营地边缘时，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林昭焕布下的那个简陋的“八卦锁气”阵，墨线勾勒的图案边缘，似乎有微光一闪而逝。能量流的前锋明显受阻、变形，一部分被强行扭转了方向，朝着两侧的密林冲去，发出“咔嚓咔嚓”的树木断裂声；另一部分则被那七棵白桦树根部的石头牵引，如同被吸入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暂时滞留在了那片区域。 “成了！”林昭焕心中一喜，但不敢有丝毫停留，翻身上了最后一匹马，猛地一夹马腹，“走！” 三匹马，外加一个拖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出营地，沿着巴图他们离去的方向，向着河上游狂奔而去。 身后，那被暂时阻滞的煞气洪流，并没有被完全化解。八卦阵的墨线在能量冲击下，颜色迅速变淡，几枚铜钱也嗡嗡作响，似乎随时都会被冲飞。七星白桦树阵那边，树木剧烈摇晃，根部的石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嘎”声。 这个临阵磨枪的风水局，显然支撑不了太久！ 夜色下的林间小路崎岖难行，但求生的本能让马匹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乌兰凭借着记忆和猎人的直觉，在前方引路，林昭焕则紧随其后，时不时回头望去。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股黑红色的、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已经冲破了他布下的第一道简陋防线，正以惊人的速度，紧紧追在他们身后！所过之处，草木凋零，地面开裂，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滞重！ “快！再快点！”林昭焕催促道，同时心中焦急万分。这股力量的强度，超出了他的预期！恐怕不仅仅是挖掘惊扰了地脉那么简单，这更像是……某种被压抑了千百年的巨大能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要将一切夷为平地！ 他们沿着河岸一路狂奔，河水不知何时变得浑浊湍急，发出愤怒的咆哮。两岸的山体也传来阵阵令人不安的震动和落石声。 突然，前方引路的乌兰猛地勒住缰绳，马儿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 “怎么了？”林昭焕急忙赶上。 只见前方的河道，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断口！原本应该平缓流过的河水，在这里形成了一个高达数米的瀑布，水流汹涌，冲入下方一个深不见底的、新形成的裂谷之中！而他们原本要沿着河岸通过的路径，已经被彻底截断！ “该死！是刚才的地震引起的！”乌兰脸色煞白，“这条路……走不通了！” 后有“煞气”追兵，前有天堑阻路！他们被困住了！ 林昭焕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抬头看向裂谷对岸，距离不算太远，大概二三十米，但中间是咆哮的激流和深渊。马匹是绝对过不去的！ 而身后的那股毁灭性能量，已经越来越近，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那股刺鼻的硫磺味和焦糊味！恐怕用不了几分钟，就会将他们吞噬！ “难道……天要亡我？”林昭焕苦笑一声，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右肩。想他癸丑桑柘木，走到哪里都该是生机勃勃才对，怎么老是碰上这种要命的场面？ “不！还有办法！”乌兰突然眼睛一亮，指向裂谷侧上方的一处陡峭山壁，“看到那条藤蔓了吗？那是‘过山龙’！非常坚韧！以前我们打猎时，遇到这种情况，会借助它荡到对岸去！” 林昭焕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条手腕粗细、青黑色的巨大藤蔓，如同虬龙般，从山壁上方垂下，一直延伸到裂谷边缘，另一端似乎牢牢地固定在对岸的岩石缝隙中。 “荡过去？带着一个昏迷的人和一个孩子？”林昭焕觉得这简直是疯了！这比拍好莱坞动作片还刺激！ “没时间犹豫了！”乌兰斩钉截铁，“呼和，你怕不怕？” 小男孩呼和虽然小脸吓得没什么血色，但还是用力摇了摇头，紧紧抓住马鞍：“额吉（妈妈）在，我不怕！” “好小子！”乌兰赞了一句，迅速翻身下马，将塔娜从拖车上抱下来，用皮绳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背上。然后她又拿出几段备用绳索，打了个极其牢固的结，一端系在自己腰间，另一端……递给了林昭焕。 “干嘛？”林昭焕一愣。 “你拉着我！我先荡过去，固定好！然后你再想办法把呼和送过来！”乌兰的计划简单粗暴，却似乎是眼下唯一的生路。 “这太危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乌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林昭焕，你是‘大师’，这个时候，该拿出点真本事了！别告诉我你只会画符念咒！” 林昭焕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得，这是被逼上梁山了。他看着乌兰坚毅的眼神，又看了看身后那已经能看到边缘的、翻滚涌动的黑红色煞气，咬了咬牙。 “行！就这么干！”他接过绳索，在自己腰间也系了个死结，“不过，我先来！你带着塔娜和呼和，目标太大，万一失手……” “你？”乌兰怀疑地看着他，“你行不行啊？别到时候人没过去，先掉下去了。” “嘿，小看人不是？”林昭焕活动了一下肩膀，强忍着痛楚，咧嘴一笑，“别忘了，我可是‘癸丑老师’，命硬得很！再说了，这种时候，当然是男士优先……体验刺激嘛！” 他说着，深吸一口气，走到裂谷边缘，抬头看了看那条在风中微微晃动的“过山龙”藤蔓，又低头看了看下方咆哮的激流和深不见底的黑暗。 肾上腺素在飙升。 他猛地抓住藤蔓，入手冰凉而坚韧，充满了强大的生命力。他试了试力道，感觉还算牢靠。 “乌兰！抓紧绳子！看我的！” 林昭焕大喝一声，双脚猛地蹬地，身体如同猿猴般蹿起，双手紧紧抓住藤蔓，借助冲力，向着裂谷对岸猛荡过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脚下是万丈深渊（虽然可能没那么深，但感觉上是），身后是步步紧逼的毁灭能量！ 这一刻，什么风水大师，什么癸丑老师，他就是一个在和死神赛跑的普通人！ 然而，就在他荡到裂谷中央，即将到达最高点，准备借势荡向对岸的时候—— 异变陡生！ 那条被他们视为救命稻草的“过山龙”藤蔓，毫无征兆地……从中间断了！ “咔嚓！”一声脆响，在咆哮的水声和风声中显得异常清晰！ 林昭焕只觉得手中一轻，身体失去了所有支撑，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下方那深不见底、奔腾咆哮的黑暗裂谷，急速坠落下去！ “林大哥——！！！” 乌兰撕心裂肺的惊叫声，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和身后煞气彻底爆发、吞噬一切的巨响之中…… 第49章 绝境燃火，鄂温克绝唱求生路 “林大哥——！！！” 乌兰的嘶吼被身后那排山倒海、吞噬一切的轰鸣彻底淹没。眼睁睁看着林昭焕如同被狂风扯断的稻草人，消失在下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与激流中，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那个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笑容、满嘴跑火车却又总能在关键时刻拿出点“真本事”的家伙……就这么……没了？ 一股巨大的悲恸和绝望如同最凛冽的寒流，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甚至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忘了身后那步步紧逼、即将把她们碾成齑粉的毁灭性能量。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林昭焕坠落前那错愕又带着点苦笑的表情，和那条无情断裂的“过山龙”。 “额吉（妈妈）……”身边传来小男孩呼和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小小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角。 这声呼唤如同惊雷，猛地将乌兰从冰冷的绝望深渊中拽了回来！ 她猛地回头，刺鼻的硫磺味和焦糊味已经扑面而来！那黑红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能量洪流，已经越过了他们之前奔逃的河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他们所在的这片小小的、孤立的悬崖平台碾压过来！地面剧烈震颤，脚下的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小的碎石簌簌滚落，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绝望！ 塔娜还在昏迷，呼和还那么小！她，乌兰，是最后的屏障！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属于鄂温克猎人面对绝境时的悍勇和韧性，如同被点燃的枯草，在她心中轰然炸开！ “妈的……林昭焕你个混蛋！你要是敢死，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与其说是诅咒，不如说是一种强行压下悲痛的自我激励。她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毁灭气息的空气呛得她肺叶生疼，但眼神却重新变得锐利如鹰隼！ 怎么办？！ 前有深渊断路，后有煞气追魂！唯一的救命藤蔓也断了！马匹过不去！她们被困死在了这绝壁之上！ 乌兰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可用资源。 两匹惊恐不安、不断刨着蹄子、发出低声嘶鸣的蒙古马。它们是累赘，目标太大，根本无法带上任何可能的险径。 几段备用的、不算太长的皮绳。 她腰间那把锋利的鄂温克短刀。 背上如同睡着了一般、毫无生气的塔娜。塔娜……乌兰下意识地摸了摸塔娜的额头，依旧冰凉。等等！她手指触碰到了塔娜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小小的、用兽皮包裹的护身符！这是塔娜出嫁时，她的萨满奶奶送给她的，据说里面包裹着一小撮那位老萨满的头发和一小块被雷劈过的桦树心，能驱邪避祸。 还有……她自己！一个熟悉山林、身手矫健、被逼到绝路的鄂温克女人！ 一个疯狂的、近乎自毁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想起了小时候，听部落里的老猎人讲过的故事。在森林深处，遇到无法匹敌的凶兽或者“不干净”的东西追赶时，有一种最危险、但也可能是唯一有效的保命方法——“祭血引路，舍身换生”。用自身的一部分（通常是毛发或少量鲜血）作为祭品，吸引邪祟的注意力，同时向山林之灵祈求一条生路。 现在，追赶她们的，可比任何凶兽都可怕！ “呼和！”乌兰猛地蹲下身，双手紧紧抓住小男孩的肩膀，直视着他那双因为恐惧而瞪得溜圆的眼睛，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道，“听着！现在，额尼（我）需要你做一件非常勇敢的事情！比追赶驼鹿还要勇敢！你敢不敢？” 小呼和看着额尼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火焰，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小的身躯努力挺直：“额尼，我不怕！” “好孩子！”乌兰的心狠狠一颤，既是骄傲，又是心疼。她飞快地说道：“看到那边……那边石壁上那几丛迎风摇摆的‘萨日朗’（某种顽强的、生长在悬崖上的小红花）了吗？那里可能有一条很窄很窄的小路，只有我们鄂温克人才能找到！一会儿，额尼会制造很大的动静，吸引后面那个‘坏东西’的注意。趁那个时候，你背着额吉，沿着那条小路往下爬！记住，一定要紧紧贴着石壁，脚要踩稳，不要往下看！一直往下爬，直到找到一个能藏身的山洞或者大石缝！” “额尼……那你呢？”呼和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声音带着哭腔。 “额尼随后就到！”乌兰强作镇定地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额尼是森林的女儿，这点小场面，吓不住我！快，把这个戴上！” 她不由分说地将塔娜脖子上的那个兽皮护身符解了下来，紧紧系在呼和的脖子上。那护身符上传来一丝微弱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记住额尼的话！快准备！”乌兰不给呼和再问的机会，迅速将依旧昏迷的塔娜调整好姿势，用皮绳将她更牢固地绑在自己背上。塔娜的体重让她感觉如同背负着一座小山，但此刻，这重量却成了她力量的源泉。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目光投向那两匹因为恐惧而几乎要发狂的马。 它们是忠诚的伙伴，曾载着她们穿越林海。但现在……它们将扮演最后的、也是最悲壮的角色。 乌兰走到那匹神骏的黑马（巴图留下的坐骑）面前，温柔地抚摸着它的鬃毛，用鄂温克语低声呢喃着，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祈祷。 “好伙计，对不住了……帮我们最后一次……” 她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刀，银光一闪！ 她没有去伤害马，而是快速割下了自己一缕乌黑浓密的长发！然后，她毫不犹豫地用刀尖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轻轻一划，一滴鲜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她将那滴鲜血抹在割下的发丝上，然后走到两匹马中间，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口中用古老的鄂温克调子，低声吟唱起来。那不是歌曲，更像是一种沟通，一种献祭，一种面对绝境时，向冥冥中山林之灵发出的、最原始的呼唤和请求。 随着她的吟唱，那沾染了她鲜血的发丝，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奇异的魔力，散发出一股微弱却极具吸引力的气息——那是生命的气息，是祭品的气息！ 与此同时，她将那撮头发，快速而牢固地绑在了黑马的尾巴上！又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颜色最鲜艳的布条（是之前林昭焕给她的、用来做简易口罩剩下的边角料，红得刺眼），系在了另一匹马的脖子上！ 做完这一切，她猛地睁开眼睛，眼神决绝！ “驾！” 她狠狠一拍两匹马的臀部！ 那两匹早已被恐惧和身后传来的毁灭气息逼到极限的马，如同得到了解脱的信号，发出一声凄厉高亢的嘶鸣，猛地掉转方向，竟然不再是朝着远离危险的方向，而是……直直地朝着那片步步紧逼、翻滚涌动的黑红色能量洪流，狂奔而去！ 它们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像两道黑色的闪电，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毁灭！ 这一幕，壮烈而诡异！ 那翻滚的煞气洪流，似乎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携带着生命祭品气息的冲击吸引了！能量流的前锋微微一顿，一部分能量如同被激怒的触手般，猛地分流，朝着那两匹狂奔的马匹席卷而去！ “就是现在！呼和！走！” 乌兰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时机，背着沉重的塔娜，一把拉起呼和，朝着她之前看到的、长着“萨日朗”红花的那片陡峭石壁冲去！ 靠近了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小路！而是一道几乎垂直的、只有不到半米宽的岩石裂缝！裂缝内部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尖锐的凸起，往下看去，依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哪里是路？！这简直是自杀！ 但乌兰没有丝毫犹豫！她将呼和猛地塞进裂缝的前方，自己则紧随其后，用后背死死抵住裂缝的一侧石壁，双脚用力蹬着另一侧，整个人几乎是横在裂缝中，一点一点地、艰难地往下挪动！ 塔娜的重量让她每挪动一寸都异常艰难，背部和石壁摩擦，很快就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呼和在前面，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但他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哭喊，只是按照乌兰的吩咐，努力用小手小脚寻找着可以支撑的地方。 “别怕……额尼在……”乌兰喘着粗气，声音因为用力而嘶哑，却依旧努力安抚着儿子。 身后，传来了马匹凄厉的惨叫和被能量吞噬的恐怖声响！紧接着，是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他们所在的这片悬崖平台，在煞气洪流的正面冲击下，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垮塌！无数巨大的岩石如同冰雹般砸落下来，擦着他们的头顶和身边，坠入深渊！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崩塌！ 乌兰死死护住呼和，将身体尽可能地蜷缩在裂缝中，任凭碎石砸在背上，带来一阵阵剧痛。她能感觉到，那股毁灭性的能量，如同狂风般，从裂缝上方呼啸而过！灼热、暴戾、带着死亡的气息！幸亏这裂缝足够深，足够窄，她们才侥幸没有被直接卷走！ 不知过了多久，那毁天灭地的声响和震动，才逐渐平息了一些。 乌兰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背上更是血肉模糊。但她不敢停歇，因为她不知道那煞气是否还在附近徘徊。 “呼和……还能走吗？”她用尽力气问道。 “能……额尼……”呼和的声音带着哭腔，但小家伙异常坚强。 “好……跟着额尼……继续往下……” 她们如同壁虎一般，紧贴着湿滑冰冷的岩壁，在这道绝望的裂缝中，继续着她们的求生之旅。黑暗、狭窄、疼痛、恐惧……每一样都足以摧垮一个成年人的意志。 但乌兰没有放弃。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带着塔娜和呼和，活下去！林昭焕那个混蛋，说不定命大没死，还在下面等着她们去救呢！对，一定是这样！ 这个信念，如同黑暗中的一点微光，支撑着她。 又往下挪动了不知多久，乌兰突然感觉脚下一空！ 她心中一惊，差点失足！稳住身形后，她小心翼翼地往下探了探，发现裂缝似乎到了尽头，下面似乎是一个……平台？或者……洞口？ 她不敢大意，先解下腰间最后一段备用皮绳，一端系在自己手腕上，另一端让呼和紧紧抓住，然后自己先慢慢地、试探性地往下出溜。 果然，裂缝下方大约两米处，是一个向内凹陷的、黑黢黢的洞口！洞口不大，刚好能容纳一个人弯腰钻进去。洞口边缘布满了藤蔓和潮湿的苔藓，显然非常隐蔽。 “呼和！到地方了！是个山洞！你先下来！”乌兰心中一喜，这简直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先将背上的塔娜小心翼翼地挪到洞口的平台上，然后伸手将呼和接了下来。小家伙一落地，双腿一软，差点瘫倒，显然是吓坏了，也累坏了。 “先进去！”乌兰顾不上休息，将塔娜和呼和推进洞里，自己则警惕地向裂缝上方望了望，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后，才跟着钻了进去。 山洞内部并不深，但异常干燥和……温暖？甚至比外面的空气还要暖和一些。洞壁似乎是某种特殊的岩石，摸上去温润光滑。最奇怪的是，在山洞的最深处，似乎有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光芒在闪烁！ 那光芒很淡，呈暖黄色，并不刺眼，反而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 “额尼……那是什么？”呼和好奇地指着那光芒。 乌兰也皱起了眉头。这山洞……太奇怪了。按理说，经历了刚才那样的地动山摇和煞气冲击，这里应该一片狼藉才对，怎么会如此……平静？甚至还有光源？ 她将塔娜安顿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面上，然后抽出短刀，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光芒的源头走去。 越往里走，那股暖意越明显。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像是松脂混合着某种草药的奇异香气。 终于，她走到了山洞的最深处。 眼前的一幕，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停滞了！ 只见山洞的岩壁上，镶嵌着一块约莫人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晶石？ 那晶石通体呈琥珀般的暖黄色，内部仿佛有流光在缓缓转动，如同蕴藏着一个温暖的小太阳，正是那微弱光芒和暖意的来源！晶石周围的岩壁上，刻满了许多古老而神秘的符号，有些像是鄂温克传说中的图腾，有些则完全看不懂，但都散发出一种苍茫、古朴、令人心生敬畏的气息！ 而更让乌兰震惊的是，在这块发光的晶石下方，竟然盘膝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破旧但极其干净的、似乎是某种兽皮缝制的长袍，须发皆白，如同雪山上的积雪。他闭着眼睛，面容枯槁，如同失去了所有水分的树皮，但神态却异常安详，仿佛已经坐化了千百年。他的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掌心向上，而在他的掌心之中，竟然托着一个……小小的、用桦树皮精心制作的……摇篮？！ 摇篮里，似乎还包裹着什么东西，但被厚厚的兽皮覆盖着，看不真切。 这……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这里是古代萨满的坐化之地？那发光的晶石，难道就是传说中能守护森林的“山神石”？那这个坐化的人……难道就是那位传说中力量强大到能化作山林一部分的大萨满？！ 乌兰感觉自己的大脑完全不够用了！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就在她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时候，异变再次发生！ 那个盘膝坐化的、如同干尸一般的老者，那双紧闭了仿佛千百年的眼睛，竟然……缓缓地……睁开了！！！ 他的眼眶深陷，但露出的眼眸，却并非想象中的浑浊或空洞，而是如同最纯净的黑曜石，深邃、幽远，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和无尽的智慧！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乌兰身上，没有惊讶，没有敌意，只有一种……了然和……悲悯？ 然后，他那如同枯树皮般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了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地传入乌兰耳中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亘古，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 “孩子……你来了……带着……‘钥匙’……”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乌兰背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塔娜身上。 或者说，是落在了塔娜胸前，那个本该挂着护身符，此刻却空空如也的地方…… “钥匙”？什么钥匙？难道是指那个护身符？！ 乌兰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第50章 亘古回响，深洞奇遇萨满言 乌兰感觉自己的心脏大概是直接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然后又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硬生生塞了回去，堵得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二十多年来作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森林管护员（至少上班时间是）所能理解的范畴。一个看上去至少死了八百年、风干得比她奶奶珍藏的老鹿皮还彻底的……呃，老先生？老前辈？老祖宗？竟然在她面前，睁开了眼睛，还开口说话了！说的还是那种带着亘古苍凉味道、但她偏偏又能听懂大半意思的古鄂温克语！ “孩子……你来了……带着……‘钥匙’……” 那声音，与其说是从他那干瘪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不如说是直接在她脑海里响起的，空灵、飘渺，却又异常清晰，如同山谷深处的回响，震得她灵魂都跟着嗡嗡作响。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身后同样目瞪口呆、小脸煞白的小呼和。 “额……额尼……”呼和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桦树叶子。 乌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肾上腺素带来的战栗感还没完全消退，但猎人的本能让她没有立刻尖叫逃跑。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位“活”过来的老萨まん（shaman），握紧了手中的短刀，摆出一个防御的姿态，同时飞快地思考。 这老先生……或者说，这位大萨满？他刚才看的是塔娜……不，是塔娜脖子上原本挂着护身符的地方！他说“钥匙”？难道…… “您……您是……”乌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鼓起勇气，同样用尽量标准、但难免带着现代口音的鄂温克语问道，“您是……‘伊玛堪’传说里……那位沉睡的大萨满？” 老者（或者说，他所承载的意念）的目光没有移动，依旧停留在塔娜身上，那双深邃得如同暗夜星空的眼眸，似乎能穿透一切表象，看到灵魂的本质。 过了好一会儿，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疲惫？ “名……已忘……身已朽……唯……誓……不灭……”他缓缓抬起那只托着神秘桦树皮摇篮的手，指向洞壁上那块散发着温暖光芒的琥珀色晶石，“此乃……‘奥尔颂’（orshoon），山之魂，地之眼……亦是……封印之核……” “奥尔颂……山之魂……”乌兰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语，但心中却隐隐明白，这大概就是他们鄂温克人传说中，能守护森林的“山神石”的真名。封印之核？封印什么？ “外……贪婪……动……土……”老萨满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每一次开口都在消耗着他仅存的微弱力量，“破……表层……惊……‘乌蒙’（umon）……” “乌蒙？！”乌兰失声惊呼！ 这个词，在现代鄂温克语里已经很少有人提及，但在最古老的传说中，“乌蒙”代表着一种极其古老、狂暴、居住在地底深处的原始大地之灵！它不是神，也不是恶魔，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无序的、充满毁灭欲望的自然力量！传说中，只有在天地初开、山河未定之时，乌蒙才会出现，它的苏醒，往往伴随着天崩地裂、万物凋零！ 难道……“闹鬼坡”下面封印的，竟然是“乌蒙”？！那些盗挖者……他们不仅仅是惊扰了萨满的安眠，他们是……捅破了天？！ 一股寒意，比刚才被煞气追杀时还要刺骨，瞬间从乌兰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如果真是“乌蒙”苏醒，那刚才那点山崩地裂，恐怕仅仅是个开始！整个大兴安岭，甚至更远的地方，都可能…… “不……不仅仅……是挖掘……”老萨满的声音似乎感应到了乌兰的恐惧，继续解释道，“封印……早已……松动……时……运……变……人心……杂……地气……乱……外力……不过……引线……” 乌兰愣住了。时运变？人心杂？地气乱？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好像……林昭焕那个神棍也说过类似的话？什么三元九运，什么时代气息……难道这些玄乎的东西，真的和眼前这灭世危机有关？ “那……那‘钥匙’……您说的‘钥匙’，是指……这个吗？”乌兰不敢再耽搁，连忙指了指被自己系在呼和脖子上的那个兽皮护身符。 老萨满的目光终于从塔娜身上移开，落在了呼和脖子上的护身符上。他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丝，仿佛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 “是……亦……不是……”他缓缓说道，“此乃……我一丝……魂力……所系……用以……感应……‘奥尔颂’……亦……守护……我之……血脉……”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昏迷的塔娜。 “她……身上……流淌着……守护者……的血……” 乌兰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塔娜……是这位大萨满的后裔？！这怎么可能？！塔娜家祖上是普通的猎户，从没听说过和什么大萨满有关系啊！ “钥匙……是……护符……亦是……血脉……”老萨满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需……两者……合一……靠近……‘奥尔颂’……以……血脉……唤醒……魂力……以……魂力……沟通……‘奥尔颂’……或可……暂……缓……‘乌蒙’……” 乌兰终于明白了！这个护身符，不仅仅是护身符，它是启动某种程序的“钥匙”！而塔娜，因为血脉的缘故，是唯一能使用这把“钥匙”的人！她需要将护身符戴回到塔娜身上，并且让塔娜靠近那块发光的“奥尔颂”晶石，用她特殊的血脉之力，激活护身符里残留的萨满魂力，再去沟通（或者说安抚、加固？）那块作为封印核心的晶石！ 这……这简直就是电影里的情节！ 但是……塔娜现在昏迷不醒！而且刚才煞气入体，虽然被林昭焕和巴图阿布联手暂时压制，但身体肯定还很虚弱！让她去靠近那块明显蕴含着巨大能量的晶石？还要进行什么沟通仪式？这会不会……要了她的命？！ “可是……她现在……”乌兰焦急地指着塔娜，“她昏迷着，身体很弱！这样做太危险了！” 老萨满沉默了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挣扎和……无奈？ “无……他法……封印……破……在眉睫……‘乌蒙’……若……出……万灵……涂炭……”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疲惫，“或……一线……生机……或……同……归……于……寂……” 说到这里，他那只托着神秘摇篮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覆盖在摇篮上的兽皮滑落了一角，露出了里面的一点东西。 那似乎是……一小截枯萎的、如同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树根？树根上，还缠绕着几根同样干枯的藤蔓。 “此乃……‘生命之根’……残片……”老萨满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或可……助她……稳……心神……但……时……不我待……” 生命之根？这又是什么？乌兰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了，信息量太大，而且一个比一个玄乎！ 就在她试图理解这“生命之根”的作用时，老萨满的目光突然转向了洞口的方向！那双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惊讶？ “咦……？”他发出一个极其轻微的、近乎错愕的音节。 “怎么了？”乌兰立刻警惕起来，握紧了短刀，转身看向洞口。 洞口依旧是黑黢黢的，除了外面隐约传来的、似乎已经减弱了不少的风声和水声，并没有什么异常。 “水……脉……变……”老萨满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有……异……气……逆流……而上……是……那个……外乡人……？” 乌兰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外乡人？逆流而上？难道是……林昭焕？！ 他没死？！他还活着？！而且……他正顺着暗河往这边来？！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乌兰心中所有的恐惧和担忧！眼眶一热，差点当场哭出来！那个混蛋！那个神棍！他果然命硬！ “他……他在哪里？他还好吗？”乌兰激动得声音都变了，也顾不上对老萨满的敬畏了，上前一步追问道。 老萨满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岩层，望向了某个遥远而黑暗的地方。 “水……怒……伤……重……”他缓缓摇头，“但……他……身负……‘龙气’（这里他用的词，乌兰理解为类似龙或大蛇之类的强大守护力量）……护体……且……目……能视……幽冥……他……正……被……引向……‘乌蒙’……沉眠……之所……” 什么？！林昭焕正朝着封印的核心，那个最危险的地方去？！ 乌兰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刚到顶峰，又瞬间跌入谷底！ “那……那怎么办？他会不会有危险？我们得去救他！”乌兰急得团团转。 “去……？”老萨满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审视，“汝……如何……去？‘乌蒙’……苏醒……地脉……混乱……下方……早已……非……人间……”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乌兰的冲动。是啊，她怎么去？下面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而且她还要照顾塔娜和呼和，更重要的是……她还要完成这位老萨满交代的、关系到万千生灵的任务！ “那……他……”乌兰的声音带着哽咽。 “生……死……有……命……”老萨满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空灵和平静，“他……道……不同……缘……在此……或……另有……机……遇……” 他的话模棱两可，但乌兰却听出了一丝言外之意。林昭焕的出现，似乎并不完全是意外？他的命运，和这里的事件，冥冥中有所关联？ “现在……”老萨满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如同实质般落在乌兰身上，“汝……需……抉择……” 他指向那块散发着暖光的“奥尔颂”晶石，又指了指乌兰背上依旧昏迷的塔娜，以及塔娜脖子上那个空着的位置。 “以……血脉……为引……以……魂符……为钥……沟通……‘奥尔颂’……稳固……封印……此……乃……汝……之……使命……” 他又指向那截神秘的“生命之根”残片。 “或……用……此……物……唤醒……她……增……胜算……但……亦……可能……耗尽……其……生机……” 最后，他的目光投向深邃的洞外，仿佛看向了林昭焕可能存在的方向。 “或……不顾……一切……寻……同伴……共……面……未知……但……时间……不……等人……” 抉择…… 乌兰感觉自己的脑袋如同被三柄大锤同时砸中，嗡嗡作响。 选择一：立刻执行萨满的计划，用塔娜和护身符尝试沟通晶石，稳定封印。这是最直接、也可能是唯一能阻止更大灾难的方法，但塔娜的安危……未知。 选择二：先用那神秘的“生命之根”尝试唤醒塔娜，增加成功的几率，但也可能对塔娜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选择三：放弃（或者说推迟）这个任务，想办法去寻找生死未卜的林昭焕，和他汇合，共同面对。但这无疑是拿所有人的性命去赌博，而且时间……可能根本来不及！ 每一个选择，都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和沉重的责任。 她看了一眼身边紧紧依偎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依赖的小呼和。 又看了一眼躺在石板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塔娜，她的同伴，她的姐妹，可能还是……这位古老萨满的血脉后裔。 再想到那个坠入深渊、生死未卜、此刻可能正独自面对更大危险的林昭焕…… 乌兰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扯成了无数片。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迎向那位如同亘古山岩般静默的老萨满，眼神中闪烁着泪光，却也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猎人在暴风雪中锁定猎物般的决绝。 “我……” 第51章 星火微芒，绝壁孤影觅魂踪 乌兰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又松开，再攥住，反复蹂躏，几乎要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每一个选择都像是一条通往悬崖的岔路，选哪条，都可能摔得粉身碎骨。身后是万灵涂炭的深渊，身前是责任与私心的艰难博弈。 她看了一眼身边，小呼和仰着沾满灰土的小脸，大眼睛里写满了对她的全然信任和依赖，像只受惊的小鹿，紧紧挨着她，仿佛她是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她又看了一眼石板上静静躺着的塔娜，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却可能是阻止这场浩劫的关键，更是她血脉相连的姐妹。 最后，她的目光穿透了黑暗的洞口，仿佛能看到那深不见底的裂谷，看到那个坠落的身影，那个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刻却总能蹦出点匪夷所思门道的林昭焕……那个可能还活着，此刻却正独自一人，朝着比地狱还可怕的“乌蒙”沉眠之地而去的混蛋！ 让她抛下他？独自去完成这个连那位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萨满都觉得悬乎的任务？ 不！她做不到！ 鄂温克人的血脉里，流淌着对同伴的不离不弃，对承诺的执着坚守。林昭焕虽然是个半路冒出来的“神棍”，但在那片“迷魂阵”里，是他拉了她一把；在营地被煞气冲击时，是他临危不乱布下阵法争取了时间；甚至刚才，也是他第一个跳出去尝试那该死的“过山龙”……虽然结果……呃，有点惨烈。 这份情谊，这份并肩作战的经历，已经足够让她将他视为必须找回的“同伴”！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块什么“奥尔颂”晶石，沟通什么玩意儿……她心里实在没底！她宁愿相信林昭焕那张破嘴里蹦出来的“专业对口”，也不敢拿所有人的命去赌自己这半吊子的“血脉之力”！ “我……”乌兰深吸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她抬起头，迎向老萨满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古井无波的眼眸，声音因为激动和决心而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 “大萨满……请原谅我的自私！阻止‘乌蒙’很重要，守护族人也很重要……但是，林昭焕是我的同伴！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在下面等死！”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执拗，“而且，我相信他！他懂的比我多！如果我们能找到他，汇合在一起，说不定……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办法！或者……至少，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但眼神里的决绝却不容置疑。 老萨满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并没有出现乌兰预想中的失望或责备，反而……掠过了一丝极淡的、如同水波微兴般的……了然？ “命……途……多……舛……”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叹息，“线……已……乱……或……另……有……生……机……” 他缓缓抬起那只枯槁的手，并非指向乌兰，而是指向了洞穴深处，那块“奥尔颂”晶石旁边，一处看似平平无奇、布满了苔藓的石壁。 “此……非……绝路……”他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引，“下……通……水……脉……亦……通……‘根’……之……所在……” 乌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一动。下通水脉？难道……就是林昭焕坠入的那条暗河？！这里竟然有路可以下去？！ “根之所在？”她又想起老萨满之前提到的“生命之根”残片。 “‘乌蒙’……躁……动……地……火……亦……不安……”老萨满解释道，声音愈发微弱，“唯……水……能……暂……息……其……怒……唯……‘根’……能……固……其……本……那……外乡人……落……入……水……脉……或……是……天……意……” 乌兰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地火、水息怒、根固本……这都什么跟什么？但她抓住了最关键的信息——第一，林昭焕掉进水里，可能暂时没事，甚至还有点“好处”？第二，这里有路可以通往他所在的水脉！ “那……塔娜和呼和……”乌兰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这才是她最放心不下的。 老萨满的目光转向那块散发着暖光的“奥尔颂”晶石。 “此……地……尚……安……”他的声音如同梦呓，“‘奥尔颂’……之……光……可……暂……避……邪……侵……她（指塔娜）……血脉……在此……亦……受……庇……护……小……娃……有……魂符……护体……暂……无虞……” 他似乎已经耗尽了最后的气力，那双刚刚睁开没多久的眼睛，光芒开始黯淡，眼皮也变得无比沉重，仿佛随时都会再次合上，重新归于永恒的寂静。 “时……间……无……多……”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目光再次投向那面石壁，“去……吧……沿……水……寻……气……或……能……遇……转……机……”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皮终于缓缓合上，整个人再次恢复了那副枯坐千年的姿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乌兰的幻觉。只有他掌心那个神秘的桦树皮摇篮里，那截“生命之根”残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散发出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 洞穴再次陷入了寂静，只剩下“奥尔颂”晶石散发出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暖黄色光芒。 乌兰怔怔地看着再次“坐化”的老萨满，心中百感交集。这位不知名的古代先祖，在耗尽最后的能量后，给了她指引，给了她选择的余地，甚至……给了她一丝希望。 “额尼……”呼和怯生生地拉了拉她的衣角。 乌兰回过神来，蹲下身，紧紧抱了抱儿子。 “呼和，额尼要去下面找林叔叔。你和额吉先待在这里，好不好？”她指了指那块发光的晶石，“那位老爷爷说，这里很安全，光会保护你们。你乖乖守着额吉，等我们回来。” 呼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小手却紧紧攥着乌兰的衣服不放。 乌兰狠了狠心，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又最后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塔娜，将她挪到离“奥尔颂”晶石更近的地方，用自己身上还能找到的干净布料（主要是从林昭焕那破烂背包里翻出来的）给她简单盖上。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拿起自己的短刀，检查了一下身上仅剩的几段皮绳，又将那个装着被封印煞石的背包甩到肩上（这玩意儿说不定还有用），深吸一口气，朝着老萨满指示的那面石壁走去。 那石壁看上去与周围并无二致，布满了湿滑的苔藓。乌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入手冰凉，质地坚硬。她用刀柄轻轻敲了敲，声音沉闷，似乎是实心的。 “难道……是我会错意了？”乌兰皱起眉头。 她不死心，按照老萨满刚才手指的大致方向，仔细地在石壁上摸索着。当她的手触摸到一块微微向内凹陷、形状有些像驯鹿角的岩石时，突然感觉那块石头动了一下！ 她心中一喜，用力一推！ “嘎啦啦……”一阵令人牙酸的岩石摩擦声响起，那块看似严丝合缝的石壁，竟然缓缓地向内打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潮湿、阴冷、带着浓郁土腥味和淡淡水汽的气息，从洞口里扑面而来！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下方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果然有路！ 乌兰回头看了一眼洞内，呼和正抱着膝盖坐在塔娜身边，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乌兰朝他用力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 reassuring 的笑容（虽然她自己心里也没底），然后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矮身钻进了那个漆黑的洞口。 石壁在她身后缓缓合拢，最后一点光亮消失，世界瞬间被彻底的黑暗吞噬。 这里比刚才下来的那道裂缝更加狭窄、更加陡峭！几乎是垂直向下！脚下没有路，只有一些天然形成的、勉强可以落脚的凸起和石笋。洞壁湿滑无比，到处都是滑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粘液，稍有不慎就可能失足坠落。 乌兰只能依靠触觉和猎人对环境的本能感知，一点一点地往下探。她将皮绳的一端系在手腕上，另一端缠在腰间，空出手来紧紧抠住岩石缝隙，像一只灵巧而谨慎的雌豹，在黑暗中无声地移动。 越往下，水流的声音越大，空气也越发潮湿阴冷。但奇怪的是，那股令人不安的“乌蒙”躁动气息，在这里反而似乎减弱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深沉的、属于大地深处和古老水脉的原始气息。 “沿水寻气……”乌兰想起老萨满最后的话。气？什么气？难道是……林昭焕的气息？ 她努力集中精神，回想着林昭焕身上那种独特的感觉——有点像松木燃烧的温暖，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书卷气？（虽然他那样子实在跟书卷气不沾边）。这感觉很玄乎，但此刻，似乎是她唯一的指引。 她一边下降，一边仔细地用手触摸着洞壁，试图捕捉任何异常的触感或温度。 突然，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一处略微有些不同的地方。那里的岩石似乎……更光滑一些？而且，好像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就像是……有人刚刚在这里靠过？ 乌兰心中一动！是林昭焕吗？！ 她凑近了，用鼻尖仔细嗅了嗅。除了浓重的土腥味和水汽，似乎……真的有一丝极其极其淡薄的、类似于……艾草混合着某种金属的味道？那是林昭焕处理塔娜时用的艾草，还有他那个宝贝陨铁罗盘常年不离身沾染上的气息！ 就是他！他一定从这里经过！而且时间不长！ 这个发现让乌兰精神大振！她不再犹豫，加快了下降的速度，循着那越来越清晰的水流声，以及那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林昭焕的独特“气味”，朝着更深的黑暗而去。 又下降了大约十几米，脚下终于踩到了相对平坦的实地！水流声在这里变得震耳欲聋！ 她小心翼翼地站稳，适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之中！溶洞高处垂下无数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如同凝固的瀑布。而在溶洞的中央，一条宽阔的、水流湍急的地下暗河奔腾而过，河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撞击在岩壁上，激起惨白的水花！ 这里的光线极其微弱，似乎只有某些特殊的苔藓或矿石在发出幽幽的磷光，勉强能视物。空气潮湿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冰冷刺骨。 “林昭焕——！”乌兰尝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却被巨大的水流声瞬间吞没，连一丝回音都没有。 她皱起眉头，沿着河岸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河岸边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和湿滑的淤泥，还有一些被水流冲上来的、奇形怪状的枯枝败叶。 她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地面和周围的环境，希望能找到更多林昭焕留下的痕迹。 突然，她的目光被河岸边一处淤泥地上的痕迹吸引了！ 那是一个……手印！一个清晰的、不算太大的手印，深深地印在淤泥里！看样子，是有人从水里爬上来时，用力支撑留下的！ 而且，在手印旁边不远处，还掉落着一个……扁平的、金属质地的小酒壶？酒壶样式很普通，上面还沾着水渍和泥巴。 乌兰的心跳瞬间加速！这个酒壶……她有点印象！好像……林昭焕那家伙在路上偶尔会拿出来嘬两口，说是能“提神醒脑，沟通天地”（鬼才信）！ 他果然从这里上岸了！ 乌兰连忙跑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手印很新，周围的淤泥还没有被水汽完全浸润。她伸手摸了摸手印的边缘，似乎还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残留的温度？ 他刚离开不久！ 乌兰心中燃起希望，立刻循着手印指向的方向——也就是离开河岸，朝着溶洞更深处延伸的一条狭窄通道——追了过去！ 这条通道比刚才下来的那个垂直洞穴要宽敞一些，但更加黑暗，而且岔路极多，如同迷宫一般。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属于林昭焕的气息，在这里变得更加难以捕捉。 乌兰只能依靠猎人的直觉和偶尔在地上或岩壁上发现的、极其细微的痕迹（比如一小块被踩断的荧光苔藓，或者岩壁上一道不自然的擦痕）来判断方向。 她越走越深，周围的环境也变得越来越诡异。钟乳石的形状越来越扭曲，有些甚至像是某种怪物的骨骼或爪牙。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类似于沼气的味道，还夹杂着某种……腐败的气息？ 地面也变得不再平坦，时而是坚硬的岩石，时而又是松软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淤泥。甚至有些地方，还能看到一些巨大的、不知名的菌类植物，在黑暗中散发出诡异的、惨绿色的光芒。 这里……真的是地底深处吗？怎么感觉……像是走进了某个被遗忘的、充满不祥的史前世界？ 乌兰握紧了短刀，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 就在她拐过一个布满了粘稠蛛网（但那蛛网异常坚韧，根本不是普通蜘蛛能织出来的）的弯道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很低沉，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呼吸声？又像是……岩石摩擦的“沙沙”声？还夹杂着……一种极其微弱的、压抑的……呻吟声？！ 乌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林昭焕的声音吗？！他受伤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东西？！ 她立刻放轻脚步，像一只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同时，她从背包里掏出了那个被封印的煞石纸包——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当个“闪光弹”或者“臭气弹”使？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眼前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穹顶很高的洞窟。洞窟中央，有一个水潭，水潭里的水并非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冒着气泡的暗绿色，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水潭周围的岩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如同蜂巢一般。 而让她瞳孔骤缩的是—— 在水潭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林昭焕！ 他此刻的样子狼狈到了极点！浑身湿透，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脸上、手上全是划伤和淤青，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他半靠在石头上，脸色苍白得像鬼，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他的那只宝贝罗盘掉在身边，盘面似乎都裂开了一条缝！ 但他还活着！ 乌兰刚想冲出去，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因为，在林昭焕对面，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盘踞着一个……怪物！ 那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条巨大的、没有眼睛的、浑身覆盖着湿滑惨白鳞片的……蚰蜒？或者蜈蚣？但它的体型比水牛还要庞大！无数对节肢如同锋利的镰刀，在地上划拉着，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它的口器开合着，流淌下粘稠的、带着恶臭的绿色涎液！ 而刚才那低沉的呼吸声和压抑的呻吟声，正是从这头怪物和受伤的林昭焕口中同时发出的！ 显然，林昭焕刚刚和这头地底怪物经历了一场恶战！虽然暂时逼退了对方，但自己也身受重伤，无力再战！而那头怪物，似乎也受了点伤，正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等待着再次扑击的机会！ 怎么办？！ 乌兰的大脑飞速运转。冲出去？她这点本事，估计不够那怪物塞牙缝的！不出声？林昭焕看样子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她急得快要咬碎自己舌头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洞窟角落里，一抹极其微弱、但异常熟悉的……红色！ 那是……她之前系在马脖子上，用来吸引煞气注意力的那块……红布条？！ 它怎么会在这里？！ 第52章 煞石惊魂，绝境孤注搏生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洞穴深处那粘稠、冰冷、弥漫着硫磺与腐败气息的空气给凝固了。乌兰的心跳声如同战鼓，在她自己耳中擂得震天响，几乎要盖过那头惨白巨型蜈蚣（或者随便什么鬼东西）节肢摩擦岩石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以及林昭焕那微弱却急促、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怎么办？！ 冲出去？就凭她这小身板和一把祖传短刀？估计不够那怪物饭前漱口的。 等着？林昭焕那脸色，白得跟萨满奶奶用来祭祀的雪貂皮似的，嘴角还挂着刺眼的红，明显是受了重伤，天知道他还能撑多久？等那怪物耐心耗尽，或者林昭焕先一步咽气，她们俩就得在这鬼地方凑个整，来个“地下情缘一线牵，珍惜这段孽缘”了。 不行！绝对不行！ 乌兰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整个洞窟，大脑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将所有可用信息和资源碎片拼凑起来。 林昭焕，重伤，但意识似乎还有一点点，刚才她探头时，他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他的罗盘碎了，法器没了（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怪物，体型庞大，看上去皮糙肉厚，但似乎行动不算特别敏捷？而且它好像没眼睛？是靠听觉、嗅觉还是某种奇特的感知能力？它似乎对潭水里的什么东西或者潭水本身有点忌惮？刚才林昭焕和它打斗的痕迹主要集中在远离水潭的区域。 环境，黑暗，多岔路，有荧光苔藓提供微弱照明，地面湿滑，角落里……有那块红布条！ 红布条！ 乌兰的眼神瞬间亮了！那块被她当做“祭品信标”，系在马脖子上，本该随着马匹一起被煞气洪流吞噬的红布条，竟然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其中一匹马在最后关头跑散了，慌不择路冲进了这个洞穴系统，最后还是死在了这里，只留下了这块布条？或者……是被什么东西（比如刚才那条暗河）从裂谷上方冲下来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它的出现，本身就透着一股子邪门！但现在，它或许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声东击西！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成功率？估计比在兴安岭里找到一只会唱二人转的熊还低！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乌兰不再犹豫，猫着腰，如同最矫健的猞猁，悄无声息地溜到洞窟角落，将那块沾染了泥水、甚至可能还有点马血腥味的红布条捡了起来。布条入手冰凉，带着一股浓重的土腥气。 用它做诱饵？怎么用？再来一次“祭血引路”？她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已经结痂的小伤口，又看了看不远处那头光是看着就让人闪值狂掉的巨型蜈蚣怪。不行，这怪物明显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能量体煞气，血腥味对它有没有吸引力很难说，万一反而把它彻底激怒了怎么办？ 得用点更……刺激的！ 乌兰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肩上那个不起眼的背包，以及背包侧袋里那个用黄色韧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煞石！ 林昭焕说过，这石头是从“闹鬼坡”带出来的，本身就带着那里的煞气，是引发塔娜“中邪”的元凶！它被林昭焕用特殊手法封印了，暂时隔绝了气息。 但是……如果……把它扔出去呢？ 封印着，它可能没什么威力。可万一……封印在撞击中断裂了呢？或者，仅仅是这东西本身所蕴含的那种混乱、暴戾的能量气息，会不会对眼前这头明显也是“地底出品”的怪物产生某种干扰或者……吸引？ 这绝对是在玩火！而且是玩那种能把整个洞穴都炸上天的地狱之火！林昭焕如果知道她要这么干，估计能气得从石头后面直接蹦起来给她表演一个原地满血复活然后掐死她！ 但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妈的……死马当活马医了！”乌兰咬了咬牙，眼神一狠，做出了决定。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纸包从背包里掏出来，入手沉甸甸的，隔着纸似乎都能感觉到里面蕴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跃跃欲试的混乱力量。 她没有立刻扔，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地形。她需要将怪物的注意力引向一个与她营救林昭焕路线完全相反的方向，并且那个方向最好有点动静或者特殊之处，能让怪物确信“那边有情况”。 她目光扫过洞窟，最终定格在怪物身后不远处，靠近另一个幽深通道入口的一片……荧光闪闪的蘑菇丛！那些蘑菇长得奇形怪状，散发出惨绿色的光芒，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如果把煞石扔到那里…… 就这么定了！ 乌兰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她掂了掂手里的纸包，又看了一眼林昭焕的方向，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抓稳了，混蛋！” 然后，她猛地从藏身的岩石后闪身而出，手臂肌肉瞬间绷紧，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包裹着煞石的纸包，如同投掷标枪一般，朝着那片发光的蘑菇丛，狠狠地甩了过去！ “嘿！” 与此同时，她还学着以前部落里驱赶野兽的方式，猛地跺脚，并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模仿某种猛禽的唳叫！ 这一下，动静不可谓不大！ 纸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噗”的一声，准确地砸进了那片发光的蘑菇丛里！几株比较脆弱的蘑菇当场被砸断，汁液四溅，那惨绿色的荧光似乎都晃动了一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头原本如同雕塑般盘踞着的巨型蜈蚣怪，猛地“活”了过来！它那庞大的、分节的身体骤然弓起，无数对镰刀般的节肢不安地骚动着，发出一片密集的“咔嚓咔嚓”声！它没有眼睛，但整个身体的前端猛地转向了纸包落地的方向！ 它似乎……真的被吸引了！ 是噪音？是突然出现的物体？还是……那块煞石本身散发出的、哪怕隔着封印也泄露出来的一丝混乱气息，引起了它的警觉或……兴趣？ 乌兰没有时间去分析！看到怪物转向，她知道，机会只有一瞬间！ “林昭焕！” 她如同离弦之箭，从藏身处猛冲而出，朝着水潭边那块大石头亡命狂奔！脚下的淤泥湿滑无比，她差点一个趔趄摔倒，但求生的意志让她硬生生稳住了身形！ 十米！八米！五米！ 她已经能清晰地看到林昭焕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和他那双努力想睁开、却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压制着的眼睛！ “撑住！”她低吼一声，终于冲到了石头后面！ 就在她弯腰，准备去架起林昭焕的一瞬间—— “沙——！” 身后传来了那头巨型蜈蚣怪暴怒的嘶鸣！ 不好！它反应过来了！或者说，它刚才只是佯装被吸引？！ 乌兰头皮发麻，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她一把抓住林昭焕的胳膊，入手冰凉，而且……这家伙怎么这么沉？！跟灌了铅似的！ “醒醒！你个死沉的木头！”乌兰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用尽吃奶的力气，试图将他从地上拖起来。 林昭焕似乎被她的吼声和拖拽刺激到了，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眼睛猛地睁开了一条缝！他的眼神涣散，但似乎认出了乌兰，嘴唇蠕动着，吐出了几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字： “……快……走……它……怕……光……” 怕光？！ 什么光？！这里除了那些蘑菇的鬼火，哪来的光？！ 乌兰的大脑瞬间闪过一个念头——罗盘！林昭焕那个宝贝罗盘！他之前说过，那玩意儿在特定环境下会发光！ 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果然，那个摔在林昭焕身边、盘面都裂了的“玄龙”罗盘，此刻，在那裂缝之中，竟然真的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纯净的……白光？！ 那光芒很淡，如同萤火，但在这片被黑暗和惨绿荧光统治的洞窟里，却显得格外……醒目？ 而那头巨型蜈蚣怪，在发出暴怒嘶鸣的同时，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丝突然出现的白光！它那庞大的身躯明显顿了一下，前冲的势头竟然诡异地减缓了！它那没有眼睛的头部不安地晃动着，似乎对那丝微弱的白光充满了……忌惮？！ 真的怕光？！ 乌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这算什么？山穷水尽疑无路，破烂罗盘显神威？！ “抓紧了！”她不再犹豫，也顾不上林昭焕死沉死沉的体重了，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几乎是将他半拖半扛地拽了起来！同时，她飞快地弯腰，一把将那个还在发光的破罗盘也捞在了手里！ 罗盘入手冰凉，但那道裂缝中的白光却似乎更亮了一些，甚至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驱散了周围不少阴冷之气。 “这边！”乌兰凭借着记忆，朝着她刚才进来的那条狭窄通道方向，拖着林昭焕，踉踉跄跄地亡命狂奔！ “沙沙沙！” 身后的巨型蜈蚣怪似乎终于克服了对那丝白光的恐惧（或者说，是猎物逃跑的本能战胜了恐惧），再次发起了追击！它那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洞窟里移动起来，竟然异常灵活，无数节肢如同鼓点般敲击着地面，速度快得惊人！ 乌兰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炸开了！林昭焕的体重几乎全压在她身上，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她只能死死地抓着那个发光的破罗盘，将其挡在身后，希望能对那怪物起到一点点震慑作用！ 谢天谢地，那丝微弱的白光似乎真的有点用！巨型蜈蚣怪虽然紧追不舍，但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不敢过于靠近那光芒！ 狭窄的通道入口就在眼前！ 乌兰心中一喜，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猛地将林昭焕往前一推，自己也跟着扑了进去！ 通道里一片漆黑！ 她刚想松一口气，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岩石崩塌碎裂的声音！ 乌兰惊恐地回头一看，只见那头巨型蜈蚣怪因为体型过于庞大，无法进入狭窄的通道，竟然在暴怒之下，用它那可怕的口器和节肢，疯狂地撞击着通道入口的岩壁！ 脆弱的岩石根本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冲击！大块大块的岩石开始剥落、崩塌！ “不好！要塌了！”乌兰脸色煞白！ 她也顾不上歇口气了，架起几乎快要昏迷过去的林昭焕，拼命地朝着通道深处跑去！ “轰隆隆——！” 身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通道都在剧烈摇晃！大量的岩石和泥土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彻底堵死了他们身后的入口！ 尘土飞扬，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乌兰被气浪推得一个趔趄，和林昭焕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 世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她和林昭焕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手里那个破罗盘依旧散发出的、微弱而顽强的白光。 她们……暂时安全了？ 乌兰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简直比她这辈子经历过的所有危险加起来还要惊心动魄！ “咳……咳咳……”身边传来了林昭焕剧烈的咳嗽声。 乌兰连忙爬过去，借着罗盘微弱的光芒查看他的情况。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嘴角的血迹更多了，呼吸也更加微弱，但……至少眼睛是睁着的，而且似乎清醒了一些？ “喂……你……你还活着没？”乌兰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 林昭焕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乌兰，又看了看她手里那个发光的破罗盘，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 “死……死不了……咳咳……就是……好像……把老本……都……咳……都赔进去了……” 他看了一眼被堵死的通道入口，又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这里……是……” 乌兰刚想回答，却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有点不对劲？ 刚才只顾着逃命没注意，现在静下来才发现，这个被堵死的通道深处，竟然……比外面那个溶洞……要温暖得多？！而且，空气中那股浓重的硫磺味和腐败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清新的、带着泥土芬芳和浓郁草木气息的味道？！ 这味道……怎么有点像……之前在老萨满那个山洞里闻到的，“生命之根”散发出的味道？！ 乌兰心中一动，举起手中的罗盘，朝着通道更深处照去。 只见通道并没有延伸多远，前方大约十几米处，似乎是一个……更加开阔的空间？而且，在那空间的地面上，似乎……生长着什么东西？！ 借着罗盘微弱的白光，她隐约看到，前方的地面上，铺满了厚厚一层……散发着勃勃生机的……苔藓？或者某种蕨类植物？而在这些植物的中央，似乎……有一片区域，泥土的颜色格外深厚肥沃，并且……有什么东西，正从那片泥土中……缓缓地……向上……生长？！ 那东西的形状……像是一截……扭曲的、古老的……树根？！ 乌兰瞬间瞪大了眼睛！ 难道……这里就是老萨满所说的……“根”之所在？！ 第53章 地根蟠龙，玄光续命疗孤伤 “咳……咳咳……妈呀……老子的五脏六腑……是不是都被刚才那大虫子给震挪窝了……” 黑暗中，林昭焕的声音如同破锣嗓子，断断续续，还夹杂着剧烈的咳嗽，每咳一声，都牵动着他嘴角的血沫子往下滴答。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被塞进滚筒洗衣机里甩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破布娃娃，浑身上下没一个零件是待在原位的，尤其是胸口，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用烧红的烙铁给印了个“到此一游”。 乌兰半跪在他身边，一手举着那个还在倔强地发着微弱白光的破罗盘，另一只手紧张地在他身上摸索着，试图找出最严重的伤口。入手之处，除了冰凉的湿衣服，就是他那异常滚烫的皮肤，还有几处明显是骨头茬子不对劲的地方。 “你先别说话！”乌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和不由分说的强硬，“骨头可能断了，内出血肯定有！老天爷，你这身板是纸糊的吗？怎么一撞就散架了！” “嘿……我这是……咳……为艺术献身……不对，是为革命……咳咳……为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英勇负伤……”林昭焕试图扯出一个潇洒的笑容，结果只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冒，“再说了……我这叫……战略性受损……主要……主要还是那大虫子……太不讲武德……搞偷袭……” “呸！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乌兰又气又急，眼眶又红了。这家伙，都快嗝屁了，嘴巴还跟租来的似的不要钱。“你给我老实待着！我看看……这里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终于有力气仔细打量这个被堵死的通道尽头。正如她刚才惊鸿一瞥所见，这里与外面那个充斥着硫磺味和怪物的阴森溶洞截然不同。 空气温暖、湿润，带着一种极其纯净、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草木清香和泥土芬芳。这种味道，让刚刚经历了生死时速、吸饱了污浊空气的乌兰，感觉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连日来的疲惫和紧张似乎都缓解了不少。 而借着罗盘那微弱却奇异的白光，眼前的景象更是让她惊叹。 这似乎是一个不算太大，但穹顶很高的天然石窟。石窟的地面并非坚硬的岩石，而是铺满了厚厚一层、如同翡翠绒毯般的苔藓。这些苔藓绿得发亮，生机勃勃，甚至在罗盘光芒的照射下，叶片边缘还隐隐流动着一层淡淡的荧光。一些不知名的、藤蔓状的植物从石壁上垂落下来，开着星星点点、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小花，将整个石窟映照得如同梦境。 最引人注目的，是石窟的正中央。 那里的泥土颜色深邃黝黑，如同最肥沃的黑土地，隐隐散发着一股强大的、令人心悸却又莫名感到亲近的……生命气息？而在那片黑土之中，一截巨大的、古老的、扭曲盘旋的……树根？或者说，是某种根状物，破土而出！ 它粗壮得像一条沉睡的巨蟒，颜色是那种深沉的、带着暗金色纹路的棕褐色，表面布满了古老的、如同符文般的褶皱和疙瘩。它并没有向上生长太多，大部分躯体依旧深埋在地下，只露出扭曲虬结的一小部分，但仅仅是这一小部分，就散发出一种磅礴、浩瀚、仿佛与整个大地脉搏相连的恐怖生命力！ 这股生命力是如此的纯粹和强大，以至于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因为它而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那股暖融融的、带着草木清香的能量涌入肺腑。 “这……这是……”乌兰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靠近了几步。 “别……别过去……”林昭焕的声音突然响起，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警惕，“这东西……能量太强……太纯粹……但也……太……‘活’了……” “活？”乌兰一愣。 “嗯……”林昭焕艰难地喘了口气，似乎连说话都在消耗他本就不多的体力，“你没感觉……它像是在……呼吸吗？” 乌兰闻言，立刻屏住呼吸，仔细感应。 果然！那巨大的根状物周围的空气，似乎真的在随着某种极其缓慢、但富有韵律的节奏，微微地起伏着！而那根状物表面的暗金色纹路，也仿佛在随着这“呼吸”而明暗不定！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她似乎听到了一种极其细微、极其低沉的声音，像是……心跳？或者说，是大地深处传来的脉动？！ 这哪里是什么树根？！这简直就是一个活着的、沉睡着的、与大地融为一体的……某种不可思议的生命体？！ “这……就是老萨满说的……‘根’之所在？”乌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先是活过来的萨满干尸，然后是地下巨型蜈蚣怪，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会呼吸的大地之根……这趟兴安岭之行，简直比她看过的所有《走进科学》加起来还要离谱！ “八九不离十……”林昭焕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和凝重，“这股气息……与老萨满那个摇篮里的残片……同源……但……磅礴了何止万倍……这恐怕……就是传说中……能够扎根大地深处……汲取……地脉精华……甚至……影响……一方生灵枯荣的……‘地根龙木’……” “地根龙木？”又一个新名词。乌兰觉得自己的词汇量严重不足。 “嗯……古籍里……偶有提及……但都……语焉不详……”林昭焕一边说，一边努力调整着呼吸，似乎这清新的空气和温暖的环境，确实让他的状态好了一点点，“传说……此物……秉承……大地……最纯粹的……‘坤’元之气……有……厚德载物……滋养万生之能……但……若……被惊扰……或……其所扎根的……地脉……出了问题……那……后果……” 他没说下去，但乌兰已经能想象。看看外面那个因为“乌蒙”苏醒而天崩地裂的世界，再看看眼前这个明显与大地脉搏相连的“地根龙木”……它们之间，恐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它现在是好是坏？”乌兰紧张地问道。这玩意儿看着挺祥和，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暴起，把她们当肥料给吸收了？ “暂时……看不出……”林昭焕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自己身边那个还在发光的破罗盘上，“不过……我这‘玄龙’……似乎……很喜欢这里的‘气’……” 乌兰低头看去，果然，那罗盘裂缝中透出的白光，似乎比刚才更亮、更稳定了一些！而且，那光芒不再是纯粹的白，而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如同玉石般的温润青色，光芒所及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更加清新宜人。林昭焕苍白的脸色，似乎也因为这光芒的照耀，恢复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红润。 “它在……吸收这里的能量？”乌兰惊讶道。 “不……应该说……是共鸣……”林昭焕解释道，“我这罗盘……是天外陨铁所制……本身就……蕴含……星辰之力……和……大地磁核……有感应……而这‘地根龙木’……扎根地脉核心……两者……能量属性……有相通之处……大概……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咳咳……”他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你能不能正经点！”乌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心里却稍微松了口气。至少目前看来，这个地方对林昭焕的伤势似乎有好处，那个“地根龙木”也没有立刻表现出恶意。 “得……得想办法……给你疗伤……”乌兰看了看林昭焕，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虽然温暖清新，但除了苔藓和发光小花，似乎也没什么能用的草药。总不能真让他靠着罗盘发光和呼吸新鲜空气就自动痊愈吧？ “不急……”林昭焕却摆了摆手，示意她靠近一点，“你……你看看……我后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他刚才摔倒的时候，感觉后背好像硌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不是石头，触感有点奇怪。 乌兰依言，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一点，借着罗盘的光芒往他后背看去。他那件破烂的t恤背后，果然鼓鼓囊囊的，而且……似乎还透着点……暗红色？ 乌兰伸手一摸，从他衣服下面，掏出了一个……用黄色韧纸包裹的……硬物？！ 正是那个被她当做“投石问路”的秘密武器，扔出去吸引怪物注意力的……煞石纸包？！ 它……它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在林昭焕的衣服里？！ 乌兰瞬间懵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把它扔向了蘑菇丛啊！难道是……扔偏了？不对啊，当时怪物明明被吸引过去了！难道是……怪物把它又扔回来了？也不像啊！或者是……刚才洞口坍塌时，被气浪给吹回来的，正好塞进了林昭焕的衣服里？这也太巧合了吧？！ “这……这是……”乌兰举着那个纸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昭焕看到那纸包，也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然的苦笑：“原来……是这玩意儿……咳咳……我说……怎么感觉……刚才……背后……像是……被……烧红的……炭……烫了一下……” “烫了一下？”乌兰连忙检查纸包，发现包裹着的黄纸边缘，果然有一圈焦黑的痕迹！而且，原本应该被彻底封印的气息，此刻竟然隐隐约约地泄露出来一丝！那股阴冷、混乱、暴戾的气息，与周围温暖、纯净、充满生机的环境格格不入，如同白纸上的一滴墨！ “不好……”林昭焕脸色微变，“封印……可能……因为撞击……或者……刚才那怪物的……能量冲击……破损了……这东西……放在这里……简直……就是……往……一锅……滚油里……扔……冰块……”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那个原本平静呼吸着的“地根龙木”，突然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它表面的暗金色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周围那些发光的苔藓和小花，也像是受到了惊吓，光芒急促地闪烁起来！ 更可怕的是，那块被乌兰拿在手中的煞石纸包，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或刺激，也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不祥红光的黑气，从纸包破损的缝隙中丝丝缕孕地冒了出来，如同有生命的毒蛇，朝着那“地根龙木”的方向探去！ 而“地根龙木”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股充满恶意的能量，它那裸露在外的、如同虬龙般的根须猛地绷紧，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从它深埋地下的部分，传来一阵更加沉闷、更加有力的“心跳”声，如同战鼓擂动！一股无形的、磅礴浩瀚的纯净能量场，以它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试图将那股入侵的黑红煞气排斥出去！ 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的能量，在这个小小的石窟中，悍然对撞！ “轰——！” 一声无形的、却足以震慑灵魂的能量冲击波，猛地爆发开来！ 乌兰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金星乱冒，耳鸣不止，手中的罗盘差点脱手飞出！她本能地将林昭焕护在身下！ 而那个煞石纸包，在这次能量对撞中，首当其冲！包裹着的黄纸再也承受不住，“嗤啦”一声彻底碎裂！那块拳头大小、通体暗红、散发着不祥光泽的煞石本体，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失去了封印的煞石，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爆发出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能量！无数黑红色的能量丝线从中喷涌而出，如同张牙舞爪的魔鬼，疯狂地朝着“地根龙木”缠绕而去！ “地根龙木”也彻底“愤怒”了！它不再仅仅是排斥，而是主动发起了反击！那些裸露在外的根须如同活了过来，猛地抽动，卷起地上的黑土和碎石，狠狠地砸向煞石！同时，它散发出的纯净能量场也凝聚成一道道如同实质般的、淡金色的能量涟漪，不断冲击着煞石释放出的黑红煞气！ 一时间，整个石窟如同变成了两军对垒的战场！能量激荡，气流呼啸！一边是代表着大地纯净生命本源的“地根龙木”，一边是蕴含着地脉紊乱、充满了暴戾与毁灭气息的“煞石”！两者如同天生的宿敌，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展开了一场无声却异常激烈的较量！ 乌兰抱着林昭焕，躲在一块相对厚实的钟乳石后面，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急剧变化，时而温暖如春，时而又阴冷刺骨！空气中弥漫着纯净的草木清香和令人作呕的血腥腐臭味，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几乎要让人精神分裂！ “林……林昭焕……现在……怎么办？”乌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感觉自己好像……捅了个天大的篓子…… 林昭焕此刻的状态也糟糕到了极点。能量对撞的冲击波，对本就重伤的他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震碎了，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强迫自己保持着一丝清明，死死盯着场中那块正在和“地根龙木”疯狂互殴的煞石。 “……机……机会……”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什么机会？”乌兰没听清。 “……煞石……和……地根……能量……相冲……但也……同源……”林昭焕的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它们……都……来自……地脉……核心……现在……它们……互相……牵制……正是……我们……疗伤……甚至……借……力……的……最好……时机！” “借力？！疗伤？！”乌兰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这都快世界末日了，还想着借力？！怎么借？！冲上去吸收能量吗？！那不成自爆卡车了？！ “……听……我说……”林昭焕的声音急促起来，似乎知道时间不多，“你……懂……针灸……或者……简单的……推拿……吗？” “啊？懂一点点……以前跟我奶奶学过……怎么了？”乌兰不明所以。 “好……！”林昭焕眼中光芒更盛，“你……用……罗盘……那光……照着……我……胸口……‘膻中穴’……然后……用……你的……手指……咳咳……或者……刀柄……都可以……轻轻……按压……我后背……‘命门’……和……‘肾俞’……两个穴位……不用……太用力……关键是……集中……精神……想着……将……周围……那些……散逸的……纯净……能量……就是……地根……散发出来的那种……引导……进……我身体……” 他一口气说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但眼神却死死盯着乌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托付？ 乌兰彻底傻眼了！ 膻中穴？命门？肾俞？引导能量？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奶奶教她的都是些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土方子，什么时候涉及到这么高深的“能量引导”了？！再说了，她哪知道什么是纯净能量，什么是煞气能量啊？！万一引导错了，把那些黑红色的鬼东西引到林昭焕身体里，那不等于亲手送他上西天？！ “我……我不行啊！我不会！”乌兰急得快哭了。 “你能行！”林昭焕的语气斩钉截铁，虽然虚弱，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安抚力量，“相信……你的……直觉……你是……森林的……女儿……你……天生……就……能……感应……这些……就像……你能……找到……这里一样……别怕……有……罗盘……在……它……能……分辨……能量……好坏……” 他指了指乌兰手中的罗盘，那裂缝中透出的青白色光芒，似乎真的有一种趋吉避凶、指引方向的奇异魔力。 乌兰看着林昭焕那双燃烧着信念（或者说是疯狂？）的眼睛，又看了看手中散发着温润光芒的罗盘，再看看场中那两股依旧在疯狂对轰、但似乎谁也奈何不了谁的能量……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做，可能救活林昭焕，但也可能加速他的死亡。 不做，林昭焕肯定撑不了多久，而等那两股能量分出胜负，或者耗尽之后，她们俩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选择……似乎只有一个。 乌兰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恐惧、犹豫、不确定，都强行压了下去。她的眼神，再次变得如同在暴风雪中追踪猎物的母狼般，充满了专注和……孤注一掷的狠劲！ “好！我试试！”她咬着牙说道，“但是……你要是敢死，我……我就把你扔到那个水潭里喂虫子！” 说完，她不再犹豫，按照林昭焕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将罗盘那散发着青白色光芒的裂缝，对准了林昭焕胸口正中（她估摸着大概是膻中穴的位置），然后绕到他背后，伸出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摸索着找到了他腰部脊柱两侧（大概是命门和肾俞？），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 想象着，将周围那些温暖的、清新的、带着草木芬芳的、如同翡翠般流动的能量……缓缓地……引入身前这个男人的身体…… 时间，仿佛再次静止。只有场中那两股能量依旧在无声地咆哮、碰撞，以及……罗盘上那道裂缝中，越来越亮的……青白色玄光…… 第54章 螳螂振翅，黄雀悄然落险巢 时间，在这与世隔绝、仿佛被遗忘在时光罅隙中的石窟里，变得毫无意义。或者说，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像一道闪电那么迅疾。 乌兰感觉自己的额头、鼻尖、后背，凡是能出汗的地方，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说不出的难受。她半跪在林昭焕身后，手指颤抖却又努力保持着稳定，轻轻按在他后腰那两处据说是“命门”和“肾俞”的穴位上。另一只手则高高举着那个破了一道口子、却顽强地散发着青白色光芒的“玄龙”罗盘，光芒不偏不倚地笼罩着林昭焕胸口正中的“膻中穴”。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鄂温克猎人的生存法则，什么森林管护员的应急预案，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记住林昭焕那气若游丝的嘱咐——集中精神！想象！将周围那些温暖的、清新的、带着草木香气的、翡翠般流动的能量……引导进这家伙的身体里！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简直要命！ 她哪里分得清什么能量是翡翠，什么能量是毒蛇？她只能凭着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努力去捕捉空气中那些让她感觉舒服、安心的气息，然后……在心里默默念叨：“好的进来，坏的滚开！好的进来，坏的滚开！林昭焕你个王八蛋要是敢死我就把你埋在这喂蘑菇……呃，好像又跑偏了……” 但诡异的是，随着她精神的高度集中（以及胡思乱想的自我恐吓式加油），她似乎真的感觉到，周围那些因“地根龙木”散发出来的、纯净而磅礴的生命能量，仿佛真的听从了某种无形的指引，开始化作一丝丝、一缕缕温润的细流，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注入林昭焕那冰冷而滚烫交织的身体之中！ 而与此同时，她手中的罗盘，那道裂缝中透出的青白色光芒，也变得愈发柔和、明亮。光芒仿佛有了生命，主动地笼罩着林昭焕的胸口，过滤着、引导着那些涌入的能量，将其中可能夹杂的、因煞石对抗而散逸出来的暴戾气息，巧妙地排斥在外。 林昭焕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似乎真的平稳了一些！他那惨白如纸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活人的血色！虽然依旧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能量在体内修复创伤的过程，本就如同刮骨疗毒，每一寸经脉的修复都可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但那股眼看就要断气的衰败之相，竟然真的被遏制住了！生命力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嫩芽，正在他体内顽强地重新滋生！ 有效？！真的有效？！ 乌兰心中一阵狂喜！差点没忍住跳起来给自己鼓个掌！难道自己真是个被埋没的……人形自走能量转换器？！还是林昭焕这破罗盘其实是个隐藏款的超级奶妈？！ 然而，老天爷似乎总喜欢在你刚看到一点希望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给你端上一盘掺了砒霜的庆功宴。她这口气还没松完，场中的局势却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朝着一个更加危险、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滑去。 那块煞石与“地根龙木”的能量对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黑红色的煞气如同沸腾的毒液，不断翻滚、凝聚，甚至隐隐化作各种狰狞可怖的虚影（像是扭曲的人脸，又像是挣扎的兽爪），疯狂地冲击着“地根龙木”散发出的淡金色能量场！而“地根龙木”也不甘示弱，它那如同远古巨龙盘踞的根须猛烈抽搐，每一次摆动都带起地动山摇般的闷响，纯净的生命能量如同海啸般一波波反扑回去！ 两者之间的空间，能量密度高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空气被撕扯、压缩，发出“噼啪”的爆鸣声，甚至连光线都发生了扭曲！石窟顶部的钟乳石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不时有碎小的石屑簌簌掉落。 乌兰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空气中那些她赖以“引导”的纯净生命能量，正在变得越来越稀薄，越来越难以捕捉！不是被消耗了，而是……被那两股核心力量的对抗给搅得一团糟！它们不再是温润的细流，而是变成了狂暴的、不受控制的能量乱流！ 她引导能量的速度被迫慢了下来，甚至感觉每一次尝试都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驾驶一叶扁舟，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其中，粉身碎骨！她甚至能感觉到，有几缕带着刺骨寒意的黑红色煞气，正试图顺着能量乱流的缝隙，钻进她和林昭焕的“保护圈”！ “不行……撑……撑不住了……”林昭焕的声音再次响起，虚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恐惧？他似乎也感应到了能量场的变化。他那刚刚恢复一丝血色的脸，又开始泛白。 乌兰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一旦纯净能量供给中断，或者煞气趁虚而入，林昭焕这点好不容易续上的命，估计立刻就得交代！而她自己，恐怕也…… 就在这平衡即将被彻底打破，绝望如同潮水般即将淹没一切的微妙时刻—— “悉悉索索……” 一阵极其轻微、但在这能量轰鸣和心跳擂鼓的背景下，却如同指甲刮过黑板般刺耳的、绝对不属于能量碰撞的……摩擦声，突然从石窟的另一个角落，一个被垂落藤蔓和巨大蘑菇阴影遮挡的、乌兰之前并未注意到的黑暗深处传了出来！ 那声音很轻，断断续续，像是……有人穿着湿透的、沾满泥浆的鞋子，小心翼翼地踩在碎石上？又像是……某种沉重的物体，在岩壁上蹭过？ 乌兰的心猛地一跳！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几乎是本能地，她猛地转头，循声望去！手中的罗盘光芒也下意识地朝着那个方向晃了一下！ 罗盘的光芒毕竟微弱，穿透不了那么远的黑暗。那片阴影依旧如同择人而噬的怪兽巨口，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但乌兰那双在林海雪原中磨砺出来的、足以在百米之外分辨出雪兔踩过痕迹的眼睛，却在那光芒晃过的一瞬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小、却锐利异常的……反光？！ 不是苔藓的荧光，不是发光小花的柔光，也不是岩石上水渍的反光！那是一种……冷硬的、带着人工打磨痕迹的……金属光泽？！ 而且，那反光的物体形状……有点眼熟？像是一把……镐头？！ 有人？！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进了乌兰的大脑！ 不是那头该死的蜈蚣怪去而复返（谢天谢地！），也不是什么地底原住民，而是……人？！ 在这种鬼地方，除了她们俩，怎么还会有……人？！ 除非…… 乌兰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之前在“闹鬼坡”外围发现的那个废弃营地，那些散落的工兵铲，那摊干涸的血迹，还有巴图阿布提到的、失踪的老猎人阿尔斯楞临死前听到的“敲打声”…… 难道……是那些非法挖掘者？！他们竟然……也找到了这里？！ 一股比面对怪物时更加彻骨的寒意，瞬间笼罩了乌兰！如果是怪物，她或许还能凭着猎人的本能周旋一二。但如果是人……而且是那种为了钱财连命都不要、心狠手辣的亡命徒……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谁？！”乌兰厉声喝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但她强迫自己站直身体，将林昭焕护在身后，手中的罗盘如同盾牌般举起，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了腰间的鄂温克短刀。 黑暗中的悉索声猛地一顿！ 显然，对方也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活人，而且……还被发现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场中煞石与地根龙木能量对抗的“噼啪”声和闷响，如同这场诡异对峙的背景音乐。 几秒钟后，一个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的声音，从那片阴影中传了出来，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听着不像是本地人）和一种极度的疲惫与……贪婪？ “嘿……嘿嘿……没……没想到……这鬼地方……还……还有活人？” 随着话音，一个踉踉跄跄、几乎是半爬半走的身影，从垂落的藤蔓和巨大蘑菇的阴影中，慢慢地挪了出来。 当罗盘微弱的光芒照亮他的脸时，乌兰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是一个男人，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被撕扯得破破烂烂、沾满了污泥和血迹（有些是干涸的黑色，有些还是新鲜的暗红）的户外冲锋衣。他的头发像一团乱草，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和惊恐留下的扭曲痕迹，一只眼睛肿得像核桃，几乎睁不开，另一只眼睛则闪烁着一种混合了恐惧、绝望和……看到猎物般狂热的光芒！ 他的手里，果然紧紧攥着一把镐头！镐头上还沾着新鲜的、颜色诡异的泥土，正是之前在营地看到的工兵铲上的那种！ 更让乌兰心惊的是，这个男人的状态极差！他走路的姿势很怪异，一条腿似乎受了伤，拖在地上。他的呼吸急促而粗重，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说不出的、类似于……尸体开始腐烂的淡淡臭味？！ 这家伙……恐怕离死不远了！但一个濒死之人的疯狂，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男人喘着粗气，警惕地打量着乌兰和她身后明显重伤的林昭焕，目光很快就被石窟中央那场惊心动魄的能量对抗，以及那散发着勃勃生机的“地根龙木”给吸引了过去！ “那……那是什么？！发光的……树根？！”他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热和贪婪，“是……是宝贝！一定是宝贝！难怪……难怪那些老板肯出那么高的价钱……原来……下面藏着这种神仙玩意儿！” 他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的险境和身上的伤痛，口中喃喃自语，一步一步地，竟然想要朝着“地根龙木”的方向挪过去！ “站住！别过去！”乌兰厉声喝止！ 开玩笑！现在那边是能量风暴中心！这家伙凑过去，不是找死是什么？！而且万一他的闯入，再次干扰了能量平衡，后果不堪设想！ 男人被乌兰的喝声惊醒，停下脚步，重新将目光投向乌兰，眼神变得阴狠起来。“小……小娘们……这里的东西……是……是我们先发现的！识相的……赶紧滚！不然……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他晃了晃手中的镐头，试图威胁。 “你们？”乌兰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还有其他人呢？” 提到同伴，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和……怨毒？“死……都死了！被……被那该死的……大虫子……吃了！还有……还有老王……掉……掉进裂缝里了……嘿嘿……不过……也好！这宝贝……就……就都是我的了！”他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 乌兰心中了然。看来这伙非法挖掘者，果然遭遇了不测，只有这家伙侥幸逃脱，并且不知怎么地，也摸到了这里。他很可能是被这里的能量波动或者“地根龙木”的光芒吸引过来的。 “这里很危险！那东西不是你能碰的！”乌兰试图讲道理，虽然她知道对一个被贪婪冲昏头脑的亡命徒讲道理，基本等于对牛弹琴。“那两股力量正在打架！你过去就是送死！” “危险？嘿嘿……老子……连……连鬼门关都……都闯过来了……还怕……这点危险？”男人狞笑着，目光死死锁定着那散发着诱人光芒和磅礴生机的“地根龙木”，“富贵……险中求！等老子……把这……神树根……挖出去……就……就发大财了！到时候……什么……都……值了！” 他说着，竟然真的再次抬起脚，拖着伤腿，一步一步，朝着石窟中央，那个能量风暴的中心，走了过去！ “你疯了！回来！”乌兰又急又怒！ 但男人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剩下那根可能带来无尽财富的“神树根”！ 林昭焕似乎也急了，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想要阻止，但身体的剧痛让他连抬起手指都异常困难，只能发出一连串无力的咳嗽。 眼看着男人离能量对抗的区域越来越近，他身上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和濒死的衰败气息，似乎也开始对场中的能量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干扰！那块原本与地根龙木分庭抗礼的煞石，其上散发出的黑红色煞气，竟然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分出了一小部分，朝着那个男人缠绕而去！ “小心！”乌兰下意识地喊道！ 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些如同毒蛇般的黑红色能量丝线朝着自己射来！他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慌不择路地往旁边一扑！ 他这一扑，恰好扑倒在地根龙木裸露在外的、如同虬龙般的根须旁边！ 更要命的是，他手中那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的镐头，因为他摔倒的惯性，竟然脱手飞出，“噗嗤”一声，狠狠地……插进了“地根龙木”那粗壮的根须之中！ “嗡——！”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整个石窟，连同那两股原本还在疯狂对抗的能量，都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仿佛来自大地最深处、积攒了亿万年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般，从那被镐头刺伤的“地根龙木”体内，轰然炸开！ “吼——！” 一声不似任何生物能发出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狂怒的咆哮，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那根被刺伤的巨大根须猛地一甩，如同神龙摆尾！那个刚刚爬起来、还没明白发生什么的倒霉挖掘者，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被狠狠地抽飞出去，像个破麻袋一样撞在远处的石壁上，瞬间变成了一滩肉泥！鲜血和碎肉涂满了岩石！ 但这仅仅是开始！ “地根龙木”彻底暴走了！它不再与煞石进行能量层面的对抗，而是展现出了更加原始、更加物理、也更加恐怖的形态！ 只见它那深埋地下的部分开始剧烈地耸动！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开裂！无数条更加粗壮、更加狰狞的、如同上古巨蟒般的根须，从黑土中疯狂地钻出、蔓延、抽打！整个石窟的空间仿佛都在被这些活过来的根须所挤压、所吞噬！ 那些原本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苔藓和小花，瞬间被这些狂暴的根须碾碎、吸收！石壁上的钟乳石如同脆弱的冰柱般纷纷断裂、坠落！ 而那块原本嚣张无比的煞石，在“地根龙木”这如同天灾降临般的物理暴走面前，似乎也懵了！它释放出的黑红煞气，竟然被那些疯狂抽打、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根须给硬生生砸散、拍碎！甚至连煞石本体，都被几条如同巨蟒般的根须死死缠绕、勒紧，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这哪里还是什么能量对抗？！这分明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对，是地底大佬发飙，殃及池鱼！ 乌兰抱着林昭焕，躲在摇摇欲坠的钟乳石后面，感觉自己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片落叶，随时都可能被碾成粉末！她甚至能看到，几条磨盘粗细的恐怖根须，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她们藏身的地方蔓延过来！ “完了……这下……真……玩脱了……”林昭焕的声音带着绝望，他能感觉到，“地根龙木”被激怒后，那股纯粹的生命能量已经彻底转化为毁灭性的力量，而且……似乎还引动了更深层次的、与“乌蒙”相关的……某种东西？！ 罗盘的光芒在急剧闪烁，似乎也在警告着什么！ 眼看着那如同巨蟒之口的根须就要将她们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奇异的、如同古老钟磬被敲响的嗡鸣，突然从乌兰怀中——不，准确地说，是从林昭焕的胸口，那个被罗盘光芒持续照射的“膻中穴”位置，猛地爆发出来！ 紧接着，一道比之前罗盘发出的光芒亮了何止百倍的、璀璨夺目的、近乎于金色的光柱，如同旭日东升，破开黑暗，冲天而起！ 第55章 金芒灼灼，桑木通灵启玄关 “嗡——！” 那一声奇异的嗡鸣，仿佛不是从物质世界发出，而是直接敲响在灵魂深处！紧接着，从林昭焕胸口膻中穴的位置，一道璀璨夺目、几乎无法用肉眼直视的金色光柱，如同积蓄了千年的火山，又似破晓时划破鸿蒙的第一缕阳光，轰然爆发！ 这光芒，与之前罗盘上那温润柔和的青白玄光截然不同！它炽烈、煌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生机！它不是那种焚烧一切的毁灭之光，反而充满了沛然莫御的、如同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般的磅礴生命力！光柱冲天而起，瞬间照亮了整个石窟的穹顶，将那些扭曲狰狞的钟乳石、疯狂舞动的地根、甚至角落里残留的黑暗，都染上了一层神圣而温暖的金色！ 乌兰首当其冲！她距离林昭焕最近，几乎是脸贴脸（虽然隔着罗盘）！那金光爆发的瞬间，她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但奇异的是，这光芒虽然炽烈，却并不灼热刺眼，反而像泡在最温暖的泉水里，一股暖洋洋、舒舒服服、让她几乎想当场睡过去的奇异感觉，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连日来的疲惫、恐惧、背上被岩石摩擦出的火辣疼痛，似乎都在这金光的照耀下，被迅速地抚平、治愈了！ “我……我这是……成仙了？”乌兰脑子里迷迷糊糊地闪过这个极其不靠谱的念头。她下意识地想松开按着林昭焕穴位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而且，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磅礴的金色能量，正以林昭焕的身体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一部分能量疯狂涌入他体内，修复着他那破败不堪的身躯，另一部分则如同实质般的金色涟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而在这金色光芒的中心，那个本该奄奄一息的林昭焕，此刻却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而神圣的状态！ 他依旧闭着眼睛，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挺直了一些。他那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此刻竟然泛起了一层玉石般的温润光泽。嘴角残留的血迹似乎被某种力量蒸发、净化，消失不见。他胸口的起伏变得平稳而悠长，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与这整个石窟、甚至与更深处的大地脉搏同频共振！ 最惊人的是他的左眼！那只据说隐藏着先天八卦纹路的左眼，此刻即使隔着紧闭的眼皮，也透出了丝丝缕缕的金芒！那金芒似乎在他眼皮底下勾勒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玄奥的图形轮廓——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八卦符号如同活了过来，围绕着一个中心点缓缓旋转，散发出一种洞悉天地、运转乾坤的古老韵味！ 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乌兰感觉自己的cpu（虽然她可能不知道这是啥）已经彻底烧了！这家伙……难道真是……天神下凡？或者……妖怪显灵？！ 就在乌兰脑子里上演着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那原本因为被镐头刺伤而彻底暴走的“地根龙木”，在接触到这股沛然的金色光芒后，竟然也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那些疯狂抽打、如同上古巨蟒般的恐怖根须，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动作明显迟滞了下来！它们似乎……有点懵？就像一头发疯的野牛，冲到一半突然发现前面不是悬崖，而是一片长满了它最爱吃的鲜嫩青草的牧场？ 那股毁天灭地的愤怒和狂暴气息，并没有立刻消失，但却像是被一股更加强大、更加温和、也更加……“讲道理”的力量给硬生生按住了！根须依旧在扭动，但不再是那种毁灭一切的疯狂，反而更像是一种……委屈？或者说……困惑？ 甚至有几条离林昭焕比较近的、较为细小的根须，在接触到金色光芒的边缘后，竟然停止了抽搐，反而……试探性地、如同好奇的触手般，朝着金光的源头——林昭焕的方向，缓缓地……靠了过来？！ 它们……好像……对这金光……不排斥？甚至……有点亲近？！ 而那块之前还在和地根龙木疯狂互殴的煞石，此刻的待遇就比较惨了。金光似乎对它没什么兴趣，但地根龙木的注意力暂时被吸引，那些原本缠绕勒紧它的根须松开了不少。可还没等它喘口气，那些被金色光芒“安抚”了的地根龙木根须，在靠近林昭焕的同时，似乎也“顺便”感受到了旁边这块散发着“讨厌气息”的石头，于是……几条磨盘粗的根须，带着一种“既然醒了就顺手打扫一下垃圾”的随意，再次朝着煞石……狠狠地抽了过去！ “砰！砰！砰！” 如同打桩机施工现场！可怜的煞石被抽得在地上滴溜溜乱转，黑红色的煞气被打得七零八落，连本体上都出现了几道清晰的裂纹！它似乎也感觉到了“大佬”心情不好，不敢再嚣张，只能蜷缩起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祈祷这莫名其妙的金光赶紧消失，好让那根“疯木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身上……（如果石头有思想的话，大概是这么想的）。 这诡异的场景，看得乌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算什么？大佬打架，小弟遭殃？还是……主角光环一开，反派小怪自动开启“被顺手清理”模式？ “林……林昭焕……”乌兰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飘，“你……你到底……是什么变的？” 林昭焕没有回答。或者说，他现在根本无法回答。 他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一片温暖的、金色的海洋里。四肢百骸的剧痛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泡在母亲子宫里般的舒适和安宁。无数纯净、温和、带着草木芬芳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他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脏腑。 他的意识，一部分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的舒适疗愈中，另一部分却不由自主地，与某个更加宏大、更加古老的存在，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连接。 他“看”到了。 不是用肉眼，而是用他左眼深处那旋转的八卦符文，用他“木火通明”格局所赋予的、对天地玄机的敏锐感知。 他“看到”了脚下这片土地的深处，无数条如同血管般纵横交错、奔流不息的能量脉络——那就是地脉！而他们所在的这个石窟，恰好位于一条极其粗壮、极其重要的主脉之上！ 他“看到”了那根巨大的“地根龙木”，它并非简单的植物，更像是这条主地脉凝聚了亿万年精华所化生出的“灵核”！它的根须深入地底不知多少万丈，与整片大兴安岭、甚至更广阔区域的地气流转息息相关！它每一次“呼吸”，都在吞吐着海量的天地元气，调节着一方水土的枯荣！ 他“看到”了那块煞石的来源——那是地脉深处，因为某种原因（或许是远古的地质变动，或许是……更深层“乌蒙”的躁动？）而产生的一处能量“淤结”点，如同人体内的毒瘤，积攒了无数负面、混乱的能量。那些非法挖掘者，正是因为挖到了这“毒瘤”附近，才引动了煞气，也间接刺激了负责“镇压”和“净化”这片区域的“地根龙木”。 而那个倒霉的挖掘者，最后一镐头，恰恰刺伤了“地根龙木”调和能量、维持自身平衡的一个关键节点！这才导致了它的彻底暴走，如同一个身负重伤、还要强行压制体内剧毒的巨人，在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后，终于放弃了所有克制，只想将一切毁灭！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身上爆发出的这股力量，能够安抚它？ 林昭焕的意识，顺着那股奇妙的连接，继续深入。 他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了一颗种子，一颗同样属于“木”的种子，落入了“地根龙木”那浩瀚如海的意识（如果那能称之为意识的话）之中。 他感受到了它的古老、它的沉静、它亿万年来默默守护这片土地的执着。 他也感受到了它的痛苦、它的愤怒、它被外来者打扰、被“毒瘤”侵蚀、甚至被自己人（某种意义上，他和地根都属木，算“自己人”）误伤（他的力量爆发，对地根来说也是一种强烈的外部刺激）的……委屈？ 等等……自己人？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破了林昭焕的意识！ 癸丑年，桑柘木！ 桑柘木，五行属木，纳音木中最为柔韧、也最为接地气的一种！它不像松柏那样高傲挺拔，也不像杨柳那样随风摇曳，它扎根深厚，枝干盘曲，看似平凡，却蕴含着极其强大的生命力和适应力！更重要的是，桑树和柘树，在古代都是极其重要的经济作物，养蚕、制弓、入药……它们与“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带着一种“入世”的、滋养的、温和的气息！ 而“地根龙木”，虽然磅礴浩瀚，但其本质，依旧是“木”！是大地之木！ 两者之间，存在着一种天然的、基于五行本源的……亲和力？！ 而自己“木火通明”的格局，木生火，火发光！这爆发出的金色光芒，正是他自身木性能量在受到强烈刺激（濒死体验+地根能量涌入）后，与火性智慧之光结合，所产生的一种……本源显化？！ 这金光，对于同样属木的“地根龙木”来说，就像是……同类的呼唤？或者说，是一种带着安抚、疗愈、甚至……同情意味的信号？！ 所以，它才会暂时停止暴走？甚至……主动靠近？ 林昭焕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 如果……如果能加强这种沟通……是不是……就能彻底安抚它？甚至……借助它的力量，来稳固那个该死的“乌蒙”封印？！ 怎么沟通？ 他下意识地催动左眼的八卦符文。随着金色光芒的持续照耀，那八卦符文旋转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乾天、坤地、坎水、离火、震雷、巽风、艮山、兑泽……八种代表宇宙最基本构成元素和力量的符号，如同活生生的精灵，在他眼中跳跃、组合、演化！ 《周易》的卦象、爻辞、象传……无数关于天地自然、阴阳变化的古老智慧，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突然福至心灵！ 《易》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又曰：木道乃仁。 坤为地，代表承载、包容、厚重。地根龙木，正是坤德的极致体现！ 木主仁，代表生长、生发、慈爱。桑柘木，更是仁德中带着柔韧与入世的温暖。 两者之间，本该是相生相助，共同维护这片土地的平衡！ 是贪婪（人祸）打破了平衡！是暴戾（煞气）加剧了失衡！是伤害（镐头）引爆了愤怒！ 那么，解开这一切的关键，或许不是对抗，不是镇压，而是…… 顺应！理解！和解！ 林昭焕强忍着身体被能量修复时的剧痛，以及左眼因为过度催动而传来的酸胀感，开始尝试着……改变！ 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接受地根能量的疗愈，而是开始主动地，用自己那微弱但纯粹的“桑柘木”本源之气，去回应“地根龙木”！他不再将爆发出的金色光芒视为武器或防御，而是将其化作……沟通的桥梁！ 他想象着，自己就是一棵小小的桑树，扎根在巨龙般的根须旁边，仰望着这位古老的、受伤的、愤怒却又带着一丝迷茫的长者。他向它传递的，不是恐惧，不是索取，而是……理解它的痛苦，赞美它的伟大，表达同为草木的敬意，以及……一丝微弱的、希望它能平息怒火、重归宁静的……祈愿？ 这种沟通方式，超越了语言，超越了逻辑，完全是基于“气”与“意”的交流，玄之又玄！ 但奇迹……似乎真的发生了！ 随着林昭焕意念的转变，那笼罩在他身上的金色光芒，性质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依旧炽烈煌煌，但少了几分爆发时的锐气，多了几分如同春日阳光般的温暖和煦。光芒不再是单向扩散，而是开始有意识地、柔和地，朝着那些靠近过来的地根龙木根须……覆盖过去！ 那些原本只是试探性靠近的根须，在接触到这更加柔和、更具“善意”的金光后，先是一僵，随即……竟然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如同植物被滋润时舒展叶片的“簌簌”声？！它们那原本因为愤怒而绷紧的躯体，似乎……放松了一些？扭动的幅度也减缓了？ 甚至连那被镐头刺伤的巨大创口处，在金色光芒的重点“关照”下，那往外渗出的、如同树液般的墨绿色汁液，流出的速度也似乎……减慢了？！伤口周围那狂暴的能量波动，也奇迹般地平复了不少！ 有效！真的有效！ 乌兰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林昭焕身上的气息正在发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不再是单纯的接受能量，而是在……给予？或者说……交流？而那头刚才还毁天灭地的“地根龙木”，竟然真的……像是被顺毛捋舒服了的大猫（虽然这只猫大了亿点点），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嘴炮”……啊不，“意念”退敌？！ 林昭焕此刻也感觉到了变化。他能感觉到，“地根龙木”的愤怒正在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古老的……疲惫？以及……一丝微弱的……回应？ 那是一种极其简单、却又无比清晰的意念，直接传递到他的意识深处：“痛……止……静……” 它在说……它很痛？它想停止？它想安静下来？ 林昭焕心中一动，立刻加强了“安抚”的意念，同时，他也尝试着传递一个新的信息——关于那块煞石！ “秽……除……”他努力地想着，将意念集中在那块被根须揍得奄奄一息、还在努力散发着黑红煞气的石头上。 “地根龙木”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那些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根须，再次猛地绷紧！但这次的目标，不再是林昭焕和乌兰，而是那块可怜的煞石！ 数十条磨盘粗细的根须如同活过来的巨蟒，瞬间将煞石团团包裹、缠绕、勒紧！同时，一股更加纯粹、更加凝聚的淡金色生命能量，从根须中爆发出来，如同烈火煅烧顽铁般，疯狂地涌入煞石之中！ “滋啦——！” 如同滚油泼中了冰雪！煞石发出了凄厉的、不似物质界能发出的尖啸！黑红色的煞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疯狂地蒸腾、消散！煞石本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最终—— “咔嚓！”一声脆响！ 那块引发了无数事端、蕴含着地脉污秽的煞石，竟然被“地根龙木”硬生生地……挤爆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煞石化作了无数细小的、如同黑色粉末般的碎屑，飘散在空中。而那些残留的、最后一丝黑红煞气，也在淡金色生命能量的净化下，彻底消散于无形！ 搞……搞定了？！ 乌兰看着那飘散的黑色粉末，感觉像是在做梦。那块让她们担惊受怕、甚至差点引发灭顶之灾的煞石，就这么……被……物理超度了？！ 而清除了“眼中钉”之后，“地根龙木”似乎也耗尽了最后的力气。那些狂舞的根须缓缓地缩回了地下，只留下中央那截扭曲盘旋的主根。它表面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那如同心跳般的脉动也变得微弱而缓慢。整个石窟，终于彻底恢复了平静。只有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清香，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静谧。 林昭焕身上的金色光芒，也如同完成了使命般，迅速消退，最终完全敛入他体内。他闷哼一声，身体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瘫倒在乌兰怀里。 而乌兰手中的罗盘，那道裂缝中的青白色光芒，也最终耗尽了能量般，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黑暗，再次笼罩了一切。只有那些不知名的苔藓和小花，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如同星辰般的光芒，映照着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变故、此刻却异常宁静的地下石窟。 第56章 坤元厚土，神根寂语藏玄机 金光来得快，去得也快。 如同最绚烂的烟火在极致的燃烧后归于沉寂，那道从林昭焕胸口爆发出的、几乎亮瞎了乌兰氪金狗眼的璀璨金芒，在堪堪稳住石窟内那场“神仙打架”的混乱局面后，便如同潮水般，迅速回落、收敛，最终完全没入他体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石窟，再次被近乎粘稠的黑暗和微弱的荧光所笼罩。 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如同雨后松针混合着檀香的奇异味道，以及……一种劫后余生、万籁俱寂到让人心头发慌的……静。 太静了。 刚才还是地动山摇、能量乱飙、巨根狂舞、煞石尖叫，一副标准的末日景象。现在，除了地上那摊新鲜出炉、还冒着热乎气（大概是心理作用）的肉泥（倒霉的挖掘者），以及被揍得怀疑石生的、已经化为黑色粉末彻底凉凉的煞石残骸，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那头刚才还如同发疯祖宗、要将整个世界都捅个窟窿的“地根龙木”，此刻也彻底蔫儿了。那些磨盘粗细、能把巨石当沙包抽的恐怖根须，都乖乖地缩回了地下，只留下中央那截扭曲盘旋、如同沉睡巨龙般的主根，静静地匍匐在那片黝黑肥沃的泥土中。它表面的暗金色纹路几乎完全隐匿，那如同心跳般的脉动也变得极其微弱、极其缓慢，若非乌兰此刻五感因为肾上腺素飙升而异常敏锐，几乎都察觉不到。 它就像一个刚刚大发雷霆、砸光了家里所有东西、然后累瘫在沙发上进入贤者时间的老头子，一动不动，充满了“莫挨老子，老子需要静静”的沧桑气息。 “呼……呼……呼……” 黑暗中，只剩下乌兰自己和怀里（或者说瘫在她身上的）林昭焕粗重的喘息声。 乌兰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场一万米的障碍越野，中间还顺便和一头史前巨兽摔了个跤。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肌肉酸痛得要命，精神更是紧绷到了极点，现在猛一放松，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跟着林昭焕一起昏过去。 “喂……林……林昭焕？”她晃了晃几乎挂在她身上的男人，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和虚弱，“你……你没事吧？刚才……刚才那金光……是你放的屁……啊呸！是你搞出来的？” 林昭焕毫无反应，脑袋一歪，似乎彻底失去了意识。但乌兰能感觉到，他原本冰冷与滚烫交织的身体，此刻温度正在趋于正常，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变得异常平稳悠长，胸口的起伏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仿佛在与这整个石窟的某种节奏同频？ 而且，她惊奇地发现，刚才借着金光惊鸿一瞥看到的、他脸上和手上那些狰狞的伤口，此刻竟然……大部分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些淡淡的红痕和淤青！就连他嘴角那一直没断过的血沫子，也干净了！ 这……这恢复速度……比她以前见过的生命力最强的驼鹿还要夸张！刚才那金光，难道真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附体，原地满血复活？！ “怪物……”乌兰看着怀里睡得（或者说晕得）跟死猪一样的林昭焕，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他，还是在惊叹。这家伙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癸丑桑柘木？木火通明？左眼八卦纹？现在又冒出来个能发金光的……他老家难道真是从哪个神话故事里搬出来的？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家伙是人是妖的时候。 乌兰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将林昭焕放平，让他枕在一块相对柔软厚实的苔藓上。然后，她警惕地环顾四周。 危险似乎暂时解除了。暴走的地根大佬冷静了，捣乱的煞石小弟被物理超度了，连那个不开眼的挖掘者也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贡献了人头。但……这就完了吗？ 她想起了那位神秘老萨满的话：“乌蒙苏醒……封印松动……” 眼前的“地根龙木”虽然平静了，但它更像是……累了，或者说，是被刚才林昭焕那莫名其妙的金光给“安抚”了。可导致它暴走的根源——那个被镐头刺出的伤口，以及更深层次的、“乌蒙”对整个地脉的影响——解决了吗？ 恐怕没有。 这里只是暂时安全。一旦“地根龙木”缓过劲来，或者更深处的“乌蒙”再次躁动，她们俩还是得玩完！ 必须想办法！必须找到真正的解决之道！ 乌兰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石窟中央，那根静静匍匐着的、如同远古神只般充满神秘气息的“地根龙木”。 林昭焕昏迷前，似乎和它建立起了某种奇妙的联系。而且，他爆发出的那股力量，明显与木行有关，与这地根同源。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尝试……靠近它？沟通它？从它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这个想法很大胆，甚至有点疯狂。毕竟，刚才它那毁天灭地的暴走景象还历历在目。但乌兰有一种直觉，一种鄂温克猎人在面对强大而神秘的自然力量时、世代相传的直觉——有时候，越是敬畏，越要尝试去理解。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和犹豫。她先是检查了一下林昭焕的情况，确认他呼吸平稳，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然后，她将那把鄂温克短刀插回腰间的刀鞘，表示自己没有敌意。最后，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同样破烂不堪的衣服，朝着那巨大的“地根龙木”，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越靠近，那股浓郁的、带着泥土芬芳的草木清香就越发清晰。空气温暖而湿润，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生机。脚下的苔藓如同最柔软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她能感觉到，那“地根龙木”虽然平静，但并非死寂。它依旧在极其缓慢地“呼吸”着，一股无形的、温和却又无比磅礴的能量场笼罩着它周围。这能量场不再像之前那样狂暴排外，但依旧带着一种……威严？或者说，是一种属于古老生命的、不容亵渎的气场。 乌兰在距离主根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不敢再靠近了。她能感觉到，再往前，就是那能量场的核心区域，以她现在的状态，冒然闯入，很可能会被那无形的能量“挤压”或“同化”。 她学着林昭焕之前的样子（虽然她也不知道林昭焕具体是怎么做的），尝试着放空自己的思绪，摒弃恐惧和杂念，努力向眼前的“地根龙木”传递一种……敬意？和……善意？ “伟大的……森林之根……”她尝试着用最古老、最虔诚的鄂温克语，在心中默默地呼唤着，“我们……无意冒犯……只是……迷途至此……您的愤怒……我们已经看到……您的痛苦……我们也能……感受到……” 她不知道这种“心灵感应”般的沟通方式有没有用，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外面……大地……正在哭泣……山峦……正在崩塌……您的孩子们……正在……受苦……”她努力将巴图阿布他们描述的、以及自己亲身经历的灾难景象，凝聚在自己的意念中，传递过去，“我们知道……您……也不想……看到这一切……那搅动您安宁的……污秽之物（指煞石）……已经被清除……请您……平息……怒火……告诉我们……如何……才能……让大地……重归……安宁……”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像一棵在狂风后努力扎根的小草，向着参天古木发出最卑微、也最诚挚的祈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地根龙木”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那么安静，那么古老，仿佛亘古不变。 乌兰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难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它根本就听不懂？或者……不屑于理会？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嗡……”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蜂鸣般的震动，突然从她脚下的地面传来！ 紧接着，她眼前的“地根龙木”主根上，那原本已经黯淡下去的暗金色纹路，再次……缓缓地亮了起来！ 但这次亮起的，并非之前那种狂暴的、刺眼的光芒，而是一种……极其柔和、极其内敛、如同流水般缓缓流淌的……金色光晕！ 光晕流转，最终汇聚到了一个地方——正是之前被那个倒霉挖掘者的镐头刺伤的位置！ 乌兰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去。 只见那个原本狰狞的、碗口大的创口，此刻竟然……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着？！ 但并非简单的血肉模糊地长拢！而是……在伤口愈合的过程中，新生的、如同玉石般温润的木质纤维，自动地、按照某种极其玄奥、极其复杂的规律，交织、盘旋、勾勒……最终，在伤口完全愈合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由木头本身的纹理构成的……奇异图案！ 那图案看上去像是一幅……微缩的地图？！ 地图的中心，是一个扭曲、盘旋、如同漩涡般的符号，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抑的气息——乌兰几乎可以肯定，那代表着……“乌蒙”？！ 而围绕着这个中心漩涡，则是一圈圈如同锁链般的、复杂的符文！这些符文看上去古老而神圣，有些像是她在老萨满洞穴里、“奥尔颂”晶石周围看到的那些符号，有些则更加陌生，但都散发着一种……镇压、封锁、稳固的气息！这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封印！ 而在封印的外围，则是一条条如同血管、又似河流般的、蜿蜒曲折的线条！这些线条四通八达，连接着封印，也连接着地图边缘的几个特殊标记——其中一个标记，像是一块散发着光芒的石头（奥尔颂？），另一个标记，则像是一棵……扎根很深的树？（地根龙木自身？）还有一个标记，则像是一个……圆形的、水波荡漾的入口？（难道是……暗河的某个节点？） 最让乌兰心头狂跳的是，在代表“奥尔颂”晶石和“地根龙木”的标记旁边，各自延伸出一条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断断续续的……金色细线？！这两条金色细线，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那个代表着水波入口的标记！ 这……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地图是在告诉她，“奥尔颂”晶石和“地根龙木”的力量，需要通过某种方式，汇聚到那个水脉入口，才能最终加固或修复那个该死的“乌蒙”封印？！ 而那两条金色的细线…… 乌兰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林昭焕。刚才那冲天而起的金光……难道……不仅仅是疗伤？还在这“地图”上，留下了……指引？！ 这信息量……再次让乌兰感觉自己的脑子变成了一锅浆糊！ 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将这幅由“地根龙木”亲自“绘制”出来的、极其重要的“封印结构图”或者说“修复指南”，死死地刻印在脑海里！每一个符号，每一条线路，每一个标记…… 就在她全神贯注记忆的时候，异变再次发生！ 那刚刚形成的、由木纹构成的奇异地图，在清晰地显现了几秒钟后，光芒突然开始急剧闪烁起来！ 紧接着，构成地图的那些金色纹路，竟然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流动？扭曲？重组？！ 原本清晰的线条和符号，迅速变得模糊不清！那个代表“乌蒙”的中心漩涡，似乎在……扩大？！而那些代表封印的锁链符文，则在剧烈地颤抖、甚至……出现了断裂的迹象？！ 与此同时，整个石窟再次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一股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压抑、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古神即将苏醒，从地底深处……缓缓地……渗透了上来！ “不好！”林昭焕虚弱却带着极度惊恐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挣扎着想要坐起，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封……封印……真的……撑不住了！地根……刚才……显化地图……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它……它压制不住……‘乌蒙’……外泄了！” 乌兰瞬间如坠冰窟！ 第57章 石藏玄妙，坤元石中有大力 “不好！封……封印……真的……撑不住了！地根……刚才……显化地图……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它……它压制不住……‘乌蒙’……外泄了！” 林昭焕那虚弱却带着极度惊恐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凿子，狠狠砸在乌兰的心尖上！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石窟的震动骤然加剧！不再是之前那种能量对抗引起的、相对“表层”的摇晃，而是一种……来自地底最深处、仿佛整个大地板块都在呻吟、都在撕裂的恐怖律动！ 穹顶上的钟乳石如同下饺子般噼里啪啦往下掉！地面上那些生机勃勃的翡翠苔藓，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迅速变得枯黄、卷曲！空气中那原本清新温暖的草木芬芳，正被一股极其阴冷、极其压抑、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仿佛来自九幽地府般的恐怖气息迅速取代！ 这股气息，比之前煞石散发的暴戾混乱，要纯粹得多，但也恐怖得多！如果说煞气是地痞流氓的恶意，那这股气息，就是来自远古暴君的、漠视一切生死的绝对威压！仅仅是接触到一丝，就让乌兰感觉浑身血液都快要冻僵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乌蒙……”乌兰的嘴唇哆嗦着，这两个字仿佛带着千钧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这就是传说中能带来天崩地裂、万物凋零的原始大地之灵的气息吗？！仅仅是外泄了一丝，就如此恐怖，如果它真的完全突破封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石窟中央，那根刚刚平静下来的“地根龙木”，此刻的状态更是岌岌可危！它那如同沉睡巨龙般的主根，在剧烈的震动中无助地摇晃着，表面的光泽彻底黯淡，甚至连之前那极其微弱的“心跳”都几乎感觉不到了！它就像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再也无力抵挡那从地底深处不断渗透上来的、代表着毁灭与混乱的恐怖力量！ 那幅刚刚显化又迅速模糊的“地图”纹路，此刻更是如同被墨汁污染般，迅速被一种不祥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裂纹所侵蚀！代表封印的锁链符文正在快速崩解！而那个代表“乌蒙”的中心漩涡，则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沸腾，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中钻出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怖之物！ “妈的……这下……真要……团灭在这儿了……”林昭焕靠在乌兰怀里，脸色灰败，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丝浓浓的不甘。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虽然被刚才的金光修复了不少，但能量几乎耗尽，连动动手指都异常困难。而眼前这局面，已经不是他这点微末道行能够挽回的了。除非……除非有奇迹发生。 乌兰看着怀里半死不活的林昭焕，又看了看中央那根同样奄奄一息、随时可能“嗝屁”的地根大佬，再感受着周围越来越浓、越来越冷的恐怖气息，以及脚下越来越剧烈的震动…… 逃？往哪儿逃？身后的通道已经被堵死！就算有别的出口，这石窟眼看就要塌了！ 等死？鄂温克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等死”这两个字！就算是面对最凶残的黑熊，也要亮出猎刀，拼死一搏！ 可是……拿什么拼？！ 她的大脑如同生锈的齿轮般疯狂转动，试图从这绝望的境地中，榨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地根……地根是关键！它是压制“乌蒙”的最后一道屏障！只要它还没彻底“死透”，就还有希望！必须……必须想办法帮它！让它恢复力量！哪怕……只是多撑一小会儿！ 可是……怎么帮？！ 她自己这点力气，估计给地根大佬挠痒痒都不够！林昭焕……指望他现在再来一次“金光普照”？那估计不是救场，是直接送他上路！ 对了！那个挖掘者！ 乌兰的目光猛地投向了角落里那摊不可描述的“马赛克”！ 那家伙身上……会不会有什么东西？他既然是来盗挖“宝贝”的，而且明显是知道一些内情（比如那些老板出高价），会不会……随身带着什么他们挖到的、能补充能量的东西？比如……他之前提到的那种“会发光的石头”？（虽然老萨满说那是星星碎片不能碰，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野火燎原般再也无法遏制！ “林昭焕！你撑住！”乌兰咬了咬牙，将林昭焕小心地靠在相对安全的石壁上，然后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恶心和恐惧，朝着那摊肉泥……冲了过去！ 这绝对是乌兰这辈子干过的、最挑战生理和心理极限的事情之一！浓烈的血腥味和那股尸体开始腐烂的淡淡臭味（被“乌蒙”气息一冲，似乎更明显了）直冲鼻腔，让她几欲作呕！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她屏住呼吸，半眯着眼睛（尽量不去看那些过于刺激的细节），用最快的速度，在那堆模糊的血肉和破烂的衣物中翻找起来！ 冲锋衣口袋……空的！ 裤子口袋……只有几张被血浸透的、皱巴巴的钞票和一个打火机！ 内侧口袋……找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硬邦邦的小包！ 乌兰心中一喜，也顾不上擦手，赶紧将油布包扯了出来！入手沉甸甸的，隔着油布都能感觉到里面棱角分明！ 她飞快地撕开油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几块……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颜色呈暗灰色、表面布满了细小孔洞的……矿石？！ 这些矿石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有点丑陋，远不如之前那块煞石那么“邪性”，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光泽。但乌兰握在手里，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内部似乎蕴藏着一种……极其沉重、极其古老、极其……纯粹的能量？！ 这种能量，不同于“地根龙木”那种生机勃勃的“木”之气，也不同于煞石那种混乱暴戾的“煞”气，它更像是一种……原始的、未分化的、来自于大地最深处的力量！厚重、凝实、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土”之韵味？ “这是……”乌兰举着矿石，看向林昭焕，眼神里充满了疑问和期待。 林昭焕此刻虽然虚弱，但意识还在。他看到乌兰手中的矿石，原本黯淡的眼睛里，骤然闪过一丝精光！ “……坤……坤元石？！”他失声叫道，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没……没错！这……这气息……是……是大地……本源……之……力！难怪……难怪那些人……敢……敢打……‘乌蒙’……的……主意！他们……他们竟然……找到了……这种……传说中的……东西！” “坤元石？大地本源之力？”乌兰听得一头雾水，“那……那它能用吗？能救那根大木头吗？” “能！肯定能！”林昭焕的语气异常肯定，甚至带着一丝狂热，“五行……土生木！坤元石……蕴含……最纯粹的……坤土之气……正是……滋养……地根龙木……这等……大地灵根的……最佳……补品！快！快把它……放到……地根……那个……伤口……附近！用……用它的……能量……去……滋养……它！” “土生木……”乌兰似懂非懂，但听林昭焕说得如此肯定，也来不及多想了！时间紧迫！她抓起那几块沉甸甸的坤元石，再次冲向石窟中央！ 此刻，石窟的震动已经如同筛糠！穹顶的裂缝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支撑不住！而“地根龙木”的气息，也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那股来自地底的、属于“乌蒙”的恐怖威压，已经如同实质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乌兰咬紧牙关，顶着巨大的压力，冲到了“地根龙木”的主根旁边！她能清晰地看到，那被镐头刺出的伤口处，原本缓慢愈合的木纹地图，此刻已经被黑色的裂纹彻底侵蚀，甚至有丝丝缕缕的、带着腐蚀性的“乌蒙”气息，正试图从伤口处钻进去！ “去你的吧！”乌兰也顾不上什么敬畏了，如同扔烫手山芋一般，将那几块坤元石一股脑地堆在了“地根龙木”的伤口旁边！ 就在坤元石接触到地根龙木的一刹那—— “嗡——！” 一股比之前金色光芒爆发时更加低沉、更加厚重、更加……仿佛来自大地心跳般的嗡鸣，猛然响起！ 那几块原本暗淡无光的坤元石，像是被激活了一般，骤然亮起了土黄色的、如同大地般温厚的光芒！光芒并不刺眼，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而强大的力量！ 紧接着，肉眼可见的、如同实质般的土黄色能量流，从坤元石中缓缓溢出，如同母亲温柔的手，覆盖在了“地根龙木”那狰狞的伤口之上！ “滋……滋滋……” 如同干涸的海绵遇到了清水！“地根龙木”那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气息，在接触到这股纯粹的坤土能量后，竟然……奇迹般地……开始复苏了！ 它那黯淡下去的暗金色纹路，重新焕发出微光！那几乎停止的“心跳”，再次缓慢而有力地搏动起来！而被黑色裂纹侵蚀的伤口处，在土黄色能量的滋养下，那些裂纹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新的、更加坚韧的木质纤维，正在快速生长、修复！ 更让乌兰惊喜的是，随着“地根龙木”力量的恢复，那股笼罩整个石窟的、来自“乌蒙”的恐怖威压，竟然……被硬生生地顶了回去！石窟的震动幅度也明显减小了！ 有效！真的有效！土生木！这该死的五行理论，竟然真的管用！ 乌兰激动得差点当场给林昭焕磕一个！这家伙虽然半死不活，但关键时刻的知识储备，还真不是盖的！ “太……太好了！”乌兰喜极而泣，感觉自己像是刚从鬼门关门口被拽了回来。 然而，林昭焕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更加凝重的语气： “……别……高兴……太早……这……只是……扬汤止沸……饮鸩止渴……” “什么意思？”乌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坤元石……能量……虽然……纯粹……但也……有限……”林昭焕艰难地解释道，“它……只能……暂时……补充……地根……损耗……却……无法……修复……那个……被……镐头……破坏的……关键……节点……更……无法……加固……已经……松动的……‘乌蒙’……封印……”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道：“而且……你……没发现……吗？随着……地根……力量……恢复……那……‘乌蒙’……的……反扑……也……更……猛烈了……它……好像……更……兴奋了……” 乌兰闻言，心中一凛！仔细感应，果然！虽然石窟的震动减小了，那股威压也被顶了回去，但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那股属于“乌蒙”的躁动气息，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活跃了？！仿佛一头被暂时挡住去路的凶兽，正在积蓄着力量，准备着下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的、更加狂暴的冲击！ 坤元石……只是给地根大佬喂了点“速效救心丸”，让它能多撑一会儿，但病根没除！甚至……因为地根大佬“回光返照”般的抵抗，反而把下面那个更恐怖的家伙给彻底惹毛了？！ 这……这不等于刚出狼窝，又进了虎口？！而且还是个饥肠辘辘、马上要破笼而出的史前巨虎？！ “那……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乌兰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希望刚出现一点苗头，就被现实无情地掐灭。 林昭焕沉默了片刻，似乎也在飞快地思考着对策。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向了石窟中央，那根正在努力吸收坤元石能量、奋力抵抗着下方恐怖存在的“地根龙木”。 “……地图……”他突然吐出两个字。 “地图？你是说……刚才地根显化的那个？”乌兰连忙回忆，“我记下了！可是……它后来模糊了，而且……封印好像都快断了……” “……不……一定……要……完全……修复……”林昭焕的眼睛里，再次闪烁起那种混合着智慧与疯狂的光芒，“关键……是……找到……薄弱点……或者……能量……节点……进行……引导……或者……暂时……封堵……” 他挣扎着，想要抬手指点，“……刚才……那地图上……代表……‘奥尔颂’……和……地根……的……金线……最终……指向……那个……水……脉……入口……对不对？” “对！”乌兰肯定地点头。 “……那……或许……就是……生路……”林昭焕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奥尔颂’……是……萨满……魂力……所系……地根……是……大地……生命……本源……而……水……脉……是……能量……流通……之……道……或许……老萨满……和……地根……都……在……暗示……我们……必须……将……某种……力量……或者……某种……‘信物’……通过……水脉……送到……封印的……某个……关键……位置……” “信物？什么信物？”乌兰追问。 林昭焕的目光，缓缓地转向了……自己那只摔裂了的、已经不再发光的……“玄龙”罗盘。 第58章 坤元镇邪隅，拙阵亦能安地灵 “……罗盘……信物……水脉……” 林昭焕那几个字如同蚊子哼哼，断断续续，飘进乌兰耳朵里，却像是一桶冰水，兜头浇下！ 什么玩意儿？！让她现在，带着他这个半死不活的累赘，拿着他那个摔坏了的破罗盘（天知道还能不能用），去闯那深不见底、鬼才知道通向哪里的地下暗河，然后……把罗盘当漂流瓶扔出去，指望它能自动导航到什么“封印关键点”？！ 这计划……听起来……怎么比她刚才用煞石砸蘑菇还要不靠谱一百倍？！ “你……你确定？”乌兰看着林昭焕那张因为失血和脱力而比鬼还白的脸，以及那双因为强行思考而显得更加涣散的眼神，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脑子也被刚才那大虫子给撞坏了。“我们连那水脉通向哪里都不知道！下面还不知道有什么鬼东西！而且……这罗盘……”她晃了晃手里已经不再发光的玄龙罗盘，“它都……‘牺牲’了啊！”（虽然它刚才确实显了把灵，但现在看，跟块普通废铁也没啥区别了）。 林昭焕似乎想反驳，但一口气没上来，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肺叶子都给吐出来。 乌兰赶紧手忙脚乱地帮他顺气，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不行！不能按他说的做！这太冒险了！简直是自杀！ 可是……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 她抬头看向石窟中央，那根巨大的“地根龙木”在坤元石的滋养下，状态虽然比刚才好了那么一丢丢，但依旧是风中残烛，奄奄一息。而从地底深处渗透上来的、那股属于“乌蒙”的恐怖威压，却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一波比一波猛烈！整个石窟的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强度越来越大！穹顶上不断有石块坠落，有些甚至有脸盆那么大！她们藏身的这块钟乳石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似乎随时都会崩塌！ 再不想办法，别说去找什么水脉入口了，她们俩就得先一步被活埋在这里！ 必须稳住！至少……先稳住这个即将垮塌的石窟！给她们争取一点喘息和思考的时间！ 稳住……怎么稳？ 乌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身边那几块散发着温厚土黄色光芒的坤元石上。 坤元石……大地本源之力……坤……坤为地……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猛地照亮了她的脑海！ 《易》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大地，是最能承载，最能稳固的存在！ 坤元石既然蕴含着最纯粹的大地本源之力，那它除了“土生木”，滋养地根之外，是不是……也能用来……镇压？稳固？！ 就像……用更坚固的石头去修补即将垮塌的堤坝？！ “林昭焕！”乌兰猛地抓住林昭焕的胳膊，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与希望，“你刚才说……这石头……是……坤元石？大地本源？那……它能不能……稳住这里？！” 林昭焕被她摇得差点背过气去，但还是勉强听清了她的话。他愣了一下，随即眼中也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对！对啊！我……我怎么……没想到！”他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结果牵动伤口疼得直抽气），“坤……坤为地……主……静……主……藏……主……稳固！坤元石……不仅……能生……更能……镇！厚德载物……它……它本身……就……就有……镇压……邪祟……稳固……地脉……的……力量！只是……这种……用法……更……更耗费……心神……和……能量……而且……需要……布……阵……” “布阵？！我哪会布阵啊！”乌兰一听头都大了。她连东南西北有时候都得靠太阳（现在连太阳都没有！），还布阵？！ “……不……不用……复杂……”林昭焕喘着粗气，似乎这个发现也让他精神好了不少，“最……最简单的……就行……效仿……大地……之……形……” “大地之形？” “……方……四方……稳固……”林昭焕艰难地比划着，“你……把……那几块……坤元石……分……别……放在……地根……周围……四个……方位……不用……太精确……大致……形成……一个……方形……然后……我……我教你……一句……口诀……” 方形？四个方位？口诀？ 这听起来……好像……比刚才那个“罗盘漂流记”靠谱多了？虽然还是有点玄乎。 “好！我试试！”乌兰当机立断！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多一种尝试就多一分希望！ 她再次将林昭焕安顿好，然后抓起那几块温热、沉重的坤元石，顶着越来越密集的落石和令人窒息的威压，再次冲向石窟中央！ 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地根的伤口，而是围绕着地根主体的四个大致方位。 东、南、西、北！ 她不是风水师，分不清精确的方位，但她有猎人的直觉！她能感觉到，哪里的震动最剧烈，哪里的“乌蒙”气息最浓，哪里的地根能量最不稳定！她就将坤元石，重重地放在那些她感觉“最需要镇压”的地方！ 第一块！放在了靠近那被堵死通道入口的方向，那里似乎是“乌蒙”气息渗透最明显的地方！ 第二块！放在了靠近那个死掉挖掘者……呃，遗骸的方向，那里的地面裂缝最多！ 第三块！放在了靠近水潭的方向，水潭里的暗绿色液体似乎也因为震动而开始不安地翻腾！ 第四块！放在了……她自己和林昭焕藏身的这片区域前方不远处，希望能给他们自己也提供一点保护！ 四块坤元石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它们彼此之间距离不等，形状也完全不规则，组成的“方形”更是歪歪扭扭，简直是……强迫症看了想当场自尽的水平。 乌兰自己看着都有点脸红。这……这也能叫阵？ “……形……随意……动……意……在……心……诚……”林昭焕虚弱的声音传来，像是在给她打气，又像是在提醒，“……念……口诀……引……大地……之力……镇……四……方……邪……！” 乌兰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管那歪七扭八的造型，快步退回到林昭焕身边，双手合十（虽然一手还拿着刀，姿势有点怪异），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开始一遍又一遍地，用一种带着颤抖却又无比虔诚的语调，念诵起林昭焕刚刚教她的那句极其拗口、但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力量的口诀： “厚德载物，坤元固本！厚德载物，坤元固本！厚德载物，坤元固本！” 她不懂这八个字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她能感觉到，随着她一遍遍的念诵，随着她将自己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祈求、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其中，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四块原本只是散发着温厚土黄色光芒的坤元石，光芒骤然大盛！ 紧接着，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四块坤元石之间，竟然真的……浮现出了由纯粹的土黄色能量构成的、如同光带般的连接线！这些光带彼此相连，最终构成了一个虽然不太标准、但确实是闭合的……方形光框！ 这方形光框一出现，就如同给这片混乱的区域画下了一个“结界”！光框内部，那原本剧烈震颤的地面，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虽然整个石窟依旧在摇晃，但光框笼罩的这片区域，震感明显减弱了许多！ 而那根位于光框中央的“地根龙木”，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来自同源（坤土）的、带着“稳固”、“承载”意念的力量！它吸收坤元石能量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主根上那黯淡的暗金色纹路再次亮起，虽然依旧虚弱，却多了一丝坚韧和……顽强！ 更让乌兰惊喜的是，那股从地底渗透上来的、属于“乌蒙”的阴冷恐怖气息，在遇到这方形光框时，竟然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极其厚重的墙壁！虽然依旧在不断冲击、渗透，但蔓延的速度明显被遏制住了！光框边缘，土黄色的光芒与那若有若无的黑暗气息激烈地碰撞、摩擦，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冰与火的较量！ 有效！竟然真的有效！ 这歪歪扭扭的“豆腐块阵法”，竟然真的起到了镇压和稳固的作用？！ “太……太好了！”乌兰激动得声音都哽咽了，她能感觉到，至少在短时间内，她们暂时安全了！这宝贵的喘息之机，或许……真的能让他们找到一线生机！ 林昭焕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依旧充满了忧虑。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坤元石的能量并非无穷无尽，面对“乌蒙”这种级别的存在，这个简陋的阵法又能支撑多久？ 必须……尽快想出下一步！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人们刚刚看到一丝曙光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大喊一声：“surprise！还有更刺激的在后面等着你们呢！” 就在乌兰因为阵法生效而精神略微放松，林昭焕也因为暂时安全而稍微喘口气的当口—— “咔哒……咔哒……咔哒……”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极其规律、带着某种金属质感的……奇异声响，突然从石窟的另一个方向，一个他们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隐藏在巨大钟乳石和垂落藤蔓之后的、更加幽深的……通道入口处，传了出来！ 这个声音，与之前的任何声音都不同！ 不是岩石摩擦的“沙沙”声！ 不是能量碰撞的“噼啪”声！ 不是地底传来的“轰隆”声！ 也不是挖掘者的脚步声！ 那是一种……极其精准、极其冰冷、极其……非自然的……类似于……某种精密机械运转？或者……昆虫节肢敲击金属？ 乌兰和林昭焕几乎是同时僵住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个方向，一片漆黑，深不见底，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未知的、更加恐怖的世界。 “咔哒……咔哒……咔哒……”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以一种不紧不慢、却又充满了压迫感的节奏，从那黑暗的通道深处……走出来！ 乌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握紧了短刀，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会是什么？！ 是之前逃掉的那头巨型蜈蚣怪？不对！声音不像！ 是这里的其他地底原住民？可这声音……太有“规律”了！一点都不像自然生物能发出的！ 难道……是……人？！ 可是……什么样的人，会发出这种奇怪的“咔哒”声？而且……在这种鬼地方，除了那个倒霉的挖掘者，怎么还会有…… 一个荒谬、大胆、却又让她汗毛倒竖的念头，猛地窜入了林昭焕的脑海！他想起了之前在黑河、在西安……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同样精通玄学、却又行事诡秘、似乎掌握着某些特殊“技术”或“造物”的……同行？！ 不！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就在两人惊疑不定、心脏狂跳的时候，那个发出“咔哒”声的东西，终于……从黑暗的通道入口处，缓缓地……现身了！ 当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时，饶是林昭焕见多识广（自认为），乌兰胆大包天，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瞪出来！ 那……那根本不是什么生物！也不是什么人！ 那赫然是一具……通体由青黑色金属打造而成的、造型极其古朴、却又充满了某种诡异科技感的……人形……傀儡？！ 这傀儡约莫一人高，身形瘦长，关节连接处闪烁着幽蓝色的电弧（或者说……是某种能量光芒？）。它的脑袋像是一个倒扣的青铜编钟，没有五官，只有几道镂空的、仿佛是某种符文的缝隙，缝隙中透出猩红色的光芒，如同恶魔的眼睛！它的四肢如同枯瘦的竹竿，但末端却并非手脚，而是……锋利得如同刀刃般的、不断开合、发出“咔哒”声的……金属爪？！ 更诡异的是，在这具金属傀儡的胸口位置，竟然镶嵌着一个……圆形的、如同镜面般的……黑色晶石？！那晶石表面光滑如玉，却散发着一种比“乌蒙”气息还要纯粹、还要冰冷、还要……死寂的……虚无气息？！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古代机关术？未来黑科技？还是……某种玄学与科技结合的……禁忌造物？！ 而就在乌兰和林昭焕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风完全不对的“不速之客”惊得魂飞魄散的时候，那具金属傀儡那没有五官的“编钟脑袋”，缓缓地转动了一下，那几道透出猩红光芒的缝隙，似乎……锁定了他们！ 不！不对！ 它的目标，似乎不是他们！而是…… 他们身后的……正在努力吸收坤元石能量、奋力抵抗着“乌蒙”侵蚀的……“地根龙木”？！ 以及……摆放在地根周围，那四块散发着温厚土黄色光芒的……坤元石？！ 傀儡那如同刀刃般的金属爪子，猛地抬起，指向了坤元石，发出了一阵更加急促、更加刺耳的“咔哒咔哒”声！同时，它胸口那块令人不安的黑色晶石，光芒骤然一闪！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充满了掠夺和吞噬意味的……吸力，猛地从那黑色晶石中爆发出来，目标直指……那四块坤元石！ 第59章 玄枢乱崩，釜底抽薪祸临门 “……坤元石……不仅……能生……更能……镇……！……引……大地……之力……镇……四……方……邪……！” 林昭焕那如同濒死之人梦呓般的指点，此刻却成了乌兰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也顾不上什么“阵法大师速成班”靠不靠谱了，手忙脚乱地将那几块沉甸甸、温乎乎的坤元石按照一个极其抽象派的“方形”摆在了地根大佬周围，然后双手合十（姿势极其不标准，毕竟还得防着意外），闭上眼睛，开始扯着嗓子（虽然声音因为恐惧和缺氧而又细又抖）一遍遍地念叨那句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八字真言： “厚德载物，坤元固本！厚德载物，坤元固本！……” 一开始，啥动静没有。只有石窟顶上掉石头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脚下震得越来越像是在坐拖拉机过搓板路，以及地底深处那股“乌蒙”大佬快要起床的恐怖气息越来越浓，压得她几乎要翻白眼。 “姓林的！你这破口诀到底管不管用啊？！”乌兰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心……心诚……则……灵……”林昭焕的声音飘来，带着一种“我他妈也快不行了但理论上应该没错你就再坚持一下”的虚弱感。 心诚你个大头鬼！老娘现在只想找块硬豆腐撞死！ 乌兰心里疯狂吐槽，但嘴上还是不敢停，反而念得更大声、更急促了！几乎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祈祷大地显灵，还是在给自己壮胆。 或许……真是心诚则灵？又或者……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就在乌兰念得口干舌燥、嗓子眼直冒烟、几乎要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 “嗡——！” 那四块原本只是散发着温吞土黄色光芒的坤元石，像是突然接收到了什么指令，猛地光芒大盛！紧接着，如同林昭焕所说，四块石头之间，竟然真的浮现出了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光带，彼此连接，构成了一个虽然歪歪扭扭、但确实是闭合的……方形光框！ 这光框一出现，效果立竿见影！ 如同给这片混乱颠簸的区域打下了一个“定海神针”！光框笼罩的范围内，地面的剧烈震颤瞬间被削弱了至少七成！虽然整个石窟依旧在摇晃，但这片核心区域，却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中央那根奄奄一息的“地根龙木”，也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吸收坤元石能量的速度骤然加快，黯淡的暗金色纹路再次亮起，虽然依旧虚弱，却顽强地搏动着！ 更重要的是，那股从地底渗透上来的、阴冷恐怖的“乌蒙”气息，在撞上这方形光框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厚重无比的城墙！虽然依旧在不断冲击、渗透，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但蔓延的势头，竟然真的被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有效！真的有效！ 乌兰激动得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后空翻！她简直想抱着那几块丑石头亲两口！关键时刻，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虽然是林昭焕这个半吊子二传手教的）土办法靠谱啊！ “呼……呼……暂时……暂时稳住了……”林昭焕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虽然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但这宝贵的喘息时间，或许……真的能让他们找到一线生机。 然而，老话说得好，人不能高兴得太早，容易乐极生悲。尤其是在这种一看就不符合科学发展观的鬼地方，惊喜和惊吓往往是买一送一、捆绑销售的。 就在两人刚刚因为阵法生效而精神略微放松，以为可以稍微研究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比如那个“罗盘漂流记”计划的可行性）的时候—— “咔哒……咔哒……咔哒……”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极其规律、极其……违和的声响，毫无征兆地，从石窟侧后方，一个被巨大钟乳石和垂落藤蔓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他们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更加幽深的黑暗通道入口处，幽幽地传了出来。 这声音……太奇怪了！ 它既不是岩石的摩擦声，也不是能量的爆鸣声，更不是生物的脚步声或呼吸声！那是一种……冰冷的、精准的、带着某种金属质感的……敲击声？或者……是某种极其精密的……机关在运转？！ 乌兰和林昭焕几乎是同时一个激灵！两人触电般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个方向，一片死寂的黑暗，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似乎连接着一个与这里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未知与不祥的世界。 “咔哒……咔哒……咔哒……” 声音没有停歇，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节奏稳定得可怕，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压迫感！仿佛有什么冰冷、无情、非人之物，正在一步一步地，从那无尽的黑暗中，朝着他们……走来！ 乌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握着短刀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是之前那头没被砸死的挖掘者？不对！那家伙就算变成僵尸爬回来，也发不出这种金属敲击声！ 是这里的其他怪物？可她从未听过有生物能发出如此精准、如此……机械的声音！ 难道……是…… 林昭焕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比刚才被地根龙木抽飞还要难看！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到了某种极其可怕、却又荒谬绝伦的可能性！他想起了那些隐藏在现代社会阴影里的……某些“同行”！那些不仅精通玄学，更痴迷于将古老术法与现代科技（甚至是某些禁忌科技）相结合的……疯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里是与世隔绝的大兴安岭地底深处！他们怎么可能…… 就在两人惊疑不定、几乎要被这诡异的声响逼疯的时候，那个发出“咔哒”声的东西，终于……迈着它那精准而冰冷的步伐，缓缓地……走出了黑暗！ 当看清那东西的全貌时，饶是乌兰神经再大条，林昭焕再怎么“见多识广”，也忍不住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三观连同刚才吃的压缩饼干（如果有吃的话）都要一起吐出来了！ 这……这他妈根本不是人！也不是怪物！ 这赫然是一具……一具……散发着幽幽青黑色金属光泽的……人形……骨架？！ 不对！不是骨架！是……某种用金属仿造骨骼结构、再用不知名材料填充链接而成的……东西？！ 它大约一人高，身形极其瘦长，比例有些失调，像个被拉长的竹竿。构成它“骨骼”的金属，呈现出一种带着诡异纹路的青黑色，不知是何材质，似乎能吸收周围微弱的光线。关节连接处异常灵活，每一次迈步，都伴随着“咔哒”、“咔哒”的轻响，那声音并非零件摩擦，更像是……某种能量节点在切换？在那些金属“骨骼”之间，填充着一些半透明的、如同凝胶般的物质，隐约能看到其中有丝丝缕缕的、如同电路板纹理般的蓝色或紫色光线在流动！ 最诡异的是它的脑袋！那根本不是脑袋！而是一个用一整块不知名黑色晶石（与之前煞石的暗红完全不同，这是一种纯粹的、仿佛能吸收灵魂的……虚无之黑！）雕琢而成的、只有巴掌大小的、极其光滑的……多面体？！晶石表面没有任何五官，却散发着一种让人看一眼就头晕目眩、心神不宁的诡异波动！ 它的四肢末端，也不是手脚，而是……几根灵活得如同毒蛇、末端闪烁着寒光的……金属探针？！探针的尖端，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新鲜的泥土和……黏液？！ 这……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科幻电影里的杀人机器？古代传说里的机关傀儡？还是……道家典籍里记载的……炼尸术和机关术结合的……某种……邪物？！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认知体系正在经历一场八级地震！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过布阵害人的，见过养鬼驱邪的，见过用风水杀人于无形的，甚至见过一些似是而非的“科技法器”（比如某些内置芯片的假罗盘），但眼前这个东西……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这玩意儿身上，既有冰冷的、属于机械和科技的质感，又散发着一种极其阴郁、极其邪门、明显属于玄学范畴的……死寂气息？！ 而就在两人被这“不速之客”的诡异画风震得七荤八素的时候，那具金属傀儡（姑且这么称呼它）的多面体黑色晶石脑袋，缓缓地转动了一下，似乎在扫描着周围的环境。 最终，它的“目光”（如果那玩意儿有目光的话）越过了乌兰和林昭焕，直接锁定在了……石窟中央！ 它的目标，赫然是……那四块正在散发着温厚土黄色光芒、苦苦支撑着阵法、滋养着地根龙木的……坤元石！ 金属傀儡那如同探针般的“手指”微微抬起，指向了坤元石。它那黑色的晶石脑袋上，光芒骤然一闪！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却又极其强大的、充满了掠夺和吞噬意味的……诡异吸力，猛地从那黑色晶石中爆发出来！ 这股吸力，并非直接作用于坤元石本身，而是……更加阴险！它竟然是直接作用于连接着四块坤元石、构成方形光框的那些……土黄色能量光带！ “滋啦——！” 如同布匹被狠狠撕裂的声音响起！那些原本还算稳定的能量光带，在这股诡异吸力的拉扯下，瞬间变得极不稳定！光芒急剧闪烁，颜色迅速黯淡！构成光框的能量，竟然被硬生生地从坤元石上……抽离了出来！朝着那具金属傀儡胸口的黑色晶石……汇聚而去！ “不好！它在……吸取阵法的能量！”林昭焕骇然失声！ 这傀儡……好生歹毒！它不直接攻击坤元石本体（或许是因为坤元石本身太坚固，或者能量太纯粹难以直接吸收？），而是选择攻击维持阵法运转的能量！釜底抽薪！一旦阵法的能量被吸干，那方形光框自然崩溃！到时候，坤元石失去连接，地根龙木失去保护，“乌蒙”气息长驱直入……整个石窟，包括里面的所有人（和植物），都将瞬间被毁灭！ 釜底抽薪！这绝对是釜底抽薪！ 而失去了能量光带的连接和镇压，那四块坤元石似乎也“懵了”，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没有了阵法的加持和引导，它们虽然还在本能地散发着坤土之气，但滋养地根的效果大打折扣！ “吼——！” 地底深处，那一直被压制的“乌蒙”，似乎也察觉到了机会！更加恐怖、更加狂暴的威压如同海啸般席卷而上！方形光框消失的瞬间，那股阴冷的气息如同脱缰的野狗，疯狂地朝着奄奄一息的“地根龙木”扑去！石窟的震动再次加剧，无数巨大的裂缝在地面和墙壁上蔓延开来，整个空间都发出了濒临解体的哀鸣！ “完了……！”乌兰面如死灰！阵法破了！地根大佬要挂了！她们俩……也要跟着一起陪葬了！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希望似乎都已断绝的时刻—— 异变……再次发生！ 这次的异变，并非来自傀儡，也非来自地根或乌蒙，而是来自……那四块正在被傀儡疯狂吸取能量、光芒黯淡的……坤元石！ 或许是傀儡的吸取行为，触动了坤元石内部某种更深层次的机制？又或许是“地根龙木”的濒死状态，激发了坤元石“土生木”的终极潜能？ 只见那四块原本已经黯淡无光的坤元石，内部突然……亮起了一点极其微小、却又极其凝聚的……金色光点？！ 这金点，与之前林昭焕爆发出的金光不同，它不炽烈，不煌煌，反而带着一种……极其厚重、极其古老、极其……纯粹的“土”之精粹！仿佛是大地亿万年沉淀下来的……一点“真金”？！（五行中，土能生金） 紧接着，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这四个金色光点，似乎彼此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感应！它们同时亮起，然后……竟然隔着空间，相互之间……投射出了一道道纤细却又坚韧无比的……金色能量丝线！ 这些金色丝线，瞬间取代了之前被吸走的土黄色能量光带，重新将四块坤元石连接在了一起！并且，构成了一个……比之前那个方形光框更加稳固、更加复杂、更加……充满了某种“镇压”与“封锁”意味的……奇异金色符文阵！ 这个金色符文阵一出现，效果比刚才那个简陋的方形光框强了何止十倍！ 那汹涌而上的“乌蒙”气息，撞在金色符文阵上，竟然如同撞上了烧红的铁板，发出“嗤嗤”的白烟，被硬生生地挡了回去！甚至连那股恐怖的威压都被削弱了不少！ 而中央的“地根龙木”，在金色符文阵的笼罩下，似乎也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暂时稳住了崩溃的趋势！ 但！这还没完！ 这个新出现的、由坤元石自身激发的金色符文阵，似乎……不仅仅满足于防御！ 它在稳住内部的同时，竟然……主动发起了反击！ 目标，直指那个还在试图吸取能量的……金属傀儡！ 只见构成符文阵的金色丝线猛地光芒大盛！一股充满了“厚重”、“承载”、甚至带着一丝“反噬”意味的、纯粹的大地之力，沿着傀儡之前吸取能量的“通道”（那股无形的吸力），如同奔腾的岩浆，势不可挡地……反向……灌注进了那具金属傀儡的体内！ “咔哒？！咔咔咔咔——！” 那具一直表现得冰冷、精准、毫无感情的金属傀儡，第一次……发出了类似于……惊慌失措？或者说……系统过载的……急促怪响！ 它胸口那块吸收能量的黑色晶石，在这股狂暴的大地之力反灌之下，光芒急剧闪烁！内部那些流动的蓝紫色光线瞬间变得紊乱不堪！甚至连构成它身体的青黑色金属“骨骼”上，都开始出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金色裂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这简直是……抽水泵想抽海水，结果一不小心把整个太平洋给抽过来了！还要连带着把泵给撑爆？！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反转，再次把乌兰和林昭焕给看傻了！ 第60章 金石遗音，残骸低语泄天机 “厚德载物，坤元固本！厚德载物，坤元固本！……” 乌兰现在念这八个字，已经不是靠嗓子了，纯粹是靠一股求生欲顶着的意念在吼！她感觉自己就像个蹩脚的巫婆，围着一堆发光的石头跳大神，试图用幼儿园水平的阵法去对抗一个随时可能掀桌子的地底大魔王。 偏偏……这蹩脚的阵法，它还真就……暂时起效了？！ 那四块坤元石激发出的金色符文阵，简直就像是给这摇摇欲坠的破石窟打了一圈金刚箍！虽然整个空间依旧在“乌蒙”大佬那恐怖的起床气下瑟瑟发抖，但这由纯粹大地之力构筑的金色结界，愣是像个打不死的小强，硬生生地将那不断上涌的阴冷毁灭气息给顶了回去！中央的地根大佬也趁机猛吸坤元石牌“速效救心丸”，状态肉眼可见地稳住了不少。 然而，还没等乌兰喘匀这口气，思考一下是该给林昭焕这神棍磕一个，还是该感谢自家祖宗显灵的时候，那个从黑暗通道里“咔哒咔哒”走出来的、画风堪比b级科幻恐怖片的金属傀儡，就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们——别高兴得太早，搅局的专业团队（虽然可能只剩一个光杆司令了）已经到场！ 这金属疙瘩玩意儿，简直就是冲着搞破坏来的！它对乌兰和林昭焕这两个大活人视而不见，目标明确得令人发指——就是那四块维持着阵法运转、给地根大佬续命的坤元石！ 只见它胸口那块能把人魂儿都吸进去的黑色多面体晶石猛地一亮，一股无形的、阴损歹毒的吸力就如同八爪鱼的触手，精准地缠上了连接坤元石的金色能量丝线！它这是要……釜底抽薪，直接把阵法的能量源头给吸干？！ “卧槽！还能这么玩？！”林昭焕躺在地上，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操作也太骚了！太不讲武德了！简直就是风水玄学界的泥石流！“快……快阻止它！” 阻止？怎么阻止？乌兰看着那金属傀儡一身不明觉厉的青黑金属外壳，再看看自己手里这把祖传小猎刀……她严重怀疑自己冲上去是给对方刮痧还是抛光。 但她也知道，绝对不能让这玩意儿得逞！一旦阵法被破，坤元石能量被吸走，那她们俩连同地根大佬，就真的要打包去见阎王爷了！而且还是地府vip通道，直达十八层那种！ 可就在乌兰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把林昭焕那个破罗盘当板砖扔过去的时候，场上再次上演了惊天大反转！堪称“反转反转再反转，编剧你出来我们谈谈人生”系列！ 那原本只是被动防御、苦苦支撑的金色符文阵，在被金属傀儡这般“调戏”和“挑衅”之后，似乎……也被惹毛了？！ 或者说，是那四块坤元石内部蕴藏的、属于大地本源的“守护意志”，被这外来的、充满掠夺和死寂气息的“异物”给彻底激怒了！ 只见构成符文阵的金色丝线猛地光芒万丈！一股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厚重、带着一种“敢动老子的能量？让你知道什么叫大地母亲的愤怒！”的磅礴力量，竟然……沿着那傀儡自己建立的“能量吸管”，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火山岩浆，轰然……反向……倒灌了回去！ “咔哒？！咔咔咔咔——！” 那具一直行动精准、冰冷无情的金属傀儡，第一次发出了不属于它预设程序的声音！那是一种极其刺耳、极其混乱、充满了某种……电子元件被强行灌入泥浆般的……尖锐嘶鸣和短路爆音！ 它胸口那块原本光滑如镜的黑色晶石，此刻如同被烧红的玻璃遇到了冰水，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金色裂纹！内部那些流动的蓝紫色光线如同炸了窝的蜜蜂般疯狂乱窜、爆裂！甚至连构成它身体的青黑色金属“骨骼”上，都开始浮现出一道道被纯粹大地之力侵蚀、烙印上去的、如同岩石纹理般的……金色裂痕！ 傀儡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抽搐，关节处爆发出密集的电火花和黑烟！它那如同刀刃般的金属爪子无意识地挥舞着，在空中划出混乱的轨迹，似乎想要切断那股不断涌入的、让它“消化不良”甚至“系统崩溃”的恐怖能量，却根本无济于事！ 这场景，看得乌兰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这算什么？正当防卫过当？还是……碰瓷遇到硬茬子了？” 林昭焕也是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喃喃自语：“……五行……反侮……土……土亦能克金（傀儡属金）？不对……这……这是……纯粹的……能量……碾压……以……坤元……厚土……之力……强行……撑爆……这……这不讲道理啊……”他感觉自己几十年学来的玄学知识体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但不管讲不讲道理，眼前这金属傀儡，显然是快要不行了。它就像一个被强行喂了十吨黄油的机器人，内部结构正在被那狂暴涌入的大地之力撑得吱嘎作响，眼看就要彻底报废！ 就在这金属傀儡即将彻底分崩离析，化为一堆废铜烂铁的前一秒—— 它胸口那块已经布满金色裂纹、濒临破碎的黑色晶石，突然……最后一次……猛烈地闪烁了一下！ 但这次闪烁的，并非之前那种充满掠夺意味的黑光，也不是被能量撑爆的混乱光芒，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混合着猩红与幽蓝的……数据流？！ 这道数据流并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如同临死前的最后一次信息上传（或者说……遗言？），以一种超越光速的方式，直接投射到了距离它最近、也相对最平整的一块洞壁之上！ 霎时间，那块原本普通的岩壁，如同变成了一块临时搭建的全息投影幕布！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段极其短暂、却又信息量爆炸的……音频片段！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冰冷、空灵，带着一种仿佛不属于人间的淡漠，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目标‘坤元核心’……优先级最高……不惜……代价……回收……” 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强烈的电流干扰声，但“坤元核心”这四个字，却如同烙印般清晰！ 紧接着，音频消失，岩壁上的投影瞬间切换成了一系列快速闪烁、如同故障视频般的……图像！ 第一幅图像，是一张扭曲、模糊、似乎隔着什么干扰信号拍摄的……人脸！虽然看不清具体五官，但那冷漠疏离的气质，那隐约可见的、如同冰雪雕琢般的轮廓……林昭焕的心脏骤然一缩！这个感觉……这个感觉……像极了……秦臻！ 第二幅图像，更加抽象！是一个极其怪异的符号！它看上去像是一个被强行扭曲、断裂、又重新拼接起来的……八卦图？！但构成卦象的线条，却并非简单的阴阳爻，而是……混合着古老符文和某种……类似于集成电路板纹路的……诡异线条？！整个符号散发出一种既古老神秘、又冰冷科技的感觉，充满了矛盾与不祥！ 第三幅图像，则是一副快速闪过的、似乎是某种……地图或结构图的残片？！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其中似乎能隐约辨认出……大兴安岭的山脉轮廓？还有一个被重点标记出来的、散发着红光的区域，似乎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片地下空间？！地图的角落，还有一个模糊的、似乎是某种……基地或实验室的……鸟瞰图剪影？！ 这些图像闪烁的速度极快，加起来可能都不到一秒钟！但每一幅，都如同重磅炸弹，狠狠砸在林昭焕（以及勉强看清了大概的乌兰）的心头！ 还没等他们消化这惊人的信息，岩壁上的投影再次一变！ 这次不再是图像或声音，而是……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由无数个细小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完全无法理解的……象形文字？或者说……是某种……上古符文？！ 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流动、组合、变幻，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它们似乎在记录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信息，又像是在运行着某种极其复杂的程序！林昭焕虽然看不懂单个符文的意思，但他左眼那旋转的八卦纹路，却本能地从中捕捉到了一种……极其熟悉、却又极其……危险的……“易数”逻辑？！ 这……这难道是……某种……失传的、甚至……被扭曲篡改过的……《周易》算法？！或者……是基于《周易》原理创造出来的……某种……禁忌符文代码？！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制造这傀儡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不仅掌握着匪夷所思的科技，竟然……还对《周易》有着如此高深（虽然可能是邪门歪道）的研究？！秦臻……难道她……或者她背后的人……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就在这海量信息如同数据洪流般冲击着两人大脑的时候—— “嘭——！”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 那具金属傀儡，终于承受不住体内狂暴的大地之力和自身系统的崩溃，彻底……炸了！ 但并非想象中那种惊天动地的爆炸，更像是一种……能量核心的自我瓦解？构成它身体的青黑色金属瞬间变得如同朽木般脆弱，在能量冲击下化为无数细小的碎片，四散飞溅！而它胸口那块作为核心的黑色晶石，则在最后一次闪烁后，彻底失去了光芒，如同最普通的石头般，“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摔成了几瓣！ 那股冰冷的、死寂的、属于傀儡的独特气息，也随之彻底消散。 而投射在岩壁上的那些诡异图像和符文数据流，也如同断了电的投影仪，闪烁了几下，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那块普通的、湿漉漉的岩壁。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石窟内，再次恢复了（相对的）平静。只有坤元石阵依旧散发着温厚的土黄色光芒，顽强地抵抗着下方“乌蒙”的侵蚀。地根龙木依旧在默默地吸收着能量，修复着自身。 但乌兰和林昭焕的心情，却比刚才面对怪物和傀儡时，还要沉重一百倍！ 那个傀儡虽然被解决了（而且还是被坤元石大佬“正当防卫”解决的），但它临死前留下的那段“遗言”，却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一扇通往更加巨大、更加黑暗、更加恐怖阴谋的大门！ 秦臻？！坤元核心？！扭曲的八卦符号？！神秘的基地？！还有那诡异的符文代码？！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这次大兴安岭的事件，绝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非法盗采！其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一个庞大的、掌握着禁忌玄学与科技的神秘组织！而他们的目标，似乎就是这地底深处蕴藏的、与大地本源相关的……某种核心力量？！ “林……林昭焕……”乌兰的声音干涩，“刚才……那些……你……看懂了吗？” 林昭焕没有立刻回答。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将目光投向了那块刚刚投影过信息的岩壁，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愤怒，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宿命般的疲惫和……决绝？ “……没……完全看懂……”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但是……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了……”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吐出了一个名字，一个如同冰锥般刺入乌兰心底的名字： “……‘逆……易……道’……” 第61章 残影碎语窥天机，临危问道觅生途 “……‘逆……易……道’……” 林昭焕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三个字，如同三支淬了寒冰的毒箭，瞬间刺穿了石窟内这短暂而脆弱的平静，也狠狠扎进了乌兰的心脏！ 逆易道？这是什么鬼名字？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正经组织！倒像是……某个中二病晚期患者，看了几本地摊文学和盗版《周易》，然后一拍脑袋想出来的邪教名号？ 但看着林昭焕那瞬间变得比石灰墙还难看的脸色，以及眼神深处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惊骇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乌兰知道，这绝不是开玩笑！这三个字背后，恐怕隐藏着远超她想象的恐怖与黑暗！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乌兰的声音干涩，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握着猎刀的手，指关节已经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林昭焕没有立刻回答。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如同拉破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刚才那强行爆发的金光，虽然暂时救了他的命，但也几乎榨干了他体内最后一丝能量，甚至可能……透支了某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滩烂泥，连抬起眼皮都费劲，更别说详细解释“逆易道”这个足以在玄学界掀起滔天巨浪的名字了。 但他的大脑，却在濒临宕机的边缘，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着！ 傀儡临死前那段信息洪流，如同无数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印在他的记忆里！ 秦臻那模糊却又该死的熟悉侧脸！ 那个被扭曲、被亵渎的八卦符文！ 那张标注着“坤元核心”、疑似大兴安岭地底结构、甚至还有一个神秘基地剪影的地图残片！ 还有最后那如同瀑布般倾泻、充满了熟悉又陌生“易数”逻辑的诡异符文代码！ 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在他那因为重伤和虚弱而有些混乱的脑海中，疯狂地碰撞、组合……最终，指向了一个让他遍体生寒、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可能性！ “他们……咳咳……”林昭焕咳出一口带着暗红色血块的唾沫，眼神却异常锐利地看向了那块刚刚投影过信息的岩壁，仿佛还能看到那些残留的诡异痕迹，“他们……是一群……试图……用……科技……和……禁忌……玄术……来……扭曲……甚至……掌控……天地……法则……的……疯子！” “掌控天地法则？！”乌兰倒吸一口凉气！这口气也太大了吧？！比她们鄂温克传说里最狂妄的山神还要嚣张！ “……《周易》……本是……阐述……天地……自然……运行……规律……教人……顺天……应时……趋吉……避凶……”林昭焕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微弱，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厌恶和……恐惧？“但……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将……易数……符文……视为……可以……破解……天地……‘密码’……可以……强行……干预……甚至……‘编程’……命运……的……工具……所以……才叫……‘逆易道’……” “编程命运？！”乌兰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然后还要被撒上一把辣椒面。“这……这可能吗？” “……我……不知道……”林昭焕苦笑，“但……看……刚才……那……傀儡……他们……至少……在……‘造物’……层面……已经……走……得很……远……很……邪门了……” 他想起了那具傀儡身上，既有冰冷的科技感，又有阴冷的玄学气息，那种矛盾而扭曲的结合，本身就透着一股浓浓的“逆天”味道！ “那……那坤元核心……”乌兰想起了那个关键词。 “……恐怕……就是……这‘地根龙木’……或者……与它……伴生的……某种……更……本源的……大地……力量……”林昭焕的目光投向石窟中央，那根在坤元石滋养下，气息稍微恢复了一些，却依旧在“乌蒙”威压下瑟瑟发抖的地根大佬，“坤元……坤为地……元为始……这……是……大地……最……核心的……生命……能量……‘逆易道’……想要……得到……它……恐怕……是想……用……它……来……驱动……某种……更……可怕的……东西……或者……直接……控制……地脉……甚至……” 他没敢说下去，但那个可能性已经足够让人毛骨悚然——控制“乌蒙”？！ 如果真让这群疯子得逞……那后果…… “轰隆隆——！” 就在这时，又一阵更加剧烈的震动传来！整个石窟如同筛糠般疯狂摇晃！穹顶上，一道巨大的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从这头一直蔓延到那头！无数碎石如同冰雹般砸落！ 中央那由坤元石激发的金色符文阵，光芒急剧闪烁，如同风中残烛，眼看就要彻底熄灭！地根龙木发出一声痛苦的、低沉的呜咽！而地底深处那股“乌蒙”的威压，则如同挣脱了最后一丝束缚的洪荒巨兽，猛地暴涨！ “糟……糟糕！”林昭焕脸色煞白，“阵……撑不住了！‘乌蒙’……要……彻底……出来了！” 乌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那股阴冷、死寂、毁灭一切的气息，已经不再是“渗透”，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水，马上就要将这个小小的石窟彻底淹没！ 怎么办？！怎么办？！ 逃？没路！等死？不甘心！ 就在这生死一线，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的绝望时刻，林昭焕那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涣散的眼神，突然死死地盯住了……那块刚刚投影过信息的岩壁！ “……线索！对！线索！”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嘶哑地喊道，“傀儡……临死前……留下的……那些……东西！一定……有……用！” “有用？有什么用？！”乌兰都快急疯了，“现在是逃命啊大哥！研究那些鬼画符能挡住下面那个大家伙吗？！” “……能！一定能！”林昭焕的语气斩钉截铁，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逆易道’……行事……诡秘……但……极其……注重……效率……和……逻辑（虽然是扭曲的逻辑）……那傀儡……最后……传输……信息……绝……不是……随机……的！那……地图……那……符文……一定……隐藏着……关于……这里……或者……‘乌蒙’……封印的……关键……信息！甚至……是……弱点！”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刚一动弹，就牵动了内伤，疼得他眼前发黑。 “……乌兰……你……你记性好……刚才……那幅……地图残片……你……还……记得……多少？”他急切地问道，“特别是……那个……被……重点……标记的……区域……还有……那个……水……波……入口……” 乌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刚才情况那么紧急，信息又闪得那么快，她哪里记得清那么多？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努力从记忆的碎片中，挖掘着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画面。 “……好像……好像是在……地根……的……西北……方向？”她不太确定地回忆着，“那个水波入口……标记……很小……像是……藏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石头……后面……而且……地图上……那条……连接……地根……和……水波……入口的……能量……线……好像……特别……细……还……断断续续的……” “西北方向？石头后面？能量线……细……且断续？！”林昭焕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如同黑夜中点燃的星火！“没错！一定是这样！坤元石阵……虽然……能……暂时……镇住……大局……但……它……力量……太……分散……无法……集中……应对……封印……最……薄弱……的……地方！而……那个……水脉……入口……很可能……就是……封印……的……一个……关键……节点……或者……能量……通道！‘逆易道’……很可能……也是……想……通过……那里……来……窃取……或……破坏……‘坤元核心’！” 他越说越激动，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地根……显化……地图……也是……在……指引……我们……去……那里！它……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必须……将……力量……集中……起来……通过……水脉……去……支援……封印……核心！” “可是……怎么去？怎么支援？”乌兰还是觉得这不靠谱。 “……符文！刚才……那些……符文代码！”林昭焕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面岩壁，虽然上面已经空空如也，但他左眼那旋转的八卦纹路，似乎还在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极其微弱的信息波动！ “……我……我虽然……看不懂……全部……但……我……认出了……几个……关键……的……结构……那……是……一种……基于……‘坎’……‘离’……二……卦……变……化的……能量……引导……符阵！” “坎？离？”乌兰一脸茫然。 “……坎为水……离为火……”林昭焕飞快地解释道，“水……火……既……济……阴……阳……调和……也……代表……能量……的……转化……和……输送！那些……符文……很可能……就是……一种……用来……稳定……水脉……通道……并且……将……特定……能量（比如……地根……或者……坤元石……甚至……我……刚才……那……金光……的……力量？）……安全……输送……到……封印……核心的……‘密……码’……或者……‘钥匙’！” “钥匙？！”乌兰想起了老萨满的话！难道……这符文……才是真正的“钥匙”？！ “……对！钥匙！”林昭焕的眼神越来越亮，仿佛已经找到了那在无尽黑暗中唯一闪烁的生机！“我们……不用……去……闯……那……凶险……的……水脉！我们……只要……找到……那个……入口……然后……想办法……将……正确的……能量……和……这……‘符文钥匙’……一起……‘打’……进去……就……有可能……暂时……稳住……封印！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 这个计划……听起来……比之前的“罗盘漂流记”和“原地硬抗等死”都要靠谱得多！虽然还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至少……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和……一丝理论上的可行性！ “好！”乌兰当机立断！与其在这里被活埋，不如拼死一搏！“那个入口……在西北方向……石头后面……我去找！” “……等等！”林昭焕却突然拉住了她，“光……找到……入口……没用……还……需要……能量……和……‘钥匙’……” 他看了一眼中央那正在苦苦支撑的地根和坤元石阵，又看了看自己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能量……地根……和……坤元石……估计……都……指望不上了……它们……自保……都……难……”他喘了口气，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被他失手掉落在身边、盘面裂开、已经不再发光的……“玄龙”罗盘上。 “……或许……只有……它……能……提供……最后……的……能量……” 他又看向了自己的左手，那只曾经爆发出璀璨金光的手。此刻，虽然光芒敛去，但乌兰似乎能隐约感觉到，他掌心之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纯粹、带着某种奇异“木火”气息的……能量余烬？ “而……钥匙……”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凝重，他缓缓抬起那只微微颤抖的左手，用食指指尖，蘸了蘸嘴角因为咳嗽而再次渗出的……鲜血！ 然后，他以血为墨，以虚空为纸，开始……极其艰难、却又极其专注地，凭着记忆和左眼的感应，在那微弱的荧光照耀下，勾勒、描绘……那些刚刚从傀儡“遗言”中看到的、扭曲而诡异的、代表着“坎离变化”的…… 符文！ 第62章 坤石染晦生异变，绝境幽影祸双临 “……坎为水……离为火……水火既济……阴阳调和……能量……输送……符文……钥匙……” 林昭焕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收音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那破败不堪的身体里硬挤出来的。但他眼中那忽隐忽现的光芒，却像是在无尽黑暗中点燃了一根小小的火柴，给了乌兰一个看似可行、虽然依旧疯狂的……方向。 不闯水脉，改用“符文快递”！找到入口，把林昭焕用血画出来的（天知道靠不靠谱的）“钥匙”，连同某种能量（大概率还是得指望那个摔坏了的罗盘？）一起“发射”进去，尝试稳定封印！ 这计划……嗯，听起来……好像比让她背着个重伤员去玩地下河漂流稍微靠谱了那么一点点？至少……理论上是站着操作？ “好！”乌兰一咬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哪怕这马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也得给它打一针试试！“西北方向，石头后面！我去找入口！你……你快画你的鬼画符！” 她说着，就要将林昭焕往旁边挪挪，自己好腾出手脚去找路。 林昭焕也知道时间紧迫，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和眩晕，点了点头，伸出那只微微颤抖、沾染着自己鲜血的左手食指，开始以虚空为画布，极其艰难、却又无比专注地，勾勒起那些从傀儡“遗言”中强行记忆下来的、扭曲而诡异的符文笔画！ 每一笔下去，都仿佛在消耗着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命力。他指尖的鲜血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纤细、黯淡、却又真实存在的血色痕迹！那些痕迹扭曲、盘旋，组合成一个个看似杂乱无章、却又隐隐符合某种“坎离变化”规律的诡异符号！随着符文的逐渐成型，空气中似乎都弥漫开一股……更加晦涩、更加难以言喻的能量波动！ 乌兰不敢打扰他，只能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压下心中的焦急和恐惧，开始在这片被金色符文阵暂时稳住、但依旧在剧烈摇晃的区域里，仔细搜寻那个所谓的“西北方向、石头后面的水脉入口”。 西北……西北……在这鬼地方，连北都找不着，哪来的西北？！ 乌兰只能靠着猎人的直觉和对之前地图残片的模糊记忆。她记得那个方向……好像……靠近石窟边缘，而且……那里的岩壁似乎特别……潮湿？ 她顶着不断掉落的碎石，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她感觉中的“西北角”摸去。那里的地面似乎更加泥泞，空气也更加阴冷，隐隐约约……好像真的能听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暗河主流的……水流声？像是……山泉从石缝里渗出来的那种滴答声？ 有门儿！ 乌兰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果然，在一堆坍塌下来的、形状如同怪兽獠牙的钟乳石后面，她发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岩壁凹陷！凹陷处布满了滑腻的青苔，不断有水珠从上方渗下，汇聚成一股细小的水流，没入下方一个黑黢黢、不知深浅的小水洼里！ 而在那水洼旁边，赫然有一个……直径不过半米左右的、圆形石洞？！ 石洞边缘异常光滑，不像是天然形成，倒像是……被水流常年冲刷？或者……是某种能量通道的入口？！洞口黑漆漆的，深不见底，那微弱的滴答水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找到了！林昭焕！我找到了！”乌兰激动地回头喊道，声音因为兴奋而拔高了好几度！ 然而，她这一回头，却看到了让她心脏骤停的一幕！ 只见石窟中央，那个原本散发着温厚土黄色光芒、苦苦支撑着金色符文阵的四块坤元石，不知何时……竟然……变了颜色？！ 原本如同大地般温厚的土黄色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不祥的、带着污浊与晦暗的……灰黑色？！ 就像一块上好的黄土地，被泼上了一层剧毒的工业废水！ 而连接着四块坤元石的、那些原本璀璨坚韧的金色能量丝线，此刻也像是被腐蚀了一般，光芒急剧闪烁，变得极其不稳定！整个金色符文阵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溃！ “怎……怎么回事？！”乌兰瞬间懵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中毒”了？！ “……糟……糟糕！”林昭焕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和虚弱，他那正在绘制符文的左手猛地一抖，空中那尚未完成的血色符文瞬间溃散！“坤元石……被……被‘乌蒙’……气息……污染了！它……它刚才……强行……激发……金色……符文阵……耗尽了……本源……防御……力……被……趁虚……而入了！” 什么？！坤元石被污染了？！ 乌兰感觉自己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坤元石可是她们现在唯一的指望！是维持阵法、抵抗“乌蒙”、滋养地根大佬的唯一能量来源！它要是被污染了……那不等于……防线彻底崩溃？！ 果不其然！ 就在坤元石变成不祥的灰黑色的一瞬间，那原本还能勉强抵挡“乌蒙”威压的金色符文阵，如同失去了能量支撑的幻影，“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吼——！” 地底深处，仿佛传来了一声压抑了亿万年、终于得以释放的、充满了无尽恶意与毁灭欲望的恐怖咆哮！ 那股阴冷、死寂、令人灵魂冻结的“乌蒙”气息，再也没有了任何阻碍，如同挣脱了枷锁的九幽恶魔，以排山倒海之势，疯狂地席卷了整个石窟！ 轰隆隆！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震动和落石！而是……真正的……崩塌！ 整个石窟的穹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砸碎！无数吨重的岩石如同陨石雨般倾泻而下！地面剧烈地起伏、撕裂，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如同恶魔的嘴巴，疯狂地吞噬着一切！ 中央那根“地根龙木”，在失去了坤元石的滋养和阵法的保护后，彻底暴露在“乌蒙”气息的直接冲击之下！它发出一声如同老树被拦腰折断般的、充满了绝望和痛苦的哀鸣！那刚刚恢复一丝光泽的暗金色纹路瞬间熄灭！整个庞大的根须如同失去了所有生机般，迅速变得枯萎、僵硬！甚至连暴露在外的部分，都开始……石化？！ 完了！彻底完了！ 乌兰抱着头，蜷缩在岩壁角落，感觉自己就像是暴风雨中的一片树叶，渺小、无助，随时都可能被撕成碎片！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地笼罩着她！ 然而，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还不是这天崩地裂般的毁灭景象！而是…… 那四块……已经被污染的……坤元石！ 它们在彻底变成灰黑色之后，非但没有失去能量，反而……散发出一种更加诡异、更加阴冷的……负面能量波动？！ 那感觉，就像是原本温厚慈祥的大地母亲，突然变成了吞噬亲子的鬼母！ 只见那四块灰黑色的坤元石，表面竟然开始……蠕动？！如同有什么东西，要从石头内部钻出来一样！石头周围的地面，那些原本生机勃勃的苔藓，在接触到这股灰黑色能量的瞬间，立刻枯萎、腐烂，化为一滩令人作呕的黑色粘液！ 紧接着—— “咔嚓……咔嚓……” 四块坤元石，竟然……同时……裂开了！ 但从里面钻出来的，不是什么怪物，而是……四股……如同浓墨般漆黑、粘稠、散发着极致恶臭和腐蚀气息的……黑色……触手？！或者说……是能量体？！ 这些黑色触手一出现，就如同有了生命般，灵活地扭动着，然后……竟然……不约而同地，朝着距离它们最近的“能量源”……猛扑而去！ 其中两股黑色触手，目标直指中央那根正在快速石化、但依旧残留着一丝微弱生命气息的“地根龙木”！它们似乎想要……彻底吞噬掉这大地灵根最后的一点精华？！ 而另外两股黑色触手，则……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扭曲着、嘶吼着（虽然没有声音，但乌兰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恶意），朝着角落里……正处于极度虚弱状态的……林昭焕……猛扑而去！ “不——！” 乌兰目眦欲裂！她几乎是出于本能，想都没想，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张开双臂，如同护崽的母兽，死死地挡在了林昭焕的身前！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挡住，她只知道，绝不能让这些恶心的鬼东西碰到林昭焕！ 那两股散发着刺骨寒意和腐蚀气息的黑色触手，瞬间就到了眼前！乌兰甚至能闻到那股仿佛能将灵魂都融化的恶臭！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手中的短刀，准备迎接那必然到来的、痛苦的死亡……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和腐蚀，并没有立刻降临。 反而…… “嗤——！” 一声极其尖锐、极其刺耳、如同金属被强酸腐蚀般的……惨叫声（？），突然在她面前响起？！ 紧接着，一股灼热的、充满了某种……破邪、镇煞意味的……奇异力量，猛地从她身后……或者说，是从她怀里那个一直被她下意识护着的……破罗盘上传来？！ 乌兰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那个一直毫无动静、甚至被她当成“废铁”的“玄龙”罗盘，此刻，那道原本已经熄灭的裂缝之中，竟然……再次……亮了起来！ 但这次亮起的，不再是之前那种温润的青白色玄光，也不是林昭焕爆发出的那种煌煌金色神光，而是一种……极其凝聚、极其锐利、仿佛能刺穿一切阴霾的…… 赤！红！色！的……雷光？！ 这赤红色的雷光，虽然只有细细的一缕，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至阳至刚、煌煌天威般的恐怖力量！它如同有灵性般，从罗盘裂缝中骤然射出，精准无比地……劈中了那两条正要扑向林昭焕的黑色触手！ “啊——！”（这回是真的惨叫了！） 那两条由“乌蒙”污秽能量凝聚而成的黑色触手，在接触到这赤红色雷光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瞬间爆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虽然依旧是精神层面的），整个触手如同被点燃的焦炭般，迅速变得焦黑、扭曲、萎缩！最终……在空中化作两缕青烟，彻底……消散了！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乌兰再次懵逼了！这破罗盘……难道是个……隐藏款的……雷法大师？！先是发白光疗伤，然后林昭焕又能用它引动金光，现在……它自己又能放赤色神雷了？！这玩意儿到底是罗盘还是变形金刚啊？！ 而就在这赤色雷光爆发的瞬间，那个原本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林昭焕，身体猛地一颤！他那一直紧闭的左眼，眼皮剧烈地跳动起来！随即…… 一道同样是赤红色的、但更加细微、更加内敛的……雷霆符号，竟然……如同烙印般，一闪而逝地……出现在了他的左眼瞳孔深处，与那原本旋转的八卦符文……重叠在了一起？！ “呃啊——！”林昭焕发出一声极其痛苦、却又带着某种……解脱意味的闷哼！他猛地弓起身子，额头上青筋暴起，似乎在承受着某种难以想象的冲击和……融合？！ 但与此同时，他那原本已经衰败到极点的气息，竟然……再次……开始攀升？！虽然依旧虚弱，却多了一股……极其锐利、极其……霸道的……奇异力量？！ 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破而后立？！还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乌兰已经完全搞不懂眼前这超展开的剧情了！她只知道，那两根要命的黑色触手被解决了！林昭焕好像……又活过来了（虽然看起来更痛苦了）？ 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 另外两根扑向“地根龙木”的黑色触手，还在疯狂地撕扯、吞噬着那本就奄奄一息的大地灵根！ 而整个石窟的崩塌，也在持续加剧！头顶上不断有巨石砸落！地面上的裂缝已经宽得可以掉下去一头牛！她们脚下的这片区域，也开始发出不祥的“咔嚓”声！ 再不想办法离开，就算不被“乌蒙”气息吞噬，也得被活埋！ 可就在这时—— “悉悉索索……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在此时此刻显得异常清晰、异常……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再次……从不远处，那个刚刚金属傀儡爬出来的、幽深的黑暗通道入口处……传了出来！ 而且，这次的声音……不止一个！ 是很多个！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像是……成千上万只……某种……节肢动物……在快速爬行？！ 乌兰僵硬地、如同生锈的机器人般，缓缓地……转过头……望向那个方向…… 只见…… 黑暗的通道入口处，两点……不！是四点！八点！十六点！……密密麻麻、如同鬼火般闪烁的……猩！红！色！的……小光点……亮了起来！ 紧接着，一只……两只……十只……上百只…… 通体漆黑、只有巴掌大小、形状酷似之前那头巨型蜈蚣怪、但更加狰狞、口器中滴淌着绿色毒液的……小型……怪物！如同潮水般……从那黑暗的通道里……涌！了！出！来！ 第63章 坤石染晦生异变，绝境幽影祸双临(2) “咔嚓……轰隆隆……” “沙沙沙沙……” “呃啊——！” 各种让人头皮发麻、心脏骤停的声音，如同地府开业大酬宾时的背景音乐，在这即将彻底玩完的地下石窟里疯狂奏鸣！ 乌兰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被扔进了滚筒搅拌机的西红柿，上下左右前后，全是冰冷的绝望和致命的危险！头顶上是不要钱一样往下砸的巨石，脚下是如同地震现场般开裂崩塌的地面，身后是那群看了就能让人做一辈子噩梦的、密密麻麻、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巴掌大小蜈蚣怪！而她怀里（或者说她死死护着的）是那个刚刚表演完“雷电法王附体”（虽然只是一瞬间）就再次陷入半死不活、还可能正在发生某种不可描述变异的林昭焕！ 更别提中央那根已经开始石化、眼看就要彻底凉凉的地根大佬，以及那四块从“救命稻草”瞬间黑化成“催命符”、还在努力往外滋黑色触手（虽然目标暂时不是她们了）的坤元石！ 老天爷！山神爷爷！祖宗保佑！谁都好！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地狱级难度的副本？！开挂了吧？！就算是最能吹牛的老猎人，喝高了也不敢编这么离谱的故事啊！ “姓林的！你倒是醒醒啊！想想办法！你不是自诩‘癸丑老师’，能掐会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还能看风水解梦算命带抓鬼吗？！现在怎么就成了一滩烂泥了？！再不支棱起来，咱们俩就真要在这儿‘比翼双飞’，不对，是‘同穴而眠’了！” 乌兰一边手忙脚乱地躲避着掉下来的石块，一边使劲晃着林昭焕，试图把他从那种看起来就很不妙的“痛苦并快乐着（？）”的昏迷状态中摇醒。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这家伙身上了！虽然他之前的计划一个比一个坑爹，但至少……他懂得多啊！ 林昭焕被她摇得七荤八素，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咕噜声，那只刚刚闪过赤红色雷霆符号的左眼皮剧烈地跳动着，却怎么也睁不开。他体内似乎正进行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内部装修”，两种（甚至更多种）性质截然不同的力量正在疯狂地碰撞、融合，那种痛苦，远非皮肉伤可比！ 眼看着那黑色的怪物潮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和毒气，第一批先头部队的蜈蚣怪，已经爬到了距离她们不到五米的地方！它们那猩红的复眼（如果有的话）闪烁着贪婪而残忍的光芒，口器中滴淌下的绿色毒液将地面腐蚀得“滋滋”作响！ 完了！这下彻底芭比q了！ 乌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握紧了短刀。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她已经准备好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去迎接那毁灭性结局的瞬间—— 她怀里那个一直被她死死攥着的、摔裂了的、刚刚表演完“雷霆一击”就再次陷入沉寂的“玄龙”罗盘，突然……又……震动了一下！ 这次的震动，极其微弱，若非乌兰此刻精神高度集中，几乎察觉不到。但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熟悉的……暖意，从罗盘上传了出来！ 不是之前那种浩瀚磅礴的金光，也不是那种煌煌天威的赤色雷光，而是一种……极其内敛、极其……温柔的……类似于……林昭焕之前爆发出的那种……带着“木火”气息的……能量余烬？！ 乌兰猛地睁开眼睛，低头看向手中的罗盘！ 只见那道裂缝之中，不知何时，竟然……沁出了一滴……如同最纯净的松脂凝结而成的、散发着淡淡金色光晕的……粘稠……液体？！ 这液体一出现，就如同有了生命般，顺着裂缝缓缓流动，然后……滴落在了……正枕在她胳膊上、几乎失去意识的林昭焕的……嘴唇上？！ 林昭焕的身体猛地一颤！ 那滴金色的、如同松脂般的液体，仿佛蕴含着某种极其强大的、与他同源的生命能量，瞬间融入了他干裂的嘴唇，消失不见！ 紧接着—— “咳……咳咳咳！” 林昭焕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猛烈咳嗽！这次不再是虚弱无力的咳血，而是……如同要把堵塞在气管里的所有障碍物都咳出来般的、充满了力量的……呛咳？！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不再是之前的涣散和虚弱！左眼的瞳孔深处，八卦符文与那若隐若现的赤红色雷霆符号交相辉映，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既古老又锐利的奇异光芒！而他的右眼，也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一丝狡黠？！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气息依旧不稳，但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像是被强行注入了一管超级兴奋剂，瞬间拔高了一大截！ “妈……妈的……差点……咳咳……真交代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正张牙舞爪扑上来的蜈蚣怪潮，又看了看乌兰那张混合着惊恐、疑惑和“你他妈终于醒了”的复杂表情的俏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虽然上面还沾着点血丝），“我说……丫头……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你……林哥……我……力挽狂澜……啊！” “你可拉倒吧！”乌兰又气又喜，差点没一巴掌呼过去，“你要是再晚醒一秒，咱们俩就真成肉馅儿喂虫子了！快！想想办法！那些鬼东西过来了！” “办法？”林昭焕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象——摇摇欲坠的石窟，虎视眈眈的怪物潮，奄奄一息的地根大佬，还有那几块正在努力“黑化”并释放触手的坤元石……他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这局面……神仙来了也得先跪下唱征服吧？” “少废话！你不是能发金光吗？不是能放雷吗？再来一个啊！”乌兰急道。 “再来一个？”林昭焕苦笑，“你以为那是大白菜啊，说有就有？刚才那是……咳咳……意外！是罗盘……加上……地根……还有……我……的一点点……小潜力……在……濒死……状态下……瞎猫碰上死耗子……才……激发出来的……现在……”他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那依旧混乱、如同刚刚经历过一场大爆炸的能量状况，“我现在……能喘气就不错了……再来一次……估计……就真……魂飞魄散了……” “那怎么办？！等死吗？！”乌兰绝望了。 “等死？那可不是我的风格……”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乌兰手中的罗盘上。 此刻，罗盘在滴出那滴金色“松脂”后，似乎彻底耗尽了能量，连最后一点微光都消失了，看上去就是一块平平无奇、甚至有点破损的金属疙瘩。 “虽然……不能再指望它……自己发威……”林昭焕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赌徒般的兴奋，“但是……它……或许……还能……当个……‘引子’……或者说……‘撬棍’！” “撬棍？撬什么？”乌兰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撬……路！”林昭焕的目光猛地转向了那个被乌兰发现的、隐藏在西北角乱石后的、黑黢黢的圆形石洞——那个疑似水脉入口的地方！ “既然……硬闯……闯不过去（指水脉）……硬抗……扛不住（指乌蒙和崩塌）……那……咱们……就只能……另辟蹊径……！”林昭焕眼中闪烁着智慧（或者说……是奸诈？）的光芒，“还记得……我之前说的……‘符文钥匙’吗？” “记得！你还没画完呢！”乌兰指了指空中，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痕迹。 “……画不完了……也没……能量……驱动了……”林昭焕摇了摇头，随即话锋一转，“但是……谁说……钥匙……一定……要……完整……才能……开锁？” “什么意思？” “……那‘符文钥匙’……是基于……坎离……变化……对吧？”林昭焕问道。 乌兰茫然点头。 “……坎为水……离为火……水火……相济……则……平衡……相克……则……混乱……”林昭焕的语速加快，眼神越来越亮，“而……我这……罗盘……本身……就……蕴含……极强的……地磁……和……星辰……之力……刚才……又……吸收（或者说共鸣）了……地根……的……木行……生机……和……激发出了……自身的……雷霆（火\/阳）……之力……它……现在……就像……一个……能量……极其……混乱……但……又……蕴含……多种……属性（水、火、木、金、土可能都有了！）……的……‘炸药包’！” “炸药包？！”乌兰吓了一跳，差点把罗盘扔出去！ “别扔！”林昭焕连忙阻止，“我的意思是……它……虽然……失去了……主动……发威……的……能力……但……它……内部……蕴含的……混乱……能量……如果……被……引爆……尤其……是……在……那个……本身……就……是……能量……节点（水脉入口）……的……地方……引爆……会……怎么样？” 乌兰愣住了。她不是玄学专家，但她也能想象，在一个极其脆弱、极其关键的能量节点上，引爆一个蕴含着多种混乱力量的“炸药包”…… “会……会把它……炸开？！”她试探性地问道。 “……有……可能……彻底……炸毁……”林昭焕的表情很严肃，“但……也……有……可能……在……混乱……之中……强行……打开……一条……通路！甚至……因为……罗盘……内部……蕴含的……那些……‘正向’……能量（比如木之生机，雷之破邪）……能在……炸开……通道……的……同时……对……‘乌蒙’……气息……造成……一定的……冲击……和……干扰！为……我们……争取……一线……生机！” 这……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不！这简直是在用tnt炸保险柜！要么把门炸开，要么连带着整个银行一起炸上天！ “这……这成功率……有多少？”乌兰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不知道……”林昭焕很光棍地摇了摇头，“五五开？或者……一九开？谁知道呢……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大的！” 他的眼神里，燃烧着一种亡命徒般的疯狂和……一种对未知的好奇与探索欲！ 乌兰看着他，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怪物潮，感受着脚下越来越剧烈的震动，以及那几乎要将灵魂都冻僵的“乌蒙”威压…… 她知道，林昭焕说得对。 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好！”乌兰猛地一咬牙，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就按你说的！赌了！怎么做？！” “……你……把我……弄到……那个……洞口……去！”林昭焕指挥道，“越……近……越好！然后……把……罗盘……给……我……” 乌兰不再犹豫！她深吸一口气，也顾不上林昭焕会不会散架了，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他半拖半扛地拽了起来，顶着漫天落石和越来越近的怪物尖啸，朝着那个隐藏在西北角落的圆形石洞……冲去！ 这短短十几米的距离，此刻却如同天堑！地面不断开裂，巨石呼啸而下！几只速度最快的蜈蚣怪已经扑到了她们脚边，张开毒牙就要咬下！乌兰只能依靠本能，挥舞着短刀，勉强将它们逼退！ 终于！在石窟彻底崩塌的前一秒！她们连滚带爬地冲到了那个圆形石洞的入口处！ 洞口不大，黑漆漆的，里面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还有一股……更加阴冷潮湿的气息。 “罗盘！”林昭焕嘶哑地喊道。 乌兰连忙将那个冰凉、破损的罗盘塞到他手里！ 林昭焕接过罗盘，入手沉寂，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就像一块普通的废铁。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左眼瞳孔深处，那旋转的八卦符文和若隐若现的雷霆符号，与这罗盘之间，似乎还存在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坚韧的……连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他闭上眼睛，口中开始低声念诵起一段极其古老、极其拗口的咒文！这不是他平时用来装神弄鬼的调调，而是……他家传秘法中，用来沟通、引导、甚至……引爆自身与法器潜能的……禁咒？！ 随着咒文的念诵，他左眼的光芒骤然亮起！不再是煌煌金色，也不是赤红雷光，而是一种……混沌的、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阴阳未分般……原始力量的……灰白色光芒！ 这灰白色的光芒，顺着那丝无形的连接，猛地注入了手中的罗盘之中！ 原本沉寂的罗盘，如同被注入了灵魂的顽石，再次……剧烈地震动起来！ 那道裂缝之中，没有再发出任何光芒，反而……开始……扭曲？！周围的空间，都因为这剧烈的能量波动而变得不稳定起来！罗盘内部，仿佛有一个黑洞正在形成，疯狂地吸收、压缩着它之前吸收和残留的所有能量——木之生机、雷之破邪、星辰之力、地磁之能……甚至……林昭焕注入的那一丝混沌本源之力！ 所有这些性质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力量，被强行压缩、糅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极其不稳定、随时可能爆发的……能量奇点！ “……乌兰！就是……现在！”林昭焕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疯狂与决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那个如同即将爆炸的超新星般的罗盘，朝着那个黑漆漆的水脉入口…… 狠狠地……塞了进去！ 然后，他一把抓住乌兰，嘶声力竭地吼道： “趴下——！” 第64章 罗盘惊破开绝径，画风突变入险巢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林昭焕那干哑的嗓子眼儿里，此刻正艰难地往外蹦着一些乌兰听上去像是“俺老孙去也”之类的、意义不明却又带着某种奇异魔力的古怪字节。他那只沾满了自己鲜血和不知名污垢的左手食指，在虚空中如同抽风般抖动着，勾勒着那些扭曲诡异、据说是能当“钥匙”使的血色符文。 然而，符文尚未成型，他体内的能量（或者说仅存的那点儿气）已经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而周围的景象，更是已经不能用“危急”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世界末日现场直播，还是vr沉浸式体验带强制伤害反馈的那种！ “轰隆隆——！” 头顶上，如同老天爷打了个巨型喷嚏，大块大块的岩石携带着万钧之势砸落，将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坑！整个石窟如同被放在了巨型摇摇车上，还是开了疯狂模式的那种，震得乌兰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沙沙沙沙——！” 脚底下，那黑色的、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巴掌大小蜈蚣怪，已经近在咫尺！它们猩红的复眼（如果有的话）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嗜血的光芒，口器开合间滴下的绿色毒液将地面腐蚀得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令人窒息的腥臭！第一批“敢死队”已经爬上了她们藏身的钟乳石，正张牙舞爪地试图给她们来个“亲密接触”！ “吼——！”（虽然听不见，但能感觉到！） 地底深处，“乌蒙”大佬的起床气已经达到了顶峰！那股阴冷、死寂、毁灭一切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山，死死地压在她们身上，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侈！中央那根地根大佬彻底没了动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而那四块被污染的坤元石，则如同打了鸡血的叛徒，疯狂地往外滋着黑色触手，加速着这场毁灭盛宴！ 完了！这下是真完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前有狼（怪物潮），后有虎（乌蒙+塌方），中间还有个半死不活的拖油瓶（林昭焕：？？？）！ 乌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手中的短刀已经失去了意义。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死得能快点吗？被石头砸死、被怪物咬死、还是被那什么“乌蒙”气息冻成冰棍？哪个能给个痛快？ 就在这万念俱灰，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最后一刻—— “……找到了……”林昭焕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微弱，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和……破釜沉舟的疯狂！“……就是……现在！” 乌兰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林昭焕那只还在绘制血符的左手，突然放弃了那些复杂的笔画，转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拍在了……她手中那个冰凉、破损、已经彻底失去光芒的“玄龙”罗盘上！ 同时，他口中那古老拗口的禁咒，也念到了最后一句，如同杜鹃啼血般，嘶哑而决绝： “……急急……如……律……令……爆！” “嗡——！”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压缩成一个点的嗡鸣，从罗盘内部爆发出来！ 那道原本就已经很明显的裂缝，瞬间扩大！周围的空间都因为这剧烈的能量波动而扭曲、模糊！罗盘内部，那个由多种混乱力量强行压缩而成的“能量奇点”，如同被点燃了引信的超级炸药包，终于……达到了临界点！ “妈呀——！”乌兰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什么姿势了，猛地将林昭焕往地上一按，自己则以一个极其标准的“饿狗扑食”姿势，死死地趴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屁股撅起老高！ 下一秒——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耳欲聋的恐怖爆炸声，猛然从那个小小的水脉入口处爆发出来！ 这爆炸，并非单纯的物理冲击！而是……混合了木之生机、雷之破邪、星辰之力、地磁之能、坤土之厚重、甚至林昭焕那混沌本源之力的……一场……极其混乱、极其狂暴、极其……不讲道理的……能量……大！混！操！ 整个石窟都在这恐怖的爆炸中剧烈地颤抖、哀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解体！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那个黑漆漆的水脉入口！只见洞口周围的岩石，如同被高爆炸药近距离引爆，瞬间化为齑粉！爆炸产生的、混合着各种诡异光芒（有青有白有金有红有灰）的能量冲击波，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 那些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小型蜈蚣怪，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它们刚爬到近前，就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冲击波迎面糊了一脸！脆弱的甲壳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碎裂！身体在混乱的能量中被撕扯、蒸发、碳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成片成片地化为了焦炭和飞灰！ 就连那四块正在努力释放黑色触手的“黑化”坤元石，也被这能量冲击波扫中！它们散发出的灰黑色光芒一阵剧烈闪烁，连那些扭动的黑色触手都被冲断了好几根！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友军火力”（？）给打懵了！ 而中央那根正在石化的“地根龙木”，也被爆炸的余波波及，庞大的根须一阵剧烈摇晃！但奇异的是，那爆炸产生的混乱能量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纯粹的……木之生机（大概是罗盘之前吸收的残留）？这丝生机如同雪中送炭，竟然让地根大佬的石化速度……稍微减缓了一丝丝？ 至于爆炸的源头——那个水脉入口…… 乌兰偷偷抬起头，眯着眼睛（耳朵还在嗡嗡作响，眼前全是星星），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只见…… 原本只有半米直径的圆形石洞，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直径超过三米、边缘犬牙交错、还在不断冒着黑烟和各色能量电弧的……巨大……豁口？！ 豁口里面，不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是……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极其……不协调的……东西？！ 那似乎是……某种……光滑的、泛着金属冷光的……壁面？！壁面上，还刻着一些……极其规整、极其复杂、完全不同于自然形成的……线条和……符号？！甚至……在豁口的最深处，似乎还有……微弱的、人造光源般的……蓝白色……冷光……在闪烁？！ 这……这是…… 还没等乌兰反应过来这画风突变的场景到底意味着什么，更加让她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爆炸冲击波的逐渐平息，以及那个巨大豁口的彻底暴露—— 一股……极其冰冷的、带着浓重臭氧和消毒水味道的、完全不属于这个地下世界的……人造……气流，竟然……从那豁口里……缓缓地……倒灌了出来！ 这股气流，瞬间冲淡了石窟内原本弥漫的泥土芬芳和草木清香（以及血腥味和腐臭味），带来了一种……令人极其不舒服的、仿佛置身于某个巨大、冰冷、毫无生机的……金属盒子里的……压抑感！ 紧接着—— “呜——呜——呜——！” 一阵极其刺耳、极其尖锐、充满了警示意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从那豁口深处……响彻了整个石窟！ 这声音，绝对不是自然界能发出的！这是……现代科技……才有的……警报器！ 乌兰彻底傻眼了！ 她看看身边同样一脸懵逼、外加虚弱不堪的林昭焕，又看看那个还在往外冒着诡异冷气、响着刺耳警报的巨大豁口……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可能真的……需要重启一下了。 她们……刚才……用一个蕴含着星辰之力、地磁之能、木之生机、雷之破邪外加混沌本源之力的玄学罗盘当炸弹……不仅炸懵了地底怪物潮，炸停了坤元石黑化，炸缓了地根大佬石化……还他妈……顺便……炸穿了……某个……隐藏在地底深处的……现代化……秘密……基地？？？！ 这……这剧情……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咳咳……我……我说……什么……来着……”林昭焕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你看吧我早就猜到了”的得意（虽然他自己也被这结果惊得不轻），“惊……惊喜……这……绝对……是……惊喜……”他看着那个闪烁着蓝白色冷光、响着刺耳警报的豁口，眼神复杂，“就是……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 “你管这叫惊喜？！”乌兰简直想掐死他！“我们刚从怪物嘴里逃出来，现在又要闯龙潭虎穴了？！这他妈是秘密基地吧？！里面肯定有守卫！有武器！说不定还有……更厉害的傀儡？！” 她想起了傀儡临死前投影出的那个模糊的基地剪影……难道……就是这里？！ “……大概率……是……”林昭焕苦笑，“‘逆易道’……这帮……疯子……竟然……真的……把……老巢……或者……至少……一个……重要的……据点……建……在了……‘乌蒙’……封印……的……旁边……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管他们想干什么！”乌兰现在只想活命，“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冲进去……还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现实无情地打断了。 “轰隆——！” 身后传来了更加剧烈的崩塌声！她们脚下这片区域的地面，也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缝！石窟……真的要彻底塌了！ 而中央那根地根龙木，在刚才爆炸能量的刺激下，虽然暂时延缓了石化，但似乎也……彻底……失去了意识？它不再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如同真正的枯木一般，静静地等待着被黑暗吞噬。 那四块被污染的坤元石，也因为失去了能量来源（地根彻底沉寂）和目标（傀儡被毁），释放黑色触手的速度减缓了不少，但依旧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不祥的灰黑色气息，加速着石窟的腐朽。 更要命的是，那些被爆炸冲击波暂时逼退的小型蜈蚣怪，似乎……又缓过来了？！远处，那密密麻麻的“沙沙”声再次响起，而且……似乎比刚才更加……狂躁？！ 退路……彻底断绝！ 唯一的生路，似乎……只有眼前这个刚刚被炸开的、散发着诡异冷光和刺耳警报的……未知入口？！ “妈的！”乌兰狠狠啐了一口，也顾不上什么龙潭虎穴了，“姓林的！抓紧了！咱们……今天……就……来个……‘基地一日游’！” 她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潜力（或许是求生欲？），一把将林昭焕甩到自己背上（动作粗鲁得让林昭焕差点直接背过气去），然后辨准方向，朝着那个巨大、狰狞、如同通往另一个次元的豁口…… 冲了过去！ 第65章 误闯玄枢觅生机，断壁残垣隐秘辛 “轰隆——！”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把整个地壳都掀翻过来的巨响，乌兰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往前推了一把！她背着如同死狗般（林昭焕：喂！）的林昭焕，连滚带爬、姿势极其不雅地冲进了那个刚刚被“玄学炸弹”强行开辟出来的、闪烁着诡异蓝白色冷光的巨大豁口！ 几乎就在她们俩的脚后跟刚刚离开那片区域的瞬间，身后传来了更加恐怖的、如同山峦崩塌般的轰鸣！ 回头望去（虽然乌兰现在根本没胆子回头），只见那个她们刚刚逃离的地下石窟，在失去了最后一点支撑后，终于彻底走向了毁灭！无数吨重的岩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那奄奄一息的“地根龙木”、那四块黑化的坤元石、以及那些紧追不舍的蜈蚣怪潮……彻底掩埋！将一切生机与毁灭，都封存在了永恒的黑暗与死寂之中！ 连带着那个连接着外界（虽然也是地底）的豁口，也被坍塌的巨石和泥土彻底堵死！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巨响，仿佛是这个地下世界，对她们这两个不速之客，关上了最后的大门。 “呼……呼……呼……” 乌兰瘫坐在冰冷、光滑、明显是人造合金材质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就被一种更加强烈的不安和……茫然所取代。 得救了？好像是。至少……暂时没被活埋，也没被怪物当点心。 但……这里是哪儿？！ 她环顾四周，彻底傻眼了。 这哪里还是什么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这分明就是一个……充满了未来科技感（虽然是那种冷冰冰、硬邦邦、毫无美感可言的工业风）的……金属……通道？！ 通道不算宽敞，大概能容纳两三人并行。墙壁、天花板、地板，全部是由一种泛着幽蓝色冷光的、不知名合金整体浇筑而成，表面光滑如镜，看不到一丝缝隙。头顶上，每隔几米就镶嵌着一排发出刺眼白光的led灯带（大概是led吧？反正比荧光苔藓亮多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类似于医院消毒水混合着臭氧的味道，冰冷、干燥，吸入肺里感觉凉飕飕的，与外面那潮湿、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空气截然不同。 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 “呜——呜——呜——！” 那刺耳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警报声，依旧在这冰冷的金属通道里疯狂回荡！墙壁上，还有几个红色的警示灯在一闪一闪，如同恶魔眨动的眼睛，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诡异的猩红！ 显然，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玄学爆破”，不仅炸开了物理上的通道，也……触发了这个神秘基地的最高警报！ “咳咳……这……这欢迎仪式……还……挺别致……”林昭焕趴在乌兰背上，有气无力地吐槽道，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就是……有点……吵……” “别致你个头！”乌兰没好气地将他从背上卸下来，小心地靠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我们现在怎么办？！警报响成这样，肯定有人要过来了！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她紧张地握着短刀，警惕地打量着通道两端。通道似乎很长，一眼望不到头，而且……似乎还有岔路？墙壁上偶尔能看到一些紧闭的、同样是合金材质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门。整个地方，安静得可怕，除了那该死的警报声，就只有她们俩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别……慌……”林昭焕强撑着坐直身体，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警报……响了……这么久……还……没人……过来……说明……这里……可能……不是……核心……区域……或者……守卫……力量……没……那么……快……能……赶到……” 他顿了顿，指了指墙壁上那些闪烁的红灯和天花板上的灯带，“……而且……你看……这些……灯……虽然……亮着……但……亮度……似乎……有点……不稳定？警报……也……只是……干嚎……没……联动……其他……防御……措施……比如……放毒气……关闸门……之类的……” 乌兰仔细一看，好像……还真是？那些白光灯带确实在微微闪烁，红色的警示灯也像是接触不良一样，忽明忽灭。这感觉……不太像是一个运转正常的、防卫森严的秘密基地啊？倒像是……一个……年久失修、电力不足、勉强维持着基本运转的……废弃……据点？！ “难道……这里……被……废弃了？”乌兰眼睛一亮，这个可能性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不好说……”林昭焕摇了摇头，“‘逆易道’……行事……诡秘……不能……以……常理……揣度……或许……是……能量……供应……出了……问题？比如……刚才……那场……爆炸……波及……了……他们的……能量……核心？” 他一边说，一边艰难地伸出手，触摸着冰冷的合金墙壁。指尖传来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电流般的震颤感。他闭上眼睛，左眼瞳孔深处，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再次缓缓转动起来，试图感应着这个陌生环境中的“气”场。 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开眼睛，脸色变得更加古怪。 “……有……问题……”他低声道，“这里……的……‘气’……非常……混乱……但……又……被……一种……极其……强大的……‘阵’……或者说……是……‘场’……强行……约束……着……感觉……就像……一个……高压锅……里面……炖着……一锅……快要……爆炸的……玩意儿……” 他指了指墙壁上那些看似装饰、实则暗藏玄机的线条和符号（与之前傀儡投影出的地图残片上的风格类似），“……这些……应该……就是……‘逆易道’……用来……稳定……空间……隔绝……‘乌蒙’……气息……以及……可能……还有……汲取……地脉……能量的……设施……但……现在……这个……‘高压锅’……似乎……也……快……撑不住了……” 乌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那些光滑的合金墙壁上，并非完全平整，而是蚀刻着无数极其精密、极其复杂的纹路！这些纹路乍一看像是某种高科技电路图，但仔细看去，却又能发现其中蕴含着许多扭曲的、变异的八卦、符箓甚至星图的影子！它们彼此交织、连接，构成了一个覆盖整个通道的、庞大而诡异的……能量网络？！ 而此刻，这个能量网络上，许多节点都在不稳定地闪烁着各色光芒！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细小的裂纹和……能量泄露的电火花？！ 显然，刚才那场波及甚广的“玄学大爆炸”，不仅炸开了入口，也对这个基地的能量系统和稳定结构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再加上“乌蒙”气息的外泄和石窟的彻底崩塌……这个原本隐藏在地底深处的秘密据点，此刻也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那……那我们不是……刚出龙潭，又入火坑？！”乌兰感觉自己的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了。 “……是……危机……也……是……机会……”林昭焕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基地……不稳定……意味着……防御……可能……存在……漏洞！警报……虽然……响……但……未必……能……有效……传递……出去……或者……引来……真正的……强敌……趁……现在……我们……或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甚至……是……离开……这里的……路！” 他的目光，如同最敏锐的猎鹰，快速扫过通道两旁那些紧闭的合金门。 “……这里……既然……是……‘逆易道’……的据点……一定……有……控制室……或者……资料库……之类的地方……”他指着其中一扇看上去与其他门略有不同、门框边缘似乎蚀刻着更加复杂符文的合金门，“……那里……能量……波动……最……特殊……也……最……混乱……很可能……就是……” 话音未落，那扇被他指着的合金门，突然……“滋啦”一声，爆出一串耀眼的电火花！紧接着，门锁的位置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声，然后……竟然……缓缓地……向内……滑开了？！露出了里面……同样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另一个空间？！ 这……这运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简直就像是瞌睡遇到了枕头，还是带自动按摩加热功能的那种！ “……看来……老天爷……也……不想……让……咱们……死……得……太……憋屈……”林昭焕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走！进去看看！” 乌兰虽然觉得这顺利得有点诡异，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再次将林昭焕架起来（这次他总算能自己稍微用点力了），两人相互搀扶着，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那扇自动打开的合金门。 门后的空间，并不大，像是一个小型的……办公室？或者说……是监控室？ 房间中央，摆放着几张由同样合金材质打造的、充满了棱角和冰冷线条的桌椅。桌子上散乱地放着一些……看不懂的仪器？有些像是被砸坏的平板电脑，屏幕碎裂，闪烁着雪花；有些则像是某种……能量检测装置？上面连接着各种颜色的导线，指示灯胡乱地闪烁着，发出“滴滴答答”的杂音。 墙壁上，则镶嵌着几块巨大的、同样是黑色的晶石屏幕！屏幕上，原本应该显示着监控画面或者数据图表，但此刻，大部分屏幕都是一片漆黑，或者布满了干扰条纹和乱码。只有其中一块屏幕，还在顽强地闪烁着，上面显示的……赫然是一副……极其复杂的、动态的……三维……地脉能量流向图？！ 这幅图，比之前“地根龙木”显化的那幅要详细、精确无数倍！上面用不同颜色的光点和线条，标注出了整个大兴安岭（甚至更广范围）的地脉走向、能量节点、灵气浓度……甚至……还用一个不断扩大、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区域，标记出了“乌蒙”封印的位置和……当前的……失控状态？！ 而在地图的旁边，还有一个不断滚动的、由无数诡异符文组成的数据流窗口！窗口标题用一种扭曲的字体写着——“‘坤元核心’能量波动实时监测”！ 林昭焕和乌兰瞬间就被这块屏幕吸引了！ “这……这就是……他们……监测……地脉……和……‘乌蒙’……的……系统？！”林昭焕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这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外加全套床上用品和一位温柔体贴的……咳咳，不对，是外加一份详细的敌情报告啊！ “快看！那上面……”乌兰眼尖，指着屏幕上一个不断闪烁的、代表着“坤元核心”（也就是地根龙木所在地）的绿色光点旁边，赫然还有一个……极其微小的、但确实存在的……蓝色……光点？！而且，这个蓝色光点……似乎……正在……朝着某个方向……缓慢……移动？！ “那是……什么？”乌兰不解。 林昭焕死死盯着那个蓝色光点，又看了看屏幕下方滚动的一行行充满了专业术语和符文代码的注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震惊、愤怒、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那是……我们……”他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我们？！”乌兰一愣。 “……对……”林昭焕指着那行注释，声音沙哑，“……检测到……未知……高能……生命……信号（大概是指刚才的金光？）……能量……属性……初步……判定……为……‘甲木’（阳木）……混合……‘离火’（阳火）……以及……极其……微弱……的……‘乾金’（阳金\/星辰？）……与……‘坎水’（阴水\/地磁？）……波动……信号……源……正在……向……‘巽’……位……能量……节点……移动……建议……立刻……启动……‘巽风绞杀阵’……或……派遣……‘庚金’……级……战斗……傀儡……进行……清除……” 甲木？离火？乾金？坎水？巽位？巽风绞杀阵？庚金级战斗傀儡？！ 乌兰听得头都快炸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虽然单个字她好像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简直比老萨满念经还要难懂！ 但林昭焕却听懂了！他不仅听懂了，而且……被吓得不轻！ 甲木离火，正是他“木火通明”格局的能量体现！乾金坎水，则对应着他罗盘的星辰地磁之力！“巽”位……按照后天八卦方位，巽为东南！正是……地图上……那个……水脉入口……大致所在的方位？！ 而“巽风绞杀阵”……“庚金级战斗傀儡”…… 这说明什么？！ 说明“逆易道”不仅实时监控着这里的能量变化，甚至……连他们的存在和大致属性都被分析出来了？！而且……他们还有针对性的、听起来就极其凶残的……后手？！ 这已经不是秘密基地了！这简直就是一张精心布置的、随时准备收网的……天罗地网！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林昭焕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金属傀儡被毁后，没有立刻出现更强的守卫了！不是因为基地废弃了，也不是因为能量不足了！而是因为……他们这两个“小杂鱼”，已经被更高级别的系统锁定，并且……启动了更加致命的“清除”程序！ 那个“巽风绞杀阵”，很可能就在他们前往水脉入口的必经之路上！而那个“庚金级”傀儡……天知道比刚才那个青黑色疙瘩玩意儿厉害多少倍？！ 可是……往哪儿逃？！入口已经被堵死了！这里就是一个封闭的铁罐头！ 就在两人陷入新的绝望之际，乌兰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房间角落里，一个翻倒在地的、同样是合金材质的……文件柜？文件柜的抽屉被暴力撬开（不知道是之前的挖掘者干的，还是基地内部混乱造成的），里面散落出了一地的……纸质文件和……几个……类似u盘或存储卡的……黑色……小方块？ 在这样一个充满了高科技仪器和能量监控的房间里，竟然还保留着……纸质文件和存储卡？！ 这本身就透着一股子……违和感！ 乌兰心中一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个箭步冲过去，蹲下身，在那堆散乱的文件里快速翻找起来！ 大部分文件都是一些她完全看不懂的数据报表、能量图谱、或者用那种扭曲字体打印的实验记录。但很快，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份……似乎与其他文件材质略有不同的……略微发黄的……羊皮纸？！ 她好奇地将羊皮纸抽了出来，展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羊皮纸上绘制的，并非什么高科技图表，而是一副……极其古老的、用朱砂绘制的……星图？！星图的中央，是一个熟悉的、被扭曲了的八卦符号！而在八卦符号的特定方位（似乎是……“艮”位？），用极其隐晦的笔触，标注着一个……极其微小的……林氏……家族……徽记？！ 而在星图的旁边，还有几行用极其古老的、如同甲骨文般的字体书写的蝇头小字！乌兰一个字也看不懂！ “林昭焕！你看这个！”她连忙将羊皮纸递给林昭焕。 林昭焕接过羊皮纸，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止！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死一般的惨白！ “……不……不可能……这……这是……我……林家……失传……的……‘九宫飞星……定龙……秘……图’……？！” 第66章 残图断语窥生死，燃魂问道一线天 “……不……不可能……这……这是……我……林家……失传……的……‘九宫飞星……定龙……秘……图’……？！” 林昭焕的声音，已经不是简单的震惊了，那简直是如同三伏天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然后又被扔进炼丹炉里反复煅烧！冰火两重天！三观碎一地！他死死地盯着手中那张略微发黄、散发着淡淡霉味（混合着血腥和泥土味）的羊皮纸，感觉自己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林家！九宫飞星定龙秘图？！ 这玩意儿，不是应该躺在他家祖传的那本破烂不堪、虫蛀鼠咬、据说传了不知道多少代的《玄空指微辑要》的夹层里，作为镇宅之宝（虽然他一直觉得就是他爷爷吹牛逼）存在的吗？！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可能真的有鸟屎化石）、鬼才知道有多深的地下、一个充满了高科技怪胎和邪门歪道气息的“逆易道”据点里？！ 这……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乌兰也被林昭焕这突如其来的、堪比见了鬼中鬼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她虽然看不懂那羊皮纸上画的什么鬼画符星图，也认不出那如同天书般的古文字，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张看似不起眼的破羊皮纸，对林昭焕造成了多大的冲击！那是一种……信仰崩塌、认知颠覆、甚至……牵扯到血脉深处秘密被戳穿的……巨大震动！ “喂！林昭焕！你……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这家伙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在这儿表演一个“气绝身亡”。 “……没……没事……”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巨大的震惊和混乱中挣脱出来。现在不是纠结自家祖传宝贝为什么会出现在敌人老巢的时候！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头！ “轰隆隆——！” 又一阵剧烈的、几乎要将整个空间撕裂的震动传来！头顶上，一块磨盘大小的合金板（天知道是天花板还是什么设备的碎片）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砸落下来，距离他们不到半米！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花四溅！ 墙壁上那块还在顽强闪烁的监控屏幕，此刻上面的红光区域（代表“乌蒙”失控范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扩大！而那个代表他们的蓝色小光点旁边，一个代表着“威胁等级：高”的、不断闪烁的警告符号已经亮起！系统注释里，“巽风绞杀阵”和“庚金级战斗傀儡”的字样，如同催命符般刺眼！ 时间……不多了！ “……这……这张图……”林昭焕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颤抖，但他眼中却燃烧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种……在绝境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希望之光！“它……或许……真的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生路？怎么说？”乌兰凑近了，努力想从那鬼画符里看出点门道。 “……‘九宫飞星定龙秘图’……不仅仅……是……用来……寻找……龙脉……的……”林昭焕指着羊皮纸上那复杂的星图和密密麻麻的古文字，语速飞快地解释道，“它……更……是……一种……极其……高深的……风水……堪舆……术！它……不仅……能……测算……地脉……的……吉凶……旺衰……更能……推演……出……特定……时间……特定……空间……内……能量……场的……生……克……变化……以及……隐藏……的……‘生门’……和……‘死门’！” “生门？死门？”乌兰听得云里雾里，这都什么跟什么？ “……简单……说……就是……安全……通道……和……绝……死……陷阱！”林昭焕努力用最简洁的语言解释，“‘逆易道’……这帮……家伙……虽然……心思……歹毒……手段……邪门……但……他们……选择……把……据点……建……在……这里……绝……不是……偶然！他们……一定……也……研究……过……这里的……地脉……和……能量……场！甚至……可能……他们……自己……就……利用……了……这里的……某些……天然……‘死门’……作为……防御……陷阱！比如……那个……什么……‘巽风绞杀阵’……很可能……就……是……布设……在……某个……特定的……风水……凶位……上！” “那……这图上……”乌兰的眼睛亮了起来，“能……找到……‘生门’？” “……理论上……可以……”林昭焕的目光如同两盏探照灯，死死地锁定在羊皮纸上，大脑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疯狂地运转起来，试图从那些看似杂乱的星点、线条和古文字中，解读出隐藏的奥秘！ 但这……谈何容易？！ 首先，这“九宫飞星定龙秘图”本身就极其复杂深奥！它涉及到天星运转、地气流转、时间变化（三元九运）等多重因素的叠加推演！需要极其深厚的易学、风水和术数功底才能看懂！林昭焕虽然家学渊源，但也只是学了些皮毛（他自己一直这么认为），更别说这还是失传已久的“秘图”！ 其次，这张图……明显不完整！它似乎只是某个更大图卷的一部分，边缘有撕裂的痕迹，很多关键的标注和文字都缺失了！而且，图上绘制的星象和地脉，似乎……与他所知的常识……有些出入？！仿佛……是根据某个极其古老、甚至……非本位面（？）的……时空……坐标……绘制的？！ 最要命的是……图上那些蝇头小字！是用一种比甲骨文还要古老、还要诘屈聱牙的……疑似“鸟虫篆”或者某种失传的“巫祝文字”书写的！林昭焕连蒙带猜，也只能勉强认出其中几个与“五行”、“八卦”、“星宿”相关的基础字符！大部分……完全是天书！ 更别提……他现在这副状态！头晕眼花，内伤严重，精神力几乎枯竭！强行解读这种级别的“天书”，简直就是在用打火机去点燃湿透了的柴火堆！难度系数直逼五颗星外加一个骷髅头！ “咳咳……噗……”林昭焕只看了几眼，就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那张古老的羊皮纸上，留下几点刺目的殷红。 “林昭焕！”乌兰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你怎么样？！不行就别看了！我们……” “……不……行……”林昭焕却猛地抓住她的手，眼神中充满了近乎偏执的决绝，“没……时间了！必须……看懂！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知道，如果不能从这张图里找到生路，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无论是被坍塌的石窟活埋，还是被“乌蒙”气息吞噬，亦或是……被即将到来的“巽风绞杀阵”或“庚金傀儡”撕成碎片！ 拼了！就算把脑子烧干！就算把最后一口气耗尽！也必须……从这鬼画符里……抠出一条活路来！ 林昭焕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精神为之一振！他不再去管那些完全看不懂的古文字，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副虽然残缺、却依旧蕴含着无尽玄机的……星图和地脉图之上！ 他的左眼，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再次……不顾一切地……催动了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爆发能量，而是为了……极致的……洞察与……推演！ 灰白色的、如同混沌初开般的光芒，再次从他左眼中弥漫出来，将整个羊皮纸笼罩！在那混沌光芒的映照下，羊皮纸上那些原本静止的线条和星点，仿佛……活了过来！ 星辰……在缓缓运转！ 地脉……在奔腾流淌！ 九宫……在飞临交替！ 虽然很多地方依旧模糊不清，充满了断裂和缺失，但林昭焕凭借着家学的基础，以及左眼那超越常理的洞察力，开始……极其艰难地……进行着……逆向……推演！ 他在试图……根据已知的部分（比如地根、奥尔颂、水脉入口的大致方位，以及当前的时间——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时间，但能大致感应到“气”的节律变化），去反推出……那些缺失的关键信息！ 这就像是在玩一盘规则不明、棋子残缺、对手还是个超级ai的……宇宙级……围棋！每一步都凶险万分！每一步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石窟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崩塌的范围越来越大！ 远处通道里，那“沙沙”的怪物爬行声也越来越近！似乎有部分怪物已经绕过了被堵死的入口，从其他裂缝钻了进来！ 墙壁上，监控屏幕彻底黑了下去。警报声也变得断断续续，如同濒死之人的最后呻吟。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走向毁灭的终点。 而林昭焕，却完全沉浸在了那方寸之间的羊皮纸上。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干裂，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如同小溪般淌下，甚至连他那头不算长的头发，发根处都似乎……隐隐出现了一丝……灰白？！ 他在燃烧！燃烧自己的精神！燃烧自己的生命力！甚至……燃烧自己那可能存在的……微薄的……道行！只为了……从这残破的古图之中，窥见那一线生机！ 乌兰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却又不敢打扰！她只能紧紧握着短刀，警惕地注视着周围，随时准备应付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同时，她也在心中，用最虔诚的语言，向着森林，向着大地，向着她所知道的一切神灵和祖先……祈祷！ 祈祷这个平时不靠谱、关键时刻却总能创造奇迹的家伙……能再次……带来奇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一块巨大的钟乳石呼啸着从乌兰头顶擦过，将她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 “……找到了……” 林昭焕的声音，如同梦呓般响起。极其微弱，却又带着一种……如释重负、以及……难以置信的……狂喜？！ 乌兰猛地回头！ 只见林昭焕缓缓抬起头，他的脸色惨白得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眼神涣散，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他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洞悉了天机般的……璀璨光芒！ 他那只沾满了鲜血和汗水、还在微微颤抖的左手食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了羊皮纸上……一个极其不起眼、几乎被忽略的角落！ 那个角落，位于代表“地根龙木”和“水脉入口”连线的……侧后方！按照地图上的比例尺推算，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并不算太远！ 而在那个角落里，只有一个……极其简单的、由三条断开的短线组成的……符号！ “……坤……坤为地……”林昭焕的声音如同游丝，却字字清晰，“……但……不是……死……地……！九宫……飞星……三碧……入中……八白……到……艮……！此……地……虽……处……绝……境……却……暗……合……‘地天泰’……之……象……！阴……极……而……阳……生……！死……地……之中……必……有……生……门……！” 他指着那个由三条断线组成的符号，呼吸急促：“……这里……就是……生门……！图上……说……这里……有……一条……废弃……的……古……矿……道……！是……以前……某个……朝代……留下的……！后来……被……‘逆易道’……封……堵……了……但……封……印……并……不……完美……！刚才……的……爆炸……和……地脉……震荡……很可能……已经……将……封……印……震……松……了！我们……只要……找到……那里……就……有……可能……逃……出去！” 古矿道？！废弃的？！被震松了？！ 乌兰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这……这简直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那……那还等什么？！快走！”她激动地就要去搀扶林昭焕！ “……等等！”林昭焕却再次拉住了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凝重的光芒，“……没……那么……简单……” 他指着羊皮纸上，那个代表“生门”（古矿道入口）的符号旁边，用更加隐晦、更加古老的字体，标注着另外几个……让他头皮发麻的字符！ “……这里……写着……”林昭焕的声音艰涩，“……‘龙……眠……之……所……魂……归……之……墟……非……时……勿……扰……擅……入……者……死’……” 龙眠之所？魂归之墟？！擅入者死？！ 乌兰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又被浇灭了大半！ 第67章 误闯龙眠生死界，残垣低语觅魂踪 “……龙……眠……之……所……魂……归……之……墟……非……时……勿……扰……擅……入……者……死……” 林昭焕那如同复读机卡壳般的声音，在乌兰耳边嗡嗡作响，配合着周围“轰隆隆”的山崩地裂交响乐，以及越来越近的“沙沙沙”怪物进行曲，简直构成了一首标准的“送葬进行曲”，还是环绕立体声带低音炮的那种。 生门？这他妈叫生门？！这分明是阎王爷家刚装修完还没散味的后花园吧？！擅入者死！这警告标语写得是明明白白、童叟无欺！ 乌兰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前面是万丈深渊（虽然可能有条看不见的独木桥），后面是一群挥舞着狼牙棒喊着“冲啊”的土匪，外加脚下的悬崖还在不停地往下掉渣！ 走？还是不走？这是个问题。一个关乎是现在就死，还是等会儿再死，或者……死得更惨一点的问题。 “走……走不走……你……给……句话……”林昭焕趴在乌兰背上，像个破麻袋，但嘴巴还没彻底歇菜，有气无力地催促着。他那只刚刚显露神威（虽然时间短得像个错觉）的左眼，此刻光芒尽敛，只剩下疲惫和……一种听天由命的坦然？反正解读天书这种高强度脑力劳动，已经把他最后那点油水都榨干了，现在就算天塌下来，他估计也只能翻个白眼，说一句“哦”。 “走！”乌兰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鄂温克猎人面对绝境时的那股狠劲儿！“不走也是死！走，说不定……还能拉个垫背的！” 她也顾不上什么“龙眠”、“魂归”了！现在对她来说，任何一个能暂时离开这个即将变成巨型坟墓的石窟的地方，都是“生门”！哪怕那门后面是刀山火海、十八层地狱！至少……换个死法，新鲜点！ “哪个方向？！”她一边警惕地用短刀劈飞一只妄图爬上她小腿的蜈蚣怪（那玩意儿壳还挺硬，震得她手腕发麻），一边焦急地问道。 “……坤……坤位……”林昭焕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就……就是……刚才……那……堆……破……石头……后面……那……片……最……黑……的……” 坤位？西南方？乌兰也搞不懂，只能大概朝着林昭焕手指的方向，以及自己之前找到那个疑似水脉入口的“西北角”反方向（？），也就是靠近石窟侧后方、一片被巨大阴影笼罩的区域冲去！ 那里，原本矗立着几根巨大的、如同史前巨兽肋骨般的钟乳石，但在刚才的剧烈震动中，大部分已经断裂、坍塌，只剩下一些嶙峋的残根和遍地的碎石。光线极其黯淡，只有角落里几丛苟延残喘的荧光苔藓散发着幽幽绿光，将那片区域映照得如同鬼蜮。 乌兰背着林昭焕，如同敏捷的母鹿在乱石堆中穿梭跳跃！她不敢有丝毫停留！因为她能清晰地听到，身后那“沙沙”的怪物爬行声已经近在咫尺！甚至能闻到它们口中毒液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而头顶上，岩石坠落的速度和频率也达到了顶峰！仿佛整个苍穹都要压下来！ “快！就是那里！”林昭焕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急促！ 乌兰顺着他（微弱的）视线望去，只见在一堆如同小山般的坍塌钟乳石后面，赫然露出一个……极其不起眼的、黑黢黢的……洞口？！ 这洞口，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一道……天然形成的岩石裂缝？裂缝不宽，大概只能容纳一个人侧身挤进去。边缘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不知名的、散发着淡淡霉味的菌类。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气和……某种……极其古老的……腐朽气息，正从裂缝深处缓缓地渗透出来。 与之前那个充满了现代科技感的金属基地入口相比，这个“生门”……简直就是丐帮帮主家的狗洞！low穿地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乌兰看着这个黑黢黢、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裂缝，心里反而……稍微踏实了一点点？至少……这画风……比较符合她对“地下探险”的预期？（虽然这预期本身就很要命）。 “就是这儿？”她一边警惕地注意着身后的怪物潮（它们似乎对这个方向有点犹豫？），一边问道。 “……应该……是……”林昭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但他左眼似乎又捕捉到了什么，“……气……气场……不对……这里……很……怪……阴……阳……混……乱……生……死……交……缠……像……是……活……人……坟……” 活人坟？！ 乌兰听得头皮发麻！这都什么形容词？！还能不能盼点好了？！ “别废话了！先进去再说！”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身后那群蜈蚣怪已经再次鼓起勇气（或者说被更深处的“乌蒙”气息逼得无路可退？），如同黑色的浪潮般再次涌了上来！ 乌兰将林昭焕往背上又颠了颠，然后深吸一口气，侧着身子，如同泥鳅般，猛地朝着那道狭窄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岩石裂缝……挤了进去！ “吱嘎——” 她的衣服被粗糙的岩石刮得刺啦作响！冰冷、湿滑的触感瞬间包裹了她！那股浓重的土腥、霉烂、外加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于……陈年尸蜡的味道，直冲鼻腔！让她差点当场吐出来！ 裂缝内部，比她想象的还要狭窄、还要黑暗！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并非直线向下，而是……蜿蜒曲折，盘旋不定！仿佛……是某种巨大生物……在地底穿行时留下的……隧道？！ 乌兰只能依靠身体的触觉，摸索着粗糙湿滑的岩壁，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往下挪动！林昭焕像个大型挂件一样挂在她背上，死沉死沉的，让她每挪动一步都感觉骨头快要散架！ 更糟糕的是，一进入这条裂缝，身后那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和怪物嘶鸣声，竟然……诡异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仿佛……她们从一个喧嚣的地狱，瞬间掉入了另一个……更加阴森、更加压抑、更加……绝望的……深渊？！ 只有极其微弱的、如同从遥远天边传来的……“呜呜”的风声？或者说……是某种……哀嚎？在裂缝深处……若有若无地回荡…… “林……林昭焕……”乌兰的声音带着哭腔，“这……这地方……怎么……这么……瘆人……” “……废……话……”林昭焕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都……说了……龙……眠……魂……归……擅……入……者……死……你……以为……是……旅游……景点……欢迎……光临……啊……” 虽然嘴上还在吐槽，但林昭焕的心里，却也是一片冰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里的“气”场，比外面那个即将毁灭的石窟，还要诡异、还要危险！那是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混合了地脉煞气、龙脉残息（如果真有龙的话）、以及……无尽怨念和死气的……恐怖混合体！在这里，任何风水法则似乎都变得扭曲和不可靠！生与死，吉与凶，界限模糊到了极致！ 这哪里是什么“生门”？！这分明就是一条……通往未知恐怖的……单程票！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解读错了？或者……那张秘图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就在他胡思乱想、心神不宁的时候，乌兰突然惊呼一声！ “啊！什么东西？！” 只见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滑溜溜、冰凉凉的东西，擦着她的脚踝过去了！速度快得惊人！ 林昭焕心中一紧！“别动！可能是……穴蝰（某种传说中的地穴毒蛇）！或者……更……糟……” 话音未落，裂缝两旁的岩壁上，突然……亮起了一点点……极其微弱、如同鬼火般的……幽……蓝色……光点？！ 这些光点很小，如同萤火虫，但散发出的光芒却异常冰冷、死寂！而且……它们似乎……在……动？！在……缓缓地……朝着……她们……靠近？！ “那……那是什么？！”乌兰吓得声音都变了！她下意识地举起短刀，护在身前！ 林昭焕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那些光点。借着那微弱的光芒，他隐约看到……那些光点……似乎是……附着在……一些……半透明的、如同水母般……漂浮……在……空气……中的……东西……身上？！ 那些东西……没有固定的形态，如同……一团团……扭曲的……影子？或者……更像是……某种……能量……凝聚……而成的……灵……体？！ 而那些幽蓝色的光点……赫然是……这些灵体的……“眼睛”？！ “……魂……是……魂……”林昭焕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恐，“这里……果然……是……魂归之墟！这些……是……滞留……在……这里的……阴……灵……怨……魂！” 阴灵怨魂？！ 乌兰吓得差点把刀扔了！她虽然胆子大，不怕野兽不怕危险，但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是她认知范围之外的、最本能的恐惧！ 那些幽蓝色的“眼睛”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如同黑夜里的繁星（虽然是鬼气森森的那种）！它们无声地漂浮着，将乌兰和林昭焕团团围住！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笼罩了她们！ 乌兰甚至能感觉到，有几只“胆子比较大”的灵体，正伸出无形的、冰冷的“触手”，试探性地……触摸着她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如同被毒虫叮咬般的麻痒和刺痛！ “滚开！都给我滚开！”乌兰又惊又怒，胡乱地挥舞着短刀！但短刀如同砍在空气中，根本无法触碰到那些无形的灵体！反而激怒了它们！ 那些幽蓝色的光点瞬间变得猩红！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一股充满了怨恨、贪婪、饥饿的……恶意！如同潮水般向她们涌来！似乎要将她们的灵魂……彻底吞噬！ “……糟……了……”林昭焕心中绝望。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连个最简单的驱邪咒都念不出来！乌兰的物理攻击又对这些灵体无效！难道……她们真的要……葬身在这万魂窟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又双叒叕……发生了！ 这次的异变，并非来自外界，也非来自她们自身，而是来自……这条……裂缝……的……更！深！处！ “昂——！” 一声……极其古老、极其威严、充满了无上龙威（虽然听起来有点虚弱和……沧桑？）的……低沉……龙吟！ 毫无征兆地，从裂缝的最深处……滚滚而来！ 这声龙吟，虽然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言出法随般的恐怖力量！ 那些原本正张牙舞爪、要将乌兰和林昭焕生吞活剥的阴灵怨魂，在听到这声龙吟的瞬间，如同老鼠见了猫、小鬼见了阎王！发出一阵阵充满了恐惧和痛苦的无声尖啸！然后……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般，迅速地……消散了？！退缩了？！逃跑了？！ 总之……眨眼之间！周围那些密密麻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幽蓝色光点和冰冷恶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裂缝中，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那一声悠远、沧桑、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龙吟……还在……缓缓……回荡…… 乌兰：“……” 林昭焕：“……” 两人面面相觑（虽然在黑暗中啥也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对方的懵逼），感觉自己的脑子……大概……真的……需要……格式化一下了。 这……这他妈……又是什么情况？！ 龙？！这里……真的……有……龙？！ 而且……这龙……好像……还……顺手……救了……他们？！ 第68章 残垣喘息疗孤伤，断图低语觅微光 “昂——！” 那一声仿佛来自亘古洪荒、带着无上威严却又透着点老年龙打哈欠般沧桑感的龙吟，如同往滚沸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冰水，瞬间将那些原本张牙舞爪、准备把乌兰和林昭焕当成“灵魂辣条”生嚼活剥的阴灵怨魂给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如果它们有屁股和尿的话），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劣质特效。 裂缝深处，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悠远而沧桑的龙吟余音，还在若有若无地回荡着，像是在提醒着这两位不速之客——别高兴得太早，这里是vip包场，闲人免进，擅闯者……后果自负。 乌兰僵硬地保持着护在林昭焕身前的姿势，感觉自己背上的汗毛都快要结冰了。她的心脏还在“咚咚咚”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刚才那短短几秒钟的经历，简直比她之前遭遇的所有危险加起来还要刺激！面对实实在在的怪物或者天灾，她好歹还能挥舞一下小刀，或者撒丫子跑路。可面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直接攻击灵魂的玩意儿……她那点物理防御和敏捷值，简直就是个笑话！ 要不是这莫名其妙的“龙吼bgm”及时上线救场，她毫不怀疑，自己现在大概已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只剩下驱壳的漂亮冰雕了。 “喂……喂……林昭焕……”她颤抖着声音，推了推身后似乎又陷入了昏迷状态的男人，“刚……刚才……那……那是什么……动静？你……你听见了吗？” 林昭焕没吭声，只是发出了一阵极其微弱的、如同小奶猫般的哼唧声。显然，刚才那声直击灵魂的龙吟，对他这个本就重伤、精神力又极度透支的“脆皮法师”来说，冲击力可能比对乌兰还要大。他现在估计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乌兰叹了口气，也顾不上害怕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地方猫起来！天知道那“龙”是敌是友？万一它只是吼一嗓子清场，然后准备亲自下来查水表呢？或者……那些被吓跑的怨魂只是暂时躲起来了，等龙吟效果过去，又会卷土重来？ 这里……绝对不是久留之地！ 但……能去哪儿呢？ 她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借着极其微弱的、从裂缝上方勉强渗透下来的一丝丝光线（可能是之前石窟里那些荧光苔藓的光？），以及自己那双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打量着这个刚刚经历过“百鬼夜行”又被“龙威镇压”的诡异裂缝。 裂缝依旧狭窄、湿滑、蜿蜒向下，看不到尽头。岩壁上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菌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霉烂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古老的……檀香？或者说……是某种……龙涎香？！（乌兰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极其不靠谱的词）。 脚下并非实地，而是一层厚厚的、由碎石、泥土和……某种……骨头碎片？！混合而成的……堆积物？踩上去软绵绵的，偶尔还会发出“咔嚓”的脆响，让人头皮发麻。 这里……根本不像是有能安全藏身的地方啊！ 乌兰皱紧了眉头，背着林昭焕，沿着裂缝，极其缓慢、极其谨慎地往下又挪动了几米。她一边走，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岩壁的结构，希望能找到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凹陷，或者一个能挡风遮雨（虽然这里没风没雨，但有鬼气和龙威啊！）的角落。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随便找个稍微平坦点的地方就地躺倒的时候—— 她的手，无意中触摸到了一处……略微有些不同的岩壁。 那里的岩石，似乎……没有那么湿滑？而且……温度……好像……比周围要高一点点？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 她心中一动，停下脚步，仔细摸索起来。 果然！这片岩壁的触感很奇特！它不像周围那种冰冷粗糙的石灰岩或花岗岩，反而……更像是……某种……温润的……玉石？！虽然表面同样覆盖着苔藓，但苔藓下面的质地，细腻、光滑，还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宁气息？ 而且，这片“玉石岩壁”似乎并非完全实心！在靠近地面的地方，她摸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被厚厚苔藓和垂落藤蔓（没错，这里居然还有藤蔓！）遮挡住的……小小的……洞口？！ 这洞口，比刚才那个裂缝入口还要小！大概只能容纳一只狐狸或者……一个身材极其娇小的人钻进去？ 有门儿！ 乌兰的眼睛瞬间亮了！虽然不知道这洞里是啥情况，但有洞钻，总比待在这阴风阵阵、还可能有龙出没的鬼地方强！ 她先是将耳朵贴在洞口，仔细听了听。里面……一片死寂，连风声都没有。似乎……是个封闭的空间？ 她又用鼻子嗅了嗅。没有血腥味，没有腐臭味，反而有一股……更加浓郁的、类似于……晒干的草药混合着……某种……奇异木头燃烧后的……淡淡烟火气？ 这味道……很熟悉！有点像……她小时候，生病了，奶奶给她熬草药、点艾绒的味道！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进去再说！ 乌兰下定决心！她先是将林昭焕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后自己率先弯腰，像只灵巧的雌貂，奋力朝着那个小小的洞口钻去！ 洞口果然很窄，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蹭掉了好几层皮（感觉上），才终于挤了进去！ 眼前……豁然开朗！ 好吧，也不能说是豁然开朗，因为里面依旧很黑。但……空间明显比外面的裂缝宽敞多了！而且……空气……竟然是……流动的？！还带着一股……干燥、温暖、如同被阳光晒过的……味道？！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避风石穴？！ 乌兰心中狂喜！简直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她连忙转身，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外面依旧昏迷不醒的林昭焕喊道（虽然声音压得很低）：“喂！姓林的！醒醒！找到安全屋了！豪华单间带地暖！赶紧进来！” 林昭焕：“……”（依旧在哼唧） 得，还是得靠自己。 乌兰叹了口气，再次钻出洞口，然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连拖带拽、外加连哄带骗（虽然对方听不见），硬是把林昭焕这个死沉死沉的“人形挂件”，一点一点地……塞进了那个小小的洞口！ 期间过程之艰辛，动作之狼狈，简直堪比产房助产士接生一头难产的……呃，反正就是很费劲！等她终于把林昭焕整个弄进来，自己也累瘫在地上，呼哧呼哧喘得像头刚耕完地的老牛。 稍微缓过点气后，乌兰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这个意外发现的“安全屋”。 这是一个不大的石穴，大概也就七八平米的样子，形状很不规则。洞壁干燥粗糙，能看到明显的、天然风化的痕迹。地面相对平坦，铺着一层厚厚的、柔软的干草（！）。没错！是干草！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竟然有干草？！而且还散发着淡淡的阳光味道？！ 乌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鼻子！她伸手抓起一把干草，触感干燥温暖，还带着韧性，绝对不是什么苔藓或者菌类！这……难道是……以前有人在这里住过？并且……从外面运进来的？！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石穴的最深处。 那里……似乎……还堆放着一些……东西？ 乌兰心中一动，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爬了过去。 果然！在石穴最靠里的一个角落里，整齐地堆放着一些……人类生活的痕迹！ 有一个用石头垒起来的、极其简陋的……灶台？灶台里还有一些早已熄灭的、灰白色的……木炭灰烬？旁边还放着几个……用某种藤蔓编织的、破旧不堪的……篮子？篮子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干枯的植物碎屑。墙角，还斜靠着几根……被打磨光滑的……木杖？或者说……是……某种……工具的把手？ 而最让乌兰感到惊讶的是，在灶台旁边的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头上，竟然还摆放着一个……用兽皮包裹的、小小的……药囊？！药囊的袋口用一根磨损的皮绳系着，看上去……似乎……经常被打开使用？ 有人！真的有人在这里生活过！而且……看这些物品的风格和磨损程度……似乎……年代并不算特别久远？至少……不是几百上千年前的古人！ 难道……是某个……隐居在这里的……猎人？或者……采药人？ 可这里是“龙眠魂归”的禁地啊！谁会跑到这种鬼地方来隐居？！而且……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去的？那些干草……那些木炭…… 乌兰感觉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线索越来越多，但谜团也越来越大。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兽皮药囊，入手沉甸甸的，解开袋口的皮绳，一股浓郁、复杂、却并不难闻的草药混合气味扑面而来！ 她将药囊里的东西倒在手心——里面除了各种晒干的、她认识或不认识的草药根茎叶片之外，竟然还有……几小块……凝固的、深褐色的……油脂？（像是某种动物脂肪熬制的药膏？）以及……几根……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骨针？！ 这些东西……简直就是一套……极其原始、却又相当完备的……野外生存+医疗急救……套装啊！ 乌兰的眼睛瞬间亮了！她虽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从小跟着奶奶学习鄂温克传统的草药知识，对于一些常见的跌打损伤、止血消炎的草药，还是认识不少的！ 她立刻就在那堆草药里，辨认出了几种具有止血、活血、消肿、甚至……补充体力功效的植物！比如……兴安柳兰的根茎（止血效果好）、白鲜皮（清热解毒）、还有一种她们鄂温克人称为“力嘎拉”（意为“力量之草”）的特殊苔藓（据说嚼碎了能快速恢复体力）！ 天助我也！ 乌兰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有了这些东西，林昭焕的伤势……至少能得到一些初步的处理！不至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挂掉！ 她不再犹豫，立刻开始行动！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撕开林昭焕身上那些破烂的、沾满血污的衣服（动作尽量轻柔，免得碰到他那些可能断了的骨头）。借着之前从挖掘者那里顺手摸来的打火机（幸亏没丢！）微弱的光芒，她看清了林昭焕身上的伤势——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胸口肋骨处有明显的淤青和凹陷（估计断了好几根），后背肩胛骨的位置似乎也有骨裂，身上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伤、撞伤和……一些被能量冲击造成的、如同烧伤般的诡异痕迹！尤其是他的左臂和左肩，似乎在之前的金光爆发或能量融合中承受了巨大的负荷，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皮肤滚烫！ 乌兰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她不敢怠慢，立刻从药囊里挑拣出需要的草药。将止血的柳兰根捣碎，敷在他还在渗血的伤口上；将清热解毒的白鲜皮用口水（没办法，没水）稍微浸润，贴在他那些疑似烧伤的皮肤上；又找出几片“力嘎拉”苔藓，想了想，塞进了……林昭焕的嘴里？（反正他现在昏迷着，应该不会介意……吧？） 做完这一切，她又拿起那几小块深褐色的油脂药膏。这药膏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松香味和……麝香味？（像是用了狍子或者麝的脂肪熬制的？），似乎是用来活血化瘀、舒筋通络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挖了一小块，轻轻地、避开那些明显的骨伤部位，涂抹在林昭焕淤青最严重的地方，然后用自己不算专业但还算熟练的手法，轻轻地……推拿按摩起来。 就在她专心致志地给林昭焕处理伤口的时候，那个原本昏迷不醒的家伙，喉咙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 乌兰动作一顿，惊喜地抬头看去！ 只见林昭焕那如同蝶翼般颤抖的眼睫毛，缓缓地……掀开了！露出了那双……此刻显得有些迷茫、有些虚弱，却依旧带着一丝狡黠和……探究的……眼睛。 他醒了！ “水……”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发出了第一个极其微弱的音节。 “水？这里哪有水啊……”乌兰下意识地回答，随即反应过来，“哦哦！等等！”她想起刚才进来的那个裂缝里，岩壁上不是一直在滴水吗？虽然不知道干不干净……但总比没有强！ 她立刻起身，想要回到裂缝入口去接点水。 但就在她起身的瞬间，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那张被她随手放在旁边的……发黄的羊皮纸秘图！ 等等…… 刚才……她好像……只顾着看那星图和古文字了……完全忽略了……羊皮纸的……背面？！ 这张羊皮纸……好像……不是单面的？！ 乌兰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将羊皮纸翻了过来…… 然后……她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彻底……僵住了！ 只见羊皮纸的背面，并非空白！而是……用一种更加潦草、更加急促、仿佛是在极其危险或匆忙的情况下，用某种……黑色的、类似于……炭笔？或者……是……干涸的……血迹？！绘制着…… 另一幅……完全不同的……图案！ 那不再是复杂的星图或地脉图！而是一副……极其简洁、却又充满了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示意图？！ 图的中央，是一个用极其扭曲、疯狂的笔触画出来的……祭坛？！祭坛上，似乎捆绑着一个……模糊的人形？！ 而在祭坛的周围，则环绕着……九个……散发着不祥黑气的……如同眼睛般的……符号？！这九个符号的排列方式……赫然是……九宫格！ 更让乌兰头皮发麻的是，在这幅充满了邪异气息的祭祀图旁边，还有一行……用同样的黑色笔迹，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般写下的……汉字！ 虽然字迹潦草、沾染污渍，但乌兰还是勉强辨认了出来！ 那上面写着—— “……九星逆转……血祭坤元……逆易……可……成……” 第69章 残垣喘息疗孤伤，断图低语觅微光 “……九星逆转……血祭坤元……逆易……可……成……” 那羊皮纸背面如同鬼画符般的几个汉字，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邪气和疯狂，在乌兰的脑海里反复横跳，搅得她刚从鬼门关捡回来的那点儿小确幸瞬间碎成了渣渣。 血祭？！逆转九星？！这帮叫什么“逆易道”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听林昭焕那口气，这简直就是要捅破天、逆转乾坤的节奏啊！而且……林家失传的秘图，为什么会和这种邪恶的玩意儿出现在同一张羊皮纸上？！ 乌兰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塞进了一百只嗡嗡叫的蚊子，外加一千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乱成了一锅粥。她看看怀里（或者说瘫在她旁边的）那个脸色比羊皮纸还白的林昭焕，又看看手里这张正反两面都透着“不祥”和“麻烦”的破烂玩意儿…… “轰隆隆……” 脚下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头顶上稀里哗啦掉下来一堆碎石和灰尘，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别琢磨了！再不跑路就等着被做成肉夹馍吧！ “跑……往哪儿跑……”乌兰欲哭无泪。唯一的“生门”是个标着“擅入者死”的龙穴+鬼屋，外面是塌方+怪物潮+起床气max的地底大魔王……这局面，就算是她们鄂温克传说里最牛逼的英雄猎手来了，估计也得当场表演一个“劈叉认怂”。 “……咳咳……”林昭焕又是一阵虚弱的咳嗽，打断了乌兰的天人交战。他缓缓睁开眼，那双原本应该锐利狡黠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充满了疲惫和……一种近乎虚脱的无力感。刚才强行解读秘图、硬抗能量冲击，已经把他最后那点油水都榨干了。 “丫头……别……别慌……”他声音沙哑，气若游丝，“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不乱？！怎么不乱？！”乌兰差点没跳起来，“外面马上就要塌了！怪物也要冲进来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风一吹就倒！我们……” “我……我死不了……”林昭焕打断她，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我……我可是……‘桑柘木’……命……硬……得很……咳咳……就是……需要……点……时间……缓缓……”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刚一动弹，就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乌兰看着他这副惨样，心里那股焦躁和恐惧，不知怎么地，反而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给压下去了。可能是……同病相怜？可能是……被这家伙的“迷之自信”给感染了？又或者是……看着这个平时总是吊儿郎当、满嘴跑火车的家伙，此刻如此虚弱无助，让她那颗属于森林女儿的、带着点“母性光辉”（虽然她自己绝不承认）的心，软了一下？ “行了行了！你少逞强！”她没好气地将他按住，“死不了也得先活着！你这伤……再不处理，就算不被石头砸死，也得流血流死！” 当务之急，确实是先保住小命！其他的……等活下来再说！ 乌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将那张令人心烦意乱的羊皮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暂时不去想背面那些鬼东西），塞进自己怀里贴身放好（这玩意儿太重要，不能丢！），然后将目光投向了石穴角落里，那个被她之前翻出来的、充满了希望的兽皮药囊！ “你老实待着！别乱动！”她命令道，然后手脚麻利地开始行动。 这个意外发现的石穴，简直就是绝境中的五星级避难所！不仅相对安全（至少暂时没鬼没怪没塌方），居然还有前人留下的“遗产”！ 乌兰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她没敢一直点着，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偶尔打亮一下），仔细地辨认着药囊里的各种草药。她的奶奶是部落里有名的草药达人，从小耳濡目染，她也认识不少。 “这个……兴安柳兰根，捣碎了敷上，止血最快……” “这个是白鲜皮，清热解毒，敷在你那些被怪能量烧伤的地方应该管用……” “还有这个……‘力嘎拉’苔藓……奶奶说嚼碎了能让人很快恢复力气……”乌兰拿起几片墨绿色的苔藓，看了看昏迷中（或者说半昏迷）的林昭焕，犹豫了一下，还是……用自己不算太脏的衣角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林昭焕似乎本能地咀嚼了两下，眉头皱了皱，然后……咽了下去？一股极其苦涩、还带着点土腥味的味道在他口腔里弥漫开来，刺激得他差点没直接吐出来。但他残存的意识却感觉到，一股微弱却纯粹的、带着草木生机的暖流，正顺着喉咙缓缓滑下，融入他那几乎干涸的丹田…… 嗯？好像……真的有点用？ 乌兰没注意到林昭焕那细微的反应，她还在忙活着。她找到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将柳兰根和白鲜皮放上去，用刀柄小心地捣碎、混合。然后，她又拿起那个装着深褐色油脂药膏的小陶罐（之前没仔细看，原来是陶罐），打开闻了闻，一股浓郁的松香和麝香混合气味扑鼻而来。 “这个……应该是活血化瘀的……”她记得奶奶说过，用狍子油或者麝油熬制的药膏，对付跌打损伤、驱散淤血有奇效。 她小心翼翼地撕开林昭焕胸口和后背那些破烂的衣服，尽量避开那些明显的骨伤部位。当她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滚烫的、布满淤青和伤痕的皮肤时，两人都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林昭焕是因为伤口被触碰的疼痛和……一丝异样的感觉。他虽然闭着眼睛，但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双带着薄茧、却异常灵巧的手，正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地涂抹着冰凉油腻的药膏，力道时轻时重，带着一种……笨拙却又极其认真的温柔。 而乌兰，则是因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个男人的……裸露的……身体？（虽然这身体现在跟个破麻袋似的没啥美感可言）。她能感觉到他皮肤下紧绷的肌肉（即使在重伤昏迷中也下意识地防御着？），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是发烧了还是能量紊乱？），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了汗水、血腥、泥土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的……独特气味。 这气味……有点……上头？ 呸呸呸！想什么呢！救人要紧！ 乌兰强行甩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集中精神，回忆着奶奶教她的推拿手法，用指腹蘸着药膏，在他淤青最严重的几处穴位（比如肩井、天宗、还有腰部的肾俞附近）轻轻地打圈、按揉。 她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他。但即使这样，林昭焕还是忍不住发出几声压抑的闷哼。他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绷紧，额头上渗出更多的冷汗。 “……疼……疼就……喊出来……”乌兰的声音不知不觉地放柔了许多，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憋着……伤……更……重……” 林昭焕没有喊。他只是死死地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毕露。他林大少（自封的）行走江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尤其……还是在一个女人面前？虽然……这个女人……好像……还挺……靠谱？而且……手劲儿……还挺舒服？（忽略疼痛的话） 石穴里一时间陷入了极其诡异的安静。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如同催命符般的“轰隆”声和“沙沙”声，以及两人之间……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乌兰手指涂抹药膏时发出的……细微的摩擦声。 气氛……有点……微妙。 乌兰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涂抹着药膏，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能感觉到林昭焕那灼热的目光（虽然他闭着眼，但她就是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让她脸上有点发烫，心跳也莫名其妙地加快了几分。 为了缓解这该死的尴尬，她只能没话找话：“喂……我说……你一个……看风水的……怎么……搞得……跟……武打明星……似的……一身……伤？”她想起了他右肩那个神秘的旧伤，还有这次……简直就是硬抗了一发能量炮的惨状。 林昭焕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极其疲惫、却又带着一丝自嘲的语气，缓缓说道：“……没办法……干……我们……这行的……说……是……泄露……天机……遭……天谴……也……不为过……总……会……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事……和……人……有时候……光……靠……嘴皮子……和……罗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的声音很轻，很飘，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更何况……有些……‘债’……是……躲……不掉的……” “债？”乌兰一愣，“什么债？” 林昭焕却没有再回答。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头偏向一边，似乎不愿意再提及这个话题。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极其晦暗的光芒，那是……混合了痛苦、悔恨、以及……某种……沉重宿命感的……阴影。 乌兰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这家伙……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原来……也藏着这么多……不愿意对人言说的……心事吗？那个所谓的“债”，又是指什么？和他右肩的旧伤有关？还是……和刚才那张突然冒出来的、他家失传的秘图有关？ 她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可能……连冰山一角都不到。 就在这时—— “咕噜噜……” 一阵极其不合时宜的、响亮的声音，打破了石穴里这短暂的、带着点暧昧（？）和沉重的安静。 声音来源……是林昭焕的肚子。 林昭焕：“……” 乌兰：“……” 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尴尬了。 林昭焕的老脸（虽然现在白得像鬼）腾地一下就红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想他堂堂“癸丑老师”，就算虎落平阳，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啊！ “噗嗤……”乌兰看着他那副想死又死不了的窘迫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如同冰雪初融，瞬间冲淡了石穴里那压抑、沉重的气氛。 “行了行了！知道你饿了！”她笑着捶了他一下（当然是很轻的那种），“伤成这样还有力气饿，说明……命不该绝！” 她站起身，走到角落里那个破旧的藤蔓篮子旁边，翻找了一下。里面果然如同她之前看到的，空空如也，只有一些干枯的植物碎屑。 “看来……这里的前主人……走得很匆忙啊……”她有点失望。 但随即，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个简陋的石灶上。灶膛里虽然只有灰烬，但…… 她心中一动，走过去，用手指在灰烬里刨了刨…… 果然！在灰烬的最深处，她摸到了几个……硬邦邦的、还带着一点点余温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几个东西刨了出来，吹掉上面的灰烬—— 竟然是……几个……烤得焦黑、但表皮还算完整的……土豆？！或者……是某种……类似于土豆的……地下块茎？！ 天啊！居然还有存粮？！而且还是熟的？！ 乌兰简直要喜极而泣了！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不对，是灰烬里刨出了金元宝啊！ 她拿起一个烤“土豆”，掰开一看，里面是黄色的、绵软的瓤，散发出一股……极其朴素、却又无比诱人的……食物的香气！ “快！张嘴！”她也顾不上烫了，掰了一小块，直接塞到了林昭焕嘴边。 林昭焕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但闻到那股久违的、属于熟食的香气，肚子叫得更欢了！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张开嘴，狼吞虎咽地就将那块烤“土豆”吃了下去！ 入口绵软，带着一点点焦香和……泥土的甜味？虽然没什么调料，甚至可能烤得有点过火，但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没有之一！ 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瞬间驱散了不少寒意和虚弱感！连带着他那几乎枯竭的丹田，都仿佛重新注入了一丝……微薄的……能量？ “……好吃……”他含糊不清地说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乌兰手里剩下的半个。 乌兰看着他那副饿死鬼投胎般的馋样，又好气又好笑，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但还是耐心地，一小块一小块地掰下来，喂到他嘴里。 石穴里，只剩下两人咀嚼食物（主要是林昭焕在吃）的细微声响，以及……外面那依旧在持续、却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般的“轰隆”声。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英姿飒爽、此刻却带着几分狼狈和温柔的鄂温克姑娘，正小心翼翼地喂着一个身受重伤、脸色苍白、嘴角却带着满足笑容（虽然有点傻）的……风水先生？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和谐？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生死考验、相互扶持之后，某种……超越了普通同伴情谊的、更加微妙、更加深刻的情愫，正在这绝境深处的、小小的避风石穴里……悄然……滋生…… 第70章 草灰蛇线觅遗踪，残垣断壁语前尘 一个烤得外焦里嫩（虽然没啥味儿但胜在顶饿）的地下神秘块茎，在两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倒霉蛋分食之下，很快就见了底。林昭焕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被乌兰嫌弃地瞪了一眼），感觉自己那原本已经快要熄火的五脏庙，总算是重新燃起了一点小火苗。虽然离“满血复活”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至少……有力气吐槽了。 “我说……丫头……”他靠在冰凉却又莫名带着点暖意的石壁上，看着乌兰正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几个烤“土豆”用干净的兽皮（从药囊上拆下来的）包好，准备留着当战略储备粮，忍不住开口，“咱们……这算是……‘生死之交，一饭之恩’了吧？以后……出去……你要是……碰上……什么……风水……问题……尽管……报……我……名号……保证……给你……打……骨折！” 乌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省省吧你！先想想咱们怎么‘出去’再说！就你现在这副尊容，别说打骨折了，估计人家倒找你钱都不乐意！” 虽然嘴上怼得毫不留情，但她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这家伙……还能开玩笑，说明……状态确实比刚才好多了。那“力嘎拉”苔藓和烤土豆……效果还真不错？ 吃饱喝足（相对而言），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主要是心理上的），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但头顶上那若有若无、如同死神镰刀般悬着的威胁（随时可能彻底崩塌的石窟、虎视眈眈的“乌蒙”气息、以及那个神秘莫测的“逆易道”），却像是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 “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林昭焕的声音依旧虚弱，但思路却清晰了不少，“这个……石穴……虽然……暂时……安全……但……外面的……情况……不明……而且……这里……的前主人……既然……离开了……说明……这里……也……未必……就是……绝对……的……安全……区……” 乌兰深以为然。这个石穴处处透着古怪。干草、木炭灰烬、药囊……这些都说明曾有人在此长期生活。但那个人是谁？他（或者她？）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这种“龙眠魂归”的鬼地方？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离开的？他离开……是因为找到了出路？还是……遭遇了不测？ 这些问题，如同一个个钩子，挠得乌兰心里痒痒的。她天生就有一股属于猎人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尤其是在这种充满了未知和神秘的环境里。 “你说得对！”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和林昭焕的口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我们得搞清楚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留下这些东西的人，说不定……也留下了别的线索！” 林昭焕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现在这状态，别说战斗了，连站起来都费劲，也只能指望乌兰这位“临时考古队员”兼“战地护士”了。 “你……小心……点……”他叮嘱道，“这里……气场……虽然……相对……平和……但……毕竟……是……禁地……说不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忌讳……或者……机关……” “放心吧！我从小在林子里钻，什么蛇虫鼠蚁、陷阱套索没见过？”乌兰拍了拍胸脯（虽然被作训服遮着看不太出来），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倒是你，给我老实待着！别乱动！要是再牵动伤口，我可没力气再背你跑了！” 说完，她拿起那个几乎已经快要没油的打火机（得省着点用），深吸一口气，开始对这个小小的石穴，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石穴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除了中央那片铺着干草的、相对平坦的区域，以及角落里那个简陋的石灶和几个破篮子，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洞壁粗糙干燥，呈现出一种灰褐色，上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奇形怪状的孔洞和裂缝。 乌兰先是仔细检查了那个石灶。灶膛里的灰烬很厚，而且……非常细腻？不像是普通木柴烧剩下的，倒像是……某种……特殊的、能量含量很高的……植物？或者……是……骨粉？！ 她用刀尖拨了拨，除了几块没烧透的、已经炭化的木头疙瘩（看不出是什么树种），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灶台本身是用几块大小不一的天然岩石垒成的，缝隙里塞着干泥巴，看上去很牢固，不像是有暗格的样子。 她又检查了那几个破旧的藤蔓篮子。篮子编得很粗糙，但异常坚韧，不知道是用什么藤蔓编的。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底部残留着一些已经干枯发黑的植物碎屑和……几根……极其细小的、带着金属光泽的……鳞片？！ 鳞片？！ 乌兰心中一动！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几枚比指甲盖还小的鳞片捏了起来，借着打火机的光芒仔细观察。鳞片呈梭形，质地坚硬冰冷，表面光滑，泛着一种……青黑色的金属光泽？这……这绝对不是鱼鳞！倒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鳞片？！而且……是生活在地底的爬行动物？！ 难道……这里的前主人……还……猎杀过……某种……地底……生物？！ 乌兰感觉后背有点发凉。能留下这种鳞片的生物，体型绝对小不了！而且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她将鳞片小心地收好，继续检查。墙角那几根被打磨光滑的木杖，看上去像是某种武器（比如……投矛？）的半成品，又像是……挖掘工具的把手？上面刻着一些极其简单的、类似于……计数或者标记的……刻痕？但乌兰看不懂。 整个石穴，似乎……就只有这些东西了？ 难道……前主人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在这里艰难求生的……倒霉蛋？ 乌兰有点失望。她原本还指望着能找到什么地图、日记、或者至少留下一句“我胡汉三还会回来的”之类的线索呢。 就在她准备放弃，打算回去看看林昭焕那家伙有没有趁她不注意偷偷咽气的时候—— 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石穴的……洞壁。 等等…… 刚才光线太暗，她没仔细看。现在借着打火机靠近了观察，她才发现……这石穴的洞壁……好像……并非完全是天然形成的？！ 在那些粗糙、布满孔洞的岩石表面，似乎……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极其浅淡的、几乎与岩石本身融为一体的……人工……刻痕？！ 这些刻痕非常古老，而且……极其凌乱！不像是刻意绘制的壁画或符文，倒更像是……有人……在极其无聊、或者……极其……恐惧、绝望的情况下，用尖锐的石物（比如……骨针？或者……那几根木杖的尖端？）在墙壁上……随意……涂鸦？！ 乌兰好奇心起，举着打火机，凑近了一面相对平整的石壁，仔细辨认起来。 大部分刻痕确实是杂乱无章的线条，像是小孩子的随手乱画。但……在某一片区域，她似乎……看到了一些……稍微……有点规律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排排……竖向排列的……小短线？每五条短线就用一条横线隔开？ 这……这难道是……在……计数？！记录……天数？！ 乌兰的心跳瞬间加速！她连忙顺着那排计数符号往下看……一排……两排……十排……二十排……天啊！这密密麻麻的计数符号，几乎刻满了小半面墙壁！粗略估计……至少……有……几百天？！甚至……可能……上千天？！ 也就是说……这里的前主人……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被困了……至少……好几年？！ 这个发现，让乌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一个人……被困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危机四伏的地方……好几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最后……是离开了？还是……死在了这里？！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开始在石穴里逡巡，试图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骸骨…… 万幸，除了地上那些不知名的骨头碎片，并没有发现完整的人类骸骨。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既然前主人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他总得留下点什么更有价值的信息吧？光是计数……也太……行为艺术了点。 乌兰不甘心，继续举着打火机，一寸一寸地仔细检查着石壁上的刻痕。 突然！她的目光被另一处刻痕吸引了！ 那处刻痕，位于石穴最深处、靠近那个兽皮药囊的石壁下方，位置非常隐蔽，而且……刻得……极其……潦草！极其……混乱！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意味！ 那似乎……不再是简单的计数符号了！而是一些……扭曲的、抽象的……图案？！ 其中一个图案，像是一条……盘踞着的……巨大的……蛇？或者……龙？！它的身体占据了图案的大部分，周围环绕着一些……如同火焰般的……线条？！ 另一个图案，则像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迷宫？！迷宫的线条杂乱无章，充满了死路和陷阱，但在迷宫的最深处，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小的……亮点？！ 还有一个图案，则更加……诡异！那似乎是……一只……巨大的、布满了复眼的……眼睛？！眼睛的瞳孔深处，倒映着……无数……扭曲挣扎的……人影？！ 这些图案……都画得极其粗糙，极其……压抑！充满了负面情绪！仿佛是绘制者在精神崩溃边缘的……呓语！ 但……在这些混乱图案的旁边，乌兰竟然……发现了一行……稍微……清晰一点的……刻字！ 不是之前那种天书般的古文字！而是……歪歪扭扭的……汉字！ 虽然字迹因为刻划者的激动或恐惧而抖动变形，而且很多笔画都模糊不清，但乌兰还是……勉强……辨认出了……几个……关键……字！ “……龙……非……龙……乃……地……火……之……灵……” “……迷途……非……途……阵……眼……在……”（后面的字被磨掉了！） “……眼……非……眼……乃……万……魂……凝……视……勿……视……” 龙非龙？地火之灵？！ 阵眼？！ 万魂凝视？！勿视？！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乌兰感觉自己的脑袋更乱了！这些如同谜语般的只言片语，非但没有解开疑惑，反而带来了更多的谜团！ 那个发出龙吟的……不是龙？而是……地火之灵？（地火？难道和“乌蒙”有关？） 那个迷宫图案……代表着……某个……阵法？而阵眼……却被磨掉了？！ 那个巨大的眼睛……是……那些阴灵怨魂的……某种……集合体？！而且……不能……看？！（看了会怎么样？） 这些信息……太零碎了！太……跳跃了！根本无法构成一个完整的逻辑链！ 但……直觉告诉乌兰，这些……绝对是……极其重要的……线索！是那个被困在这里无数岁月的前主人，在精神崩溃的边缘，留下的……最后的……警告……和……提示？！ 就在乌兰绞尽脑汁，试图从这些“疯言疯语”中理出点头绪的时候—— “咳咳……” 林昭焕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似乎……彻底清醒过来了？而且……气息……好像……比刚才……又……强……了……一点点？ 乌兰连忙转身跑过去。 只见林昭焕已经勉强靠着石壁坐了起来。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不少神采，甚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若有所思的……凝重。 “你……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乌兰关切地问道。 “……死……死不了……”林昭焕咧嘴一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直吸冷气，“就是……感觉……身体……好像……被……重新……组装……了……一遍……零件……都……不太……配套……” 他活动了一下还能动的右手，又尝试着调动了一下体内的“气”。虽然依旧微弱得可怜，但……似乎……真的……多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霸道的……赤……红色……能量？！与他原本的“木火”之气，泾渭分明，却又……隐隐……相互……呼应？ “刚才……那……雷光……”他看着乌兰，眼神复杂，“是……罗盘……最后……的……力量……也……可能……是……我……林家……血脉……里……隐藏……的……某种……东西……被……强行……激发……了……具体……是啥……我……也……搞……不清楚……总之……暂时……把……小命……捡……回来了……”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了乌兰刚刚研究过的那面石壁，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刚才……在……看……什么？有……发现？” 乌兰连忙将自己的发现——计数符号、诡异图案、以及那几行令人费解的汉字——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林昭焕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计数……上千天……至少……被困……两三年……” “……龙非龙……地火之灵……难道……那……龙吟……并非……真龙……而是……某种……与……地底……火焰……相关的……强大……灵体？是……它……在……镇压……‘乌蒙’？还是……它……本身……就是……‘乌蒙’……的……一部分？” “……迷宫……阵眼……被磨掉……是……故意……隐藏？还是……被……岁月……侵蚀？这……迷宫……是指……我们……现在……所处的……这条……裂缝？还是……更……深……的地方？” “……万魂之眼……勿视……这……是……警告！那些……阴灵……恐怕……并非……简单的……孤魂野鬼！它们……可能……被……某种……更……强大的……存在……控制……着……形成了……某种……类似……‘集体意识’……或者……‘诅咒之眼’……的……东西！一旦……被……‘它’……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越分析，心越沉！ 这些零碎的线索，如同黑暗中闪烁的鬼火，非但没有照亮前路，反而……勾勒出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诡异、也更加……危险的……轮廓！ 这个所谓的“生门”，根本就不是什么安全通道！而是一个……充满了未知凶险、步步惊心的……死亡迷宫！ “那……那我们……还……走……吗？”乌兰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林昭焕沉默了。他看了一眼石穴外那片虽然暂时被阻隔、但威胁仍在的黑暗，又看了看手中那张正反两面都充满了秘密和危机的羊皮纸…… 他知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往前！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万丈深渊！也必须……闯下去！ “走！”他猛地一咬牙，眼神中重新燃起了那种亡命徒般的狠劲儿，“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生（死）门’……就……没有……回头……的……道理！不管……前面……是……龙潭……还是……鬼穴……我们……都……得……闯……一闯！”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但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极其沉闷、极其缓慢、却又极其……富有……节奏……的……声音，突然……从石穴……最……深……处……那片……他们……之前……没有……仔细……探查……的……黑暗……阴影……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不像是……落石……也不像是……脚步……更不像是……心跳…… 倒像是…… 有人……在……用……一个……巨大……的……石杵……缓缓地……捣……着……什么……东西？？？！ 第71章 石杵声声惊魂梦，幽窟寂寂藏药翁 “咚……咚……咚……” 那声音，极其沉闷，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节奏感。它就那么突兀地，从石穴最深处那片被浓重阴影笼罩的黑暗角落里，一下一下地传了出来。 在这刚刚经历了龙吟镇魂、暂时驱散了百鬼夜行、外面还响着山崩地裂交响乐的背景下，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了“生活气息”（虽然是阴间生活气息）的声音，简直比直接跳出来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乌兰瞬间汗毛倒竖，手里的短刀再次握紧，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弓起身子，死死地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昭焕也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他挣扎着想要坐得更直一点，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像个待宰的羔羊，同时脑子里飞速运转： 捣东西？谁在捣东西？这鬼地方，除了她们俩（外加一摊肉泥和一地怪物尸体），难道还有……第四位（或者第五位？）住户？ 是那个留下干草和药囊的石穴原主人？他没走？或者……他回来了？可他捣什么呢？捣蒜？捣药？还是……在捣……骨头？！ 又或者是……某种……人形的……怪物？比如……传说中山里那些喜欢模仿人类行为的……山魈木客？它们会用石头捣东西吗？好像……没听说过？ 再或者是……某种……机关？！就像古墓里那些防盗的流沙、滚石、毒箭……难道这里也有类似的玩意儿？那这“捣东西”的声音，是机关运转的前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发射万箭齐发或者喷出毒气了？！ 各种不靠谱的猜测在林昭焕脑海里如同弹幕般刷过，一个比一个吓人。他现在宁愿面对一头看得见摸得着的凶猛怪物，也不想面对这种未知的、充满了悬念和诡异气氛的……“邻居”！ “喂……姓林的……”乌兰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颤音，“那……那是什么……声音？你……你听着……像……什么？” “……像……你……奶奶……在家……捣……土豆泥……”林昭焕下意识地吐槽了一句，结果换来乌兰一个凶狠的眼神。 “咳咳……我是说……”他赶紧改口，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声音……很……怪……它……虽然……听起来……像是……物理……撞击……但……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种……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而且……这……节奏……太……稳定了……稳定得……有点……不像……活物……” 不像活物？那就是机关了？！乌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那我们……赶紧……跑？”她下意识地就想拽起林昭焕往外面的裂缝（虽然可能更危险）跑。 “……等等！”林昭焕却突然拉住了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先……别……动……你……仔细……听……那……声音……里面……除了……‘咚咚’……声……是不是……还……有……别的……声音？” 别的声音？ 乌兰立刻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 石穴里一片死寂，只有那“咚……咚……咚……”的沉闷捣击声，如同催眠的钟摆，在黑暗中规律地回荡。 但是……如果……再仔细听…… 在那“咚咚”声的间隙，似乎……真的……还夹杂着……一些……极其……极其……细微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像是…… 水滴……落在……某种……器皿……上的……清脆……滴答声？ 又像是…… 某种……干燥……的……草药……被……碾碎……时……发出的……“沙沙”……摩擦声？ 还像是…… 有人……在……极其……极其……轻微……地……哼……着……某种……古老……而……悠扬……的……小……调？！ 捣击声、水滴声、碾药声、哼唱声…… 这几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虽然极其微弱，却构成了一副……极其……生活化……极其……平和……甚至……带着点……岁月静好（？）的……画面？！ 这……这画风……是不是有点太……不对劲了？！ “这……这是……”乌兰彻底懵了。这和她想象中的妖魔鬼怪或者杀人机关，完全不一样啊！倒像是……某个……上了年纪的……老中医……正在……挑灯夜战……捣药制丸？！ “……有点……意思……”林昭焕的眼中也充满了惊疑不定，但更多的……是一种……强烈的好奇心！“这里面……捣鼓……东西的……家伙……似乎……对……我们的……到来……并……不……在意？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发现……我们？” 这怎么可能？！她们刚才又是爆炸又是打斗又是疗伤的，动静那么大，就算是个聋子也该听到了吧？除非……对方的境界……高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 “要……要不要……过去……看看？”乌兰犹豫地问道。她承认，她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而且，如果对方真的只是个捣药的老爷爷（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说不定……还能问问路？或者……讨点更好的伤药？ 林昭焕也有些意动。在这个绝境之中，任何一点变数，都可能意味着转机。而且，能在这“龙眠魂归”的禁忌之地安然无恙地捣药哼小曲，这位“邻居”……绝对不简单！说不定……他知道离开这里的路！ “……风险……很大……”林昭焕沉吟道，“但……机遇……也……可能……更大……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但……有时候……也能……找到……鱼干……” “那就……去？”乌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林昭焕看着她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充满了野性和韧性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这片虽然暂时安全、但危机四伏的石穴……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去！”他咬了咬牙，“但……万事……小心！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就……撤！保命……第一！” “明白！”乌兰重重点头。 两人达成共识。乌兰再次将林昭焕搀扶起来（他现在总算能勉强站立，但走起路来还是跟刚学步的企鹅似的），然后，两人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如同深夜潜行的狸猫，朝着那传出“咚咚”声和奇异混合音的、石穴最深处的黑暗阴影……一点一点地……摸了过去！ 越往里走，光线越发黯淡。空气中那股草药混合着烟火气的味道也越发浓郁。同时，那“咚……咚……咚……”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终于，他们绕过了一块巨大的、形状如同卧牛的岩石，眼前……出现了一幕让他们再次目瞪口呆、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的……景象！ 只见石穴的最深处，并非想象中的阴森恐怖，反而……别有洞天！ 这里似乎是一个……更加……宽敞、更加……干燥的……内嵌式……小石室？石室的墙壁似乎被人为地打磨过，虽然依旧粗糙，却比外面的洞壁平整了许多。墙壁上，还挂着一些……用兽筋串起来的、风干的……草药束？以及……几张……鞣制过的、看上去很古老的……兽皮？（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颜色很特别）。 石室的中央，地面上铺着一块……厚厚的、不知道用什么动物毛发编织的……地毯？地毯上，摆放着一个……用一整块青色巨石雕琢而成的……巨大……石臼？！ 一个……身材极其瘦小、佝偻着背、穿着一身打满了补丁的、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看上去像是某种麻布或葛布）的……老者，正盘腿坐在石臼旁边。 他须发皆白，如同雪山上不化的积雪，长得几乎拖到了地上。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老树皮般的皱纹，眼眶深陷，颧骨高耸，看上去……至少……得有……一百岁？甚至……更老？！ 他闭着眼睛，神情专注到了极致，手中握着一根同样是由青石打磨而成、比他胳膊还粗的……巨大石杵！正一下一下、极其缓慢、却又极其……富有……韵律……地……捣着石臼里的……东西！ “咚……咚……咚……” 那沉闷而规律的声音，正是来源于此！ 而在石臼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用竹子（这里哪来的竹子？！）做的……引水装置？清澈的水珠（不知道从哪里引来的）正顺着竹管，“滴答”、“滴答”地滴入石臼之中。 石臼里，似乎是一些……颜色各异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植物根茎、矿石粉末、以及……一些……闪烁着微弱灵光的……不明物质？！随着老者的捣击和水滴的加入，这些东西正在缓缓地融合、研磨，散发出一种……更加……醇厚、更加……奇异的……药香！ 而那位老者，一边捣药，一边……嘴里还真的……在哼着……某种……极其古老、极其……悠扬、调子简单却又带着某种……安抚人心力量的……歌谣？！ 这……这画面…… 除了背景环境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石穴里之外……简直就是……一幅……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老中医深山制药图”啊！ 乌兰和林昭焕都看傻了！两人躲在卧牛石后面，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这位……画风清奇得有点过分的……“邻居”！ 这老者……到底是谁？！ 他是那个留下干草和药囊的石穴原主人吗？！ 他在这里待了多久了？！几十年？还是……上百年？！ 他捣的……是什么药？！为什么……会散发出……灵光？！ 还有……他……难道……真的……没发现……她们？！ 就在两人心中充满了无数个问号，犹豫着是该上前打个招呼（“大爷，您这药……包治百病不？”），还是该悄悄溜走的时候—— 那位一直闭着眼睛、专心捣药的老者，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石臼里那“咚咚”的声音，戛然而止！ 连带着他口中那悠扬的哼唱，也停了下来。 石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乌兰和林昭焕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被……发现了？！ 只见那位老者，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他那张布满皱纹、如同干枯树皮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那双深陷的眼眶里，眼皮……极其……极其……缓慢地……掀开了…… 露出的……并非想象中浑浊或饱经沧桑的眼睛！ 而是一双……极其……极其……清澈……极其……极其……明亮……如同……初生婴儿般……纯净……却又……仿佛……蕴含着……看透了世间一切沧桑与智慧的…… 琉璃般的……眸子！ 那双眸子，平静地……扫了过来。没有惊讶，没有敌意，没有好奇……只有一种……如同高山流水、古井无波般的……淡然。 他的目光，轻轻地掠过躲在石头后面的乌兰和林昭焕，仿佛……只是看到了两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然后…… 他那干瘪的、如同老树皮般的嘴唇，微微翕动，吐出了几个……极其古老、极其……沙哑、却又……如同洪钟大吕般……清晰地……响彻在两人灵魂深处的……字： “……药……未……成……客……且……待……” 说完，他便再次……缓缓地……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一下一下地……捣起了他的药…… “咚……咚……咚……” 那沉闷而规律的声音，再次……在死寂的石室中……响了起来…… 乌兰：“……” 林昭焕：“……” 两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面面相觑，脑子里只剩下一片浆糊和三个哲学问题： 我是谁？ 我在哪儿？ 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位老神仙（或者老妖怪？）……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药没成？让客人等等？！ 我们……是……客人？！ 第72章 心猿意马且旁观，石臼声声蕴玄黄 “……药……未……成……客……且……待……” 老者那几个字，如同几颗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乌兰和林昭焕的心湖里荡漾起层层涟漪，然后……就没了。 没了？！ 这就没了？！ 不问问我们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帮助？顺便再探讨一下人生哲学宇宙奥秘什么的？！就一句轻飘飘的“等着”，然后……就继续低头捣他的药去了？！ 这……这操作……也太……佛系了吧？！还是说……大佬都这么有个性？视我等凡人如蝼蚁，连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口水？ 乌兰和林昭焕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同款的懵逼、无语以及……一丝丝被大佬无视后的挫败感。 不过……懵逼归懵逼，现实问题还得面对。 现在的情况是：外面是即将团灭的绝境，里面是暂时安全（？）但深不可测的神秘石室，外加一个画风清奇、态度不明、正在专心致志搞“手工业”的疑似活化石级别的大佬。 大佬发话了：“等着。” 那……还能怎么办？ 冲出去送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冲进去打扰大佬捣药？万一大佬脾气不好，随手抄起那根比林昭焕大腿还粗的石杵给他们来个“物理超度”，那可就真是死的太有创意了。 思来想去……好像……真的……只能……等着？ “……那……那我们就……等等？”乌兰用气声问道，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她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子邪门。哪有把两个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陌生人晾在一边，自己该干嘛干嘛的道理？ 林昭焕也是一脸便秘的表情，但他现在这状态，实在是没啥讨价还价的资本。而且，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位老者……似乎……并非恶意？那双清澈得如同琉璃般的眸子，虽然淡漠，却并不冰冷，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之后的……平和？ “……既……来……之……则……安……之……”林昭焕有气无力地说道，顺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大佬……发话了……咱们……就……当……是……中场……休息……抓紧……时间……回……回血……顺便……观摩……一下……大佬……的……‘行为艺术’……说不定……还能……悟……出点……什么……人生……真谛……” 乌兰翻了个白眼，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不过……林昭焕说的也有道理。现在除了等，似乎也没别的选择了。而且，趁着这个难得的（？）安全时机，赶紧处理伤势，恢复体力，才是王道！万一等会儿大佬药捣完了，心情一好（或者一坏），说要送客（或者送上西天），她们也好有点准备不是？ 两人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达成共识——遵从“医嘱”（虽然这医嘱有点奇怪），静观其变！ 乌兰小心翼翼地将林昭焕搀扶到距离老者稍远一些、但又能清楚地看到他动作的石壁角落，让他靠墙坐好。然后，她自己也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那个兽皮药囊和之前找到的烤“土豆”，准备继续她的“战地医护兵”兼“临时饲养员”工作。 林昭焕则闭上眼睛，不再去胡思乱想，而是开始尝试着……运转他家传的内息法门。 他林家的传承，虽然在他这一代有点“跑偏”（他更喜欢把易学当成一种逻辑游戏和探索工具，而非纯粹的修行法门），但祖上毕竟是出过几位“据说”能掐会算、甚至懂点“内家功夫”的高人的。一些基础的调息、养气、修复内伤的心法口诀，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只是……他以前从来没这么认真地练过。总觉得那些东西神神叨叨的，不如他手里的罗盘和脑子里的卦象来得实在。 但现在……罗盘废了（暂时），脑子也快烧干了，身体更是破得跟筛子似的……除了试试这些压箱底的老古董，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他沉下心神，按照记忆中的口诀，开始缓缓地调整呼吸。吸气……绵长、深入，仿佛要将石穴中那带着草药香和奇异暖意的空气，全部吸入丹田。呼气……轻柔、悠缓，将体内的浊气、伤痛、以及那些因为惊吓和紧张而产生的负面情绪，一点点地……排出体外。 一开始，非常困难。他体内经脉多处受损，能量混乱不堪，那丝新生的、霸道的赤红色雷霆之力，更是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那破败的“草原”上横冲直撞，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呼吸的逐渐平稳，随着石穴中那股安宁、平和的气场（或许是老者捣药时自然散发出来的？）的笼罩……他感觉……自己那颗因为连番惊吓和剧痛而躁动不安的心，竟然……真的……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而随着心神的平静，他体内的“气”，似乎也……开始变得……稍微……听话了一点点？ 那股原本与他自身“木火”之气格格不入、甚至相互冲突的赤红色雷霆之力，似乎……不再那么狂躁了？它依旧霸道、锐利，却像是……找到了一点点……方向？开始……极其缓慢地……沿着某些……特定的……经脉路线……流淌？所过之处，那些受损的经脉，竟然……如同被细小的电流刺激、修复一般，传来一阵阵酥麻、发痒的感觉？ 而他原本的“木火”之气，虽然依旧微弱，却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开始围绕着那股雷霆之力，缓缓地旋转、依附，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共生……或者说……制衡……关系？ 更神奇的是，他之前吃下去的那些“力嘎拉”苔藓和烤“土豆”所化的能量，以及乌兰涂抹在他身上的那些药膏渗透进来的药力，此刻也仿佛被激活了一般，主动地融入到这股能量流转之中，加速着身体的修复！ “……有……戏……”林昭焕心中一喜！看来……他林家的祖传内功……也不是完全吹牛逼啊！虽然慢了点，但……确实有效！ 他立刻收敛心神，更加专注于引导体内的能量流转，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另一边，乌兰在给林昭焕处理完比较严重的几处伤口（主要是止血、清创、敷药），又硬塞给他半个烤“土豆”之后，自己也终于有时间喘口气，处理一下自己的情况了。 她身上的伤虽然不像林昭焕那么致命，但也绝对不算轻。之前在裂缝里被岩石摩擦、被灵体“触摸”，让她背上和胳膊上火辣辣地疼；后来逃命时摔了好几跤，膝盖和手肘也磕得青一块紫一块；再加上连日的奔波、惊吓和体力透支……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十几头熊轮流蹂躏过一样，浑身酸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她从药囊里找出一些能消肿止痛、舒缓肌肉的草药，学着林昭焕的样子，闭上眼睛，尝试着调整呼吸，放松身心。 石穴里，一时间陷入了极其诡异的和谐。 一个重伤的风水先生，盘膝打坐，尝试用蹩脚的内功疗伤。 一个疲惫的鄂温克姑娘，靠着石壁，默默地给自己涂抹着草药。 而在不远处，一个神秘的、画风清奇的白发老者，正闭着眼睛，一下一下，极其富有韵律地……捣着药…… “咚……咚……咚……” 那沉闷而规律的声音，仿佛成了这片绝境之中，唯一的背景音乐。它不急不缓，不高不低，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一开始，乌兰还觉得这声音有点单调，甚至有点……烦人。但听着听着……她那颗因为紧张和恐惧而狂跳不止的心，竟然……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那声音，仿佛……不是简单的捣击，而是……某种……更加……深刻的……律动？ 是……心跳？ 是……脉搏？ 是……大地……的……呼吸？！ 乌兰感觉自己的意识，似乎……被那“咚咚”声……牵引着……进入了一种……极其……玄妙……的……状态。 她仿佛……“看”到了。 并非用眼睛，而是用……心灵？ 她“看到”那巨大的青石石臼，并非凡物，它似乎……与整个石穴、甚至与更深处的大地……连接在一起！每一次石杵落下，都仿佛在敲击着大地的脉搏！ 她“看到”石臼中那些五颜六色的药材，并非普通的草木矿石，它们……似乎都……蕴含着……极其……纯净……而……强大的……能量！有些如同火焰般炽热（离火？），有些如同流水般清凉（坎水？），有些如同磐石般厚重（坤土？），有些如同锐金般锋利（乾金？兑金？），有些如同青木般生机勃勃（震木？巽木？）…… 她“看到”那从竹管中滴落的清澈水珠，并非凡水，它……似乎……带着……某种……极其……纯净……的……灵性？！每一滴落下，都如同点睛之笔，将那些不同属性的能量……巧妙地……融合……调和……在一起！ 而那位捣药的老者……他每一次挥杵，每一次落下，都并非随意而为！他的动作……极其……精准！极其……协调！仿佛……暗合了……某种……天地……运转……的……至理！每一次捣击，都在将那些不同属性的能量……进一步……粉碎、融合、提纯……最终……化为……一种……更加……精纯、更加……本源、更加……接近于……“道”……的……存在？！ 这……这不是在捣药！这分明是在……炼丹？！或者说……是在进行……某种……极其……高深……的……能量……转化……仪式？！ 乌兰的心神，彻底沉浸在了这种玄妙的景象之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危险，甚至……忘记了自己…… 而就在她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她并没有发现，她怀里那张记载着林家秘图和邪恶祭祀图的羊皮纸，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感应？！ 羊皮纸的表面，那原本已经黯淡下去的、绘制着星图和地脉的线条，竟然……再次……极其……极其……微弱地……亮起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光芒？！ 而羊皮纸的背面，那幅充满了邪异气息的祭祀图上，那个代表着“坤元核心”的祭坛符号，以及周围那九个代表“逆转九星”的黑色眼睛符号，也似乎……在……随着老者捣药的“咚咚”声……极其……极其……缓慢地……脉动……着？！仿佛……在……与某种……更加……深沉……更加……黑暗……的……力量……遥相……呼应？！ 石穴里，依旧只有那“咚……咚……咚……”的捣药声在回荡。 但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似乎……有什么……更加……巨大……更加……诡异……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时间，就在这诡异的平静和暗流涌动中，一点点地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一整天。 外面的“轰隆”声和“沙沙”声似乎……减弱了一些？（是错觉吗？） 林昭焕的呼吸变得更加悠长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七八分血色，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看上去不像个马上要断气的了。他体内那股新生的赤红色雷霆之力，似乎也逐渐被他初步掌控、安抚，不再那么狂躁，而是如同忠诚的卫士，默默地守护着他的经脉。 乌兰也感觉自己浑身的酸痛和疲惫消散了大半，精神状态恢复了不少。虽然依旧搞不懂眼前这诡异的状况，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么绝望和恐惧了。 而石室中央，那位神秘的老者，捣药的动作，似乎……也……逐渐……慢了下来…… 石臼中，那些原本五颜六色的药材，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深邃的、如同黑曜石般……粘稠……细腻……散发着一种……既有浓郁药香、又带着一丝奇异金属气息的……黑色……膏状物？ 那膏状物表面，隐隐有流光闪烁，仿佛蕴藏着难以想象的能量！ “咚……咚……咚……” 石杵落下的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终于—— “咚。” 最后一声落下。 整个石室，彻底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连那一直滴答作响的竹管引水装置，也……停止了滴水。 老者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石杵，那双如同琉璃般清澈的眸子，再次……缓缓地……睁开……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淡漠和无视。 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和……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 疲惫？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了角落里，那两个从头到尾都像是在看3d imax大片一样、大气不敢喘的“客人”。 然后，他那干瘪的嘴唇，再次……微微翕动…… 第73章 古翁寂语破天惊，残图血脉藏秘辛 “咚。” 最后一声石杵落下的闷响，如同投入古潭的最后一颗石子，余音袅袅，却也宣告了某种仪式的终结。 石室之内，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凝固的寂静。 乌兰和林昭焕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来了来了！大佬捣完药了！接下来是骡子是马，是送客还是送命，马上就要揭晓了！两人紧张得手心冒汗，大气都不敢喘，活像两个偷了邻居家地瓜、被当场抓包的小屁孩。 只见那位白发垂地、身形佝偻、如同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神秘老者，缓缓地、极其珍重地，将那根比他胳膊还粗的青石石杵，轻轻地放在了石臼旁边。然后，他抬起头，那双清澈得如同琉璃、却又仿佛蕴含着万古星辰的眸子，再次……缓缓地……扫向了角落里那两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粒尘埃的“客人”。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淡漠和无视。虽然依旧平静，但那平静的深处，似乎……多了一丝……审视？一丝……了然？甚至……还有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好奇？ 他的目光，先是在乌兰身上停留了片刻。乌兰只觉得在那目光的注视下，自己仿佛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什么鄂温克猎人的骄傲、森林女儿的坚韧，在这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眼睛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如同阳光下无所遁形的冰雪。她甚至感觉，自己刚才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吐槽和猜测，都被对方听得一清二楚！这让她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者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很快便转向了她旁边的林昭焕。 当他的目光落在林昭焕身上时，那平静无波的眼底，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他似乎……在林昭焕的身上……或者说……灵魂深处……看到（或者说感应到）了……什么……令他……稍微……有点……意外的东西？ 是那刚刚觉醒（虽然还很微弱）的、与众不同的“木火”之力？还是那与八卦符文交织在一起的、若隐若现的赤红色雷霆印记？亦或是……更深层次的、连林昭焕自己都未必清楚的……某种……血脉……或者……宿命……的……气息？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林昭焕，目光深邃，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吸进去。 林昭焕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他感觉自己在这位老者面前，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小孩，所有的秘密、所有的伪装，都无所遁形！他甚至怀疑，自己祖宗十八代的糗事，都被这位大佬用“天眼通”给翻了个底朝天！ “咳咳……那……那个……老……老前辈……”最终，还是林昭焕硬着头皮，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挣扎着，想要行个礼（虽然他现在这副尊容，行礼估计也像是在抽搐），声音因为虚弱和紧张而有些发颤，“晚……晚辈……林昭焕……这位……是……乌兰……姑娘……我……我们……无意……闯入……宝地……实……实在是……被……外面……那些……鬼东西……追……追得……走投无路……还……望……前辈……海涵……” 他这番话说得是磕磕巴巴、半文不白，还带着点江湖人常用的客套话。没办法，面对这种一看就不是凡人的大佬，不怂不行啊！万一人家一不高兴，吹口气把他俩灭了，那可就真是冤死了。 老者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似乎……又……深邃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林昭焕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大佬根本不屑于搭理他的时候—— 老者那干瘪的嘴唇，再次……缓缓……翕动…… 这次，他说的不再是那种古老拗口的鄂温克语，而是……一种……带着极其……极其……古老……韵味的……汉语？！虽然发音有些生涩，有些……奇怪？（像是某个失传已久的古代方言？），但……确实是汉语！ “……桑……柘……木……？……木……火……通……明……？……呵……” 老者发出一声极其轻微、仿佛自言自语般的、意义不明的轻笑。这声笑，让林昭焕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他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命格？！ 这……这得是……什么……境界？！ “……身……负……雷……印……？……倒……是……有些……意思……”老者的目光似乎在林昭焕左眼的位置停留了一下（虽然林昭焕闭着眼），语气依旧平淡，却让林昭焕感觉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 “……还……带……着……那……东西……”老者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乌兰怀里，那张被小心翼翼塞进去的……羊皮纸秘图上！ 乌兰只觉得怀里像是揣了个火炭！下意识地就想把那玩意儿掏出来扔掉！ 完了！大佬果然什么都知道！连她们偷偷藏了张“藏宝图”（虽然可能是催命符）都知道！这下……是不是要杀人灭口了？！ 然而，老者的下一句话，却让两人再次……懵逼了。 “……此……图……既……归……汝……手……便……是……汝……之……缘……”老者缓缓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不必……惊……慌……” 缘？！这他妈叫缘？！这分明是孽缘好吧？！林昭焕心里疯狂吐槽，但嘴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能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前……前辈……慧眼……晚辈……佩服……” “……此……地……乃……‘坤元灵窟’……”老者似乎没兴趣听他拍马屁，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如同万年古钟般悠悠传来，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让周围那因为“乌蒙”气息而躁动不安的能量场，都稍微……平复了一些？ “……吾……乃……此……窟……守……炉……人……” 守炉人？！不是守墓人？也不是守门人？是……守着……那个……石臼（丹炉？）的人？！ “……外……面……那……根……枯……木……”老者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淡淡地说道，“……乃……‘地根神木’……是……上古……大神……为……镇……压……地……下……‘浊……煞’（他似乎不屑于称之为‘乌蒙’）……所……留……下……的……一……点……生……机……也……是……这……‘坤元灵窟’……的……能量……源……泉……” 浊煞？！原来那恐怖的“乌蒙”，在大佬口中，只是……浊煞？！ “……至于……那……龙……吟……”老者嘴角似乎……极其微不可察地……向上……撇了……一丢丢？（林昭焕发誓他看到了！虽然可能只有0.01毫米！）“……不过……是……吾……闲……来……无……事……模仿……当年……那……条……看……门……的……长……虫……叫……着……玩……罢了……驱……散……些……孤……魂……野……鬼……倒……是……有……点……用……” 乌兰：“……” 林昭焕：“……” 长……长虫？！看……看门的长虫？！那声差点把他们魂都吼出来的、充满了无上龙威的龙吟……竟然……是……这位大佬……模仿……他家以前……看门狗（龙？）……叫着……玩……的？！ 大佬！您老人家……要不要……这么……凡尔赛？！ 两人感觉自己的三观……已经……碎得……连渣都不剩了……只能……用……一种……仰望……史前巨坑般的……眼神……看着这位……深不可测的……守炉人…… “……至于……你们……为何……会……到……此……”老者的目光再次扫过两人，似乎终于有了一丝……人类……的情绪？那情绪……有点像……无奈？或者……是……麻烦？ “……大概……是……因为……外面……那个……不……争气……的……木头……快……要……撑不住……了……”他指了指外面（虽然已经被堵死了），“……而……这……‘坤元灵窟’……是……它……最后……的……‘退……路’……或者……说……是……‘保险丝’……？……一旦……它……彻底……崩……溃……这里……也……会……跟着……一起……被……‘浊煞’……吞噬……” “……按……理说……这里……与……外界……早已……隔绝……万……年……等闲……之……辈……根本……无法……进入……”老者的目光再次落到林昭焕身上，带着一丝探究，“……除非……有……特定……的……‘钥匙’……或者……是……某种……极其……强大……的……外力……亦……或是……某种……极其……特殊……的……‘缘’……” 他看了一眼林昭焕那只似乎还在隐隐发光的左眼，又看了一眼乌兰怀里的羊皮纸秘图，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已经被林昭焕揣进怀里的、彻底报废的“玄龙”罗盘上。 “……看来……你们……身上……倒是……占……全……了……”老者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一个让两人冷汗直流的事实。 钥匙（羊皮纸秘图）？外力（罗盘自爆+林昭焕金光）？缘（林家血脉？桑柘木命格？还是……别的什么？）？ 他们……能进来……根本不是什么运气好！而是……各种因素叠加之下……必然……的结果？！ “那……前辈……”林昭焕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可知……外面……那些……‘逆易道’……的……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那……‘血祭坤元’……又……是……怎么……回事？”他还是忍不住，将羊皮纸背面的内容问了出来！ 听到“逆易道”和“血祭坤元”这几个字，老者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琉璃眸子，终于……第一次……闪过了一丝……极其……极其……冰冷的……寒芒！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整个石室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好几度！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哼……”老者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充满了无尽鄙夷和……杀意的冷哼，“……一群……试图……窃取……天……地……权柄……的……蝼蚁……罢了……” 他似乎……对“逆易道”……非常……了解？！甚至……可能……打过……交道？！ “……他们……想要……‘坤元核心’……无非……是……想……借……助……大地……本源……之力……来……强行……逆……转……九……星……扰……乱……天……地……秩……序……”老者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至于……‘血……祭’……哼……那……是……最低劣……最……愚蠢……也……最……恶毒……的……法子……用……生灵……的……怨……念……和……污……秽……来……污染……坤……元……强行……扭……曲……其……属性……以……达到……他们……那……可……笑……的……‘逆……易’……之……梦……” 他的话，证实了林昭焕之前的猜测！也让两人对“逆易道”的疯狂和邪恶，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那……那他们……能……成功吗？”乌兰紧张地问道。 老者沉默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难……”他吐出一个字，随即又补充道，“……但也……未必……不可……能……”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林昭焕怀里的羊皮纸。 “……关键……在于……‘钥匙’……和……‘时机’……”他意有所指地说道，“……林家……这……张……残……图……虽然……记载……的……是……寻……龙……定……穴……的……正……法……但……其中……蕴含……的……关于……九……宫……飞……星……和……地……脉……节点……的……奥秘……若……被……心术……不正……之……人……利用……反……而……可能……成为……开启……灾……祸……的……‘钥匙’……” 林昭焕的心脏狠狠一抽！难道……林家秘图的失传……和“逆易道”有关？！甚至……林家的某个祖先……也…… 他不敢再想下去！ “……而……那……背面……的……邪……法……”老者的语气更加冰冷，“……其……核心……在于……‘血’……和……‘九’……这个……数……九……乃……阳……之……极……数……亦……是……变……化……之……数……他们……妄……图……在……某个……特定……的……‘九’……之……时……刻（比如……九运？或者……某个……九星汇聚的特殊日子？）……以……蕴含……特殊……力量……的……‘血’（比如……守护者……血脉？或者……某种……灵兽……之……血？）……为……引……强行……逆……转……九……宫……污……染……坤……元……从而……达到……‘逆……易’……” 老者的话，如同剥洋葱般，一层层揭开了“逆易道”那疯狂计划的核心！也让林昭焕和乌兰听得心惊肉跳！ 特殊力量的“血”？守护者血脉？ 林昭焕下意识地想到了……塔娜！那位昏迷不醒、拥有萨满血脉的鄂温克女子！难道……她……才是“逆易道”真正的目标？！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乌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前辈……您……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您……是……这里的……守炉人……您……一定……知道……怎么……阻止……他们……怎么……离开……这里……”她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语气问道。 老者再次陷入了沉默。他低头看了看石臼中那已经彻底成型、散发着奇异光泽和浓郁药香的黑色膏状物，又抬头看了看外面那虽然暂时被阻隔、但威胁仍在的黑暗…… 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 “……吾……之……使命……乃……守……此……丹……炉……炼……此……‘镇……魂……续……脉……膏’……”他缓缓说道，“……此……膏……或……可……助……那……外面……的……木头……延……缓……石……化……稳……固……残……魂……但……治……标……不……治……本……” “……至于……离开……”他摇了摇头，“……此……窟……早已……与……外界……隔绝……唯一的……‘生门’……就是……你们……来……时……的……那条……‘龙……骨……隧……道’……但……那里……‘龙……息’……尚……存……阴……魂……不……散……想……要……原路……返回……难……如……登天……” “……而且……”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看向林昭焕，“……就算……你们……能……出去……又能……如何？‘逆易道’……布……局……已久……外面的……世界……恐怕……早已……暗流……涌动……凭……你们……二人……之力……螳臂……当车……罢了……” 老者的话，如同冰水，再次将两人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浇灭。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就在两人陷入绝望之际，老者却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他看着林昭焕，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极其……极其……古怪的……光芒？那光芒……有点像……恶作剧？或者……是……期待？ “……天……无……绝人……之路……”他缓缓说道，“……或许……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伸出那只枯瘦得如同鸡爪般的手指，指向了……石室角落里，那堆被乌兰之前翻找过、但并未太过在意的……破旧……藤蔓……篮子…… 以及……篮子底部，那些……极其细小的、散发着青黑色金属光泽的…… 鳞片？！ 第74章 刨根问底惹嫌烦，残鳞断语指迷津 “……那些……鳞片？” 老者那根枯瘦得如同老树根的手指，就那么轻飘飘地指向了角落里那堆破破烂烂、看上去扔到垃圾堆都没人捡的藤蔓篮子，以及……篮子底下那几片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散发着幽幽青黑色金属光泽的……玩意儿。 然后……就又没下文了。 大佬再次陷入了那种“你们自己悟去吧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虽然只说了半句）”的高深莫测状态，低眉顺眼，仿佛又神游天外去了。 乌兰：“……” 林昭焕：“……” 不是，大佬！您老人家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这大喘气的毛病跟谁学的？！我们这儿等着救命呢！您指望我们从几片破鳞片里悟出“宇宙真理”还是“逃生路线图”啊？！我们又不是显微镜成精！ 乌兰急得直跺脚，但又不敢真的冲上去揪着大佬的白胡子问个明白。毕竟，刚才大佬那一声轻描淡写的“长虫叫着玩”，威力可比一百个高音喇叭同时播放《忐忑》还要震撼灵魂。万一把大佬惹毛了，再来一声“模仿长虫打喷嚏”，她毫不怀疑自己和林昭焕会当场变成两滩不可描述的马赛克。 但是……林昭焕这家伙，骨子里似乎就埋藏着一种……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但作死总比等死强”的……奇葩基因。 再加上，他刚刚经历了“金光附体”（虽然是意外）、“濒死顿悟”（大概）、外加被大佬“慧眼识珠”（可能只是多看了两眼），此刻正是自我感觉极其良好（虽然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在散架边缘徘徊）的时候。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错觉（？），让他胆子莫名其妙地肥了好几圈。 而且，他实在是被老者这种“谜语人”作风给憋坏了！眼看着外面天崩地裂，里面时间紧迫，再这么“悟”下去，黄花菜都凉透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虽然咳出来的可能还是血丝），强撑着坐直身体，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诚恳、最无辜、最人畜无害的笑容（虽然在乌兰看来，更像是中了风的面瘫），用一种极其……极其……谦卑（？）的语气，开口了： “那个……老……老前辈……您老人家……神通广大……慧眼如炬……晚辈……实在是……愚钝……您……能不能……再……稍微……提点……提点……？” 老者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神游。 “……”林昭焕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的一腔热情（和求生欲）被泼了一盆零下十八度的冰水。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决定……换个策略！ “前辈啊！”他提高了那么一丢丢音量，语气也变得……更加……恳切（或者说……是……卖惨？）起来，“您看……我们……俩……也……是……不容易……辛辛苦苦……从……上面……掉……啊呸！是……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您老人家……这……‘风水宝地’……” 他指了指自己这一身破破烂烂、血迹斑斑的“丐帮限量款”，又指了指旁边同样灰头土脸、一脸憔悴的乌兰，“您看……我们……这……上有老（他家老爷子算不算？）……下……下可能没有……但……也……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啊！您……就……忍心……看着……我们……被……外面……那些……又是……塌方……又是……怪物……又是……什么……‘浊煞’……给……活活……吞……了？” 老者：“……”（依旧在神游，并且……眉头似乎……极其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而且啊！前辈！”林昭焕再接再厉，开始打感情牌（虽然对象可能不是人），“您……是……守炉人……对吧？您……守着……这……地根……神木……是为了……镇压……那……‘浊煞’……对吧？可……现在……地根……也……快……不行了……外面……那帮……‘逆易道’……的……疯子……还……在……搞……什么……‘血祭坤元’……的……邪门歪道……要是……真……让……他们……得逞了……或者……‘浊煞’……彻底……跑……出来了……那……您老人家……这……无数……岁月……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这话似乎……终于……戳到了大佬的某个点？ 只见那位一直如同入定老僧般的老者，捣药的动作（虽然已经停了）……旁边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林昭焕心中一喜！有门儿！看来这位大佬也不是完全的“无欲无求”，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工作业绩”的！ “所以啊！前辈！”林昭焕趁热打铁，语气更加“真挚”，“您……就行行好……发发慈悲……给……我们……指条……明路……吧！比如……您说……那……鳞片……到底……是……什么……宝贝？是……能……辟邪……啊？还是……能……当……钥匙……使？或者……干脆……就是……那条……看门……长虫……掉……的……头皮屑？” “还有……那……‘龙骨隧道’……听着……就……挺……霸气……是……不是……里面……藏着……什么……神兵利器……或者……武功秘籍？再不济……有没有……地图……导航……之类的？毕竟……是……‘龙’……走过的……路……总……不能……连个……路标……都……没有吧？” “哦对了！前辈！您……刚才……捣……的……那……黑乎乎……的……膏……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大力金刚丸’……啊呸！是……‘镇魂续脉膏’？您看……我……这……伤得……跟……个……破……筛子……似的……您……能不能……那个……慷慨……解囊……分……我……一点点？就……指甲盖……那么……大……也行！晚辈……感激不尽……将来……一定……给您……立……长生牌位……天天……上香……” 林昭焕这家伙，一旦打开了话匣子，简直就是个话痨附体！而且是那种极其擅长旁敲侧击、胡搅蛮缠、顺便还能拍几句不着调的马屁、再夹带点私货（比如讨药）的……升级版话痨！ 他这一通如同机关枪扫射般的“刨根问底”，把旁边本来还想保持矜持（主要是害怕）的乌兰都给听傻了！她简直想冲上去捂住这家伙的嘴！大哥！您这是在跟一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秘大佬说话啊！不是在菜市场跟大妈砍价！您就不怕大佬嫌您烦，直接一巴掌把您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那位神秘老者……竟然……没有发怒？ 他只是……极其……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再次……落在了……林昭焕……那张……因为话痨而显得有点……兴奋（？）……的脸上…… 眼神里……似乎……不再是之前的淡漠……而是……充满了……一种……极其……极其……复杂的……情绪…… 那情绪……有点像……无奈？ 有点像……嫌弃？ 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极其……极其……微弱的…… 哭笑不得？？？ “……你……这……娃娃……” 老者终于……再次……开口了。声音依旧沙哑、古老，却似乎……多了一点点……人味儿？（虽然还是很淡） “……倒是……像……极了……当年……那个……满嘴……跑……火车……的……臭……小子……” 林昭焕：“？？？” 乌兰：“？？？” 臭小子？！哪个臭小子？！难道……大佬您老人家……还……认识……别的……像他这么……不靠谱的……家伙？！ “……罢了……”老者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被林昭焕这番“死缠烂打”给彻底打败了，“……看……在……那……臭……小子……和……你……身上……这……点……稀薄……却……还算……纯正……的……‘生气’……份上……吾……便……多……说……几句……” 林昭焕和乌兰瞬间精神一振！来了来了！大佬要开始“讲故事”了！赶紧搬好小板凳（虽然没有）！ “……那……鳞片……”老者再次指向角落，“……确实……是……那……条……长虫……留下的……” “长虫？前辈，那到底是什么龙啊？是应龙？还是虬龙？还是……”林昭焕忍不住插嘴，他对这种传说中的生物充满了好奇。 老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过……是……一条……当年……吾……随手……点化……的……地……脉……之……灵……罢了……勉强……算……个……‘地……行……蛟’……离……‘龙’……还……差……得……远……” 林昭焕：“……”（大佬的世界我不懂，随手点化的看门蛟……） “……它……之……鳞……蕴含……一丝……‘避……水……分……土’……之……能……”老者继续道，“……带……在……身上……或……可……抵御……些许……‘浊煞’……侵……蚀……也……能……让……你们……在……那……‘龙骨隧道’……中……稍微……好……走……一些……至少……不……至于……被……残留……的……‘龙……息’……直接……压……垮……” 避水？分土？抵御浊煞？在龙骨隧道里好走点？ 乌兰和林昭焕眼睛瞬间亮了！这玩意儿……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新手村大礼包”啊！虽然可能只是一次性的体验卡，但有总比没有强！ “那……那龙骨隧道……到底……是……什么？真的……是……龙……骨……铺……的？”乌兰好奇地问道。 “……非也……”老者摇头，“……乃……是……当年……那……长虫……为……了……方便……吾……进出……此……地……强行……以……自身……精……气……和……地……脉……之力……开……辟……出的……一条……能量……通道……罢了……因……其……常年……盘踞……其中……沾染……了……它……的……气息……和……力量……故……称……‘龙骨隧道’……” “……那……通道……原本……是……活……的……可以……自行……修复……和……隔绝……内外……但……随着……‘浊煞’……日益……猖獗……地……脉……混乱……它……也……日渐……衰……败……如今……恐怕……早已……残……破……不堪……里面……不仅……残留……着……暴戾……的……龙……息……更……是……成了……那些……无……处……可……去的……阴……灵……怨……魂……的……聚集……之……所……” 老者的话，让两人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又被浇灭了一半。感情那“生门”不仅是危房，还是个闹鬼的危房！ “……至于……这……‘镇魂续脉膏’……”老者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石臼中那团散发着奇异光泽和浓郁药香的黑色膏状物上，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和……疲惫？ “……此……乃……吾……耗费……千年……心血……采集……地……心……奇……葩……融合……百……种……灵……草……辅……以……‘奥尔颂’（发光晶石）……之……光……与……‘坤元石’……之……力……方……才……炼……成……”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地从石臼边缘刮下一点点黑色的药膏。那药膏入手即化，瞬间渗入他那如同老树皮般的皮肤之中，消失不见。而他那原本极其虚弱的气息，似乎……也……因此……稍微……恢复……了……一丝丝？ “……此……膏……主……要……功效……并非……疗……伤……而是……‘镇……魂’……与……‘续……脉’……”老者缓缓说道，“……它……能……暂时……镇……住……魂……魄……不……受……‘浊煞’……侵……蚀……也……能……滋……养……维……系……濒……临……断……裂……的……能量……脉……络……” 他看了一眼外面（虽然看不见），意有所指：“……对……那……根……快要……石……化……的……木头……来……说……或许……是……最后……的……‘续……命……药’……” 他又看了一眼林昭焕：“……对……你……这……身……受……重……伤……又……强行……引……动……了……不……属于……自己……力量……的……娃娃……来……说……也……能……稳……固……一下……你……那……快要……崩……溃……的……小……命……盘……” 林昭焕眼睛瞬间瞪圆了！大佬！您老人家……这是……要……送温暖？！ “前……前辈！您的意思是……”他激动得声音都抖了！ 老者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极其……极其……缓慢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不知名……的……温润……白玉……雕琢……而成的……小……小……药……瓶……？ 他将石臼中那团黑色的、散发着异香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极其珍重地……用一根同样是玉石制成的小刮刀，一点一点地……刮入……了……玉瓶之中…… 整个过程，他做得极其专注，极其缓慢，仿佛……那不是药膏，而是……他……耗尽了千年光阴……守护……的……唯一……的……珍宝…… 装了大约……小半瓶？（玉瓶本身就很小，大概也就拇指大小）之后，老者停下了动作。石臼中，还剩下……一小半……的药膏。 他盖上玉瓶塞子，然后……将玉瓶……递向了……林昭焕。 “……省……着……点……用……”他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每次……取……米……粒……大……小……含……于……舌……下……或……直……接……涂……抹……于……心……口……命……门……等……要……穴……可……保……你……魂……魄……暂……安……经……脉……缓……复……” 林昭焕看着那递到眼前、散发着温润光泽和奇异药香的小小玉瓶，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简直就像是……玩游戏打到最后一关，眼看就要弹尽粮绝，结果boss门口突然刷出来一个满级神装大礼包！ “多……多谢前辈！多谢前辈！”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双手颤抖着，就要去接那玉瓶！ 然而，老者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林昭焕……和……乌兰……怀里……那张……羊皮纸秘图上。 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和……复杂…… “……此……物……既……落……汝……手……”他缓缓说道，“……便……是……因……果……循……环……命……数……使……然……” “……图……中……之……秘……关……乎……甚……大……非……但……涉……及……林……家……兴……衰……更……与……那……‘逆……易……道’……的……惊……天……阴……谋……息息……相关……” “……甚至……”老者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这……片……土地……的……最终……命……运……都……脱……不……了……干……系……” 他看着林昭焕，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中，第一次……真正……地……映……出了……林昭焕……的……身影…… “……娃娃……”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吾……虽……不知……汝……之……来……历……亦……不知……汝……将……何……往……” “……但……吾……观……汝……命……格……奇……特……身……负……异……禀……却……又……根……基……驳……杂……前……路……坎……坷……恐……怕……早已……深……陷……这……滔……天……的……因……果……漩……涡……之中……想……要……独……善……其……身……已……是……不……可能……” “……这……瓶……药……不……白……给……你……” 老者的话锋一转，让林昭焕那颗刚刚飞上云端的心，瞬间又跌回了谷底。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大佬送温暖，也是要讲条件的！ “……我……需要……你……答应……吾……一……件……事……” 第75章 千年一诺重千钧，残烛微光照前路 “……这……瓶……药……不……白……给……你……” 老者那如同万年古井般波澜不惊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却像是一块巨石，狠狠砸在了林昭焕那颗刚刚因为看到“救命神药”而激动得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脏上。 得！他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白送的神药！大佬出手，必有所图！ 林昭焕脸上那副“感激涕零、前辈您就是我再生父母”的表情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狗腿、极其谄媚、外加一丝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苦涩笑容。 “前……前辈……您……您说笑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是在哭，“您……老人家……高风亮节……视……金钱……如……粪土……呃……不对……视……我等……凡俗……如……蝼蚁……怎……怎么……会……跟……晚辈……谈……条件……呢……这……这多……伤……感情……啊……” 老者依旧是那副“任你口吐莲花我自岿然不动”的淡定表情，只是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似乎……又……向上……翻了……那么……零点零一……度？像是在说：“小子，别跟我来这套，赶紧的，爽快点！” 旁边的乌兰也是一脸紧张，大气都不敢喘。她能感觉到，这位老者虽然看起来平和，但身上那股深不可测的气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林昭焕这家伙……在这种时候……还敢……耍嘴皮子？就不怕大佬一生气，直接把药瓶塞回怀里，然后把他们俩当成捣药的原材料给处理了吗？！ “咳咳……”林昭焕也感觉到了大佬那无声的催促（和警告？），赶紧收起了嬉皮笑脸，表情变得严肃（虽然还是有点怂）起来，“前……前辈……您……但……有所……吩咐……晚辈……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是……晚辈……力所能及……之事……”他很鸡贼地加了个前提条件。 老者似乎对他的“识时务”还算满意，点了点头，那只拿着玉瓶的手，终于……再次……缓缓地……递了过来。 林昭焕如蒙大赦，赶紧伸出那只还能动的、颤抖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般，将那小小的、散发着温润光泽和奇异药香的白玉药瓶，接到了手中！ 入手冰凉，却又仿佛蕴含着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仅仅是握着这个小瓶子，林昭焕就感觉自己那因为重伤和透支而几乎要熄灭的生命之火，似乎……又……重新……燃烧……旺盛……了……那么……一丢丢？！ 好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他强忍着立刻拔开瓶塞、把里面那黑乎乎的玩意儿一口闷的冲动（他毫不怀疑这玩意儿的药效绝对比什么千年人参、万年灵芝还要猛！但也毫不怀疑自己现在这破身子骨可能承受不住），抬起头，用一种充满了“您老人家就是我的指路明灯、人生导师、救命恩人”的眼神，看着老者，诚恳地（？）问道：“前……前辈……您……需要……晚辈……做……什么？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呃……或者……太……违背……江湖……道义……的……事……” 老者看着他那副“只要不让我死怎么都行”的怂样，嘴角似乎……又……极其极其极其……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这次乌兰也看到了！绝对不是错觉！） “……吾……不……需……汝……杀人……亦……不……需……汝……放火……”老者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吾……只需……汝……答应……吾……一……件……事……”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再次……落在了……乌兰……怀里……那张……羊皮纸秘图上。 “……待……汝……离开……此……地……之后……”他缓缓说道，“……汝……需……凭……此……残……图……找到……林……家……遗……脉……将……此……图……交……还……” “什么？！找……找到林家遗脉？！交还秘图？！” 林昭焕瞬间懵了！如同被一道九天神雷当头劈中！外焦里嫩！魂飞天外！ 他……他自己……不就是……林家……遗……脉……吗？！（虽然他自己一直不太承认，总觉得他家就是个搞封建迷信的普通算命世家，跟那些传说中的玄学大家族完全不沾边）。 这……这算什么条件？！大佬您老人家……是在……逗我玩吗？！还是……您……根本……就……没……认出……我……就是……姓……林的？！ “前……前辈……”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晚……晚辈……就……姓……林……啊……这……这图……按理说……好像……就……是……我们……家……丢……的……” 老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我知道你是林家的但你太菜了不算数”……的……意味？ “……汝……？”他轻轻摇头，“……汝……虽……有……林……家……血……脉……却……失……了……核……心……传……承……连……自家……的……‘定……龙……图’……都……不……认……得……更……遑……论……解……读……其……中……奥……秘……将……图……交……予……汝……与……交……予……三……岁……稚……童……何……异？” 林昭焕：“……”（大佬您说话要不要这么扎心？！虽然……好像……说得……挺有道理……） 他确实……只是从爷爷那本破书的只言片语中，听说过什么“定龙图”，但具体长啥样、有啥用，他是一概不知！刚才也只是凭着图上那个极其隐晦的家族徽记（他小时候见过类似的纹样），才勉强认出来的！至于解读……那更是天方夜谭！刚才他强行解读那一小会儿，差点没把自己小命给“解读”没了！ “……林……家……当年……遭……逢……大……变……”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的沧桑，“……嫡……脉……凋……零……传……承……断……绝……这……‘定龙图’……也……因此……遗……失……辗……转……落……入……‘逆……易……道’……之……手……” “……但……”老者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吾……知……林……家……尚……有……一……支……隐……脉……流……落……在……外……他（她？）……身……上……或……许……还……保留……着……解……读……此……图……以及……那……背面……邪……法……的……关键……线……索……” 林家……还有一支……隐脉？！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又……碎了一次！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不知道自己家还有什么“隐脉”！他爷爷也从来没提过！难道……是……更早之前的分支？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找到……他（她）……”老者的声音斩钉截铁，“……将……此……图……完璧……归……赵……并……告知……‘逆……易……道’……的……阴……谋……以及……此……地……的……真……相……这……便是……汝……需要……答应……吾……的……事……” “……至于……能否……力……挽……狂澜……阻止……浩……劫……那……便……是……汝……等……林……家……自己……的……因……果……与……吾……无……关……了……” 老者说完，便再次闭上了眼睛，一副“我已经说完了你们看着办吧”的架势。 林昭焕和乌兰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 这个条件……听起来……好像……并不算太难？不就是……找个人，送个信，顺便……拯救一下世界（？）……吗？ 但是……仔细想想……这里面的坑……可就大了去了！ 首先，林家隐脉？去哪儿找？！连个名字、性别、年龄、地址都没有！大海捞针也没有这么捞的吧？！ 其次，将图交还？这羊皮纸现在可是烫手山芋！“逆易道”那帮疯子既然能弄到手一次，肯定就不会轻易放弃！带着这玩意儿出去，简直就是移动的活靶子！随时可能被追杀！ 再次，告知阴谋和真相？说得轻巧！他们现在连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都不知道呢！就算出去了，谁会相信他们的话？两个从地下钻出来的、浑身是伤的“疯子”？说不定直接就被当成精神病给抓起来了！ 最后，阻止浩劫？力挽狂澜？大佬您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吧？！我们现在连自保都困难！还指望我们去跟那个连您老人家都觉得棘手的“逆易道”硬刚？！这跟让蚂蚁去扳倒大象有什么区别？！ 这哪里是什么“一件小事”？！这分明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林昭焕感觉自己……好像……被……坑了？用一瓶（可能只有几滴）救命药膏，换来了一个……足以让他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巨大……因果？！ 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他偷偷瞄了一眼老者那张如同万年冰山般毫无波澜的脸……嗯，估计……来不及了。大佬送出的礼包，哪有退货的道理？ “……我……”林昭焕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肩上瞬间压上了一座无形的大山！他看了一眼怀里那散发着奇异药香、代表着一线生机的玉瓶，又看了一眼乌兰那充满了担忧和询问的眼神…… 最终，他还是……猛地一咬牙！ “好！”他用尽全身力气，沉声说道，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前辈！晚辈……答应您！只要……我林昭焕……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找到……林家……隐脉……将……此图……交还！并将……‘逆易道’……的……阴谋……公……之于……众！” 至于……能不能阻止浩劫……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老者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他依旧闭着眼睛，只是……极其极其极其……微不可察地…… 点了点头？ 然后……就……又……没……动静了…… 林昭焕：“……”（大佬您老人家……是不是……有点……太……高冷了？！好歹……给点……鼓励……或者……提示……也行啊？！比如……那隐脉……是男是女？大概……在哪个……方位？给个……姓氏……也行啊！） 乌兰也是一脸无语。这交易……就这么……达成了？！感觉……好……草率……啊…… 但不管怎么说，救命的药膏……总算是……到手了！而且……似乎……还顺便……接了个……史诗级的……隐藏……任务？ 虽然前路依旧迷茫，危险重重，但至少……他们……有了一个……目标？一个……活下去……并且……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那……前辈……”乌兰看着依旧在闭目养神的老者，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从……那条……‘龙骨隧道’……离开？可……您……说……那里……很……危险……” 老者没有睁眼，只是……缓缓地……抬起了……那根……枯瘦……的……手指…… 这次，他指的……不再是……角落……里的……鳞片…… 而是…… 石室……中央……那个……巨大……的……青石…… 石臼？！ 第76章 石臼暗藏乾坤意，柳暗花明又一坑 老者那根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指，就那么……稳稳地……指向了石室中央，那个比浴缸还大、青光内蕴、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巨大石臼。 然后……他又双叒叕……没下文了。 大佬再次进入了“你们自己悟”的贤者模式，低眉顺眼，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刚才那个指路的动作只是因为手指抽筋，顺便活动一下关节。 林昭焕：“……” 乌兰：“……” 两人再次陷入了那种“大佬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的抓狂状态。 石臼？ 这玩意儿……不是用来捣药的吗？大佬指着它干嘛？ 难道……是让他们……把剩下的药渣舔干净，然后就能原地飞升了？（林昭焕：这个可以有！） 还是说……这石臼……本身就是个……宝贝？让他们……扛走？（乌兰：你确定我们俩现在这状态扛得动这玩意儿？） 又或者是……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离谱、却又在当前这种“一切皆有可能”的环境下显得并非完全不可能的念头，如同被雷劈中的蛤蟆（虽然没有雷），猛地在林昭焕那快要烧干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丫头……”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因为激动（或者说是惊吓）而有点变调，“你……你说……这……这玩意儿……底下……会不会……有……路？！” “路？！这底下？！”乌兰被他这天马行空的想法惊得差点跳起来！她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敦敦实实、一看就沉得要命的巨大石臼，“开什么玩笑？！这……这得有多重啊！怎么可能……”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了。 因为……她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景象。 这个石臼，似乎……并非简单地摆放在地上。它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从地面之下……“长”出来的一样？！或者说……它与整个石穴、甚至与更深处的大地……存在着某种……极其紧密的……连接？！ 而且，老者捣药时引来的那滴答作响的清澈水流，又是从哪里来的？这石穴里并没有看到明显的水源啊！ 难道……这石臼……真的……别有洞天？！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两人的心！ 逃离这该死的地下！回到地面！呼吸新鲜空气！晒晒太阳！吃顿饱饭！（最好再洗个热水澡！） 这诱惑……太大了！大到足以让他们暂时忘却外面的危险、自身的伤势、以及……这位神秘老者的深不可测！ “试试？！”乌兰看向林昭焕，眼神里充满了询问和……一种豁出去的冲动！ “……试试！”林昭焕眼中也燃烧起名为“求生”的熊熊火焰！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粪坑里快要淹死的人，别说是一根稻草了，就算是一根头发丝，他也得拼命抓住！ 两人再次达成共识！目标——石臼！ 说干就干！ 乌兰先是小心翼翼地将林昭焕搀扶起来，让他靠在相对近一点的石壁上（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也好有个照应）。然后，她自己深吸一口气，再次握紧了短刀（不是用来打架，是准备当撬棍使？），朝着那个巨大的青石石臼，一步一步，如履薄冰地走了过去。 越靠近石臼，那股浓郁的药香和奇异的能量波动就越发清晰。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暖意？ 乌兰走到石臼旁边，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起来。 这石臼，通体由一整块巨大的青石雕琢而成，表面光滑温润，触手微凉，却又隐隐透着一股暖意（就像之前那片“玉石岩壁”）。石臼的外壁上，并非完全光滑，而是……刻满了无数极其古老、极其复杂的……符文？！ 这些符文，与之前傀儡投影出的那些扭曲诡异的“逆易道”符文完全不同！它们更加……古朴、更加……大气、更加……充满了某种……堂堂正正的……天地……正气？！ 虽然乌兰一个字也看不懂，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符文似乎……蕴含着某种……极其强大的……封印……或者……是……引导……能量……的……力量？！它们如同无形的锁链，将石臼与整个大地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 而在石臼的底部，靠近地面的地方，乌兰果然发现了一些……异常！ 那里的岩石地面，并非像其他地方那样铺着干草或苔藓，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规整的……圆形……凹陷？！石臼，正好严丝合缝地……嵌入了这个凹陷之中！仿佛……它原本……就是……从这里……升起来的？！ 而且，在凹陷的边缘，乌兰还发现了几道……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缝隙深处，黑漆漆的，似乎……真的……是……空的？！ 有戏！ 乌兰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看来林昭焕那家伙……瞎猜……还真让他给猜中了？！这石臼底下……真的……可能……藏着……通道？！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 这石臼……一看就重得离谱！少说也得有个……几百斤？甚至上千斤？！凭她和林昭焕现在这副残兵败将的状态，别说挪开了，估计连推动它一丝一毫都做不到！ 难道……需要什么……特殊的……机关……或者……口诀？ 乌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角落里那位……依旧在闭目养神、仿佛对眼前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老者。 要不要……再……问问他？ 乌兰犹豫了。刚才林昭焕那一通“死缠烂打”，虽然问出了一些信息，但也明显让大佬有点……不耐烦？（虽然表现得很含蓄）。自己再上去问，会不会……直接……触怒他？ 就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林昭焕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笃定？ “……别……看……他……了……”林昭焕靠在墙上，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石臼外壁上那些古老的符文，“……答案……应该……就……在……这……上面……” “上面？你是说……这些鬼画符？”乌兰表示怀疑。 “……对！”林昭焕点头，“……这些……不是……普通……的……符文……它们……似乎……蕴含……着……某种……极其……古老……的……阵……法……逻辑……而且……你看……这些……符文……的……排列……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隐隐……分……成了……八……个……区域……对应……着……” “八卦方位？！”乌兰冰雪聪明，立刻反应了过来！ “……聪明！”林昭焕赞许地点点头（虽然动作幅度小得可怜），“……而且……你……再……仔细……看……这……八……个……区域……的……符文……复杂……程度……和……能量……波动……似乎……并……不……一样……” 乌兰闻言，连忙凑近了，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她现在已经不怎么省了，反正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两说），仔细观察起石臼外壁上的符文。 果然！正如林昭焕所说！这些古老符文虽然整体风格一致，但分布在八个不同方位区域的符文，其复杂程度、线条粗细、甚至……散发出的那种……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都……存在着……细微……的……差异！ 有的区域，符文密集复杂，能量波动也相对强烈，给人一种……厚重、稳固的感觉（坤？艮？）。 有的区域，符文简洁流畅，能量波动则相对轻快、灵动（巽？震？）。 有的区域，符文炽热凌厉，能量波动带着阳刚之气（离？乾？）。 有的区域，符文则阴柔内敛，能量波动如同流水般深沉（坎？兑？）。 这……这简直就是……一个……刻在石臼上的……立体……八卦阵？！ “……如果……我……没……猜错……”林昭焕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这个……石臼……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阵……眼……或者……是……控制……枢纽！而……启动……它……或者……打开……下方……通道……的……关键……就……在于……按照……特定……的……顺序……或者……方式……去……触动……这……八……个……方位……的……符文！” “触动？怎么触动？用手按？”乌兰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想要去摸一下那些符文。 “……别……！”林昭焕连忙阻止，“……这……种……级别的……古……阵……肯定……不……是……随便……按……按……就……行的！很……可能……需要……特定……的……能量……属性……或者……是……口诀……甚至……是……血……脉……才能……激活！乱……碰……的……话……很……可能……会……触发……反……噬……或者……更……糟……糕……的……后果！” 乌兰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那……那怎么办？”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原点。找到了门，却不知道钥匙在哪儿。 林昭焕也沉默了。他死死地盯着石臼上那些玄奥的符文，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自己那贫瘠的（相对而言）知识库里，挖掘出任何可能与之相关的线索。 八卦方位……能量属性……启动顺序…… 等等……能量属性？！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低头，看向了自己怀里那个刚刚得到不久的、装着救命神药“镇魂续脉膏”的……白玉……药瓶！ 以及……角落里那几个……装着神秘青黑色鳞片的……破……篮子！ 还有……那个……已经被“正当防卫”干掉的金属傀儡……留下的……那些……闪烁着诡异蓝紫色光芒的……能量……核心……碎片？！（虽然大部分能量都被反噬回去了，但地上似乎还散落着几块小的？） 这些东西……似乎……都蕴含着……极其……特殊的……能量？！ 而这个石臼阵法……会不会……就是……需要……用……这些……蕴含着……不同……能量……属性的……“钥匙”……按照……特定……的……顺序……插入……对应的……“锁孔”（八卦方位符文区域）……才能……打开？！ 这个想法……虽然……依旧……很大胆……很……没谱……但……逻辑上……似乎……比……之前的……瞎猜……要……通顺……了……那么……一点点？！ “……乌兰！”林昭焕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如同黑夜中发现了宝藏的海盗！“快！把……那些……鳞片……还有……那个……傀儡……的……核心……碎片（如果还能找到的话）……都……拿……过来！还有……我……这……瓶……药……！” 乌兰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林昭焕那副“我好像又悟了”的兴奋表情，也立刻行动起来！她快速地跑到角落，将那几片青黑色鳞片（入手冰凉，带着水汽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息？）小心翼翼地捡起。又在那堆金属傀儡的残骸（大部分已经化为齑粉，但确实还有几块指甲盖大小的、闪烁着蓝紫色电弧的黑色晶石碎片）里翻找了一下，也一并收好。 然后，她回到林昭焕身边，将这些“道具”连同那瓶散发着异香的“镇魂续脉膏”，一起递给了他。 林昭焕接过这些东西，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拿到了全套“开锁工具”的……新手……盗贼？（虽然开的是自家祖宗可能走过的路？） 他先拿起一片青黑色的鳞片，仔细感应了一下。果然！里面蕴含着极其纯粹、极其阴寒的……水……行……之……力！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霸道的……疑似……“龙气”？！ “……坎……位……”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将这枚鳞片，小心翼翼地……按向了石臼外壁上，那个他感应到的、代表着“坎水”方位（大概是……正北方？）的符文区域！ 奇迹发生了！ 当鳞片接触到符文的瞬间，那个区域的符文骤然亮起了一道幽蓝色的光芒！鳞片如同被磁铁吸引一般，“啪”地一声，严丝合缝地吸附在了石壁之上！并且……完美地嵌入了符文中心一个……刚好与鳞片形状吻合的……微小……凹槽之中？！ 原来……这符文……还自带……“插槽”？！ 成功了！ 林昭焕心中一喜！看来……思路……是对的！ 他不敢怠慢，立刻又拿起一块闪烁着蓝紫色电弧的黑色傀儡核心碎片！这碎片入手冰冷刺骨，散发着一种……死寂、虚无、却又带着某种……奇异……“金”……属……质感的……能量？！（金行？还是……某种……变异的……阴金？） “……兑……位……或者……乾……位……？”他犹豫了一下，根据能量属性和八卦方位对应关系，最终……将其按向了代表“兑金”（正西方？）的符文区域！ “滋啦！”一声轻响！兑位符文亮起了诡异的蓝紫色光芒！碎片同样被吸附了进去！ 有效！ 接下来！他拿起了……那瓶……装着“镇魂续脉膏”的……白玉药瓶！ 这药膏……蕴含着……极其……庞杂……却又……完美……融合……的……能量！有……草木……的……生机（木）……有……矿石……的……沉稳（土）……有……灵水……的……滋润（水）……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丝……老者……自身……的……气息（火\/阳？）……简直……就是……一个……微缩……的……五行……循环……体！ 该……放在……哪里？ 中央？（石臼本身就是中央？）还是……某个……特定的……方位？ 林昭焕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他感应到的、代表着“坤土”（西南方？）的符文区域。坤为地，为母，为承载……这药膏……蕴含……大地……精华……放在……坤位……似乎……最为……合适？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瓶底部，轻轻地触碰向坤位符文。 “嗡——！” 坤位符文瞬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如同大地般温厚的土黄色光芒！玉瓶如同遇到了知音，稳稳地吸附在了上面！瓶中的黑色药膏，似乎……也……轻轻……震动……了……一下？ 还剩下……一个……篮子……里……找到的……东西…… 乌兰之前翻找时，除了鳞片，似乎还找到了一小撮……极其……极其……干燥……甚至……有点……炭化……的……植物……根须？！那根须……散发着……一股……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纯粹……的……“木”……之……气？！但这木气……又……带着……一丝……被……火焰……灼烧……过的……“火”……燥……之……意？！ 木中带火？这是…… 林昭焕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木火通明”的格局！难道……这……是……专门……对应……自己的？！ 他拿起那撮干枯的根须，毫不犹豫地按向了代表“离火”（正南方？）的符文区域！ 果然！离位符文亮起了炽热的橘红色光芒！根须瞬间化为飞灰，融入了符文之中！ 至此！坎水（鳞片）、兑金（傀儡碎片）、坤土（药瓶）、离火（根须）……四个方位的符文已经被成功“激活”！ 还剩下……乾（西北）、震（正东）、巽（东南）、艮（东北）……四个方位！ 还需要……四种……不同……属性……的……能量……作为……“钥匙”！ 可……他们……身上……哪里……还有……其他……蕴含……特殊……能量……的……东西？！ 林昭焕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那只……依旧……隐隐……作痛……的……左……手……上…… 以及……乌兰……腰……间……那……把……寒……光……闪闪……的……鄂温克…… 短刀？！ 第77章 身祭玄阵燃心火，血引残魂应天机 坎水（鳞片）、兑金（傀儡碎片）、坤土（药瓶）、离火（根须）……四个方位符文如同被点亮的星座，在巨大的青石石臼上闪烁着各自独特的光芒，彼此之间似乎还隐隐有能量流转，构成了一个虽然残缺、却已初具规模的奇异阵法！ 成功了！林昭焕这家伙歪打误撞（？）之下，竟然真的找到了激活这古老阵法的正确（至少是部分正确）姿势！ 乌兰看着石臼上那流光溢彩（虽然光线依旧微弱）的景象，感觉像是看了一场低配版的玄幻灯光秀？虽然依旧搞不懂这玩意儿到底有啥用，但至少看起来挺厉害的？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两秒钟，林昭焕那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般、充满了焦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糟糟糕！还还差四个！乾、震、巽、艮这这上哪儿找对应的‘钥匙’？！” 他环顾四周，这个小小的石穴里，除了他们俩（外加一堆破烂、一摊肉泥和一地怪物尸体碎片），以及角落里那位继续“入定”装高深的老神仙，简直是家徒四壁，连根稍微带点“灵气”的耗子毛都找不到！ 总不能……把那位捣药大佬给拆了当零件用吧？！（林昭焕：这个想法……好像……有点刺激？） “轰隆隆——！”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这次的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乌兰甚至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快要裂开了！头顶上，无数碎石如同下雨般落下，其中几块甚至擦着她的头皮飞过！ “林昭焕！没时间了！快想办法！”乌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石穴外那股恐怖的“乌蒙”气息，如同攻城锤般，正一下下地撞击着她们这道脆弱的“城门”！一旦石臼阵法彻底失效，或者石穴本身先一步垮塌……后果不堪设想！ “我……我知道……没时间了……”林昭焕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他死死地盯着石臼上那四个依旧黯淡无光的符文区域，大脑如同快要烧毁的cpu，疯狂地运转着！ 乾（金\/天\/父）、震（木\/雷\/长男）、巽（木\/风\/长女）、艮（土\/山\/少男）…… 金、木、木、土……还需要这四种属性的能量！而且……可能还需要……对应卦象的……特定……意念……或者……灵性？！ 上哪儿找？！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除了这身破烂衣服和怀里那瓶救命药膏（坤土已用），以及那张烫手的羊皮纸似乎一无所有？ 等等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左手之前爆发过金光，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霸道无比的赤红色雷霆之力！雷震卦？！ 右手虽然没啥特殊表现，但他是癸丑桑柘木，木火通明！他的身体本身就蕴含着木之生机！巽卦属阴木，与他命格中的“柔韧”之木似乎有所对应？ 至于乾金和艮土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身边的乌兰！ 乌兰鄂温克族森林的女儿她的身上是否也蕴含着某种与大地（艮土？）或者天空\/金属（乾金？这个有点牵强但她腰间那把短刀）相关的特殊力量或者信物？！ 这个念头极其大胆！甚至有点疯狂！ 用活人的身体或者随身物品作为激活阵法的“钥匙”？！ 这这简直闻所未闻！而且风险巨大！稍有不慎，就可能能量反噬，当场暴毙！ 但是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林昭焕看了一眼外面那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又看了看身边这个眼神焦急、却又充满了信任和坚韧的鄂温克姑娘…… 他猛地一咬牙！做出了一个……可能会让他后悔一辈子，但也可能是唯一能让他们活下去的……决定！ “……乌兰！”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颤抖，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没……时间……解释了！按……我……说的……做！” “啊？”乌兰一愣。 “……你……把……你的……刀……给我！”林昭焕伸出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右手。 乌兰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他的信任（以及被逼到绝境的本能），还是毫不犹豫地解下了腰间那把造型古朴、寒光闪闪的鄂温克短刀，递给了他。 这把刀，是她阿爸传给她的，据说是用北边极寒之地找到的某种特殊陨铁（又是陨铁？！）混合了百炼精钢，由部落里最好的老匠人耗费数月心血才锻造而成！刀身坚硬锋利，削铁如泥，而且……似乎还带着一种……极其……纯粹……的……锐……金……之……气？！ 乾金！ 林昭焕接过短刀，入手冰凉沉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刀身中蕴含的那股凛冽、肃杀、却又带着一丝煌煌天威般的金行之力！与他之前感应到的“乾”卦气息……完美契合！ “……好刀！”他赞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地……将短刀……狠狠地……按向了石臼上……那个……代表着“乾”（西北方？）……的……符文区域！ “嗡——！” 乾位符文骤然亮起！发出的并非想象中的金色或银色光芒，而是一种……如同……秋日……高空般……清冽……肃杀……的…… 白金色！ 短刀如同遇到了知音，“锵”地一声轻鸣，稳稳地吸附在了符文中心的凹槽之上！刀身轻颤，散发出的锐金之气瞬间将周围试图靠近的“乌蒙”气息逼退了几分！ 成功了！ 还差……震、巽、艮……三个！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左手！ 那只曾经爆发出金光残留着雷霆印记此刻依旧隐隐作痛却又似乎蕴含着某种新生力量的左手！ 震为雷！属阳木！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伸出左手，食指指尖再次凝聚起一丝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异常霸道的 赤红色电光！ 然后狠狠地按向了代表着“震”（正东方？）的符文区域！ “滋啦——！” 如同高压电流击穿空气！震位符文瞬间爆发出刺眼夺目的、充满了毁灭与生机交织意味的…… 青紫色！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伴随着强大的能量冲击，从指尖瞬间传遍全身！他闷哼一声，差点当场晕过去！但他死死咬着牙，强行将手指按在符文之上！ 符文如同饥渴的凶兽，疯狂地吸收着他指尖那丝微弱的雷霆之力！同时也……反馈……回……一股……更加……狂暴……的……震荡……之力！刺激着他体内原本就已经混乱不堪的能量，如同火上浇油！ 但他……硬生生……扛住了！ 震位……激活！ 还差……巽、艮……两个！ 林昭焕感觉自己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模糊，意识也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乌兰，眼神中充满了……托付……和……一丝……歉意？ “……丫头……！”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接……下来……靠……你了……！” “靠我？！”乌兰瞬间懵了！“我……我能干什么？！” “……巽……艮……”林昭焕指着石臼上最后两个黯淡的方位（东南和东北），呼吸急促，“巽……为……风……为……木（阴木）……艮……为……山……为……土（阳土）……” “……你……是……森林……的……女儿……身上……必然……有……最……纯粹……的……草……木……之……气（巽）……” “……你……也……是……大地……的……子民……心……中……必然……有……最……坚……韧……的……山……石……之……魄（艮）……” “……用……你的……血……！”林昭焕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用……你……最……虔诚……的……意念……去……沟通……它们！激活……它们！” 用……我的……血？！ 乌兰彻底惊呆了！她……她只是个普通的鄂温克姑娘啊！虽然会打猎、懂草药，但……她身上哪有什么“草木之气”、“山石之魄”？！更别说用血去激活什么阵法了！这……这不是胡闹吗？！ “……相信……自己……！”林昭焕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回响，充满了疲惫，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信念，“你……可以……的……你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被选中？什么意思？ 乌兰还想再问，却发现林昭焕的脑袋已经无力地垂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有那只按在震位符文上的左手，还在本能地微微颤抖释放着最后一丝微弱的电光 而石窟的崩塌已经近在眼前！ 头顶上，一块房子大小的巨石正在缓缓倾斜、坠落！地面上的裂缝已经蔓延到了她们脚下！远处，那黑色的怪物潮已经突破了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如同蝗虫过境般疯狂涌来！而石臼上，那刚刚被激活的乾、震两个符文，光芒也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因为能量不足而熄灭！ 没时间了！真的没时间了！ 乌兰看着昏死过去的林昭焕，又看了看那最后两个黯淡的符文区域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一丝恐惧，但最终都被一种更加炽热、更加疯狂的 决绝所取代！ “妈的！死就死吧！” 她猛地一咬牙，抓起地上的鄂温克短刀（林昭焕激活乾位后，刀似乎又弹了回来？），毫不犹豫地 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狠狠地划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鲜红的、带着勃勃生机的（或许还真有点草木之气？）血液，瞬间涌了出来！ 乌兰顾不上疼痛！她将流血的手腕，猛地按向了那个代表着“巽”（东南方？）的符文区域！同时，她闭上眼睛，脑海中疯狂地回忆着 阳光下随风摇曳的青翠白桦林 雨后散发着清新气息的茂密苔原 奔跑跳跃的驯鹿 翱翔于天际的雄鹰 还有奶奶教她辨认的每一种草药的名字、气味、功效阿爸教她追踪猎物的每一个脚步、每一个眼神部落里篝火旁流传的每一个古老传说、每一首悠扬歌谣 所有关于森林关于生命关于她作为鄂温克女儿最深沉的记忆与情感 她将这一切，都凝聚成一股纯粹的、充满了“生”与“柔”的意念，伴随着滚烫的鲜血，狠狠地灌注进了那个符文之中！ “嗡——！” 巽位符文，骤然亮起！ 发出的，并非想象中的绿色，而是一种如同春风拂过、万物复苏般的 柔和却又充满了无尽韧性的 青碧色！ 成功了！ 乌兰心中一阵狂喜！但她不敢有丝毫停留！因为还有一个！ 艮位！ 艮为山！为土！为坚韧！为止！ 她猛地抬起那只依旧在流血的手腕（血流得更快了！她感觉有点头晕！），再次凝聚心神！ 这次，她脑海中浮现的，不再是柔和的森林，而是 巍峨连绵、直插云霄的兴安岭雪山！ 历经万年风霜、依旧屹立不倒的嶙峋怪石！ 脚下坚实厚重、承载万物的大地！ 还有巴图阿布那如同山岩般坚毅的眼神！族人们面对困境时永不屈服的脊梁！以及她自己在无数次追踪、狩猎、巡护中磨砺出来的那份深入骨髓的 坚韧！与守护！ “艮！” 她发出一声如同受伤母狼般的低吼！将这股充满了“止”与“定”、“稳”与“固”的意念，伴随着最后的鲜血，狠狠地按向了那个代表着“艮”（东北方？）的符文区域！ “轰——！” 这一次，不再是嗡鸣！而是如同山峦拔地而起般的 沉闷却又充满了无上力量的 巨响！ 艮位符文，瞬间爆发出厚重、凝实、仿佛能镇压一切的 土黄色光芒！ 至此！ 乾（白金）、坎（幽蓝）、艮（土黄）、震（青紫）、巽（青碧）、离（橘红）、坤（土黄）、兑（蓝紫）！ 石臼之上！八个方位的符文全部被点亮！ 刹那间！ 整个石臼，如同沉睡了万年的神只终于苏醒！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璀璨夺目的 七彩或者说是蕴含了八卦五行所有能量属性的 混沌之光！ 这光芒，并非向外扩散！而是猛地向内一敛！ 紧接着—— “咔嚓咔嚓轰隆隆隆——！” 那巨大的青石石臼连同它下方连接着的、不知有多深厚的大地 竟然如同开启了某个隐藏了亿万年的机关般 缓缓地缓缓地 向下沉陷！ 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 黝黑却又仿佛散发着某种奇异吸力的 巨大 通道！ 第78章 一跃坤元生死界，心灯如豆照幽冥 “走！” 林昭焕那一声嘶哑的、如同濒死之人回光返照般的低吼，成了乌兰耳边最后清晰的声音。 下一秒，她只觉得脚下一空！那原本支撑着石臼、此刻却如同恶魔之口般缓缓张开的巨大圆形通道，散发出一种难以抗拒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吸进去的恐怖吸力！ 没时间犹豫！没时间思考！甚至没时间害怕！ 身后是轰然崩塌的石窟穹顶，如同天神发怒，要将这片罪孽之地彻底抹平！是那黑压压一片、如同地狱蝗虫般涌来的、散发着腥臭毒气的蜈蚣怪潮！ 前面是深不见底、黝黑如同通往九幽地府的未知深渊！ 退？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连给怪物当点心的资格都没有！ 进？跳下去是生是死？天知道！但至少……还有那么一丝丝……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妈的！赌了！” 乌兰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瞬间被一种属于鄂温克猎人、属于森林女儿的、最原始、最疯狂的求生火焰所点燃！她猛地一咬牙，将背上那个已经彻底昏死过去（这次是真的晕了，连哼唧声都没了）的林昭焕死死固定住，然后…… 如同扑火的飞蛾，如同坠崖的孤鹰！ 她抱着（或者说拖着）林昭焕，纵身一跃！ 朝着那深不见底、散发着诡异吸力的黝黑通道，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失重感！ 极致的失重感瞬间包裹了她！仿佛五脏六腑都要从喉咙里飞出来！ 风声？没有风声！这里似乎是真空的？！ 光线？一片漆黑！比最深的午夜还要纯粹的黑暗！连之前那些微弱的荧光都消失不见！ 声音？只有自己因为恐惧和窒息而疯狂擂动的心跳声，以及……耳边似乎还残留着的、石窟彻底崩塌时的最后一声…… “轰——！” ……然后，万籁俱寂。 仿佛坠入了另一个世界？ 时间似乎也失去了意义。乌兰不知道自己下坠了多久，一秒？一分钟？还是一个世纪？她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在这无尽的黑暗和失重中开始模糊、消散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就这么一直坠落下去，直到灵魂都彻底磨灭的时候—— 一股极其极其轻柔却又极其极其强大的力量，突然从下方托了上来？！ 那感觉，不像是什么坚硬的物体，更像是一团巨大而富有弹性的棉花？或者是一汪极其粘稠却又异常温暖的 泥沼？！ 下坠的速度骤然减缓！那股令人窒息的失重感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诡异却又莫名安心的 被包裹的感觉？！ “噗通”（或者更像是“噗叽”？）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重物落入泥潭的闷响。 乌兰感觉自己和背上的林昭焕，终于停止了下坠。 她们着陆了？ 这里是哪里？ 乌兰挣扎着，想要抬起头，却发现自己好像陷进去了？！ 入手之处，一片温热、湿润、极其极其细腻柔软的触感？！ 这这是泥巴？！ 但又不像普通的泥巴！这泥巴异常的纯粹！没有丝毫砂砾或杂质！而且温暖的？！甚至还隐隐散发着一股极其极其浓郁的 土壤的芬芳？！ 那芬芳如此的纯粹！如此的原始！如此的富有生机！ 仅仅是吸入一口，乌兰就感觉自己那因为失血、疲惫和恐惧而几乎要枯竭的身体，竟然如同久旱的禾苗遇到了甘霖般，瞬间恢复了一丝丝微弱的活力？！连手腕上那道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这这泥巴难道是传说中的“息壤”？！（虽然她也不知道息壤是啥玩意儿，但就是觉得这泥巴很牛逼！） 她心中又惊又喜！连忙低头去看林昭焕。 只见林昭焕依旧双目紧闭，人事不省。但他那张原本惨白如纸的脸，此刻竟然也恢复了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红润？！他那原本微弱得几乎要停止的呼吸，也变得稍微有力了一些？！ 这泥巴竟然还能疗伤？！ 简直是天降神物啊！ 乌兰激动得差点没当场给这堆泥巴磕一个！ 她挣扎着，想要从这“疗伤神泥”里爬起来，好更方便地给林昭焕处理一下（比如把他整个埋进去效果会不会更好？）。 但她很快就发现 这里依旧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 绝对黑暗！ 没有任何光源！连一丝丝缝隙都没有！仿佛她们被彻底封死在了一个巨大的地底泥盒子里？！ 而且那股之前在通道口感觉到的奇异的吸力似乎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人不安的 绝对的死寂！ 和一种极其极其极其缓慢却又无处不在的 压迫感！ 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存在正在这黑暗的最深处 沉睡着 而她们这两个渺小的闯入者就像是掉进了巨兽嘴巴里的两只小虫子？？？！ 乌兰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刚才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瞬间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未知的恐惧所取代！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安全屋！也不是什么疗伤圣地！ 这里……恐怕……是……比之前那个石窟……还要……危险……无数倍……的…… 真正……的……绝……境！ “林……林昭焕……”她颤抖着声音，推了推身边似乎睡得（晕得）更沉了的男人，“醒……醒醒……我们……好像……掉……进……更……大……的……坑……里了……” 林昭焕依旧毫无反应，只是……他那只一直紧握着（之前接过药瓶后就没松开）的右手，手指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 动了一下？ 紧接着—— 一丝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的 豆点大的 金色光芒 竟然从他紧握的掌心之中 缓缓地 亮了起来！ 这光芒，与之前他爆发出的那种煌煌神光截然不同！它极其微弱，极其内敛，甚至……带着一种……如同……将熄……灯火……般的……脆弱……感。 但……在这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之中，这豆点大的、温暖的金色光芒，却如同……黑夜里唯一的灯塔！瞬间……驱散了乌兰心中一部分的恐惧和绝望！带来了一丝……微弱……却又……无比……宝贵的…… 光……明……与……希……望！ “光……有光了！”乌兰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她连忙凑近了，想要看清那光芒的来源！ 只见那光芒并非来自林昭焕的手掌本身，而是来自他掌心之中那个一直被他紧紧攥着的小小的白玉 药瓶？！ 不对！更准确地说是药瓶里面那剩下的小半瓶 黑色的“镇魂续脉膏”！ 此刻，那原本如同黑曜石般深邃粘稠的药膏，竟然如同被注入了某种奇异的能量般 通体散发出一层极其极其微弱却又极其极其纯净的 淡金色光晕！ 这光晕正是照亮这片黑暗的唯一光源！ 而在这豆点大的、温暖的金色光晕照耀下，乌兰终于勉强看清了她们此刻所处的环境 她们似乎真的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之中？ 这个空间大得超乎想象！举目望去一片空旷与黑暗根本看不到边际！ 她们脚下确实是一层厚厚的、温润的、散发着异香的黑色“神泥”？但这泥土似乎并非无穷无尽在不远处就能看到坚硬的黑色岩层 而在她们正前方大约十几米远的地方 赫然矗立着 一座 极其极其巨大 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黑色晶石雕琢而成 表面布满了无数扭曲狰狞仿佛活物般蠕动的诡异浮雕 散发着比“乌蒙”气息还要恐怖百倍的 邪恶与混乱气息的 巨大 祭坛？？？！ 那祭坛的形状那扭曲的浮雕那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 赫然与乌兰之前在羊皮纸背面看到的那副 “血祭坤元图”上绘制的 一模一样！ 而更让乌兰头皮炸裂的是 在那巨大的黑色祭坛顶部 竟然真的 如同图画中一般 模模糊糊地 捆绑着一个 早已干枯如同木乃伊般 却依旧保持着某种挣扎姿态的 人形轮廓？？？！ 第79章 息壤生暖疗残躯，心猿意马暗流生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 还有……脚下（或者说身下？）那片温软、细腻、散发着奇异土腥香和勃勃生机的……黑色神泥？ 乌兰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没有加盖的……高级营养土栽培箱？浑身上下都被这温暖湿润的泥巴包裹着，奇异的舒适感正缓缓驱散着连日来的疲惫和伤痛。手腕上那道被短刀划出的口子，甚至已经感觉不到明显的疼痛了，只剩下一点点麻痒，仿佛正在快速愈合。 这泥巴……简直神了！ 但与这身体上的舒适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心中那如同被北极寒流反复冲刷般的冰冷和恐惧。 十几米外，那座如同史前巨兽骸骨般矗立的、散发着无尽邪恶与混乱气息的黑色祭坛，以及祭坛顶部那个模糊不清、却又令人头皮发麻的干枯人形……像是一块巨大的、散发着死亡辐射的磁铁，牢牢地吸引着她的目光（虽然在黑暗中她啥也看不见，但就是能“感觉”到！），让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危险！快跑！”。 而她怀里这个……刚刚表演完“回光返照+舍身炸碉堡”的林昭焕……虽然貌似捡回了一条小命，但此刻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呼吸虽然平稳了些，但依旧微弱得像只刚出生的小猫；脸色虽然恢复了一丝红润，但整体还是白得像刚从福尔马林里捞出来；身体更是滚烫得吓人，恐怕是内伤严重外加能量紊乱导致的后遗症。 最要命的是……他们被困死在这里了！ 入口被炸塌的巨石彻底封死，后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前方是邪气冲天的祭坛……这简直就是个设计精良、自带背景音乐（虽然现在没声了）的……绝命囚笼！ “喂……姓林的……”乌兰推了推怀里似乎又陷入深度昏迷的男人，声音带着哭腔，“你……你倒是再想想办法啊……我们……我们总不能……真在这泥巴里……扎根发芽吧？”虽然这泥巴好像确实挺有营养的…… 林昭焕哼唧了两声，眼皮抖了抖，似乎想醒，但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温暖的、黑暗的茧里，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和疲惫，但同时，又有一股极其纯净、极其温和的生命能量，正源源不断地从身下这片奇异的“泥土”中渗透进来，滋养着他那几乎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脏腑。 这种感觉……很舒服，很安心，但也……很危险！因为它在不断地消磨着他的意志，让他只想就这么沉沉地睡去，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 不行！不能睡！ 林昭焕猛地一咬舌尖（这招好像越来越熟练了），剧烈的疼痛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将他从那舒适的昏沉中强行拽了出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左眼瞳孔深处，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依旧在缓缓旋转，虽然光芒黯淡，却透着一股不屈的意志！ “……水……”他沙哑地吐出一个字。 “水？又喝水？”乌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好气地说道，“这里哪有水给你喝？！连口泥汤都没有……嗯？”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向林昭焕紧握着的右手。那里……不是还攥着那个装着“镇魂续脉膏”的白玉小瓶吗？！ 刚才……就是这药膏……自发地亮起了金光，照亮了黑暗！ 难道……这玩意儿……还有别的用处？或者说……能……当水喝？！（应该不能吧……那可是膏状物……） 但不管怎样，有光总是好的！至少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也能稍微驱散一点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恐惧！ “光……光……”林昭焕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艰难地抬起右手，将那个小小的玉瓶举到眼前。 或许是感应到了他的意念，或许是这片空间本身的奇异能量场影响，那原本已经极其微弱的、豆点大的金色光晕，竟然……真的……稍微……又……亮……了……那么……一丝丝？ 虽然依旧微弱得可怜，如同随时会被黑暗吞噬的萤火，但至少……足够让两人勉强看清彼此的脸，以及……身下这片……神奇的……黑色……泥土。 “这……这泥巴……到底……是什么……”林昭焕看着身下那如同最细腻的黑芝麻糊般的物质，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贪婪？（咳咳，是研究的渴望！）“……坤……坤元……之……精？……大地……胎……息……？……传说……中的……息……壤……？” “息壤？那是什么？”乌兰好奇地问道。她也感觉这泥巴不一般，好像……泡在里面……力气都恢复了不少？ “……传说……是……上古……神……物……”林昭焕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发亮，“……能……自……行……生……长……蕴……含……无……穷……生……机……乃……是……土……行……至……宝……用……来……疗……伤……续……命……简直……是……作……弊……！” 他挣扎着，想要伸手去抓一把泥巴仔细研究一下，结果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行了行了！知道它厉害了！”乌兰赶紧按住他，“别乱动！再厉害的宝贝，也得有命享用才行！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你这身破烂给收拾好！” 既然这“息壤”（姑且这么叫吧）有疗伤奇效，那就不能浪费！ 乌兰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都这种时候了还计较个屁！），直接上手，将林昭焕身上那些已经变成布条的衣服又撕开了不少，露出更多受伤的部位。然后，她双手并用，将身下那些温热、细腻、带着异香的黑色“神泥”，如同敷面膜一般（虽然这面膜的颜色和味道有点重口），小心翼翼地、厚厚地涂抹在林昭焕的伤口、淤青、甚至那些被能量灼伤的皮肤上！ 冰凉（相对于他滚烫的皮肤而言）而温润的触感传来，林昭焕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股精纯无比的、带着大地气息的生命能量，正透过皮肤，源源不断地涌入他体内！所过之处，那些受损的经脉如同被春雨滋润的干涸河床，重新焕发生机！撕裂的肌肉和骨骼也传来阵阵麻痒，仿佛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重新生长、愈合？！ 这……这效果……简直比他之前吃过的任何灵丹妙药都要快！都要猛！都要……舒服！（忽略掉伤口愈合时的麻痒刺痛的话……） “嘶……轻……轻点……”他忍不住咧了咧嘴。 “知道疼了？刚才逞英雄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乌兰嘴上虽然吐槽，但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了几分。她的指尖划过他坚实的胸膛（虽然现在布满伤痕），划过他线条分明的腹部（如果还有的话），甚至……不小心……触碰到了某些……更加……敏感……的……区域…… 两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乌兰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如同熟透的苹果！她赶紧像触电般缩回手，心跳如擂鼓，连呼吸都忘了！ 林昭焕也是老脸一红（虽然大部分被泥巴糊着看不出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试图掩饰什么：“咳咳……那……那个……后……后背……也……涂……点……” “哦……哦……”乌兰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手忙脚乱地帮他翻了个身（这个过程又免不了一番肢体接触和哼哼唧唧），继续给他涂抹“泥巴面膜”。 黑暗中，只有那豆点大的金色光晕在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草药的清香、以及……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说话。乌兰专心致志地涂抹着泥巴，感受着指下那具身体逐渐恢复的温度和弹性。而林昭焕则闭着眼睛，感受着伤口愈合带来的舒适（和麻痒），以及……背上那双小手传来的、带着点笨拙却又异常温柔的……触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又变得……缓慢……而……美好……了起来？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尤其是在这种连空气都可能随时变成毒气的地方。 就在乌兰给林昭焕的后背也糊满了泥巴，准备给自己也来个“全身spa”的时候—— 林昭焕那原本已经趋于平稳的呼吸，突然……又……急促……了……起来！ “……不……对……劲……”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一丝……后知后觉的……恐惧？！ “怎么了？！”乌兰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难道是伤口恶化了？！还是……这泥巴……有……副作用？！ “……不……是……伤……”林昭焕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他们……身下……这……片……神奇的……黑色……泥土！ “……这……泥……里……有……东西……！” 什么？！泥里有东西？！ 乌兰吓得差点直接从泥里蹦起来！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借着玉瓶那微弱的金光，她仔细地扒拉着身边的泥土…… 一开始，什么也没发现。只有温润、细腻、纯粹的黑色。 但当她的手指无意中挖得更深一点的时候 她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 冰凉的 像是骨头的 东西！ 而且还不止一个！ 随着她小心翼翼地继续挖掘越来越多的类似物体被她从这片看似充满生机的“神泥”之下 挖了出来！ 那是一些已经完全变成了黑玉般质地的 奇形怪状的 骨骼碎片！ 有些像是某种巨大爬行动物的肋骨？ 有些像是某种猛禽的利爪？ 甚至还有一些明显是属于 人类的 头骨和指骨？？？！ 这些骨骼碎片，都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如同被墨汁浸染过般的纯黑色！表面光滑如玉，却散发着一股极其极其阴冷的死气！ 这股死气，与“神泥”本身蕴含的磅礴生机，形成了极其鲜明、极其诡异的对比！ 仿佛这片“息壤”，并非天然形成！而是用无数生灵的尸骨和怨念 硬……生……生…… “堆……肥”……堆……出来的？？？！ 这个念头一出现，乌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把刚才吃的烤土豆给吐出来！ 她之前竟然还觉得这泥巴舒服？！安心？！ 这这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 尸坑！ “……果然……”林昭焕看着那些散发着阴冷死气的黑色骨骼碎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神中充满了恍然大悟和……深深的……忌惮！ “……坤……元……本……是……生……死……同……源……”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大地……既……能……滋养……万物……也……能……埋葬……一切……生……机……与……死……亡……本……就……是……一……体……两……面……” “……这……片……‘息壤’……蕴含……磅礴……生机……不假……但……它……也……吸……收……了……无……数……岁月……以来……陨……落……在……此……地……的……生灵……的……尸……骨……与……怨……念……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生……死……平……衡……” “……我们……刚才……在……这里……疗……伤……吸……收……了……它……的……生……气……那……么……作为……代……价……” 他的目光，缓缓地……投向了……不远处……那座……散发着无尽邪恶气息的…… 黑色……祭坛！ “……我们……很可能……也……沾……染……了……这里……的……死……气……和……怨……念……并……且……已经……被……那个……东西……给……” “盯……上……了！” 几乎就在他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 “嗡——！” 那座一直如同死物般矗立的黑色祭坛，突然毫无征兆地 剧烈震动了起来！ 祭坛表面，那些扭曲狰狞的、仿佛活物般蠕动的诡异浮雕，如同被注入了邪恶的生命，开始疯狂地扭动！嘶吼！ 而祭坛顶部，那个被捆绑着的、干枯如同木乃伊般的人形轮廓，那原本空洞的眼眶之中，竟然猛地亮起了两点 猩红如血的 恐怖光芒！ 一股比之前“乌蒙”气息还要邪恶、还要混乱、还要充满了对生灵极致痛恨与毁灭欲望的 意念风暴！ 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黑暗空间！ 目标直指刚刚从“泥巴浴”中稍微恢复了一点元气的 林昭焕和乌兰！ 第80章 玉瓶幽光镇心猿，残膏犹能定狂澜 “嗡——！” 那玩意儿……醒了！ 当那座如同地狱门前雕塑般的黑色祭坛剧烈震动，顶部那具干尸眼眶中猛然亮起两点猩红血光的瞬间，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仿佛能将灵魂都碾成粉末的恐怖意念风暴，如同无形的、席卷天地的海啸，朝着刚刚从“泥巴浴”中稍微缓过点劲儿的林昭焕和乌兰，铺天盖地地碾压而来！ 在这股意念风暴面前，什么物理防御、什么敏捷闪避，统统都是笑话！它直接作用于精神！作用于灵魂！ 乌兰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了进去！眼前瞬间一黑！各种负面情绪——恐惧、绝望、愤怒、怨恨、疯狂……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她的脑海，疯狂地撕扯着她的理智！她甚至产生了幻觉，仿佛看到了无数扭曲挣扎的鬼影在对她狞笑，听到了无数凄厉刺耳的尖叫在耳边回荡！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握着短刀的手都开始松动，眼神也迅速变得涣散、空洞…… 完了……这次……是真的……要……变成……白痴……或者……疯子……了…… 而林昭焕的状态，更是雪上加霜！ 他本就身受重伤，精神力更是因为解读秘图和催动禁咒而几乎耗尽！这股意念风暴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不，是最后一座山！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硬生生从身体里剥离出来！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体内那刚刚稍微安分了一点的混乱能量，再次如同脱缰的野狗般疯狂乱窜！尤其是那丝新生的赤红色雷霆之力，似乎对这种邪恶的精神攻击异常敏感，在他识海中疯狂地跳跃、冲撞，想要反击，却因为太过微弱而被死死压制！反而加剧了他的痛苦！ 眼看着两人就要在这无声无息、却又无比凶险的意念风暴中彻底沉沦，变成两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就在这千钧一发、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的绝望瞬间—— 林昭焕那只一直紧紧攥着的、装着“镇魂续脉膏”的白玉小药瓶，突然毫无征兆地 亮了！ 而且，这次亮起的，不再是之前那种豆点大的、如同萤火般的微弱金光！ 而是一种极其极其温润却又极其极其坚韧仿佛能够包容一切抚平一切的 如同满月清辉般的 柔和白光！ 这白光，并不耀眼，甚至有些内敛。但它一出现，就如同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中，升起了一座永恒不灭的灯塔！ 光芒瞬间将林昭焕和紧挨着他的乌兰笼罩在内！形成了一个看似薄如蝉翼却又坚不可摧的 乳白色光罩！ 那如同海啸般汹涌而来的、充满了恶意与毁灭欲望的意念风暴，在撞上这层看似脆弱的乳白色光罩时，竟然如同泥牛入海般瞬间被消弭于无形？！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能量激荡的火花！ 就那么轻描淡写地被挡住了？！ 甚至……那些原本已经侵入乌兰和林昭焕脑海、疯狂肆虐的负面情绪和幻象，在这柔和白光的照耀下，也如同遇到了克星般，迅速地……消退……瓦解……！ 乌兰那原本已经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恐惧，但……理智……回来了！ 林昭焕那几乎要离体而去的灵魂，也被这股温柔而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拽了回来！他感觉自己那如同被撕裂般的识海，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清凉甘冽的泉水，疼痛感迅速减轻，混乱的能量也再次……被……安抚……了下来！ “……这……这……” 两人同时看向了那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白玉药瓶！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狂喜！ 这……这玩意儿……竟然……真的……是……法宝？！而且……还是……自动……护主……的……那种？！ 大佬出品！果然必属精品！虽然大佬本人看起来有点……不靠谱？ “……镇……魂……”林昭焕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眼神复杂地看着手中的玉瓶，“原来……‘镇魂’……是……这么……个……镇……法……不……是……靠……强……力……镇……压……而是……靠……这种……至……柔……至……净……的……力……量……去……抚……平……一……切……躁……动……与……邪……念……” 他突然想起了《道德经》里的一句话：“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这玉瓶（或者说里面的药膏）所散发出的力量，看似柔和，实则坚韧到了极致！竟然能硬抗那恐怖祭坛（或者干尸？）爆发出的意念风暴！这这药膏恐怕不仅仅是“镇魂续脉”那么简单！它可能还蕴含着某种更高层次的“道”的力量？！ 而就在两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外挂”而暂时松了口气的时候—— 对面的黑色祭坛，似乎也因为攻击无效而愣了一下？ 那两点猩红的血光，死死地盯住了林昭焕手中那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玉瓶，光芒闪烁不定，似乎充满了疑惑？不解？以及一种更加深沉的 忌惮？？？ 它似乎认识这玉瓶或者是玉瓶里的东西？！ 紧接着—— “嗬——嗬——！” 一阵极其极其难听如同破烂风箱被强行拉动又像是无数冤魂在同时哭嚎的 恐怖嘶吼声！ 猛地从祭坛顶部那具干尸的喉咙里（如果他还有喉咙的话）爆发了出来！ 这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意念攻击！而是纯粹的物理音波？！ 音波如同实质！带着一种能够撕裂耳膜、震荡灵魂的恐怖力量！所过之处，连周围那坚硬的黑色岩层，都出现了细密的裂纹！空气剧烈地扭曲、震荡！形成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黑色涟漪！ “不好！是‘搜魂魔音’！”林昭焕脸色大变！他从家族的某些残缺记载中，看到过关于这种邪恶音波攻击的描述！据说这是一种极其歹毒的上古邪术！能够直接攻击人的三魂七魄！轻则神智错乱，变成白痴！重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乳白色的光罩，虽然能抵御意念攻击，但面对这种纯粹的、霸道的、物理+精神双重打击的音波还能扛得住吗？！ 果然！ 当那如同实质般的黑色音波涟漪撞上乳白色光罩时，光罩剧烈地颤抖起来！表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光芒也开始明灭不定！似乎随时都可能破碎！ 玉瓶本身，似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瓶身微微震动，散发出的白光虽然依旧坚韧，却明显黯淡了一些！ 它快撑不住了！ “妈的！拼了！”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知道，不能再指望这玉瓶被动防御了！必须主动出击！ 但是怎么出击？他现在连站起来都费劲！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手中的玉瓶扫过身边一脸惊恐、却依旧死死护着他的乌兰扫过地上那些散落的、被污染的坤元石碎片扫过远处那正在艰难抵抗“乌蒙”侵蚀、快速石化的地根龙木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了 那张被乌兰塞进怀里、此刻却因为她的紧张而滑落出来半截的 羊！皮！纸！秘！图！ 一个极其极其大胆极其极其疯狂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 念头！如同引爆了核弹般在他脑海中 轰然……炸开！ “……乌兰！”他猛地抓住乌兰的胳膊，力气之大，差点把乌兰捏疼！“把……那……张……图……给……我！快！” “啊？哦！好！”乌兰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手忙脚乱地将那张发黄的羊皮纸从怀里掏了出来，塞到他手里！ 林昭焕接过羊皮纸！入手温热（大概是乌兰的体温？），带着淡淡的汗味和……少女的馨香？（咳咳，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没有去看正面那复杂的星图，而是直接将羊皮纸翻到了背面！ 露出了那副充满了邪异与疯狂的 “血祭坤元图”！ 以及旁边那行用黑色笔迹（血迹？）写下的歪歪扭扭的汉字！ “九星逆转……血祭坤元……逆易……可……成……” “你你看这个干嘛？！”乌兰吓了一跳！这玩意儿看着就邪门！林昭焕不会是想用邪法对抗邪法吧？！那那不是饮鸩止渴吗？！ “不！不是用它”林昭焕摇了摇头，眼神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火焰！“是用它来‘骗’！” “骗？！骗谁？！” “……骗……它！”林昭焕指向了那个还在疯狂嘶吼、释放“搜魂魔音”的祭坛干尸！“也……骗……‘逆易道’！”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和识海的震荡，将自己体内……那刚刚恢复了一丝丝的、极其微弱的…… 木火之力…… 以及那丝更加微弱却霸道无比的 赤红色雷霆之力 还有他作为林家子弟血脉深处那一点点可能存在的与这张秘图的 共鸣之力 全部！ 如同赌徒压上最后的筹码般！ 狠狠地灌注进了 羊！皮！纸！的 背面！ 那副邪恶的 祭祀图之上！ “嗡——！” 羊皮纸瞬间爆发出刺眼夺目的 黑！红！两色交织的 诡异邪光！ 那邪光充满了混乱、疯狂、贪婪、毁灭的气息！甚至比那祭坛干尸散发出的气息还要 纯粹！还要 邪恶！ 仿佛这才是“逆易道”真正追求的终极力量！ 而随着这邪光的爆发！ 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还在疯狂嘶吼的祭坛干尸 竟然猛地 停止了嘶吼？？？！ 它那猩红的眼眶之中 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极其极其 人性化的 迷茫与 困惑？？？ 仿佛在说 “咦？？？仪式……提前……开始了？？？我……我怎么……不……知道？？？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第81章 玄枢乱斗风云起，鹬蚌相争觅生机 祭坛之上，干尸眼眶里的猩红血光疯狂闪烁，如同两盏接触不良的警示灯，透露出一种极其人性化的、近乎滑稽的深度懵逼。它那僵硬的脖颈似乎还极其细微地转动了一下，仿佛在说：“剧本不对啊？导演，这临时加戏我没收到通知啊喂！” 林昭焕强行催动邪图“诈和”的骚操作，竟然真的暂时唬住了这个至少也是精英怪级别的存在！那足以撕裂灵魂的“搜魂魔音”戛然而止，石窟内只剩下岩层崩塌的轰鸣和两人粗重的喘息。 “看……看吧……”林昭焕瘫在乌兰怀里，脸色白得像刚刷的墙，嘴角却硬是扯出一抹虚弱又得意的笑容，活像个考了零分还非要炫耀自己名字写得好看的小学生，“关键时刻，还得靠脑子和……咳咳……演技……” “呸！我看你是祖坟冒青烟，走了狗屎运！”乌兰没好气地啐了一口，但揪紧的心总算能稍微喘口气了。虽然这口气喘得跟风箱似的，还带着浓浓的石灰味儿。 然而，这口气还没喘匀，变故再生！ 谁也没想到，这场由林昭焕导演、祭坛干尸主演、主题为“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荒诞剧，竟然……引来了一位脾气极其暴躁的“场外观众”！ “昂——！” 又是一声龙吟！ 但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声带着点“起床气”和“别烦我”意味的、悠远沧桑的低吼。 这一次的龙吟，充满了难以遏制的狂怒！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带着毁天灭地的暴戾之气！仿佛有什么存在，感觉自己最珍视的玩具（或者说……牢笼？）被一群不知死活的熊孩子给碰了，而且还玩出了火！ 这声龙吟，不再仅仅是精神层面的震慑，而是化作了实质性的声波冲击！ “轰——！” 整个黑暗空间都在这狂怒的龙吟中猛烈地颤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摇晃！连那不断崩塌的岩层都似乎在这声咆哮中断裂得更快了！ 而距离龙吟源头最近的那座黑色祭坛，更是成了首当其冲的倒霉蛋！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透明声波涟漪，如同无形的攻城锤，挟带着足以粉碎山峦的恐怖力量，狠狠地砸在了那布满诡异浮雕的黑色祭坛之上！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声响，骤然炸开！ 那座不知由何种坚硬黑色晶石雕琢而成、经历了无数岁月侵蚀、甚至连之前的能量爆炸都没能将其彻底摧毁的巨大祭坛，表面那些扭曲狰狞的浮雕，在这声充满无尽愤怒的龙吟之下…… 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 而祭坛顶部，那具刚刚从懵逼状态中稍微回过点神、似乎正准备“重启程序”的干尸傀儡，更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它整个干枯如同木乃伊般的身体，被那无形的声波巨锤正面击中！猛地向后一仰！眼眶中那两点刚刚重新凝聚起来的猩红血光，如同被狂风吹灭的烛火，瞬间爆散！ 它似乎想发出什么声音，是痛苦？是不甘？还是临死前的诅咒？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它的身体，从内部开始，如同被风化的朽木，寸寸断裂！ 最终，“嘭”的一声闷响！ 彻底爆散开来！化作了漫天飞扬的、带着刺鼻焦糊味的黑色骨粉！纷纷扬扬洒落下来，如同给这片绝望之地，下了一场来自地狱的黑雪！ 祭坛中央，那个原本捆绑着干尸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只剩下一股极其浓郁、充满了怨毒和不甘的阴冷气息，还在空中缓缓盘旋、消散，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位“狱卒”的悲惨结局。 这……这…… 乌兰和林昭焕，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眼珠子瞪得如同铜铃，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这……这什么神展开？！ 那个……那个看起来牛逼轰轰、还能释放精神攻击和“搜魂魔音”的祭坛干尸大boss……就……就这么……被……一声……龙吼……给……秒了？！ 秒了？！ 连个像样的反抗都没有？！直接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这……这也太……草率了吧？！ 乌兰感觉自己的认知系统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她扭头看向林昭焕，眼神里充满了“你他妈告诉我这只是一条看门长虫？”的强烈质疑！ 林昭焕也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才是不是产生了幻觉”的表情。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快要冒烟了。“……大佬……大佬的世界……我们……不懂……可能……大佬家的……看门狗……都是……地狱三头犬……级别的……” 他现在严重怀疑，那位守炉人老者，是不是故意在逗他们玩？或者说……大佬对于“强弱”的定义，和他们这些凡人……根本就不在一个次元？ 但震惊归震惊，一个更加严峻、更加恐怖的问题，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了他们的心脏！ 既然祭坛是封印的一部分（林昭焕之前的猜测）。 既然干尸傀儡是看守，那么现在看守被秒了祭坛也快碎了，这岂不是意味着：封印要彻底崩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攫住了两人的呼吸！ 果然！ 就在那干尸傀儡化为飞灰、龙吟余威尚未完全散尽的下一秒！ “轰——！” 一声比之前所有震动都要恐怖百倍！仿佛来自宇宙洪荒、天地未开之时的混沌巨响！猛地从地底最最最深处那个祭坛崩碎的核心位置传了上来！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震动！而是整个空间都在扭曲！ 那座本就布满了裂纹、摇摇欲坠的黑色祭坛，再也承受不住这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双重打击！ “咔嚓轰隆隆——！” 如同冰山崩解！如同星辰陨落！ 巨大的黑色晶石祭坛，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彻底崩碎！ 化作了无数燃烧着不祥黑色火焰（那是被污染的坤元之力在哀嚎？）的碎片！如同陨石般朝着四面八方飞溅！其中几块甚至擦着乌兰的脸颊飞过，带起的劲风割得她皮肤生疼！ 而随着祭坛的彻底崩碎！随着这最后一道（虽然是邪恶的）枷锁被打破！ 一股无法用任何已知概念去描述！无法用任何感官去捕捉！却又无处不在、无所不包的 纯粹的混乱！ 纯粹的毁灭！ 纯粹的虚无！ 如同宇宙诞生之前的混沌！如同万物归于寂灭的终点！如同一个能够吞噬一切光线、一切能量、一切生命、一切意义的 绝对黑洞！ 猛地从那祭坛崩碎的虚空之中 如同挣脱了亿万年囚笼的灭世本源般 悍然降临！ “呜——！”（非声之声，乃是存在本身的哀鸣！） 刹那间！ 整个黑暗空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时间凝固了！ 空间冻结了！ 光线消失了！ 声音湮灭了！ 甚至连思维都停止了运转！ 乌兰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拉扯、撕碎、溶解仿佛要彻底化为这无尽虚无的一部分！她的身体变得冰冷、僵硬，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她甚至连恐惧都感觉不到了！因为恐惧本身也在这绝对的虚无面前，失去了意义 林昭焕的状态更加糟糕！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点微弱的生机，正在被这恐怖的意志疯狂地吞噬、抹杀！他左眼中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在这纯粹的虚无面前，也如同遇到了天敌般，光芒瞬间黯淡到了极致，几乎要彻底熄灭！他的灵魂正在一点点地消散 这就是“乌蒙”？ 这就是连上古大神都要将其镇压的原始混沌？ 原来之前的所有挣扎所有努力所有侥幸，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过是一场可笑的徒劳罢了。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彻底熄灭，然而，就在这连绝望都已经失去了意义的最后的最后 林昭焕怀中那个一直被他下意识攥紧的白玉小瓶，再次亮了起来 但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如同月华般柔和的白光 也不是短暂闪耀的微弱金光 而是一种极其极其古老 极其极其沧桑 仿佛蕴含了开天辟地之初的第一缕光 一种不属于阴也不属于阳，却又仿佛包含了阴阳万象 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其色彩，却又仿佛能照亮诸天万界 一种带着无上威严与神圣，一种仿佛能镇压一切混乱与虚无的淡淡紫金色光芒！ 这光芒，并不炽烈，甚至有些黯淡。但它一出现，就如同混沌之中诞生的第一点“道”之火种！瞬间驱散了那笼罩一切的绝对黑暗与死寂！ 光芒极其极其艰难却又异常坚定地 从玉瓶之中渗透了出来！ 形成了一个极其极其微小却又稳固无比的紫金色光晕！ 将林昭焕和乌兰那即将被彻底抹杀的残存意识与生机勉强笼罩了进去！ 如同在灭世的狂涛骇浪之中一叶随时可能倾覆却又死死坚守着的孤舟！ 第82章 残烛心灯映紫金，亘古一叹定乾坤 纯粹的、冰冷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热、生命与意识的……虚无。 当那座囚禁着地行蛟、也象征着最后一道（虽然是邪恶的）枷锁的黑色祭坛彻底崩碎时，从地底最深处涌出的，不再是之前那种还能勉强用“气息”、“威压”来形容的能量。 那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绝对、更加……无法理解的存在。 它没有形态，没有声音，没有温度，甚至……没有“恶意”。因为它本身，可能就是……“终结”的代名词。它只是……存在着，然后……理所当然地……开始……抹杀一切“存在”本身。 乌兰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溶解。像是一块投入浓硫酸的冰糖，迅速地、无声地……化为乌有。恐惧？绝望？不甘？这些属于“生灵”的情绪，在这绝对的虚无面前，都显得那么多余、那么可笑。她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快要……想不起来了…… 林昭焕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他那刚刚经历过“内部装修”、稍微稳定了一丢丢的灵魂和能量核心，此刻如同狂风中的一粒沙，被那无所不在的虚无之力疯狂地拉扯、撕裂、消磨他左眼中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光芒已经黯淡到了极致，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格式化？被彻底清空？变成一片绝对的空白 这就是“乌蒙”？ 这就是连上古大神都要忌惮、连神秘老者都要耗费千年心血去炼药镇压的终极恐怖？ 原来之前的种种挣扎求生都不过是一场自娱自乐的闹剧罢了 或许归于虚无也是一种解脱？ 就在两人最后一丝意识即将彻底沉沦、彻底被那无尽的虚无同化的终末瞬间—— “嗡” 一声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仿佛穿越了亿万时空直接响彻在他们灵魂最深处的轻鸣。 紧接着—— 林昭焕怀中那个一直被他死死攥紧的白玉小药瓶，猛地绽放出一团柔和却又带着无上威严、黯淡却又仿佛能照亮诸天的紫金色光芒！ 这光芒，并非像之前的金光或雷光那样具有强烈的冲击性或破坏力。它更像是一种概念一种法则一种与那“虚无”截然相反、却又同样本源的“存在”的证明！ 光芒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极其艰难、却又异常坚定地，在两人周围撑开了一个极其极其微小、几乎只能勉强将他们两人包裹进去的紫金色光晕！ 如同在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之中点亮了一盏永恒不灭的长明灯！ 那足以抹杀一切的虚无之力，在接触到这层看似薄弱的紫金色光晕时，竟然第一次受到了阻碍？！ 虽然光晕依旧在剧烈地颤抖、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被那无孔不入的虚无所渗透、所同化！但它终究是撑住了！ 为林昭焕和乌兰保留了那最后的一丝意识与生机！ “这是”林昭焕那即将消散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紫金色光芒硬生生拽了回来！他震惊地“看”着（虽然眼睛依旧睁不开）那将他们包裹的光晕，感受着其中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古老而神圣的气息 这气息与之前老者炼药时，那药膏最终成型时散发出的气息一模一样！ 但又似乎更加的纯粹更加的本源？！ 这难道是那“镇魂续脉膏”本身的力量？！ 还是那位神秘的守炉人老者留在药膏或者玉瓶里的后手？！ 乌兰的意识也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从那无边的虚无中挣扎着浮出水面。她贪婪地汲取着紫金色光晕带来的那一丝微弱的“存在感”，但心中的恐惧却丝毫未减！ 因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外面的虚无之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正在疯狂地冲击着这层薄薄的光晕！光晕的颜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能量波动也越来越不稳定！ 这根本撑不了多久！ 一旦光晕破碎他们还是死路一条！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两人再次陷入绝望，感觉这紫金色光芒也不过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plus”版本时，那一直如同入定老僧般、对外界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角落里的神秘老者，他那如同万年古井般平静的眼皮，突然极其极其极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 他那双一直紧闭着的、仿佛早已看破红尘、与世无争的琉璃眸子，猛地睁开！ 这一次！他眼中不再是之前的淡漠、平和、甚至带着点无奈和嫌弃！ 而是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 难以置信！ 以及一丝极其极其极其复杂难明的激动？？？！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般的闪电，瞬间穿透了黑暗，越过了正在苦苦支撑的林昭焕和乌兰，直接死死地 锁定在了那个正散发着微弱却顽强的紫金色光芒的白玉小药瓶之上！ “这这气息？！” 老者那干瘪的嘴唇哆嗦着，发出了不成调的、充满了震惊与狂喜的嘶哑声音！这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古老沙哑，反而带着一种年轻人般的激动？！ “是是是祂？！真的是祂？！祂祂竟然还留有一丝本源烙印在这里？！” 祂？！哪个祂？！ 林昭焕和乌兰都听懵了！大佬您老人家在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本源烙印？！这药膏不是您老人家自己炼的吗？！ 难道这药膏另有来头？！甚至连这位守炉人也不是它的真正主人？！ 就在两人脑子里如同被塞进了一万个问号的时候—— 老者做出了一个让她们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的动作！ 只见这位之前一直稳如泰山、高深莫测、仿佛活了亿万年的大佬竟然手忙脚乱姿势极其不雅地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没错！就是连滚带爬！他那佝偻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动作笨拙得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呃老僵尸？好几次差点因为腿脚不利索而摔倒！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世外高人”的范儿！ 他一边爬起来，一边嘴里还语无伦次地念叨着什么 “错不了，错不了，这这紫金鸿蒙气绝对是祂！只有开天辟地之初的那位，才有这种本源道韵！” “我，我守了这破炉子多少万年了？！十万年？还是一百万年？！终于终于等到了！” “祂，祂没有彻底陨落！祂还留有后手！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他竟然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乌兰和林昭焕彻底石化了。 这这画风变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大佬，您，您的人设好像崩了啊喂！ 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那位如同打了鸡血般、瞬间从“入定老僧”切换到“癫狂粉丝”模式的老者，在手忙脚乱地站稳之后，竟然做出了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动作！ 他他竟然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打满了补丁的破布衣衫（虽然依旧破得像刚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然后，极其极其极其虔诚地朝着林昭焕手中那个散发着微弱紫金色光芒的白玉小药瓶 五！体！投！地！地跪拜了下去？？？！ “……弟……子……玄……龟……（？？？）……恭……迎……道……祖……（？？？！）……法……驾……！” 老者……不！玄龟？！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哽咽！如同离家漂泊了亿万年的游子终于见到了亲娘！ 林昭焕：“！” 乌兰：“！” 道……道祖？？？！ 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啊啊啊啊啊！ 第83章 玄龟临别授玄机，一缕残光指归途 “……弟子……玄龟……恭迎……道祖……法驾！” 那如同惊雷般炸响的称谓和虔诚到近乎狂热的跪拜，让整个石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玄龟，这个自称守炉人的神秘老者，竟然对着林昭焕手中的小小玉瓶行此大礼，口称“道祖”！这信息量大得如同银河倾泻，瞬间冲垮了林昭焕和乌兰本就摇摇欲坠的三观。 林昭焕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奥斯卡颁奖典礼现场要饭的乞丐，手里揣着的那个破碗突然变成了传国玉玺，还被一群西装革履的大佬围着喊万岁。他低头看看自己怀里那个散发着微弱紫金色光芒、触手温润的小玉瓶，再看看地上跪伏着、老泪纵横（虽然可能只是眼部分泌物）、激动得浑身发抖的上古神兽（疑似），脑子里只剩下一片滋啦作响的空白。 道祖？哪个道祖？跟我有啥关系？这药膏……难道不是您老人家自己捣鼓出来的吗？！ 乌兰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她看看激动的老龟，又看看同样懵逼的林昭焕，感觉自己是不是因为缺氧太久，产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幻觉？ 石穴内一时间陷入了极其诡异的寂静，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代表着毁灭的“轰隆”声还在持续，提醒着他们这并非梦境。 终于，那位自称玄龟的老者，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他小心翼翼地、带着无限敬畏地直起身子，但依旧保持着跪姿，抬起头，用那双清澈却饱含热泪（？）的琉璃眸子看向林昭焕，或者说，是看向林昭焕手中的玉瓶。 “时间不多了。”玄龟的声音恢复了一丝之前的沙哑和古老，但语速明显加快，不再有之前那种慢悠悠仿佛时间静止的感觉，“‘虚无之眼’已被惊动，此地即将彻底归墟，尔等必须立刻离开！” 离开？谈何容易！ “前辈！我们倒是想走！可外面塌了！入口也没了！我们……”乌兰急忙接口，指了指周围这片除了“神泥”和一堆破烂就啥也没有的黑暗空间，语气充满了绝望。 “无妨。”玄龟摆了摆手，目光再次聚焦在玉瓶上，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敬畏与一丝决绝，“道祖既然在此显化一缕鸿蒙本源，便是为尔等留下了一线生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吾镇守此地无数岁月，早已与这‘坤元灵窟’融为一体，无法离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坦然，“但这‘镇魂续脉膏’与这玉瓶，乃是当年道祖亲手所赐，蕴含着一丝祂的力量，可以暂时辟开虚无，指引方向。” 他看向林昭焕，眼神变得异常严肃：“娃娃，吾现在便将此物的真正用法，以及汝需要完成的‘承诺’，一并告知。汝需仔细听好，并牢记于心！因为这不仅关乎汝二人的生死，更可能是阻止那‘逆易道’阴谋的唯一机会！” 来了！最终任务发布！ 林昭焕和乌兰立刻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此玉瓶名曰‘紫金琉璃瓶’。”玄龟缓缓说道，似乎在努力回忆着那遥远的名字，“乃是道祖以鸿蒙初判时的一缕先天紫金石，耗费无量功德炼制而成。其本身就具有镇压心猿、涤荡意马、守护灵台清明之神效。” 林昭焕听得心头狂跳，光这瓶子就是先天级别的？！简直是走了狗屎运捡到宝了！ “而瓶中之膏，”玄龟的语气愈发虔诚，“乃是吾以道祖所传秘法，融合地根神木之精、坤元石之髓，以及无数天材地宝，更重要的是，融入了道祖当年留在此地的一滴‘造化玉露’，方才炼成。” 造化玉露？！乌兰虽然不懂，但听名字就觉得厉害得不行！ “此膏外用可生死人肉白骨，”玄龟看了看林昭焕的惨状，补充道，“虽然对你们现在这点伤效果没那么夸张。内服则可洗髓伐毛，增强修为，当然也得看资质和造化。” 林昭焕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这简直是修仙小说里的终极外挂啊！恨不得现在就一口闷了！ “但它最重要的功效，”玄龟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是它能够凭借其中蕴含的道祖本源烙印，在短时间内，暂时稳定并修复那张羊皮纸上的‘九宫飞星定龙图’！” 什么？！修复秘图？！ 林昭焕和乌兰同时惊呼出声！ “没错。”玄龟点头，“那张图并非简单的风水图，它更是当年林家先祖——一位也算惊才绝艳的人物——耗费毕生心血，结合了易数、星象、地脉、甚至一丝‘天机’绘制而成的一件特殊的‘法器’！” “它不仅能定位龙脉，更能在特定条件下引动地脉之力，甚至暂时干预九星的运转！” “‘逆易道’之所以处心积虑要得到它，并非仅仅是为了寻找‘坤元核心’，更是因为它，是他们那‘九星逆转，血祭坤元’邪恶计划中，最最最关键的一环！” “没有这张图作为‘坐标’和‘引导’，他们就算找到了‘坤元核心’，也无法精确地在特定时间，将血祭的污秽之力与逆转的九星能量完美地‘耦合’在一起，计划便会大打折扣，甚至彻底失败！” 原来如此！林昭焕和乌兰恍然大悟，这张破烂羊皮纸竟然如此重要！它是阻止“逆易道”阴谋的关键！ “但是，”玄龟再次无情地泼下冷水，“这张图早已残破不堪。当年林家遭变时被强行撕裂，其中蕴含的能量和信息也流失了大半。仅凭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发挥其真正的威力，甚至连指引一条安全的‘生门’都极其勉强。” “而这‘镇魂续脉膏’，”玄龟举起手中的玉瓶，紫金色的光晕流转，“其中蕴含的‘造化玉露’，乃是天地未分时的一点先天精粹，拥有修复万物、弥补缺憾的神奇功效。只要将此膏涂抹在那残图之上，便能在短时间内——大概能维持一炷香——暂时修复其破损的脉络，重现其部分威能！” 暂时修复秘图？重现部分威能？还有一炷香的时间限制？！ 林昭焕和乌兰的心情，再次如同坐上了地下过山车，忽上忽下。 “不仅如此，”玄龟似乎嫌刺激得还不够，“修复并催动秘图，不仅需要药膏的能量，更需要一个能够承载和引导这股庞大信息与力量的‘媒介’，或者说是‘主持者’。” 他的目光，再次精准地锁定了林昭焕，那眼神仿佛在说：“没错，就是你这颗菜鸡，别看了，没别人了。” “汝身负林家血脉，虽然稀薄得可怜，”玄龟毫不客气地评价道，“又机缘巧合——大概是踩了八辈子的狗屎运——觉醒了一丝‘雷印’之力，勉强算是目前唯一能够尝试驾驭此图的人。” “但是，以汝现在这副油尽灯枯的状态，强行催动秘图，其后果……”玄龟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轻则修为尽废，变成废人。重则心神崩溃，当场暴毙！甚至魂飞魄散！ 这哪里是寻找生路？！这分明是用自己的小命去点燃一根随时可能炸膛的二踢脚啊！ 林昭焕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但他看了一眼身边乌兰那充满了担忧和焦急的脸庞，又想到了外面那群可能正在遭受灭顶之灾的族人（虽然他跟他们不熟，但毕竟一起战斗过），以及自己身上那莫名其妙背负的、关于林家、关于“逆易道”的沉重因果…… 他深吸一口气，原本因为虚弱和恐惧而颤抖的身体，竟然……缓缓地……挺直了一些？ “好。” 一个极其轻微，却又异常坚定的字，从他干裂的嘴唇中吐了出来。 乌兰猛地转头看他，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赞同：“林昭焕！你……” “别说了。”林昭焕却对她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坦然和温柔，“总得有人试试，不是吗？万一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选之子’呢？” 他顿了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补充道：“再说，能和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死在一起，我也不算亏……” 乌兰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心思说这种话？！她又气又急又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前辈，”林昭焕不再理会乌兰的反应，转头看向玄龟，眼神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视死如归的决绝，“请您指点晚辈，该如何做？” 玄龟看着他，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中，似乎终于闪过了一丝真正的赞许。 “好娃娃，”他缓缓点头，“有点当年那臭小子的种。”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了石室角落里，那些散落的青黑色鳞片。 “取蛟鳞九片。” 他又指向了石室中央，那根正在缓慢恢复、却依旧散发着微弱生机的“地根龙木”。 “取神木之心，只需一丝气息即可。” 最后，他指向了那个刚刚被他们炸开的、连接着“逆易道”基地的巨大豁口（虽然那里现在一片狼藉，还可能有危险）。 “取‘逆符’三枚。墙上应该还残留着一些未被彻底摧毁的能量节点符文。” “将此三物，按照‘乾一、坤八、艮七’之方位，置于图上。”玄龟直接报出了三个卦位！ “然后，以汝之精血为引，以汝左眼‘雷印’为火，以汝‘木火通明’之意念为炉。” “将这半瓶‘镇魂续脉膏’，涂抹于图背，那邪恶祭祀图之处！” “催动全部心神，观想九星顺行，地脉归元。” “或可……在药力耗尽之前，窥得一线‘泰’之生机。” 玄龟一口气说完这番极其复杂、极其危险、成功率约等于零的操作指南，似乎也耗费了不少力气，再次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只留下林昭焕和乌兰，以及这段……如同天书般、却又承载着他们最后希望的…… 终极……委托…… 第84章 三才信物觅绝境，一念生死赌天机 “……窥……得……一……线……‘泰’……之……生……机……” 玄龟大佬那如同万年老冰棍般的声音，在石穴中留下最后的回响，然后……就又一次，非常不负责任地，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才好像说了点啥但我忘了”的贤者模式。 林昭焕：“……” 乌兰：“……” 行吧！大佬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了！ 虽然玄龟给出的“操作指南”听起来比造原子弹还复杂，成功率更是低到令人发指，但……这已经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可能存在的、通往“生”的道路了！哪怕这“生路”的尽头可能连接着另一个更深的坑，也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等着被活埋或者被“乌蒙”大佬当成开胃小点心强！ “干！” 这一次，甚至不需要林昭焕再废话，乌兰眼中那属于鄂温克猎人的果决和悍勇已经彻底燃烧了起来！她猛地一咬牙，将林昭焕小心地扶正，让他靠在相对稳固一点的石壁上（虽然整个石穴都在晃，根本没有绝对稳固的地方）。 “你……你撑住！”她看着林昭焕那张比宣纸还白的脸，以及那双因为过度消耗而几乎失去焦距的眼睛，心中一痛，但语气却异常坚定，“信物！我去拿！你……你调整好……别……别死在我回来之前！” 林昭焕虚弱地点了点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放……心……祸……害……遗……千年……我……没……那么……容易……挂……”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开始按照玄龟的提示，努力调整那如同沸水般混乱的内息，试图为接下来那场注定要榨干他最后一丝生命力的搏命仪式，积蓄哪怕多一丁点的……力量。 乌兰不再犹豫！她深深地看了林昭焕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然后猛地转身，如同一道离弦的箭，朝着石穴角落里那堆破烂……冲了过去！ 时间！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轰隆隆——！” 头顶上，又一块脸盆大小的岩石砸落下来，正好落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碎石四溅！ 乌兰头也没回！她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多年的林海狩猎生涯，赋予了她远超常人的敏捷和反应速度！她如同敏捷的雌豹，在不断掉落的碎石和摇摇欲坠的石壁间辗转腾挪，精准地避开每一个危险！ 第一个目标——蛟鳞！ 她冲到那个破旧的藤蔓篮子旁边，也顾不上里面可能残留的什么怪物口水或者别的恶心玩意儿，一把将篮子掀翻！ “哗啦啦……” 除了之前看到的几片青黑色鳞片，篮子底部竟然还藏着……更多？！大大小小，足有二三十片！它们散落在地上，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冷光，如同某种神秘的货币。 九片！玄龟说要九片！ 乌兰也来不及细数，凭着感觉，快速地从中捡起了九片大小适中、看上去比较完整的鳞片，入手冰凉刺骨，那股若有若无的“龙息”让她感觉精神都为之一振！她飞快地将鳞片塞进自己胸口的口袋里。 第二个目标——神木之心气息！ 这个……有点难度！ 玄龟说只要“一丝气息”，可这气息……怎么取？！ 乌兰跑到石窟中央，那根巨大的“地根龙木”主根就在眼前。它此刻的状态极其糟糕，虽然还在顽强地吸收着那四块已经变成灰黑色的坤元石散发出的、被污染了的坤土之力（聊胜于无？），但整个根须已经呈现出一种……接近石化的灰白色！表面布满了裂纹，那微弱的暗金色纹路几乎完全看不见了！它散发出的生命气息，也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直接从它身上取？用刀刮点粉末？ 乌兰看着地根大佬这副惨样，有点于心不忍。而且……她毫不怀疑，自己这一刀下去，很可能不是取到“一丝气息”，而是直接把大佬最后那口气给送走了！ 怎么办？！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地根大佬那被镐头刺出的巨大伤口之上！ 伤口虽然在坤元石（未被污染前）和林昭焕金光的滋养下，已经不再流淌墨绿色的汁液，并且边缘有了一些愈合的迹象。但那里依旧是地根大佬能量最集中也最不稳定的地方！ 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乌兰心一横！她再次掏出打火机，打亮！借着微弱的火光，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伤口。 一股极其纯净、极其浓郁、带着草木芬芳和大地气息的能量扑面而来！虽然微弱，却如同实质！ 有门儿！ 她不敢用刀！怕再次伤到地根大佬！她想了想，从自己头上拔下了一根长发！（幸亏之前没全割掉！）然后，她将这根沾染了她自身气息（或许还有点“巽木”之气？）的长发，极其轻柔、极其缓慢地探入了那个伤口的缝隙之中！ 这简直是在给沉睡的巨龙拔胡须！ 乌兰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在接触到伤口内部那温润、富有弹性的木质纤维时，仿佛被某种极其温和却又无比浩瀚的意识轻轻地“扫”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极其极其微弱却又精纯无比的淡绿色光晕！ 如同萤火虫般顺着她的头发，缓缓地“爬”了上来！ 最终凝聚在了发梢之上！形成了一个如同露珠般晶莹剔透的绿色光点！ 这就是神木之心的气息？！ 乌兰又惊又喜！她连忙小心翼翼地将这根沾染了“神露”（？）的长发收回，用一片干净的树叶（从药囊里翻出来的）小心地包裹好，也塞进了口袋！ 还差最后一个！逆符！ 这个最麻烦！也最危险！ 玄龟说要去那个被炸开的、连接着“逆易道”基地的豁口附近去找！那里天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警报声虽然停了，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更厉害的守卫？或者那个基地也一起塌了？！ 而且就算找到了，那些符文可是“逆易道”那帮疯子搞出来的！充满了扭曲和邪恶的气息！直接去接触会不会被污染？或者触发什么陷阱？！ 但没时间犹豫了！ 乌兰看了一眼还在原地打坐、脸色如同金纸般的林昭焕，又看了看头顶上那如同敲响了丧钟般的“轰隆”声 她猛地一咬牙！再次如同捕食的猎豹般朝着那个之前被她和林昭焕连滚带爬冲进去又被爆炸余波彻底堵死（但现在因为整个石窟都在崩塌，反而又出现了一些新的裂缝和缺口？）的“逆易道”基地入口方向潜了过去！ 越靠近那个方向，空气中的味道就越发古怪！不再是之前的泥土芬芳或草木清香，也不是单纯的血腥腐臭，而是一种极其刺鼻的金属烧焦的味道！ 混合着臭氧消毒水以及某种类似于电池漏液的酸腐气味！ 地面上，散落着更多奇形怪状的金属碎片（是那个傀儡的残骸？还是基地本身的结构碎片？），有些碎片上还闪烁着不稳定的蓝紫色电弧！ 乌兰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危险的碎片，尽量贴着岩壁行走。她能感觉到，这个方向的能量场极其混乱！极其不稳定！充满了科技与玄学相互冲突、相互湮灭的暴戾气息！ 终于！她再次来到了那个被炸开的巨大豁口附近！ 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那个相对规整（虽然是被炸出来的）的豁口，此刻已经因为石窟的持续崩塌而变得面目全非！周围的岩壁和合金结构扭曲、断裂，形成了一个更加巨大、更加狰狞、如同通往地狱之门的不规则裂口！ 裂口内部，依旧是一片漆黑，但隐约能看到一些闪烁着火花的断裂线路？以及一些倾倒的、奇形怪状的金属装置？ 显然这个秘密基地在刚才的连番打击（爆炸+塌方+可能存在的内部能量冲突）之下也彻底报废了 但林昭焕要的是“逆符”！是墙壁上残留的能量节点符文！ 乌兰强忍着那刺鼻的气味和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举着打火机（现在也顾不上省了！），小心翼翼地靠近裂口边缘，朝着里面张望 果然！ 在裂口内侧那些相对还算完整的合金墙壁上，她看到了！ 那些如同电路板纹理混合着古老符箓的诡异线条！ 大部分线条都已经因为爆炸和坍塌而断裂、模糊，失去了能量波动。但在靠近裂口边缘的某几处地方，赫然还残留着几个相对完整的、依旧在极其极其微弱地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能量节点符文！ 这些符文的形状，极其复杂，极其扭曲，充满了“逆反”、“混乱”的意味！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乌兰感觉头晕目眩，心神不宁！仿佛自己的思维都要被其扭曲同化一般！ “就是这些鬼东西”乌兰强忍着不适，心中暗骂。 但怎么取？！ 用刀撬？她毫不怀疑，自己这把祖传宝刀（虽然可能比不上那些符文的材质）一旦碰到这些蕴含着诡异能量的东西，很可能会当场报废！甚至反过来被污染？！ 用手直接抠？！ 乌兰看着那些还在闪烁着不稳定电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符文感觉自己的手可能会比坤元石黑化得还快 怎么办？！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身后的“轰隆”声越来越响！脚下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 就在乌兰急得快要抓狂的时候，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地上那些金属傀儡的残骸碎片！ 等等！ 这些碎片似乎和墙壁上的合金材质很相似？！甚至可能同源？！ 而且林昭焕之前不是用傀儡的核心碎片成功激活了石臼的“兑金”符文吗？！ 这是不是意味着傀儡的残骸，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承载或者隔绝，这些“逆符”的能量？！ 一个极其极其大胆的想法瞬间在乌兰脑海中成型！ 她不再犹豫！立刻在地上那些残骸碎片中，快速地翻找起来！很快，她找到了几块巴掌大小、相对比较厚实、而且似乎没有沾染太多污秽（比如那个死掉挖掘者的血肉）的青黑色金属碎片！ 她深吸一口气，用一块稍微干净点的布（还是从林昭焕衣服上撕下来的）裹住自己的手，然后极其极其小心地用两块金属碎片如同夹煤球一般！ 夹向了墙壁上那个离她最近的、还在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逆符！ “滋啦——！” 就在金属碎片接触到逆符的瞬间！一阵刺眼的电火花骤然爆开！一股强大的、充满了混乱与排斥意味的能量，顺着金属碎片猛地反冲了回来！ 乌兰只觉得虎口一麻！差点没把碎片扔掉！同时，一股冰冷、邪恶、仿佛要扭曲她心智的意念，也顺着能量波动狠狠地刺向了她的脑海！ “滚！” 乌兰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同时，她胸口那个之前老萨满给她的、又被她系在呼和脖子上、最后又回到她身上的兽皮护身符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猛地散发出一层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黄色光晕！ 将那股邪恶的意念硬生生地挡了回去！ 有效！护身符有效！金属碎片也能暂时隔绝大部分能量反噬！ 乌兰心中狂喜！也顾不上虎口的麻木和脑海的刺痛了！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发力！ “咔嚓！” 一声脆响！那个被她用金属碎片“夹”住的逆符能量节点，竟然真的被她硬生生地从墙壁上掰了下来！ 虽然掰下来的瞬间那逆符上的幽蓝光芒就迅速黯淡了下去能量波动也减弱了大半但至少它还保留着一丝属于“逆易道”的独特气息和结构！ 成功了！ 乌兰激动得差点没当场跳个大神！她不敢怠慢！立刻用同样的方法，冒着被电击、被精神污染的风险，极其艰难、却又无比迅速地又掰下来两枚！ 至此！ 蛟鳞九片！神木之心气息一丝！逆符三枚！ 玄龟大佬要求的三样信物 全部集齐！ “林昭焕！我拿到了！” 乌兰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用金属碎片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三枚还在微微闪烁（或者说“漏电”？）的逆符，转身就朝着林昭焕的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她刚刚跑出没几步，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那个被她刚刚掰掉了三枚符文的合金墙壁之上，似乎因为能量节点的破坏，而显露出了一些之前被符文光芒掩盖住的，极其极其细小的刻痕？？？！ 那刻痕极其极其的浅极其极其的不起眼，而且似乎是用某种极其极其锋利的东西（比如指甲？或者牙齿？） 硬生生抠出来的？？？ 那刻痕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但乌兰却猛地停住了脚步！瞳孔骤然收缩！ 因为她认出了那刻痕，虽然极其极其的潦草和变形，但那分明是她们鄂温克部落内部流传的一种，极其极其古老的，用来传递紧急求救信号的特殊密语符号！ 而那符号的意思只有一句话 “……救……我……！……阿尔……斯……楞……” 第85章 寸心辗转两难境，血契声声唤魂归 “……救……我……！……阿尔……斯……楞……” 那几个用指甲（或者牙齿？）硬生生抠在冰冷合金墙壁上的、歪歪扭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鄂温克密语符号，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乌兰的视网膜上，更烫在了她的心尖上！ 阿尔斯楞！ 那个憨厚、稳重、打猎技术比部落里很多老猎人还要好的年轻巴图鲁（勇士）！那个几天前还笑着跟她说，等这次巡山回去，要请她喝最好喝的马奶酒、给她看他新打磨好的鹿角刀的……同伴！兄弟！ 他还活着？！至少在留下这个信号的时候，他还活着！ 而且他就在这里！就在这个充满了诡异科技和邪恶气息的鬼地方！就在这群丧心病狂的“逆易道”疯子的老巢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悲伤、以及汹涌澎湃的、几乎要将她理智烧毁的急切！瞬间冲垮了乌兰心中所有的恐惧和疲惫！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朝着那密语符号指向的（虽然并没有明确指向，但她就是感觉那个方向一定有什么！）黑暗通道深处冲去！ 找到他！救他！带他回家！ 这是她此刻脑海里唯一的念头！什么“乌蒙”！什么“逆易道”！什么狗屁“生门死门”！在同伴的生死面前，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然而，就在她迈出脚步的前一秒—— “轰隆隆——！” 身后传来的、更加剧烈的、如同整个世界都在分崩离析的恐怖声响，以及一股带着浓重血腥味和绝望气息的微弱呻吟，硬生生地！将她即将失控的理智，给拽了回来！ 她猛地回头！只见石穴中央，那个她留下来的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林昭焕！ 他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块从头顶掉落的、不算太大但足够致命的石块擦中了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那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他闷哼一声，身体摇摇欲坠，脸色比刚才还要惨白！但他依旧死死地靠着石壁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的眼睛，正隔着昏暗的距离，望着她。 那眼神很复杂。有痛苦，有虚弱，有焦急但没有责备，没有催促反而带着一丝理解？和一种“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的温柔？？？ 乌兰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一边，是可能还活着、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等待着她去救援的族人兄弟！ 另一边，是刚刚一起经历了生死、虽然贱兮兮但关键时刻总能创造奇迹、此刻却奄奄一息、同样需要她守护的……同伴……（或者……不仅仅是同伴？） 而连接着他们所有人命运的……是这个即将彻底毁灭的地下空间！是那关系到万千生灵、必须尽快完成的“修复秘图、寻找生路”的……最后……希望！ 救阿尔斯楞？还是……救林昭焕……救……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时间……不等人！ 这个抉择……太残忍了！ 乌兰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每一边都在滴血！都在哀嚎！ 她看着那个刻着求救密语的冰冷墙壁，仿佛能看到阿尔斯楞那张憨厚的、充满了绝望和期盼的脸…… 她又看着那个靠在石壁上、脸色惨白、嘴角却依旧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的林昭焕，想起他之前舍身引爆罗盘、想起他强撑着解读秘图、想起他……刚刚……还……脸红心跳地……调戏……自己…… “……”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疼痛涌上她的喉咙，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但她没有哭出声。 她只是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任凭咸涩的泪水混合着嘴角的血腥味（刚才咬破了）在口腔里蔓延。 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挣扎之中，一点一点地重新变得清明，坚定！ 如同暴风雨过后被洗刷得一尘不染的兴安岭的天空！ 她做出了决定。 一个极其极其艰难，却又是她作为一个鄂温克猎人一个森林守护者，必须做出的决定！ “对不起阿尔斯楞” 她在心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默默地说了一句。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歉意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壮。 然后，她猛地转过身！ 不再看那面刻着绝望密语的墙壁，而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如同燃烧了自己所有生命般， 朝着那个正在等待着她，等待着最后的“钥匙”，等待着那一线渺茫生机的林昭焕狂奔而去！ “信物！我拿到了！”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悲伤、以及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而变得异常响亮！甚至盖过了周围那震耳欲聋的轰鸣！ 林昭焕看着如同疾风般冲回来的乌兰，看着她脸上那混合着泪水、血污、却又燃烧着惊人光彩的决绝表情 他的心也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好”他没有多问，只是极其极其艰难地冲她点了点头！ 然后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 将那只依旧在微微颤抖的左手！ 再次按向了石臼之上那个代表着“震”（雷\/阳木）的符文区域！ 赤红色的雷印再次艰难地亮起！ 而乌兰也几乎在同时，将那用金属碎片小心翼翼“捧”着的，三枚还在微微闪烁着不祥幽蓝光芒的“逆符”！ 以及那九片散发着冰冷龙息的青黑色蛟鳞！ 还有那用树叶包裹着的、凝聚着一丝神木之心气息的她的长发！ 一股脑地！ 放在了林昭焕的面前！ “快！”她嘶哑地吼道，声音里充满了急迫！“我我不知道哪个对应哪个！你你看着放！” 她相信他！ 在这种时候她只能选择相信他！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堆散发着各种诡异气息的“道具”，又看了看石臼上那最后三个亟待激活的符文区域——巽（风\/阴木）、艮（山\/阳土）、以及他之前激活兑金时，隐约感觉到的、另一个同样属金、却更加阳刚、更加具有统御和决断意味的乾（天\/阳金）！ 他的大脑，在极度的虚弱和濒临崩溃的状态下，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左眼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疯狂旋转！ 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 抓起了那根沾染了神木气息的乌兰的长发！ “巽！” 他将其按向了代表“巽”（东南方？）的符文！ “嗡——！” 青碧色的柔和光芒亮起！与之前乌兰用鲜血激活时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似乎更加的稳定和纯粹！（因为这是更直接的能量而非意念引导？） 成功！ 紧接着！他抓起了那三枚还在微微“漏电”的“逆……符”！ 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极其厌恶的光芒！ 但他还是将其狠狠地按向了代表“艮”（东北方？）的符文！ 艮为山！为止！为镇！ 以逆镇逆？！ 以混乱止混乱？！ 这是一步险棋！ “滋啦——！” 艮位符文瞬间爆发出极其极其混乱的灰黑色光芒！ 那三枚逆符如同找到了宣泄口般疯狂地将其中蕴含的扭曲能量灌注进去！ 整个石臼都因此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但奇异的是，那灰黑色的光芒并没有扩散开来，反而被艮位符文自身那股厚重的土黄色能量，死死地压制住了！ 形成了一种极其极其诡异的动态平衡！ 仿佛是用一块巨大的磨盘强行压住了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勉强算是激活了？！ 林昭焕已经没时间去思考这其中的玄机了！ 因为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乾位！ 代表天！代表至阳！代表统御！代表决断！ 需要至刚至阳之金力！ 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了！ 难道真的要放弃？！ 就在这最后的关头！ 他的目光突然瞥见了乌兰那只因为紧张而紧紧握成拳头的右手！ 以及她无名指上那个极其极其不起眼的骨戒！ 那是她成年时，部落的老萨满亲手为她戴上的，据说是用某种已经灭绝的上古雷兽的指骨打磨而成的护身符！ 蕴含着一丝最纯粹的先天庚金雷煞之气！ “给我！” 林昭焕几乎是用吼的！ 乌兰下意识地就将戒指撸了下来！ 林昭焕一把夺过！ 甚至来不及细看！ 就将这枚看似普通却可能蕴含着惊天秘密的骨戒！ 狠狠地按向了石臼之上那最后一个代表着“乾”（西北方？）的符文区域！ “轰——！” 无法形容的璀璨！ 无法形容的刺眼！ 如同十个太阳同时在眼前爆炸！ 一道比之前任何光芒都要纯粹！霸道！ 充满了无上威严与肃杀之气的煌煌 白金色神光！ 瞬间从乾位符文冲天而起！ 直接将那即将彻底崩塌的石窟穹顶！ 硬生生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甚至连外面那浓得化不开的“乌蒙”虚无之气，都被这道白金神光硬生生逼退了三分！ 八卦圆满！ 阵法功成！ 石臼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那向下沉陷的速度骤然加快！ 带着林昭焕和乌兰以及他们那渺茫却又不屈的希望！ 朝着那未知的黑暗深渊急速坠落！ 第86章 石臼幽径通玄境，柳暗花明又一村 黑暗。 无尽的、仿佛连光线都无法穿透的黑暗。 失重。 灵魂仿佛都被抛出体外的、令人心悸的失重。 还有……耳边那因为高速坠落（或者传送？）而产生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风声（？）。 乌兰紧紧地抱着怀里（或者说死死扒在她背上）的林昭焕，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某个宇宙牌的超级甩干机，整个人连同三魂七魄都被甩得七零八落，晕头转向。她甚至分不清上下左右，也失去了对时间流逝的感知。 她不知道自己会掉到哪里去。是直接摔成肉泥？还是掉进某个更恐怖的怪物巢穴？或者……就这么一直掉下去，直到变成宇宙尘埃？ 死亡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地纠缠着她。 就在她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和这个世界说“拜拜”，顺便思考一下下辈子是投胎当个吃喝不愁的熊猫，还是继续当个苦逼的森林管护员的时候—— “噗通！”（或者更像是“噗叽”一声，伴随着某种……粘稠液体的……飞溅声？） 身体突然触碰到了实地？ 不对！不是实地！ 而是一种极其极其 温软！湿润！富有弹性！还带着一股极其极其浓郁的泥土芬芳和草木清香的感觉？？？ 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乌兰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并非之前那种令人绝望的、纯粹的黑暗！ 而是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丝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柔和的绿色荧光？？？ 这荧光，似乎是从她们身下这片厚厚的、如同沼泽般将她们半个身子都陷进去的黑色“泥土”之中散发出来的？！ 等等！黑色泥土？温软湿润？浓郁芬芳？绿色荧光？！ 这这他妈不是“息壤？？？” 乌兰几乎是脱口而出！ 没错！就是息壤！就是之前那个石窟里，她们用来疗伤、结果发现下面埋着骨头、还差点引来杀身之祸的神奇泥巴！ 她们竟然又掉回息壤里了？！ 而且这里的息壤似乎比之前那个石窟里的更加的纯粹？！更加的富有生机？！ 那股几乎化为实质的生命能量，如同温暖的泉水，源源不断地透过皮肤，涌入她们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体！ 乌兰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腕上那道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麻痒的感觉传来，让她忍不住想去挠！ 而她怀里的林昭焕，乌兰低头看去。只见这家伙依旧双目紧闭，人事不省。但他那张原本如同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冻肉般的脸，此刻竟然泛起了一层健康的红晕？！（虽然还是有点白，但至少不像鬼了！）他那微弱得几乎要停止的呼吸，也变得深沉而悠长甚至还极其极其轻微地打起了小呼噜？？？！ 呼噜？！ 这家伙在这种时候竟然睡着了？！而且还打呼噜？！ 乌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又好气又好笑，伸出沾满泥巴的手指，狠狠地在他脸上戳了一下！ “唔”林昭焕发出一声极其不满的、类似于小狗被抢了骨头的哼唧声，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在泥巴里翻身？），然后继续睡？？？ 行吧！看在他之前又是放血又是燃烧生命、差点把自己玩死的份上，就让他先睡会儿吧 乌兰叹了口气，放弃了将这家伙摇醒的打算。她自己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想要从这舒适得让人想直接冬眠的“泥巴床”里爬出来。但她很快就发现，这里的息壤似乎比之前那个石窟里的更加粘稠？更加具有某种吸附力？她稍微一用力，就感觉自己陷得更深了！而且周围似乎依旧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黑暗和泥沼？ 除了身下这片散发着荧光和生机的息壤，以及远处隐隐约约似乎能看到一些巨大的如同钟乳石或者树根般的模糊轮廓之外，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没有祭坛，没有干尸，没有怪物，没有塌方甚至连那令人窒息的“乌蒙”气息都感觉不到了？！ 只有无尽的黑暗死寂以及身下这片充满了勃勃生机的息壤？？？ 这到底是哪里？！ 她们难道是被那个沉陷的石臼直接传送到了某个完全独立的异次元空间？！ 一个只有黑暗和泥巴的异次元空间？？？ 这个念头让乌兰感觉有点荒谬，但又似乎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毕竟连会捣药的上古玄龟都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乌兰学着林昭焕之前的语气，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虽然效果不大）。 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这里的状况，然后想办法活下去并且找到出去的路！ 她再次尝试着从息壤里挣扎出来。这次，她没有用蛮力，而是学着之前林昭焕教她的调息法门（虽然只学了个皮毛中的皮毛），尝试着放松身体调整呼吸让自己的“气”与周围这片息壤的能量频率稍微同步？ 这方法听起来很玄乎，但乌兰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没想到还真有点用？！ 随着她呼吸的逐渐平稳，随着她努力将自己的意识融入身下这片温暖湿润的息壤之中她感觉那股原本将她牢牢吸附住的力量竟然真的松动了 一些？！ 她可以稍微移动了！ 乌兰心中一喜！看来林昭焕那家伙虽然平时不靠谱但教的东西还是有点干货的嘛！ 她小心翼翼地、如同在沼泽中行走一般，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身体从那厚厚的息壤中拔了出来！ 双脚终于踩到了相对坚硬的岩石地面？！ 乌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场漫长而憋屈的“泥巴桑拿”中解脱出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从头到脚都糊满了黑色的、还散发着异香的泥巴活像个刚从煤矿里挖出来的泥猴子，再看看旁边那个依旧陷在泥里睡得人事不省还在打小呼噜的林昭焕 算了，形象什么的在这种地方都是浮云，她抹了把脸上的泥巴（结果越抹越花），然后开始仔细打量这个陌生的、充满了未知的黑暗空间。 有了之前息壤的滋养，她的视力似乎也恢复了不少，再加上她手里那个之前从林昭焕那里顺手拿过来（或者说是他昏迷时掉在她身上的？） 装着“镇魂续脉膏”的白玉小药瓶！ 此刻依旧在散发着那豆点大小却异常明亮的紫金色光芒！ 如同一盏永恒不灭的指路明灯！ 借着这微弱却又神奇的光芒，乌兰终于看清了这个地方的大致轮廓 她们似乎身处一个极其极其巨大的 地下溶洞之中！ 这溶洞比之前那个有怪物的溶洞还要大！还要空旷！ 洞顶高得望不到头仿佛连接着无尽的虚空四周的洞壁也远在视线之外只有一些巨大的、如同远古森林般的石笋和石柱，如同沉默的巨人般矗立在黑暗之中，散发着一种极其古老而沧桑的气息，而她们脚下这片区域，似乎是整个溶洞地势最低的地方？ 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盆地或者说是凹陷，里面就铺满了那厚厚的、散发着荧光和生机的黑色息壤！ 而在息壤的边缘也就是她们现在站立的地方则是坚硬而干燥的黑色岩层，整个空间异常的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除了林昭焕那极其极其微弱的呼噜声（这家伙心真大），似乎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没有风声，没有水声，没有怪物的嘶吼，甚至连之前那种无处不在的“乌蒙”威压，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难道真的是一片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虽然是地底黑暗泥巴版的） 乌兰有点不敢相信，她下意识地掐了自己一把 “嘶” 疼！是真的！她们真的逃出来了？！从那个即将毁灭的石窟，从那恐怖的怪物潮，从那令人绝望的“乌蒙”虚无之中逃出来了？？？！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 瞬间如同火山爆发般冲上了她的心头！ 她几乎想要放声大笑！或者大哭！ 来宣泄这段时间以来积攒的所有恐惧、压抑、绝望与疲惫！ 然而，多年在险恶丛林中摸爬滚打练就的警惕性！ 让她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忍住了！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一个极其极其诡异的问题！ 这里太安静了！ 安静得不正常！ 之前在那个石穴里至少还能听到外面隐约的轰鸣和风声（虽然可能是错觉）。 可这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连空气都仿佛是凝固的！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自然的空间！ 更像是一个被某种强大力量刻意营造出来的，极其稳定却又极其脆弱的“安全泡泡”？？？ 而且，她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那个还在散发着微弱紫金色光芒的白玉小药瓶，以及那个依旧在泥巴里睡得香甜的林昭焕，如果这里真的是绝对安全的，那为什么这药瓶还在持续地发光？ 为什么林昭焕会睡得这么沉？（就算他再累，也不至于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了吧？） 难道，危险并没有真正消失？ 只是被某种力量暂时隔绝或者压制了？？？ 而一旦这股力量（比如药瓶的光芒？）消失，那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么？？？ 一想到这里，乌兰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后背刚刚消散的寒意，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不行！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必须立刻搞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以及怎么离开！ 可是怎么搞清楚？ 林昭焕是指望不上了（至少暂时是）。靠她自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除了药瓶那点光）的鬼地方？简直是天方夜谭！ 对了！那张羊皮纸！ 乌兰眼睛一亮！她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张被她揉得皱巴巴、还沾着她血迹和汗水（可能还有林昭焕口水？）的羊皮纸！ 现在林昭焕重伤昏迷，指望他用什么“雷印火炉”来催动秘图是指望不上了。但是玄龟不是说这“镇魂续脉膏”也能暂时修复秘图吗？ 虽然可能只能修复一小部分而且时间很短，但总比没有强！ 或许能从修复后的秘图上找到一些关于当前位置或者出路的线索？！ 想到就做！ 乌兰再次看向手中那个散发着紫金色光芒的玉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拔开了瓶塞！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沁人心脾的奇异药香瞬间弥漫开来！仅仅是闻了一下，乌兰就感觉自己精神一振，连思维都清晰了不少！ 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从瓶口刮下了一丁点（真的是一丁点，比米粒还小！）黑色的粘稠药膏。 然后，她按照玄龟之前的指点（虽然是对林昭焕说的），将这一点点药膏极其极其虔诚地涂抹在了羊皮纸的背面！ 那副充满了邪异与疯狂的“血祭坤元图”之上！ 第87章 膏润残图星斗转，柳暗花明现归途 “滋……”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当乌兰指尖那一丁点漆黑粘稠、却散发着奇异药香的“镇魂续脉膏”触碰到羊皮纸背面那邪异图案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能量反应骤然发生！ 整个石穴仿佛都安静了零点零一秒，连那持续不断的崩塌轰鸣和令人心悸的虚无气息都似乎为之一顿。 紧接着，“嗡”的一声奇异共鸣，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又似源自九幽之下，以药膏接触点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那张皱巴巴、沾满污渍的羊皮纸，如同被注入了神圣的生命力，骤然爆发出万丈柔光！ 这光芒并非刺目的强光，而是一种极其纯净、极其温和的乳白色光华，如同最皎洁的月色，又似初生婴儿眼眸般清澈明净。光华瞬间洒满整个黑暗空间，所及之处，空气中那阴冷死寂的虚无气息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退散！连乌兰和林昭焕身上那股因为接触息壤而沾染的阴寒之气，似乎也被这柔和的光华涤荡净化了不少！ 乌兰只觉得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日来的疲惫、恐惧，以及心中那沉甸甸的负罪感，都在这光华的照耀下，得到了一丝微不足道却又弥足珍贵的慰藉与安宁。 更加神奇的变化发生在羊皮纸本身！ 只见羊皮纸背面，那副原本充满了邪恶与疯狂的“血祭坤元图”，在接触到药膏的瞬间，那些扭曲的线条和不祥的符号，竟然如同被橡皮擦擦过一般，迅速淡化、消失，最终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仿佛那邪恶的印记从未存在过！ 取而代之的是羊皮纸的正面！ 那副原本残缺不全、模糊不清的“九宫飞星定龙秘图”，在吸收了药膏中蕴含的“造化玉露”的神奇能量之后，如同枯木逢春般，瞬间焕发出难以想象的光彩！ 断裂的地脉线条自动连接起来，化作奔腾的金色河流！ 残缺的星辰轨迹自动补全，如同在黑暗中重新点亮了导航星！ 模糊不清的古老文字（依旧是那种鸟虫篆般的字体）变得清晰无比，每一个笔画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甚至，那个极其隐晦的林氏家族徽记，都散发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尊贵的淡淡紫气！ 最终，当药膏的能量彻底融入羊皮纸之后，整张秘图不再是死气沉沉的平面图像，而是拥有了生命般，化作了一副流光溢彩、星辰运转、地脉奔腾、充满了无尽玄奥与生机的动态三维立体能量星图！ 它就那么漂浮在乌兰的面前，缓缓旋转，散发着柔和而又神圣的光芒，将这片原本死寂的黑暗空间彻底照亮！ “我的老天爷啊……” 乌兰彻底看傻了。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震撼、如此不可思议的景象！这哪里还是什么地图？这分明就是一个微缩的宇宙模型！一个蕴含了天地奥秘的无上至宝！ 更让她激动的是，在这副被修复（虽然只是暂时的）的立体星图之上，她清晰地看到了！一个极其极其明亮、闪烁着柔和白光的安全路径标记！ 那标记如同夜晚指引方向的北极星，清晰地标注出了一条蜿蜒曲折却又似乎是唯一的、能够避开所有危险区域（比如之前那个被标记为“龙眠魂归”的地方，现在赫然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恐怖红光的禁区！）的安全逃生之路！ 而且，在路径的终点，还标注着一个散发着温暖黄色光芒的安全区域标记！那个区域的轮廓看上去有点眼熟，好像……好像就是之前那位玄龟大佬所在的那个有灶台、有药囊的避风石穴？！ 难道那里才是真正的出路？或者至少是一个可以暂时安全休整的地方？！ “林昭焕！林昭焕！快看！有路了！我们有救了！” 乌兰激动得语无伦次！她猛地转身，想要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林昭焕！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林昭焕身上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只见林昭焕依旧靠在石壁上，双目紧闭。他的脸色虽然比之前好了些，不再是那种死人般的惨白，但却呈现出一种极其不正常的潮红！ 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这冰冷的地底，居然会出汗？！） 更可怕的是，他的左眼！那只蕴含着八卦与雷霆印记的左眼！眼皮之下，竟然透出了越来越刺眼的赤红色雷光！仿佛有什么极其狂暴的力量正在他体内疯狂地积蓄、冲撞，即将爆发！ 而他的右手，那只还紧紧攥着那个散发着紫金色光芒的白玉药瓶的右手！瓶中那原本已经极其微弱的紫金色光晕，此刻竟然也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般，开始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仿佛在与林昭焕体内那即将爆发的雷霆之力，进行着某种激烈的对抗！或者说是融合？！ “林……林昭焕？！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乌兰瞬间慌了神！她也顾不上什么地图、什么生路了！一个箭步冲到林昭焕身边，想要去扶他！ 但她的手刚刚触碰到林昭焕的身体—— “滋啦——！” 一股极其霸道！极其灼热！带着毁灭气息的赤红色电弧！猛地从林昭焕体内爆发出来！狠狠地弹在了乌兰的手臂上！ “啊——！” 乌兰惨叫一声！只觉得整条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伴随着麻痹感瞬间传遍全身！她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那温软的息壤之中！ “噗……” 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了出来，染红了身下的黑色泥土！ 她仅仅是触碰了一下，就被林昭焕体内那失控的力量重创？！ 这家伙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会是要爆炸了吧？！ 乌兰顾不上自己手臂的剧痛和嘴里的血腥味，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动不了了！ 一股极其阴冷的麻痹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从她被电击的手臂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仿佛有无数条冰冷的毒蛇钻进了她的血管，冻结了她的血液，麻痹了她的神经！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电击！那赤红色的雷光之中，竟然还蕴含着某种极其阴毒的寒煞之气？！ 怎么会这样？！雷不是至阳至刚的吗？！怎么会带着如此阴毒的寒煞？！ 难道林昭焕他走火入魔了？！ 乌兰的意识开始模糊，视线也开始变得黑暗。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那个她拼了命想要守护的男人，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左眼透出的赤红色雷光越来越刺眼。而他右手中那个白玉药瓶散发出的紫金色光芒，则越来越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一旦那最后的守护之光熄灭，林昭焕会怎么样？被体内那狂暴的力量彻底撑爆？魂飞魄散？？？ 不！绝对不能！ 乌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张开了嘴，朝着那个依旧在角落里闭目养神、仿佛对眼前这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神秘老者（玄龟），发出了如同杜鹃啼血般凄厉而又绝望的呼喊！ “前——辈——！救——命——啊——！” 第88章 玄龟一叹定心猿，残烛微光照归途 “前——辈——！救——命——啊——！” 乌兰那凄厉绝望的呼喊，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巨石，终于打破了石室角落里那份仿佛亘古不变的宁静。 一直如同入定老僧般、对外界天崩地裂都漠不关心的玄龟，他那如同枯树皮般的眼皮，极其极其极其不情愿地，颤抖着掀开了。 露出的，依旧是那双清澈如同琉璃、却又仿佛倒映着诸天星辰、万古沧桑的眸子。 此刻，那眸子里不再是之前的淡漠平和。当他的目光扫过角落，看到那个被自己电弧误伤、浑身麻痹、嘴角溢血却依旧死死护在林昭焕身前的鄂温克姑娘时，眼底似乎极快地闪过一丝微弱的波澜，是惊讶？是怜悯？亦或是别的什么？ 而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个如同人形鞭炮、随时可能原地爆炸、左眼赤红雷光几乎要撑破眼皮而出的林昭焕身上时，他那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明显的裂痕！ 那是一种混合了“卧槽这小子怎么搞成这样了”、“哎呀妈呀玩脱了”、“早知道刚才就不装逼了”等等一系列极其复杂、极其人性化情绪的精彩微表情！（虽然可能只有活了几万年的存在才能捕捉到） “胡闹！” 一声带着明显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意味的低沉呵斥，如同炸雷般在狭小的石室中响起！这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沙哑古老，反而中气十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仅仅是这一声呵斥，那无形的声波似乎就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原本还在疯狂冲击着玉瓶紫金色光晕的残留“搜魂魔音”，竟然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瞬间哑火！ 而林昭焕体内那如同脱缰野狗般疯狂乱窜、即将把他彻底撑爆的赤红色雷霆之力，也在这声呵斥之下，猛地一顿！仿佛遇到了克星，或者说是长辈的威压！ 乌兰虽然依旧动弹不得，但神智却清醒了不少。她震惊地看着那位终于不再“神游物外”的玄龟大佬。大佬这是要出手了？！ 只见玄龟眉头紧锁，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嫌弃和头疼的表情。他看着林昭焕那副“我快炸了但我还能再抢救一下”的惨样，似乎在犹豫是该直接一巴掌拍死省事呢，还是本着“医者仁心”或“道祖遗泽”的原则拉他一把？ 最终，他似乎极其极其极其不情愿地，抬起了他那只枯瘦得如同鸡爪般的右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特效，没有毁天灭地的气势，甚至连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他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朝着林昭焕的方向，屈指一弹！ “啵儿~”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泡破裂般的声响。 紧接着，一道比发丝还要纤细、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捉的玄黄色气流！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没入了林昭焕那因为痛苦而微微张开的眉心祖窍！ 刹那间！ 林昭焕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他那剧烈颤抖的身体瞬间僵住！他左眼那疯狂闪烁、几乎要破眼而出的赤红色雷光，如同遇到了克星般迅速黯淡！退缩！最终彻底敛入了瞳孔深处，只留下一个极其微弱的、与八卦符文纠缠在一起的小小雷印！ 而他体内那如同火山爆发般混乱狂暴的能量，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温柔却又不容抗拒的大手，轻轻地抚平了！ 那种即将爆炸的毁灭危机，竟然就这么风轻云淡地解除了？！ 乌兰看得目瞪口呆！这就完事了？！大佬您刚才弹的是鼻屎吗？！这也太轻松写意了吧？！简直就是动画片里随手画个圈就能灭掉一个宇宙的隐藏大佬啊！ 林昭焕此刻也感觉自己仿佛从十八层地狱门口被一脚踹回了人间。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不堪，经脉依旧刺痛，但那种灵魂都要被撕裂的恐怖感觉消失了！那股失控的、带着阴寒煞气的异变雷霆之力，也像是被彻底“封印”或“驯服”了，乖乖地潜伏在他的识海深处，不再作妖。 而他右手中那个白玉药瓶，在危机解除后，那层原本已经极其黯淡的紫金色光晕，也如同完成了使命般，缓缓地彻底消散了。只留下玉瓶本身那温润如初的光泽，以及瓶中那依旧散发着奇异药香的小半瓶黑色膏状物。 “哼！”玄龟看着林昭焕那副虽然依旧半死不活、但总算没当场爆炸的样子，似乎松了口气？然后又极其傲娇地冷哼了一声，“废物！连一丝先天雷煞都承受不住，还妄想驾驭道祖留下的鸿蒙之气？简直是痴人说梦！” 虽然嘴上在骂，但他还是再次屈指一弹！ 这次弹出的是一滴如同露珠般晶莹剔透的绿色液体！那液体散发着极其浓郁的生命气息，甚至比之前的“神木之心气息”还要纯粹百倍！ 绿色液体精准地落在了乌兰那依旧麻痹不能动弹的手臂之上！ 瞬间！ 乌兰只觉得一股极其清凉极其舒爽的暖流传遍全身！那原本如同冰封般麻痹僵硬的四肢，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知觉！手臂上那被雷光灼伤的焦黑痕迹，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恢复了原本健康的肤色！连之前失血和疲惫残留的不适感都一扫而空！仿佛刚才的重创从未发生过一般！ “我……我能动了？！”乌兰惊喜地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真的完好如初！甚至感觉比受伤前还要灵活有力！这又是什么神仙手段？！大佬您还兼职奶妈？！ “哼！小丫头资质倒是比那废物强些。”玄龟似乎对乌兰的快速恢复还算满意，又极其傲娇地评价了一句，“身上那点森林和大地 的气息还算纯粹，没被外面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染太多。” 乌兰：“……”总感觉大佬好像在夸我？但又好像在骂林昭焕？ 林昭焕此刻也终于缓过了一点气，虽然还是很虚弱，但至少能开口说话了。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他挣扎着想要再次行礼。 “不必。”玄龟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他，“吾救你并非为你，而是不想道祖这丝本源烙印因你这废物而蒙尘罢了。” 林昭焕：“……”大佬您还能再扎心一点吗？ “此地不宜久留。”玄龟的表情再次变得凝重起来，他抬头望向黑暗的上方，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祭坛虽毁，‘虚无之眼’的意志却不会轻易散去。它迟早会再次找到这里，或者找到新的突破口。” “而吾刚才强行出手，也耗费了不少本源。这‘坤元灵窟’的稳定，恐怕也维持不了太久了。”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张漂浮在空中、依旧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九宫飞星定龙秘图”之上。 “生路已现。”他指着地图上那个代表着“避风石穴”（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内嵌石室的更深处？）的黄色光点，“那里有吾当年留下的一条备用的‘玄龟遁甲阵’，或可将尔等直接传送回地表附近。至于具体是哪里，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传送回地表附近？！ 林昭焕和乌兰的眼睛瞬间瞪圆了！这简直是终极大奖啊！ “但是！”玄龟再次强调，“启动那传送阵同样需要庞大的能量以及正确的‘钥匙’。”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林昭焕身上那张羊皮纸以及他手中的玉瓶之上。 “这张修复后的秘图，以及这半瓶蕴含道祖烙印的药膏，便是启动传送阵的唯一‘钥匙’。” “但记住！修复效果只有一炷香时间！药膏的能量也仅够一次传送！一旦错过或者失败，尔等便会彻底困死于此，与这灵窟一同归于虚无！”玄龟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现在，”他看着林昭焕和乌兰，“汝二人需立刻动身！沿着秘图指示的安全路径，前往那‘玄龟洞’！”（他似乎给那个石穴起了个名字？） “途中或许还会遇到一些残留的危险，比如那些没被彻底清理干净的‘小虫子’，或者‘逆易道’留下的其他陷阱，需汝二人齐心协力，共渡难关。”他的目光在林昭焕和乌兰之间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 “去吧。”他最后说道，声音再次恢复了那种古老而悠远的淡漠，“吾要继续守着这破炉子了。”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巨大的青石石臼，似乎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宿。“后会无期。” 说完，他竟然真的不再理会两人！缓缓地盘膝坐下，再次闭上了眼睛。周身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玄黄色光芒，将他整个人连同那个青石石臼都笼罩在内，形成了一个更加强大的隔绝结界。仿佛彻底与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隔绝开来。 只留下林昭焕和乌兰，以及那张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柔和白光、指引着唯一生路的“九宫飞星定龙秘图”。 第89章 玄龟遁甲觅生门，一步一险赴归途 “去吧……后会无期……” 玄龟大佬那声音，就像是万年老冰块掉进了热油锅，滋啦一声之后，就彻底没了动静。他老人家往那一坐，周身玄黄光芒如同开了vip结界，瞬间将自己与外面这片即将上演“群魔乱舞+天崩地裂”的灾难片现场彻底隔绝开来。仿佛在说：“本龟要去冬眠了，外面的世界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林昭焕：“……” 乌兰：“……” 两人面面相觑，感觉就像是被渣男（龟？）骗财骗色（虽然没有）之后，还被无情地扔在了即将拆迁的危房里，连个分手费都没给！ 大佬！您老人家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好歹给个五星好评的机会啊！再不济，留个联系方式，万一传送阵坏了我们找谁报修？！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大佬是高冷的。任凭他们心中如何疯狂吐槽，那位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玄龟，已经摆明了态度——自己的路，自己跑；自己的锅，自己背！ “轰隆隆——！” 又是一声更加恐怖的巨响！这次不是头顶，而是脚下！坚硬的黑色岩层如同被愤怒的地龙狠狠拱了一下，猛地向上掀起！一道狰狞的裂缝如同张开的血盆大口，瞬间吞噬了不远处那堆倒霉挖掘者的残骸！ “没时间吐槽了！跑！”乌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她现在没工夫研究大佬的人品问题，保住小命才是硬道理！ 她看了一眼靠在石壁上，脸色白得跟刚出土的文物似的林昭焕，咬了咬牙，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将他捞起来甩到自己背上！动作一气呵成，充满了鄂温克猎人特有的剽悍！ “喂喂喂……轻点……老子的……骨头……要散架了……”林昭焕感觉自己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甩来甩去，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 “闭嘴！能活着就不错了！”乌兰没好气地吼了一句，然后抬头看向半空中那幅如同高科技星象仪般、还在顽强地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九宫飞星定龙秘图”。 那秘图之上，一条蜿蜒曲折的白色光带异常醒目，如同黑夜里唯一的路标，穿梭于无数代表着危险的红光区域和代表着未知的黑暗区域之间，最终指向一个散发着温暖黄色光芒的终点——玄龟洞！ “往哪儿走？！”乌兰仰着头，脖子都快酸了。这地图虽然高级，但看得也费劲啊！ “……西……北……方向……那……那根……最……粗的……石柱……后面……有……个……向下的……坡道……”林昭焕的声音如同蚊子哼哼，但指引却异常清晰。他左眼那黯淡的符文似乎还能勉强捕捉到秘图上的一些关键信息。 “好！”乌兰不再犹豫！她认准了方向，背着林昭焕这个“重伤号”兼“人肉导航仪”，如同林间最矫健的雌鹿，朝着那条唯一的白色生路，冲了出去！ 离开了那个虽然有大佬（不管事）和息壤（埋着骨头）但终究要完蛋的石穴，他们再次一头扎进了无尽的、充满了未知危险的黑暗！ 这条由秘图指示出的“安全路径”，根本就是个笑话！ 说它安全，大概是相对于直接跳进“乌蒙”老巢或者被怪物当场分尸而言的。实际上，这条路简直就是为极限运动爱好者量身打造的！ 脚下是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断裂的天然石桥，宽度勉强够一人通过，稍有不慎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头顶上是如同冰雹般不断砸落的碎石和钟乳石断块，每一块都可能带来致命的打击！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粉尘、刺鼻的硫磺味、以及……若有若无的、属于“乌蒙”的阴冷虚无气息！那气息如同无形的毒蛇，不断地试图钻入他们的身体，侵蚀他们的意志！ 乌兰背着沉重的林昭焕，奔跑在这险象环生的“安全路径”上，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玩一场真人版的“神庙逃亡”，后面追的不是猴子，而是整个世界的崩塌和未知的恐怖！ 她的心跳快得如同擂鼓！汗水浸透了她的作训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每一次跳跃，每一次闪避，每一次攀爬，都在疯狂地消耗着她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背上林昭焕的重量，如同压在她脊梁上的大山，让她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 “左……左边！那块……悬着的……石头……要……掉了！”林昭焕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乌兰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一个侧扑！ “轰隆！”一声巨响！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擦着她的后背狠狠砸落！将她刚才站立的地方砸出了一个大坑！碎石飞溅，打得她脸颊生疼！ “呼……呼……”乌兰心有余悸，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要不是林昭焕提醒及时，她现在恐怕已经变成肉酱了！ “谢……谢了……”她咬着牙，重新将林昭焕背好，声音有些沙哑。 “……客……气……啥……”林昭焕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慢……点……我……尽量……帮你……看着……” 他知道，自己现在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至少……他这双眼睛（尤其是左眼），对危险的感知，还是要比乌兰敏锐一些。 两人就这样，一个凭借着猎人般的直觉和强悍的体能亡命狂奔，一个则强撑着重伤之躯，如同最敬业的导航仪和预警雷达，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在这条通往未知的“生路”上，艰难地跋涉着。 途中，他们又遇到了好几次危险。 有一次，他们必须通过一条极其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岩石裂缝。裂缝里漆黑一片，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乌兰甚至在岩壁上摸到了一些……粘稠的、滑腻的……不明液体！以及……一些……被啃噬得乱七八糟的……骨头渣子？！显然，在她们之前，已经有“先行者”在这里……遭遇了不测！ 乌兰强忍着恶心和恐惧，背着林昭焕一点点往前挪。林昭焕则在她耳边低声念诵着一些……极其古怪、却似乎能安抚人心的……静心咒？（虽然他自己念得都快断气了）。 还有一次，他们需要从一条湍急的、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地下暗河上空荡过去！河水漆黑如墨，里面似乎还翻滚着一些……令人不安的……巨大阴影？！乌兰看着那根不知名的、看上去就不怎么结实的藤蔓，心里直打鼓！生怕重蹈之前“过山龙”断裂的覆辙！ “……别……怕……”林昭焕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在她耳边轻声道，“……这……藤……有……灵……性……是……地根……的……伴生……灵……植……轻易……断……不了……而且……水……里……那些……东西……怕……光……”他指了指空中那依旧在发光的秘图，“……咱们……快……点……过去……就……没事……” 乌兰将信将疑，但还是深吸一口气，抓紧藤蔓，猛地一荡！果然！藤蔓异常坚韧！而河水中那些巨大的阴影，在感受到秘图散发出的柔和白光后，竟然真的……如同受惊的鱼群般，迅速潜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一路之上，险象环生，步步惊心！ 乌兰的体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疼痛！背上的林昭焕也越来越安静，呼吸微弱得几乎让她以为他随时都会断气！ 而空中那幅如同指路明灯般的秘图，光芒也越来越黯淡！上面的线条和符号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甚至连那条指示着安全路径的白色光带，都开始……闪烁起来！如同信号不良的导航仪！ 一炷香！时间快到了！ “林昭焕！快！还有多远？！那图……快看不清了！”乌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林昭焕也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他强行睁开那只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左眼！瞳孔深处，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疯狂旋转！试图从那即将消散的秘图中，榨取出最后一点信息！ “……就……就在……前面……！”他嘶哑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那个……黄色……光点……我……看……到了！很……近……了！” 果然！ 就在前方不远处！穿过一片如同迷宫般纵横交错的石林之后！ 一个散发着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温暖的土黄色光晕 出现在了她们的视线尽头！ 那光晕如同母亲的怀抱，如同归家的灯火，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与祥和。 “是那里！玄龟洞！”乌兰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爆发出最后一点潜力！朝着那片温暖的光晕猛冲了过去！ 近了！更近了！ 她甚至已经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带着草药香和烟火气的干燥温暖的味道！ 然而！ 就在她们距离那片象征着“生”的黄色光晕只剩下最后几步之遥！ 就在她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该死的追杀和绝望！ 即将踏入那片安全区域的前一秒！ 异变，毫无征兆地再次降临！ “桀桀桀桀——！” 一阵极其极其刺耳！ 极其极其邪恶！ 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怨毒的，如同夜枭啼哭又似厉鬼索命般的恐怖怪笑声！ 毫无预兆地！ 从她们侧后方那片之前被她们忽略掉的浓重黑暗阴影之中！ 猛地响起！ 伴随着这恐怖的怪笑声！ 一股比之前遇到的任何危险都要阴冷！诡异！ 充满了掠夺与污染意味的强大气息！ 如同毒蛇出洞般！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狠狠地朝着乌兰背上那已经油尽灯枯、毫无反抗能力的林昭焕！ 猛扑而去！ 目标似乎是他怀里那个蕴含着道祖烙印的白玉药瓶？？？！ 第90章 骨戒雷鸣惊鬼魅，巾帼一怒护残烛 “桀桀桀桀——！” 那如同用指甲刮过生锈铁皮般的、充满了无尽恶意与贪婪的恐怖怪笑声，仿佛直接在乌兰的灵魂深处炸开！伴随着这声音，一股比之前“乌蒙”虚无气息更加阴冷、更加诡异、更加充满了掠夺和污染意味的强大气息，如同跗骨之蛆般，瞬间锁定了她背上那个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林昭焕！ 快！太快了！ 那股气息来得是如此突然！如此迅猛！如此……阴险！它似乎一直潜伏在周围的黑暗之中，如同最耐心的毒蛇，等待着他们精神最松懈、体力最透支、距离“安全区”只有一步之遥的这最后一刻，才悍然发动了这致命的偷袭！ 乌兰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道……不！是数道！如同墨汁般漆黑、扭曲、散发着浓郁尸臭和怨念的……无形……利爪！（或者说是能量触手？）从侧后方的黑暗阴影中猛地探出！如同捕食的鬼魅！目标直指林昭焕的后心！以及……他怀里那个……此刻对这些邪物来说，简直如同黑夜里最耀眼的灯塔、散发着无上诱惑的……白玉药瓶！ “不——！” 乌兰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如同受伤母狼般的凄厉嘶吼！ 她想转身！想格挡！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替林昭焕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但是……来不及了！ 那黑色的利爪太快了！快到超越了她身体反应的极限！ 她甚至能清晰地“闻”到那利爪上散发出的、足以将钢铁都腐蚀成渣的恐怖气息！能“听”到利爪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如同冤魂索命般的尖锐嘶鸣！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完了！ 林昭焕……要死了！ 而他死了自己也绝对活不了！ 巨大的恐惧、愤怒、不甘、以及一种极其极其强烈的保护欲！ 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在她的灵魂最深处轰然炸开！ 我不能让他死！ 这个念头！如同最明亮的闪电！划破了她因为恐惧和绝望而几乎凝固的意识！ 下一秒！ 乌兰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本能反应！ 她没有转身格挡（因为来不及！） 她没有试图闪避（因为无处可躲！） 她竟然是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刚刚被林昭焕强行撸走了骨戒，却依旧残留着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麻痹与刺痛的右手！ 然后，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 朝着那几道即将触碰到林昭焕后心的黑色利爪！ 狠狠地一拳轰了过去！ 这简直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她一个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那种连岩石都能腐蚀的邪恶能量利爪？！ 然而！ 就在乌兰的拳头即将与那黑色利爪接触的前一刹那！ 就在那恐怖的腐蚀气息几乎要将她的皮肤都点燃的瞬间！ 异变，又双叒叕，它又又又来了！（作者：我容易吗我？！） 只见乌兰右手无名指根部，那个之前被骨戒套住的地方，皮肤之下竟然猛地亮起了一个极其极其，极其极其，极其极其（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如同闪电劈开黑暗般的细小雷霆符印？？？！ 这符印与林昭焕左眼中那个赤红色的雷印截然不同！ 它呈现出一种更加纯粹！更加霸道！ 更加充满了肃杀与毁灭意味的璀璨白金色！ 正是之前那枚雷兽骨戒在激活乾位符文时所爆发出的那种煌煌神光！ 虽然此刻极其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但当它亮起的瞬间！ 一股足以让天地为之变色（虽然这里没天地也没色） 足以让万邪为之辟易的恐怖威压！ 轰然降临！ “滋啦——！” 乌兰的整个右手，瞬间被一层跳跃闪烁的白金色电弧彻底包裹！ 她那看似普通的拳头，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执掌刑罚的雷神之锤！ 狠狠地！ 与那几道充满了腐蚀与怨毒的黑色利爪！ 悍然撞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火花 只有如同沸油泼雪般的“嗤——嗤——”声！ 以及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与难以置信的凄厉惨嚎！（这次是真有声了！） 只见那几道原本气势汹汹、仿佛能撕裂一切的黑色利爪，在接触到乌兰那包裹着白金色雷弧的拳头的瞬间！ 竟然如同遇到了烧红的烙铁般！ 瞬间冒出了大股大股的黑烟！ 发出令人牙酸的焦糊味！ 组成利爪的那些污秽能量，在那至阳至刚、充满了肃杀破邪之力的白金色雷弧面前！ 根本不堪一击！ 如同纸糊的一般！ 瞬间崩溃！ 瓦解！ 蒸发！ 最终彻底化为了虚无！ 连一丝残留的气息都没有留下！ 而那隐藏在黑暗阴影之中，发出恐怖怪笑和偷袭的未知存在！ 在它的攻击被如此轻易地化解，甚至还遭受了某种程度的能量反噬之后！ 猛地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惊怒与不可思议的尖锐嘶鸣！ “庚金雷煞？！不可能！这种先天神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在一个凡人丫头身上？！” 那声音尖锐刺耳雌雄莫辨充满了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还带着一种极其极其熟悉的冰冷与死寂，是那个金属傀儡？？？！ 不！不对！那个傀儡明明已经被坤元石撑爆了！连核心都碎成渣了！ 难道是它的同类？！ 或者是更高级别的“庚金级战斗傀儡”？？？！ 乌兰心中警铃大作！她顾不上右手传来的阵阵刺痛和麻痹感（显然驾驭这种力量对她也是巨大的负担！），猛地转过身！将林昭焕死死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那片传出声音的黑暗阴影！ 只见黑暗之中，两点比之前傀儡更加巨大更加冰冷的猩红色光芒，缓缓亮起！ 紧接着，一个比之前那个瘦长傀儡更加高大！更加魁梧！ 通体由某种暗金色（庚金？！）金属打造而成！ 关节处不再是简单的连接而是布满了如同齿轮般咬合的精密结构！ 脑袋依旧是一个多面体黑色晶石但体积更大！散发出的虚无气息更加恐怖！ 而它的四肢，不再是简单的金属探针，而是两只如同巨型机械螳螂般的，闪烁着森然寒光的 巨大利爪！ 以及两条如同犀牛般粗壮的、布满了尖锐倒刺的金属重腿！ 更可怕的是！在它的背后！竟然还伸展着一对如同昆虫翅膀般由无数细小的暗金色刀片组合而成的巨大金属翼！ 这这简直就是一个从噩梦中爬出来的杀戮机器！ “啧啧”那金属螳螂傀儡（姑且这么称呼它）发出了一阵意义不明的、类似于赞叹（？）的电子合成音，“真是意外之喜啊不仅找到了‘坤元核心’的线索（虽然好像被搞砸了）还碰到了一个身负‘雷兽遗骨’的小丫头主人一定会对你很感兴趣的” 它的猩红电子眼死死锁定在乌兰那只还残留着白金色电弧的右手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占有欲！ “把那骨戒交出来”它的声音变得冰冷而不容置疑，“再把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子（它指了指林昭焕）和他怀里的瓶子一起交给我或许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乌兰气得浑身发抖！ 这家伙不仅偷袭！还如此嚣张！简直欺人太甚！ 她虽然知道自己很可能不是这个“庚金级”怪物的对手，但鄂温克人的骄傲和骨子里的悍勇绝不允许她不战而降！ 更何况！ 她还要保护身后那个已经将性命托付给她的男人！ “想要东西？”乌兰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将右手紧紧握成拳头！那白金色的雷霆符印再次亮起！虽然依旧微弱却充满了不屈的意志！ “就凭你这个破铜烂铁？？？！ 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第91章 魅影潜踪戏顽铁，寸心辗转待天明 “……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乌兰那如同受伤母狼般、充满了不屈与愤怒的低吼，回荡在这片摇摇欲坠、充满了毁灭气息的黑暗空间里。她右手紧握成拳，那枚被雷兽指骨力量浸染的无名指根部，依旧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霸道的白金色雷霆符印，如同黑夜里最后的星火，倔强地闪烁着。 她死死地护在林昭焕身前，娇小的身躯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峦（虽然她自己感觉更像是快要被压垮的骆驼），用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却又带着一丝无法掩饰恐惧的明亮眼眸，死死地盯住了前方那个如同从噩梦深渊中爬出来的……金属……怪物！ 庚金级战斗傀儡！ 光听这名字，就感觉一股子“我很硬、很能打、而且杀人不眨眼”的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再看它那造型——比之前那个瘦竹竿傀儡高大魁梧了不止一圈！通体暗金色金属打造，充满了冰冷的科技感和令人不安的压迫力！关节处是精密的齿轮咬合结构，一看就力量十足！脑袋是升级版的黑色多面体晶石，散发出的虚无死寂气息更加浓郁！四肢更是直接进化成了巨型螳螂般的利爪和犀牛般的重腿，背后还他妈长了一对由无数刀片组成的金属翅膀？！ 这……这简直就是……移动的杀戮堡垒！人形自走绞肉机！ 跟它硬拼？！ 乌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外加刚刚体验了一秒钟的“雷神附体”），冲上去估计连给人家挠痒痒都不够！说不定人家翅膀一扇，就把她吹到墙上变成一幅抽象派壁画了！ 不能硬拼！绝对不能！ 但是……也不能怂！ 她身后，是那个虽然虚弱得像滩烂泥、却依旧是她精神支柱（可能还附带点别的什么复杂情感）的林昭焕！是那个蕴含着道祖烙印、可能是最后希望的白玉药瓶！更是……她自己……那份……属于鄂温克猎人、属于森林女儿的……骄傲与尊严！ 逃？往哪儿逃？入口塌了，周围是绝境，唯一的生路（玄龟洞）还在那个金属疙瘩的身后！ 打？打不过！ 等死？那不是她的风格！ 那么……就只剩下…… 拖！ 乌兰的大脑，在极度的紧张和恐惧之下，反而变得异常清晰和冷静！如同最优秀的猎人，在面对远比自己强大的猎物时，所展现出的那种近乎本能的智慧与狡黠！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怒火，眼神快速地扫过周围的环境。 这里虽然陌生，但终究还是地底溶洞！地形复杂！石笋林立！还有那片充满了生机（和尸骨）粘稠湿滑的息壤区域！ 这些或许可以利用？！ 而对方那个金属疙瘩虽然看起来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但它毕竟是个机器（或者说是傀儡）！它会不会有什么弱点？或者行动上的限制？比如它能适应这种湿滑泥泞的地面吗？它那身沉重的金属外壳在狭窄的石林中会不会行动不便？它那看起来很牛逼的翅膀在这低矮（相对而言）的洞窟里能飞起来吗？ 还有它是靠什么来感知的？是视觉（虽然它没眼睛）？听觉？还是某种能量探测？ 这些都是未知数！但也都是可以利用的变数！ 就在乌兰脑子里飞速闪过这些念头的同时，对面的“庚金级”傀儡，似乎也失去了耐心？ “……冥顽……不灵……”它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感情，“……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 “锵——！”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只见它背后那对由无数暗金色刀片组成的巨大金属翼，猛地张开！如同死神展开了他的镰刀！ 紧接着！ “咻咻咻咻——！” 数以百计的、如同剃刀般锋利的、闪烁着暗金色寒光的金属羽毛！（或者说是刀片？） 如同暴雨梨花针般！ 朝着乌兰和林昭焕所处的位置！ 铺天盖地地激射而来！ 速度快到极致！ 覆盖范围之广！ 简直避无可避！ “我靠！”林昭焕（虽然眼睛睁不开，但感知还在）吓得差点直接尿出来！这……这他妈……是……高达……吗？！还带……浮游炮……攻击？！要不要……这么……欺负……人啊！ 乌兰也是脸色煞白！她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被这些玩意儿射中绝对会当场变成一堆均匀的肉末！ 跑！ 没有任何犹豫！乌兰猛地将背上的林昭焕往地上一掼（林昭焕：嗷！），然后凭借着猎人般的本能，朝着侧前方一块相对比较厚实的钟乳石后面一个极其狼狈却又极其迅捷的翻滚！ “噗噗噗噗噗——！” 就在她刚刚滚开的瞬间！无数道暗金色的流光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地扎进了她刚才站立的位置！以及周围的地面和石壁之上！ 坚硬的黑色岩石，如同豆腐般被轻易切开！地面上瞬间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深不见底的孔洞！甚至连那蕴含着磅礴生机的息壤，在被这些刀片刮过之后，都留下了一道道焦黑、散发着死寂气息的恐怖划痕！ 威力恐怖如斯！ 乌兰躲在钟乳石后面，看着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心脏狂跳得如同要从胸腔里炸开！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幸亏幸亏她躲得快！ 但是这只是第一波攻击！ 那个金属怪物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果然！ “哦？反应还挺快”金属傀儡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似乎带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戏谑？“不过躲是没有用的” “咔嚓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齿轮咬合声响起！ 只见那台如同杀戮堡垒般的庚金傀儡，竟然迈开了它那如同犀牛般粗壮沉重的金属重腿！ 一步一步地朝着乌兰藏身的钟乳石走了过来！ 它每走一步，地面都仿佛在轻轻地颤抖！ 那种沉重的压迫感！ 简直令人窒息！ 怎么办？！ 乌兰的大脑飞速运转！硬拼肯定不行！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这钟乳石虽然厚实，但估计也扛不住那怪物几下！ 必须想办法牵制它！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等什么？ 等林昭焕醒过来？（看他那样子，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醒不过来） 等玄龟大佬良心发现？（大佬表示：勿扰，冬眠中） 等奇迹发生？（比如天上掉下来一个奥特曼？） 不！不能等！必须主动创造机会！ 乌兰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片散发着勃勃生机却又极其粘稠湿滑的息壤区域！ 以及那些如同迷宫般纵横交错的巨大石笋和石柱！ 有了！ 一个极其极其冒险！ 却又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计划！ 瞬间在她脑海中成型！ 她深吸一口气！ 然后，猛地！ 从钟乳石后面窜了出来！ 但她并非迎着傀儡冲上去！ 而是 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 朝着与玄龟洞（以及林昭焕）完全相反的方向！ 也就是那片巨大石笋林立、地形更加复杂的黑暗区域！ 亡命狂奔！ “嗯？”金属傀儡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类丫头，竟然不战而逃？而且逃跑的方向还不是唯一的“生路”？ “愚蠢”它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不屑，“负隅顽抗只会让你死得更惨” 说着，它竟然真的放弃了近在咫尺的林昭焕（或者说它暂时对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失去了兴趣？），转而迈开沉重的步伐！ 朝着乌兰逃跑的方向！ 追了过去！ 它的速度虽然因为体型和地形的限制并不算特别快，但它那一步一个脚印（深坑！）的沉重步伐！ 以及背后那缓缓扇动的、如同死神翅膀般的金属翼！ 依旧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与死亡威胁！ 乌兰头也不回！ 她将自己多年来在林海雪原中练就的所有追踪与反追踪技巧！ 所有利用地形隐蔽和周旋的经验！ 发挥到了极致！ 她如同一道融入黑暗的幽灵！ 时而借助巨大石笋的掩护快速移动！ 时而又猛地矮身藏入低矮的岩石缝隙！ 时而甚至故意弄出一点声响吸引傀儡的注意然后又迅速转移方向！ 她在遛狗！ 不！是遛高达！ 她在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 与这个看似不可战胜的金属怪物！ 进行着一场极其危险却又充满了智慧与勇气的周旋！ 她知道自己的体力有限，她知道自己的速度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她知道自己只要稍有失误就会被那恐怖的利爪撕成碎片。但是，她必须拖下去！ 为林昭焕争取时间！ 为可能出现的转机争取时间！ 更为她心中那一点尚未熄灭的希望之火争取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乌兰感觉自己的肺快要炸了，双腿如同灌了铅，眼前阵阵发黑，但她依旧在咬牙坚持！ 而身后那个金属傀儡，似乎也被这个如同泥鳅般滑溜的小丫头，彻底激怒了！ “蝼蚁！”它发出一声充满了暴戾气息的低吼！“你成功惹怒我了！” “咔嚓！” 它背后那对金属翼猛地变形！ 无数暗金色的刀片高速旋转！竟然如同两台巨大的钻头？？？！ 然后，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朝着乌兰最后消失的那片石笋区域！ 狠狠地钻了过去！ “轰隆隆隆——！” 如同推土机碾过！ 那些原本坚硬无比、如同天然屏障般的巨大石笋！ 在这高速旋转的金属钻头（翅膀？）面前！ 如同朽木般！ 瞬间断裂！粉碎！化为了漫天的碎石与烟尘！将那片区域彻底夷为平地！ 而乌兰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那片弥漫的烟尘之中，生死未卜 第92章 潜踪息壤避锋芒，雷骨幽光刺顽铁 “轰隆隆隆——！” 如同末日降临！那对由无数暗金色刀片组成的、高速旋转的金属翼钻头，以一种摧枯拉朽、蛮不讲理的姿态，狠狠地扎进了那片原本如同天然迷宫般的巨大石笋林！ 坚硬程度堪比花岗岩的石笋，在这恐怖的金属风暴面前，脆弱得如同饼干！瞬间就被搅碎、粉碎、化为漫天飞扬的碎石和烟尘！ 一时间，整个区域都被浓密的、呛人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烟尘所笼罩！碎石如同冰雹般四处飞溅，撞击在远处的石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声响！ 那台如同杀戮堡垒般的庚金傀儡，悬浮在烟尘的边缘，背后那对还在缓缓旋转、沾染着石粉和……呃……似乎没有血迹的钻头翅膀，如同恶魔的狰狞笑脸。它那猩红的电子眼（姑且这么认为）在烟尘中扫视着，似乎在确认那个烦人的小虫子是否已经被彻底碾碎。 “目标生命信号消失”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不带丝毫感情，“威胁清除继续执行核心任务” 说着，它背后那对恐怖的钻头翅膀缓缓停止旋转，重新变回了刀片状的金属翼。它转过身，似乎准备……重新回去寻找那个更有价值的目标——林昭焕和那个神秘的玉瓶。 然而，就在它转身的刹那—— 就在那弥漫的、似乎能掩盖一切罪恶与死亡的浓密烟尘之中—— 一道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异常冰冷！ 如同毒蛇信子般充满了致命威胁的寒光！ 毫无征兆地！ 从傀儡背后那片被彻底夷为平地的碎石与息壤混合区域！ 如同蛰伏了千年的毒蝎！ 猛地暴起！ 目标直指傀儡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后颈连接处！ 那里似乎是连接它那多面体黑色晶石脑袋与身体的唯一脆弱节点？？？！ “噗嗤！” 一声极其极其轻微却又极其极其清晰的利刃入肉（或者是入金属缝隙？）的声音！ 紧接着！ “滋啦——！” 一串更加耀眼更加狂暴的白金色电弧！ 如同复仇的雷蛇！ 顺着那柄不知何时、又是如何精准地插入了傀儡后颈连接处缝隙的鄂温克短刀！ 轰然爆发！ “呃啊啊啊啊——！”（这次是充满了痛苦与难以置信的电子惨叫！） 那台原本不可一世的庚金傀儡，如同被瞬间注入了一万伏特高压电！ 整个庞大的金属身躯猛地僵直！剧烈地抽搐！关节处爆发出如同烟花般绚烂（却致命）的 电火花与黑烟！ 它那猩红的电子眼疯狂闪烁！似乎想要转过头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偷袭了自己！ 但它已经做不到了！ 那柄看似普通的鄂温克短刀此刻仿佛拥有了生命般！ 刀身之上竟然也浮现出了与乌兰指根处一模一样的白金色雷霆符印！ 符印疯狂地汲取着来自虚空（或者是来自乌兰体内那残存的、被激发的骨戒力量？）的 先天庚金雷煞之气！ 然后如同泄洪般！ 源源不断地！ 通过刀尖！ 狠狠地灌注进了傀儡的核心线路！与能量中枢！ 破坏！ 短路！ 过载！ 熔毁！ “系统错误能量过载核心受损无法修复启动最终清除程序” 傀儡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如同临死前的遗言。 紧接着！ “轰——！” 一声更加沉闷却更加恐怖的自爆声！ 从傀儡的胸口那块巨大的黑色多面体晶石核心处！ 猛然炸开！ 强大的冲击波混合着无数暗金色的金属碎片，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 而在这毁灭性的爆炸发生的前一秒！ 一道娇小却异常敏捷的身影！ 如同鬼魅般！ 从那漫天的烟尘与爆炸火光之中！ 以一个极其极其不可思议的角度！ 险之又险地翻滚着扑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不远处那片相对安全的息壤之中！ 正是乌兰！ 她竟然没死！ 不仅没死！ 还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凭借着猎人的狡黠！ 地形的掩护！（她刚才根本没被卷入钻头的攻击范围！而是利用烟尘和碎石的掩护潜伏到了傀儡的身后！并且找到了那个可能是挖掘者或者之前战斗留下的、极其隐蔽的 息壤坑洞！躲过了致命一击！） 以及那枚被意外激发了部分力量的雷兽骨戒！（虽然戒指不在她手上但那力量似乎已经与她产生了某种连接？！甚至连她的佩刀都受到了影响？！） 成功地完成了这次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绝地反杀！ 虽然代价也极其惨重！ 乌兰此刻的样子比之前被雷光误伤时还要狼狈百倍！ 她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脸上、胳膊上、腿上全是被爆炸碎片划出的细密伤口！ 鲜血混合着泥土和汗水将她整个人都染成了血红色！ 她的右手那只之前爆发出白金雷弧的右手此刻更是如同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皮肤焦黑卷曲！ 甚至能闻到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刺鼻味道！ 显然强行驾驭那种级别的力量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反噬！与负荷！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意识也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但她依旧死死地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个依旧昏迷不醒（或者是被刚才的爆炸彻底震晕了？） 躺在石壁角落里的林昭焕！ 极其极其艰难地爬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出于同伴的情谊？ 或许是因为那个家伙身上还系着离开这里的最后希望？ 又或许，仅仅是因为，在这个冰冷、黑暗、充满了死亡与绝望的地底世界里，只有相互依偎才能感受到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与存在的证明？ “咳咳” 她终于爬到了林昭焕的身边，伸出那只完好的左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那依旧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颊 “喂死没死？没死就吱一声” 她的声音嘶哑、微弱，如同梦呓。 林昭焕依旧没有反应，但他的眼睫毛似乎极其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第93章 残骸拾遗觅生路，一念之差定浮沉 “轰——！” 如同为这场惊心动魄、反转不断的地下生死搏杀画上一个（暂时性的）句号，那台代表着“逆易道”冰冷意志与恐怖科技的庚金级战斗傀儡，在被乌兰那蕴含着先天庚金雷煞之气的惊天一拳（刀？）命中核心连接处后，其内部能量系统彻底崩溃，最终在一声沉闷却极具破坏力的爆炸中，化作了漫天飞扬的暗金色金属碎片和刺鼻的黑烟。 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浪，狠狠拍击在石窟的四壁，本就摇摇欲坠的岩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多的巨石和碎屑如同下雨般簌簌坠落。整个空间弥漫着呛人的硝烟、金属烧焦的恶臭、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乌蒙”的、仿佛在嘲笑着一切挣扎的……冰冷虚无气息。 “噗……咳咳咳……” 乌兰如同被狂风扫落的树叶，重重摔在那片温软却又暗藏杀机的息壤之中，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将身下的黑色泥土染得更加妖异。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被拆开又胡乱拼凑起来一般，右臂更是如同被烈火焚烧过，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和麻痹感，几乎失去了知觉。强行催动那枚雷兽骨戒的力量，代价远超她的想象。 但她顾不上这些！她挣扎着，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撑起身体，第一时间看向不远处那个靠在石壁上、在刚才的爆炸冲击波中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却奇迹般没有直接散架的林昭焕！ “喂！姓林的！你……你还活着没？！”她的声音嘶哑、颤抖，充满了后怕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关心。 “咳咳……咳……死……死不了……”林昭焕的声音如同破锣，断断续续，但总算……还有气儿！他艰难地睁开眼睛，那双原本应该神采飞扬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充满了疲惫和痛苦，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到乌兰那张沾满血污泥土、却依旧倔强坚韧的脸庞时，眼底深处还是闪过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看到了她手腕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之前为了激活巽位符文划的），看到了她焦黑卷曲、几乎失去知觉的右臂（刚才硬抗傀儡反噬留下的），看到了她因为脱力和伤痛而剧烈颤抖的身体…… 这个傻丫头……刚才……是真的……拼了命……在保护他…… 一股暖流，夹杂着愧疚、感动、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瞬间涌上林昭焕的心头，让他那因为重伤和虚弱而几乎麻木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你……你……”他想说些什么，比如“谢谢”，比如“你没事吧”，比如“快用药膏给自己也治治”，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嗬嗬声，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行了行了！知道你没死！”乌兰看他这副惨样，心里那点后怕和委屈反而被冲淡了不少，没好气地打断他，“还能喘气就赶紧想办法！这里……快塌了！” 她指了指头顶，一块如同小卡车般大小的巨石正在缓缓倾斜，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砸下来，将他们彻底变成两滩肉泥！而脚下的地面，裂缝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甚至能看到下方翻滚的、带着硫磺味的……岩浆？！（好吧，可能只是地火余波，但看起来也足够吓人了！） “……玄……玄龟洞……”林昭焕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之前被秘图标记出来的、散发着微弱黄光的“安全区”方向，“……去……那里……启……启动……传送阵……” “我知道要去那里！”乌兰急道，“可是……” 她的话再次被打断，但这次不是被林昭焕，而是被她自己眼中闪过的一丝精光？！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了不远处那片刚刚经历了“烟花盛宴”、此刻正冒着袅袅黑烟和零星电火花的 庚金傀儡残骸！ 等等！ 虽然这玩意儿炸得挺彻底，但好像并没有完全变成粉末？ 地上散落着不少暗金色的金属碎片？ 还有那个脑袋部位的黑色晶石虽然也碎成了好几瓣但似乎还残留着一些奇异的能量波动？ 以及它那对如同螳螂利爪般的前肢好像断了一截但断口处寒光闪闪锋利异常？！ 这些东西， 玄龟大佬之前可是暗示过，“逆易道”这帮疯子，是把玄学和科技（虽然可能是邪门歪道的科技）结合起来的！他们制造出来的这些玩意儿，材质肯定不一般！蕴含的能量也绝对特殊！ 虽然这些东西很可能也带着不祥或者危险，但是万一呢？ 万一里面有什么能帮助他们离开这里的线索？或者能用得上的“零件”？ 比如玄龟大佬之前提到的那个让林昭焕去找的“逆符”？（虽然理论上已经被乌兰掰下来三个了，但万一这傀儡身上还有别的更高级的？） 又或者这傀儡既然是来执行任务的它身上会不会携带着关于任务目标（坤元核心？）或者基地结构的信息存储单元？！ 再不济捡两块锋利的金属碎片当武器或者工具也行啊！总比赤手空拳强吧？！ 这个念头一起，乌兰那颗属于猎人的、充满了实用主义和“雁过拔毛”精神的心，瞬间就活泛了起来！ “……等等！”她猛地拉住想要挣扎起身的林昭焕，“先别急着走！” “……不……走？！”林昭焕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姑奶奶！这……这都要……塌……了！再……不走……就……真……要……被……活埋……了！” “我知道！”乌兰咬了咬牙，指着不远处那堆还在冒烟的残骸，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光芒，“但是……那里……可能有……好东西！” “好东西？！”林昭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堆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金属垃圾，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我的……姑奶奶……那……是……一堆……能……把……咱们……俩……都……撕……成……碎片……的……杀……戮……机器……的……残骸！能……有……什么……好东西？！不……沾……染……上……什么……诅咒……或者……辐射……就……谢天谢地……了！” 他可没忘记之前那个金属傀儡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那玩意儿……太邪门了！ “富贵险中求嘛！”乌兰却不管那么多，直接把林昭焕之前用来忽悠她的话给搬了出来，“万一……里面……真……有……什么……能……救命……的……宝贝呢？！比如……能……让你……瞬间……满血复活……的……‘超级电池’？或者……能……直接……把……我们……传送……出去……的……‘逃生按钮’？” 林昭焕：“……”（你以为这是在打游戏吗？！还超级电池？！逃生按钮？！） 虽然觉得乌兰的想法极其不靠谱，但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和一丝疯狂？）的眼睛，林昭焕竟然鬼使神差地 点了点头？！ 或许是他也被逼到绝境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或许是他潜意识里也觉得这“逆易道”的东西确实有研究价值？ 又或许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反驳这个刚刚救了他一命的姑娘？ “……好吧……”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去……看看……但……千万……千万……小心！那……玩意儿……邪门……得很！别……乱……碰！有……危险……立刻……就……撤！知道……吗？！” “知道啦！啰嗦！”乌兰眼睛一亮，如同得到了糖果的小孩，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了，一个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依旧敏捷得不像话，息壤的疗伤效果+本身的强悍体质功不可没），然后朝着那堆冒着黑烟和电火花的傀儡残骸 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林昭焕在后面看着她那如同小偷般（虽然是光明正大的偷）的身影，心里是又担心又好笑，还有那么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这个傻丫头还真是胆大包天又精力旺盛啊，希望她能找到点真正有用的东西吧，而不是引来什么新的麻烦。 乌兰可没时间去体会林昭焕那复杂的内心活动。她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这堆充满了“后现代工业垃圾”美感的傀儡残骸上。 距离近了，那股金属烧焦的恶臭和臭氧的味道更加浓烈刺鼻！地上散落的暗金色金属碎片，边缘锋利无比，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寒光！一些断裂的线路还在“滋滋”地冒着电火花！而那些摔碎的黑色晶石核心碎片，更是散发着一种让人灵魂都感到冰冷的虚无死寂气息！ 乌兰强忍着不适，屏住呼吸，用脚尖小心地拨开一些较大的碎片，仔细地搜寻着。 她的目标很明确——寻找任何看起来像是“信息存储单元”的东西！比如某种特殊的晶片？或者类似于u盘的玩意儿？（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帮古代+未来混合体的疯子会用什么来存东西）。 很快！她的目光被一块嵌在傀儡胸腔（原本应该是核心位置附近）某个相对完整的金属构件上的 小东西吸引了！ 那东西只有拇指大小，通体呈一种极其深邃的黑色，材质非金非玉非石非木，触手冰凉光滑，形状像是一个极其极其微缩的多面体晶石？！（和傀儡脑袋那个有点像，但小了无数倍！） 而且，在这黑色多面体的表面，竟然还用某种极其极其精密的手法，蚀刻着密密麻麻的如同星辰轨迹般，复杂玄奥的银色符文？？？！ “找到了！” 乌兰心中狂喜！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具体是啥，但光看这造型！这质感！这逼格！绝对是关键道具没跑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刀尖（她不敢用手直接碰！）将这个黑色的小多面体从金属构件上撬了下来！ 入手极其沉重！与其小巧的体积完全不成比例！而且还散发着一股极其极其微弱，却又极其极其阴冷的能量波动！ 就在乌兰拿到这个疑似“黑科技u盘”的东西，准备再接再厉看看能不能再捡点别的“装备”（比如那截断掉的螳螂利爪？）的时候异变。 又又又它又他妈来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捡垃圾了？！） 只见乌兰手中那个刚刚撬下来的黑色多面体！ 突然毫无征兆地光芒大盛！ 但这次不再是冰冷的黑色或者诡异的银色，而是一种极其极其刺眼！极其极其充满了侵略性与定位意味的猩红色光柱！ 如同来自地狱的探照灯！ 瞬间冲天而起！ 直接穿透了上方那因为崩塌而变得稀薄了不少的岩层！ 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 发送出了极其极其强烈的信号波动！ “不好！是是定位信标！或者是求救信号！” 林昭焕骇然失声！ 这玩意儿竟然还带自动报警功能？！ 而且看这信号强度绝对已经被“逆易道”的人 接收到了！ 他们暴露了！ 彻底暴露了！ 第94章 绝境反戈布奇阵，以身为饵钓凶顽 “嗡嗡嗡——！” 那道刺眼的、充满了“老子在这儿快来抓我呀”嚣张意味的猩红色光柱，如同地狱射向人间的死亡射线，直愣愣地从乌兰手中那个刚刚被她当成宝贝疙瘩撬下来的黑色小多面体上冲天而起！瞬间穿透了上方摇摇欲坠的岩层，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发送着极其强烈的、堪比广场舞大妈音响的信号波动！ 完了！芭比q了！暴露了！这下别说逃跑了，估计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了！人家直接派个“快递到付”的导弹（或者庚金pro max版傀儡）过来，就能把他俩连同这整个破地方一起扬了！ 乌兰吓得差点没把手里这个“罪魁祸首”直接扔进旁边的息壤里！她惊慌失措地看向林昭焕，眼神里充满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下死定了都怪我手贱”的绝望。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 林昭焕这个刚刚还半死不活连喘气都费劲的家伙，在看到那道冲天而起的猩红光柱时，他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竟然猛地爆发出一种极其极其，极其极其兴奋？？？！ 对！你没看错！就是兴奋！那种类似于赌徒在梭哈了全部身家之后看到对手牌面好像不太对劲的病态的兴奋！ “好！好啊！太好了！”他竟然还低声笑了起来？！虽然笑声因为虚弱和牵动伤口而显得有点像漏气的风箱还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咳嗽。 乌兰：“？？？” 不是哥们儿你是不是伤到脑子了？！咱们这都要被敌人锁定了！你还好？！还好？！好个屁啊！ “你你疯了吧？”乌兰颤抖着声音问道，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已经被“乌蒙”气息或者别的什么鬼东西给夺舍了。 “疯？嘿嘿我从来没这么清醒过”林昭焕抬起头，看向乌兰，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丫头你刚才不是问我们该怎么办吗？” “现在我告诉你咱们不跑了！” “不跑了？！”乌兰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不跑了！”林昭焕的语气斩钉截铁，虽然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跑是死路一条！咱们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极其狡黠！ 如同老狐狸看到了掉进陷阱的肥兔子！ “就是让他们来！” “让他们来？！”乌兰感觉自己的三观又又又碎了一次！“你是说让‘逆易道’那帮疯子或者更厉害的傀儡过来？！你是嫌咱们死得不够快不够惨吗？！” “不不不”林昭焕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欠揍表情，“你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一个快塌了的破洞啊！” “不仅仅是破洞”林昭焕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这里是‘坤元灵窟’的边缘（至少是咱们能接触到的边缘）是‘乌蒙’封印即将彻底崩溃的‘爆心’！是能量最混乱法则最扭曲的地方！” “这种地方对于‘逆易道’来说既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宝藏’（坤元核心）也是能将他们彻底吞噬的‘坟墓’！” “他们肯定知道这里危险所以派来的追兵绝对不敢太过深入或者太过张扬！” “而我们呢？”林昭焕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乌兰，“我们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咱们反正已经在这坟墓里了！多拉几个垫背的不香吗？” 乌兰：“……”（虽然说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所以”林昭焕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如同一个精心策划着惊天恶作剧的熊孩子，“咱们不但不能毁掉这个信号反而要让它更亮！ 更持久！ 更具诱惑力！” “咱们要把这里变成一个巨大的陷阱！ 一个能将‘逆易道’的追兵连同那该死的‘乌蒙’一起埋葬的超级大坑！” 听着林昭焕这番堪称丧心病狂的计划，乌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这家伙是真的疯了，还是在绝境之中真的找到了那万分之一的胜算？！ “怎……怎么做？”乌兰的声音干涩沙哑她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有那么一丝丝心动了？！ 或许是被逼到了绝路，或许是被林昭焕那种近乎癫狂的自信所感染。 或许仅仅是因为，她也不想就这么憋屈地死去！ “嘿嘿”林昭焕露出了一个极其极其阴险的笑容（如果他现在有力气笑得更明显一点的话） “山人自有妙计”，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狼藉却又充满了“可用资源”的石窟，那些被污染了的坤元石，那根奄奄一息却依旧散发着微弱生机（或者说是回光返照？）的地根龙木，那片充满了生与死能量的息壤，甚至那个刚刚被炸开的、连接着“逆易道”基地的豁口！ 以及他怀里那张正反两面都记载着惊天秘密的羊皮纸秘图！ 一个更加疯狂！ 更加大胆！ 也更加 阴损！（褒义，大概？）的计划，如同酝酿了千年的火山，在他那颗七窍玲珑（外加伤痕累累）的心中轰然成型！ “第一步”林昭焕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需要加把火！” “加火？加什么火？”乌兰不解。 “给‘乌蒙’加火！”林昭焕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让下面那个大家伙更‘兴奋’一点！” “你疯了？！”乌兰尖叫！“那那东西出来我们” “放心它暂时还出不来”林昭焕打断她，指了指中央那根还在苦苦支撑的地根龙木，“有这根‘定海神针’在（虽然快断了）它顶多就是把脑袋伸出来透透气还不至于彻底翻天” “但是它散发出的那种‘虚无’和‘混乱’气息对于‘逆易道’那些试图掌控一切、自以为是的家伙来说 绝对是最致命的毒药！” “我们要做的就是搅浑这潭水！ 让狗咬狗！” “具体怎么做？”乌兰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这跳跃的思维了。 “简单”林昭焕露出了一个堪称“恶魔低语”般的笑容 他指向了那四块已经被污染、变成了不祥灰黑色、还在努力往外滋黑色触手的坤元石！ “还记得之前怎么激活石臼阵法的吗？” 乌兰点头。 “现在”林昭焕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我们反过来做” “用那三枚‘逆符’（如果还能找到的话刚才爆炸可能炸飞了）去‘喂’它们！” “再加上那些‘蛟鳞’（水能生木，也能耗土，还能引动龙息煞气？）” “甚至可以用一点你的血（蕴含雷煞之气，阴阳冲突，加剧混乱！）” “总之就是怎么乱怎么来！ 彻底引爆这四颗‘定时炸弹’！ 让它们蕴含的被污染的坤元之力和‘乌蒙’的气息彻底融合！ 然后炸他娘的！” 乌兰：“！” 这这这，这已经不是疯了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第95章 逆符秽血饲坤石，孤注一掷赌天命 “……炸……他……娘……的！” 当林昭焕那如同地狱恶魔低语般、充满了疯狂与决绝的最后四个字，从他那苍白干裂的嘴唇中蹦出来时，乌兰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被瞬间点燃了！ 害怕？恐惧？ 不！已经没有时间害怕了！ 当一个人被逼到连死亡都成了一种奢侈的绝境时，剩下的，往往只有…… 一种近乎癫狂的破釜沉舟！ “好！”乌兰猛地一咬牙，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燃烧起两团熊熊的火焰！那火焰里，有愤怒，有不甘，有对生的渴望，更有一种被林昭焕这家伙彻底带偏了的疯狂！ “你说！怎么干？！老娘今天就陪你疯到底！” “咳咳够意思”林昭焕咧嘴一笑，笑容苍白却又充满了某种邪魅？（大概是错觉）“放心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才够本”。 两人如同两个亡命赌徒，在对视一眼之后，瞬间达成了某种极其危险、却又充满了默契的共识！ 没有时间再犹豫！没有时间再讨论！ 生存的希望，就在这最后一次疯狂的豪赌之中！ “听我指挥”林昭焕的声音依旧虚弱，但思路却异常清晰，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爆破专家？（虽然是玄学版的）“第一步！我们需要‘燃料’！大量不稳定的‘燃料’！” 他指向了周围散落的那些东西—— “逆符！越多越好！去那个豁口附近找！墙上地上只要是还残留着那种扭曲能量的碎片都给我弄回来！” “蛟鳞！也多弄点！那玩意儿蕴含水汽和龙息与逆符的混乱能量属性相冲！是最好的‘催化剂’！” “还有如果能找到那个金属疙瘩的核心碎片（就是那个黑色多面体的渣渣）也带回来！那东西蕴含纯粹的‘虚无’死寂之力是引爆一切的最佳‘雷管’！” “至于你的血”林昭焕的目光落在乌兰手腕上那道已经不再流血、但依旧清晰可见的伤口上，眼神复杂，“暂时先不用等关键时刻再……” 他没说完，但乌兰已经明白了！她的血，蕴含着雷煞之力，是最后的、也是最猛的“点火器”！ “明白！”乌兰重重点头！她现在完全信任林昭焕的判断（或者说是已经放弃思考了？），如同最听话、也最彪悍的士兵，立刻开始行动！ 她先是快速地跑到角落里，将之前收集的九片蛟鳞和那根包裹着神木气息的长发（这个暂时用不上，但得收好！）塞进怀里。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如同矫健的猎豹般朝着那个充满了危险与未知的巨大豁口冲了过去！ 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墙壁上那些难以抠下来的能量节点符文，而是地上那些散落的傀儡残骸与基地碎片！ 她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拾荒者”，顶着不断掉落的碎石和那刺鼻的、充满了科技与玄学冲突味道的古怪气息，快速地在废墟中穿梭、翻找！ 很快！她就找到了几块巴掌大小、相对比较完整的、蚀刻着扭曲符文的合金板！这些合金板上，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不祥的幽蓝色光芒！——逆符碎片，get！ 接着，她又在那堆暗金色的金属垃圾里，极其幸运地找到了三块只有指甲盖大小、却异常沉重、散发着冰冷死寂气息的黑色晶石碎片！——雷管（核心碎片），get！ 至于蛟鳞她之前捡的那九片，再加上篮子里剩下的那些，凑一凑应该够用了吧？（不够也得够！） 乌兰不敢有丝毫耽搁！将这些充满了危险气息的“零件”用布小心翼翼地包裹好（她可不想再被电一次或者被污染），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林昭焕身边！ “都找到了！”她将东西一股脑地堆在林昭焕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好！很好！”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丫头的执行力简直爆表！ 他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指挥乌兰进行这堪称“作死典范”的“超级炸弹”布设工作！ “听好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微微颤抖，但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以那四块被污染的坤元石为‘炉’”，“将那些逆符碎片尽量均匀地塞进它们的裂缝里！对！就是那些还在往外冒黑气的地方！让它们‘吃’个饱！” 乌兰：“……”（大佬您确定不是在喂毒药？！） 但她还是照做了！她强忍着那灰黑色坤元石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污秽气息，用短刀（她实在不敢用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逆符碎片，一块块地塞进了坤元石的裂缝之中！ 果然！如同火上浇油！那些逆符碎片一接触到被污染的坤元石，立刻如同遇到了同类般，发出了更加强烈的幽蓝色光芒！与坤元石本身的灰黑色气息相互纠缠、相互刺激！使得那四块石头散发出的混乱、暴戾气息，瞬间又提升了好几个等级！甚至连那些往外滋的黑色触手，都变得更加粗壮、更加狰狞了！ “很好！继续！”林昭焕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现在把蛟鳞！” “用九这个数！在每块坤元石周围摆一个简单的‘九宫’或者随便什么你看着不顺眼的图案都行！关键是要让鳞片上的‘水’气和龙息去‘冲’它们！” 九宫？不顺眼的图案？这这不是瞎搞吗？！ 乌兰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按照林昭焕这极其不靠谱的指示，将那些冰冷的蛟鳞，歪歪扭扭地摆在了四块黑化坤元石的周围。她甚至还恶趣味地用几片鳞片摆了个猪头的形状（反正林昭焕也看不见吧？） 果然！当蛟鳞就位之后，它们散发出的幽蓝色水汽和微弱龙息，立刻与坤元石（以及里面的逆符）散发出的混乱污秽之气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滋啦滋啦——！” 如同水火不容！两种性质截然相反的能量激烈地碰撞、摩擦！爆发出无数细小的、黑白蓝紫交织的能量电弧！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更加刺鼻、更加危险的味道！ 那四块坤元石震动得更加剧烈了！表面的裂纹也越来越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炸开！ “还不够！”林昭焕却似乎嫌这还不够刺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三块被乌兰捡回来的、如同死寂黑洞般的 傀儡核心碎片！ “最后一步！”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疯狂！“将这三块‘雷管’分别放在靠近地根（他指了指中央那根已经快要彻底石化的巨大根须）、靠近那个豁口（逆易道基地入口）以及靠近我们自己（没错，连自己都不放过！）这三个方位的 坤元石旁边！” “记住！轻轻放下！千万别让它们现在就接触到别的能量！我们需要一个‘引信’” 乌兰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三块小小的黑色碎片中，蕴含着何等恐怖的、能够吞噬一切的虚无死寂之力！这玩意儿真的是“雷管”啊！一点就炸！而且是连环炸！ 她颤抖着手，屏住呼吸，用两根手指（她实在不敢用金属片了，怕导电！）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黑色碎片，如同捧着世界上最危险的毒蝎，极其极其极其缓慢地将其放在了靠近地根的那块黑化坤元石旁边放下，再拿起第二块，极其极其极其缓慢地，将其放在了靠近豁口的那块黑化坤元石旁边放下，最后第三块，乌兰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碎片上散发出的冰冷死寂气息，正在疯狂地侵蚀着她的指尖！带来一种灵魂都要被冻僵的恐怖感觉！ 但她还是咬着牙，将其放在了离他们最近的那块黑化坤元石旁边！ 放下！ 呼——！ 乌兰如同虚脱了一般，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操作，简直比她之前跟庚金傀儡周旋一整天还要累！还要惊心动魄！ “好！很好！”林昭焕看着眼前这个由黑化坤元石、逆符碎片、蛟鳞、核心碎片共同组成的充满了混乱、冲突、毁灭气息堪称“艺术品”级别的“超级玄学炸弹” 眼中闪烁着如同看到了毕生杰作般的满意光芒（虽然这杰作很可能会把他们自己也一起炸上天）， “现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万事俱备只欠” 他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乌兰那只还在微微渗血的左手手腕之上，以及她无名指根部那个如同沉睡火山般，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白金色雷霆符印！ “东风” 第96章 东风引爆玄黄劫，生死一念定乾坤 “东……风……” 当林昭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乌兰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被瞬间点燃的伏特加，轰地一下就上了头！ 东风？什么东风？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自己那只还在微微渗血的左手手腕上，然后……又缓缓地、不受控制地……移向了……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指根处…… 那里，皮肤光洁，没有任何伤痕。但在刚才……在那股神秘的赤红色雷光从罗盘中爆发，又如同烙印般一闪而逝地没入林昭焕左眼的同时，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左手无名指的相同位置，也传来了一阵极其短暂、却又极其……灼热、极其……麻痹的……刺痛！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又仿佛……她与那个破罗盘，与这个半死不活的林昭焕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极其……极其……微弱……却又……真实存在的…… 能量……连接？！ “你……你的……血……”林昭焕的声音如同蚊子哼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和……疯狂！“你的……血……里……有……‘雷’……！刚才……罗盘……的……力量……激活……了……它！用……它……去……点……燃……那个……‘雷管’（核心碎片）！快！” 我的血里有雷？！ 乌兰彻底懵了！她活了二十多年，爬过最高的树，猎过最猛的熊，喝过最烈的酒，可从来没人告诉她……她的血……是带电的？！还是雷电属性？！这……这不科学！啊呸！这不玄学！ “别……别……废话了！”林昭焕看着那黑压压一片、已经近在咫尺的蜈蚣怪潮，以及头顶上那块摇摇欲坠、随时可能给他们来个“天降正义”的巨型岩石，嘶声力竭地吼道，“想……活命……就……听……我的！用……你……的……血……滴……在……离……我们……最近……的……那……块……黑色……碎片……上！快！” 他的吼声，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咆哮，带着一种绝望的、孤注一掷的力量，狠狠地撞击着乌兰的耳膜和……心脏！ 乌兰看着他那双因为充血（还是回光返照？）而显得异常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托付…… 她猛地一咬牙！ 去他妈的科学！去他妈的常理！去他妈的合不合理！ 在这种时候，信这家伙一次！哪怕……是疯！也陪他疯到底！ “啊——！” 乌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母狼般的嘶吼！她不再犹豫！猛地抬起那只还在流血的左手手腕，对准了……离他们最近的那块、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冰冷死寂气息的……黑色傀儡核心碎片！ 鲜红的、滚烫的、带着她生命温度和……或许……真的……蕴含着某种……未知……力量的…… 血液！ 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精准无比地……滴落！ “滋——！” 当第一滴鲜血接触到那黑色核心碎片的瞬间！ 无法形容的异变……发生了！ 那块原本如同死寂黑洞般的碎片，骤然间……爆发出了……极其……极其……刺眼……的…… 幽……蓝……色……强……光！ 紧接着！ 如同多米诺骨牌被推倒！ “咔嚓！咔嚓！咔嚓！” 被这幽蓝色强光刺激，周围那四块已经黑化、内部塞满了逆符碎片、外面还围着一圈蛟鳞的坤元石，瞬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它们内部积蓄的、原本就极其混乱、极其不稳定的能量——坤土的污秽之力、逆符的混乱之力、蛟鳞的水汽龙息之力、核心碎片的虚无死寂之力……再加上乌兰血液中那被强行引动、性质不明却带着“雷煞”意味的引爆之力！ 所有这些……性质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克制的恐怖能量，在这一刻……如同被扔进了超高压反应釜里、又被同时点燃了引信的……一万吨……炸药！ 彻底……失控了！ “不好！趴下——！” 林昭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穿越他短暂（但足够刺激）人生中最响亮、也最绝望的一声……提醒！ 然后——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紧接着——“轰—！” 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超越了人类听觉极限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彻底炸回混沌状态的究极大爆炸发生了 没有火光冲天，没有浓烟滚滚。 只有光，无尽的、混乱的、驳杂的、却又带着某种毁灭性美感的能量之光 土黄色的厚重幽蓝色的诡秘青黑色的邪异冰蓝色的水汽赤红色的雷霆白金色的肃杀青碧色的生机橘红色的炽热所有之前出现过和没出现过的能量色彩在这一刻如同打翻了上帝的调色盘般疯狂地交织、碰撞、湮灭、又重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无法形容的混沌能量光球，光球以那四块（现在可能已经变成渣渣了）坤元石为中心，猛烈地膨胀扩散，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那些刚刚涌到近前、准备将林昭焕和乌兰撕成碎片的小型蜈蚣怪潮，在接触到这混乱能量光球的边缘时，它们那看似坚硬的甲壳，简直比阳光下的泡沫还要脆弱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成片成片地、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彻底湮灭，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紧接着！混乱能量光球继续摧枯拉朽般向外扩散！ 撞上了正在快速石化的“地根龙木”！ “昂——？？？” 地根大佬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极其短促而充满了懵逼的悲鸣？（大概意思是：“卧槽？！友军火力？！还是无差别攻击？！”） 它那庞大的、已经部分石化的根须，在混乱能量的冲击下，剧烈地颤抖、崩裂！但奇异的是那混乱能量中似乎又夹杂着一丝丝它极其渴望的纯粹生机？（来自之前的坤元石？还是林昭焕\/乌兰的生命力？）让它在被摧毁的同时又仿佛得到了一丝诡异的滋养？！处于一种极其矛盾的半死不活状态 然后！混乱能量光球毫不停留狠狠地撞上了石窟的四壁！ “咔嚓咔嚓咔嚓——轰隆隆隆——！”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落石和裂缝！ 而是彻底的解体！ 整个石窟如同被从内部引爆的鸡蛋壳！ 瞬间四分五裂！化为无数大小不一的碎块！朝着无尽的黑暗深渊 坠！落！ 而林昭焕和乌兰，他们正处于爆炸的中心（虽然有光罩护体，但那玩意儿早就在爆炸的第一时间就跟纸糊的一样碎了），按理说应该在爆炸的第一时间就被彻底气化了，但或许是运气好？（好到姥姥家了！） 或许是林昭焕怀里那个装着神药的玉瓶在最后关头又发挥了点什么不为人知的作用？ 又或许是他俩的主角光环终于欠费续上了？ 总之 在那毁天灭地的能量风暴之中，他们竟然没有被直接撕碎！ 而是如同两片被十二级台风卷起的渺小树叶，被那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狠狠地朝着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抛飞了出去！ 速度快到极致！ 瞬间就远离了那正在彻底崩塌毁灭的石窟，朝着更加深邃更加黑暗，也更加未知的地底深处坠！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乌兰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妈的这下真玩脱了”，而林昭焕则在混乱的能量冲刷和剧痛之中，左眼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似乎最后捕捉到了，在那巨大的黑色祭坛，彻底崩碎的瞬间，从祭坛顶部那具干尸体内飘出的一缕，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带着某种熟悉气息的残魂？？？！ 第97章 残魂入梦警迷途，血色因果现疑踪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失重感如同永恒的酷刑，拉扯着林昭焕那破败不堪的身体，朝着未知的深渊无限坠落。 痛楚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每一寸神经。肋骨断裂的剧痛、内脏移位的闷痛、经脉被狂暴能量冲刷撕裂的锐痛、精神力过度透支带来的空虚和眩晕……所有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折磨灵魂的交响乐。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扔进了宇宙洗衣机的脏袜子，在混乱的能量乱流和崩塌的碎石间翻滚、碰撞，随时都可能被撕成碎片，连渣都不剩。 完了……这次……是真的……要……嗝屁了…… 林昭焕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小时候爷爷逼着他背那些拗口经文时的不耐烦；想起第一次用罗盘测出吉凶时的兴奋；想起行走江湖遇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想起黑河冰原上安雅那带着怅惘的告别；想起大兴安岭深处乌兰那爽朗又带着点羞涩的笑容…… 还有……秦臻…… 那个如同冰雪般清冷孤傲，却又在他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女子……她……现在……在哪里？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吗？ 或许死了也好， 至少不用再背负那些沉重的秘密和所谓的宿命了。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永恒黑暗的边缘，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时候—— 一丝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熟悉的气息，如同黑暗中悄然亮起的一盏孤灯，毫无征兆地触碰了他即将消散的灵魂。 熟悉？ 为什么会熟悉？ 林昭焕那混沌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的古井，荡起了一丝涟漪。 这气息带着一种极其古老的沧桑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还有一种令他莫名心悸的血脉相连的感觉？！ 难道是？ 他猛地想起了！ 在石窟彻底崩塌毁灭的最后一瞬，他左眼似乎捕捉到的，从那黑色祭坛干尸体内飘出的那一缕残魂！ 它它竟然跟过来了？！还是被自己无意中“吸”过来了？！ 林昭焕瞬间头皮发麻！这他妈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这玩意儿明显不是什么善茬！它跟着自己想干嘛？！夺舍？！还是把自己也拖进无尽的怨恨深渊？！ 他想要挣扎，想要抵抗，想要念诵驱邪咒语（虽然他现在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都念不全了） 但他的意识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了一般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缕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凝实的青黑色残魂，如同一条无声的毒蛇，缓缓地缓缓地，缠绕上了他的意识之核。 冰冷 死寂 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不甘！ 一股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地冲入了，他那本就脆弱不堪的识海！ “轰——！” 林昭焕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万吨tnt当场引爆！无数破碎的、扭曲的、充满了血腥与绝望的画面和声音，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疯狂闪现！ 他看到了—— 一片更加古老更加恢弘的地下宫殿？（或者说是地底神庙？）宫殿的墙壁上，刻满了比石臼上还要复杂、还要玄奥的星辰符文似乎在描述着某种天地运转的终极奥秘 一个身穿绣着奇异星辰与八卦图案的古老玄色长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同鹰隼的中年男子正手持一张完整的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羊皮纸秘图（正是那‘九宫飞星定龙秘图’！）站在一座同样巨大但似乎更加神圣的青石祭坛前眉头紧锁似乎在推演着什么 突然！画面一转！ 一群身穿统一的黑色劲装脸上带着狰狞鬼面具身上散发着冰冷杀气和诡异能量波动的神秘人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涌出！为首的几人手中竟然还拿着造型极其古怪的闪烁着幽蓝色电弧的金属法器？！（类似之前那个傀儡的武器？） 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爆发了！ 中年男子虽然实力强大一手出神入化的掌心雷（果然是雷法！）和神出鬼没的缩地成寸身法打得那些黑衣人人仰马翻鬼哭狼嚎但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手段极其诡异狠辣！那些金属法器竟然能干扰甚至吸收他的雷法能量？！ 更卑鄙的是他们竟然还用了毒？！一种无色无味却能侵蚀经脉污染真元的诡异毒雾？！ 中年男子猝不及防之下中了招！动作瞬间变得迟滞能量也开始混乱！ 就在他即将被围攻致死的危急关头 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同样是黑色但样式更加贴身勾勒出曼妙曲线的紧身衣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黑纱只露出一双如同万年寒冰般清冷孤傲却又美得令人窒息的眸子的 女人！ 她的手里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如同新月般弯曲的黑色短刃！短刃上似乎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 “师兄”女人的声音如同天籁却又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交出‘坤元图’和‘钥匙’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师兄？！坤元图？！钥匙？！ 林昭焕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那个中年男子竟然是这个神秘女人的师兄？！而那张羊皮纸秘图的真正名字叫“坤元图”？！（背面那血祭的才是关键？）而“钥匙”又是什么？！ 中年男子听到女人的话猛地转过身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痛苦 “秦臻？！竟然是你？！为什么？！你也背叛了师门？！投靠了‘逆易道’？！” 秦臻？？？！ 林昭焕只觉得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差点当场魂飞魄散！ 那个如同冰山雪莲般清冷孤傲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纠葛的秦臻，竟然是背叛师门的叛徒？！是“逆易道”的人？！ 这……这怎么可能？！？！ 然而画面没有给他任何思考和质疑的时间，只见那被称为“秦臻”的女人面对中年男子（她师兄？）的质问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师门？”她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极其冰冷的嘲讽弧度“一群抱残守缺不知变通的老古董罢了他们守着那所谓的‘天道’‘正途’却不知真正的‘大道’在于掌控！在于进化！‘逆易’才是未来！才是超越一切的终极道途！” 她的声音充满了一种狂热的执念！一种对力量极致渴望的疯狂！ “师兄你太迂腐了”，她缓缓举起手中那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弯刃，“你不懂‘道’的真谛，也不配拥有这可以改变世界的‘坤元图’和‘钥匙’”， “把它们交出来或者我亲自来取” 中年男子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师妹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和失望， “痴儿你已经走火入魔了”他惨然一笑“想要‘坤元图’？想要‘钥匙’？除非我死！” 他猛地催动体内最后的真元！身上再次亮起了刺眼的雷光！如同一颗即将爆炸的恒星！ “就算我死！也绝不会让你们这群逆天叛道的邪魔得逞！林家的东西绝不会落入尔等之手！” 他似乎想要自爆？！与敌人同归于尽？！并且毁掉那张关系重大的“坤元图”？！ 然而就在他即将引爆自身能量的瞬间 “哼……愚蠢” 秦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她竟然出现在了中年男子的身后！手中那柄黑色弯刃如同毒蛇吐信 悄无声息地刺入了 中年男子的后心！ “噗嗤——！” 鲜血如同最妖艳的花朵瞬间绽放！ 中年男子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雷光瞬间黯淡！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穿胸而过的黑色刀尖又缓缓抬起头看向了眼前那张依旧冰冷绝美却如同蛇蝎般恶毒的脸。 “为什么”，他用最后的力气问出了三个字。 秦臻缓缓抽出了沾满鲜血的弯刃任由中年男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软软倒下。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刚刚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因为”她冰冷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响起“你挡了我的路”。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但那无尽的黑暗痛苦背叛与绝望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地烙印在了林昭焕的灵魂最深处！ “不——！” 林昭焕猛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愤怒的咆哮！整个人如同垂死的猛兽般剧烈地抽搐起来！他那双刚刚恢复一丝神采的眼睛再次瞪得滚圆！眼角似乎有血泪渗出！ 他终于知道了！ 他终于知道那缕残魂为什么会熟悉了！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别人！ 那赫然是他林家某一代的 直系先祖！ 那位手持“坤元图”精通雷法却最终惨遭同门（秦臻？！）背叛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甚至连尸骨都被“逆易道”利用捆绑在那邪恶祭坛之上永世不得安宁的林家先祖！ 而秦臻，那个他曾经视为知己（或许还有更多？）的女子 竟然是杀害他先祖的凶手？！是“逆易道”的核心成员？！ 这这比杀了他还要令他痛苦！令他疯狂！ “啊啊啊啊啊啊——！” 林昭焕如同疯了一般！疯狂地挣扎着！咆哮着！他想要爬起来！想要冲出去！想要找到秦臻！想要杀了她！为先祖报仇！ 但他根本动不了 那无尽的黑暗与失重感再次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与愤怒之中 再次 沉沦 第98章 惊梦醒转觅残影，心湖乱石问真章 “……秦……臻……！”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充满了无尽痛苦、愤怒与难以置信的嘶吼，猛地从林昭焕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他整个人如同触电般剧烈地一颤，那双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 眼中，不再是之前的虚弱或迷茫，而是……一片……令人心悸的……血红！ 仿佛……刚刚从最深沉、最黑暗的噩梦中挣脱出来，灵魂还残留着被地狱业火灼烧的余烬！ “呼……呼……呼……”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如同破风箱般起伏，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同溪流般淌下，浸湿了他额前凌乱的头发。他那只恢复了一丝神采的右眼，此刻也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瞪着上方那片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将那虚无都瞪出两个窟窿来！ 而他的左眼……则更加诡异！瞳孔深处，那原本缓缓旋转的八卦符文与若隐若现的雷霆印记，此刻像是受到了某种剧烈的刺激，疯狂地加速旋转、碰撞、交织！散发出一种极其不稳定、极其……危险的……混乱光芒！甚至连眼皮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喂！林昭焕！你……你醒了？！你没事吧？！” 身边传来乌兰带着惊喜和担忧的声音。她刚才被林昭焕那声如同厉鬼索命般的嘶吼吓了一大跳，差点没直接一刀捅过去！此刻看到他虽然样子吓人，但总算是醒过来了，连忙凑近查看。 然而，还没等她看清楚林昭焕的具体情况，一只冰冷、颤抖、却又带着不容抗拒力量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告诉我！”林昭焕猛地转过头，那双充血的、仿佛要噬人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乌兰，声音嘶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刚才……刚才……是不是……有……东西……进来了？！是不是……有……魂……？！”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捏得乌兰胳膊生疼！他眼中那疯狂、偏执、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神情，更是让乌兰心头一颤！ 这家伙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还是直接被吓疯了？！ “你你先放手！弄疼我了！”乌兰挣扎了一下，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刚才是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但后来又消失了你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林昭焕惨笑一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如果那是噩梦我宁愿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他松开乌兰的胳膊，双手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头皮！整个人蜷缩起来，如同受伤的孤狼，发出压抑而痛苦的低吼！ 那些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得如同他亲身经历！ 先祖的音容笑貌那张完整的、散发着金光的“坤元图”那些鬼魅般的黑衣人那淬毒的暗算还有秦臻秦臻那冰冷的眼神那绝情的话语那毫不犹豫刺穿师兄胸膛的黑色弯刃！ 每一帧！每一秒！都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剜着他的心！将他一直以来对秦臻的那点残存的幻想、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彻底撕了个粉碎！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秦臻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她她明明也姓秦难道是巧合？！ 或者那根本就不是秦臻？！只是长得像？！ 又或者那根本就是残魂临死前的臆想和怨念扭曲了事实？！是“逆易道”故意设下的陷阱想要扰乱我的心神？！ 无数个念头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那混乱不堪的脑海里疯狂冲撞！理智告诉他，那段记忆充满了疑点，不能尽信！但情感上那股深入骨髓的悲愤和被背叛的剧痛，却又是如此的真实！ “林昭焕！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乌兰看着他那副痛苦挣扎、几近崩溃的样子，也慌了神！她顾不上男女之别，连忙伸出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试图安抚他，“你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还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了？你你跟我说说说出来可能会好受点” 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温柔？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切和担忧？ 或许是她声音里的那份真诚和温暖，触动了林昭焕心中最后一丝清明？又或许是他真的需要找个人倾诉哪怕只是一点点 林昭焕那剧烈颤抖的身体，慢慢地稍微平复了一些。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充血的眼睛看着乌兰，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我……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些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他心头的秘密和痛苦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说？ 告诉她，自己可能看到了自家祖宗被一个叫秦臻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恰好和自己有过一段不清不楚的过往）给捅死了？ 告诉她，自己家族失传的宝贝秘图，很可能就是被这个女人（或者她背后的组织）抢走的？ 告诉她，那个叫“逆易道”的邪恶组织，不仅要逆天改命，还可能和自己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事情太荒谬了！太匪夷所思了！说出去谁会信？！只会把她也拖进这无尽的麻烦和危险之中！ “没什么”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隐瞒。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是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梦见被一群美女追着要嫁给我，吓……吓死我了” 乌兰：“……” 她严重怀疑，如果自己手里现在不是拿着短刀而是拿着板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拍在这家伙脸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嬉皮笑脸！刚才那副要死要活、悲愤欲绝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吗？！ 但看着林昭焕眼中那刻意掩饰下的痛苦和疲惫，以及那不愿多说的闪躲乌兰最终还是没有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在这种生死难料的环境下。 她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那块用兽皮包好的烤“土豆”，掰了一半递给他：“饿了吧？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其他的等我们活着出去再说” 林昭焕看着递到眼前的、还带着乌兰体温的烤“土豆”，又看了看乌兰那双清澈、明亮、此刻却带着几分担忧和理解？的眼睛 他心中那股因为噩梦而带来的狂躁和戾气，不知不觉地消散了不少。 是啊活着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恩怨情仇家族秘辛以后总有机会去查清楚！ “谢谢”他接过“土豆”，低声道了句谢，然后如同饿死鬼投胎般，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乌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自己也拿起剩下的半块，小口小口地吃着。 黑暗的石穴里，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只有两人咀嚼食物的声音，以及外面那虽然被“神泥”和空间阻隔、却依旧隐约可闻的、如同大地悲鸣般的低沉轰鸣 吃完东西，两人都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林昭焕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至少眼神不再那么吓人了。乌兰也感觉身上的酸痛减轻了不少。 “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林昭焕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一丝狡黠？“虽然这‘息壤’能疗伤但我总觉得那祭坛和上面那玩意儿像是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再爆” 乌兰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刚才那恐怖的意念风暴和“搜魂魔音”，她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而且”林昭焕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张被他放在身边的羊皮纸秘图，眼神变得极其凝重，“这张图必须尽快弄明白！” 他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先祖残魂传递的信息，并非空穴来风！这张图关系重大！它不仅可能指引着离开这里的生路，更可能隐藏着关于“逆易道”阴谋、林家血脉、甚至“乌蒙”封印的核心秘密！ “可是这上面的字”乌兰看着那如同天书般的古文字，一脸为难，“你不是也看不懂吗？” “单个字确实看不懂”林昭焕苦笑，“但我或许可以试试用别的方法” “别的方法？” “嗯”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林家虽然没落了但祖上毕竟阔过咳咳是辉煌过留下了一些不是秘籍的‘秘籍’” 他一边说，一边极其艰难地盘膝坐了起来！然后双手在胸前结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手印？！ 那手印看上去有点像某种推演八卦的指法？但又似乎更加复杂更加古老？ “这是‘小衍神数’的起手式”林昭焕一边结印，一边解释道，额头上又开始冒汗，“据说是我林家某位精通易数和符箓之术的先祖所创专门用来在信息不全的情况下强行推演天机或者破解禁制符文的一种‘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乌兰听得心惊肉跳，“那那靠谱吗？！会不会又把自己给玩残了？” “咳咳理论上成功率不高而且极其耗费心神和气运”林昭焕老脸一红，“我以前也只是在书上看过从来没练过但现在死马当活马医只能试试了” 他说着，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双手猛地快速掐动起来！ 只见他十指翻飞，如同穿花蝴蝶般，结出一个又一个玄奥无比、令人眼花缭乱的复杂手印！每一个手印结出，空气中似乎都有某种无形的能量被引动！他那只奇异的左眼，更是光芒大盛！八卦符文与雷霆印记疯狂旋转！仿佛正在进行着某种极其高速、极其复杂的运算！ 而他面前那张平铺在地上的羊皮纸秘图，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感应？！ 秘图竟然无风自动？！轻轻地漂浮了起来？！ 并且图上那些原本黯淡的星辰、地脉线条以及那些完全看不懂的古老文字竟然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 开始缓缓地亮起了一层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充满了无尽玄奥与信息量的，淡淡的金色光晕！ 第99章 残图金辉开生路，一念取舍定行藏 “……找到了……！” 一声如同溺水之人猛地吸入第一口新鲜空气般的、充满了狂喜与虚脱的低吼，从林昭焕那苍白干裂的嘴唇中爆发出来！ 他那双因为过度催动“小衍神数”而布满血丝、几乎要裂开的眼睛，此刻死死地锁定在面前那张漂浮在空中、散发着淡淡金色光晕的羊皮纸秘图上！他那只奇异的左眼，八卦符文与雷霆印记的光芒已经黯淡到了极点，几乎无法察觉，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但他眼底深处，却燃烧着一种……洞悉了天机、窥破了迷雾般的……璀璨光芒！ “噗——！” 伴随着找到答案的狂喜，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口鲜血如同不要钱的番茄酱般，再次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洒在那张古老的羊皮纸上，将原本淡金色的光晕染上了一层刺目的猩红！他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猛地一晃，差点直接栽倒在地！ “林昭焕！” 乌兰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及时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入手之处，只觉得他浑身滚烫得吓人，却又在微微发抖，气息更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你……你怎么样？！你别吓我！”乌兰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家伙……为了找到一条生路……竟然……拼到了这种地步？！他……他真的……不要命了吗？！ “……咳咳……死……死不了……”林昭焕靠在乌兰柔软却又充满了力量的怀里（嗯？好像……感觉……还不错？），艰难地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极其……极其……灿烂……却又……极其……极其……虚弱……的笑容。 “丫头……我们……有……救了……”他抬起那只还在微微颤抖、沾满了自己鲜血和汗水的手指，指向了羊皮纸上……一个……极其……极其……不起眼……的……位置！ 乌兰连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那副残缺、复杂的星图和地脉图之中，那个之前被林昭焕推断为“生门”（古矿道入口）的、位于“坤”位的、由三条断线组成的简单符号旁边…… 此刻！竟然因为林昭焕鲜血的浸染和“小衍神数”的强行推演，显化出了一些之前完全看不到的，新的极其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金色纹路！ 这些金色纹路，并非杂乱无章！它们赫然构成了一副极其极其简略却又指向性极其明确的路线图！ 这路线图，就从那个三条断线的“坤”位符号开始，蜿蜒曲折，避开了一些明显标注着“凶”、“煞”、“陷”等（虽然字很古老，但林昭焕似乎能看懂一部分？）危险标记的区域，最终指向了地图边缘，一个同样是新显化出来的极其极其微小的向上的箭头？？？！ 箭头旁边，还有两个更加古老更加模糊却又似乎蕴含着某种希望的字符！ 林昭焕虽然不完全认识，但凭借着家学渊源和刚才那几乎耗尽心神的推演，他勉强认出了那两个字的大致意思“归墟？！” 不！不对！不是魂归之墟的“墟”！而是“归阳？！” 归阳？！回归阳光？！ 这意味着这条路真的能通往地面？！ “”乌兰虽然看不懂那些古文字和符号，但她能看懂那清晰的路线和那个向上的箭头！她也能感受到林昭焕语气中那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激动！ “真真的有路？！”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她们不用死了！她们还有希望！ “嗯”林昭焕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动作极其微弱，“这条古矿道确实是‘生门’！虽然里面肯定也不太平（他看了一眼路线图上依旧存在的几个小型‘凶’煞标记）但至少它通向外界！而且”他的目光，落在了路线图起点，那个“坤”位符号旁边，同样新显化出来的几个关于“龙眠魂归”的注解之上！ “这里还写着如何暂时安抚‘龙息’和规避大部分‘阴邪’的方法”他眼中闪过一丝庆幸，“看来我林家那位留下这秘图的先祖也并非全无准备他早就料到后人可能会误入此地提前留下了‘攻略’” 虽然这“攻略”是用天书写的，而且还是残缺版，差点没把他自己给“攻略”死但总算是破解出来了！ “那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走啊！”乌兰激动地就要将林昭焕背起来！她现在只想立刻、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等等！”林昭焕却再次拉住了她，脸色虽然依旧苍白，眼神却恢复了一丝冷静和凝重，“路是找到了但我们现在这状态能走多远？” 他指了指自己这副“半身不遂”的样子，又指了指乌兰那明显失血过多、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憔悴模样。 “外面石窟虽然暂时没彻底塌但‘乌蒙’气息还在不断侵蚀那怪物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到别的入口冲进来我们必须尽快恢复体力和伤势否则就算进了那古矿道也是死路一条” 乌兰闻言，也冷静了下来。是啊她们现在太虚弱了。林昭焕几乎是废人一个，她自己也差不多是强弩之末。就算知道了路线，知道了应对方法，没有足够的体力去执行，也是白搭。 可是时间不等人啊！ 就在两人再次陷入两难境地的时候—— “咚咚咚” 石室中央，那个一直沉默不语、仿佛入定了般的神秘老者，突然又极其极其极其缓慢地抬起了那根青石石杵？！ 并且开始以一种更加缓慢更加沉重也更加充满了某种奇异韵律的节奏再次捣起了石臼里剩下的那小半臼黑色的“镇魂续脉膏”？！ 随着他每一次石杵的落下，一股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纯粹、更加充满了“生”与“死”交融意味的奇异药香瞬间弥漫了整个石室！ 而石臼中，那原本已经趋于平静的黑色药膏，也再次如同拥有了生命般缓缓地蠕动、旋转、融合！ 并且从药膏的最核心缓缓地升腾起一缕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仿佛蕴含了整个大地的厚重与生机的土黄色烟气？？？！ 这这又是在干嘛？！大佬您老人家不是说药已经成了吗？！怎么又捣起来了？！而且这烟是什么鬼？！难道是药效挥发了？！那那也太浪费了吧？！ 林昭焕和乌兰都看傻了！完全搞不懂这位大佬的操作！ 然而，老者却对他们的疑惑视而不见。他依旧闭着眼睛，神情专注而虔诚，手中的石杵每一次落下，都仿佛与整个大地的脉搏合而为一！ 而那缕从药膏中升腾而起的、极其微弱的土黄色烟气，并没有消散在空气中，而是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极其极其极其缓慢，却又无比精准地飘向了角落里那两个目瞪口呆的“客人”！ 最终兵分两路，一缕融入了林昭焕的眉心！ 另一缕则融入了乌兰的鼻腔！ “唔——！”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而温和的能量瞬间涌入了自己的身体！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快要渴死的人突然掉进了一个装满了琼浆玉液的大浴缸！ 又像是一个快要冻僵的人突然被扔进了一个烧得滚烫的大火炉！（当然是温暖舒适的那种） 之前因为受伤、失血、透支、惊吓而造成的所有亏空与损耗，在这股土黄色烟气（或者说是‘坤元真气’？）的滋养下！ 竟然以一种极其极其不可思议的，速度！ 开始恢复！补充！甚至强化？？？！ 林昭焕感觉自己那如同被十八辆大卡车反复碾压过的身体，正迅速地被一股温暖厚重的能量所填充！断裂的骨骼在快速地连接！受损的经脉在迅速地修复！枯竭的真元（如果他有的话）在迅速地充盈！甚至连他左眼那因为过度催动而几乎熄灭的八卦雷霆符文，都重新焕发出了微弱却稳定的光芒！ 而乌兰她感觉自己像是泡在了最温暖的母亲的怀抱里！手腕上那道伤口瞬间愈合！浑身的酸痛和疲惫一扫而空！精神力也得到了极大的补充！甚至她隐隐感觉自己的身体深处那股与生俱来的属于森林与大地的力量似乎也被唤醒了一丝丝？！ 这这简直是原地满血还顺便加了个永久buff啊！ 两人再次被大佬这神乎其技的手段给震惊得无以复加！ 就在他们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满血复活”的惊喜之中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大佬打赏”的时候 “咚。” 老者再次停下了手中的石杵。 石臼中那原本还剩下小半的黑色药膏此刻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散发着淡淡余温的灰烬？ 而老者的脸色似乎也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几分？ 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极其极其难以察觉的疲惫与虚弱？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已经基本恢复了行动能力（虽然内伤肯定还没好利索）的林昭焕和乌兰，用一种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充满了某种不容置疑的，催促意味的声音说道：“去吧”，“趁‘它’还未完全苏醒”。 “也趁吾这把老骨头” “还能替你们” “挡上一挡” 第100章 一诺千钧赴幽径，残鳞引路觅归阳 “……去……吧……” “……趁……‘它’……还……未……完……全……苏……醒……” “……也……趁……吾……这……把……老……骨……头……还……能……替……你们……挡……上……一……挡……” 老者那如同万古寒冰般的声音，在狭小、摇摇欲坠的石室中缓缓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沉重的锤子，狠狠砸在乌兰和林昭焕的心上。 挡上一挡？ 怎么挡？用您老人家那捣了一辈子药、可能比林昭焕胳膊还细的小身板去硬抗那能让大地崩裂、万魂颤栗的“乌蒙”\/“浊煞”？！ 这已经不是牺牲了！这是……送菜啊！还是最顶级的那种“神仙也救不了”的白给！ 乌兰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想说什么，想劝阻，想大喊“前辈您别冲动我们一起想办法”，但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这位神秘的守炉人，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见证了多少沧桑，他的决定，绝非一时冲动。他选择留下，选择用他那或许早已油尽灯枯的残躯去争取那一线生机，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他守护了千年的某种……执念？ 或许……两者都有吧。 林昭焕也沉默了。他靠在乌兰怀里（嗯，虽然姿势有点不雅，但不得不说，这姑娘的怀抱……还挺……有料，也挺……暖和？），脸上那点刚刚因为“满血复活”而升起的得意和侥幸，瞬间被一种更加沉重、更加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感激？愧疚？敬佩？或许都有。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一种面对着超越自身理解范围的古老存在、宏大因果和悲壮牺牲时，所产生的、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劝说？凭什么？留下并肩作战？拿什么战？用他这副一碰就碎的身体去给大佬喊666吗？ 唯一的选择，似乎……真的只有……离开。 带着大佬用生命（或许是最后的力量）换来的时间和希望，离开。 这很残酷，很自私，甚至……有点像逃兵。 但这也是对大佬付出的一种尊重？至少，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走！”林昭焕猛地一咬牙，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挣扎着，想要从乌兰怀里坐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个隐藏在角落里的、黑黢黢的、通往未知的岩石裂缝——那条被秘图标注为“生门”，却又写着“擅入者死”的“龙骨隧道”！ “前辈大恩不言谢！”他朝着依旧闭目端坐、气息愈发微弱的老者，极其艰难地、极其郑重地抱了抱拳（虽然动作变形得像是在抽筋），“您的嘱托晚辈林昭焕没齿难忘！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完成承诺！” 找到林家隐脉！交还坤元图！揭露逆易道！ 这三个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灵魂深处的任务，从此刻起，将成为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乌兰也默默地站起身，她没有说话，只是朝着老者的方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用她们鄂温克人最传统、最崇高的礼节，表达着她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感激与敬意。 然后，她不再犹豫！再次将林昭焕（这家伙好像又重了点？是错觉吗？）小心翼翼地背到自己背上，检查了一下怀里揣着的羊皮纸、装着神药的玉瓶、以及那几片冰凉的蛟鳞 最后，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给了她们短暂庇护、却又充满了谜团和悲壮气息的小小石室，看了一眼那位如同万古磐石般静坐、气息缥缈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的老者 猛地一转身！ 朝着那道狭窄、黑暗、散发着古老腐朽气息和未知危险的岩石裂缝——那条唯一的“生门”！ 毅然决然地再次踏入！ 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惊慌失措，没有了被阴灵围攻的恐惧。 只有一种极其极其沉重的使命感和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轰隆隆——！” 几乎就在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裂缝入口的瞬间，身后传来了更加恐怖、更加密集的崩塌声！整个石室似乎终于在她们离开的下一秒 彻底被无尽的黑暗与毁灭所吞噬！ 裂缝之内，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依旧是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她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踩到碎石发出的“咔嚓”声。 依旧是那湿滑、粗糙、冰冷刺骨的岩壁。 依旧是那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土腥、霉烂和一丝丝奇异“龙涎香”的古老气息。 但这一次，乌兰的心情，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没有了被怨魂围攻时的恐惧，没有了对未知前路的茫然。她的眼神，在绝对的黑暗中，反而异常的明亮！异常的坚定！ 她知道，她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们背负着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神仙（？）用生命（？）换来的希望！背负着一个关乎家族、关乎道统、甚至关乎整个大地命运的沉重承诺！ 她们必须活下去！必须走出去！ “丫头”背上传来林昭焕虚弱的声音，“把鳞片拿出来” “嗯！”乌兰立刻从怀里掏出那几片被她小心包裹好的青黑色蛟鳞。 鳞片入手冰凉，但在黑暗中，似乎比之前稍微亮了一点点？表面那层金属光泽，仿佛在吸收着周围某种极其微弱的能量？ “按照秘图上的提示”林昭焕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笃定（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这‘龙骨隧道’内残留着当年那条地行蛟的‘龙息’这龙息对阴灵有强大的震慑作用（所以刚才那些怨魂听到龙吟就跑了）但对我们这些生人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会压迫魂魄扰乱气血” “而这些鳞片因为与龙息同源所以能在一定程度上中和或引导这股力量你试着将它们贴在身上几处关键的穴位比如眉心膻中气海涌泉应该能减轻不少压力” 穴位？乌兰又是一愣。她只知道用草药，可不懂什么穴位啊！ “别怕我告诉你位置”林昭焕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眉心就是两眉之间膻中在胸口正中气海在肚脐下面一点点涌泉在脚底心”他一边说，一边艰难地抬起手指，在她身上大概比划了一下位置（当然隔着衣服）。 乌兰俏脸微红，但还是依言照做。她小心翼翼地将一片最大的蛟鳞，轻轻地贴在了自己的眉心处。 “嘶——！”一股冰凉、却又带着奇异震荡感的气息，瞬间透过皮肤，涌入她的识海！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但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感扩散开来，将她因为紧张和疲惫而有些昏沉的头脑，瞬间变得清明了许多？！连带着周围那股无形的、压迫灵魂的沉重感，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有效！真的有效！ 她心中一喜，连忙又拿起几片鳞片，按照林昭焕的指示，分别贴在了胸口、小腹和呃脚底心？（这个操作难度有点大，她只能暂时先放在鞋子里）。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自己仿佛披上了一层无形的“护甲”？虽然依旧能感觉到周围那股古老而压抑的龙息，但不再像之前那么难以承受了！ “怎……怎么样？”林昭焕问道。 “好……好多了！”乌兰惊喜地说道，“感觉轻松了不少！你……你也快试试！” 她说着，就要把剩下的几片鳞片往林昭焕身上贴。 “我先不用”林昭焕却摇了摇头，虚弱地笑了笑，“我现在这状态，估计贴了也白搭，反而可能引起能量冲突，你先用着，保持清醒和体力最重要，等我稍微缓过点劲儿再说”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有‘导航’得省着点精神” 他说着，极其艰难地，从怀里再次掏出了那张浸染了他鲜血的羊皮纸秘图！ 此刻，秘图上的金光已经彻底消失，又恢复了那副破烂不堪、平平无奇的样子。但在林昭焕那只奇异的左眼中，却能清晰地看到—— 那条由无数细微金色纹路构成的、蜿蜒曲折的“安全路线图”，依旧清晰地烙印在图纸之上！并且似乎还在随着他们的移动而发生着极其极其微弱的变化？！仿佛在实时更新？？？ 这这简直就是玄学版的gps啊！ 林家那位留下秘图的先祖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将风水堪舆术运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林昭焕心中再次充满了震惊和一丝自豪？（虽然这“导航”差点把他自己给坑死）。 “好了，丫头”他收敛心神，将秘图重新小心翼翼地塞回怀里（这玩意儿现在可是他俩的命根子！），“按照图上的指示，我们现在应该一直往下走，大概再走个百十来米，会遇到第一个岔路口” “记住图上说左生右死！千万别走错了！” “还有路上可能会遇到一些残留的‘阴煞’，或者是当年那长虫蜕下的‘龙蜕’（类似蛇蜕），气息可能会有点吓人，但只要我们不主动招惹它们，应该问题不大”（他心里默默补充：大概也许可能吧） “好！”乌兰重重点头！有了明确的路线和应对方法（虽然听起来还是有点悬），她心中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她再次将林昭焕背负在背上（这次感觉好像轻了一点点？是错觉吗？还是那“坤元真气”的效果？），然后，深吸一口气，凭借着眉心蛟鳞带来的清明感应，以及林昭焕时不时的“导航提示”，开始沿着这条充满了未知、危险、却又似乎蕴含着一线生机的古老矿道（龙骨隧道）继续向下探索！ 黑暗 无尽的黑暗 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在这死寂的、仿佛被时间遗忘的通道中回荡。 岩壁湿滑冰冷，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粘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霉烂、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古老的“龙涎香”味道。 偶尔，会有冰冷的水珠从头顶滴落，打在身上，激起一阵寒颤。 脚下，是厚厚的、由碎石、泥土和骨骼碎片组成的堆积物，深一脚浅一脚，走起来异常艰难。 乌兰背着林昭焕，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精神高度集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那股无形的、属于“龙息”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着她们。幸亏有蛟鳞护体，否则，光是这股威压，就足以让普通人精神崩溃、气血逆流！ 即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很不舒服。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她们 而林昭焕他的状态似乎在缓慢地好转？ 那之前吸入的“坤元真气”，如同在他体内埋下了一颗生命的种子，正源源不断地释放着温和的能量，滋养着他受损的身体。他怀里那瓶“镇魂续脉膏”，也似乎在持续地散发着某种安神定惊的气息，让他的精神状态保持着基本的稳定。 他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意识是清醒的。他时不时地会睁开左眼（右眼似乎还不太能聚焦），观察着秘图上那细微的光芒变化，然后用极其微弱的声音，给乌兰指示着方向。 “左左边一点对就是那块像人脸的石头后面” “慢慢点前面好像有一小片‘阴沼’绕过去” “注意脚下！那那好像是‘龙蜕’别踩上去！” 乌兰严格地按照他的指示行进。虽然她也很好奇那“阴沼”是什么鬼东西，那“龙蜕”又长什么样，但她知道，现在绝对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活命才是第一要务！ 就这样，她们如同黑暗中的两只小蚂蚁，在这巨大的、充满了未知危险的“龙骨隧道”中，艰难地跋涉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不再是单一的、狭窄的裂缝！而是一个稍微开阔了一点的洞穴？ 或者说是一个岔路口！ 左边一条路，右边一条路！两条路都黑漆漆的，深不见底，散发着同样阴冷、潮湿的气息！ “到了”，林昭焕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秘图上说左生右死我们走左边” “好！”乌兰毫不犹豫，就要朝着左边的岔路走去！ 但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极其细微却又异常清晰的爬行声！ 突然！ 从右边那条标记着“死”路的黑暗通道深处传了出来！ 而且那声音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她们靠近！ 第101章 左路幽冥通一线，残魂低语警迷途 “沙沙……沙沙……沙沙……” 那声音，如同无数只饥饿的蝗虫啃噬着枯叶，又像是死神拖着他那破烂的镰刀在地上划拉，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心胆俱裂的密集和……迅捷！正从右边那条黑黢黢、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死路”通道深处，飞速逼近！ 乌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一股更加浓烈的、类似于之前那种小型蜈蚣怪的腥臭毒气！而且……这次……似乎……更加……强烈？！数量……更加……庞大？！ 跑！ 这个念头如同本能般，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 但是……往哪儿跑？！ 左边？还是右边？ “左……左生……右死……”林昭焕那虚弱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在她耳边响起！“别……管……右边……！信……图……！走……左边！” 信图？！信这张差点把他自己“解读”死、还标注着“擅入者死”的破烂羊皮纸？！ 乌兰看着林昭焕那双虽然布满血丝、却异常明亮、充满了某种近乎偏执的信任的眼睛。 她不知道这家伙的信心是打哪儿来的。是因为这是他家祖传的“导航仪”？还是因为他刚才真的从那鬼画符里看到了什么她无法理解的“天机”？ 但事到如今她似乎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毕竟右边那动静听着就像是地狱难度级别的“怪物攻城”！冲进去绝对是十死无生！ 而左边虽然也是黑漆漆、阴森森、鬼知道通向哪里的未知之路但至少暂时还没听到什么要命的动静？ 两害相权取其轻？（虽然这“轻”可能也轻不到哪里去） “好！”乌兰猛地一咬牙！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她甚至都顾不上去看林昭焕的反应，直接将他往背上又甩了甩（林昭焕：哎我靠我的老腰！），然后如同离弦之箭般！头也不回地！ 朝着左边那条同样深不见底同样散发着阴冷潮湿气息的“生门”通道！ 狂！奔！而！去！ “沙沙沙沙——” 几乎就在她们的身影刚刚没入左边通道的黑暗中的瞬间！右边那条“死路”通道的入口处！黑压压一片、如同决堤蚁穴般的小型蜈蚣怪！终于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水般汹！涌！而！出！ 它们的数量比之前在石窟里遇到的还要多上好几倍！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简直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去世！ 而且这些怪物的体型似乎也稍微大了一点点？甲壳更加黝黑狰狞？口器中滴淌的绿色毒液似乎也更加浓稠恶臭？！ 它们仿佛是被某种更加强大的意志所驱使或者说是被某种更加诱人的“美味”所吸引？！（比如两个刚刚吸收了大量生命能量的新鲜活人？） 幸运的是，这些如同地狱军团般涌出的怪物，似乎并没有立刻发现，已经拐进左边通道的林昭焕和乌兰，它们的注意力似乎被什么别的东西吸引了？ 只见那黑色的怪物潮水，在涌出通道口后并没有立刻四散开来，而是如同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般，竟然不约而同地，朝着石窟中央那根已经快要彻底石化的“地根龙木”！ 以及周围那四块虽然能量场极不稳定但依旧散发着某种特殊气息的黑化坤元石！ 疯狂地扑了过去 它们似乎想要啃噬那大地灵根最后的残骸？！吞噬那被污染却依旧蕴含着大地本源之力的坤元石？！ 一场属于黑暗生物的饕餮盛宴似乎即将在那即将毁灭的石窟废墟之上上演！ 而这一切，已经暂时与亡命狂奔中的林昭焕和乌兰无关了。 她们一头扎进了左边的“生门”通道，就如同两只慌不择路的兔子，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这条通道，与之前那条下来时的裂缝相比，似乎稍微宽敞了一点点？至少乌兰不用再侧着身子挤了。但依旧极其黑暗！极其湿滑！极其曲折！ 而且越往里走那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就越发的浓重！甚至还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腐朽味 就像是走进了一个被废弃了无数岁月的古老陵墓？？？ “咳，咳，慢，慢点”林昭焕趴在乌兰背上，被颠得七荤八素，差点把刚吃下去的烤土豆给吐出来，“按照图上的指示，前面应该是一个向下的陡坡，坡度很大，而且好像有流沙？不对是‘阴河故道’？总之很滑要小心” 他的声音依旧虚弱，但思路却异常清晰。那张羊皮纸秘图，此刻就贴在他胸口（被乌兰塞进去的），虽然没有再发光，但他左眼那奇异的能力，似乎能够直接“读取”图上那不断变化的金色纹路信息！仿佛这秘图已经和他的血脉或者灵魂产生了某种深层的绑定？！ 乌兰闻言，立刻放慢了脚步。果然！前方不远处，地面开始急剧倾斜！而且脚下不再是之前的碎石和泥土堆积物，而是一层厚厚的、极其极其松软细腻的黑色沙土？！ 这沙土冰冷刺骨！踩上去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而且似乎还在极其极其缓慢地向下流动？！ 就像是一条早已干涸了无数岁月却依旧残留着某种阴寒“水”性的古老河床？！ “阴河故道”乌兰喃喃重复着这个充满不祥意味的名字，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这真的是“生门”该有的样子吗？！ “别怕”，林昭焕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恐惧，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秘图上说这里虽然阴气重但相对安全，因为当年那条长虫（地行蛟）经常在这里‘洗澡’（？？？），残留的龙息最浓，那些阴灵怨魂不敢靠近” 乌兰：“……”（所以我们现在是在龙的澡堂子遗址里裸奔？！） 虽然林昭焕的解释槽点满满但似乎也有那么一丝道理？至少到目前为止她们确实没有再遇到那些可怕的幽蓝色鬼火。 乌兰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将眉心那枚冰凉的蛟鳞又按紧了一些（似乎真的能稍微抵御这里的阴寒之气？），然后极其极其极其小心地，踩上了那片如同流沙般，缓缓向下流淌的黑色河床！ 一步，两步，脚下的沙土软得像是没有底！每一步踩下去，都会深深地陷进去！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拔出来！而且还要时刻保持平衡，防止被那缓慢流动的“阴沙”带倒！ 乌兰背着沉重的林昭焕，走得异常艰难！汗水很快就浸透了她的后背！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重！ 就在这时—— “小心！”林昭焕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急促！充满了警惕！“前面有东西！” 乌兰心中一凛！猛地抬头！ 只见在前方不远处那片更加深邃的黑暗之中，赫然出现了两点，如同燃烧的煤炭般，巨大的猩红色光点？？？！ 那是眼睛？！ 什么东西的眼睛会这么大？！这么红？！还散发着如此恐怖的暴戾与杀戮气息？？？！ 难道是“龙蜕”附近守护的怪物？！还是某种更加可怕的禁地原住民？！ 乌兰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本能地就要转身逃跑！ 但林昭焕却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那，那不是活物！” 不是活物？！ 乌兰一愣！定睛看去！ 借着极其极其微弱的环境光（或许是某些岩石本身散发的光芒？），她终于勉强看清了那两点猩红光点的真面目！ 那那根本不是什么眼睛！ 那赫然是两颗，镶嵌在一个巨大的如同小山般，布满了青黑色鳞片和嶙峋骨刺的狰狞头颅之上的，早已失去了所有光泽却依旧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巨大眼眶？？？！ 而那猩红的光芒，则是从眼眶深处，某种正在缓缓燃烧的，如同地狱业火般的，东西中透出来的？？？！ 这，这是一具，早已死去了无数岁月，却依旧保持着某种威严与凶悍姿态的，巨大骸骨？？？！ 而且看那头颅的形状那狰狞的骨刺那遍布全身的青黑色鳞片（虽然大部分已经脱落或腐朽了） 这这分明就是，一具传说中的龙（或者是蛟）的骸骨？？？！ 龙骨隧道，原来真的有龙！骨！ 乌兰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思考，她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仰望着眼前这如同史前巨兽般，横亘在黑暗之中散发着无尽威压与死亡气息的巨大龙（蛟）骸！ 而林昭焕的脸色则变得更加古怪，他死死地盯着那具巨大的骸骨，尤其是那两个如同燃烧着地狱业火的巨大眼眶，他左眼瞳孔深处，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再次不受控制地疯狂旋转起来！ 并且，发出了一种，极其极其极其渴望，又极其极其极其恐惧的嗡鸣？？？！ 与此同时！ 他怀里那张一直很安静的羊皮纸秘图！ 突然！ 也剧烈地震动起来！ 并且自动展开！ 图上那条原本清晰指引着“生路”的金色路线，竟然在接触到龙骸散发出的气息后，瞬间变得模糊！扭曲！甚至断裂！ 仿佛在警告他们，前方道路不通？？？！ 或者说，“生门”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死门？？？！ 第102章 残骸寂语惊天地，一念通灵渡龙门 黑暗。死寂。 还有……眼前那具如同史前巨兽般、横亘在通道之中、散发着无尽威压和死亡气息的……巨大龙（蛟）骸！ 乌兰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她发誓，就算当年面对那头差点把她顶上天的成年野牦牛，她都没这么怂过！眼前这玩意儿……虽然只是一具骨头架子，但光是那股子从骨头缝里渗透出来的、仿佛能将灵魂都冻僵的恐怖气息，就足以让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生物当场表演一个“大小便失禁然后原地去世”了！ 更别提……那两个如同探照灯般巨大、燃烧着猩红“地狱业火”的空洞眼眶！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虽然……它好像……并没有……立刻……扑上来……把他们……拆骨入腹？ “林……林昭焕……”乌兰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现……现在……怎么办？绕……绕过去？还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背上那家伙……动了动。 林昭焕强撑着，从她背上滑了下来（差点没直接瘫地上），靠着湿滑冰冷的岩壁，剧烈地喘息着。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睛……尤其是左眼……却亮得惊人！ 左眼瞳孔深处，那八卦符文与雷霆印记交织旋转，散发出的不再是之前的混乱光芒，而是一种极其极其专注极其极其锐利的仿佛要将眼前这具龙骸从里到外彻底看穿的 探究之光！ “绕？”林昭焕咧嘴一笑，笑容虚弱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和自信？“丫头你没看出来吗？这玩意儿它根本就没打算让咱们绕过去” 他指了指那具几乎占据了整个通道宽度的巨大骸骨。虽然骸骨与岩壁之间确实还留有一些缝隙，但那些缝隙异常狭窄！而且布满了锋利的骨刺和散发着阴寒气息的不明粘液 更重要的是林昭焕能清晰地“看到”（用他的左眼），那些缝隙周围萦绕着一层极其极其浓厚的死亡障壁！ 那是由龙骸自身散发出的威压、煞气、以及此地积攒了无数岁月的阴邪怨念共同构筑而成的无形力场！任何试图从旁边“偷渡”过去的生灵恐怕都会在瞬间被这死亡障壁吸干生命力化为一具新的干尸！ 这哪里是拦路虎？这分明是一道写着“擅闯者死无全尸”的鬼门关 “那那怎么办？！”乌兰彻底绝望了！前有鬼门关，后有追兵（虽然暂时没动静，但天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这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别急”林昭焕却出乎意料地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浑身的剧痛，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具巨大龙骸之上。 准确地说是落在了那两个燃烧着猩红业火的巨大眼眶之上！ “丫头”，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疯狂的猜测“你有没有觉得这玩意儿虽然看着吓人但它好像并没有对我们释放出明确的杀意？” “没有杀意？！”乌兰差点没跳起来！“大哥！它都快把我吓尿了好吗？！那两个大眼珠子（虽然是空的）跟地狱探照灯似的！你管这叫没有杀意？！” “不一样”，林昭焕摇了摇头，左眼的光芒微微闪烁，似乎在解读着某种更深层次的信息，“它散发的是威压，是死气，是一种‘生人勿近’的警告，但并没有那种扑上来就要把你撕碎的纯粹恶意和杀戮欲”。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少暂时没有” 乌兰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 之前那些阴灵怨魂，给她的感觉是纯粹的、想要吞噬灵魂的恶意。而后来那个金属傀儡，则是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但眼前这具龙骸，它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来自于生命层次的巨大压迫，一种属于死亡本身的威慑。 就好像一座巨大的古老陵墓，它本身就散发着令人敬畏和恐惧的气息，但它并不会主动跳出来咬人（除非你去刨人家祖坟） “而且”，林昭焕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那燃烧的猩红业火上，眼神变得极其极其古怪“那火也不对劲” “火？有什么不对劲？”乌兰也好奇地望去。那两团猩红色的火焰，在她看来，就是标准的“地狱之火”，充满了不祥和毁灭的气息。 “不它虽然看着邪恶狂暴”，林昭焕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发现，“但你仔细感受一下那火焰的核心，似乎并不是纯粹的毁灭，反而还蕴含着一丝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纯粹的‘守护’，或者说是‘镇压’的意念？？？！” 守护？！镇压？！ 这这怎么可能？！这明明是龙骸的眼睛啊！它不应该是怨念或者力量的显化吗？！怎么会，“除非”林昭焕的呼吸猛地一窒！一个更加更加大胆、更加颠覆三观的猜测，如同惊雷般劈中了他的大脑！ “除非这具龙骸它根本就不是单纯的死物！” “它，或者说是当年那条地行蛟，在临死之前，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和执念，将自己的骸骨，化作了一座巨大的镇压型法阵？？？！ 而它眼眶中燃烧的并非什么地狱业火，而是它用来镇压此地阴邪（或许也包括‘乌蒙’的部分力量？）的‘龙魂真火’？？？！” 这个猜测实在是太石破天惊了！ 将自己的尸骨化为法阵？！用灵魂之火镇压万古阴邪？！，这这得是何等的大毅力？！大慈悲？！大神通？！ 那条被老者称为“看门长虫”的地行蛟，它竟然是这样的存在？！ 乌兰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脑容量已经彻底不够用了！她看着眼前那具威严而沧桑的巨大龙骸，心中那原本的恐惧，竟然不知不觉地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如果真是这样”，林昭焕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那我们或许就不用硬闯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虚弱，目光第一次主动迎向了那两团燃烧的猩红龙火！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乌兰差点当场吓晕过去的动作！ 他竟然极其极其艰难，却又极其极其虔诚地朝着那具巨大的龙骸，缓缓地弯下了腰！ 行了一个极其极其标准的道家稽首大礼！ “晚辈林昭焕（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林氏不肖子孙” 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虚弱或试探，而是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真诚与敬意！ “误入前辈安息（镇守？）之地多有打扰还望前辈海涵！” “晚辈深知前辈万古镇守此地功德无量！然今天地异变‘浊煞’（乌蒙）将出外有‘逆易道’邪魔觊觎‘坤元核心’晚辈与同伴身负前辈（指守炉老者）所托亦有家族因果在身不得不借道于此欲往‘归阳’之途寻求一线生机亦为苍生留存一点希望！” “恳请前辈英灵有知能体谅晚辈苦衷！若能网开一面放晚辈二人通行晚辈感激不尽！日后若能侥幸脱困定当设法寻回前辈散落之龙魂（如果还有的话）助前辈早日轮回或重归大道！” 他竟然在跟一具骨头架子沟通？！ 而且还说得有鼻子有眼，条理清晰，态度诚恳（虽然听起来还是有点像在忽悠） 乌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简直怀疑林昭焕是不是真的被打傻了！对着一具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骨头说话，还行这么大的礼？！它它能听懂吗？！ 然而 就在林昭焕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两团原本在龙骸眼眶中熊熊燃烧的猩红龙火，竟然极其极其极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仿佛在回应？！ 紧接着！ 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具原本如同山峦般一动不动的巨大龙骸，竟然发出了一声极其极其极其低沉，却又充满了无尽沧桑与疲惫的叹息？？？！ 这声叹息，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如同之前的龙吟一般，直接响彻在林昭焕和乌兰的灵魂深处！ 叹息声中，充满了太多的情绪，有镇守万古的孤寂，有力量耗尽的无奈，有对后辈（林昭焕？）的一丝期许？ 有对“逆易道”邪魔的无尽憎恶，还有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欣慰？？？ 仿佛在说，“总算来了个懂点事的娃娃” 然后—— 在两人无比震惊的目光注视下—— 那具巨大的龙骸，那如同山脉般横亘在通道之中的狰狞骨架，竟然极其极其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了亿万年的古老机关般，开始向上抬起了一点点？？？！ 虽然抬起的幅度微乎其微可能只有几厘米，但在它那原本与地面紧密贴合的巨大肋骨之下！ 赫然露出了一条仅容一人勉强弯腰通过的狭窄缝隙！ 那缝隙深处，不再是之前那种令人绝望的黑暗，而是隐隐约约透出一丝，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充满了勃勃生机的淡绿色光芒？？？！ (易学小知识) 稽首礼与敬畏之心：稽首是中国古代最隆重的跪拜礼之一，施礼者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常用于祭祀天地、神灵、帝王、父母或极其尊敬的长辈、先贤。 仪式的力量：在玄学和传统文化中，仪式本身就具有强大的象征意义和沟通力量。林昭焕行稽首大礼，不仅仅是一种礼貌，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眼前这具可能镇守万古的龙骸（或其残留意志）的最高敬意和臣服。这种虔诚的态度，是与超越凡俗的存在进行沟通的基础。 敬畏之心：《周易》强调“君子以恐惧修省”。面对天地神灵、未知力量，保持敬畏之心，承认自身的渺小，是避免触犯禁忌、获得庇佑或指引的关键。林昭焕之前的“嬉皮笑脸”和“投机取巧”在这种真正的、古老的、强大的存在面前是无效的，只有放下姿态，展现真诚的敬畏，才有可能获得“回应”。 第103章 仙源幽径藏木客，福祸难料叩柴扉 “……走！” 当那具如同太古山脉般横亘在前的巨大龙骸，真的如同听懂了人话（虽然林昭焕那番话半真半假，忽悠成分居多），极其极其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了亿万年的古老城门般，向上抬起了那么……微不足道……却又……至关重要……的……几厘米，露出了下方那条仅容一人弯腰通过、却又散发着勃勃绿意的狭窄缝隙时—— 林昭焕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最后那点“坤元真气”加持下的力气，发出了这声如同濒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嘶吼！ 没时间感谢龙哥（虽然是骨头架子，但此刻在林昭焕眼里简直是自带圣光特效）！没时间思考这缝隙后面到底是天堂还是另一个地狱！没时间犹豫这龙哥会不会下一秒就因为“年久失修”或者“心情不好”而重新砸下来把他们拍成肉酱！ 唯一的念头就是——冲！ 乌兰的反应速度，在这一刻展现出了鄂温克猎人深入骨髓的本能！几乎就在林昭焕吼出那个“走”字的同时，她那原本因为震惊和敬畏而有些僵硬的身体，如同被注入了最强效的肾上腺素，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 她甚至都来不及去想自己背上还背着个半死不活的林昭焕，也顾不上那狭窄缝隙可能会刮伤自己的皮肉，整个人如同捕食的雌豹般猛地向前一窜！然后以一个极其极其不雅观却又极其极其高效的“滑垒”……姿势！ “嗖——！”地一下！ 连人带背上的“挂件”（林昭焕：……我谢谢你啊……）！ 就那么……擦着那巨大狰狞的龙肋骨（希望没沾上什么奇怪的诅咒……）！ 险之又险地！ 钻进了那道散发着勃勃绿意的狭窄缝隙之中，“咚——” 几乎就在她们的身影刚刚消失在缝隙中的下一秒，那具庞大的龙骸，仿佛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或者是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发出一声如同万古磐石落地的沉闷巨响，重重地砸了回去，将那道刚刚开启的“生门”再次严严实实地封死，只留下通道之中那依旧在缓慢燃烧的两团猩红龙火，以及无尽的黑暗与死寂。 “噗通——！” 伴随着一声不算太响亮但绝对够狼狈的落地声（主要是脸先着地的那种） 乌兰感觉自己终于停止了那该死的“滑行”，她和她背上的林昭焕似乎滚落到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 浑身上下骨头都快散架了，尤其是刚才滑垒时亲密接触地面的下巴和膝盖火辣辣地疼！ 但活着！ 她们竟然真的活着从那个鬼门关里钻出来了！ “咳，咳，咳，我的老脸”，林昭焕被摔得七荤八素，感觉自己那张原本还算英俊（自认为）的脸，大概已经彻底和地面融为一体了，但他顾不上疼，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极其极其清新，极其极其熟悉，却又似乎很久很久没有闻到过的，带着泥土芬芳青草气息以及阳光味道的空气 阳光？？？！ 林昭焕猛地一激灵！也顾不上浑身的剧痛了！挣扎着抬起头！ 然后，他和同样挣扎着抬起头的乌兰都彻底傻眼了，眼前不再是之前那令人绝望的无尽黑暗，而是一片柔和却又真实存在的光！明！ 虽然这光明并不是真正的阳光，而更像是某种极其极其明亮的地衣，或者是苔藓散发出来的，如同白昼般的淡绿色荧光！ 但这荧光，却将她们眼前的景象照得清清楚楚，她们此刻正身处一个巨大的天然地下溶洞之中！ 这个溶洞与之前那个阴森恐怖的石窟截然不同！ 这里异常的宽敞！穹顶高达数十米！上面垂下无数如同玉石雕琢般晶莹剔透的钟乳石！有些还在缓缓滴着水发出“滴答”、“滴答”的清脆声响！ 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柔软的、如同翡翠地毯般的奇异苔藓！正是这些苔藓散发着那如同白昼般的淡绿色荧光！将整个溶洞照得如同仙境！ 空气清新湿润！充满了浓郁的草木芬芳和泥土气息！深吸一口气都感觉神清气爽！仿佛连灵魂都被洗涤了一般！ 在溶洞的中央竟然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地下溪流！溪流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水声！水中似乎还游弋着一些身体半透明的发光小鱼？！ 而在溪流的两岸以及溶洞的角落里，竟然还生长着许多她们在地面上都极其罕见甚至闻所未闻的奇异植物！ 有些如同巨大的蕨类叶片如同孔雀开屏般舒展； 有些则开着碗口大小的散发着各色柔和光芒的奇异花朵！ 甚至还有几棵不高但树干如同白玉雕琢叶片如同黄金铸就的小！树！ 这这哪里还是什么危机四伏的地底绝境？！ 这分明就是一个隐藏在地心深处的世外桃源，或者说是传说中的洞天福地。 “我，我们，这是”，乌兰看着眼前这如同梦幻般的景象，揉了揉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嘶！真疼！），声音因为过度震惊而有些发颤，“到到天堂了？” “咳，咳，应该还没”，林昭焕也被眼前的美景（和空气中那浓郁得不像话的灵气），给震得不轻，但好歹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不过看样子我们好像真的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了”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的伤，虽然依旧很疼但似乎在这充满了生机的环境滋养下，恢复得更快了？！ 连之前那种深入骨髓的虚弱感都消散了不少？！ “这地方的‘气’好纯净好浓郁”他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觉自己那干涸的丹田和受损的经脉，如同遇到了甘霖，正在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能量！“简直比我爷爷珍藏的那块据说是从昆仑山挖出来的‘养气玉’效果还要好上百倍！” “这难道就是秘图上标注的‘归阳’之地？可这里明明没有阳光啊”他疑惑地打量着四周。 “管它是不是‘归阳’！只要能活命就好！”乌兰现在可没心思研究什么风水玄学，她现在只想 “水！”她眼睛一亮，看到了那条清澈的地下溪流，“有水了！我们可以喝水了！” 连日来的奔波、惊吓、失血她们早就渴得嗓子眼直冒烟了！ 她也顾不上许多，连滚带爬地就朝着溪流边跑去！ “喂！等等！”林昭焕连忙喊道，“小心有” 他话还没说完，乌兰已经捧起了一捧清澈冰凉的溪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毒”林昭焕无奈地吐出最后一个字，然后紧张地看着乌兰。 这地方虽然看着像仙境，但毕竟是在地底深处，谁知道这水干不干净？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寄生虫或者能量污染？ 然而，乌兰喝完水，非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发出了一声极其舒爽的喟叹！ “啊——！好甜！好清爽！”她抹了把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感觉比我们额尼（家）山泉还好喝！” 她甚至感觉喝完这水之后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精神也为之一振！ 林昭焕：“……” 好吧看来是他想多了这里的水似乎也是“神仙水”级别的？ 他也渴得不行，挣扎着爬到溪边，学着乌兰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 果然！入口甘冽清甜！一股清凉纯净的能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瞬间滋润了他干涸的五脏六腑！连带着体内那混乱的能量，都似乎被梳理平顺了几分？！ “好东西啊”他忍不住赞叹道。这地方简直就是个天然的超级疗养院！ 两人喝饱了水，又用溪水简单地清洗了一下脸上的污垢和血迹（虽然身上的衣服还是破破烂烂的），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就在他们准备找个舒服点的苔藓地，好好休息一下，顺便研究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 林昭焕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溪流对岸，那里似乎也生长着一些奇异的发光植物。 但在那些植物的掩映之下，似乎还有一个，极其极其极其不协调的东西？？？ 那好像是一个用石头和木头搭建的，极其极其极其简陋却又异常眼熟的小木屋？？？！ 小木屋？！ 当林昭焕和乌兰，两个刚从地狱难度副本里连滚带爬、差点被活埋+喂虫子+意念攻击三连套餐送走的倒霉蛋，揉着眼睛（或者说糊着泥巴的脸），看着眼前这如同《国家地理》杂志封面般梦幻唯美的地下溶洞仙境，然后……目光极其不协调地定格在溪流对岸，那座用石头和木头（天知道哪儿来的木头！）搭起来的、充满了“鲁滨逊漂流记”风格的、极其极其极其……违和的……小破木屋上时—— 两人的表情，简直比见了鬼（之前确实见了不少）还要精彩！ 乌兰是那种“我是谁我在哪儿这画风不对啊导演”的纯粹懵逼。她感觉自己这二十多年在林子里摸爬滚打建立起来的世界观，正在以一种极其疯狂的速度……崩塌、重塑、再崩塌、再重塑……无限循环中。先是闹鬼坡，然后是地下基地，现在又是世外桃源加神秘木屋……这剧情……比她们部落里最能吹牛的老萨满讲的故事还要离谱一万倍！ 而林昭焕他的表情就比较复杂了。震惊？有。疑惑？肯定有。但更多的是一种极其极其极其浓厚的职业病发作？！ 是的，你没看错。这家伙，哪怕身受重伤（虽然正在快速恢复中）、刚刚死里逃生、前途未卜、还背负着一个能把他压垮的家族秘密和惊天阴谋在看到这座小木屋的瞬间，他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竟然是——“卧槽！这这选址绝了啊！” 只见那小木屋，依着溪流，背靠着一处相对平缓、长满了奇异发光藤蔓的石壁，面朝着溶洞中央那片最开阔、灵气最浓郁的区域。整个布局，虽然简陋，却“负阴而抱阳藏风而聚气”林昭焕下意识地喃喃自语，眼睛里闪烁着看到绝世风水宝地时的那种贼光！“溪流玉带环腰背后石壁为靠山（虽然是假的）前面明堂开阔生机汇聚这这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洞天养气’格局啊！” 他甚至有点手痒想掏罗盘出来测一下（虽然罗盘已经壮烈牺牲了）。 “喂！你看什么呢你看！”乌兰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打断了他的“职业病”，“现在是研究风水的时候吗？！重点是那屋子！那屋子是谁盖的？！里面有没有人？！” “咳咳对对对正事要紧”林昭焕老脸一红，赶紧收回了那副恨不得立刻拎包入住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确实，眼前这座小木屋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是谁？能在这种与世隔绝、深埋地底的“洞天福地”里，建造起这样一座（虽然简陋但功能齐全的）住所？ 是之前那个留下干草和药囊的石穴原主人？他（她？）最终找到了这里？那他（她？）现在还在吗？是敌是友？ 还是某个更早进入此地的林家先祖？（毕竟那秘图似乎指引着这里？） 亦或是最坏的可能这是“逆易道”的某个秘密据点或者观察哨？！（毕竟他们对这里似乎很了解？）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她们必须过去一探究竟！ “走！过河！”林昭焕当机立断！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好奇心（以及对潜在危险的警惕心）已经完全压倒了对伤痛的顾忌！他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座小木屋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乌兰自然也没有异议。她扶着林昭焕，两人相互搀扶着，朝着那条清澈见底、潺潺流淌的地下溪流走去。 溪水冰凉刺骨，但踏入其中，却感觉一股极其纯净的能量顺着脚底涌泉穴（或许是蛟鳞的引导作用？）涌入体内，非但不冷，反而通体舒泰？！连走路都感觉轻快了不少！ 溪流不深，大概只到膝盖位置。水底铺满了光滑圆润的鹅卵石，踩上去很舒服。水中那些半透明的发光小鱼，似乎也不怕人，好奇地围绕着她们的腿打转，偶尔还会轻轻啄一下，带来一阵微弱的麻痒感。 这感觉太奇妙了！简直就像是在泡天然能量足浴？！ 两人趟过溪流，踏上了对岸那同样柔软厚实的荧光苔藓地。 小木屋近在眼前了。 它比远处看起来更加破旧也更加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生活气息。 屋子是用粗壮的、不知名（但似乎异常坚韧）的树干（难道是这里长的黄金树？）和巨大的石块搭建而成，屋顶铺着厚厚的、晒干了的奇异苔藓（和石穴里的是同一种？），墙壁的缝隙里用泥土和苔藓仔细地填充着，看上去还挺保暖？ 屋子前面，有一小片被清理出来的空地。空地上，竟然还有一个用石头垒起来的小小的花圃？！花圃里种植着几种她们从未见过的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奇异草药？！（看上去好像和老者药囊里的某些草药有点像？） 旁边，还晾晒着几张鞣制好的兽皮？（其中一张似乎就是之前那个巨大蜈蚣怪的皮？！只不过被处理得非常干净），甚至在屋檐下还挂着一串风干了的不知名的红色小浆果？！ 这这简直就是一个功能齐全自给自足的隐居小农庄啊！ 林昭焕和乌兰都看傻眼了！这地方的主人也太会生活了吧？！在这种鬼地方竟然还能种花养草晒肉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肉）？！这得是多强大的内心和多无聊的时间才能做到啊？！ “看样子这里确实有人住”乌兰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好奇，“而且好像还住了挺久？” “嗯”林昭焕点了点头，眼神却变得更加凝重，“而且这位‘邻居’恐怕不是善茬” 他指了指晾晒在那里的那张巨大的蜈蚣皮。 能独自猎杀那种级别的地底怪物并且还能剥皮鞣制做成纪念品（？） 这位屋主的实力恐怕深不可测！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退意？ 要不还是算了吧？大佬的家还是别随便敲门了？万一打扰了人家清修被当成闯空门的贼给打出来那可就尴尬了，但好奇心这玩意儿一旦被勾起来就像是心里长了草，不拔不快。 而且，他们真的能就这么算了吗？ 这个神秘的屋主他（她？）知道离开的路吗？ 他（她？）和那个守炉老者是什么关系？ 他（她？）和那张羊皮纸秘图又有什么联系？ 最重要的是，他（她？）对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到底是敌是友？？？ 太多的疑问，如同无数只小爪子，在他们心头挠啊挠。 最终，还是林昭焕这个理论上的“专业人士”（虽然现在像个破烂）先开了口。 “来都来了”他干咳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紧张，“不打个招呼就走好像也不太礼貌？” 乌兰：“……”（你管这叫礼貌？我怎么觉得更像是作死？） “再说了”林昭焕继续给自己（和乌兰）找理由，“万一里面的是位隐世高人呢？说不定看我们骨骼清奇天赋异禀就收我们为徒传授几招绝世神功那我们不就发达了？！” 乌兰：“……”（你的想象力能不能稍微靠点谱？！） “咳咳总之”林昭焕清了清嗓子，强行把歪楼的话题拉回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试试看不过得小心点先观察一下” 他说着，开始极其专业地（？）运用他那刚刚恢复了一点点的风水知识和左眼的“透视”（大概）能力。 打量起眼前这座小木屋，木屋的朝向坐北朝南（虽然这里没有南北）符合基本的藏风聚气原则，屋前的溪流环绕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玉带缠腰”格局主财运亨通人丁兴旺（虽然这里只有一个人可能），背后的石壁虽然不高但也算是个“靠山”，能挡住部分阴风煞气。 门口那片小花圃种植的草药，似乎也并非随意摆放而是暗合某种五行生克的原理。既能吸收天地灵气，又能化解周围可能存在的不良气场，甚至连屋檐下那串风干的红色小浆果，也不仅仅是装饰或者食物，它挂的位置恰好在门口的“气口”之上红色属火有驱邪化煞的作用！ 这这分明是一个经过精心布置的风！水！局！ 虽然材料简陋手法古朴但其中蕴含的风水原理却极其精妙！甚至比林昭焕自己知道的还要高深几分！ 这屋主绝对是个高！人！ 而且十有八九还是个同！行！ 林昭焕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遇到同行尤其是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遇到一个实力可能远超自己的神秘同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玄学界自古就有“同行是冤家”的说法！为了争夺资源、地盘、名声，甚至仅仅是因为道统不同、理念不合，而大打出手、甚至生死相搏的例子简直数不胜数！ 眼前这位高人会是什么路数？是名门正派还是旁门左道？是敌是友？！ 林昭焕感觉自己头皮又开始发麻了 “怎么了？”乌兰看他脸色不对，小声问道。 “没没什么”林昭焕强作镇定，但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就是觉得这屋主可能有点‘讲究’咱们还是客气点好”，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烂衣服（虽然没什么用），然后朝着那扇用不知名兽皮（看上去很厚实）做成的门帘，极其极其极其恭敬地抬起了手准备敲门？ 不！不对！ 在这种地方敲门是不是有点太现代太不符合大佬的逼格了？ 林昭焕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想了想，然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自认为最温和最谦逊最符合江湖规矩的语气朗声说道：（虽然声音还是有点虚） “山野末学林昭焕携同伴乌兰因遭逢意外误入前辈清修宝地多有叨扰！不知前辈是否方便？晚辈斗胆上前拜见一二？” 他这番话说得是字斟句酌，既表明了身份（虽然是自谦），又说明了来意（避难），还表达了敬意（虽然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懂）。简直可以写入《江湖拜山头通用礼仪手册》当范本了。 说完，他就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紧张地等待着屋内的回应。 乌兰也紧张得手心冒汗，下意识地握紧了短刀。 然而，屋内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回应。 连一丝活物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难道屋里没人？ 或者屋主根本不想搭理他们？ 林昭焕皱了皱眉。这就有点尴尬了啊，他要不要再喊一遍？或者干脆厚着脸皮直接掀门帘进去？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极其缓慢，如同老旧木门转轴摩擦的声音突然从屋内传了出来，紧接着，那扇厚重的兽皮门帘，竟然无风自动地朝着里面，缓缓掀开了一条缝？？？！ 缝隙不大，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但一股更加浓郁的草药香，混合着某种奇异木头燃烧的味道，以及一丝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让林昭焕瞬间汗毛倒竖的，熟悉又陌生的阴冷、死寂，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气息！ 猛地从那门缝里渗透了出来！ 这这气息，林昭焕瞳孔骤然收缩！ 他绝不会认错！ 这赫然是，之前那个被他用罗盘强行引爆的金属傀儡，胸口那块黑色核心碎片散发出的虚无死寂之力！ 屋里的人难道是“逆易道”？ 第104章 残垣木客留玄印，玉露清辉定风波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忽略掉耳边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如同大地悲鸣般的低沉轰鸣，乌兰几乎要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置身于某个被遗忘的梦境之中。 眼前这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与之前的阴森恐怖截然不同。如同翡翠地毯般的发光苔藓铺满地面，散发出柔和的淡绿色荧光，照亮了整个空间。穹顶垂下的钟乳石晶莹剔剔透，如同玉石雕琢。中央一条溪流潺潺流淌，水中甚至有半透明的发光小鱼在嬉戏。空气清新湿润，充满了浓郁的草木芬芳。 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洞天福地，世外桃源。 然而，就在这片看似祥和美好的景象中，溪流对岸那座用石头和粗木搭建起来的、极其简陋却又透着生活气息的小木屋，却像是一根扎眼的刺，突兀地闯入了这幅“仙境画卷”，带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有人住？”乌兰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短刀，警惕地打量着那座小木屋。经历了之前的种种诡异事件，她现在对任何“反常”的事物都充满了戒备。 林昭焕靠在她身边，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身下那片温润的黑色“息壤”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纯净的生命能量，滋养着他受损的身体。他眯起眼睛，左眼深处，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缓缓旋转，仔细地观察着那座小木屋及其周围的环境。 “……布局……很讲究。”他低声说道，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专业人士的审视，“负阴抱阳，藏风聚气，溪流环腰……这是个标准的‘洞天养气’格局。屋主……是个懂行的人。” 懂行的人？乌兰心中一凛。在这种地方，遇到一个懂行的“人”，未必是好事。 “是敌是友？”她问道，声音压得很低。 林昭焕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越过小木屋本身，投向了屋子侧后方，那片被发光藤蔓和巨大蘑菇阴影遮挡的黑暗角落。虽然隔着溪流，但他左眼的特殊能力，似乎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熟悉的…… 阴冷、死寂、充满了虚无吞噬意味的…… 气息！ 与之前那个金属傀儡核心散发出的气息……同源！ “……恐怕……来者不善。”林昭焕的脸色沉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难道……这里真的是“逆易道”的据点？那个屋主……就是敌人？ 可……为什么之前那个石穴里的老者，会指引他们来这里？那条龙骸……又为什么会放行？ 谜团……越来越多了。 “怎么办？”乌兰问道，“要过去看看吗？” 林昭焕沉吟了片刻。他知道，现在最稳妥的选择，是立刻转身，沿着那条刚刚逃出来的“龙骨隧道”原路返回（虽然回去的路可能已经被堵死或者更加危险了）。 但……直觉告诉他，这座小木屋，以及它所隐藏的秘密，很可能……就是解开眼前所有困局，甚至完成老者嘱托、阻止“逆易道”阴谋的关键！ 而且……他能感觉到，那股阴冷死寂的气息虽然存在，却……非常微弱，甚至……有点“虚弱”？就像……一个快要没电的……旧电池？ 或许……里面……并非……想象中那么……危险？ “……富贵……险中求……”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过去看看！” “好！”乌兰也干脆利落地点头。她相信林昭焕的判断，更相信……他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再次踏入了冰凉清澈的溪流。纯净的能量再次涌入体内，让他们精神一振。 趟过溪流，来到对岸。小木屋近在眼前。 屋前那片精心打理的小花圃里，奇异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和沁人心脾的药香。晾晒在一旁的巨大蜈蚣皮，无声地诉说着屋主那不凡的实力。屋檐下那串风干的红色浆果，在微弱的气流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守护着这片小小的天地。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甚至……有点……温馨？ 但林昭焕和乌兰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宁静的表象之下，一股冰冷的、不祥的气息，正如同毒蛇般，从那紧闭的兽皮门帘缝隙中……缓缓渗透出来。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没有敲门，而是按照江湖规矩，朗声说道：“山野末学林昭焕，携同伴乌兰，误入宝地，斗胆拜访，还望前辈现身一见！” 声音在空旷的溶洞中回荡，显得有些突兀。 屋内……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回应。 林昭焕皱了皱眉，与乌兰对视一眼。 “……没人？”乌兰用口型无声地问道。 林昭焕摇了摇头，左眼光芒微闪，再次尝试探查。这一次，或许是因为距离更近，或许是因为屋内的“东西”能量更弱了，他终于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些模糊的轮廓！ 屋里好像真的没有人！ 但是在房间的正中央似乎悬浮着一个 圆形的黑色物体？！ 而且这个物体正在极其极其缓慢地 旋转着？！ 同时不断地散发出那股冰冷死寂的气息！ 果然有问题！ 林昭焕心中一凛！他立刻向乌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做好准备！然后他猛地伸出手 一把掀开了 那扇厚重的兽皮门帘！ 屋内的景象，瞬间暴露在两人眼前！ 果然！空无一人！ 只有中央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如同黑色磨盘般的金属圆盘，以及地面上那个用白色粉末绘制的、扭曲的八卦符文，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诡异与不祥！ 而那股冰冷死寂的气息，正是从这个黑色圆盘上散发出来的！ “就是它！”林昭焕眼中寒光一闪！“这就是‘逆易道’的装置！它在污染这里的灵气！甚至可能在加速‘乌蒙’的苏醒！” “那还等什么？！毁了它！”乌兰眼中也闪过一丝厉色！她对“逆易道”这帮疯子没有任何好感！ 但是怎么毁？ 两人看着那个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黑色圆盘，都有些束手无策。 用刀砍？乌兰掂量了一下自己的短刀，又看了看那明显是高科技合金（或者更诡异材料）打造的圆盘估计够呛。 用能量轰？林昭焕倒是想，但他现在体内那点能量，估计连给圆盘刮痧都不够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林昭焕的目光，突然被墙壁上挂着的一件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件极其破旧、打满了补丁的灰色粗布长袍！ 长袍本身没什么特别，但在它领口和袖口的位置那极其隐晦的银色丝线绣着的 林！氏！家！族！徽！记！ 林昭焕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果然！这里真的和他林家有关！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墙边，一把将那件长袍扯了下来！入手粗糙，却带着一种极其极其熟悉的温暖气息？！仿佛还残留着主人生前的体温和 血！脉！的！印！记！ 而在长袍旁边的墙壁上！他终于看到了！ 那几行用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刻下的歪歪扭扭却又充满了无尽悲愤与不甘的汉！字！ “逆贼秦臻欺师灭祖，夺我坤图，毁我道基！恨，恨，恨！” “吾以残躯，布此疑阵，引地火锁浊煞，望后来有缘能断此根！勿令苍生蒙难！” “钥匙藏于坎离交汇，水火未济之处，需以林氏精血，辅以五行之力方可启动” “切记切记！逆易不除！浩劫不止！” 短短几行血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林昭焕的灵魂深处！ 信息量太大了！ 逆贼秦臻！果然是她！她不仅杀了先祖，还夺走了“坤元图”（那张羊皮纸秘图的正反两面，合起来才是真正的“坤元图”？！），甚至毁了先祖的道基！ 先祖以残躯布下疑阵？引地火锁浊煞？难道之前那个发出龙吟、燃烧龙火的龙骸法阵是先祖的手笔？！他是想用龙骸和地火之力来暂时锁住“乌蒙”？！ 钥匙藏于“坎离交汇、水火未济”之处？这是什么意思？坎离水火难道是指他自己“木火通明”的命格，与乌兰身上那奇异的“雷煞”（水\/坎？）之力？！还是指别的什么？ 需要林氏精血和五行之力才能启动？这这不就是刚才他们误打误撞激活石臼阵法的方法吗？！难道石臼的沉陷并非意外而是先祖预设的后手？！用来引导他们找到这里？！ 而最后的嘱托“断此根”！显然指的就是眼前这个诡异的黑色圆盘！ 这才是真正的祸根！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热血（或许是怒火？）直冲头顶！ 先祖惨死！秘图被夺！苍生危在旦夕！而罪魁祸首竟然是那个他。 他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乌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杀！意！ “帮我一个忙！”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还有些虚弱的眼睛此刻竟然如同两盏被点燃的 复！仇！之！火！ “我要用我林家的方式” “亲手！” “了结这段因果！” 第105章 血燃命火焚魔核，一念归阳开天门 “我要用我林家的方式” “亲手！！！” “了结这段因果！！！！” 林昭焕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寒冰之下挣扎而出的复仇之火，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和深入骨髓的痛苦！ 他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房间中央那个悬浮旋转、散发着冰冷死寂气息的黑色圆盘！仿佛要将那玩意儿以及它背后所代表的一切——秦臻的背叛、先祖的惨死、“逆易道”的阴谋——都用目光彻底焚烧殆尽！ 乌兰看着他这副如同即将燃尽自身、也要与敌偕亡的疯狂模样，心脏狠狠地揪紧了！她想劝他冷静，想让他先保住小命，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那种被至亲（虽然是隔了n代的祖宗）惨遭背叛、传承被夺、甚至连安息之地都被敌人用来作恶的滔天恨意足以让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失去理智！ 更何况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家园被毁（虽然只是个临时营地），同伴失踪（阿尔斯楞），族人（塔娜和呼和）身陷险境，这一切的源头，很可能都与眼前这个诡异的黑色圆盘，以及它背后的“逆易道”脱不了干系！ “好！”乌兰猛地一咬牙，那双明亮的眸子里，也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和一种“老娘今天就陪你一起疯”的决绝！“你说！要我做什么？！”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仇恨与悲愤，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和极其极其危险的冷静！ “我需要时间和绝对的安静”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要施展我林家一项失传的禁术用来强行沟通此地残存的地脉之力以及我自身血脉中可能存在的最后一点‘根源’力量以此来彻底摧毁这个‘逆符玄枢’（他给那黑色圆盘起了个名字）！” “禁术？！你疯了？！你现在的身体”乌兰大惊失色！她可是亲眼看到这家伙之前解读秘图都差点把自己玩死的！现在还要用禁术？！ “没时间管那么多了……”林昭焕惨然一笑，“不毁掉它我们都得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他看着乌兰，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托付。 “丫头……我施展禁术之时……心神将完全沉浸无法顾及外界……所以我需要你替我护法！” “护法？”乌兰一愣。 “对！”林昭焕点头，“替我挡住……一切可能的……干扰！无论是外面的塌方……还是那些该死的虫子（蜈蚣怪）……亦或是……”，他的目光，极其隐晦地扫了一眼角落里那位依旧在“神游”的神秘老者，“任何突发状况！都不能打扰到我！否则前功尽弃我们必死无疑！！！” “这对你来说……同样危险……甚至比我更危险……”他看着乌兰，声音里带着一丝歉疚，“你愿意吗？” 乌兰没有丝毫犹豫！ “我愿意！”她斩钉截铁地回答！眼神坚定得如同兴安岭上最坚硬的岩石！“你放心施法！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东西打扰到你！” 林昭焕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信任和决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多……保重！” 说完，他不再迟疑！猛地盘膝坐下（动作依旧很僵硬，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直咧嘴），将那张浸染了他鲜血的羊皮纸秘图平铺在身前，又将那个装着救命神药的白玉药瓶紧紧握在左手之中（希望能从中汲取一点点残余的能量和“镇魂”之力）。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整个人的气息，在瞬间……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虚弱、疲惫、或者激动、愤怒。而是一种……极其……极其…… 空灵…… 极其……极其…… 专注…… 极其……极其…… 仿佛要将自己整个灵魂都燃烧起来的决！绝！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饿鬼…” 他口中，开始低声吟诵起一段极其古老、极其拗口、充满了道家玄奥韵味的咒文！这咒文，并非之前那个用来引爆罗盘的禁咒，而是另一段似乎更加正统却又更加高深更加耗费心神的 林！家！不！传！之！秘！咒！ 随着咒文的吟诵，他那只奇异的左眼，再次不受控制地亮了起来！ 但这次，不再是之前的混乱光芒！而是 八卦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疯狂旋转！每一个卦象都散发出其对应的本源光芒！乾金之白！坎水之黑！艮土之黄！震木之青！巽木之绿！离火之赤！坤土之厚重（似乎与药瓶产生了共鸣？）！兑金之锐利（似乎与乌兰的短刀产生了共鸣？）！ 而那隐藏在八卦深处的赤红色雷霆印记，则如同沉睡的神龙被唤醒！爆发出一股更加强大更加纯粹的煌煌天威！ 八卦流转！雷霆闪耀！ 最终！ 所有的光芒所有的能量所有的符文竟然奇迹般地融合在了一起！ 化作了一枚极其极其极其复杂，极其极其极其玄奥，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生灭奥秘的混！沌！太！极！图！印！ 这枚太极图印，就在林昭焕的左眼瞳孔中缓缓旋转沉浮，散发出一股既包含万有又仿佛超越万有的恐怖威压！ 就连不远处那个悬浮的黑色圆盘，在感应到这枚太极图印的气息后，都极其极其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仿佛遇到了天！敌！ “敕！” 林昭焕猛地睁开双眼！左眼中那枚混沌太极图印光芒大盛！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狠狠地朝着自己眉心一！点！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但这次的鲜血，不再是之前的暗红！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极其璀璨，极其极其纯粹，仿佛蕴含了他生命本源精华的金！红！色！ 这是心！头！精！血！ 以自身精血为引！ 以家传禁咒为媒！ 以左眼异能（太极图印）为核！ 林昭焕赫然是要施展一种伤敌一千自损一万二的林！家！终！极！秘！术！ “乾坤借法！” “阴阳逆转！” “五行破灭！” “诛！邪！” 随着他最后一声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嘶吼！ 那喷洒在空中的金红色精血，瞬间化作了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各色光芒（蕴含五行八卦之力）的血色符文！ 这些血色符文，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又似训练有素的敢死队！瞬间组成了一个极其极其复杂却又充满了无上杀伐之气的诛！邪！剑！阵！（虽然是迷你版的） 剑阵一成！不再有丝毫犹豫！化作一道快到极致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的五！彩！流！光！ 狠狠地朝着那个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冰冷死寂气息的黑色圆盘！ 核心（那个凹陷的孔洞！）轰！了！过！去！ 与此同时！ 乌兰也迎来了她的考验！ 就在林昭焕施展禁术、引动天地（？）之力的瞬间！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 外面！那原本已经趋于平缓（？）的石窟崩塌！再次如同打了鸡血般疯狂加剧！ “轰隆隆隆——！” 无数更加巨大的岩石如同陨石撞地球般朝着她们这个小小的木屋狠狠砸来！ 更可怕的是！ 远处！那黑色的怪物潮水似乎也感应到了林昭焕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极其“美味”（对它们来说）的生命精血气息！ 瞬间变得更加疯狂！狂暴！嗜血！ 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群！ 铺天盖地！不顾一切！甚至开始相互践踏撕咬！ 朝着这个方向疯！狂！涌！来！ 甚至！就连角落里那位一直如同老僧入定般的神秘老者 也在林昭焕施展禁术的瞬间，极其极其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地睁开了一丝眼缝？？？！ 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惊讶？ 一丝了然？ 以及一丝极其极其复杂的欣慰？？？ 然后又缓缓闭上，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来吧！” 乌兰看着眼前这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景象！感受着身后那如同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的林昭焕的气息！ 她笑了！ 笑得无比的灿烂！ 笑得无比的疯狂！ 笑得如同一朵在绝境之中 傲然绽放的血色玫瑰！ 她猛地将手中的鄂温克短刀插回腰间！ 然后，张开了双臂！ 如同一只要守护自己巢穴的雌！鹰！ 她要用自己这并不算强壮的身体，为身后那个正在拼上一切的男人，挡住这毁天灭地的一切！ 第106章 心灯燃尽照归途，一念花开见故人 “诛！邪！！” 伴随着林昭焕那如同杜鹃啼血、燃烧灵魂般的最后嘶吼，那由他心头精血所化的、蕴含着五行八卦、雷霆万钧之力的迷你诛邪剑阵，如同离弦的箭，如同划破永夜的流星，拖着一道璀璨夺目的五彩尾焰，狠狠地、义无反顾地、朝着那个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冰冷死寂气息的黑色圆盘核心——那个如同恶魔之眼的凹陷孔洞—— 轰！了！过！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乌兰能清晰地看到，那道五彩流光在空中划出的绚烂轨迹。 她能清晰地看到，林昭焕在吼出最后一个字后，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软软地瘫倒在地，脸上带着一种……解脱？亦或是……遗憾？的……诡异笑容……他那只曾经闪耀着八卦雷霆神光的左眼，此刻……光芒彻底熄灭，如同死去的星辰。 她能清晰地看到，身后那黑压压一片、如同地狱蝗虫般的蜈蚣怪潮，已经近在咫尺！最前面的几只，甚至已经爬上了她的腿！那冰冷、滑腻、带着剧毒的触感，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她能清晰地看到，头顶上那如同泰山压顶般、携带着万钧之势砸落下来的巨大岩石！以及……岩石下方……自己……那张……因为恐惧、愤怒、不甘、以及……一丝……莫名的……平静？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最后一次剧烈跳动的声音 “咚！” 然后 咣！ 难以形容的、无法用任何言语描述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净化、然后重归混沌的 极致之光！ 从那五彩剑阵与黑色圆盘碰撞的核心 轰！然！ 爆！发！ 这不再是之前那种混乱驳杂的能量爆炸，而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本源，也更加恐怖的能量湮灭！ 仿佛正与反光明与黑暗生与死，两种极致对立的力量，在这一点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因为声音本身似乎都被湮灭了？） 只有一片足以刺瞎一切眼睛，足以抹去一切色彩，足以让时间和空间都为之扭曲颤抖的纯！白！强！光！ 光芒如同宇宙初开的奇点爆炸，瞬间席卷了整个即将崩塌的石窟！ 那些疯狂涌来的蜈蚣怪潮，在接触到白光的瞬间，如同暴露在超新星辐射下的细菌，连一丝挣扎都没有，就直接被彻底分解！气化！化为最基本的粒子！ 那四块黑化的坤元石，以及它们释放出的黑色触手，也如同冰雪遇到了烈日迅速消融净化，最终只剩下几颗黯淡无光的普通石块（或许里面的本源已经被彻底耗尽或中和？） 那根正在快速石化的“地根龙木”在被白光笼罩的瞬间石化的趋势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 虽然它依旧奄奄一息，毫无生机，但至少没有再继续恶化，仿佛被这极致的能量冲击强行“定格”在了某个瞬间，而那座散发着无尽邪恶气息的黑色祭坛，以及祭坛顶部那具干枯的人形，在这纯白强光的照耀下，如同暴露在审判之光下的罪恶！ 发出了极其极其凄厉的无声尖啸！（精神层面） 祭坛表面那些扭曲蠕动的浮雕如同被净化之火焚烧迅速变得模糊、融化、最终化为一缕缕黑烟消散！ 而那具干尸眼眶中的猩红血光，也在剧烈闪烁了几下之后，如同被掐灭的烛火般彻底熄！灭！ 只留下一具更加干枯，更加死寂，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散的空壳 至于林昭焕和乌兰，他们正处于这场能量湮灭风暴的最！核！心！ 按理说他们应该是第一个被彻底抹去的存在，但就在那纯白强光即将将他们吞噬的瞬间， 林昭焕怀里那个，一直被他用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攥着的白玉药瓶！ 突然！ 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加柔和却又更加坚韧，如同月光凝结而成的乳！白！色！光！晕！ 这光晕并非试图去抵抗那毁天灭地的纯白强光（因为它知道自己根本抵抗不了） 而是以一种极其极其匪夷所思的方式！ 将林昭焕和乌兰的身体，以及那张同样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羊皮纸秘图！ 极其温柔地包裹了起来！ 然后，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片纯白的光之海洋之中！ 光芒渐渐散去，混乱渐渐平息，黑暗与死寂再次降临，那个曾经辉煌（或者邪恶）的地下石窟，已经彻底消失，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废墟，以及那根如同墓碑般静静矗立的石化了的地根神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缕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充满了勃勃生机的阳光！ 竟然从无尽的黑暗之中，穿透了层层的岩石与泥土，极其极其极其艰难地照射了下来！ 落在了一片松软的，覆盖着厚厚松针的林间空地之上！ 空地中央，两个浑身沾满了泥土（还有息壤？）和血迹，衣服破烂不堪如同两个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乞丐，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其中一个身材相对娇小（乌兰），似乎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而另一个身材略高（林昭焕）则气息全无，脸色灰败，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 阳光越来越明亮，鸟儿开始在枝头鸣叫，，微风吹拂带来松脂的清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宁静祥和，仿佛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地底噩梦从未发生过。 突然！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带着惊喜和关切的呼喊由远及近。 “乌兰？！是你吗？！乌兰！” “快看！这里有人！” 只见几个同样穿着迷彩作训服的森林管护队员（其中赫然还有之前那位老猎人巴图阿布！）拨开树丛跑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躺在地上那两个如同难民般的身影时 都惊呆了！ “乌兰！真的是你！”巴图阿布第一个冲了上去，看到虽然昏迷但尚有气息的乌兰，眼中闪过一丝庆幸和后怕！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乌兰旁边，那个面无血色、气息全无的林昭焕身上，以及林昭焕那只似乎还死死攥着什么东西的右手。 巴图阿布眉头紧锁蹲下身伸出那只布满老茧却异常稳定的手，探了探林昭焕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最终，极其极其极其沉重地摇了摇头。 “……这……个……外乡……娃娃……” “……没……气……了……” 第107章 篝火烈酒映星辰，驿马独行辞森语 大兴安岭的夜，来得总是那么猝不及防，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壮阔与静谧。当最后一抹残阳恋恋不舍地沉入西边连绵的山峦，墨蓝色的天鹅绒幕布便缓缓拉开，缀满了如同碎钻般璀璨的星辰。寒意，也如同无声的潮水，从密林的每一个角落弥漫开来，带着松针与湿土的清冽气息。 然而，在河岸边那片相对开阔的草地上，此刻却燃起了熊熊的篝火，驱散了寒意，也点亮了夜空。 这里是乌兰所在的鄂温克部落临时营地。撮罗子（希楞柱）错落有致，驯鹿在不远处的围栏里悠闲地反刍，发出满足的“嗯嗯”声。猎犬们则兴奋地绕着篝火打转，不时发出几声低沉的吠叫，像是在欢迎着什么。 他们在欢迎英雄——虽然这两位“英雄”此刻的样子，实在有点惨不忍睹。 乌兰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带着浓郁民族风情的皮毛镶边长袍，但眉宇间的疲惫和手臂上缠着的简易草药绷带，依旧显示着之前那场深入“闹鬼坡”的凶险。而林昭焕，则更是狼狈。他那身可怜的t恤和牛仔裤，已经彻底变成了行为艺术品，上面布满了泥土、刮痕和不知名的植物汁液。巴图阿布慷慨地借了他一件宽大的旧皮袍暂时蔽体（虽然穿在他身上有点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但他苍白的脸色、虚浮的脚步，以及时不时下意识按住右肩的动作，都表明他消耗巨大，且旧伤有复发的迹象。 “闹鬼坡”那紊乱的地气，虽然被他们用某种玄妙（在族人看来）的方法暂时“安抚”了下去——林昭焕凭借着对地脉能量的敏锐感知，找到了几处关键的能量泄露点（可能与被盗挖的矿石或破坏的遗址结构有关），然后指导乌兰（她对本地的山石草木有着天然的亲和力）就地取材，用特定的石块、掺杂了某种驱邪植物汁液的泥土，以及他偷偷画上去的几个极其简陋的“镇符”（主要是心理安慰作用，他自己清楚），勉强将那几个口子给“堵”上了。 这更像是一种“扬汤止沸”的法子，治标不治本。林昭焕很清楚，那片区域地下的能量根源并未解决，只是暂时被压制了下去。一旦时机不对，或者再有人为干扰，那“迷魂阵”很可能会再次爆发，甚至……更加凶猛。 但……至少……暂时……是……安全了。 失踪的驴友虽然没找到活人（他们在那个废弃营地附近发现了更明显的搏斗痕迹和……一小块被啃噬过的骨头，指向了最坏的结局），但至少确认了他们的遭遇，也算是给了外界一个交代。而部落里那位失踪的老猎人阿尔斯楞，他们也在更深处找到了他的遗骸——并非死于野兽，而是……死于某种极其诡异的能量冲击，尸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僵硬和……仿佛被瞬间吸干了生命力的枯槁。这更印证了“闹鬼坡”深处的危险，以及……可能存在的、远超自然现象的“人为”因素（或许与“逆易道”的早期活动有关，但此刻林昭焕还未将线索串联起来）。 不管怎么说，乌兰能带着一个“外乡人”活着从“闹鬼坡”的核心区域走出来，并且还暂时“平息”了那里的邪乎事，这在部落里，已经足以称得上是英雄般的壮举了。 所以，才有了今晚这场篝火晚会。 一来是为了庆祝乌兰的平安归来，驱散晦气。 二来，也是为了感谢林昭焕这位神秘的“外乡高人”（虽然他看起来更像个逃难的）。 三来……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别的意味？ 篝火烧得噼啪作响，火星子如同顽皮的精灵，欢快地蹿向夜空。烤全羊的浓郁香气混合着马奶酒的醇厚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味蕾。鄂温克汉子们敲打着粗犷的皮鼓，引吭高歌，歌声苍凉而雄浑，如同这片广袤的林海本身。女人们则围着篝火，跳起了热情奔放的舞蹈，裙裾飞扬，笑语盈盈。 林昭焕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角落，靠在一棵巨大的红松树下，手里捧着一个盛满了马奶酒的木碗。他并没有参与到那欢腾的人群中去，只是安静地看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喜欢这种……充满了生命力的、原始而淳朴的氛围。这与他平时接触到的那些充满了算计、虚伪、尔虞我诈的“圈子”，截然不同。在这里，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简单而直接。 但……他也清楚，自己……终究只是个过客。 他就像天上的“驿马”星，注定要在不同的“驿站”之间奔波、流浪，无法在任何一个地方真正停留下脚步。他的肩上，背负着太多……无法对人言说的秘密和……责任。 右肩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尤其是在这寒冷的夜里，被篝火的热浪一烘，那种深入骨髓的酸痛感，反而更加清晰。像是在无声地提醒着他，过去的伤疤，从未真正愈合；未来的道路，依旧充满了未知与凶险。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酒？” 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昭焕抬头，只见乌兰端着两个同样盛满了马奶酒的木碗，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她已经换下了那身厚重的皮袍，穿上了一件更加精致、绣着美丽花纹的鄂温克传统服饰，火光映照在她健康的小麦色脸颊上，泛起动人的红晕。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此刻也因为酒精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而变得……水汪汪的，亮晶晶的。 “怕打扰你们庆祝”林昭焕笑了笑，举起手中的木碗示意了一下。 “庆祝什么呀，还不是托你的福。”乌兰在他身边坐下，将其中一个木碗递给他，“喏，这是我们部落自己酿的‘乌日莫’，比刚才那个马奶酒更烈，也更香醇，尝尝？” “乌日莫？”林昭焕好奇地接过来，闻了闻，果然，一股更加浓郁、更加醇厚的奶香和酒气扑鼻而来，还带着一丝奇异的草药味道？ “嗯，加了我们额尼（妈妈）秘制的几种草药，说是能强身健体，驱邪避凶。”乌兰解释道，脸上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一般人可喝不到！”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林昭焕学着之前的样子，先敬天地火，然后抿了一小口。 “嘶——哈！” 饶是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酒的烈度给呛得差点咳嗽出来！这玩意儿简直就是液体火焰！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瞬间点燃了他全身的血液！比他之前喝过的任何一种烈酒都要上头！ 但奇怪的是这酒虽然烈，却并不烧心，反而如同有一股暖流，迅速传遍四肢百骸！将他体内的寒意、疲惫、甚至连右肩的隐痛都驱散了不少？！而且回味极其悠长甘美还带着那奇异的草药清香 “好好酒！”他忍不住由衷地赞叹道！这玩意儿简直就是疗伤圣品啊！ “那是！”乌兰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自己也端起碗，豪爽地喝了一大口，俏脸上飞起两抹更加诱人的红霞。 两人一时无言，只是默默地喝着酒，看着远处篝火旁欢腾的人群，听着那苍凉而热烈的歌声，感受着这片星空下独特的宁静与躁动。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情愫。 是酒精的作用？是劫后余生的放松？还是彼此眼中那不加掩饰的欣赏与好奇？ 林昭焕能感觉到，身边这个鄂温克姑娘的目光，正时不时地带着一种探究、钦佩、还有一丝他无法忽视的灼热落在自己身上。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眼前这个姑娘，爽朗、勇敢、坚韧、如同林海中最挺拔的白桦，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她熟悉森林的每一个角落，懂得自然的语言，既有现代女性的独立，又不失传统的淳朴。与她在一起，他感觉很放松，很舒服，仿佛能暂时卸下那些沉重的伪装和负担 这种感觉很危险。 因为他知道自己给不了她任何承诺，也无法回应她眼中那越来越清晰的情意。 果然，就在林昭焕心中百转千回、纠结万分的时候，乌兰再次开口了。 这次，她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么爽朗，而是带着一丝极其极其罕见的犹豫和羞涩？ “林林昭焕”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木碗的边缘，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那那个‘闹鬼坡’的事谢谢你” “应该的”林昭焕端起碗，掩饰性地喝了一口酒，“你也帮了我很多没有你我估计早就在里面迷路喂虫子了” “我不是说这个”乌兰猛地抬起头，那双如同星辰般明亮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我是说我我” 她似乎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轰——！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刚才那碗“乌日莫”给直接点燃了！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他他不是没遇到过对他表示好感的姑娘，但像乌兰这样如此直接，如此坦诚，如此带着一种如同草原烈火般灼热而纯粹的告白，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连该怎么回应都忘了 他看着眼前这张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愈发明艳动人的脸庞，看着她眼中那既期待又忐忑的光芒，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涌遍了他的全身，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或许，或许他可以，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的瞬间，右肩那熟悉的，如同诅咒般的隐痛！ 再次，如同冰冷的毒蛇般悄然袭来！ 虽然并不剧烈，但却足以将他心中那刚刚升腾起的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冻！！碎！！！！！ 他猛地回过神来！眼中那一丝动容和挣扎瞬间，被一种更加深沉的无奈与苦涩所取代，他缓缓地移开了目光，不敢再去看乌兰那双充满了期盼的眼睛。 他怕自己会心软，他怕自己会做出无法负责的承诺。 他端起木碗将里面那烈得如同刀子般的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灼烧着他的喉咙也灼烧着他的心， “乌兰”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 深深的 疲惫与 歉意 “你是个好姑娘” （完了一听到这句话基本就没戏了） “真的很好像这兴安岭的阳光一样温暖明亮” “能认识你是我林昭焕这趟北上之行最大的幸运”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着最不伤人的措辞 “但是” （果然来了） “我不适合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很坚定 “我的路注定是漂泊的我身上背负着一些无法卸下的东西也注定会遇到更多的麻烦和危险” 他抬起手轻轻按了按自己那隐隐作痛的右肩 “我不能也不配将你这样美好的姑娘拖入我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对不起” 他说完便沉默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有远处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族人欢笑的歌声还在继续，却显得那么的遥远，那么的不真实， 乌兰静静地看着他， 她眼中那原本如同火焰般跳跃的光芒，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 一丝失落？ 一丝委屈？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了然和释然？ 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或者说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这个如同天外来客般神秘而强大的男人 不属于这片森林，也不属于她 她只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想要将自己心中那份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的情愫 告诉他，哪怕只有一次，哪怕注定没有结果 “我明白了”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林昭焕以为她会哭或者会愤怒的时候 乌兰却突然笑了 笑得依旧那么爽朗那么明媚 只是笑容里似乎掺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其实我也猜到了”她端起木碗同样一饮而尽！然后用袖子豪迈地擦了擦嘴角！“你这样的人就像天上的雄鹰怎么可能会为了一棵树而停留”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不过没关系！”她看着林昭焕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澈与坦荡！“能认识你我也很高兴！至少让我见识了那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伸出手， “保重！林昭焕！”她的声音再次恢复了那种山野女孩特有的爽利！“以后要是路过我们兴安岭记得来找我喝酒！我请你喝最烈的乌日莫！” 林昭焕看着她伸出的手，看着她眼中那故作潇洒却难掩失落的光芒， 心中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也伸出手， 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温暖而有力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 “保重！乌兰！”他的声音同样郑重“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那一夜篝火燃到了很晚 乌兰没有再和林昭焕多说什么，她转身加入了欢腾的人群，如同一只骄傲而美丽的孔雀，尽情地舞蹈歌唱，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燃烧在这熊熊的火焰之中…… 而林昭焕则依旧安静地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喝着酒，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个，在火光中跳跃的身影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 第一缕熹微的晨光，穿透薄雾洒落在静谧的鄂温克营地 林昭焕已经不见了。 他走得悄无声息，如同他来时一般，没有惊动任何人 甚至连巴图阿布都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开的 只留下了一枚 用不知名的黑色木头（似乎带着一丝雷击的气息？）精心雕刻而成的 形状如同一片展开的鹰翼的护身符 以及一句托巴图阿布转交的简单的话 “替我谢谢她的酒，很烈，很暖” 乌兰站在河岸边，手里紧紧攥着那枚还带着一丝余温和淡淡草药香气的鹰翼护身符 她望着东方那片被朝阳染成金红色的 茫茫林海 那里早已没有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晨风吹拂着她乌黑的长发，也吹干了她眼角那一滴 悄然滑落的泪珠 她的眼中有失落有怅惘，但更多的是一种了然与释怀 她知道，有些鹰，注定要飞向更高更远的天空 而她，也有她自己要守护的这片森林…… 第1章 冻掉眉毛的预兆与一碗罗宋汤 （坤卦初爻：履霜，坚冰至） “嘶……哈……” 林昭焕把半张脸埋在厚实的羊绒围巾里，对着呵出的白气做了个鬼脸。零下三十多度的黑河，绝非浪得虚名。十二月的风像是一群饿了三天的西伯利亚野狼，逮着任何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往死里啃，连骨头缝儿里的热乎气儿都不放过。 他刚从那咣当咣当、慢得像老牛拉破车的绿皮火车上下来，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被颠散了架，又被这扑面而来的严寒给冻得重新拼接起来，只不过接口处似乎抹了层冰碴子，稍微一动就咯吱作响。 “癸丑年生人，桑柘木命，本该是根深叶茂、迎风向阳的，怎么偏生摊上个‘驿马’星，还是匹撒了欢儿的野马，大冬天不老实待着，非得往这冰天雪地里扎？”林昭焕缩了缩脖子，一边腹诽着自己那看不见摸不着却总在关键时刻“指引方向”的命格，一边拖着一个半旧不新的行李箱，在积雪覆盖、被踩得锃亮的站前广场上艰难挪步。 行李箱的轮子早就被冻僵了，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与其说是滚动，不如说是在进行一场悲壮的摩擦运动。林昭焕觉得自己现在活像个逃难的，只不过别人逃难是为了活命，他这纯属……嗯，按他自己的话说，是“应天时，顺地利，访人和”。说白了，就是他那只神神叨叨的“玄龙”罗盘，连同他早晨起来掐指一算的结果，都指向了这个位于神州北极的边陲小城——黑河。 至于具体要“应”什么天时，“顺”哪块地利，又“访”哪门子人和，卦象上语焉不详，只给了一个模糊的方位和一种“滞涩凝结，暗藏凶煞”的气息感应。林昭焕对此早已习惯，他这趟旅程，本就是一次没有详尽地图的探索，全凭直觉、卦象和那只祖传罗盘的指引。 他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这座城市。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挤出更多的雪粒子来。街道两旁的建筑风格颇为混搭，既有典型的东北赫鲁晓夫楼，方方正正，线条硬朗；也点缀着一些带有圆顶、尖塔和鲜艳色彩的俄式风格建筑，给这冰封的世界增添了几分异域情调。路牌上是汉字与俄文并列，偶尔还能看到几个裹得像熊一样的俄罗斯面孔行色匆匆地走过，空气中除了煤烟味，似乎还隐约飘散着一丝伏特加和烤列巴的气息。 “胡焕庸线”的北端起点，果然名不虚传。林昭焕心想，这条无形的地理分界线，在他眼中却是一条真实不虚、蜿蜒起伏的龙脉气场分界。黑河，正是这条巨龙回首北望的极寒之地，其气自长白山脉蜿蜒而来，经小兴安岭过渡，在此与更为广袤的西伯利亚地气交汇、碰撞，形成了一种独特而复杂的风水格局。平静之下，往往暗流汹涌。 “咕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肠鸣声打断了他的“望气”。好吧，再玄妙的风水格局，也得先填饱肚子再说。他现在只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喝上一碗热汤，驱散这深入骨髓的寒意。 视线在街道两旁逡巡，最终落在了一家门脸不大、但窗户里透出暖黄色灯光的小店上。招牌是木质的，上面刻着一行略带艺术感的中文“安雅的小馆”，旁边还有一行流畅的俄文。窗户玻璃上凝结着厚厚的冰花，但依稀能看见里面似乎坐着几桌客人，热气氤氲。 “就这儿吧。”林昭焕不再犹豫，拖着他那发出抗议噪音的行李箱，咯吱咯吱地走到了店门口。 推开厚重的棉门帘，一股混合着食物香气和暖气的热浪扑面而来，让他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店面不大，大约只有七八张桌子，铺着格子桌布。墙上挂着几幅描绘俄罗斯乡村风光的油画，还有一个装饰性的壁炉（虽然并没有真的在烧火），角落里甚至还摆着一个上了年头的俄式手风琴。 店里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着，说话声音都不大。一个穿着围裙、身形高挑的年轻女子正忙着收拾桌子，听到门响，抬起头来。 她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年纪，栗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个髻，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她的五官带着点儿异域风情，鼻梁挺直，眼窝略深，瞳孔是浅褐色的，皮肤在暖光的映衬下显得很白皙。但她的气质却又很沉静，带着一种东北姑娘特有的爽利和坚韧。看到林昭焕，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欢迎光临，一位吗？随便坐。”声音清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口音。 林昭焕点点头，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把行李箱费力地塞到桌子底下。他摘下帽子和围巾，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庞，年纪约莫三十上下，眼神深邃平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沉稳。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款羽绒服，款式简单，但质料上乘，看得出是为抵御严寒精心准备的。 “老板娘，有什么热乎的推荐？”林昭焕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手，问道。 那女子——显然就是安雅了——递过来一张简单的菜单，笑道：“今天外面冷得邪乎，喝碗我们自家熬的罗宋汤吧，暖和。再配个刚出炉的大列巴，或者来份俄式罐焖牛肉？” “罗宋汤，大列巴，再加个罐焖牛肉。”林昭言毫不犹豫，这组合听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好嘞，稍等。”安雅麻利地记下，转身走向后厨，步伐轻快。 林昭焕打量着四周。这小馆子布置得温馨舒适，像个避风港。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暖意之中，似乎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滞涩感？就像阳光下的一小片阴翳，不明显，却真实存在。 他习惯性地运转内息，凝神细察。左眼虹膜深处那常人难以察觉的八卦纹路微微一动，视野中的世界瞬间多了一层滤镜。空气中流动的不再只是尘埃和光线，还有各种颜色的“炁”。 大部分是平和的暖色调，代表着生机和暖意。但在靠近门口和窗户的位置，却有几缕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灰黑色“炁”，如同冰冷的细蛇，正从外面的严寒中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它们所过之处，原本流动的暖炁似乎都变得迟缓、凝结。 “果然有古怪。”林昭焕心中了然。这绝非单纯的物理上的寒气入侵。 邻桌的两个本地大哥正在低声聊天，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小馆里，林昭焕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邪乎不？老王头那个饺子馆，昨天又出事了！好好的天然气管道，嘭的一声自己裂了，幸亏发现及时没着火，但也把人吓得够呛。” “可不是嘛！还有李寡妇那个服装店，前天晚上，挂在外面的招牌，那么结实个铁架子，咔嚓一下就掉下来了，差点砸到人！要我说啊，那片新商业街，真有点‘冲’！” “谁说不是呢！当初规划的时候，就有人说那块地风水不好，以前是乱葬岗的一部分。非不听，挖地基的时候还挖出过一些不清不楚的东西……” “嘘！小点声！开发商那边的人要是听见，又得找麻烦。不过话说回来，自从那商业街建起来，怪事就没断过。生意也邪门，开一家黄一家，没几家能撑过半年的。” “唉，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林昭焕默默听着，手指在桌子下面轻轻掐算了几下。乱葬岗？商业开发？破坏地脉？听起来像是典型的风水问题。但仅仅是这样，似乎还不足以解释他刚才感知到的那股阴晦之气。 这时，安雅端着一个大托盘过来了。热气腾腾的罗宋汤呈深红色，里面有大块的牛肉和蔬菜，香气浓郁；大列巴切成了厚片，外皮焦脆，内里松软；罐焖牛肉装在一个小小的陶罐里，盖子一揭开，更是香得让人直咽口水。 “您的餐，慢用。”安雅把食物一一摆好。 “谢谢。”林昭焕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罗宋汤。酸甜适口，浓郁醇厚，牛肉炖得极为软烂，瞬间驱散了不少寒意。他由衷赞道：“这汤真地道。” 安雅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是我奶奶教的，她年轻时候跟一个白俄老太太学的。您是外地来的吧？旅游？” “算是吧，四处走走看看。”林昭焕含糊道，他不想过多解释自己的“职业”。“听刚才那两位大哥说，附近那个新商业街……好像不太平？” 安雅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嗯……是有些邪乎。我这小馆离得不算近，但也受了点影响。有时候晚上，明明关了店，第二天来却发现东西被挪动过；灯也是，新换的灯泡，没几天就莫名其妙地坏掉。还有……就是感觉，店里好像越来越冷了，明明暖气烧得很足。”她说着，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毛衣开衫。 林昭焕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安雅的气色尚可，但眉宇间确实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晦暗，这是长期处于不良气场环境，心神受到滋扰的表现。 “你相信风水或者……类似的东西吗？”林昭焕看似随意地问道。 安雅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以前不怎么信。我奶奶倒是信，她总说老房子的朝向、门口不能对着什么……但我是在红旗下长大的嘛。不过，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实在有点……科学解释不了。”她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商业街那边，更吓人。听说有人晚上看见过奇怪的影子，还有人说半夜能听到哭声……” 她说到这里，自己都打了个寒噤，赶紧摇摇头：“不说这些了，怪瘆人的。您吃饭，趁热。” 林昭焕没再追问，安静地吃着饭。罐焖牛肉鲜嫩多汁，大列巴嚼劲十足，配着罗宋汤，简直是严寒中的极致享受。但他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着。 乱葬岗的阴气，商业开发破坏地脉引发的煞气，这都是常见的问题。但安雅提到的“东西被挪动”、“奇怪的影子”、“哭声”，以及他自己感知到的那股阴冷、滞涩、甚至带着一丝“怨念”的灰黑之气，似乎指向了更深层次的原因。 这不仅仅是地气失衡那么简单，恐怕……还掺杂了人为的因素。甚至，可能是有“东西”被惊动或制造出来了。 “八运艮土，东北方当旺。黑河正处东北，按理说这几年地运本不该太差。但如今八运将末，九运离火将起，土火交接之际，气场最是驳杂动荡。若是有心人利用这个时机，布下阴损阵法，引动地底积郁的阴煞，再辅以……”林昭焕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快速吃完饭，结了账。安雅找钱的时候，他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她的手。她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但在右手虎口的位置，有一小片不太明显的淡红色印记，像是个旧烫伤。 “老板娘，生意兴隆。”林昭焕拿起行李，客气了一句。 “谢谢，您慢走，外面滑，小心。”安雅微笑着回应，但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林昭焕推开棉门帘，再次被凛冽的寒风包裹。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小馆门口，微微侧头，望向远处那片灯光相对密集，但此刻却显得有些萧条的新商业街区。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左眼瞳孔深处的八卦纹路光芒微不可查地一闪。 【视界转换·炁理之网】 一瞬间，他眼中的世界变了模样。 不再是钢筋水泥、霓虹灯牌和积雪覆盖的街道。取而代避之的，是一张由无数明暗、粗细、色彩各异的“炁”流交织而成的巨大网络。 大部分区域的炁流是平和的，呈现出代表生机的淡绿色、代表财富的淡黄色、代表稳定的土褐色。但远处那个新建的商业街区，却像是这张网上的一块巨大疮疤！ 一股股浓郁粘稠、近乎墨汁般的黑色煞气，如同毒蛇般盘踞在那里，不断扭动、扩张，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阴冷和死寂。这股煞气并非单纯由地下冒出，而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凝聚”和“引导”着。 商业街的入口处，一个巨大的、模仿古代城门楼造型的现代建筑，在林昭焕的“炁视”之下，赫然呈现出一个扭曲的、仿佛正在无声咆哮的巨大骷髅头轮廓！两排原本用作装饰的射灯，此刻散发出的不再是照明的光芒，而是两道惨绿色的、如同鬼火般摇曳的幽光，直勾勾地“盯”着进入商业街的方向。 而更让林昭焕心头一凛的是，在那片黑色的煞气中心，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个更加深邃、更加邪异的能量漩涡正在缓缓旋转。它像一个贪婪的黑洞，不断吸扯着周围的生气，甚至连远处黑龙江对岸，那属于俄罗斯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的微弱地气，都被牵引过来一丝丝，然后被这漩涡吞噬、污染。 “好家伙……这哪是商业街，这分明是人为布置的一个‘阴煞聚’！”林昭焕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零下三十度的气温还要冻人。 寻常的风水问题，最多是破财、损丁、影响健康。但这种等级的“阴煞聚”，其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搞垮几家店铺那么简单。长期下去，足以彻底败坏一方地气，滋生邪祟，甚至……影响整个城市的气运！ 是谁？为了什么？布下如此歹毒的局？ 林昭焕拉紧了围巾，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这趟黑河之行，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他没有立刻冲过去“斩妖除魔”，匹夫之勇不是他的风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需要先找个落脚点，仔细观察，摸清这“阴煞聚”的阵眼所在，以及背后操纵之人的底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安雅的小馆”那温暖的窗口。也许，这个看似普通的小餐馆，以及那位有着异国血统、眉宇间带着忧愁的老板娘，会是他了解此地隐秘的一个突破口。 他转身，拖着他那依旧在抗议的行李箱，消失在风雪弥漫的街道尽头，只留下一行逐渐被新雪覆盖的脚印。 但林昭焕并不知道，就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小馆二楼的一扇窗户后面，一双同样深邃的眼睛，正透过窗帘的缝隙，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刚才还一脸忧虑、笑容温和的安雅。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复杂难明，既有警惕，又有一丝好奇，甚至还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期待？ 她轻轻抚摸着右手虎口那处淡红色的印记，低声用一种近乎古老、韵律奇特的语言（既非汉语也非俄语）呢喃了一句什么。窗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 第2章 罗盘蹦迪与冻感光波 林昭焕最终在距离新商业街两条街外找了家号称“宾至如归、温暖如春”的小旅馆。事实证明，广告词这种东西，尤其是在零下三十多度的黑河，听听就好，千万别当真。 “宾至如归”指的是房间小得跟自家鸽子笼似的，转身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把床头柜给撞下炕——没错，是炕，虽然底下通着聊胜于无的暖气片，但那硬邦邦的触感，跟睡在一块预制板上没啥区别。“温暖如春”更是重量级笑话，窗户缝里嗖嗖灌着风，暖气片摸上去也就比冰棍儿稍微热乎那么一点点，林昭焕严重怀疑这旅馆老板是不是把“春天”的定义理解成了冰河解冻的那个“春”。 他裹着自己带来的厚睡袋，像个准备冬眠的蚕宝宝，缩在硬板炕上，一边哆嗦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心静自然凉……呸！心静也顶不住这物理攻击啊！癸丑桑柘木，耐寒属性应该点满才对……难道是遇上了传说中的‘冰系魔法伤害’？”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十一点多，窗外的风声愈发凄厉，像是无数冤魂在集体吹唢呐，间或夹杂着几声冻裂的树枝或什么东西发出的脆响。林昭焕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正是月黑风高……哦不，是天寒地冻、万籁俱寂，最适合干些“探幽访秘”勾当的时候。 他从行李箱底层摸出一套深黑色的防寒作战服——这是他特意准备的行头，轻便、保暖、还耐脏，最重要的是，在夜色里基本等于隐形。穿戴整齐后，他对着小镜子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嗯，夜行衣plus版，专业！”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方古朴的陨铁罗盘——“玄龙”。 这罗盘入手沉甸甸的，触手冰凉，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奇特的温润感。盘面并非现代常见的塑料或合成材料，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蕴含着星辰碎屑的暗黑色泽，据说是天外陨铁所制。盘面上的刻度层层叠叠，从最内圈的天池（指南针），到八卦、九星、二十八宿、六十四卦……密密麻麻，包罗万象，寻常人看一眼就得晕过去。 林昭焕轻抚着罗盘边缘，低声道：“老伙计，今晚靠你了。要是发现啥不对劲的，给点力，提前预警啊。” “玄龙”罗盘中央的天池指针轻轻晃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他。 准备妥当，林昭焕深吸一口气，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闪身融入了旅馆外更加凛冽的寒风中。 夜色下的黑河，褪去了白日的些许喧嚣，显得格外空旷寂寥。路灯的光芒在弥漫的冰雾中晕开，朦朦胧胧，能见度极差。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卷着雪沫子，发出呜呜的声响。林昭焕将自己裹得更紧，凭着记忆和手机地图（现代科技偶尔还是有点用的），朝着新商业街的方向快速移动。 越靠近那片区域，空气中的寒意就越发刺骨，而且这种冷，不仅仅是物理上的低温，更掺杂了一种阴森、粘稠、仿佛能渗透进骨髓的“湿冷”。林昭焕知道，这是煞气开始显现的征兆。 他放慢脚步，左眼微阖，炁视能力再次开启。 眼前的景象比白天更加骇人。 整个商业街区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无形的黑色罩子笼罩着。那浓郁如墨的煞气不再只是盘踞，而是在缓缓流动、旋转，形成了一个肉眼不可见但能量场极其恐怖的漩涡。街区入口那个骷髅头般的建筑轮廓更加清晰，两道惨绿的“鬼火”射灯光芒摇曳不定，仿佛在狞笑。 街道两旁的店铺全都黑着灯，门窗紧闭，像是一排排沉默的墓碑。一些本该是崭新亮丽的广告牌、装饰物，在炁视之下，都蒙上了一层灰败、死寂的色彩，甚至有些地方的煞气已经凝聚成了模糊的人形或兽形轮廓，在风雪中无声地飘荡、嘶吼。 “啧啧啧，这手笔可真够黑的。聚阴、养煞、还带点迷魂效果……布阵这哥们儿，是跟这片地有多大仇？还是说……另有所图？”林昭焕一边嘀咕，一边从怀里摸出了“玄龙”罗盘。 刚一拿出，罗盘中央的天池指针就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开始疯狂地打转、摇摆，幅度之大，简直像是在罗盘上跳起了迪斯科。盘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刻度，此刻竟然真的泛起了微弱的、如同呼吸般忽明忽暗的幽蓝色光芒。 “嚯！反应这么大？看来这里的‘料’很足啊。”林昭焕不惊反喜，罗盘反应越激烈，说明此地的风水问题越严重，但也意味着他的判断没错，这里确实存在一个强大的能量场。 他稳住心神，手指掐了个简单的“定神诀”，轻轻点在罗盘边缘，同时口中默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随着他的念诵和指诀加持，“玄龙”罗盘的指针虽然依旧颤抖，但总算不再是毫无规律地乱转，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的姿态，指向了商业街深处的某个方向。盘面上的幽蓝光芒也稳定下来，变得更加凝聚，仿佛在为林昭焕指引道路。 “行，跟着你走。”林昭焕收敛气息，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沿着罗盘指针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潜入了商业街的腹地。 街道上积雪很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林昭焕不得不放慢脚步，尽量走在风吹过、积雪相对较少的区域，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四周的煞气越来越浓，仿佛变成了实质性的粘稠液体，包裹着他，试图侵入他的身体，扰乱他的心神。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像是陈年旧土混合着某种腐败物的腥臭味。 幻觉开始出现。 他仿佛看到那些紧闭的店铺橱窗里，有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听到空荡荡的广场上传来若有若无的孩童嬉笑声，或是女人的哭泣声；甚至感觉到有冰冷的手指，想要触摸他的后颈。 “雕虫小技，想乱我心神？”林昭焕冷哼一声，舌抵上颚，心中默诵《清静经》，同时步伐暗合奇门遁甲中的“生门”方位，巧妙地避开那些煞气最浓郁、幻象最活跃的区域。 他知道，这些都只是外围的干扰，真正的核心还在更深处。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罗盘的指针指向了商业街中心广场的一个……巨型金属雕塑。 那雕塑造型相当后现代，或者说，相当抽象。扭曲的金属线条纠缠在一起，构成了一个难以名状的形状，既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又像是一只挣扎欲出的怪手，表面涂着暗红色的漆，在惨淡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就是这玩意儿？”林昭焕皱起眉头。在炁视之下，这尊雕塑简直就是煞气的“发射塔”！无数道粗壮的黑色煞气从雕塑内部喷涌而出，如同章鱼的触手般向四面八方蔓延，将整个商业街区都笼罩在内。而雕塑的正下方，地底深处，似乎连接着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阴冷的能量源。 “玄龙”罗盘此刻已经不是蹦迪了，简直是在表演托马斯全旋！指针疯狂旋转，盘面上的蓝光急促闪烁，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像是在发出强烈的警告。 “看来阵眼就在这雕塑下面，或者说，这雕塑本身就是阵眼的一部分。”林昭焕心中有了判断。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雕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或者符文之类的痕迹。然而，就在他距离雕塑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异变陡生！ “呜——！” 一阵尖锐刺耳、仿佛金属摩擦又像是厉鬼嚎哭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四面八方响起！紧接着，地面轻微震动起来，广场四周那些原本黑漆漆的店铺橱窗，突然齐刷刷地亮起了惨白色的灯光！ 更诡异的是，那些灯光并非普通的照明，而是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到了林昭焕身上！ “我靠！声光电效果都整上了？！”林昭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地一滚，躲到旁边一个废弃的花坛后面。 几乎就在他躲开的同时，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地面上的积雪猛地炸开，露出下面被冻得邦邦硬的黑色泥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狠狠砸了一下！ “有埋伏！”林昭焕心头一凛。这绝对不是单纯的煞气反噬，而是有人在操控！ 他屏住呼吸，透过花坛的缝隙向外观察。只见广场中央那尊诡异的金属雕塑，此刻仿佛活了过来！那些扭曲的金属线条竟然在缓缓蠕动，暗红色的表面泛起一层油腻的光泽。雕塑顶端，一个原本不起眼的尖刺状结构，此刻正对准他藏身的方向，尖端凝聚着一团肉眼可见的、散发着极寒气息的黑色能量！ “我去……这是什么？变形金刚之煞气版？还是冻感光波发射器？”林昭焕忍不住吐槽，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他迅速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几枚特制的铜钱，指尖一弹，三枚铜钱成品字形飞出，精准地打向雕塑的三个不同方位。 这并非普通的铜钱，而是经过他特殊祭炼，刻有破煞符文的法器。 “叮叮当！” 铜钱撞在金属雕塑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并爆开一小团微弱的金光。那凝聚在雕塑顶端的黑色能量似乎受到干扰，晃动了一下，变得有些不稳定。 “有效！”林昭焕精神一振。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两秒，一个低沉、沙哑、仿佛砂纸摩擦般的声音，突兀地在空旷的广场上响起，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质感： “外来者……扰乱此地安宁……死……” 声音似乎来自四面八方，又好像直接响在林昭焕的脑海里。紧接着，广场四周那些亮起惨白灯光的店铺里，竟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咚……咚……咚……” 那脚步声缓慢而滞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林昭焕的心跳上。他凝神望去，只见那些店铺的玻璃门后面，一个个高大、臃肿、形状怪异的黑影，正缓缓地“走”出来！ 那些黑影并非人类，更像是用废弃的金属、垃圾、混合着浓稠的煞气强行拼凑起来的“怪物”！它们有的拖着锈迹斑斑的铁链，有的挥舞着断裂的钢管，动作僵硬，但目标明确——就是他藏身的花坛！ “我去！还带召唤小弟的？！”林昭焕只觉得头皮发麻。这阵仗，已经超出了寻常风水问题的范畴，更像是某种邪术或黑魔法了！ 他看了一眼还在疯狂旋转的罗盘，又看了看广场中央那个虎视眈眈的“冻感光波发射器”，再瞅瞅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垃圾人军团”，脑子里瞬间闪过三个字： 扯呼！ 硬刚？开什么玩笑！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手段诡异。他现在连对方是人是鬼、目的何在都没搞清楚，贸然硬拼绝对是下下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撤出去，搞清楚状况再说！ 打定主意，林昭焕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花坛后窜出，但并非冲向来路，而是反其道而行，朝着商业街更深处、煞气相对较弱的一个方向冲去！ 他记得来的时候，用炁视观察过，那个方向似乎有一条尚未完工、通往后巷的小路，或许可以作为逃生通道。 “想走？！”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怒意。 广场中央的金属雕塑猛地一震，顶端的黑色能量瞬间凝聚完成，化作一道粗壮的、散发着恐怖寒气的黑色光束，如同激光炮一般，朝着林昭焕的背影激射而来！ “冻感光波来啦！”林昭焕怪叫一声，脚下步伐陡然加快，踩出一种奇特的、仿佛醉酒般摇摆不定却又迅捷无比的步法——“禹步”的变种，专门用来规避锁定和能量攻击。 那道黑色光束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飞过，击中了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堵墙壁。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坚固的砖墙瞬间被冻结、龟裂，表面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散发着黑气的冰霜！ 林昭焕看得眼角直抽搐：“乖乖，这要是被打中了，估计直接变成冰雕艺术品，还是现代抽象派的那种！” 他不敢怠慢，脚下毫不停留，同时双手快速结印，口中急念：“巽为风，风行无阻，破！”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念出，一股无形的劲风以他为中心向后席卷而去，虽然无法对那黑色光束造成实质性伤害，却成功地干扰了空气中的煞气流动，让紧随其后的第二道“冻感光波”稍微偏离了方向，打在了空地上，再次冻裂了一大片地面。 趁着这个空隙，林昭焕已经冲到了那条记忆中的小路入口。果然，这里堆放着一些建筑垃圾，但确实有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通往商业街后面的暗巷。 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身后传来了那些“垃圾人”沉重的追赶声，以及那个沙哑声音气急败坏的低吼。 穿过狭窄的通道，林昭焕终于来到了商业街背后的暗巷。这里的煞气明显稀薄了许多，但依旧阴冷潮湿。他不敢停留，沿着暗巷一路狂奔，直到彻底跑出了商业街的范围，确认后面没有“追兵”跟来，才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奶奶的……这黑河……果然不是什么善地……”他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天太冷，汗刚出来就冻成冰渣了），心有余悸。 今晚的遭遇，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料。那个诡异的金属雕塑，恐怖的黑色光束，还有那些被煞气驱动的“垃圾人”，以及那个神秘的、非人般的声音……这背后操控一切的，究竟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玄龙”罗盘。此刻，罗盘指针已经不再疯狂旋转，但依旧微微颤抖着，指向他刚刚逃离的商业街方向，盘面上的幽蓝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仿佛消耗了不少能量。 “辛苦你了，老伙计。”林昭焕轻轻抚摸着罗盘，“看来，想破这个局，没那么容易啊。” 他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夜空。铅灰色的云层似乎压得更低了，风雪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 在不远处，一个同样漆黑的巷子拐角处，一个模糊的、穿着厚重衣物的身影，一闪而逝。 是错觉吗？还是……有人在跟踪他？ 林昭焕心中警铃大作，迅速收敛气息，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个方向摸了过去。 然而，当他来到那个拐角处时，那里空空如也，只有地上残留着几个浅浅的、几乎快要被新雪覆盖的脚印。那脚印的大小和形状……似乎有些眼熟？ 他皱着眉头，仔细辨认着。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其中一个相对清晰的脚印边缘，那里似乎遗留下了一点点……栗色的长发？ 林昭焕的瞳孔猛地一缩。 安雅？！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她一直跟着他？或者说，她和商业街里的那个“东西”，根本就是一伙的？！ 无数的疑问瞬间涌上心头，让林昭焕原本就有些混乱的思绪变得更加复杂。他感觉自己仿佛一脚踏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迷局，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那个看似温柔无害的餐馆老板娘，她右手虎口那奇怪的印记，她那复杂的眼神，以及现在这根遗落在雪地里的栗色头发……这一切联系起来，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 林昭焕站在风雪弥漫的暗巷中，只觉得一股比严寒和煞气更加冰冷的寒意，缓缓爬上了脊背。 第3章 热红茶、老照片与不存在的奶奶 林昭焕像一条被速冻过的海参，僵硬地把自己挪回了那家“温暖如春”的小旅馆。关上门，隔绝了外面能把魂儿都吹跑的寒风，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结果吸进一嘴冰凉的室内空气，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得，室内室外一个温度，主打一个表里如一。”他自嘲地搓着手，感觉自己快要变成行走的冰棍儿了。 刚才暗巷里的惊魂一瞥，以及那根几乎可以肯定是安雅的栗色头发，像一根无形的冰刺，扎进了他心里。那个在温暖灯光下，笑容温和、带着点异国风情的餐馆老板娘，真的会是那个在深夜里、鬼鬼祟祟出现在煞气弥漫的商业街附近的人吗？ 他回想起初见时安雅眉宇间那淡淡的晦暗，当时只以为是受环境影响。现在看来，或许……那根本就是她自身气场的一部分？还有她右手虎口那个淡红色的印记，以及她提到罗宋汤是跟“奶奶”学的，“奶奶”又师从“白俄老太太”……这些看似随意的细节，此刻都蒙上了一层可疑的色彩。 最让他心头沉重的是，如果安雅真的有问题，那她那间看似温暖舒适的小馆，恐怕就不是什么避风港，而是……另一个陷阱？一个伪装得更好的阵眼？或者，至少是一个重要的节点？ “嘶……头疼。”林昭焕揉了揉太阳穴。昨晚潜入商业街，精神高度紧张，又被那“冻感光波”和“垃圾人军团”追得够呛，现在只觉得身心俱疲。硬闯商业街那鬼地方显然行不通，对方明显有备而来，而且实力诡异。现在看来，突破口很可能就在安雅身上。 “攘外必先安内……不对，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盘算下一步计划。“直接冲过去质问肯定不行，打草惊蛇不说，万一她真是幕后黑手之一，我这点微末道行估计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他需要情报。关于安雅，关于她的小馆，关于她口中的“奶奶”，关于她和这片土地的联系。 天刚蒙蒙亮，林昭焕就爬了起来——主要是被冻醒的。他草草洗漱了一下（水龙头里的水冰得刺骨，他怀疑再放一会儿就能直接出冰碴子），换上日常的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再次出门。 今天的目标：安雅·斯米尔诺娃（假设她姓这个）和她的神秘小馆。 他没有直接去餐馆，而是先在附近找了家看起来还算暖和的早餐店，要了碗热豆浆和几个包子。一边小口吃着，一边状似无意地观察着街对面的“安雅的小馆”。 小馆还没开门，厚重的棉门帘紧闭，窗户上的冰花似乎比昨天更厚了。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就像一家普通的、在严寒中等待苏醒的店铺。 林昭焕吃完早餐，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坐在靠窗的位置，假装玩手机，实际上眼角的余光一直没离开那家小馆。他在等。 大约八点半左右，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正是安雅。她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围巾，手里提着一些食材。她走到店门口，熟练地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掀开沉重的棉门帘，闪身进去了。整个过程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林昭焕又等了一会儿，看到小馆的烟囱开始冒出淡淡的白烟，应该是生火或者开始准备食物了。 “嗯，生活规律，看起来像个勤劳的个体户。”林昭焕摸着下巴，心里嘀咕，“但越是这样，越可能是在掩饰什么。” 他决定采取第二步：侧面打探。 付了早餐钱，他溜达到离安雅小馆隔了两个门脸的一家小杂货铺。铺子不大，里面堆满了各种日用品，从油盐酱醋到针头线脑，一应俱全。看店的是位六十岁上下的老大爷，穿着厚棉袄，戴着老花镜，正坐在一个小电暖气旁边听收音机。 “大爷，买包烟。”林昭焕走进去，一股混合着煤烟、酱菜和某种说不清的陈旧味道扑面而来。 “要啥牌子的？”老大爷抬起头，透过老花镜打量了他一下。 “红塔山，软包的。”林昭焕随口说了一个，目光在货架上扫过，假装在挑选其他东西。 老大爷颤巍巍地从柜台后面摸出一包烟递给他。林昭焕付了钱，没有立刻走，而是搭讪道：“大爷，您这店开挺久了吧？” “可不咋地，”老大爷接过钱，慢悠悠地说，“从我爹那辈儿就在这儿了，几十年喽。” “那您对这附近肯定熟。我刚来这边，看旁边那家俄式小馆挺有特色，叫‘安雅的小馆’那个。”林昭焕看似随意地问道，“那老板娘……是俄罗斯人？” “安雅啊？”老大爷来了点精神，放下收音机，“你说她啊，不是纯俄罗斯人，是俄罗斯族。她太爷爷那辈儿闯关东过来的，跟当地人结了婚，传下来的。这闺女，人不错，挺能干的，一个人撑着这么个小店不容易。” “哦，这样啊。我昨天去吃了个饭，味道真挺好，她说手艺是跟她奶奶学的。”林昭焕继续抛出诱饵。 “奶奶？”老大爷愣了一下，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不对啊……安雅她爹妈走得早，是她姥姥把她拉扯大的。她姥姥是本地人，姓李，一手好厨艺倒是真的，但做的是东北菜。没听说她有什么奶奶啊，更别说是什么白俄老太太了……” 林昭焕心里咯噔一下！ 安雅撒谎了！她没有奶奶，或者至少，没有一个会做地道罗宋汤、还师从白俄老太太的奶奶！那她为什么要编造这样一个故事？她那手艺又是从哪儿学来的？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林昭焕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大爷，那她姥姥……现在还在吗？” “她姥姥？前几年没喽。”老大爷叹了口气，“老太太人挺好，就是命苦。安雅这孩子也够可怜的，一个人孤零零的。” “那她这店……是她姥姥传下来的？” “也不是。这铺面以前是空着的，好像是个老仓库还是啥的，荒废好些年了。安雅是大概三四年前盘下来，自己重新装修开的店。那时候，旁边那商业街还没开始建呢。”老大爷回忆道。 三四年前？正好是商业街项目启动前不久？这个时间点有些微妙。 “行，谢谢您啊大爷。”林昭焕感觉自己挖到了一些关键信息，不再多问，免得引起怀疑。他拿着烟，离开了杂货铺。 安雅在说谎。她关于厨艺来源的故事是编造的。她没有“奶奶”。她是在商业街项目启动前不久，盘下了这个据说是“老仓库”的地方开了店。 疑点越来越多了。 林昭焕没有回旅馆，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着，脑子里飞快地整理着线索。他需要更进一步的证据。 他想到了自己的“老伙计”——玄龙罗盘。也许，从风水气场的角度，能看出些什么端倪？ 他绕到安雅小馆所在的街道对面，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才悄悄从怀里摸出罗盘。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对准小馆，而是将罗盘平托在掌心，凝神静气，感应着小馆周围的气场流动。 果然有异常！ 在林昭焕的炁视和罗盘感应下，安雅的小馆就像是汹涌黑中的一座孤岛灯塔。四周街道上，那些从商业街蔓延过来的、若有若无的灰黑色煞气，在靠近小馆一定范围时，就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纷纷绕道而行！ 小馆本身散发出的，则是一种稳定、平和、带着暖意的淡黄色和少量代表生机的绿色炁流。这种气场，对于一个生意尚可、氛围温馨的小餐馆来说，是正常的。 但是，这种“正常”本身，在这片已经被煞气污染的区域里，就显得极不正常！就像是在墨水里滴了一滴油，泾渭分明，格格不入。 “有防护法阵？”林昭焕皱起了眉头。这种防护力量并不强大，也不带有攻击性，更像是一种温和的“隔离”或者“净化”，将外界的不良影响阻挡在外。 这就有意思了。如果安雅是商业街邪阵的操控者之一，她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小馆单独设置一个防护阵？没道理啊。难道……她并非主谋，而是另有隐情？或者，这防护阵本身就是伪装的一部分？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变成一团浆糊了。线索越多，谜团反而越大。 他收起罗盘，决定换个思路。既然安雅提到了“奶奶”和“白俄老太太”，虽然老大爷说她没有奶奶，但这会不会是某种隐喻？或者，她指的不是亲属关系上的“奶奶”？ 他想到了黑河作为边境城市的历史。闯关东，白俄流亡者……这里沉淀了太多动荡岁月的故事。会不会，安雅的秘密，和更早的历史有关？ 他决定去一个地方碰碰运气——黑河市的图书馆或者地方志办公室，看看能不能查到关于她盘下的那个“老仓库”的资料，或者关于早期俄罗斯族居民的历史记载。 坐上嘎吱作响的公交车，一路颠簸到了市中心。图书馆不大，但还算整洁。林昭焕说明来意，想查找一些关于老城区建筑历史和早期居民信息的资料。管理员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姑娘，很热情，帮他找了几本厚厚的《黑河市志》和一些相关的文史资料。 林昭焕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开始耐着性子翻阅。这些资料浩如烟海，要找到与安雅小馆那个“老仓库”相关的具体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重点关注清末民初以及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也就是闯关东和白俄流亡者涌入高峰期的记载。他看到了很多关于毛皮贸易、金矿开采、中东铁路修建的记录，也看到了战争、瘟疫和饥荒带来的苦难。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昭焕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被一张模糊的老照片吸引了。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拍摄地点似乎是某个集市或者商铺门口。照片的注释写着：“民国时期，黑河某皮货商行门前合影”。照片上的人穿着当时的服饰，背景的建筑风格古朴。 吸引林昭焕的，是照片最右侧角落里的一个年轻女子。虽然照片模糊，但依稀能看出她有着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是典型的俄罗斯族面孔。她穿着一件深色的、带有刺绣花纹的衣服，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更重要的是，林昭焕一眼就认出，照片背景里那栋商行的建筑结构和门窗样式，与他记忆中安雅小馆改造前的那个“老仓库”轮廓，惊人地相似！ 他连忙仔细阅读照片下方的文字说明和相关章节。根据记载，这家皮货商行名叫“丰裕号”，在民国时期曾是黑河数一数二的大商号，经营皮草、药材、南北杂货，据说生意做得很大，甚至和俄国那边都有贸易往来。商行的老板姓张，是本地富商。 但是，关于照片上那个俄罗斯族女子，以及她怀里的木盒子，记载中却没有任何信息。 林昭焕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丰裕号”商行，就是安雅小馆的前身！而照片上那个神秘的俄罗斯族女子，会不会就是安雅口中“不存在的奶奶”的原型？或者，是她要守护的秘密的关键人物？ 他迅速用手机拍下这张照片和相关的文字记载。就在他准备合上书的时候，手指无意中拂过记载“丰裕号”的那一页背面。他感觉纸张下面似乎有什么凸起？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刮了刮，发现那一页的纸张似乎比其他页更厚一点，而且边缘有轻微的粘连痕迹。 “夹层？”林昭焕心中一动。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光线，仔细观察。果然，在页面靠近书脊的一侧，有一个极细微的开口！ 他屏住呼吸，用指甲尖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将粘连处一点点剥开。里面果然藏着东西！ 那是一张泛黄的、质地脆弱的薄纸，上面用一种非常古老的、类似于符箓的笔迹，绘制着一个极其复杂的图案！图案的中心，似乎是一个火焰标记，周围环绕着一些他从未见过的符号和线条，既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某种阵法的核心结构。 而在图案的下方，用极其细小的毛笔字，竖着写了两行几乎难以辨认的汉字： “地火熔心，封印于此。桑木为引，血脉守护。非时莫动，否则……” 后面的字迹因为年代久远和磨损，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地火熔心？！”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这四个字，他在师门的一些古籍残篇中似乎见到过！传说中，某些极阳或极阴之地，地脉深处会孕育出一种极其强大的本源能量，被称为“地火”或“阴泉”，其核心被称为“地火之心”或“阴泉之眼”。这种能量一旦失控，足以引发天灾！ 难道说，当年那个“丰裕号”商行，或者说，安雅小馆所在的这片土地下面，竟然封印着传说中的“地火之心”？！ “桑木为引，血脉守护……”林昭焕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句批注。桑木……癸丑年生人，纳音正是“桑柘木”！安雅……难道她的家族，就是世世代代负责守护这个封印的血脉？！ 如果真是这样，那商业街的“阴煞聚”，其真正目的恐怕就不是搞垮几家店铺那么简单了！它是冲着这个“地火之心”来的！是想破坏封印，释放地火？！ 而安雅……她不是幕后黑手，而是……守护者？！ 这个猜测让林昭焕心神剧震！他迅速将那张薄纸拍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恢复原状，塞回夹层，尽量不留下任何痕迹。 他合上书，站起身，向管理员道谢后，匆匆离开了图书馆。 夜色已深，寒风呼啸。林昭焕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内心却翻江倒海。 安雅是守护者。她的餐馆不仅仅是餐馆，更是封印“地火之心”的关键节点。她编造“奶奶”的故事，是为了掩饰家族的秘密和使命。商业街的邪阵，是敌人为了破坏封印而设下的。昨晚那个神秘的声音和攻击，是敌人在阻止任何可能干预的人靠近。安雅出现在暗巷，很可能是在监视敌人，或者……监视他？ 这个反转实在太大了！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敌人是谁？为什么要释放“地火之心”？安雅一个年轻女子，如何独自对抗如此强大的敌人？她右手虎口的印记，会不会和守护者的身份有关？她昨晚在暗巷里低声呢喃的古老语言又是什么？ 林昭焕感觉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但眼前的迷雾似乎也越来越浓。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安雅小馆的方向。那里的灯光依旧温暖，但此刻在他眼中，却多了一层悲壮和坚韧的色彩。 他必须去见安雅。不是质问，而是……寻求合作。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他们面对的是同一个敌人，一个极其危险、不择手段的敌人。单打独斗，恐怕谁都没有胜算。 但是，如何才能让安雅信任他？如何才能让她相信，他不是敌人，而是可以并肩作战的盟友？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朝着小旅馆走去。路过一个卖冻梨冻柿子的小摊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也许……可以从一杯热红茶开始？就像他第一次走进她的小馆时，她推荐的那碗罗宋汤一样。有时候，最简单的善意，反而是打破隔阂最好的方式。 他买了一小袋冻得邦邦硬的冻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第4章 摊牌时刻与骤降的冰点 林昭焕在那个“温暖如春”的小旅馆里又度过了一个“冻”人心魄的夜晚。他严重怀疑自己再住下去，纳音“桑柘木”会不会直接变异成“西伯利亚冰封木”。第二天一早，他是被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给吵醒的。 “得，天然闹钟，还带震动功能。”他一边吐槽，一边像个刚从冷冻柜里取出来的僵尸，动作迟缓地穿衣服。 今天是个大日子——摊牌日。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被睡袋压得有点变形的头发，深吸了一口气，结果吸进去的还是那熟悉的、带着冰碴子味的空气。 “林昭焕啊林昭焕，你这‘驿马’星动得可真是地方。别人行侠仗义，好歹也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你倒好，一头扎进这冰窟窿里，还得跟一个可能是‘守护者联盟’成员（或者‘邪恶轴心’骨干）的餐馆老板娘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两张纸。一张是他凭记忆和手机照片，尽量准确地复刻下来的那张“丰裕号”老照片的素描，重点突出了那个疑似安雅祖先的俄罗斯族女子和背景商铺的轮廓。另一张，则是他更加小心翼翼临摹下来的那个夹层里的神秘符箓图案，以及那句关键的批注——“地火熔心，封印于此。桑木为引，血脉守护。” 他没打算直接亮出符箓和批注，那是压箱底的王牌，也是最危险的引线。他准备先从老照片入手，试探一下安雅的反应。 “成败在此一举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冻僵的肌肉稍微活络一点，“是盟友还是敌人，是携手打怪还是拔剑相向，就看今天这杯茶……或者这碗罗宋汤了。” 他把自己裹成一个移动的粽子，再次踏入了黑河凛冽的寒风中。天空依旧阴沉，但雪暂时停了，只是风刮得更起劲，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脸上生疼。 来到“安雅的小馆”门口，时间尚早，还不到九点。店门紧闭，但里面的灯已经亮了，烟囱也冒着烟。林昭焕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拉开一条缝，露出安雅那张带着些许惊讶的脸。她看到是林昭焕，愣了一下。 “是你？这么早？还没到营业时间呢。”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今天的她，似乎比前两天见面时，眼神更加深邃，也更加……疲惫？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 “抱歉，打扰了。”林昭焕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我不是来吃饭的。只是……有些事情，想单独和你聊聊，可以吗？不会耽误你太久。” 安雅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评估他的意图。她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进来吧。外面冷。” 林昭焕道了声谢，闪身进了店里。 店里弥漫着一股刚煮好的咖啡和烤面包的混合香气，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壁炉旁的暖气片似乎烧得很旺，散发出融融暖意。一切看起来都和昨天一样温馨、舒适。 但林昭焕却敏锐地感觉到，今天的“防护法阵”似乎比昨天更强了一些。空气中那股平和的暖黄色炁流更加凝聚，仿佛一层无形的、柔韧的薄膜，将整个小馆包裹得更紧密了。 安雅随手关上门，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吧台后面，开始擦拭咖啡机。 “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热红茶？”她背对着林昭焕问道，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热红茶吧，谢谢。”林昭焕在她对面的吧台高脚凳上坐下，将一直提在手里的一个小纸袋放在吧台上，“昨天路过，看到有卖冻梨的，顺手买了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安雅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了看那个纸袋，又看了看林昭焕，眼神有些复杂：“谢谢……好多年没吃过了。” 她没再多说，转身去烧水泡茶。 林昭焕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暗自组织着语言。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他知道，必须由他来打破僵局。 “安雅小姐，”他清了清嗓子，“其实，我这次来黑河，并非单纯的旅游。” 安雅拿着茶壶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但她很快稳住了，没有回头：“哦？那你是……” “我是一名……嗯，算是研究传统文化和民俗地理的行者吧。”林昭焕选择了一个相对模糊但又不完全骗人的身份，“我对一些地方志、古建筑以及它们背后可能存在的……特殊能量场，比较感兴趣。” 安雅倒水的动作依旧平稳，将一杯热气腾腾、颜色深红的红茶放在林昭焕面前。茶香袅袅升起。 “所以，你看上了我这间……老仓库改造的小破店？”安雅终于转过身，靠在吧台上，端起自己那杯咖啡，轻轻啜了一口，目光平静地看着林昭焕。 林昭焕心中一凛。她果然知道这地方以前是仓库！而且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甚至……一丝嘲讽？ “算是吧。”林昭焕决定不再试探，直接进入正题。他将那张老照片的素描推到安雅面前，“我在查阅一些关于黑河老建筑的资料时，偶然看到了这张照片的原版。照片的背景，和这里非常像。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照片上的这位女士？” 安雅的目光落在素描上，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虽然只是素描，但林昭焕的画工不差，那个俄罗斯族女子的容貌特征和那栋“丰裕号”商行的轮廓都被清晰地勾勒了出来。 她脸上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警惕！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林昭焕：“你……从哪里弄到这个的？！你想干什么？！” 她的反应之激烈，超出了林昭焕的预料。这几乎等于间接承认了她认识照片，或者至少，这照片触及了她的核心秘密！ “别紧张，安雅小姐。”林昭焕尽量放缓语气，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说了，我只是在研究地方历史。这张照片关联到一段可能被遗忘的往事，也关联到……一些可能存在的危险。” “危险？”安雅冷笑一声，但眼神中的紧张并未消退，“我这里只是个开小餐馆的，能有什么危险？倒是你，一个外地人，拿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老照片，跑来问东问西，你的目的才更可疑吧？” “我的目的，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林昭焕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比如，为什么一个看似普通的商业街开发项目，会引发如此强烈的地气紊乱和阴煞聚集？为什么有人要处心积虑地布置一个‘阴煞聚’？他们的目标，真的是那些店铺吗？还是……这片土地下面，或者说，你这家小馆下面，隐藏着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紧紧观察着安雅的反应。 安雅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放在吧台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她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林昭焕，里面有震惊，有怀疑，有戒备，甚至还有一丝……绝望？ “你……到底是谁？”她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我叫林昭焕。”林昭焕决定亮出底牌了，“癸丑年生，桑柘木命。懂一点粗浅的望气、卜算和堪舆之术。前几天晚上，我曾试图探查商业街那个邪阵的阵眼，结果……你也看到了。” 他故意点出自己深夜探查的事情，以及暗示安雅可能在场。 果然，安雅的身体猛地一震！她看向林昭焕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那天晚上……巷子里的人……是你？！” “如果我没猜错，巷子拐角那个一闪而逝的身影，是你吧？”林昭焕反问道。 安雅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否认，但最终只是沉默了。她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安雅小姐，”林昭焕的语气变得更加恳切，“我知道这很唐突，也知道你可能背负着很多秘密和责任。但是，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商业街那个邪阵的力量非常强大，而且背后操控之人的手段极其阴狠诡异。他们的目标，我怀疑，与一个传说有关……”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地火熔心’。” 当这四个字从林昭焕口中吐出时，安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咖啡机，发出“哐当”一声响。她看着林昭焕，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东西。 “你……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我还知道一句批注，‘桑木为引，血脉守护’。”林昭焕乘胜追击，将最后一张牌也打了出来，“‘桑木’，指的或许不仅仅是某种植物，也可能是一种命格，比如……我这样的。而‘血脉守护’，指的应该就是你的家族吧？世代守护着这里的封印，对抗着那些觊觎‘地火之心’力量的……敌人？” 他紧紧盯着安雅，等待着她的回答。 整个小馆陷入了一种死寂。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呜作响，以及安雅急促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 安雅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看着林昭焕，眼神变幻不定。震惊、恐惧、怀疑、挣扎……种种情绪在她脸上交织。最终，她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缓缓地靠在了吧台上，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而凄凉的笑容。 “呵呵……呵呵呵……”她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守护者？没错……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这里的守护者……守护着这个该死的、随时可能爆发的……诅咒！” 她承认了！ 林昭焕心中一紧，但同时也松了口气。最关键的一步，走对了。 “但是，”安雅猛地抬起头，眼神再次变得锐利，甚至带着一丝疯狂，“你以为你知道了这些，就能怎么样？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对抗‘他们’？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你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你更不知道，这所谓的‘守护’，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右手下意识地紧紧捂住了虎口的位置——那里，正是林昭焕之前看到的淡红色印记！ “这不仅仅是一个封印，林昭焕！”安雅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绝望，“这是一个牢笼！困住的不仅仅是地下的东西，还有我们！世世代代的血脉，就像是拴在锁链上的狗！我们不能离开，不能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封印一点点减弱，看着‘他们’的力量越来越强！” “‘他们’是谁？”林昭焕追问道。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安雅惨笑一声，“告诉你，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他们……是来自暗影中的贪婪者，是操纵人心欲望的魔鬼！他们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商业街的开发商？不过是他们推到前台的傀儡罢了！真正的敌人，隐藏得更深，更可怕！” “那我们更应该联手！”林昭焕沉声道，“我知道这很难，但现在不是孤军奋战的时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的血脉之力负责守护核心，我可以从外部破坏他们的阵法，干扰他们的行动！” “联手？”安雅看着他，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天真的傻瓜，“你凭什么？就凭你懂点风水？就凭你那‘桑柘木’命？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格，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林昭焕心中一动：“意味着什么？” 安雅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目光扫过林昭焕，最后落在他空着的左手上，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意味着……一份美味的……‘祭品’。” “祭品？！”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寒气沿着脊椎爬了上来。 “没错。”安雅的笑容变得冰冷，“‘桑木为引’……你以为是引导守护力量？错了！那是……开启封印缺口，或者说，滋养那个东西的关键‘引子’！他们苦心积虑布置邪阵，一方面是为了削弱封印，另一方面……恐怕就是在等你这样的人自投罗网！” 这个反转，让林昭焕瞬间遍体生寒！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桑柘木”命格，可能与守护有关，甚至可能是破局的关键。却没想到，在敌人眼中，他竟然是……祭品？！是用来加速破坏封印的燃料？！ “你的意思是……我之前的猜测，完全错了？”林昭焕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也不全错。”安雅摇了摇头，脸上的疯狂渐渐退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守护者的使命是真的。地火的危险也是真的。敌人的存在更是真的。只是……这盘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黑暗得多。” 她顿了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直视着林昭焕，眼神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林昭焕，你想帮我？你想联手？可以。但你要明白，你踏进来的，可能是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你准备好了吗？” 就在林昭焕准备回答的时候，异变再次发生！ 毫无预兆地，整个小馆的灯光开始疯狂地闪烁！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般的极度深寒，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明明壁炉旁的暖气片还在散发着热量，但林昭焕却感觉自己仿佛突然被扔进了零下一百度的冰窖！血液似乎都要被冻结了！ 窗户玻璃上，原本美丽的冰花瞬间融化，然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凝结成一层厚厚的、散发着不祥黑气的黑色冰霜！将室内与外界彻底隔绝！ 吧台上那杯滚烫的红茶，竟然在短短几秒钟内，表面结上了一层薄冰！ “不好！”安雅脸色剧变，失声惊呼，“他们……他们知道你在这里了！他们感应到你的‘桑木之气’了！”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阴冷、怨毒、仿佛无数声音叠加在一起的低语，直接在林昭焕和安雅的脑海中响起，充满了贪婪和恶意： “桑木……引路者……终于……来了……” “美味的……灵魂……” “献祭……开始……”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小馆中央的地板，那铺着温暖木纹地砖的地面，突然开始轻微震动！一道道暗红色的、如同滚烫烙铁般的纹路，在地砖的缝隙间浮现出来，勾勒出一个与林昭焕在图书馆夹层中看到的那个符箓极其相似，但更加庞大、更加邪异的图案！ 一股灼热与极寒交织的恐怖气息，从地底深处猛地升腾而起！ “快走！”安雅猛地推了林昭焕一把，她的脸上充满了惊恐和决绝，“他们启动了反向汲取法阵！想利用你的气息强行冲击封印！这里要撑不住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迅速从吧台下方摸出一个古朴的、雕刻着复杂花纹的银色小铃铛，同时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将一滴鲜血滴在铃铛上！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能够安抚心神却又蕴含着强大力量的韵律，瞬间压制住了那股令人疯狂的寒意和脑海中的低语！地面上那暗红色的纹路也似乎黯淡了一些。 但林昭焕清楚地看到，安雅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握着铃铛的手在微微颤抖，显然催动这铃铛对她消耗极大！ “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安雅焦急地催促道，她的目光投向小馆的后门方向，“从后面走！快！” 林昭焕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脸色惨白却眼神坚定的安雅，看着地面上那不祥的暗红符文，感受着从地底传来的、仿佛随时可能喷发的恐怖能量，他知道，安雅没有说谎。 敌人已经动手了！而且目标直指他！ 留在这里，不仅帮不了安雅，反而会成为对方冲击封印的“助燃剂”！ “你怎么办？！”林昭焕急声问道。 “我自有办法拖住他们！我是这里的守护者！”安雅的眼神异常坚定，“你快走！找到破阵的方法！从外面！商业街那个雕塑是阵眼之一，但肯定还有其他节点！毁掉它们！减轻这里的压力！” 林昭焕深深地看了安雅一眼，将她的嘱托牢牢记在心里。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保重！”他不再多言，猛地转身，朝着安雅示意的后门方向冲去！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似乎听到安雅用一种极其古老的、他从未听过的语言，低声吟唱了起来。那吟唱声充满了悲伤、坚韧和一种……献祭般的决绝。 小馆内的温度，似乎再次骤降…… 林昭焕冲到后门，用力拉开。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堆满杂物的后巷。他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后门似乎被某种力量猛地关上了。 他回头望去，只见“安雅的小馆”整个建筑都被一层淡淡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银色光晕笼罩着，将内外彻底隔绝。而那扇刚刚关上的后门上，一个由鲜血绘制的、与安雅手中铃铛上的花纹相似的符印，正在微微发光。 林昭焕知道，安雅启动了某种牺牲式的防御，暂时将敌人和……他，都隔绝在了里面。 他不能辜负她的牺牲。 他必须尽快找到破阵的方法！ 他抬起头，望向商业街的方向。那里的煞气，似乎比昨晚更加浓郁、更加狂暴了！ 一场真正的战斗，已经打响！而他，这块被敌人觊觎的“桑木”，必须在被吞噬之前，找到反击的机会！ 第5章 寒巷窥伺与冰冷的碎片 林昭焕一头扎进那条堆满杂物的后巷，寒风像淬了冰的刀子，瞬间刮得他一个激灵。肾上腺素带来的短暂热血迅速冷却，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沉甸甸的忧虑。 安雅……她怎么样了？那句充满了决绝意味的古老吟唱，那扇砰然关闭、烙印着血符的后门，还有小馆内骤然降至冰点的温度……这一切都像是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直接冲去商业街砸雕塑？听起来很爷们儿，很符合一般英雄剧本的走向。但林昭焕摸了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某段不怎么光彩经历的右肩，又想了想昨晚被“冻感光波”追得满地打滚的狼狈样，以及安雅那句“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的警告，瞬间就把这个选项从脑子里划掉了。 莽夫行为，不可取。尤其是在敌人明显把他当成“香饽饽”（还是带引爆功能的那种）的情况下，贸然冲过去，大概率是“祭品”送货上门，顺便给安雅的守护大业添堵。 迂回破坏节点？听起来靠谱些。但问题是，除了那个显眼的金属雕塑，其他的节点在哪儿？商业街那么大，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等找到黄花菜都凉了，安雅那边万一……他不敢想下去。 “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林昭焕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被银色光晕笼罩的小馆方向。虽然光晕阻隔了视线，但他仿佛能穿透那层能量，看到安雅苍白而坚定的脸庞。 一种莫名的责任感，或者说，一种朴素的“不能让一个姑娘独自扛雷”的直男（？）思维，让他无法心安理得地离开。更何况，安雅最后那句“找到破阵的方法！从外面！”虽然指向商业街，但也意味着她需要外部的援助。 而要提供最有效的援助，首先得搞清楚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以及……敌人到底还有没有后手？他们既然能感应到他的“桑木之气”并迅速做出反应，会不会在小馆周围也布下了眼线或者陷阱？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藏着最多的线索。”林昭焕嘀咕了一句，给自己壮了壮胆。他决定冒险一次，潜回小馆附近，进行一次战场侦察。 他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选择绕了一个大圈，从侧面的另一条巷子迂回靠近。这条巷子更宽一些，堆放的杂物也少些，但积雪更厚，走起来悄无声息。他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极致，同时左眼微阖，炁视能力全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很快，他绕到了与安雅小馆隔着一条小马路的对面。这里有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二层小楼，似乎是某个单位的旧宿舍楼，大部分窗户都黑着，只有一个单元的楼道灯还亮着微弱的光。二楼的走廊是开放式的，栏杆锈迹斑斑，但提供了一个绝佳的、相对隐蔽的观察点。 林昭焕身手还算敏捷，借着墙角一个废弃的木箱，几下就攀上了二楼走廊。他找了个角落，蹲下身子，将自己隐藏在栏杆和墙壁的阴影里，目光投向斜对面的“安雅的小馆”。 从这个角度看去，景象更加清晰，也更加令人心悸。 那层笼罩着小馆的银色光晕，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地摇曳、波动着。光晕的颜色不再是纯粹的银白，而是掺杂了许多灰黑色的斑点和细线，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毒蛇在光幕上啃噬、钻探！ 尤其是在靠近地面的部分，也就是之前小馆内浮现出暗红色符文的位置，银色光晕显得最为薄弱，几乎变成了半透明状！一股股浓郁的、带着极寒与灼热两种矛盾气息的黑红色能量，正源源不断地从地底冒出，疯狂地冲击着光晕！ 而在光晕内部，虽然看不真切，但林昭焕能感觉到，安雅的气息还在！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虽然摇摇欲坠，但依然顽强地存在着。那清脆的、带着安抚力量的铃声，也断断续续地传出，每一次响起，都能让光晕稍微稳定片刻，将那些试图侵入的黑红能量逼退少许。 “她在硬撑！”林昭焕心头一紧。安雅显然是在用自己的力量，甚至可能是生命力，结合那个银色铃铛（很可能是她家族传承的法器），强行维持着防御，同时还要压制地底那个被敌人引动的“地火”的反噬！ 这种消耗，绝对是恐怖的！她撑不了太久！ 林昭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小馆周围的环境。敌人在哪里？他们既然能引动地底能量，必然有施法者在附近操控！ 他的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视着街道、对面的屋顶、黑暗的角落……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街道尽头，一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环卫工人？ 穿着厚厚的橙色环卫服，戴着帽子和口罩，手里拿着一把大扫帚，正在一下没一下地清扫着路边的积雪。他的动作看起来很自然，很符合这个时间点该有的景象。 但林昭焕的炁视却告诉他，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在他的视野里，这个环卫工的身体周围，笼罩着一层极其微弱、但异常冰冷、带着死寂气息的灰色炁流！这种炁流与商业街那些煞气凝聚的“垃圾人”身上的气息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凝练，也更加……狡猾！它几乎完美地模拟了普通人的气场，只有在林昭焕这种对炁息极其敏感的人眼中，才能察觉到那隐藏在平和表象下的阴冷本质！ 更让林昭焕头皮发麻的是，他看到有几缕几乎细不可见的黑色能量丝线，从这个环卫工的脚下，如同蛛网般蔓延出去，一端连接着远处商业街的方向，另一端……竟然有几根，悄无声息地探向了“安雅的小馆”那摇摇欲坠的银色光晕！ 这家伙……是敌人的眼线？还是说，他本身就是某个阵法节点的一部分，负责监视和引导能量？！ 林昭焕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立刻屏住呼吸，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得更低，甚至连炁视都收敛了几分，只留下最基本的感知。 那个环卫工似乎并未察觉到林昭焕的存在，依旧慢悠悠地扫着地。但他扫地的位置，却总是在小馆斜对面那片区域徘徊，看似随意，实则将小馆正面和侧面的所有动静都尽收眼底。 “果然有埋伏。”林昭焕心中暗忖。看来敌人行事相当谨慎，不仅设下了主阵，还在关键位置安插了“观察哨”和“能量中继点”。 怎么办？干掉他？ 林昭焕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一来，对方实力不明，贸然出手风险太大。二来，打草惊蛇，可能会引来更强大的敌人，或者让对方改变策略。三来，干掉这个，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第三个？ 他决定继续观察，看看能不能发现更多线索。 就在他凝神观察那个“环卫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自己藏身的这个二楼走廊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动了一下！ 林昭焕浑身汗毛倒竖！还有人？！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走廊尽头！ 那里只有一个堆放废弃桌椅的角落，光线极其昏暗。刚才那一下晃动非常轻微，快得像是错觉。 林昭焕不敢大意，悄无声息地向那边移动了几步，同时左手手指已经扣住了几枚准备随时发射的铜钱。 靠近角落，一股淡淡的、不同于“环卫工”那种阴冷死寂，也不同于安雅那种悲壮坚韧的气息，传入他的感知。这股气息很微弱，带着点……惊恐和迷茫？像是个误入此地的普通人？ 他放轻脚步，走到角落旁，猛地探头一看！ “喵呜？！” 一声略带惊恐的猫叫响起。只见角落里，一只冻得瑟瑟发抖、毛色黑白相间的小土猫，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光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林昭焕嘴角抽搐了一下。搞了半天，是只猫？ 他松了口气，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自己这真是草木皆兵了。也是，这冰天雪地的，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跑到楼道里避寒，再正常不过了。 他对小猫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它别出声。小猫似乎通人性，只是歪着脑袋看了看他，然后缩得更紧了，继续发抖。 林昭焕没再理会它，重新将注意力投向街对面的小馆和那个“环卫工”。 然而，就在他转回头的一刹那，一个极其微小的细节，让他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那只小猫……它的脖子上，似乎挂着一个什么东西？ 刚才光线太暗，他没看清。现在他定睛细看，发现那是一小块……深色的金属片？用红色的细绳系着，藏在猫毛里，若隐若现。 金属片？猫脖子上挂金属片？这本身就很奇怪了！ 林昭焕心中警铃大作！他再次看向那只小猫。小猫依旧在发抖，眼神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但是……林昭焕猛地想起了什么！ 安雅昨晚出现在暗巷！敌人能感应到他的“桑木之气”！那个“环卫工”在监视！ 这一切都说明，敌人对这一带的掌控和渗透，可能远超他的想象！ 一只恰好出现在他藏身之处、脖子上还挂着奇怪金属片的流浪猫……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林昭焕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后退了一步，目光死死锁定着那只小猫。同时，他的炁视能力再次提升到极限，仔细地、一寸寸地扫描着这只看似无害的小动物！ 这一次，他发现了异常！ 在小猫那看似正常的黑白毛皮之下，隐隐约约，流动着一丝极其微弱、但与那个“环卫工”身上如出一辙的灰色死寂炁流！这股炁流非常隐蔽，几乎被小猫自身微弱的生气所掩盖，但它确实存在！ 而那块挂在它脖子上的金属片，更是散发着一种冰冷、邪异的能量波动！虽然微弱，但其性质，与之前在小馆内感受到的、从地底升腾而起的黑红能量，有几分相似！ 这只猫……根本不是普通的流浪猫！它很可能……是敌人的另一个“眼睛”！甚至是一个移动的“探测器”或“定位信标”！是冲着他来的？！ “喵……”小猫似乎察觉到了林昭焕态度的转变，发出了一声更加怯懦的叫声，身体缩得更紧了。 但林昭焕此刻却只觉得毛骨悚然！这演技，简直可以拿奥斯卡小金猫了！ 他毫不犹豫，左手一扬，三枚刻有破煞符文的铜钱成品字形，带着破空之声，闪电般射向那只小猫！ 他没有下死手，目标并非小猫本身，而是它脖子上那块诡异的金属片！ “喵——！！！” 那只小猫似乎完全没料到林昭焕会突然发难，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它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身体如同鬼魅般向旁边一窜！ “叮叮当！” 三枚铜钱几乎是擦着它的身体打在了后面的墙壁上，溅起几点微弱的金光火星。 而那只小猫，在躲开攻击的瞬间，身体竟然在半空中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它原本黑白相间的毛皮瞬间变得如同墨汁般漆黑，体型也似乎膨胀了一圈，一双眼睛更是变得血红，充满了怨毒和暴戾！ “果然有问题！”林昭焕心头大震！ 那“黑猫”落地无声，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死死地盯着林昭焕。它脖子上的金属片此刻正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几乎就在同时，街对面那个一直低头扫地的“环卫工”，猛地抬起了头！口罩上方露出的那双眼睛，瞬间变得如同毒蛇般冰冷，隔着街道，遥遥锁定了林昭焕藏身的二楼！ 暴露了！ 林昭焕暗道一声糟糕。他没想到敌人竟然还有这种伪装成动物的眼线！ “必须速战速决，然后撤离！”他脑中瞬间做出判断。 他不再犹豫，脚下猛地一踏，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那只变异的黑猫！同时双手快速结印：“离为火，破邪！” 一团炽热的、带着阳刚气息的淡金色火焰，瞬间在他掌心凝聚，狠狠拍向黑猫！ 黑猫似乎极其畏惧这种阳火之力，发出一声尖啸，不敢硬接，身体再次化作一道黑影，闪电般向走廊另一头窜去，试图逃离！ “想跑？！”林昭焕冷哼一声，早已料到它的动作。他手腕一翻，数枚银针如同天女散花般射出，封锁了黑猫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 这些银针并非凡品，乃是以百年雷击桃木削制而成，浸泡过秘制药水，同样带有破邪之力，专门克制阴邪之物。 黑猫显然也认识这东西的厉害，前进不得，后退不能，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就在这时，林昭焕已经欺身而上，掌心的阳火再次拍出！ “喵——！！！” 这一次，黑猫避无可避，被阳火正正拍中！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它全身的黑毛瞬间燃烧起来，冒出滚滚黑烟，并散发出一种极其难闻的焦臭味！ 黑猫在火焰中疯狂地扭动、挣扎，但阳火如同跗骨之蛆，越烧越旺！很快，它的身体就在火焰中迅速萎缩、消散，最终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小撮灰烬，以及……那块掉落在地、依旧散发着微弱红光的金属片！ 林昭焕不敢怠慢，迅速上前，用一张黄符纸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滚烫的金属片包起，塞进口袋。这东西绝对是重要线索！ 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猛地从心底升起！ 他下意识地就地一滚！ “嗤——！” 一道无声无息、但带着恐怖切割力的灰色气刃，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削过！将他身后走廊的铁栏杆如同切豆腐般斩断了一截！断口处覆盖着一层冰冷的灰色能量，正在不断侵蚀着金属！ 林昭焕惊出一身冷汗！抬头望去，只见街对面，那个“环卫工”不知何时已经扔掉了扫帚，正缓缓抬起一只手，掌心遥遥对着他这边！那只手干枯、惨白，指甲又长又黑，根本不似人手！在他的掌心，一道新的灰色气刃正在快速凝聚！ “被锁定了！”林昭焕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击杀“黑猫”耽误了时间，已经被对方锁定！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跑！留在这里硬拼绝对是找死！ 他沿着走廊飞速奔跑，同时反手扔出几枚铜钱，试图干扰对方的锁定。 “叮叮当！”铜钱在半空中就被无形的灰色能量击碎！ “嗤嗤嗤！” 数道灰色气刃接踵而至，如同跗骨之蛆，紧追着林昭焕的身影，将他身后的墙壁、栏杆切割得支离破碎！ 林昭焕将禹步发挥到极致，身形如同鬼魅般在狭窄的走廊里辗转腾挪，险之又险地避开一次次致命攻击！ 他冲到走廊另一端的楼梯口，想也不想就纵身跃下！ 就在他身体腾空，即将落地的瞬间，异变再生！ 原本空无一物的楼梯口下方地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冒出数根尖锐的、完全由冰和煞气凝结而成的黑色冰刺！如同捕兽夹般向上刺来！ “陷阱？！”林昭焕瞳孔骤缩！对方竟然连他的逃跑路线都算到了？！ 半空中无处借力，眼看就要被冰刺穿个透心凉！ 千钧一发之际，林昭焕猛地一咬舌尖，强行提聚起体内最后一丝阳气，口中暴喝一声：“坤为地，载物，镇！” 同时，他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玄龙”罗盘猛地向下掷去！ “嗡——！” 罗盘在半空中急速旋转，盘面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一股厚重、沉稳、仿佛大地般的力量瞬间扩散开来！ 那些向上突刺的黑色冰刺，在这股力量的镇压下，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速度骤然减慢！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纹！ 趁着这争取到的宝贵一瞬间，林昭焕强行扭转身形，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冰刺最密集的核心区域，重重地摔在了旁边的雪地上！ “噗！”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白雪。 但他顾不上伤势，第一时间伸手将落在一旁的“玄龙”罗盘捞了回来。罗盘光芒黯淡，指针疯狂乱转，显然刚才那一记硬抗消耗极大。 他挣扎着爬起来，不敢有丝毫停留，一瘸一拐地冲进另一条更加黑暗的巷子，几个转折后，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在他身后，那个“环卫工”站在原地，缓缓放下了手。他并没有追击，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望着林昭焕消失的方向，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诡异而残忍的弧度。然后，他捡起地上的扫帚，身形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而那栋旧宿舍楼的二楼角落里，只剩下了一小撮黑色的灰烬，以及几截被斩断的、散发着灰色死气的铁栏杆…… 第6章 达恰鬼影与符文低语 林昭焕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袋刚被胖揍过、还漏着风的土豆，被人从二楼扔下来，又在雪地里连滚带爬地跑了八条街。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趾甲，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尤其是胸口，火辣辣的，像是被那个非人哉的“环卫工”隔空打了一记“化骨绵掌”的低配版。 “妈蛋……这‘驿马’星要是再这么‘驿’下去，我这‘桑柘木’迟早得变成‘往生木’！”他扶着一堵满是涂鸦的破墙，剧烈地咳嗽着，又是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吐在雪地上，瞬间冻成了一小块暗红色的冰疙瘩。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跑路！而且是朝着远离市区、远离那该死的商业街和安雅小馆的方向跑！ 敌人有眼线，有陷阱，还有那个能隔着一条街biubiubiu发射“灰色小李飞刀”的变态“环卫工”。安雅那边虽然暂时撑住了，但天知道能撑多久。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别说回去帮忙了，估计随便再来个什么“清洁猫”、“扫地僧”之类的玩意儿，就能把他当场超度了。 留得小命在，才能想法办。疗伤，必须先疗伤！还得找个绝对安全、连耗子都懒得打洞的地方！ 那个“温暖如春”的小旅馆是肯定不能回了，天知道有没有“扫地大妈”或者“前台小妹”形态的眼线等着他自投罗网。他必须找个更隐蔽的地方。 黑河地广人稀，尤其是一出市区，更是大片的荒野和林地。他记得来的时候，火车路过市郊，似乎看到过一些散落的、看起来像是废弃的俄式小木屋——当地人好像叫那玩意儿“达恰”？是以前俄国人或者早期移民留下来的度假小屋，现在大多都荒废了。 对，就去那儿！荒郊野岭，冰天雪地，鸟不拉屎，正好适合他这种需要“人间蒸发”的伤员。 打定主意，林昭焕咬紧牙关，辨认了一下方向（还好，“玄龙”罗盘虽然光芒黯淡，指针乱晃，但大体的南北指向功能还在），拖着伤疲交加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市郊的方向挪去。 这一路，简直是他“行纪”生涯中最狼狈的一段。天寒地冻不说，身上的伤痛一阵阵袭来，特别是胸口的内伤，每次呼吸都带着钝痛。更要命的是，他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如影随形。 他不敢走大路，专挑那些积雪深厚、少有人迹的小巷和荒地穿行。有好几次，他都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想直接躺倒在雪地里睡过去算了。但一想到安雅那张苍白却坚定的脸，一想到那个冰冷诡异的“环卫工”，他就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继续往前挪。 “老林啊老林，你这叫什么事儿？别人是英雄救美，你是祭品跑路……传出去不得被师门那帮老家伙笑掉大牙？”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苦中作乐地腹诽。 天色越来越暗，气温也降到了一个让人怀疑人生是不是就是为了挨冻的程度。就在林昭焕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尊移动冰雕的时候，前方稀疏的白桦林后面，隐约出现了一栋小木屋的轮廓。 那是一栋典型的俄式达恰，尖顶，木刻楞结构，墙壁的原木已经发黑，部分窗户破损，被胡乱钉上的木板遮挡着。屋顶和四周堆积着厚厚的积雪，几乎快要把它埋起来。烟囱里没有一丝烟火，四周也看不到任何脚印，显然已经荒废了很久。 “就是这儿了！”林昭焕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靠近木屋，一股陈旧、潮湿、混合着木头腐朽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门锁早就锈死了，他稍微用了点巧劲，就把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给推开了。 “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在寂静的雪夜里传出老远。 林昭焕闪身进去，迅速关上门，并用一根捡来的木棍将门勉强抵住。 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屋子不大，只有一个主房间和一个小小的类似厨房的隔间。地上积满了灰尘和杂物，墙角结着蜘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房间中央有一个砖砌的壁炉，看起来还能用。旁边堆着一些早已干透、布满灰尘的木柴。 虽然破败，但至少能遮风挡雪，而且……林昭焕用炁视扫了一圈，这里确实没有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只有属于老旧建筑和荒野的、平和而微弱的自然气息。 “安全……暂时。”他终于松了口气，身体一软，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他不敢耽搁，先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急救包。里面除了常规的药品，更多的是一些他自己配置的药粉、药膏和特制的符纸。 他脱掉外套，检查了一下伤势。胸口没有明显外伤，但按压之下疼痛剧烈，显然是内腑受到了震荡。后背和胳膊上有一些被灰色气刃擦过的痕迹，虽然没破皮，但皮肤表面泛着一层不正常的青灰色，触手冰凉，带着一丝麻痹感——那是煞气侵蚀的迹象。加上一路奔波和强行催动罗盘，气血损耗严重。 “奶奶的，下手真黑。”林昭焕龇牙咧嘴地骂了一句。他先取出两张黄色的“祛煞符”，用口水（别问为什么是口水，紧急情况下，蕴含自身阳气的唾液效果最好）激活，分别贴在后背和胳膊的伤处。符纸接触皮肤的瞬间，发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冒起几缕黑烟，那股冰凉麻痹的感觉立刻减轻了不少。 接着，他又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黑褐色的药丸，直接吞了下去。这是他师门秘制的“回气丹”，专门用来调理内伤、补充气血。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胸口的钝痛也缓和了一些。 最后，他盘膝坐好，双手结了个“疗愈印”，闭上眼睛，开始运转内息，调理伤势。桑柘木命，本身就带有生发、疗愈的特性，配合丹药和内功，恢复起来比常人要快一些。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风声如同鬼哭狼嚎。木屋里，只有林昭焕平稳的呼吸声，以及壁炉里偶尔传来的木柴燃烧（他后来点燃了壁炉取暖）的噼啪声。 大约一个时辰后，林昭焕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呼吸也顺畅了不少。内伤暂时稳住，煞气也被驱除了大半。 “总算活过来了半条命。”他自嘲地笑了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伤势稳定，接下来，就是研究那个关键的线索了——从“黑猫”身上弄来的那块金属片。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用黄符纸包裹的东西。符纸边缘已经有些焦黑，显然金属片上残留的邪异能量还在试图侵蚀。 林昭焕不敢大意，又取出几张空白符纸，在地上布了一个简单的“净化隔离”小阵，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块金属片放在阵法中央。 借着壁炉跳动的火光，他仔细打量着这块碎片。 它大约只有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边缘锋利。材质非金非铁，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略带紫红色的金属光泽，入手冰凉刺骨，却又隐隐透着一股狂躁的、如同火山内部岩浆般的灼热感！这种冰与火矛盾共存的特质，让他立刻联想到了“地火之心”！ 难道这碎片……是从那个封印核心上剥落下来的？！ 他心中剧震，连忙拿起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型高倍放大镜，凑近观察碎片表面。 碎片的一面相对光滑，另一面则布满了极其细密、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纹路！这些纹路并非自然形成，也不同于他所知的任何一种符文或阵法刻线，更像是一种……活着的、不断蠕动的……生物脉络？！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 这些“脉络”极其纤细，如同蛛网般覆盖着整个碎片表面，并且似乎还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微微搏动着！颜色是暗红色的，与金属本身的底色几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林昭焕屏住呼吸，将炁注入指尖，尝试着轻轻触碰那些“脉络”。 就在他指尖即将接触到碎片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些暗红色的“脉络”仿佛突然被激活了一般，猛地亮了起来！发出妖异的红光！同时，一股强大而邪恶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针刺，狠狠扎向林昭焕的脑海！ “唔！”林昭焕闷哼一声，只觉得脑袋像是被大锤砸了一下，眼前金星乱冒！一股充满暴戾、贪婪、混乱的负面情绪洪流，疯狂地涌入他的意识！ “滚出去！”林昭焕又惊又怒，舌尖再次狠狠一咬（他感觉自己舌头快被咬烂了），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猛地收回手指，同时左眼瞳孔深处的八卦纹路急速旋转，一股平和中正的先天炁流涌出，如同清泉般涤荡着他的识海，将那股邪恶的精神冲击硬生生顶了回去！ 金属片上的红光迅速黯淡下去，那些“脉络”也恢复了之前的沉寂。但林昭焕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脏砰砰狂跳。 好险！这碎片竟然还带有精神攻击能力！而且刚才那股精神冲击中蕴含的恶意和混乱……简直不像是人类能拥有的！ 这碎片，绝对和地底那个被封印的东西有关！甚至可能……就是那个东西的一部分？！ 林昭焕脸色凝重起来。他不敢再轻易用炁去试探了。他拿起放大镜，更加仔细地观察那些“脉络”的走向和结构。 看了半天，他发现这些“脉络”虽然看似杂乱无章，但隐约遵循着某种奇特的规律。它们的分布，似乎构成了一个……微缩的能量汲取和传导网络？ 他忽然想起了安雅的话——“反向汲取法阵”，“利用你的气息强行冲击封印”。 难道说……这些碎片，就是构成那个“反向汲取法阵”的关键节点？它们被安插在各个眼线（比如黑猫）身上，或者隐藏在阵法的其他位置，负责感应、收集特定目标的能量（比如他的“桑木之气”），然后通过这些诡异的“脉络”网络，将能量传导回主阵，用以冲击封印？！ 这个猜测让林昭焕豁然开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手中的这块碎片，就不仅仅是线索，更是一个潜在的突破口！ 他能不能……反向利用这块碎片？比如，注入错误的能量信息，干扰整个网络的运转？或者，通过这块碎片，追踪到其他节点，甚至……找到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操控者？！ 林昭焕的心思活络起来。他再次看向那块金属片，眼神变得不同了。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从怀里掏出了“玄龙”罗盘。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和他的内息温养，罗盘的状态恢复了一些，指针虽然还有些晃动，但不再像之前那么疯狂了。 他将罗盘靠近金属碎片，想看看它会有什么反应。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罗盘的指针并没有像遇到煞气时那样剧烈旋转，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极其缓慢地、但却异常坚定地……指向了那块金属片！ 同时，罗盘盘面上，代表“离”卦（南方，属火）的那个方位刻度，竟然微微亮起了一点极其微弱的红光！与金属片上“脉络”的光芒遥相呼应！ “离为火……地火之心……果然有关联！”林昭焕精神一振！ 罗盘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这碎片与地火能量同源！而且，罗盘似乎能与它产生某种特殊的感应！ 他尝试着将自己的一丝“桑木”之气，极其小心地、通过罗盘作为媒介，缓缓导入金属碎片中。这一次，他没有直接用手指接触，而是利用罗盘作为“滤波器”和“控制器”。 金属碎片再次亮起了红光，那些“脉络”也开始搏动。但这一次，却没有传来精神冲击。碎片似乎将罗盘传来的气息误认为是“正常”的能量输入，开始贪婪地吸收起来。 林昭焕立刻感觉到，随着自己气息的输入，碎片内部那个微缩的能量网络似乎被激活了！他甚至能隐约感应到，有一股极其微弱的能量流，正试图从碎片中传导出去，连接向……某个未知的方向！ “有戏！”林昭焕心中大喜！ 他立刻停止了气息输入。他知道，时机还不成熟。他需要更深入地研究这个碎片，弄清楚它的具体工作原理和能量频率，才能尝试进行干扰或反向追踪。而且，他还需要恢复更多的实力。 他小心翼翼地将金属片重新用符纸包好，贴身收藏。然后再次盘膝坐下，专心疗伤和恢复体力。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映照着他专注而凝重的脸庞。窗外，风雪似乎小了一些，但夜色依旧深沉。 然而，林昭焕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专心疗伤的时候，木屋外面，厚厚的积雪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两行浅浅的脚印。那脚印一路延伸到木屋的窗户下方，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窥视着屋内的动静。 然后，脚印的主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绕到了木屋的后方，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更加黑暗的白桦林深处…… 屋内的林昭焕对此一无所知。他沉浸在疗伤和对策的思索中，完全没有意识到，他选择的这个“安全”的避难所，或许……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安全。 危险，可能已经悄然降临。 第7章 雪夜孤灯，残卷低语 林昭焕感觉自己像块被反复摔打、又勉强粘合起来的冻豆腐，浑身上下每一处关节都在叫嚣着“我要散架”。他在那间四面漏风的俄式达恰里，靠着壁炉里那点微弱的火苗苟延残喘，一边运功疗伤，一边在心里把自家那个不靠谱的“驿马”星宿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说马哥，咱能商量下不？下次‘驿动’，咱能不能挑个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最好还有个温柔体贴的富婆姐姐端茶送水的地方？非得往这冰窟窿里扎，还得跟一帮不知道是人是鬼、喜欢玩冰火两重天的变态打交道，我这桑柘木身子骨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他摸了摸胸口，内伤虽然稳住了，但还是隐隐作痛。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眼前这局面——安雅生死未卜，被困在小馆里硬抗；敌人手段诡异，眼线遍地，那个“环卫工”更是强得离谱；而他自己，揣着个烫手山芋般的金属碎片，躲在这荒郊野岭的破木屋里，像只惊弓之鸟。 光靠疗伤和研究这块破铁片，感觉有点坐以待毙的意思。敌人既然能追踪到他的气息，搞不好现在已经有新的“清洁猫”、“扫地狗”或者“伐木工”形态的玩意儿在附近溜达了。他必须主动出击，但不是硬闯，而是……搞情报！ 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现在对敌人几乎一无所知，对那所谓的“地火之心”和安雅家族的秘密也只了解个皮毛。这样下去，别说救人破阵了，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都得烧高香。 他决定换个思路，从三个方向入手，看看能不能挖出点有用的信息。 方向一：脑内考古——师门记忆大搜索 林昭焕盘膝坐好，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进入一种深度冥想的状态。他师承的这一脉，虽然行事低调，近乎隐世，但传承久远，藏有不少秘闻古籍。关于“地火之心”这种听起来就威力无穷、容易引发江湖血案的玩意儿，师门会不会有什么记载或告诫？ 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识海深处。那里仿佛是一座浩瀚的图书馆，无数的知识、记忆、功法心得如同星辰般闪烁。他开始搜索与“地火”、“极端能量”、“封印”、“血脉守护”等相关的关键词。 记忆的碎片如同泛黄的书页，一页页翻过。 他想起了师父那张总是板着的、仿佛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脸，想起了他老人家每次提到“天地本源之力”时那凝重的表情和语焉不详的警告——“此乃双刃剑，能载舟亦能覆舟，非大毅力、大功德者不可近，否则必遭反噬，身死道消事小，祸乱苍生为大！” 嗯，标准的江湖大佬式谜语人发言，说了等于没说。林昭焕撇撇嘴，继续搜索。 他找到了一些关于古代大能如何引导地脉龙气、建立洞天福地的记载，也看到了一些关于如何镇压凶煞之地、封印上古邪物的零星记录。其中，确实有提到利用特殊血脉作为“活阵眼”或“能量转换器”来维持封印的法门，但都语焉不详，且标注着“此法有伤天和，慎用”的警示。 终于，他在一个极其偏僻的角落，翻到了一卷几乎快要被遗忘的残破竹简的记忆影像。那竹简上的字迹古老晦涩，而且残缺不全，似乎记载的是某个上古时期、发生在极北苦寒之地的传说。 竹简上提到了“……大凶之地，阴阳逆冲，地核深处，孕育‘赤炼熔金’……其性暴烈，焚天煮海……有异族自西而来，擅驭寒冰……取其精魄，铸‘霜心锁’……以星辰之力，辅以……血为引，魂为契……世代镇守，永堕……” 后面的字迹彻底模糊不清了。 “赤炼熔金？霜心锁？”林昭焕皱紧了眉头。这“赤炼熔金”听起来和“地火之心”很像，都是至阳至热的玩意儿。“异族自西而来，擅驭寒冰”……难道指的是早期来到这里的俄罗斯族先民？或者更古老的民族？“霜心锁”……是封印的名字？还是像安雅那个银铃铛一样的关键法器？ “血为引，魂为契，世代镇守，永堕……”这最后一句，更是让他心头发寒。这哪里是守护，分明是诅咒！安雅家族背负的，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沉重！ 可是，关于那个“异族”的具体来历、封印的具体方法、以及最重要的——敌人是谁？为什么现在要来破坏封印？这些关键信息，残卷上完全没有提及。 “唉，老祖宗们写东西就喜欢藏一半掖一半，生怕后人学全了抢他们饭碗似的。”林昭焕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冥想状态中退了出来。 师门记忆这条路，算是挖到了一点背景设定，但对眼前的困局帮助不大。 方向二：故纸堆里寻蛛丝——图书馆照片再研究 林昭焕掏出手机，点亮屏幕。还好，虽然信号时有时无，但电量还算坚挺。他打开相册，翻出之前在图书馆拍下的那些照片。 主要是那张“丰裕号”皮货商行的老照片，以及那几页关于商行历史的文字记载，还有最重要的——夹层里那张神秘符箓图案和批注。 他将照片放大，仔仔细细地、像素点级别的反复观看。 “丰裕号”的牌匾，字迹苍劲有力，没什么特别。门口合影的人……穿着打扮是民国时期的风格。那个俄罗斯族女子……林昭焕再次将她的脸部放大，虽然模糊，但那双眼睛……总觉得和安雅有几分神似，尤其是那股子隐藏在柔和外表下的倔强和忧郁。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小木盒子……到底是什么？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霜心锁”？ 他的目光转向照片的背景，那栋商行的建筑。门窗的样式，墙壁的材质……等等！林昭焕猛地将照片的一个角落无限放大！ 在商行二楼一个不起眼的窗沿下，似乎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标记！由于照片年代久远、清晰度不高，那个标记非常模糊，像是一个……圆圈里面套着一个类似字母“s”或者闪电形状的图案？ 这个标记，林昭焕敢肯定，在他看过的所有师门典籍和玄学资料里，从未见过！是“丰裕号”自己的商号标记？还是……别的什么组织的徽记？ 他立刻切换到那几页文字记载的照片。关于“丰裕号”的描述很常规，老板姓张，本地富商，经营范围广，信誉良好……等等！林昭焕的目光停留在一段描述商行贸易伙伴的文字上！ 上面写着：“……其货源广博，除本地山货皮张外，亦常与‘哈尔滨永信洋行’、‘赤塔光明贸易公司’等俄商互通有无……” “赤塔光明贸易公司”？！ 赤塔，是俄罗斯后贝加尔边疆区的首府，距离黑河并不算太远。这个“光明贸易公司”……听名字像是个正经公司，但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尤其是在中俄边境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贸易公司”的幌子下，可能隐藏着各种各样的势力——间谍、走私犯、秘密社团…… 会不会，这个所谓的“光明贸易公司”，就和那个神秘的徽记，以及安雅家族要对抗的敌人有关？ 林昭焕立刻将这个名字和那个模糊的徽记记在心里。这或许是追查敌人身份的重要线索！ 接着，他再次看向那张从夹层里拍下的符箓图案照片。那复杂的线条，诡异的“火焰”标记，还有那如同生物脉络般的细节……越看越觉得心惊。他尝试着在脑海中将其与记忆里所有已知的符箓、阵法进行对比，但一无所获。这东西的体系，似乎完全自成一派，充满了古老、蛮荒而邪异的气息。 “地火熔心，封印于此。桑木为引，血脉守护。非时莫动，否则……”林昭焕再次默念着那句批注，心中充满了疑问。“非时莫动”……难道封印并非永久有效，而是有特定的“开启”或“轮转”时间？“否则……”后面到底是什么？是警告封印被破的后果，还是……另有隐情？ 图书馆这条线，算是找到了一些碎片化的线索——一个神秘徽记，一个可疑的俄国公司名字，以及对符箓和批注更深的疑惑。但距离拼凑出完整的真相，还差得很远。 方向三：跨越冰原的求助——高科技与老办法 林昭焕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信号格，叹了口气。想靠这玩意儿上什么“玄学内部交流论坛”或者联系师门的老古董们，估计比让那“环卫工”改邪归正还难。 但他并没有完全放弃。他这一脉虽然低调，但在漫长的传承中，也留下了一些特殊的、不依赖现代科技的联络方式。其中一种，就是利用特定的“符信”。 这是一种以特殊材料制作的符纸，配合特定的咒语和手印，可以将简短的信息以能量波的形式传递给拥有对应“接引符”的人。距离有限，而且极其消耗精神力，成功率也看天吃饭。但眼下，似乎是他唯一能尝试的、相对安全的求助方式了。 他从贴身处摸出两张淡青色的、如同蝉翼般轻薄透明的符纸。一张是“发信符”，一张是“感应符”。他师父那里，应该还留着对应的“接引符”。 “师父啊师父，徒儿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您老人家可得给点力，别让您这唯一的关门弟子（大概是吧？）英年早逝在这冰天雪地里喂熊瞎子啊！”林昭焕一边碎碎念祈祷，一边开始准备。 他先将那块金属碎片取出，放在面前。然后咬破指尖（得，舌尖刚歇会儿，指尖又遭殃了），用鲜血在“发信符”上快速绘制了几个关键符号——代表紧急求助的信号，代表他“癸丑桑柘木”身份的标识，以及……他凭着记忆，极其艰难地、简化地勾勒出了那个在“丰裕号”窗沿下看到的神秘徽记，还有那个“赤塔光明贸易公司”的名字（用拼音标注）。 信息不能太多，否则符纸承载不住。这已经是他能压缩的极限了。 绘制完毕，他双手捧着“发信符”，闭上眼睛，开始低声吟唱起一种古老而拗口的咒语。随着咒语的吟唱，他眉心处微微发光，精神力高度集中，如同无形的丝线般缠绕上符纸。 同时，他左手握着那张“感应符”，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点在金属碎片上，试图将碎片上那独特的、与“地火”相关的能量波动，也导入一缕到符信之中，作为更清晰的“信标”。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和危险的操作！精神力、自身气息、外部能量……三者必须达到微妙的平衡，稍有差池，符纸就会自燃，甚至可能引发能量反噬！ 林昭焕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然后迅速结成了冰霜），脸色因为精神力的剧烈消耗而变得更加苍白。他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能量的流动。 终于，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抽干的时候，“发信符”猛地亮起一道柔和的青光！然后无火自燃，化作一缕极其微弱、几乎看不见的青烟，袅袅升起，穿透了破旧的木屋屋顶，瞬间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呼……成了！”林昭焕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一阵阵发晕。 他连忙将那张“感应符”贴在眉心。接下来，就是等待了。如果师父那边的“接引符”成功接收到信息，并且他老人家愿意（并且能够）回应的话，“感应符”上就会浮现出反馈的信息。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煎熬的。 林昭焕靠在墙上，一边努力恢复体力，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壁炉里的火苗跳动着，发出噼啪的声响，将他的影子在斑驳的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如同鬼魅。 窗外的风声似乎也带着某种不祥的意味，时而低沉呜咽，时而尖锐呼啸。他甚至觉得，在那风声之中，似乎夹杂着……脚步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是错觉吗？还是……那个窥视者又回来了？ 他握紧了口袋里剩下的几枚铜钱和桃木针，心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眉心处的“感应符”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林昭焕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难道是距离太远，符信没能成功传递？还是师父那边出了什么状况？或者……他老人家觉得这点“小事”不值得他出手？（以师父那懒散的性子，后者的可能性还真不小……） 就在他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眉心处的“感应符”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灼热感！ 有反应了！ 林昭焕精神大振！他立刻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集中在感应符上！ 只见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几个模糊的、由光芒组成的古篆字符，缓缓浮现出来，如同水中的倒影般摇曳不定，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消散： “……雪……影……非人……赤……瞳……噬……魂……速……离……危……” 信息断断续续，而且极其简短！但其中蕴含的警告意味，却让林昭焕瞬间寒毛倒竖！ “雪影”？是指那个神秘的窥视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非人”？那个窥视者不是人？！ “赤瞳”？红色的眼睛？难道和昨晚那只变异黑猫一样？！ “噬魂”？！这玩意儿还会吃人灵魂？！ “速离！危！”最后的警告更是直接得不能再直接！ 师父的回应虽然模糊，但传达的信息却清晰无比——他现在呆的这个地方，或者说，他已经被一个极其危险的、非人的、拥有赤瞳、还能吞噬灵魂的“雪影”给盯上了！必须立刻离开！ 几乎就在他解读完这条信息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冰河世纪般的极寒杀意，如同无形的潮水般，猛地从木屋外面渗透进来！将壁炉里那点微弱的火焰都压得矮了一截！ 同时，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浓重鼻音，仿佛冰块摩擦般的声音，幽幽地在木屋门口响起： “嘻嘻……找到你了……桑木的小家伙……你的灵魂……闻起来……真香啊……” 林昭焕猛地睁开眼睛，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只见那扇被他用木棍抵住的破旧木门，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只惨白的、瘦骨嶙峋、指甲又长又黑的手，正扒在门缝上！ 而在那只手的上方，门缝的阴影里，一双闪烁着妖异红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充满了贪婪、饥饿和……一种令人作呕的戏谑！ “雪影！赤瞳！”师父的警告言犹在耳！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跳起来，想也不想，抓起旁边的“玄龙”罗盘和那块滚烫的金属碎片，朝着木屋后面那个破损的窗户就撞了过去！ 逃！必须立刻逃！ 第8章 夺命雪上飞与红眼捉迷藏 林昭焕这辈子都没这么庆幸自己是个“驿马”星入命的。虽然这破星宿总把他往犄角旮旯、鸟不拉屎还妖魔鬼怪扎堆的地方带，但至少在需要撒丫子跑路的时候，它提供的“脚底抹油”buff还是相当给力的！ 几乎就在那个冰块摩擦般的鬼魅声音响起、门缝里那双红眼珠子锁定他的瞬间，林昭焕的身体就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逃！以一种连他自己都佩服的、堪比被踩了尾巴的猫的速度！ 什么风度，什么高人形象，统统见鬼去吧！现在他只想离那双红眼珠子越远越好！最好能直接瞬移回南方，找个沙滩晒太阳，喝冰阔落，顺便把那个把他弄到这鬼地方来的罗盘给熔了！ “走你！”林昭焕一声怪叫，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朝着木屋后方那扇破烂的窗户撞了过去！ “哗啦——嘭！” 脆弱的木头窗框和残存的玻璃（或者冰块？）应声而碎！林昭焕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痛（得，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根本顾不上，借着前冲的惯性，一头扎进了窗外那冰冷刺骨、却又象征着“自由”（暂时）的茫茫雪夜之中！ 落地！翻滚！卸力！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虽然姿势狼狈得像个刚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破麻袋，但他成功地、以最小的代价冲出了那个死亡陷阱。 几乎就在他滚出去的同一秒，他听到木屋里传来一声尖锐刺耳、仿佛指甲刮擦玻璃般的嘶鸣！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一股巨力从内部彻底撞飞！ 一个高瘦、佝偻、仿佛被冰雪完全冻结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门框的废墟中“飘”了出来！ 林昭焕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东西的模样，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凉到了后脑勺！ 那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它像是一具被风干冻僵的尸体，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死灰般的惨白色，紧紧地包裹着骨头架子。身上穿着破烂不堪、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灰白色衣物（或者那根本就是它自身的一部分？）。它的四肢细长得不成比例，尤其是那双手，指甲又长又黑，如同鹰爪。最恐怖的是它的脸——完全没有五官！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以及……镶嵌在眼窝位置的两点猩红！如同燃烧的炭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恶意和饥饿！ “我滴个亲娘姥姥……”林昭焕只觉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玩意儿比恐怖片里的特效还瘆人！师父说的“非人”、“赤瞳”，诚不欺我！这根本就是个从冰地狱里爬出来的玩意儿！ 那“雪影”似乎也没料到林昭焕跑得这么快，动作微微一滞。但下一秒，它那没有嘴巴的脸上，仿佛裂开了一个无声的、充满恶意的笑容。它的身体微微一晃，竟然如同没有重量般，直接贴着雪地“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所过之处，雪地上只留下两道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拖痕！ “卧槽！还会漂移？！”林昭焕亡魂大冒，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撒开两条腿，朝着前方那片漆黑的白桦林就玩命狂奔！ 此刻，什么内伤，什么疲惫，统统被肾上腺素和求生的本能压了下去！他现在只有一个信念——跑！跑得比兔子快！跑得比风潇洒！最好能直接跑出大气层！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没过膝盖的积雪里，肺部像个破风箱般呼哧作响，每一次呼吸都带进大量冰冷的空气，刮得喉咙生疼。但他不敢停，甚至不敢回头！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股如同实质般的极寒杀意，正跗骨之蛆般紧紧跟着他，而且距离在不断拉近！ “马哥！马哥！给点力啊！平时没事瞎溜达，关键时刻别掉链子啊！”林昭焕在心里疯狂呼唤着自己那不靠谱的“驿马”星。 也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也许是求生欲激发了潜能，他的速度竟然真的又快了几分！脚下步伐也变得有些奇特起来，歪歪扭扭，看似踉跄，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避开地上的坑洼和树根，以一种极其别扭却高效的方式在雪地里快速穿行——正是他下意识用出的“禹步”变种！ 冲进白桦林！ 茂密的树干在黑暗中如同无数沉默的白色幽灵，稍微阻碍了“雪影”那直线滑行的诡异身法。林昭焕借着树木的掩护，不断变向，试图甩掉身后的追踪者。 风声在耳边呼啸，夹杂着树枝刮擦衣服的声音，还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一种极其轻微的、如同蛇类在雪地里爬行时发出的“沙沙”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 林昭焕猛地一个激灵，想也不想就地一个懒驴打滚！ “嗤！” 一道惨白色的、带着恐怖寒气的手爪，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抓过！将他刚才位置旁边的一棵白桦树干，硬生生抓出了五道深可见骨的爪痕！爪痕周围的树皮迅速冻结、变黑、然后像粉末一样簌簌脱落！ “靠！还带破甲效果？！”林昭焕惊出一身冷汗，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继续往前跑。 他不敢再直线奔逃了，这鬼东西的速度太快，而且好像不受地形影响！他必须利用更复杂的地形！ 他看到前方似乎有一片地势略微陡峭的斜坡，下面好像……是一条冰封的河道？ 顾不上了！林昭焕一咬牙，直接朝着斜坡冲了过去！ 坡很陡，积雪又厚又滑。他几乎是连滚带摔地冲下了斜坡，好几次都差点一头栽倒。最终，他像个滚雪球一样，“噗通”一声摔在了坚硬的冰面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五脏六腑感觉都快从嘴里吐出来了。 “咳咳……呸！”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挣扎着想爬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头顶上方，斜坡边缘，传来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他猛地抬头！ 只见那个“雪影”，正静静地站在斜坡的顶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两点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鬼火般跳跃，充满了戏谑和残忍，仿佛在欣赏着猎物垂死挣扎的模样。 它没有立刻冲下来，似乎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林昭焕的心沉到了谷底。被堵死了！前面是宽阔的、不知深浅的冰封河面，后面是陡坡和那个虎视眈眈的怪物！ 怎么办？！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硬拼？对方能徒手抓裂桦树，自己这点肉身估计不够它塞牙缝的。求饶？看它那副德性，估计连沟通都困难，更别说发善心了。 难道……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不！我还没给师父养老送终呢！我还没找到那个给我下‘驿马’诅咒的王八蛋算账呢！我还没……”林昭焕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 他猛地看向手中的“玄龙”罗盘。罗盘的指针依旧在微微颤抖，但似乎比之前稳定了一些。盘面上，代表“坎”卦（北方，属水）的方位，此刻正微微亮起一点幽蓝的光芒，与脚下这条冰封的河流产生了某种共鸣。 水……冰…… 林昭焕脑中灵光一闪！ 他猛地将罗盘举起，对准了头顶斜坡上的“雪影”，同时将体内残存不多的真气，疯狂地注入罗盘之中！口中暴喝：“坎为水！涛海无量！给我……冻！” 他不是要攻击，而是要……改变环境！ 随着他真气的注入，罗盘上的幽蓝光芒瞬间大盛！一股无形的、带着极寒水汽的能量波动，以罗盘为中心扩散开来！ 周围的空气温度仿佛再次骤降！脚下的冰面发出“咔咔”的冻裂声！更诡异的是，斜坡上那些原本松散的积雪，竟然在这股能量的影响下，开始快速凝结、变硬！ 那个“雪影”似乎也没料到林昭焕还有这一手，它正准备“滑”下斜坡，却发现脚下的雪地突然变得如同冰面一样光滑坚硬！它那诡异的滑行能力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林昭焕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 他没有趁机逃跑，反而猛地转身，朝着宽阔的冰封河中央冲去！ 他要在冰面上跑！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赌博！冰面光滑，速度可以更快，但也更容易滑倒！更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这冰层到底有多厚！万一…… 但他没时间犹豫了！他必须拉开距离！ 他将罗盘护在胸前，脚下踩着“禹步”，尽可能地保持平衡，在光滑的冰面上飞速滑行！如同一个笨拙却玩命的滑冰运动员！ 身后，传来了“雪影”愤怒的嘶鸣！它似乎被林昭焕的挑衅激怒了！它放弃了从斜坡上滑下，而是猛地纵身一跃！如同一个惨白的幽灵般，直接从数米高的斜坡上跳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冰面上！ “咚！” 一声闷响！冰面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以它落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 “我靠！还带跳楼攻击的？！”林昭焕吓得魂飞魄散，脚下更快了！ “雪影”似乎并不在意脚下的裂纹，它那两点红光死死锁定着林昭焕的背影，四肢着地，如同蜘蛛般在冰面上快速爬行！速度竟然比林昭焕滑行还要快！ 距离在再次拉近！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林昭焕甚至能闻到从它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混合着腐朽和极寒的恶臭！能感觉到它爪子上凝聚的、足以撕裂一切的恐怖力量！ “完了完了……这次真要凉了……”林昭焕心中一片绝望。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那个用符纸包裹着的金属碎片，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的灼热感！ 紧接着，他手中的“玄龙”罗盘也猛地一震！指针疯狂旋转，盘面上，代表“离”卦（火）和“坎”卦（水）的两个方位，同时爆发出刺眼的红蓝两色光芒！ 冰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竟然在罗盘上达到了某种诡异的平衡与共鸣！ 一股难以言喻的、既灼热又冰冷的气息，从罗盘中扩散开来！ “咔嚓！咔嚓嚓——！” 林昭焕脚下的冰面，以及身后追击的“雪影”所在的冰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大范围地碎裂开来！ 冰层……塌了！！！ “噗通！” 冰冷的、带着刺骨寒意的河水瞬间将林昭焕吞没！巨大的水压和寒冷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在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那个紧追不舍的“雪影”，也发出一声充满不甘和惊愕的嘶鸣，同样坠入了漆黑的冰河之中…… 紧接着，碎裂的冰块又迅速地重新冻结、弥合，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河面上，只剩下呼啸的风雪，以及……一片死寂。 第9章 撮罗子里的鹿油灯与老猎人的凝视 冰冷，刺骨的冰冷。 这是林昭焕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不是那种站在零下三十度寒风里的干冷，而是被浸泡在冰水中、连骨头缝都被冻透了的湿冷。 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扔进液氮里的五花肉，从里到外都僵硬了，连动动手指头都成了一种奢望。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他，耳边是“哗啦啦”的水声，还有自己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心跳。 “我……这是挂了？到了传说中的忘川河，还是升级成了冰河世纪特别版？”他迷迷糊糊地想，思维像是被冻住的齿轮，转动得异常艰难。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时明时灭。一些破碎的画面如同跑马灯般在眼前闪过：安雅苍白决绝的脸，商业街那诡异的骷髅头建筑，环卫工冰冷的灰色气刃，还有……那双在黑暗中燃烧的、充满恶意的猩红眼睛！ “雪影！” 这个名字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脑海，让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也带来了一丝清明。 不行！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得这么窝囊！被一个没脸没皮（物理意义上）的冰雪僵尸追杀，最后淹死在一条不知道名字的破河里？这要是传回师门，他林昭焕绝对会成为未来一百年里，所有师弟师妹睡前故事里的反面教材！ 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如同小火苗般在冻僵的身体里重新燃起。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挣扎，试图呼吸。 然而，冰冷的河水无情地灌入他的口鼻，巨大的水压挤压着他的胸腔，窒息感如同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随着湍急的水流翻滚、碰撞。 “咔嚓！”一声轻响，似乎是右肩的旧伤处再次传来了抗议。 “妈的……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我这运气也是没谁了……”他绝望地想。 就在他感觉自己真的要彻底失去意识，沉入永恒的黑暗时，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奇异的温热感！ 是“玄龙”罗盘！还有那块该死的金属碎片！ 他之前情急之下把它们一起护在了胸前。此刻，罗盘上代表“坎水”的幽蓝光芒和代表“离火”的赤红光芒，竟然还在微弱地闪烁着！冰与火两种极端能量，似乎在他胸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脆弱的能量循环，勉强维持着他心脉处的一丝生机，并稍微隔绝了部分刺骨的寒意！ “老伙计……还有那破铁片……算你们还有点良心……”林昭焕心中闪过一丝感激，随即意识再次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河水中漂流了多久，也不知道撞到了多少次河底的石头或冰块。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片无根的浮萍，在黑暗与寒冷中载沉载浮，唯一的支撑就是胸口那一点微弱的温热。 ……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昭焕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他感觉自己不再漂流了。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半浸在冰水里，一半暴露在更加寒冷的空气中。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不清。眼前似乎是一片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河岸，旁边是茂密的、黑黢黢的树林。天空依旧阴沉，但似乎不再是深夜，而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 “我……还活着？”他虚弱地想。 求生的本能让他试图移动身体，爬上岸去。但浑身上下都冻僵了，内伤和新添的外伤更是让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困难。寒冷如同无数根钢针，刺穿着他的每一寸皮肤和内脏。 “要……要死……这次真要冻死了……”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感觉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踩在雪地上的“沙沙”声，由远及近。 林昭焕心中猛地一紧！是“雪影”追来了？！ 他想挣扎，想反抗，但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他只能像一条搁浅的鱼一样，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脚步声停在了他身边。 他感觉到一双粗糙、布满老茧的手，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和松油的味道，轻轻地翻动着他的身体。 “嗯？”一个苍老、低沉、带着浓重地方口音（似乎是鄂伦春或鄂温克语的腔调）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这……哪来的娃娃？冻成这样……” 不是“雪影”！ 林昭焕心中涌起一股狂喜，随即又是一阵警惕。荒郊野岭，深更半夜（或者凌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是敌是友？ 他想开口说话，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那双手继续在他身上探查着，动作虽然粗鲁，但似乎并无恶意。当触碰到他胸口，感受到那一点残存的温热和那两个硬物（罗盘和碎片）时，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多了一丝凝重：“这娃娃……身上有古怪……” 林昭焕感觉到自己被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抱了起来。那人身上穿着厚厚的兽皮衣服，带着一股野性而温暖的气息。 “唉……管你是什么来路，阿布卡（鄂伦春语，意为天神、老天爷）让你落在我昆石手里，就是缘分。看你还有口气，就先救你一命再说吧。”老人嘟囔着，抱着林昭焕，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林昭焕被裹在温暖的兽皮里，闻着那股原始而安心的气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 当林昭焕再次醒来时，是被一种温暖的感觉包裹着的。 不再是冰冷刺骨的河水，也不是四面漏风的达恰。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厚厚兽皮的简易床铺上，身上盖着同样厚实的兽皮被子。旁边不远处，一个陶土火盆里，炭火烧得正旺，散发出融融暖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混合着烤肉的香气。 他缓缓转动眼珠，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撮罗子”？ 用几十根木杆搭建起来的圆锥形简易房屋，外面覆盖着厚厚的桦树皮和兽皮，顶端留着一个通烟口。空间不大，但布置得井井有条。墙壁上挂着弓箭、猎刀、兽皮、还有一些晒干的草药和菌菇。地上铺着兽皮地毯。正中央的火盆上方，吊着一口小铁锅，里面似乎炖着什么东西，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蹲在火盆边，往里面添加着木炭。 那是一个老人。身材不算高大，但异常结实，如同老松树般遒劲。他穿着一身鞣制过的深色兽皮衣裤，头发花白，梳成一条粗粗的辫子垂在脑后。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一般，记录着风霜雨雪的洗礼。 正是之前救了他的那个老人——昆石。 似乎是听到了林昭焕这边的动静，昆石缓缓转过身。 林昭焕看清了他的脸。这是一张典型的、饱经沧桑的鄂伦春（或鄂温克）老猎人的脸。古铜色的皮肤，颧骨高耸，一双眼睛虽然不大，但深邃明亮，如同山林中最警觉的鹰隼，闪烁着智慧和……一丝难以捉摸的审视。 “醒了？”昆石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但语气平和，“感觉咋样？” 林昭焕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虽然依旧虚弱无力，但至少不再是完全僵硬的状态了。胸口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热舒适的感觉。 “我……我还活着……”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干涩得厉害，“是……是您救了我？” “嗯。”昆石点点头，没有多说，拿起火盆边一个木碗，从吊锅里舀了些热气腾腾的、看起来像是肉汤的东西，递到林昭焕嘴边，“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林昭焕确实饿坏了，也渴坏了。他顾不上客气，就着昆石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 汤很烫，带着浓郁的肉香和一种说不清的草药味道，有点微苦，但喝下去之后，一股暖流迅速传遍全身，驱散了不少寒意，也带来了一些力气。 “谢谢……老人家……”林昭焕喝完半碗汤，感觉舒服多了，“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昆石。山里的老猎人罢了。”老人淡淡地说道，收回木碗，目光却如同x光一样上下打量着林昭焕，“你呢？外乡娃娃，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冰天雪地的河里？还冻成那副鬼样子？” 来了，该来的总会来。林昭焕心里叹了口气，开始快速思考怎么回答。直接说自己是被一个没脸的冰雪僵尸追杀掉河里的？估计会被当成冻傻了说胡话。 “我……我是来这边考察地质的，结果迷路了，遇到了暴风雪，不小心滑进了河里……”他编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同时暗暗观察着昆石的反应。 昆石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 “考察地质？”他重复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穿着这一身……不像啊。而且，你身上的伤，可不像是摔跤能摔出来的。” 林昭焕心中一凛。这老猎人果然眼力毒辣！ “这个……路上遇到点意外，和……和几只野兽搏斗了一下……”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瞎掰。 昆石没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他放在床头的一个小兽皮袋：“你的东西，都在里面了。那个铁坨子（指罗盘）和那块破铁片，邪乎得很，差点没把我手冻掉。你到底是干啥的？” 林昭焕连忙摸过那个兽皮袋，打开一看，“玄龙”罗盘和那块用符纸包着的金属碎片都还在，心里顿时松了一大截。 “老人家，实不相瞒，”林昭焕决定稍微透露一点，但不能全盘托出，“我不是什么考察地质的。我是一名……行者，四处游历，研究一些……嗯，比较特殊的民俗和地理现象。这次来黑河，是追踪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不太好的东西？”昆石眉头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说……林子里那些‘不干净’的玩意儿？” 林昭焕眼睛一亮！有门儿！“老人家，您也知道？” 昆石沉默了片刻，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杆老式猎枪，用一块油布仔细擦拭着，缓缓说道：“我们鄂伦春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大山林里。山林有山林的规矩，有山神，有树灵，也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尤其是在冬天，雪大的时候，有些东西……就容易出来作祟。”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昭焕：“你遇到的，是不是一个……很高，很瘦，像个冰棍儿一样，眼睛是红色的怪物？” 林昭焕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形容的，不正是那个“雪影”吗？！ “您……您见过？！”林昭焕激动地差点从床上弹起来，结果扯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慢点儿，娃娃。”昆石放下猎枪，摇了摇头，“我没亲眼见过。但是，听老辈人说过。那是山林里最凶的一种‘东西’，叫‘库塔’（音译，可能是鄂伦春语或其他方言），意思是‘冰鬼’。它以吸食活物的生气和灵魂为生，刀枪不入，速度极快，而且……极其记仇。” “冰鬼……库塔……”林昭焕喃喃重复着，将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对付它？” 昆石沉默了更长时间，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走到撮罗子门口，掀开厚重的兽皮门帘，望向外面依旧灰蒙蒙的天空和白茫茫的雪林。 “老辈人说，‘库塔’是极寒之地的阴煞和死者的怨气凝结而成的，怕火，怕阳气足的东西。但是，一般的火对它没用，得是……‘天火’或者‘地火’才行。” “天火？地火？”林昭焕心中一动，“地火……难道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昆石打断了他，转过身，眼神变得异常凝重，“我知道你们这些‘外乡的有本事的人’在找什么。黑河这片地界下面，压着的东西……不干净。这些年，外面的人来得越来越多，又是挖矿又是盖楼，把地气都搅乱了。那东西……快压不住了。” 他指了指撮罗子外面，声音压得更低：“那个‘库塔’，以前很少会跑到这么靠近有人烟的地方来。它现在出现了，说明……地底下的东西，已经开始影响到地面了。山里的平衡，要被打破了。” 林昭焕被昆石的话震惊了。这位看似普通的老猎人，竟然对“地火之心”的事情有所了解！甚至知道它的封印快要失效了！ “老人家，您……”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昆石摆了摆手，“我们世代住在这山里，有些事情，就算看不见，也能感觉得到。你胸口那个铁坨子（罗盘），还有那块破铁片，都带着那‘地火’的气息，一股是压制，一股是……狂躁。你卷进来的事情，不简单。” 他走回火盆边，重新蹲下，盯着跳动的火焰，幽幽地说道：“娃娃，你伤得很重，寒气和那‘库塔’的阴煞之气都侵入骨髓了。我这里的草药只能帮你吊着命，要想彻底恢复，不容易。而且……”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林昭焕身上，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库塔’记仇。它被你引到了这附近，虽然暂时被河水挡住了，但它肯定还会再来找你的。我这个撮罗子，挡不住它。” 林昭焕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刚逃出狼窝，又面临虎口。而且听昆石的意思，这“库塔”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 “那……我该怎么办？”林昭焕感到一阵无力。 昆石沉默了良久，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最终，他叹了口气，站起身，从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皮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小块……颜色暗红、质地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树脂？或者琥珀？它被一根磨得光滑的兽骨穿起来，做成了一个简陋的吊坠。 “这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叫‘玛瑙之泪’。”昆石将吊坠递给林昭焕，“据说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地火第一次将要失控的时候，山神流下的一滴眼泪凝结成的。戴上它，可以暂时遮蔽你的气息，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不容易找到你。也能……稍微克制一点‘库塔’的寒煞之气。” 林昭焕接过吊坠，入手温润，带着一股奇异的、仿佛蕴含着大地脉动的能量。他能感觉到，这东西绝非凡品！ “老人家，这太贵重了……” “拿着吧。”昆石打断他，“算是我救你一命的报酬……或者说，是你替这片山林挡了一灾的补偿。”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这东西的力量有限，也就能帮你争取点时间。你必须尽快想办法，要么离开这里，要么……找到真正能克制‘库塔’和解决根源问题的法子。” 林昭焕紧紧握着那枚“玛瑙之泪”，心中百感交集。这位萍水相逢的老猎人，不仅救了他的命，还给了他如此重要的宝物和信息！ “老人家，大恩不言谢！”林昭焕郑重地说道，“您放心，我不会白拿您的东西。等我处理完事情，一定会回来报答您！” 昆石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报答就不用了。只希望……你们这些‘有本事的人’，别再把这片山林搅得更乱了就好。” 他的话语中，似乎带着某种更深的担忧和无奈。 林昭焕将“玛瑙之泪”贴身戴好，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流融入体内，原本因为寒气和煞气而滞涩的气血，竟然开始缓缓流通起来！身上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也被驱散了不少！ 果然是宝物！ 就在这时，撮罗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不同寻常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靠近！ 昆石的脸色瞬间一变！他猛地抓起旁边的猎枪，眼神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刃般警惕！ “它……来了？！”林昭焕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第10章 不速之客与二手资料贩子的行囊 林昭焕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被冻成冰坨子了，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恐惧！那双门缝里的红眼珠子，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死亡凝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抓起罗盘和碎片，准备以一种壮烈（且毫无美感）的姿态撞破后窗，开始他人生中又一次狼狈的“战略性撤退”。 然而，就在他后脚跟发力，准备上演“空中飞人”（或者更可能是“滚地葫芦”）的前一秒，身旁的老猎人昆石却猛地伸出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等等！”昆石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种极度的警惕，但又似乎……不是针对那双红眼睛的恐惧？ 林昭焕被他按得一个趔趄，差点没闪了老腰。“等？等啥？等那玩意儿进来开饭吗？！”他压低声音，急得快哭了，“老人家，那可是‘库塔’！噬魂的玩意儿！再不跑就真成‘冰糖葫芦’了！” “嘘！”昆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门缝，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鼻子甚至还轻轻抽动了两下，像是在分辨气味。“不对……不是它……” “不是它？”林昭焕愣住了。那双红得快滴血的眼睛不是“库塔”是谁？难道是它家亲戚串门来了？还是说……这年头连鬼怪都流行戴美瞳了？ 外面的响动还在继续，但仔细听，似乎真的和之前“雪影”出现时的那种阴冷、死寂、带着刮擦声的感觉不太一样。这次的声音更像是……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拨开积雪？甚至还伴随着几声被压抑的、似乎是因为寒冷或者紧张而发出的轻微咳嗽声？ 门缝里的那双“红眼睛”也似乎……没那么吓人了？仔细一看，那红色并不像是“库塔”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怨毒猩红，反而更像是……某种反光？ 昆石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他紧握着猎枪，缓缓地、无声地靠近门口，然后猛地一拉！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彻底拉开。 门外站着的，并非那个高瘦佝偻、没有五官的冰雪僵尸。 而是一个……裹得像个球、看起来比林昭焕还要狼狈几分的年轻女子？！ 林昭焕：“……” 昆石：“……” 两人都愣住了。 只见门外那“球”，个子不高，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又厚又长的旧款羽绒服，颜色是那种城乡结合部最流行的土黄色。头上戴着一顶毛茸茸的雷锋帽，护耳拉得严严实实，脸上还架着一副因为温差而蒙上了厚厚白雾的黑框眼镜。她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双肩包，手里还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带红外线功能的望远镜？（所以刚才那“红眼睛”是这玩意儿的反光？！） 此刻，这位不速之客正保持着一个单腿跪地、另一只手扒拉着门框、似乎刚从雪地里挣扎起来的姿势，一脸懵逼地看着屋里两个同样懵逼的男人。 “呃……哈……哈喽？”女子似乎也被屋里的景象吓了一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一边哆哆嗦嗦地试图站稳，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白气，声音因为寒冷和紧张而有些发抖，“请……请问……这里……有人住啊？”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宕机。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吧？前一秒还是惊悚恐怖片，下一秒直接切换到雪地求生真人秀了？ 昆石的反应比他快。老猎人虽然也有些意外，但警惕性丝毫未减。他手中的老猎枪枪口微微下沉，但依旧没有完全放下，沉声问道：“你是谁？半夜三更（虽然天快亮了），跑到这荒山野岭的老林子里干什么？” “我……我叫杜若……杜甫的杜，芷若的若……”女子一边搓着冻得通红的手，一边试图从羽绒服里掏出什么东西，结果动作太笨拙，差点又一屁股坐回雪地里，“我是……我是做民俗文化研究的！对，自由撰稿人！来……来黑河这边采风，听说这边有些老达恰很有特色，就……就想来看看，结果……迷路了……” 她说话颠三倒四，眼神躲闪，一看就是不善于撒谎的类型。而且，她掏了半天，最终从羽绒服内兜里摸出来的，不是什么证件，而是一块……啃了一半、冻得邦邦硬的巧克力？ 林昭焕：“……” 这姑娘怕不是个铁憨憨吧？ 昆石显然也不信她的鬼话，眉头皱得更紧了：“民俗研究？跑到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还带着这玩意儿？”他指了指女子手里那个红外望远镜，“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哎呀，不是，这个是……”杜若一看瞒不过去，脸颊（虽然被冻得看不出颜色）似乎更红了，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道，“我……我其实也是个……户外探险爱好者！对，资深驴友！听说这边可能有……野生东北虎的踪迹！所以……所以带了点专业设备……” 她越说声音越小，自己都觉得这理由扯淡。 林昭焕在一旁听得直乐，这姑娘编瞎话的水平，跟他刚才“考察地质”、“大战野兽”比起来，简直是幼儿园级别。不过，这也让他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至少，她看起来不像是什么训练有素的敌人。 但昆石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杜若，特别是她那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那你包里装的，也是‘户外装备’？” “呃……是啊是啊！”杜若连忙点头，大概是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个靠谱的借口，还主动想把背包卸下来证明一下。结果背包太沉，她一个趔趄，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行了行了，”林昭焕看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实在有点不忍心（主要是怕她把自己摔坏了还得他俩抬），开口道，“外面冻死了，有什么话……先进来说吧？”他看向昆石，用眼神询问。 昆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示意杜若进来。 杜若如蒙大赦，连声道谢，手脚并用地爬进了撮罗子，动作笨拙得像只刚学会走路的企鹅。 一进屋，温暖的空气让她那蒙着白雾的眼镜瞬间“雪盲”，她只能手忙脚乱地摘下眼镜，露出一张被冻得有些发青、但五官还算清秀的脸。年纪看起来不大，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眼睛很大，带着点学生气的单纯和……一种与她外表不太相符的执拗。 她一边哈着气暖手，一边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屋里的环境，以及林昭焕和昆石。当她的目光落在林昭焕身上时，似乎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探究？ 林昭焕心里咯噔一下。她认识我？还是……对我身上的“桑木之气”有感应？ “咳咳，这位……杜小姐是吧？”林昭焕决定主动出击，打破这诡异的沉默，“你说你是来采风……加找老虎的？这大雪封山的，可不是什么好时候啊。” “我……我知道……”杜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嘟囔道，“本来是想赶在封山前来看看的，结果……路上耽搁了……而且，我查资料说，冬天更容易发现动物踪迹……” “那你找到老虎了吗？”林昭焕继续“友好”地追问。 “没……没有……”杜若的脑袋耷拉了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别说老虎了，连根虎毛都没看见……倒是差点把自己冻成冰棍儿……” 她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鼻子，动作间，一个东西从她敞开的背包侧袋里掉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个……用油纸包裹着的、巴掌大小的、看起来像是某种罗盘或者仪器的东西？只是那东西的样式非常古旧，而且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林昭焕从未见过的奇特符号，与他之前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个神秘徽记，以及安雅小馆地底符文的风格，隐隐有些相似！ 林昭焕的瞳孔猛地一缩！ 昆石的反应更快！他几乎是瞬间就俯身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是什么？！”昆石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仿佛来自远古记忆般的震动，紧紧盯着杜若，“这东西……你怎么会有？！” 杜若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看着昆石手中那个古旧的仪器，脸上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这……这是我……我从一个旧货市场淘来的……说是……以前俄国人留下的老玩意儿……” “旧货市场？！”昆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愤怒和……恐惧？“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你带着它……你把它带到这山里来……你想干什么？！” 老猎人此刻的气势变得异常骇人，那双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手中的猎枪也再次抬起，隐隐对准了杜若！ 杜若被吓得连连后退，语无伦次地辩解：“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看着挺古老的，觉得可能和……和本地的一些传说有关……我就是好奇……我没想干什么啊……” 林昭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她包里怎么会有这种带着诡异符号的东西？而且看昆石的反应，这东西绝对非同小可！甚至可能……和“地火之心”或者那个“库塔”有关？！ “老人家，您先别激动。”林昭焕赶紧打圆场，虽然他也一肚子疑问，但现在显然不是内讧的时候，“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您认识？” 昆石没有立刻回答，他死死地盯着手中的那个古旧仪器，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有愤怒，有恐惧，有憎恶，还有一丝……深深的悲哀。 他用粗糙的手指，缓缓抚摸着仪器表面那些奇特的符号，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活物，口中用一种极其古老的、林昭焕从未听过的鄂伦春方言，低声呢喃着什么。 撮罗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而诡异。火盆里的火焰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昆石才缓缓抬起头，看向林昭焕，眼神复杂地说道：“这东西……叫‘库塔之眼’。” “库塔之眼？！”林昭焕和杜若同时失声惊呼。 “没错。”昆石的声音沙哑而沉重，“传说中，这东西是用第一只被封印的‘库塔’的眼核，混合了极北寒铁和……某种‘天外陨石’（陨铁？！林昭焕心中一动）制成的。它能够……感应到‘库塔’的位置，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吸引、或者说……激怒它们！” 他猛地将目光转向吓得瑟瑟发抖的杜若，厉声问道：“你带着这个‘库塔之眼’，在这山里转悠了多久？！你知不知道，你可能已经把附近所有的‘库塔’……都引过来了？！” 杜若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昆石手中的仪器，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雪林，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昭焕也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怪不得！怪不得那只“雪影”会突然出现在达恰附近！很可能不是冲着他来的，或者说，不仅仅是冲着他来的！而是被这个“库塔之眼”吸引过来的！这姑娘简直就是个移动的“怪物吸引器”啊！ “我……我真的不知道……”杜若带着哭腔说道，“我就是……在一个自称是‘赤塔光明贸易公司’后人手里买的二手资料里，看到了关于‘库塔’和‘玛瑙之泪’的记载，说……说这个仪器可以找到它们……我就……” “赤塔光明贸易公司？！”林昭焕和昆石再次异口同声！ 这下，线索全都串起来了！ 那个神秘的俄国公司！他们不仅可能与商业街的邪阵有关，竟然还知道“库塔”和“玛瑙之泪”的传说，甚至还流出了“库塔之眼”这种禁忌之物！ 这个杜若，看似是个铁憨憨的民俗研究爱好者（或者二手资料贩子？），但她无意中接触到的信息，却直指这次事件的核心！ “你买的那些二手资料……还在吗？”林昭焕急切地问道。 “在……在我包里……”杜若指了指那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 然而，就在这时，昆石的脸色再次剧变！他猛地抬起头，望向撮罗子的顶端，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 “不好！它们……不止一个！”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撮罗子外面，传来了此起彼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以及……不止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的雪林中，如同鬼火般亮起！ 它们……被“库塔之眼”……引来了！而且，是一群！！！ 第11章 老猎人的决断与冰林夜奔 林昭焕感觉自己头顶的头发都要根根竖起来，组成一个天然的避雷针了！ 撮罗子外面，那此起彼伏的“沙沙”声，如同无数条毒蛇在雪地里滑行，听得人头皮发麻！更要命的是，透过桦树皮和兽皮的缝隙，以及顶端的通烟口，可以看到黑暗的雪林中，一双双、一簇簇、一片片……猩红的光点亮了起来！如同地狱里点亮的无数鬼灯笼！ 每一对红光，都代表着一个“库塔”！一个吸食生气、吞噬灵魂、刀枪不入、速度奇快的冰鬼！ 这他娘的哪是“不止一个”？这简直是“库塔”开年会，组团来开席了啊！而且看这架势，他们仨……就是那盘主菜！ “完了完了完了……”杜若这姑娘是真的吓坏了，她那张清秀的脸此刻比外面的积雪还要白，牙齿打着颤，发出的“咯咯”声比外面的“沙沙”声还清晰，“怎么……怎么会这么多……”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抱紧了那个该死的、惹祸的“库塔之眼”，仿佛那是救命稻草，殊不知那玩意儿现在更像是个催命符！ 林昭焕也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冲到了天灵盖，小心脏“噗通噗通”跳得比打桩机还快。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这“癸丑桑柘木”的命格，是不是还附加了一个隐藏属性——“史诗级怪物吸引光环”？走到哪儿，麻烦就跟到哪儿，而且一次比一次场面宏大！ 然而，就在这几乎令人窒息的绝望氛围中，老猎人昆石却异常地冷静了下来。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恐惧，只有一种如同山峦般沉稳、又如同出鞘猎刀般锋利的决绝！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面如土色的杜若和同样心头发毛的林昭焕，然后猛地将手中的老猎枪往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仿佛敲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死守，是等死！”昆石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它们的目标，是这丫头手里的‘眼’，还有……你这娃娃身上的‘木头味儿’！”他指了指杜若，又指了指林昭焕。 林昭焕嘴角抽搐了一下：“老人家，咱能换个形容词不？什么叫木头味儿……”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昆石打断他，眼神锐利如鹰隼，“听着！只有一个法子能活下去——分头走！” “分头走？”林昭焕一愣，“那您……” “我留下来，拖住它们！”昆石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这山里的猎人，死，也要死在我的林子里！你们两个娃娃，必须活着出去！” “不行！”林昭焕想也不想就反对，“老人家，您一个人怎么可能……” “闭嘴！”昆石猛地一瞪眼，一股属于山林之王的彪悍气势瞬间爆发出来，竟让林昭焕一时语塞，“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他转头看向杜若，厉声道：“丫头！把你包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纸片子（指资料）！还有那个破‘眼’！都给这个木头娃娃！你跟着他！他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听到没有？！” 杜若被他吼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连连点头，眼泪都快下来了，但还是手忙脚乱地开始从她那个“百宝箱”似的背包里往外掏东西。 昆石不再理会她，而是迅速走到撮罗子后方的一个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杂乱的兽皮和木柴。他猛地将那些东西掀开，露出了下面一个……被兽皮覆盖的、极其隐蔽的地窖入口？！ “这是我以前挖的‘汗达罕’（鄂伦春语，意为地窖，用于储存食物或冬季避难），下面有条暗道，能通到外面山涧的背风口。”昆石快速地说道，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磨得锃亮的、充满了蛮荒气息的骨刀，塞到林昭焕手里，“拿着！防身！或者……到时候给自己一个痛快！” 林昭焕握着冰凉沉重的骨刀，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老人家……” “别婆婆妈妈的！”昆石再次打断他，动作麻利地掀开地窖入口的兽皮盖子，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暗道不长，但里面黑，小心脚下！出去之后，一路往南！别回头！一直跑！跑到你能看到公路的地方！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 他顿了顿，又从脖子上解下那枚刚刚给林昭焕的“玛瑙之泪”，不由分说地重新塞回他手里：“戴好它！还有……这个！” 他又从墙上摘下一个小小的、用桦树皮做成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些黑色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粉末。 “这是‘熊瞎子粪’烧的灰，掺了狼尿和我们这儿一种叫‘鬼见愁’的草药粉末。”昆石快速解释道，“抹在身上，能稍微盖住你们的活人气味，也能让那些‘库塔’……恶心那么一下下。” 林昭焕：“……” 这生化武器级别的玩意儿……确定是用来“恶心一下下”的？ “还有这个！”昆石仿佛变戏法似的，又从一个皮囊里掏出两块巴掌大小、烤得焦黄流油的……鹿肉干？“拿着！路上吃！补充体力！”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位如同交代后事般不断往他手里塞东西的老猎人，鼻子一酸，眼眶差点红了。萍水相逢，这位老人却…… “老人家！您跟我一起走！”林昭焕猛地抓住昆石的手臂，“暗道能走两个人！” 昆石却猛地甩开他的手，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狞厉的笑容：“走？往哪儿走？我昆石的根就在这儿！它们来了，正好！让它们尝尝我这老猎人的枪子儿，还有……我这把老骨头熬的汤！” 他说着，猛地将那杆老猎枪扛在肩上，又从腰间抽出那把寒光闪闪的猎刀，眼神中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绝！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昆石催促道，同时飞快地将撮罗子中央火盆里的炭火拨旺，又扔进去几块浸了松油的木头！ 火苗瞬间蹿高，浓烟开始弥漫！ 外面的“沙沙”声和嘶鸣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利爪刮擦撮罗子外壁的声音！ “走！”昆石猛地推了林昭焕一把，将他推向地窖入口！ 林昭焕知道，再犹豫，就真的辜负了老人的牺牲！他一咬牙，不再多言，只是深深地看了昆石最后一眼，将这位老猎人决绝的背影牢牢刻在心里！ “杜若！快！”他转身拉起还在发抖的杜若。 杜若此刻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吓得腿软，但还是把一堆用油纸包好的资料和那个“库塔之眼”一股脑塞进林昭焕怀里，然后被他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推进了地窖！ “老人家！保重！”林昭焕最后喊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跳进了黑暗的地窖之中！ 就在他们跳下去的瞬间，昆石猛地将一块巨大的兽皮盖在了地窖入口！紧接着，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狂野咆哮，竟然主动掀开了撮罗子的门帘，将那熊熊燃烧的火盆，狠狠地朝着外面那些围拢过来的猩红眼睛扔了过去！ “来吧！杂种们！尝尝爷爷的厉害！！！” “轰——！” 火光冲天！惨叫嘶鸣！枪声！刀砍声！以及……老人那如同雷鸣般、充满了血性的怒吼和笑声，在冰冷的雪夜中回荡！ …… 地窖下面，是一条狭窄、潮湿、充满了泥土和腐烂树根气味的暗道。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借着林昭焕开启的微弱炁视，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杜若吓得几乎走不动道，全程被林昭焕半拖半拉着。她不停地小声啜泣着，身体抖得像筛糠。 林昭焕心里也堵得难受，昆石老人那最后的咆哮和枪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必须带着这个“移动麻烦制造机”和那堆要命的线索，逃出去！ 他将昆石给的“熊粪生化武器”粉末，毫不犹豫地给自己和杜若身上都抹了一遍。那味道……简直难以形容！林昭焕觉得自己快要被熏晕过去了，但想到能让“库塔”恶心一下，他也认了！ 暗道不长，但走得异常艰难。杜若好几次都差点摔倒，林昭焕也因为之前的伤势和体力消耗，感觉头晕眼花。 终于，在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前方透进了一丝微弱的光线，还有一股新鲜但依旧冰冷的空气！ 出口到了！ 林昭焕推开覆盖在出口处的枯枝败叶，一股寒风立刻灌了进来，让他打了个哆嗦。 出口位于一条被冰雪覆盖的山涧的背风处，位置非常隐蔽。外面天色依旧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但远处的地平线似乎已经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鱼肚白。 身后撮罗子的方向，火光已经渐渐熄灭，枪声和喊杀声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什么东西正在被啃噬咀嚼的“咔嚓”声，以及……几声断断续续的、充满痛苦和不甘的低吼…… 林昭焕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昆石老人……恐怕已经……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快走！”他低吼一声，拉起还在发抖的杜若，辨认了一下方向（一路往南！），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了更加茂密的林莽之中！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在那些“库塔”发现他们逃走之前！ 冰冷的森林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迷宫。积雪没过膝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林昭焕强忍着伤痛，凭借着微弱的炁视和猎人般的直觉，在黑暗中艰难地前行。杜若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好几次都摔倒在雪地里，但都咬着牙爬起来，眼神中除了恐惧，竟然也多了一丝倔强。 他们不敢停歇，甚至不敢大声喘气。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们心惊肉跳。 林昭焕怀里揣着那个“库塔之眼”，如同揣着一个定时炸弹。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在微微发热，散发出一种邪异的波动，仿佛在不断地呼唤着它的“同类”！ “不行！这东西必须处理掉！”林昭焕心中焦急万分。但怎么处理？直接扔掉？万一被“库塔”捡到怎么办？或者被敌人的人找到？埋起来？这冰天雪地的，估计还没挖坑，就把库塔招来了！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哗啦”声！ 林昭焕和杜若瞬间僵住，躲在一棵粗大的红松后面，屏住了呼吸！ 只见不远处的雪地上，一道惨白色的、如同鬼影般的身影，正无声无息地滑过！正是之前追杀林昭焕的那只“雪影”库塔！它似乎并没有参与围攻撮罗子，而是在这附近游荡搜寻！它的动作迅捷而诡异，那双红色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四周！ 林昭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距离太近了！就算有“玛瑙之泪”和“熊粪粉”遮蔽气息，被它看到也是死路一条！ 他下意识地将杜若死死按在身后，自己则握紧了那把骨刀，准备拼死一搏！ 然而，就在那只“雪影”即将转向他们藏身方向的时候，异变又生！ 林昭焕怀里的那个“库塔之眼”，突然毫无征兆地红光大盛！发出一阵极其微弱、但频率奇特的嗡鸣声！ 那只“雪影”的动作猛地一顿！它那双红色的眼睛瞬间转向了林昭焕的方向！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困惑和……一丝暴躁？仿佛接收到了什么混乱的信号！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远处，其他几只正在搜索的“库塔”似乎也受到了“库塔之眼”异常信号的影响，竟然放弃了原本的搜索方向，转而朝着那只离林昭焕最近的“雪影”围了过去！它们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嘶鸣，彼此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敌意？！ “这……这是……”林昭焕和杜若都看呆了！ 那只离得最近的“雪影”似乎被同伴的举动激怒了，也发出了尖锐的嘶鸣，竟然率先朝着围拢过来的同伴扑了过去！ 转眼间，几只原本应该协同狩猎的“库塔”，竟然在雪地里……自相残杀起来？！利爪挥舞，寒气四溢，打得雪沫纷飞！ 林昭焕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这什么情况？内讧了？还是……那破‘眼’发出的信号出错了？！”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库塔之眼”。那东西此刻还在嗡嗡作响，红光闪烁不定，像个接触不良的老旧收音机。 “难道……这玩意儿不仅能吸引库塔，还能……干扰它们的指令？！”一个大胆的猜测跃入林昭焕的脑海！ 趁它们打得热闹！快走！ 林昭焕当机立断，不再犹豫，拉起同样处于震惊状态的杜若，猫着腰，借着库塔们内讧的混乱，以及树木的掩护，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南方继续狂奔！ 身后，库塔们互相撕咬、攻击的嘶鸣声和打斗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风雪之中。 两人一口气跑出了不知多远，直到双腿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再也跑不动了，才瘫倒在一处背风的、覆盖着厚厚松针的洼地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安全了……暂时。 林昭焕靠在树干上，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他看了看旁边同样瘫软在地、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光彩的杜若，又看了看怀里那个还在微微发热、但已经停止嗡鸣的“库塔之眼”，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后怕。 今晚的经历，简直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但危机，显然还没有解除。他们虽然暂时逃脱了，但身处荒野，伤势未愈，而且……那个“赤塔光明贸易公司”和它背后的势力，显然还在暗处虎视眈眈。 林昭焕紧了紧手中的骨刀和罗盘，又摸了摸胸口的“玛瑙之泪”和那块神秘的金属碎片。 路，还长得很。而黑河的秘密，似乎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第12章 二手资料贩子的行囊与惊悚拼图 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场冰上铁人三项，而且裁判还是个拿镰刀的。浑身上下的零件都在哀嚎，尤其是右肩和胸口，疼得他直抽冷气。他和杜若瘫在一处相对背风的雪洼里，周围是密不透风的红松林，暂时隔绝了外面那冰冷死寂的世界。 昆石老人那最后的怒吼和枪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让林昭焕的心情沉重得像灌了铅。他知道，若不是老人家舍命断后，他和这个半路捡来的“麻烦精”（杜若在他心里的临时代号）现在估计已经成了“库塔”的点心。 “呼……呼……”杜若还在大口喘气，小脸煞白，眼镜也歪了，整个人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鹌鹑。不过，她那双大眼睛里，除了恐惧，似乎也多了点别的——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林昭焕毫不掩饰的……呃，崇拜？ “刚……刚才……谢谢你……”她声音还有点抖，但总算能说句完整话了，“要不是你……我肯定……” “行了，别说了。”林昭焕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要谢，就去谢谢昆石大爷吧。”他顿了顿，看着杜若怀里那个依旧散发着微弱邪异波动的“库塔之眼”，没好气地说道，“还有，把你那个‘宝贝’收好点！再让它瞎叫唤，把那群冰棍儿僵尸招来，咱俩就真得手拉手去见马克思……或者阎王爷了！” 杜若被他一凶，吓得一哆嗦，连忙手忙脚乱地想把“库塔之眼”往背包里塞。结果忙中出错，“啪”的一声，背包没拉开，倒是把背包侧面一个拉链给扯开了，哗啦啦掉出来一堆……用塑料袋、油纸、甚至报纸包裹着的……破烂玩意儿？ 有几本边角卷曲、封面模糊不清的旧笔记本（看起来像俄文），几张折叠得皱皱巴巴、边缘泛黄的地图（同样看不懂是哪儿的），一沓散发着霉味的、字迹潦草的信件和手稿（中俄文混杂），甚至还有几块锈迹斑斑的金属徽章和一小袋看起来像是某种矿石标本的东西。 这……就是她从那个“赤塔光明贸易公司”后人手里买来的“二手资料”？ 林昭焕看得眼角直抽搐。这哪是什么资料？这分明就是一堆历史垃圾！这姑娘是被人当废品回收站给忽悠了吧？ “你……你就靠这些东西……来找老虎和‘库塔’？”林昭焕简直哭笑不得，连身上的疼都暂时忘了。 “呃……”杜若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红（虽然冻得看不出来），小声辩解道，“那个……卖家说……这里面有‘大秘密’……而且……他要价很便宜的……” 林昭焕扶额长叹。得，碰上个傻白甜（可能傻是真的，白甜未必）型的“寻宝爱好者”。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现在迫切需要了解敌人和这里的秘密，而这堆看似破烂的东西，或许真的隐藏着什么关键线索。毕竟，连“库塔之眼”这种禁忌之物都能混在里面流出来，“赤塔光明贸易公司”这帮人，绝对不简单！ “行了，别愣着了！”林昭焕强打起精神，指了指那堆“垃圾”，“趁着现在暂时安全，赶紧把这些东西都摊开，我们一起看看，能不能找出点有用的东西！” 他现在伤势沉重，体力不支，无法进行更剧烈的活动，静下心来研究资料，反而是目前最合适的选择。而且，他需要尽快了解敌人，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无论是自保，还是……回去救安雅。 一想到安雅，林昭焕的心就揪了一下。她现在怎么样了？小馆的防御还能撑多久？那个反向汲取法阵……有没有对她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不行，必须尽快找到线索！ “哦哦，好！”杜若也知道轻重缓急，连忙手脚并用地将背包里所有的“宝贝”都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铺在稍微平整一点的雪地上（下面垫了几层她包里翻出来的旧报纸）。 林昭焕忍着痛，凑了过去。借着黎明前那点微弱的、透过松枝缝隙洒下来的天光（以及他手机屏幕发出的光），两人开始埋头研究这堆充满了历史尘埃和未知危险的“二手资料”。 【尘封的记忆，惊悚的拼图】 这堆资料，确实可以用“杂乱无章”来形容。 那些俄文笔记本，纸张脆弱泛黄，上面的字迹有的娟秀流畅，有的潦草狂放，似乎出自不同人之手。杜若虽然自称是民俗研究者，但俄文水平显然是半吊子，连蒙带猜加手机翻译软件（信号时有时无，极其不靠谱），看得磕磕绊绊。林昭焕倒是懂一些基础俄语（早年跟师父学乱七八糟东西时顺带学的），能勉强看懂一些关键词。 大部分内容似乎是日记或者随笔，记录着一些边境生活的琐事、贸易往来的流水账、对故乡的思念、以及……对严酷环境和某些“不祥预兆”的恐惧。 “……天气越来越冷了，河水结冰的时间也越来越早……老人们说，这是‘冰鬼’苏醒的征兆……” “……商队从赤塔运来了一批‘特殊货物’，老板吩咐要极其小心，不能见光……” “……矿区那边又出事了，听说挖到了‘不该挖的东西’，死了好几个人……” “……‘光明’的使者又来了，他似乎对‘河岸那边的守护者’很感兴趣……” 这些零散的记录，如同拼图的碎片，一点点印证着林昭焕之前的猜测。 “‘光明’的使者……”林昭焕皱着眉头，“看来这个‘赤塔光明贸易公司’，不仅仅是个幌子，更像是一个……组织？或者教派？” “嗯嗯！”杜若在一旁用力点头，她正捧着一张模糊的老照片看得入神，“你看这个！这张照片后面有字！” 林昭焕凑过去一看，那是一张同样模糊的黑白合影，背景似乎是一个矿场或者工地。照片上的人穿着厚重的工装，表情麻木。而在照片的最边缘，一个穿着不同款式深色大衣、戴着毡帽的男人，眼神锐利地看着镜头。他的胸前，隐约别着一个……徽章？ 照片背面，用俄文潦草地写着一行字：“伊万诺夫同志与‘开拓者’们在乌拉尔矿区，纪念‘圣火’初步勘探成功。”下面还有一个日期，大概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左右。 最让林昭焕在意的是，那个叫伊万诺夫的男人胸前的徽章，虽然极其模糊，但其轮廓……竟然与他在“丰裕号”窗沿下看到的那个神秘徽记，以及“库塔之眼”仪器上某些符号的风格，有着惊人的相似性！都是那种圆圈里带着扭曲的“s”或闪电形状！ “看来这个组织……历史不短，而且势力范围可能不限于黑河这边……”林昭焕心中暗忖。乌拉尔矿区？那可是在遥远的西边！ 杜若那边又有了新发现：“林大哥你看！这封信！好像是写给……一个叫‘安娜’的人？” 林昭焕心中一动，连忙接过那封用极其娟秀的俄文写成的信。信纸已经非常脆弱，字迹也有些模糊。 “亲爱的安娜：”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家族的使命如同枷锁，我已无法承受。‘霜心锁’的力量日渐衰弱，而‘光明’的爪牙步步紧逼。我试图寻找新的力量来加固封印，却发现自己可能打开了更可怕的潘多拉魔盒……” “……那来自天外的‘星石’（陨铁？！），确实蕴含着奇特的力量，能与‘地火’产生共鸣，也能……吸引‘库塔’。我用它制作了‘眼睛’，希望能以此掌控那些冰冷的仆从，却发现它们……根本无法被真正控制，只会带来毁灭……” “……我把它藏在了一个只有你知道的地方，希望它永远不会被找到。如果有一天，封印彻底破碎，或许……它能成为最后的……警示？” “……照顾好自己，忘了我，也忘了这该死的宿命。回到河的对岸去吧，那里或许还有一片宁静的天空……” “永远爱你的，米哈伊尔” 信的落款处，还有一个小小的、用鲜血按下的指印。 林昭焕拿着这封信，手都有些颤抖！ 安娜！米哈伊尔！霜心锁！星石！库塔之眼！ 这封信里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安娜，会不会就是“丰裕号”老照片上那个俄罗斯族女子？米哈伊尔，是她的爱人？还是兄长？他似乎是守护者家族的一员，但因为无法承受使命而选择了离开，甚至……试图寻找别的力量（比如制作‘库塔之眼’）来解决问题，结果却搞砸了？ “霜心锁”……听起来像是封印的关键，但力量正在衰弱。 “星石”……陨铁！果然和他的“玄龙”罗盘材质有关！这“库塔之眼”竟然也是用陨铁制作的！难怪它能和罗盘产生那种奇怪的共鸣！ 而制作“库塔之眼”的目的，竟然是为了控制库塔？！结果失败了？还把它藏了起来？最后却落到了“赤塔光明贸易公司”后人手里，又被杜若这个憨憨买走，带到了这里？！ 这简直是一连串的阴差阳错和作死行为大集合啊！ 最让林昭焕在意的是米哈伊尔信中的最后一句——“回到河的对岸去吧”。河的对岸，就是俄罗斯的布拉戈维申斯克市。这是否意味着，安娜最终并没有听从他的建议，而是选择留在了黑河这边，继续承担守护者的使命？这才有了后来的安雅？ “那……那个米哈伊尔……后来怎么样了？”杜若小声问道，显然也被信中的内容震惊了。 “不知道。”林昭焕摇摇头，心情复杂，“但看这信的语气，恐怕……凶多吉少。”一个试图掌控禁忌力量、又被“光明”组织盯上的叛逃守护者，下场通常不会太好。 他将信小心翼翼地收好，目光转向那堆资料里剩下的东西——几张破旧的地图。 这些地图绘制得相当粗糙，而且标注混杂着俄文和一些奇怪的符号。林昭焕和杜若费了半天劲，才勉强辨认出，其中一张似乎是黑河市区及周边的早期地图。 地图上，用红色的墨水标注了几个特殊的位置。一个位于黑龙江边，大致就是现在安雅小馆所在的位置，旁边写着一个模糊的单词，像是“cepдцe”（俄语“心脏”的意思？）；另一个位置，则赫然指向了……新建的商业街区！旁边画着一个扭曲的火焰标记，和图书馆符箓上的图案有些相似，但更加潦草和邪恶！ 而在商业街和安雅小馆之间，还有第三个红点！位于一片看似普通的居民区或者老城区的位置，旁边画了一个……问号？ “这是……”林昭焕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张地图，很可能就是“赤塔光明贸易公司”或者米哈伊尔（如果地图是他留下的）绘制的！它清晰地标示出了“地火之心”（心脏）的位置，以及敌人邪阵（火焰标记）的位置！ 那么，第三个红点，那个问号代表着什么？是另一个隐藏的阵法节点？还是……封印的其他关键部分？或者是……“霜心锁”的真正位置？！ 林昭焕立刻将这张地图与手机里储存的现代地图进行比对。商业街和安雅小馆的位置基本吻合。而第三个红点标注的位置……似乎是老城区一片叫做“西兴社区”的居民区附近！那里距离安雅的小馆并不算太远！ 就在林昭焕准备更仔细地研究第三个红点周围的地形时，一直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的那块神秘金属碎片，突然又开始发烫！ 同时，他胸前的“玛瑙之泪”也传来一阵温热的、如同警告般的悸动！ “不好！”林昭焕脸色一变，立刻低喝道，“有东西靠近！快收拾东西！” 他话音未落，一阵极其细微、但绝对不属于风声或动物活动的“咔嚓”声，从不远处的雪林中传了过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小心翼翼地、但却异常坚定地……掰断冻硬的树枝？！ 而且，这一次，来的似乎不是“库塔”！因为林昭焕并没有感觉到那种标志性的极寒阴煞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隐晦、更加冰冷、带着……金属般质感的危险气息！ 是那个“环卫工”？！还是……“赤塔光明贸易公司”的人？！ 第13章 分道扬镳的熊粪蛋与自带bgm的诱饵 林昭焕现在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而且祸害一来还喜欢拖家带口组团刷副本”！ 前脚刚跟一群“库塔”玩完冰上捉迷藏+自由落体，差点把自己变成冰河世纪里的琥珀标本；后脚还没喘匀乎气，又被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给摸上门了！而且听那掰树枝子的动静，感觉来者不善，而且……好像还挺有劲儿？ 最让他蛋疼的是，他现在是个伤员！一个拖着半残之躯、蓝条（真气）基本见底、身边还跟着个随时可能尖叫晕倒的“铁憨憨”队友的……脆皮法师（自封的）！这怎么打？送人头也不是这么送的吧？ 旁边的杜若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小脸刷白，抱着那个惹祸的“库塔之眼”，抖得更厉害了，活像个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鹌鹑plus版。 “跑……我们快跑……”她声音带着哭腔，下意识地就想拉着林昭焕继续刚才的“夺路狂奔”模式。 “跑？往哪儿跑？”林昭焕苦笑一声，指了指四周黑黢黢、静得吓人的松林，“人家明显是摸着咱们的味儿（或者别的什么信号）来的，现在跑，就是把后背亮给人家当靶子！”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那因为失血和疲惫而有些混沌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硬拼是找死，死守是等死，直线逃跑大概率是被追上然后打死…… 等等！ 林昭焕脑中灵光一闪，如同漆黑的夜空划过一道闪电（虽然他现在更希望来道真闪电把外面的鬼东西劈死）。 敌人的目标是谁？ 是他！这个身负“桑柘木”气运、被当成“美味祭品”的倒霉蛋！ 还有……杜若怀里那个能吸引“库塔”、还能让它们内讧的“库塔之眼”！ 既然如此……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杜若！”林昭焕猛地转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点凶狠）的眼神盯着她。 “啊？！”杜若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把“库塔之眼”扔出去。 “听着！”林昭焕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现在情况紧急，我们不能一起走！目标太大了！必须分开！” “分……分开？”杜若瞪大了眼睛，显然无法理解，“那……那你怎么办？我……” “少废话！”林昭焕打断她，现在没时间搞什么战前动员和心理辅导，“敌人的主要目标是我，还有你手上那个破玩意儿！你带着那些资料，还有昆石大爷给你的‘玛瑙之泪’，立刻！马上！朝着南边跑！”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将杜若掉出来又塞回去的那堆“二手资料”重新整理好，塞进她那个鼓囊囊的背包里，又把昆石给他的那枚温润的“玛瑙之泪”吊坠，不由分说地挂在了杜若的脖子上。 “这……这不行！”杜若连连摇头，眼眶都红了，“玛瑙之泪是给你的！你伤得这么重，我怎么能……” “我说了！这是命令！”林昭焕学着昆石的样子，猛地一瞪眼，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凶一点（虽然他现在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的样子，实在没什么威慑力），“你拿着这些资料，活着跑出去，找到安全的地方，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弄明白！这比你留在这里跟我一起死要有意义得多！昆石大爷的牺牲不能白费！” 他知道对付这种有点理想主义、又有点缺心眼的姑娘，光靠吓唬没用，得上升到“意义”、“牺牲”这种层面。 果然，杜若被他说得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 林昭焕趁热打铁，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但依旧不容置疑：“听着，我会带着‘库塔之眼’和这块破铁片（他晃了晃口袋里的金属碎片），往另一个方向走，把敌人引开！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指着南边：“昆石大爷说了，一路往南，别回头！能看到公路！你体力比我好（虽然看起来笨手笨脚，但至少没受内伤），只要甩掉我这个‘累赘’，肯定能跑出去！” “可是……”杜若还是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林昭焕心一横，从怀里摸出一张仅存的、画着简易“平安符”的黄符纸，塞到杜若手里，“拿着！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至少能让你心里踏实点！记住，你的任务，就是带着这些资料活下去！这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关键！”（他自己都不信能反败为胜，纯属忽悠） 他又把自己身上那件还算保暖但已经破了好几个口子的羽绒服脱了下来（里面还有一层薄羊绒衫），强行披在杜若身上：“穿着！比你那件破棉袄强点！别冻死了！” 杜若看着手中的平安符，又看了看身上带着林昭焕体温（虽然也不怎么热）的羽绒服，再看看林昭焕那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终于狠狠地点了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硬是没掉下来。 “林大哥……你……你一定要小心！”她声音哽咽，但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我……我一定会把资料带出去！我……我等你回来！” 林昭焕心中暗叹：傻姑娘，还等我回来……哥们这次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都难说…… 但他脸上却挤出一个自认为很潇洒（实则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放心！我命硬得很！这点小场面，洒洒水啦！倒是你，跑的时候看着点路，别又掉坑里或者撞树上！” 他迅速将杜若扶起来，指着南边的方向：“快走！趁着现在天还没亮透，他们还没完全围上来！记住，别回头！” 杜若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在心里，然后一咬牙，猛地转身，不再犹豫，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南方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浓密的松林和弥漫的晨雾之中。 林昭焕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稍微松了口气。至少，把这个最大的“麻烦”送走了，还顺便把可能揭示敌人秘密的关键资料转移了出去。接下来……就看他这个“诱饵”够不够分量，能不能把追兵引开，给她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了。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身上那因为脱掉羽绒服而更加刺骨的寒意，还有因为紧张和伤痛而加速的心跳。 “好了，各位看不见的‘朋友’，”他对着周围寂静的雪林，露齿一笑，带着点痞气和豁出去的疯狂，“游戏……开始了！” 他没有立刻冲出去，而是先做了几件事。 第一，他将那个还在微微发热的“库塔之眼”从杜若的背包里（之前塞他怀里了）拿了出来。这玩意儿现在就是个移动信号发射塔，得好好利用。他没有直接拿在手里，而是找了根结实的松树枝，用藤蔓（林子里找的）把它绑在树枝顶端，像个简易的“引怪幡”。 第二，他将那块神秘的金属碎片也取了出来。他想起之前这碎片似乎能和“库塔之眼”产生某种共鸣，甚至能干扰信号。他决定……玩得再大一点！ 他盘膝坐下，忍着剧痛，再次运转起体内所剩无几的真气，同时左眼八卦纹路光芒流转，精神力高度集中，极其小心地，尝试着将一丝真气和精神力，同时注入到“库塔之眼”和金属碎片之中！ 他想干什么？ 他想人为地制造出之前那种“信号紊乱”的情况！让“库塔之眼”发出的不再是单纯的“开饭了”信号，而是……类似于“系统报错”、“信号干扰”、“或者干脆就是一段刺耳的噪音”！ 这样一来，不仅能更有效地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系统出错了，后台维护人员总得来看看吧？），或许还能……稍微干扰一下追踪者的判断？甚至……给他们造成点小麻烦？ 这是一个极其精妙且危险的操作！两种性质诡异、能量冲突的物品，还要同时注入他自己的力量进行调和与引导……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爆这两个“炸弹”，把自己炸得渣都不剩！ 林昭焕全神贯注，额头上的冷汗（或者说冰碴子）不断滴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库塔之眼”那冰冷邪异的能量和金属碎片那冰火交织的狂躁能量，在他的引导下，如同两股即将碰撞的激流，互相试探、排斥、又隐隐被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同源的陨石？）所吸引！ “稳住……稳住……”他心中默念，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绣花针，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 终于，在他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的时候—— “嗡——！” “库塔之眼”和金属碎片同时发出一阵更加剧烈、更加刺耳、频率极其不稳定的嗡鸣！红蓝两色的光芒交织闪烁，如同一个接触不良的霓虹灯！一股混乱、狂躁、夹杂着极寒与灼热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成了！ 林昭焕心中一喜，但紧接着就是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直接晕过去。精神力和真气的消耗太大了！ 他不敢怠慢，立刻收功，将还在“发疯”的“库塔之眼”和金属碎片塞进怀里（用符纸隔着，免得把自己也“干扰”了），然后抓起那根绑着“引怪幡”（伪）的树枝，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和眩晕感，猛地从雪洼里窜了出去！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南方，也没有选择完全相反的北方，而是……朝着东北方向！那是稍微偏向黑河市区，也大致是安雅小馆和商业街的方向！ 他就是要让敌人以为，他要回城！或者去跟“守护者”汇合！ 同时，他一边跑，一边故意弄出点动静——掰断几根挡路的树枝，留下几个深浅不一但方向明确的脚印，甚至……在跑过一片开阔地时，他还回头朝着刚才敌人靠近的方向，极其嚣张地……竖了个中指？（虽然天太黑，对方估计看不见，纯属自我满足） “来啊！孙子们！爷爷在这儿呢！”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呐喊（真喊出来怕把肺咳出来），努力扮演好一个“自带bgm和嘲讽光环的终极诱饵”的角色。 果然，他这边刚一动，身后那片雪林里，立刻传来了更加急促和明显的响动！ “咔嚓！咔嚓！” 似乎不止一个追踪者！而且他们的速度非常快！正朝着他这边急速靠近！那股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危险气息也越来越浓！ 林昭焕心中一凛，知道鱼儿上钩了！他不敢怠慢，将“禹步”发挥到极致，如同一个喝醉了酒的幽灵，在崎岖的雪林中亡命飞奔！ 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也不知道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只知道，他必须跑下去，跑得越远越好，把这些该死的苍蝇引开！ 为了昆石老人的牺牲，为了杜若能带着情报安全撤离，也为了……远在城里，可能还在苦苦支撑的安雅！ 他就像一颗被点燃引线的炸药包，带着一身的伤痛和满腔的悲愤，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片未知的、危机四伏的茫茫雪原…… 而在他身后，雪林之中，几个同样穿着厚重衣物、但动作却异常迅捷矫健的身影，正如同最老练的猎手般，无声无息地追踪着他留下的痕迹。他们的脸上覆盖着防寒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锐利、毫无感情的眼睛。其中一人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造型奇特的、类似罗盘的仪器，仪器的指针，正死死地指向林昭焕逃跑的方向…… 第14章 猫鼠游戏与冰封绝境中的骚操作 林昭焕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刚出锅、还自带孜然味儿的烤串——被一帮眼神不善、磨刀霍霍的食客（虽然这帮食客长得比较抽象）给盯上了，而且还是在没路、没援兵、没状态的绝境烧烤摊上！ 他像只被猎狗追赶的兔子，在没过膝盖的雪地里疯狂扑腾。肺部火辣辣的疼，仿佛塞进去了两块烧红的木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冰碴子，右肩的旧伤更是敬业地配合着，一阵阵钻心的疼，时刻提醒他“兄弟你快不行了”。 但他不敢停。 身后那股冰冷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粘腻的恶意，始终死死地锁定着他！而且距离在飞速拉近！那“咔嚓咔嚓”掰断树枝的声音，就像是死神在给他倒计时的钟摆，一声声敲在他的心尖上！ “大哥！我错了！我就是一路过的！我对地火、冰鬼、罗盘、铁片啥的都没兴趣！我只想回家喝碗热汤！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行不行？！”林昭焕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疯狂碎碎念，试图跟那个未知的追踪者进行友好（单方面）的协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或者说，某种更诡异的移动声），以及那股让他汗毛倒竖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 “得，谈判失败。”林昭焕惨笑一声，知道这梁子是结下了，而且看对方这穷追不舍的架势，估计是不死不休那种。 他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怀里那个还在“发疯”、不断发出混乱信号的“库塔之眼”和金属碎片组合。这玩意儿虽然是颗定时炸弹，但也确实起到了“嘲讽max+信号干扰”的作用，让追踪者无法第一时间精准定位，只能靠着大致方向和物理追踪（掰树枝子声就是证明）来追赶。 但这优势正在飞速消失！对方的速度太快了！ 就在林昭焕感觉自己快要跑到虚脱，眼前都开始出现重影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月光（或者是黎明前诡异的天光？）透过稀疏的树梢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林昭焕心中警铃大作！空地！这是绝佳的伏击点，但也是……最容易暴露的地方！ 果然，几乎就在他冲入空地的瞬间，一道灰色的、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侧前方的一棵粗大红松后面闪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林昭焕猛地刹住脚步，瞳孔骤然收缩！ 是他！那个“环卫工”！ 还是那身破旧厚重的环卫服，还是那个遮得严严实实的面罩和帽子。但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死寂、如同来自坟墓深处的灰色气息，比之前在小巷里感受到的要浓烈百倍！ 最让林昭焕头皮发麻的是，他那双之前还算正常的眼睛，此刻竟然也泛着淡淡的、如同死鱼眼般的灰白色！里面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的……杀意！ 而且，他那只之前用来发射“灰色小李飞刀”的、干枯惨白如同鬼爪的手，此刻正随意地垂在身侧，但林昭焕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危险的能量正在那只手中凝聚！仿佛随时会化作致命的武器！ “啧……真是阴魂不散啊。”林昭焕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跑是跑不掉了。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实力远在他之上（至少在他目前这个状态下）。现在，只能……智取！ “哟，大哥，又见面了。”林昭焕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拖延时间，同时暗暗观察着对方和周围的环境，“上次一别，甚是想念啊……您这大半夜不睡觉，还穿着工作服出来溜达，真是爱岗敬业，值得我们学习！” 那“环卫工”似乎完全没把他的废话听进去，只是歪了歪头，用那双灰白色的死鱼眼上下打量着他，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片刻之后，他那只惨白的鬼爪缓缓抬起，指向林昭焕怀里，发出沙哑、冰冷、仿佛砂纸摩擦般的声音： “东西……交出来……” “东西？什么东西？”林昭焕揣着明白装糊涂，同时悄悄将重心后移，握紧了昆石给他的那把骨刀，“大哥您是丢东西了吗？需要帮忙报警不？虽然这儿估计没信号……” “库塔之眼……还有……你……”“环卫工”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但林昭焕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灰色气息波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耐烦？ “库塔之眼？哦，你说那个破铁玩意儿啊？”林昭焕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从怀里掏出那个还在闪烁着混乱光芒、绑在树枝上的“库塔之眼”，晃了晃，“这玩意儿？我瞅着挺别致，捡来当痒痒挠挺好使……” “找死！” “环卫工”似乎终于被林昭焕的骚话激怒了！他低吼一声，身形猛地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林昭焕面前！那只惨白的鬼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掏林昭焕的心窝！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林昭焕瞳孔骤缩！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他想也不想，猛地将手中的“痒痒挠”（库塔之眼）朝着对方的鬼爪砸了过去！同时脚下踩着禹步，身体如同泥鳅般向后滑开！ “环卫工”显然没料到林昭焕敢拿“库塔之眼”当武器砸他，动作微微一滞，似乎有些忌惮那上面混乱的能量波动。他手腕一翻，避开了“库塔之眼”，但攻势也因此缓了一下。 就趁这个空隙！ 林昭焕落地无声，反手抽出骨刀，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脚下再次踏出诡异步伐，如同鬼魅般绕到“环卫工”的身侧，手中的骨刀带着一股蛮荒、决绝的气息，狠狠地刺向对方的肋下！ 这是他目前能动用的、威力最大的物理攻击了！这骨刀材质特殊，似乎对阴邪之物有一定克制作用！ “叮——！” 然而，出乎林昭焕意料的是，骨刀刺在“环卫工”的肋下，竟然发出了一声如同金铁交鸣般的脆响！巨大的反震力道差点让他握不住刀柄！ 他定睛一看，只见“环卫工”那看似普通的环卫服下面，皮肤（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皮肤的话）呈现出一种如同岩石般的灰白色！骨刀仅仅是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连皮都没破！ “物理防御这么高？！”林昭焕心中大骇！ “环卫工”似乎被彻底激怒了！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反手一肘狠狠撞向林昭焕的胸口！速度快如闪电！ 林昭焕根本来不及躲闪！仓促间只能将骨刀横在胸前格挡！ “嘭！” 一声闷响！林昭焕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一棵红松树干上，又摔落在雪地里！ “噗——！”他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胸口的骨头仿佛都裂开了！ “咳咳……奶奶的……这下真要交代了……”林昭焕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浑身剧痛，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环卫工”一步步逼近，那双灰白色的死鱼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意。他再次抬起了那只惨白的鬼爪…… 就在这生死一瞬之际！ 林昭焕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极其疯狂的念头！ 他猛地看向掉落在不远处的、那个还在闪烁着混乱红蓝光芒的“库塔之眼”，又摸了摸怀里那块同样在发烫的金属碎片！ 混乱……干扰……敌我不分…… 拼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块金属碎片，看也不看，朝着“环卫工”就扔了过去！同时，他左眼瞳孔深处的八卦纹路光芒爆发到极致，残存的精神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不再试图控制和引导，而是……引爆！ 他要强行引爆金属碎片和“库塔之眼”之间那种混乱的能量共鸣！制造一场小范围的、针对精神和能量层面的……无差别混乱风暴！ “给老子……炸！！！”他在心中狂吼！ “嗡——！！！！” 一声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刺耳嗡鸣瞬间爆发！ 以“库塔之眼”和飞向“环卫工”的金属碎片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红蓝灰三色交织的混乱能量乱流，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林间空地！ 首当其冲的“环卫工”发出一声凄厉的、夹杂着痛苦和惊愕的尖啸！他身上那层如同岩石般坚硬的灰白色皮肤，在这混乱能量的冲击下，竟然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他凝聚在鬼爪上的灰色能量也瞬间溃散！整个人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踉跄着后退，抱着脑袋，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冲击！ 而林昭焕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他距离爆炸中心稍远，而且有八卦纹路的保护，但那混乱的能量风暴还是狠狠地冲击了他的识海！他只觉得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正在高速运转的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恶心欲吐，意识都开始模糊！ 但他强忍着剧痛和眩晕，凭借着最后一丝清明，做出了最后的动作—— 他没有逃跑！ 而是……猛地将昆石给他的那包“熊粪生化武器”粉末，掏了出来，看也不看，朝着还在痛苦挣扎的“环卫工”劈头盖脸地撒了过去！ “噗——！” 黑色的、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刺鼻恶臭的粉末，如同天女散花般，糊了“环卫工”一脸一身！ “吼——！！！！” 那“环卫工”似乎对这玩意儿有着超乎寻常的厌恶和……过敏反应？！他发出的尖啸声更加凄厉，更加痛苦，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慌？！他疯狂地用鬼爪抓挠着自己的脸（虽然他没脸）和身体，动作变得更加混乱和迟滞！ 趁你病，要你命……不对，是趁你病，赶紧溜！ 林昭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脚并用地从雪地里爬起来，看也不看身后那如同鬼上身般疯狂自残的“环卫工”，辨认了一下方向（好像……还是东北？管他呢！），如同丧家之犬般，一瘸一拐、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另一侧的黑暗密林之中！ 这一次，他真的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身后，那“环卫工”的惨叫声和疯狂的抓挠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风雪之中。 林昭焕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他只知道，当他眼前彻底一黑，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时，他一头栽倒在厚厚的积雪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他昏迷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 “熊……熊粪……真乃……神物也……” ……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昭焕再次悠悠醒转时，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山洞里？ 山洞不大，但很干燥。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或者松针？），身上盖着一件……带着淡淡香味的……女士羽绒服？！ 他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山洞口，背对着他，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栗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挽着，穿着一件……似乎是他之前给杜若的那件破羽绒服？（不对，款式好像有点不一样，更合身一些） 是安雅？！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被困在小馆里了吗？！ 林昭焕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痛，虚弱无比。 听到动静，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果然是安雅！ 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疲惫，但那双浅褐色的眼眸，在看到林昭焕醒来时，却亮起了一抹复杂的光芒，有担忧，有关切，有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醒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依旧清脆动听，“感觉怎么样？” 林昭焕看着她，一时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小馆……封印……”他艰难地问道。 安雅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端起放在火堆旁（山洞里竟然生着一小堆篝火！）的一个陶碗，走到他身边，柔声说道： “先别说这些了。你伤得很重，先喝点东西，暖暖身子。” 碗里是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罗宋汤？！ 第15章 罗宋汤里的秘密与难友间的坦白局 林昭焕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而且是那种濒死前因为极度渴望温暖和食物而产生的、极其逼真的、带着罗宋汤香味儿的幻觉。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又眨了眨，眼前那个穿着合身羽绒服（怎么看怎么像他之前给杜若那件的升级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罗宋汤、脸上带着疲惫却温柔神色的安雅，依旧清晰地存在着。 甚至连空气中那股熟悉的、酸甜浓郁的、混合着牛肉和蔬菜香气的味道，都那么真实，直往他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里钻。 “掐我一下……”他下意识地对着安雅伸出手，结果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嘶……不用了，真疼……看来不是幻觉。” 安雅看着他这副活宝样子，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无奈又好笑的神情。她将碗递到他嘴边，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勺汤，吹了吹：“幻觉也得先填饱肚子。张嘴。” 林昭焕老脸一红。他好歹也是个走南闯北、见过些世面的“癸丑老师”，现在却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样被人喂饭……不对，是喂汤。但这罗宋汤的香气实在太诱人了，他那抗议了半天的肚子也实在顶不住了。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厚着脸皮张开嘴。 温热浓郁的汤汁滑入喉咙，瞬间驱散了不少寒意，也带来了一股暖融融的能量。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口感，甚至比上次在小馆里喝到的更加醇厚，仿佛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抚慰人心的力量。 “好喝……”他由衷地赞叹，感觉自己冻僵的五脏六腑都开始复苏了，“比上次的还好喝……你放了什么秘方？” 安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继续一勺一勺地喂着他，动作轻柔而专注。 林昭焕一边享受着这“病号特供”服务，一边贪婪地打量着安雅。她看起来非常疲惫，眼下的青黑比之前更重了，嘴唇也有些干裂，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极其艰难的搏斗或消耗。但她的精神状态似乎还好，至少……还活着，还能端着碗罗宋汤出现在这荒山野岭的山洞里。 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一碗汤很快见底，林昭焕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三分。他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但更急于知道答案。 “安雅，”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小馆……还有地下的封印……怎么样了？” 安雅放下空碗，沉默了片刻。山洞里只剩下篝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火光跳跃着，映照着她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长长的、微微颤抖的阴影。 “那天……你走之后，”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他们’的攻击非常猛烈。那个反向汲取法阵，不仅在抽取你的气息，也在……吞噬我的力量，试图强行撕开封印。”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当时的惊心动魄。 “我依靠‘霜月铃’（她晃了晃手腕上系着的一个小巧玲珑、但此刻光泽黯淡的银色铃铛，正是之前她用来抵御攻击的那个）和祖先留下的血脉力量，勉强支撑着小馆的防御结界。但是，我知道，那撑不了太久。” “霜月铃……”林昭焕默念着这个名字，看来这就是她家族传承的关键法器之一，或许和昆石提到的“霜心锁”有什么关联？ “我必须想办法切断他们对你气息的汲取，否则我们都会被耗死在那里。”安雅继续说道，语气平静，但林昭焕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巨大风险，“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林昭焕的心提了起来。 安雅抬起头，看向他，浅褐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似乎混杂着痛苦、决绝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暂时……‘喂饱’了它。” “喂饱？喂饱谁？！”林昭焕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一变，“你是说……地下的那个东西？！你……你主动向它献祭了？！” “不是献祭！”安雅立刻否认，但语气却有些微妙，“我只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引导了一部分‘霜月铃’和我的血脉之力，暂时满足了它因为被法阵引动而产生的‘饥饿感’，让它暂时平静下来。同时，也利用这股力量的爆发，暂时干扰和切断了那个反向汲取法阵的连接。” 林昭焕听得心惊肉跳。虽然安雅说得轻描淡写，但他能想象到其中的凶险！主动去“喂”那个被层层封印的恐怖存在？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而且，她付出的代价，绝不仅仅是“一部分力量”那么简单吧？ 他注意到，安雅挽起的袖口下，手腕处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隐隐有血迹渗出。而她之前右手虎口那个淡红色的印记，此刻似乎变得更加鲜红，如同烙印一般。 “你受伤了！”林昭焕脱口而出。 安雅下意识地缩回手，用袖子盖住手腕，摇了摇头：“小伤，不碍事。重要的是，我成功切断了法阵，让地下的东西暂时安分了。小馆的结界……也暂时稳定住了。” “暂时？”林昭焕抓住了关键词。 “嗯，”安雅的眼神黯淡下来，“我能感觉到，封印的核心并没有被真正破坏，但……经过这次冲击，它变得更加脆弱了。而且，我能拖延的时间……并不多。‘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法阵失效，或者……地下的东西会再次躁动起来。” 林昭焕的心沉了下去。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安雅只是用一种饮鸩止渴的方式，换来了暂时的喘息之机。 “那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林昭焕问出了另一个关键问题，“这里离小馆很远了吧？” 安雅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闪烁，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我们守护者一族，与这片土地、与那个封印……有着特殊的感应。我能大致感觉到……你的方位。而且……” 她犹豫了一下，指了指林昭焕胸口：“你戴着的这个……昆石大爷给你的‘玛瑙之泪’，它和我们家族的信物，以及‘霜月铃’，都能产生微弱的共鸣。我就是顺着这丝感应找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林昭焕恍然大悟，但心里总觉得安雅似乎隐瞒了些什么。她找到他的过程，恐怕没这么简单。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细节的时候。 “那你找到我的时候……我……”林昭焕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惨状。 “你当时……很糟糕。”安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浑身是伤，冻得像块冰坨子，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要不是你胸口还有点微弱的热量护着心脉，我真以为……”她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担忧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把你带到这个山洞——这是以前我阿爸（她没有用‘爹’，而是用了更具地方特色的‘阿爸’）打猎时偶尔歇脚的地方，还算隐蔽安全。给你处理了伤口，喂了些草药……幸好，你底子好，总算挺过来了。” 林昭焕听着安雅平静的叙述，心中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感激、愧疚、还有一丝……莫名的悸动。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不仅独自扛下了难以想象的重担，还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冒着巨大的风险出来寻找和救助他…… “安雅……谢谢你。”他由衷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安雅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我们现在……算是难友了吧？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倒是你……你怎么会伤成这样？你遇到了什么？” 轮到林昭焕讲述了。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将自己离开小馆后的经历，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从遇到昆石老人，得知“库塔”的存在；到遭遇“雪影”的追杀，老猎人舍命断后；再到遇到杜若这个“移动麻烦制造机”，发现了“库塔之眼”和“赤塔光明贸易公司”的线索；最后，遭遇那个强大的“环卫工”，在绝境中引爆能量混乱、撒“熊粪粉”侥幸逃脱…… 他讲得尽量客观，但其中的惊险和悲壮，还是让安雅听得脸色发白，时而担忧，时而愤怒，时而悲伤。 当听到昆石老人为了掩护他们而牺牲时，安雅的眼圈也红了，低声用一种林昭焕听不懂的语言（或许是鄂伦春语？）呢喃了几句，像是在为逝者祈祷。 “昆石大爷……是个真正的勇士。”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敬意，“这片山林会记住他的。” 当听到杜若带着资料向南逃走时，安雅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她一个人……能安全离开吗？那些资料……真的那么重要？”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安全离开，但我知道，那些资料可能是我们唯一能弄清楚敌人身份和目的的线索。”林昭焕沉声道，“‘赤塔光明贸易公司’，还有那个神秘的徽记……我总觉得，他们和商业街的邪阵，甚至和更早时期对封印的觊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将自己从资料中看到的信息，包括那封米哈伊尔写给安娜的信，都告诉了安雅。 安雅静静地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当听到“安娜”和“米哈伊尔”的名字，以及“库塔之眼”的来历时，她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她低声喃喃道，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愤怒，还有一种……宿命般的无奈，“米哈伊尔叔叔……他终究还是……” “米哈伊尔叔叔？”林昭焕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称谓。 安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嗯。安娜……是我的奶奶。米哈伊尔，是我奶奶的堂兄。他们都是上一代的守护者。只是……米哈伊尔叔叔他……无法接受这份宿命，他觉得我们家族被诅咒了，一心想找到彻底解除封印或者……掌控地火力量的方法。” “所以他制作了‘库塔之眼’？” “是的。”安雅叹了口气，“他以为可以利用那些冰冷的怪物来对抗‘光明’的人，甚至反过来控制地火……但他太天真了。‘库塔’是混乱和毁灭的化身，根本无法被掌控。而‘光明’的人……他们对地火的了解和贪婪，远超他的想象。他最终……玩火自焚了。” 安雅的声音低沉而悲伤：“奶奶一直以为他死在了外地，没想到……他还留下了‘库塔之眼’这个祸害，甚至……可能和‘光明’的人有过接触……” 林昭焕沉默了。安雅家族的故事，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曲折和悲情。背叛、牺牲、诅咒、抗争……一代又一代，仿佛一个无解的循环。 “那……‘光明’的人，到底是谁？”林昭焕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执着于地火之心？” 安雅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一丝恐惧：“我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来历。奶奶只是警告过我，他们是一个极其古老、极其隐秘的组织，信奉某种……崇拜‘毁灭与重生’的黑暗力量。他们认为地火之心是‘圣火’，是净化旧世界、开启新纪元的钥匙。为了得到它，他们可以不择手段。” “净化旧世界，开启新纪元？”林昭焕皱起了眉头，“这帮人……是邪教吧？” “或许吧。”安雅苦笑，“但在他们自己看来，他们是在执行‘神圣的使命’。而且，他们的势力……非常庞大。从米哈伊尔叔叔那个年代，甚至更早，他们就一直在暗中渗透、布局。这次商业街的开发，还有那个‘环卫工’……恐怕都只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林昭焕感到一阵寒意。一个历史悠久、势力庞大、信仰狂热、还不择手段的邪教组织……这对手，可比单纯的冰鬼难缠多了！ 两人一时都沉默了。山洞里只有篝火燃烧的声音，以及外面隐约传来的风声。 之前的紧张、疑问、悲伤、愤怒……在坦诚的交流之后，似乎都沉淀了下来，化作一种沉甸甸的、共患难的默契。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个独自背负着沉重宿命、却依旧坚韧温柔的姑娘，心中那点莫名的悸动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他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觉得任何语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安雅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她抬起头，迎上林昭焕的目光，浅褐色的眼眸在火光下如同温暖的琥珀。 “林昭焕，”她轻声说道，“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也谢谢你……没有丢下我。”（虽然他是被她救的） “说什么傻话呢。”林昭焕咧嘴一笑，虽然扯动了伤口疼得他直吸气，但笑容却很真诚，“我们现在是‘熊粪蛋’难友了，当然得互相扶持。再说了，没有你这碗罗宋汤，我估计已经冻成冰棍儿，等着被库塔当夜宵了。” 他的玩笑话让安雅紧绷的脸庞终于彻底放松下来，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如同雪后初晴般明媚的笑容。虽然短暂，却让整个简陋的山洞都仿佛亮堂了起来。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安雅问道，笑容敛去，眼神再次变得认真。 林昭焕沉默了一下，感受着体内虽然缓慢但确实在恢复的真气，以及胸口“玛瑙之泪”带来的温润暖意。 逃避不是办法。敌人步步紧逼，安雅和小馆的危机也并未解除。杜若那边虽然带着资料跑了，但一个女孩子在荒山野岭里，同样危险重重。 他必须做点什么。 “养伤。”他看着安雅，缓缓说道，“先尽快把伤养好。然后……” 他的目光投向山洞外那片漆黑的、危机四伏的雪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然后，该轮到我们……反击了。” 第16章 夜潜熊行与冰城暗哨 山洞里的篝火噼啪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粗糙的岩壁上，摇曳不定。空气中弥漫着罗宋汤的余香，混杂着淡淡的草药味，以及……林昭焕身上那股子经过冰河漂流、雪地打滚、外加“熊粪粉”洗礼后产生的、难以名状的复杂气味。 “所以，”林昭焕灌下最后一口安雅递过来的温热草药汁（味道一言难尽，但确实感觉身体暖和了不少），抹了抹嘴，看着对面那双清澈却带着忧虑的浅褐色眼眸，下定了决心，“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 安雅默默地点了点头。她比谁都清楚，小馆那边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地下的东西如同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再次爆发。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更不会善罢甘休。 “你的伤……”安雅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林昭焕现在的状态，离“生龙活虎”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脸色苍白得像刚从坟里刨出来的，走两步路都还打晃呢。 “死不了。”林昭焕咧嘴一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桑柘木’命，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皮实耐操，恢复能力强。再说了，坐在这里干等，等敌人摸上门来，或者等你家那口‘锅’（他指地下的封印）彻底炸了，那才真是死路一条。”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们必须搞清楚现在外面的情况。小馆的结界还能撑多久？商业街那个邪阵有没有变化？‘光明’那帮孙子现在在干什么？还有……杜若那丫头，也不知道跑掉没有，她手里的资料太重要了。” 安雅也明白这个道理。信息不对等，是他们目前最大的劣势。 “你想怎么做？”她问道，语气中带着信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经过这一连串的生死考验，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最初的萍水相逢，变成了一种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情谊（或许……还有点别的？）。 “潜回去！”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当然，不是大摇大摆地走回去。得……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他晃了晃脖子上挂着的“玛瑙之泪”：“昆石大爷不是说这玩意儿能遮蔽气息吗？再加上我们对地形的熟悉（主要是安雅熟悉，林昭焕纯属瞎蒙），小心一点，应该能靠近市区边缘，至少能远远地观察一下。” “太危险了。”安雅皱眉，“那个‘环卫工’……还有可能存在的其他敌人……” “我知道危险。”林昭焕打断她，语气却很平静，“但缩在这里更危险。至少，我们得知道敌人的动向，才能找到反击的机会，不是吗？” 他看着安雅，眼神真诚：“而且，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面对。你的家，你的使命……现在也是我的事了。”（这话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感觉好像有点……过于理直气壮了？） 安雅听到这话，脸颊微微一红，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我对这附近的山路比你熟。” “得嘞！‘熊粪蛋’组合（林昭焕自嘲）再次出击！”林昭焕一拍大腿（结果扯到伤口疼得直吸气），强行给自己打气。 两人不再耽搁。安雅将篝火彻底熄灭，仔细处理掉所有可能暴露他们行踪的痕迹。林昭焕则将昆石给他的骨刀重新绑好，又检查了一下“玄龙”罗盘（依旧半死不活，但指针似乎不那么乱晃了）和那块用符纸包好的金属碎片（老实多了，不再发烫）。 一切准备就绪，安雅在前带路，林昭焕紧随其后，两人借着“玛瑙之泪”散发出的微弱温润光芒（和能量波动，据说能干扰低级追踪法术和阴邪感应），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临时避难所，再次踏入了危机四伏的冰雪林莽。 【潜行，靠近，心跳如鼓】 返回的路，比逃亡时更加艰难。 没有了“库塔”在后面追命的刺激，身体的疲惫和伤痛就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林昭焕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在拖着一座大山。安雅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强行“喂饱”封印对她的消耗极大，此刻也是脚步虚浮，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支撑。 幸好，安雅对这片山林确实非常熟悉。她总能找到最隐蔽、积雪最浅、或者最不容易留下痕迹的路径。两人互相搀扶，互相打气，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小心翼翼地避开任何可能存在危险的区域。 “玛瑙之泪”确实发挥了作用。林昭焕能感觉到，周围环境中那些若有若无的、属于冰冷恶意的窥探感似乎减弱了许多。他们就像是披上了一层“隐形斗篷”（低配版），至少在能量层面上，不再像之前那么“显眼”了。 饶是如此，他们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每前进一段距离，安雅都会停下来，侧耳倾听，甚至俯下身子，用手触摸雪地，像是在感知着大地的脉动。而林昭焕则会开启炁视，警惕地扫视四周，寻找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几处库塔留下的痕迹——被利爪撕裂的树干，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灰烬（大概是之前内讧时留下的？），还有几具被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冻僵的小动物尸体。这些景象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惨烈和危险，让两人的心更加沉重。 经过大半夜（或者说，一个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的凌晨）的艰难跋涉，当天边终于泛起一抹真正的、驱散黑暗的鱼肚白时，他们终于看到了远处黑河市区的轮廓——低矮的房屋，冒着黑烟的烟囱，以及……那片如同巨大疮疤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新建商业街区！ “到了……”安雅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紧张。 两人没有贸然靠近，而是选择在距离市区边缘还有一段距离的一处废弃采石场（同样是安雅找到的隐蔽地点）暂时停了下来。这里地势较高，可以俯瞰到一部分市区和商业街的情况。 林昭焕取出那个被他当成“痒痒挠”的红外望远镜（从杜若那里顺手“借”来的，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电），朝着商业街的方向望去。 一看之下，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商业街区上空，那股浓郁粘稠的黑色煞气，比他之前看到的还要恐怖！几乎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当然是指他的炁视可见）的巨大黑色漩涡，缓缓旋转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而在煞气漩涡的中心，那个模仿城门楼的入口建筑，以及那个后现代风格的金属雕塑，如同两个巨大的毒瘤，不断地向外喷吐着污秽的能量！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看到在商业街区的外围，以及一些关键的路口，似乎有一些……若隐若现的、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在活动？！ 他们动作敏捷，配合默契，像是在巡逻，又像是在……布置着什么东西？ “是‘光明’的人！”安雅也通过另一个普通的望远镜（她自己带来的）看到了那些黑影，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们……他们加强了戒备！甚至可能……在布置新的阵法节点！” 林昭焕的心沉了下去。看来安雅之前的“喂饱”操作，虽然暂时稳住了封印，但也彻底惊动了敌人！他们现在显然是在亡羊补牢，甚至可能在准备更进一步的行动！ “小馆那边呢？”林昭焕连忙将望远镜转向安雅小馆的方向。 从这个距离看不太真切，但能看到小馆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周围的气氛，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压抑和……死寂？ 林昭焕凝神动用炁视，发现笼罩着小馆的那层银色光晕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深沉、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的微弱能量波动。 “结界……转入内部防御了。”安雅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霜月铃’的力量消耗太大，无法再维持外部显化的屏障，只能收缩力量，全力守护核心……和地下的封印。” 这意味着，小馆现在对外部的攻击，几乎是“不设防”的状态！如果敌人强攻…… 林昭焕不敢想下去。 “杜若呢？有没有看到什么线索？”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开始仔细搜索着市区边缘、尤其是通往南边公路方向的一些可能的路径。 然而，一无所获。没有看到那个穿着土黄色羽绒服、背着大包的身影，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追踪痕迹（至少从这个距离看不到）。 “希望她……真的跑出去了吧。”林昭焕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就在这时，安雅突然轻轻“咦”了一声，指着望远镜里的某个方向：“你看那边……靠近西兴社区……好像有点不对劲。” 林昭焕连忙调整望远镜方向。西兴社区，就是那张旧地图上标注着“问号”的第三个红点所在的位置！ 只见那片看似普通的老旧居民区里，大部分房屋都笼罩在清晨的薄雾和炊烟中。但在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似乎是废弃的小院落上方，林昭焕的炁视竟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与商业街邪阵同源的……黑色能量波动？！ 那波动非常隐蔽，如同水面下的一丝暗流，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那里……果然有问题！”林昭焕心中一动！“难道是敌人隐藏的另一个据点？或者是……用来监控封印的暗哨？” 他立刻想起了那张地图！第三个红点！问号！ 就在他准备更仔细地观察那个小院落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望远镜视野里！ 还是那个穿着橙色环卫服的身影！ 他正低着头，拿着一把扫帚，慢悠悠地……打扫着那个废弃小院门口的街道！动作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仿佛他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在那里一样！ 林昭焕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他竟然在这里？！而且是在那个标记着“问号”的关键位置附近！ 这绝不是巧合！ 林昭焕立刻将望远镜对准那个“环卫工”。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细。 “环卫工”依旧是那副打扮，但林昭焕注意到，他今天戴的口罩，似乎换了一个？颜色更深一些，而且……在口罩的边缘，似乎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极其微小的、用深色线绣上去的……类似闪电或者扭曲“s”的标记？！ 是那个徽记！“赤塔光明贸易公司”的徽记！ 果然是他！这家伙绝对是“光明”组织的重要成员！甚至可能是……黑河这边行动的负责人？！ 就在林昭焕心神剧震的时候，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个“环卫工”扫了一会儿地，似乎是累了，直起身子，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他取下口罩（！！！），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窝囊的中年男人的脸！头发稀疏，脸色蜡黄，眼袋很重，带着点讨好似的笑容，跟菜市场上常见的那些为生计奔波的中年大叔没什么两样！ 这……这怎么可能？！ 林昭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和他之前感受到的那种冰冷、死寂、非人的气息完全对不上号啊！难道……之前的气息是他故意伪装的？还是说……这张脸才是伪装？！ 更诡异的是，那个中年男人点燃烟，深吸了一口，然后……竟然朝着旁边一个同样早起出来倒垃圾的大妈，露出了一个憨厚老实的笑容，还主动打了个招呼？！ “王大妈，早啊！今儿个天儿可真冷！”声音也是那种带着点东北口音的、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嗓音！ 那个被称为“王大妈”的胖阿姨显然也认识他，笑着回应：“是小李啊？可不是咋地，冻得手都伸不出来了！你这天天起早贪黑的，也真够辛苦的！” “嗨！混口饭吃嘛！”被称作“小李”的“环卫工”挠了挠头，笑容更加憨厚了。 两人就这么站在街边，像最普通的邻居一样，闲聊了几句家常，然后各自散去。 林昭焕拿着望远镜，手都有些发抖。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杀气腾腾、能徒手撕裂桦树、发射灰色气刃、强得一塌糊涂的冰冷“非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跟邻居大妈唠嗑的、看起来窝囊又老实的环卫工“小李”？！ 是精神分裂？还是……人格切换？或者……这根本就是两个人？！但那股独特而危险的灰色气息，林昭焕绝对不会认错！ 强烈的反差和诡异的景象，让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认知都快要被颠覆了！ 他旁边的安雅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虽然她听不到对话），同样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下意识地抓紧了林昭焕的胳膊。 “他……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安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林昭焕摇了摇头，脸色凝重无比。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环卫工“小李”，绝对比那个冰冷的“非人”形态，更加危险！更加深不可测！ 一个能完美伪装成普通人、混迹于市井之中、还能在瞬间切换成恐怖杀戮机器的存在……这简直就是潜伏在身边的毒蛇！防不胜防！ 而他所在的那个位置……那个标注着“问号”的废弃小院……那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林昭焕感觉自己仿佛刚刚揭开了一层迷雾，却又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前方的路，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曲折、还要凶险…… 第17章 废院幽光与环卫工的午休时间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行走的“危”字——上下左右写满了大写的危险。前有冰鬼索魂，后有灰袍追命，好不容易捡回条小命，结果发现大boss就潜伏在群众当中，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社畜脸”，干着毁天灭地（可能）的勾当。 他和安雅猫在废弃采石场的石头堆后面，像两只刚被老鹰撵过的耗子，心有余悸地望着远处那个混入市井、与大妈唠嗑的“环卫工”小李。 “我……我现在看谁都像坏人了……”安雅声音还有点抖，显然是被“小李”那神乎其神的变脸（或者说，藏脸？）技术给吓得不轻。 “淡定，淡定。”林昭焕拍了拍她的肩膀（结果又扯到自己伤口，疼得直吸气），强作镇定地说道，“这说明什么？说明敌人牛逼……呸！说明敌人狡猾！也说明……他们非常非常重视那个废弃小院！” 他指着望远镜里，“小李”已经结束了和王大妈的友好会晤，重新戴上口罩，拿起扫帚，慢悠悠地朝着小院相反的方向走去，汇入了早起上班的人流之中，消失不见。 “你看，他走了。”林昭焕眼睛一亮，“他总不能24小时都在那儿扫地吧？就算是敬业先锋也没这么拼的！他肯定也有……呃，下班时间？或者午休时间？” 安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小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那片叫做“西兴社区”的老旧居民区，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宁静祥和，仿佛刚才那个能徒手撕桦树、发射灰色气刃的怪物只是他们的幻觉。 但林昭焕知道，那不是幻觉。那个小院，绝对有问题！地图上的问号，敌人重要成员的亲自盯梢……这一切都指向那里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我们得进去看看。”林昭焕斩钉截铁地说道。 “现在？”安雅有些犹豫，“太冒险了！万一他只是暂时离开……” “等？等到什么时候？”林昭焕反问，“等到他吃完午饭回来继续扫地？还是等商业街那边的煞气漩涡把整个黑河都吞了？安雅，我们没时间了！封印那边还能撑多久，你比我清楚。我们必须找到敌人的破绽，或者……至少搞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他看着安雅，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我知道危险，但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才藏着唯一的生路。而且……”他顿了顿，咧嘴一笑，试图缓和气氛，“有我这个‘人形怪物探测器’加‘移动灾星’在，说不定还能歪打正着，碰上点什么好运气呢？” 安雅被他这强行乐观的耍宝逗得稍微放松了一点，但眼中的担忧并未减少。她知道林昭焕说得对，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不过，我们得万分小心。西兴社区那边我小时候去过几次，巷子多，很多老房子都空着，但也住着不少老人，人多眼杂。” “明白！”林昭焕精神一振，“咱们就来个‘潜龙勿用’，悄悄滴干活！” 两人再次检查了一下装备。林昭焕把昆石给的骨刀绑在小腿上，方便取用；“玄龙”罗盘（依旧半死不活）和那块用符纸包好的金属碎片贴身放好；脖子上的“玛瑙之泪”散发着微弱的温润感，稍微压制了他身上还没完全驱散的寒煞之气。安雅则将“霜月铃”重新系好，又从自己的小包里（她居然还随身带着包！）摸出两个……看起来像是暖宝宝的东西？ “贴上，”她递给林昭言一个，“这是用特殊草药做的，能持续发热，也能稍微中和一点寒气，对你的伤有好处。” 林昭焕接过来，入手温热，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艾草的清香。他毫不客气地撕开包装，贴在了胸口的伤处，果然感觉舒服了不少。 “行家啊！”他冲安雅竖了个大拇指，“你们守护者家族还兼职卖暖宝宝？” 安雅白了他一眼：“这是我阿妈教我做的，专门用来抵御寒气的。快走吧，别贫了。”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紧张和恐惧似乎被这短暂的插科打诨冲淡了不少。他们再次确认了一下方向，然后借着晨曦的掩护，如同两只敏捷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采石场，朝着西兴社区的方向潜行而去。 【老巷迷踪，废院魅影】 西兴社区，果然如同安雅所说，是一片充满了年代感的老旧居民区。低矮的红砖楼房，斑驳的墙壁，狭窄弯曲、结着薄冰的小巷，头顶上蜘蛛网般缠绕的电线……空气中弥漫着煤烟、早餐（油条豆浆味儿）和某种老房子特有的潮湿气息。 时间尚早，大部分居民还没出门，只有零星几个早起的老人裹着厚棉袄，在巷口活动筋骨，或者提着篮子去早市买菜。偶尔有几声狗叫，或者自行车经过时发出的“叮铃”声，给这片寂静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林昭焕和安雅尽量低着头，利用建筑物的阴影和堆放的杂物作为掩护，快速而谨慎地穿行在迷宫般的小巷里。安雅显然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总能在关键时刻找到最隐蔽的路径，避开那些可能遇到人的路口。 林昭焕则时刻保持着警惕，左眼微阖，炁视能力若隐若现，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气场流动。他发现，这片老城区的气场相对平和稳定，充满了属于普通人家的、驳杂但并不邪恶的烟火气。这与商业街那如同毒瘤般的浓郁煞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当他们越靠近那个地图上标注着“问号”的小院时，林昭焕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和谐。 就像是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里，掉进了一粒老鼠屎。虽然极其微小，但那股阴冷、滞涩、带着金属般冰冷质感的负面能量，确实存在着，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周围平和的烟火气之中。 “感觉到了吗？”林昭焕低声问旁边的安雅。 安雅点了点头，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嗯。这里的‘气’……有点闷，让人心里不舒服。而且……我感觉不到附近有鸟雀或者小动物活动的迹象。” 对于常年与自然打交道的守护者来说，动物的异常反应往往是危险的征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个目标小院所在的巷子口。 这是一个死胡同，巷子尽头，就是那座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废弃小院。院墙是青砖砌的，因为年代久远，不少地方已经坍塌，露出了里面黑乎乎的泥土。院门是两扇斑驳的木门，其中一扇歪斜着，用一根粗铁丝勉强拴着。门上贴着几张早已褪色、字迹模糊的“拆迁”通知。 院墙内外，都看不到任何近期有人活动的痕迹，只有厚厚的积雪。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个被彻底遗忘的角落。 然而，林昭焕的炁视却告诉他，这里面，绝对不正常！ 只见一层极其微弱、几乎透明的灰色能量罩，如同一个倒扣的碗，将整个小院笼罩在内！这层能量罩的手法非常高明，完美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气场，如果不仔细探查，根本发现不了！它就像是一个高明的“结界”或者“屏蔽法阵”，隔绝了内部的气息外泄，也阻止了外部的窥探！ 难怪之前从远处观察，只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异常波动！ “有古怪！”林昭焕低声道，“里面被下了禁制！而且手法很高明！” 安雅也皱起了眉头，她显然也感觉到了那股无形的阻隔之力。“‘光明’的人……果然在这里设了据点。” 两人躲在巷口的墙角后面，仔细观察着。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卷着雪沫子打旋。那个“环卫工”小李，并没有出现。 “他……会不会就在里面？”安雅有些紧张地猜测。 “有可能。”林昭焕沉吟道，“但也可能……这里只是一个自动运转的节点或者……传送点？”他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敌人布置阵法的行为。 “不管是什么，我们得想办法进去看看。”林昭焕打定主意，“总不能白来一趟。” 他指了指院墙一处比较低矮、砖块松动的坍塌口：“从那里进去，动静应该最小。” 安雅点了点头。 两人再次确认四周无人，然后如同两只准备偷鸡的黄鼠狼，猫着腰，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院墙的坍塌口处。 林昭焕先探头进去，用炁视快速扫了一圈。院子里杂草丛生（都被雪盖住了），堆放着一些破烂的家具和杂物，正对着的是一排三间同样破旧的瓦房，门窗紧闭，看不出什么异样。 但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阴冷滞涩的能量波动，主要就是从中间那间瓦房里散发出来的！而且，院子地面下，似乎也隐藏着某种……能量流动的痕迹？ “安全……暂时。”他低声对安雅说。 安雅也探头看了看，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犹豫，手脚并用地从坍塌口钻了进去，动作尽量轻柔，不发出一点声音。 一进入院墙，林昭焕立刻感觉到不同！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外面的烟火气被彻底隔绝，空气变得异常冰冷、沉闷，带着一股淡淡的、像是金属锈蚀混合着陈腐血腥的味道！ 那层灰色的能量罩如同无形的囚笼，压得人喘不过气！ “果然是结界！”林昭焕心中暗凛，同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里绝对是敌人的重要据点！ 他示意安雅跟紧自己，然后小心翼翼地、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中间那间散发出异常能量波动的瓦房摸去。他尽量踩在积雪厚实的地方，避免发出声音，同时手中的“玄龙”罗盘指针开始微微颤抖，指向那间瓦房的中心位置。 靠近瓦房，那股阴冷的气息更加浓郁了。房门紧锁，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窗户也用破旧的木板钉死了。 林昭焕没有贸然去撬锁，而是走到窗户边，找到木板的一处缝隙，凝神向里面望去。 屋里光线极其昏暗，只能勉强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似乎堆放着一些……仪器？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像是实验器材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烈的金属锈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就在他想看得更清楚一点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房间中央的地面上！ 那里……似乎刻着一个……巨大的、极其复杂的……法阵图案？！ 那图案的风格，与他在图书馆夹层看到的符箓、以及安雅小馆地底浮现的符文，如出一辙！但似乎更加庞大，更加邪异！无数扭曲的线条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难以名状的、仿佛正在缓缓旋转的黑暗漩涡！ 而在法阵的中央，似乎……放置着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个金属容器？或者……祭坛？ 更让林昭焕头皮发麻的是，他看到有几道极其微弱、但清晰可见的黑色能量细线，从这个法阵中延伸出去，一端似乎连接着地底深处，另一端……则指向了……商业街的方向！还有……安雅小馆的方向！ “阵眼！这是连接商业街邪阵和……甚至可能连接到封印核心的……中继阵眼！”林昭焕瞬间明白了！ 这里，不仅仅是据点！更是整个邪恶计划的关键枢纽！敌人通过这里，将商业街聚集的煞气，以及可能从其他地方汲取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向地底，冲击着安雅家族世代守护的封印！ 就在林昭焕心神剧震，准备将这个重大发现告诉安雅的时候，异变陡生！ 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院子角落里，那个堆放破烂家具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那动作极其轻微，快得像是一道幻影！ 但林昭焕此刻精神高度集中，瞬间捕捉到了！ 不是人！也不是动物！那形状……像是一个……扭曲的、由阴影和灰色雾气组成的……人形轮廓？！它似乎一直潜伏在那里，如同变色龙般完美地融入了阴影之中！直到刚才，才因为林昭焕窥探到了核心秘密，而泄露了一丝气息！ “不好！有埋伏！”林昭焕心中警铃大作，想也不想，一把拉住身旁的安雅，厉声喝道：“快退！” 几乎就在他喊出声的同时！ 那个阴影中的人形轮廓猛地膨胀、变形！化作一道无声无息、但带着恐怖吞噬气息的灰色触手，如同毒蛇出洞般，闪电般射向两人！速度快得根本无法躲避！ 安雅脸色剧变，下意识地就要催动“霜月铃”！ 但林昭焕的反应更快！他猛地将安雅推向一边，自己则不退反进，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他知道，硬抗或者逃跑都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块用符纸包裹的金属碎片！看也不看，直接朝着那激射而来的灰色触手扔了过去！ 同时！他左手捏碎了昆石给他的那把骨刀！（没错，是捏碎！情急之下爆发出的潜力！）将骨刀碎片蕴含的蛮荒破邪之力，混合着自己仅存的一点真气和精神力，凝聚在指尖！ “给我……破！！！” 他没有去攻击触手本身，而是……狠狠地点向了笼罩着整个小院的那层灰色能量结界！ 他要……破开这个囚笼！ 第18章 囚笼之内，绝望锅底捞 林昭焕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蠢的决定，大概就是相信“大力出奇迹”这句鬼话。 尤其是在你没“大力”，只有“残血”和“空蓝条”的时候！ 他那孤注一掷、试图破开结界的操作，非但没能轰开一条生路，反而像是往一锅滚烫的热油里扔进了一块冰坨子——瞬间炸了！而且是那种连环爆炸、火花带闪电、还附赠背景bgm（主要是尖啸和惨叫）的豪华升级版！ “轰——嗡——！！！” 几乎就在他指尖蕴含着骨刀碎片和残存力量点中那灰色能量罩的瞬间，整个废弃小院猛地一震！那层原本几乎透明的能量罩并没有如他预期的那样破碎，反而如同被注入了海量能量般，瞬间变得凝实厚重，颜色也从之前的淡灰色变成了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墨黑色！ 同时，院子中央那间瓦房里，那个巨大的、邪异的法阵图案，猛地爆发出刺眼的暗红色幽光！光芒冲天而起（虽然被墨色结界挡住，外面看不见），将整个院子都映照成了一片诡异的血色！ 地面剧烈震动，如同地震来临！院墙的砖块簌簌落下，地面上覆盖的积雪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搅动，疯狂地旋转、飞舞！一股比之前浓烈十倍、混合着极寒、灼热、腥臭、以及令人作呕的死寂气息的能量风暴，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我靠！玩脱了！”林昭焕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狠狠撞在胸口，刚刚稍微平复的气血再次翻涌，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厥过去！他强行稳住身形，一把拉住同样被这突变惊得花容失色的安雅，踉跄着后退。 那道原本射向他们的灰色触手，在结界和法阵被彻底激活的瞬间，也猛地一顿。但它并没有消散，反而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体积瞬间膨胀了数倍！颜色也变得更加漆黑粘稠，表面甚至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痛苦的人脸幻影！ 它发出一声更加尖锐刺耳的嘶鸣，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不再是单一的触手形态，而是猛地炸裂开来，化作数十道更细小、但速度更快的黑色阴影利箭，铺天盖地朝着林昭焕和安雅攒射而来！ “霜月！”安雅在千钧一发之际反应过来，她猛地将林昭焕护在身后，手腕上的“霜月铃”光芒大放！清脆的铃声瞬间变得急促而尖锐，一道道皎洁如月光的银色波纹扩散开来，试图抵挡那些如同蝗虫过境般的黑色利箭！ “叮叮叮叮——！” 密集的碰撞声如同雨打芭蕉！银色月光与黑色阴影疯狂地冲击、湮灭！安雅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握着铃铛的手微微颤抖，显然每一次碰撞都对她造成了巨大的消耗！ “这样下去不行！”林昭焕看着苦苦支撑的安雅，心急如焚。他知道，安雅的力量本就消耗巨大，现在又被困在这能量暴走、如同高压锅般的结界里，根本撑不了多久！ 他挣扎着想帮忙，但刚才强行引动力量破（引）坏（爆）结界，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真气和精神力。他现在感觉自己比刚从冰河里捞出来时还要虚弱，连站稳都困难。 “别管我！想办法破阵！”安雅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和虚弱，但眼神依旧坚定，“这个结界……好像和中间那个法阵连在一起了！它在……在抽取我们的力量！” 林昭焕闻言心中一凛，立刻凝神感受。果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本就所剩无几的真气和生命力，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如同溪流入海般，源源不断地被吸向院子中央那个闪耀着血光的法阵！安雅那边的情况显然更严重，她的脸色越来越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这不仅仅是个囚笼！这还是个……能量榨取机？！ “光明”那帮孙子，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们不仅仅想冲击封印，还想……把误入这里的人（或者特定的目标，比如他这个“桑木祭品”？）直接榨干？！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那个隐藏在阴影中的敌人，似乎也终于显露了真身！ 随着中央法阵的彻底激活，院子角落那堆破烂家具猛地炸开！一道扭曲的、完全由高度凝聚的灰色煞气和阴影构成的、如同穿着破烂斗篷的人形轮廓，缓缓地“站”了起来！ 它没有实体，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但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死寂、如同虚无般的恐怖气息，却比之前的“雪影”库塔还要令人心悸！它的“斗篷”下没有面孔，只有一片不断扭动的黑暗，以及……黑暗深处，两点比“库塔”更加深邃、更加冰冷、仿佛能直接冻结灵魂的……幽蓝色光点！ “桀桀桀……”一阵如同夜枭般难听的笑声，直接在林昭焕和安雅的脑海中响起，充满了恶意和嘲弄，“愚蠢的虫子……主动踏入‘祭坛’……真是……帮了大忙……” 祭坛？！ 林昭焕心中一震！难道这个院子，这个法阵，不仅仅是中继节点，还是一个……用来进行某种邪恶献祭仪式的场所？！ 那之前那个“环卫工”小李呢？他去哪了？难道……眼前这个阴影怪物，就是他的真身？或者……他操控的傀儡？ “你是谁？！‘光明’的人？”林昭焕强忍着眩晕和恐惧，厉声喝问道。 “吾乃‘影卫’……”那个阴影怪物发出令人牙酸的笑声，“负责看守此地，并……收集祭品……你们的气息……很特别……尤其是你……”它的幽蓝光点转向林昭焕，“‘桑木’……完美的‘引火之柴’……桀桀桀……” 果然！目标还是他！ “你想把我们献祭给那个法阵？！”林昭焕咬牙问道。 “不不不……”影卫摇了摇它那不存在的脑袋，“这‘血涡阵’只是一个……转换器……将你们纯净的生命力和特殊的‘木火之气’（指林昭焕的命格）转化成……更精纯的‘阴火’……用以……唤醒沉睡的‘圣火之心’……” 阴火！唤醒圣火之心？！ 林昭焕瞬间明白了！敌人的计划，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歹毒和疯狂！他们不仅仅是要破坏封印，释放地火，而是要……利用特定的祭品（比如他），通过这个“血涡阵”，将祭品的生命力和能量转化成性质相反但更具侵蚀性的“阴火”，用这种阴火去“污染”和“唤醒”地火之心！ 这简直就是……给核反应堆里掺啊！后果不堪设想！ “疯子！你们这群疯子！”林昭焕又惊又怒，“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地火一旦失控，整个黑河……甚至更广阔的区域都会……” “毁灭，即是新生。”影卫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虔诚，“旧世界的污秽必须被‘圣火’净化……而你们……将成为这伟大时刻的……燃料！荣幸吧，虫子！” 话音未落，影卫的身体猛地化作一片铺天盖地的灰色阴影，如同潮水般朝着林昭焕和安雅席卷而来！所过之处，地面上的积雪瞬间消融、蒸发，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扭曲！ 安雅的“霜月铃”光芒瞬间黯淡到了极点！银色的月光波纹在灰色阴影的侵蚀下节节败退！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安雅！”林昭焕目眦欲裂！他想冲上去帮忙，但身体却如同被灌了铅一样沉重！眼看那毁灭性的灰色阴影就要将两人彻底吞噬！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林昭焕的目光无意中瞥到了之前被他扔出去、又被能量风暴卷到角落里的那个……绑着“库塔之眼”的树枝！ “库塔之眼”此刻还在不正常地闪烁着红蓝光芒，发出刺耳的嗡鸣，显然还在“系统紊乱”中。 而更重要的是……林昭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米哈伊尔在信里说，他是用什么制作的“库塔之眼”？ “天外的‘星石’”——陨铁！ 而他自己的“玄龙”罗盘，也是陨铁所制！ 还有那块神秘的金属碎片，同样带着陨铁的特质，而且能和“库塔之眼”、罗盘产生共鸣！ 陨铁……陨铁…… 林昭焕的脑海中如同划过一道闪电！他猛地想起师门一本极其古老的残卷上关于陨石的记载！ “……天外奇石，蕴含星辰之力，其性至阳至刚，或至阴至柔，变化莫测……能引动天地磁场，扭曲虚空……若以秘法驱动，可……开辟‘星门’，暂通幽冥……” 开辟星门？！暂通幽冥？！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大胆、几乎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计划，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现在身处绝境，被困在能量榨取结界里，面对着强大的敌人，唯一的变数，就是这几块都与“天外陨石”相关的、能量混乱的玩意儿！ 如果……他能强行引爆这三者之间更深层次的共鸣？不是制造混乱，而是……利用它们蕴含的“星辰之力”和“扭曲虚空”的特性，在这个该死的结界上……强行开一个“后门”？！一个通往……未知之处的“逃生通道”？！ 这简直是在玩命！成功率几乎为零！而且就算成功打开了“星门”，谁知道门后面是哪里？是更安全的地方，还是……更恐怖的地狱？！ 但，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安雅！信我一次！”林昭焕猛地转头，对着摇摇欲坠的安雅吼道，眼神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安雅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好！”林昭焕不再犹豫！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块金属碎片，又将“玄龙”罗盘紧握在手中！他看准了那个掉落在角落里的“库塔之眼”的方向！ 他深吸一口气，将丹田里最后仅存的一丝、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本源真气，以及他全部的精神力，甚至……开始燃烧自己的部分精血！孤注一掷地全部灌注到罗盘和金属碎片之中！ 同时，他口中用一种极其古老、极其拗口、仿佛来自亘古星空的语言，吟唱起了一段残缺不全、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否正确的……开门咒文！ “嗡——嗡——嗡——！！！！” 罗盘！金属碎片！库塔之眼！ 三件蕴含着陨石力量的物品，在林昭焕不计代价的疯狂催动下，瞬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刺眼夺目的光芒！ 红！蓝！金！三种颜色的光芒疯狂交织、旋转、融合！形成了一个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会爆炸的能量漩涡！ 整个结界空间都在剧烈地震动、扭曲！院子中央那个“血涡阵”的暗红幽光也开始疯狂闪烁，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席卷而来的灰色阴影猛地一滞！那个“影卫”发出一声充满惊疑和愤怒的尖啸：“你……你在干什么？！住手！！” 它显然也察觉到了危险！疯狂地催动灰色阴影，想要阻止林昭焕！ 但已经晚了！ “开！！！” 林昭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咆哮！ “轰隆——！！！！！” 一声仿佛能撕裂天地的巨响！ 三色能量漩涡猛地爆发！但并非爆炸！而是……如同在坚固的黑色布幕上烧开了一个洞！ 一个极其不稳定、边缘闪烁着空间裂缝般危险电光、内部一片混沌漆黑、仿佛连接着未知维度的……小型“星门”！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院子的半空中！ 一股强大到难以形容的吸力，瞬间从“星门”中传出！ “走！！！”林昭焕猛地抱住身旁的安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个刚刚形成的、极其危险的“星门”，纵身跃去！ “不——！！！”影卫发出绝望而愤怒的咆哮，它试图阻止，但也被那强大的吸力拉扯着，身不由己地朝着“星门”飞去！连同院子里那些飞舞的积雪、破烂的家具、甚至……那个还在闪耀着血光的“血涡阵”的部分能量！都被疯狂地吸入了那个漆黑的、未知的洞口之中！ 在被吸入“星门”的最后一刻，林昭焕似乎看到，那个废弃小院的屋顶上，一直如同幽灵般站在那里、冷冷注视着这一切的“环卫工”小李，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 然后，眼前一黑。 林昭焕彻底失去了意识。 只有那个极其不稳定的三色“星门”，在疯狂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后，猛地收缩、闪烁了几下，最终“噗”的一声轻响，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废弃的小院里，只剩下了一片狼藉，以及……死一般的寂静。 第19章 铁锈味儿的疗养院与不请自来的房东 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高速旋转的、还漏电的滚筒洗衣机里，进行了一场灵魂出窍式的深度甩干。 各种光怪陆离的色彩、扭曲的空间碎片、刺耳的嗡鸣、还有那个影卫老兄（或者老姐？或者老不死的？）充满愤怒和不甘的咆哮……如同走马灯一样在他混乱的意识里疯狂闪现。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几颗拖着长尾巴的彗星从耳边擦过，还闻到了一股子……宇宙尘埃混合着臭氧的味道？（虽然他也不知道宇宙尘埃和臭氧到底是个啥味儿，纯属瞎猜） 然后，如同坐过山车冲到最高点又猛地失重坠落，“轰”的一声巨响（也可能只是他脑子里的回音），所有的混乱戛然而止。 世界……安静了。 不，也不是完全安静。似乎有风声，呜呜咽咽的，带着一种空旷而萧瑟的味道。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铁锈和混凝土混合的冰冷气息。 等等，铁锈和混凝土？ 林昭焕的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潜水艇，挣扎着向上浮起一丝。他不是应该在冰天雪地的废弃小院里玩“星门大爆炸”吗？怎么闻到工业废墟的味道了？难道……那“星门”的另一头，连接的是某个废弃钢厂的锅炉房？那也太……硬核了吧？ 他想睁开眼睛，但眼皮沉重得像是焊了两块铅。他想动动手指，但浑身上下都像是被拆散了又胡乱拼接起来，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强烈的抗议。尤其是胸口和右肩，疼得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直接被“甩干”成了零件状态。 “水……”他喉咙干得冒烟，下意识地发出了一个极其微弱、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音节。 然后，他就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触碰到了他的嘴唇。紧接着，一股带着铁锈味儿和某种……呃，类似机油？味道的液体，被小心翼翼地渡入了他的口中。 虽然味道一言难尽，堪比喝了一口刚从废弃发动机里抽出来的混合液，但那确实是……水（大概是吧？至少是液体）。冰凉的液体滋润了他干裂的喉咙，也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清明。 他再次尝试睁开眼睛。 这一次，成功了。虽然视线依旧模糊，如同蒙上了一层磨砂玻璃，但他勉强能看到一些景象了。 头顶，是灰蒙蒙的、布满裂纹和水渍的混凝土天花板，几根锈迹斑斑的钢筋如同怪物的肋骨般裸露在外。四周的墙壁也是同样材质，冰冷、坚硬，墙皮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早已褪色、字迹模糊的标语，似乎是……俄文？或者早期的中文？ 他躺在一个……极其简陋的行军床上？床板硬得硌人，身上盖着一条又旧又薄、散发着浓重霉味的军绿色毯子。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铁锈、灰尘、机油以及……某种不知名化学药品的刺鼻气味。寒风从不知何处的破口或缝隙中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 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废弃钢厂锅炉房！更像是……某个被遗忘了几十年的……地下掩体？或者……军事基地？！ 林昭焕的心脏猛地一跳！那个不靠谱的“星门”，到底把他们扔到什么鬼地方来了？！ 他艰难地转动脖子（感觉像是生锈的合页在摩擦），看向旁边。 安雅就躺在他旁边的另一张同样破旧的行军床上，身上也盖着一条军绿毯子。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眉头微蹙，似乎还在昏迷之中，但胸口有微弱的起伏，呼吸还算平稳。 看到安雅没事（至少还活着），林昭焕稍微松了口气。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安雅床边……那个正在小心翼翼地用一个旧军用水壶给她喂水的人影身上！ 那人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容。身材中等，穿着一身同样破旧、但洗得还算干净的深蓝色工装服，头上戴着一顶旧毡帽，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但又透着一种奇异的专注和认真。 是他？！刚才给自己喂水的就是他？！ 林昭焕立刻警惕起来！这是谁？这个鬼地方的主人？还是……另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他身上的气息……林昭焕下意识地想动用炁视，结果稍微一集中精神，脑袋就像针扎一样疼，眼前直冒金星。 得，精神力也基本耗空了。现在真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昭焕的目光，那个穿着工装服的人影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来。 林昭焕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下意识地想去摸绑在腿上的骨刀，结果发现……刀没了？！罗盘和碎片也不在身上了？！ 完犊子！这是被缴械了？！ 然而，当看清那人的脸时，林昭焕却愣住了。 那是一张……极其平凡、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木讷的脸。年纪大约四五十岁？皮肤黝黑粗糙，布满了风霜的痕迹。额头上有几道深深的抬头纹，眼角也有细密的鱼尾纹。他的眼睛不大，眼神看起来有些……呆滞？或者说，是那种长期与世隔绝、不善与人交流的木讷。他的嘴唇很厚，此刻正紧紧抿着，似乎有些紧张。 这……这画风不对啊！ 按照之前的经验，这种鬼地方出现的神秘人物，不都应该是那种眼神锐利、气场强大、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吗？怎么眼前这位……看起来像个刚从哪个深山老林里的伐木场或者看林子的小 ktv 里走出来的、老实巴交还有点社恐的中年大叔？ “你……醒了？”中年大叔看着林昭焕，似乎更紧张了，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但不是昆石那种鄂伦春\/鄂温克腔调，更像是……早期闯关东过来的山东或者河北那边的口音？ “呃……是……是你救了我们？”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中年大叔点了点头，又似乎觉得光点头不够，赶紧补充道：“俺……俺叫老马。马占山的马。”他似乎想努力表现得友好一点，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俺……俺是看这儿的。” “看这儿的？”林昭焕更懵了，“看……看这个……废弃基地？” “嗯。”老马点了点头，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上面……上面让俺看着，别让人进来瞎转悠，也……也别让里面的东西跑出去……” 里面的东西？跑出去？！ 林昭焕心中警铃大作！这鬼地方果然有猫腻！ “什么东西？”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老马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摇了摇头，嘴唇抿得更紧了，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给安雅喂水（虽然安雅还在昏迷）。 林昭焕看着他这副老实木讷（但显然心里有鬼）的样子，心里更加没底了。这老马到底是什么人？是官方派来看守这里的？还是……某个隐秘组织的成员？他救自己和安雅，是出于好心？还是……另有所图？ 他尝试着感知了一下老马身上的气息。很微弱，非常微弱，就像个普通的、身体不算太好的中年人。没有任何真气或者法力的波动，更没有“光明”组织那种冰冷邪恶的灰色气息。 难道……他真的只是个普通人？一个被派来看守这个废弃基地的倒霉蛋？ “那……我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林昭焕换了个问题，“我……我们之前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老马喂完水，放下水壶，挠了挠头，似乎在回忆：“俺……俺昨天晚上（他似乎分不清白天黑夜）听到外面动静老大！跟打雷似的！还有……还有五颜六色的光！俺就……俺就偷偷出去瞅了一眼……” 他脸上露出一丝后怕的神情：“就看到……天上好像裂开个口子！然后……你们俩就跟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掉下来了！砸在……砸在外面那个大铁门上了……” 林昭焕：“……” 好吧，出场方式果然够别致，堪称“高空抛物之星门速递版”。 “俺看你们……都昏过去了，伤得挺重，外面又冻得要死……就把你们……拖进来了……”老马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马大哥！”林昭焕连忙道谢，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至少，听起来他确实是好心救人。 “俺……俺也没干啥……”老马摆了摆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就是……就是给你们擦了擦（大概是指血迹？），盖了条毯子……俺这儿也没药……她（指安雅）好像伤得比你还重，一直没醒……” 林昭焕闻言，立刻挣扎着想坐起来，查看安雅的情况。老马见状，赶紧上前搭了把手，扶着他坐起。 林昭焕凑到安雅床边，仔细观察她的脸色。确实很差，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呼吸虽然平稳但很微弱。他伸出手，想搭上她的脉搏，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这点力气都快没有了。 “马大哥，”他看向老马，语气诚恳，“不瞒您说，我们俩……懂一点中医。我需要……需要一些东西来给她……也给我自己调理一下。还有……我们的行李，就是一些随身的小包和……一个罗盘，一个……金属片，您看到了吗？”他必须尽快拿回自己的东西，尤其是罗盘和碎片，那不仅是法器，更是重要的线索和……潜在的武器！ 听到“罗盘”和“金属片”，老马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他搓了搓手，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旁边一个破旧的铁皮柜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用破布包裹着的东西。 打开破布，里面正是林昭焕的“玄龙”罗盘、那块金属碎片、以及昆石给他的骨刀！ 看到东西失而复得，林昭焕心中大石落地！ “谢谢！太谢谢您了！”他连忙伸手去接。 然而，老马却没有立刻递给他，而是用一种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那三样东西，特别是那个罗盘和金属碎片，低声嘟囔了一句：“这……这东西……好像……有点眼熟……” 林昭焕心中一动：“马大哥，您认识这些东西？” “俺……俺也不确定……”老马摇摇头，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恐惧？“就是……以前……好像在……在那些‘不该看’的资料里……见过类似的……图案？” 不该看的资料？！图案？！ 林昭焕立刻追问：“什么资料？什么图案？您能仔细说说吗？” 老马似乎被他的追问吓到了，连连摆手：“没啥没啥！俺……俺记错了！肯定是记错了！”他慌忙将东西塞到林昭焕怀里，然后转身就想走，“你们……你们先歇着！俺……俺去外面转转……” 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更加深了林昭焕的怀疑！这个老马，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他肯定知道些什么！而且，他似乎对罗盘和碎片上的某些东西（比如符文？或者能量？）有所反应！ “马大哥！等等！”林昭焕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叫住了他，“您救了我们，是大恩人。但我们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我们是被仇家追杀，才迫不得已逃到这里的！那些人……很可能还会追来！您留我们在这里，也会给您带来危险！” 他决定……赌一把！半真半假地透露一些信息，看看能不能套出老马的话！ “我们身上的这些东西，可能就是他们追踪的目标！如果您知道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线索，告诉我们，或许……我们才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也才能……不连累您！”林昭焕的语气极其诚恳，眼神紧紧盯着老马。 老马停下脚步，背对着林昭焕，身体似乎有些僵硬。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林昭焕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 终于，他缓缓地转过身，脸上的木讷和紧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充满了挣扎和痛苦的神情。他那双原本有些呆滞的眼睛，此刻也变得异常深邃，仿佛蕴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恐惧。 他看着林昭焕，又看了看昏迷中的安雅，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 “唉……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命吧……” 他走到一个布满灰尘的铁架子旁边，从最底层摸出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铁盒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将其打开。 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沓……同样泛黄、卷边、甚至有些残缺的……文件和照片？！ 老马将铁盒子放在林昭焕面前的行军床上，指着里面的一张照片，声音带着一种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颤抖： “你说的……图案……是不是……这个？” 林昭焕凑过去一看，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背景似乎是一个……实验室？！里面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仪器和玻璃器皿！而照片的中央，墙壁上，赫然挂着一个……用黑色金属打造的、造型狰狞扭曲的……徽章！！！ 圆圈！里面是扭曲的闪电！ 正是他在“丰裕号”窗沿下看到的、在“库塔之眼”上隐约浮现的、以及……在那个“环卫工”小李口罩边缘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徽章！！！ “赤塔光明贸易公司”的徽记！！！ 第20章 充电宝过载与基地深处的低语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下巴颏儿都快掉到那积满灰尘、散发着铁锈味儿的混凝土地面上了。 他死死地盯着老马铁盒子里那张照片上的徽章——扭曲的闪电困于圆环，如同一个狰狞的诅咒烙印。这玩意儿简直是阴魂不散！从黑河老城区一个不起眼的窗沿，到那个能把冰鬼召唤来开年会的“库塔之眼”，再到那个能跟大妈唠嗑的变态“环卫工”口罩边，现在又出现在这个鬼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废弃基地照片上！ “赤塔光明贸易公司……”林昭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一股寒意沿着脊椎骨嗖嗖往上蹿。这帮孙子，手伸得也太长了吧？！这破基地，绝对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马……马大哥，”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翻涌的疑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刚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这……这张照片……还有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您能……仔细说说吗？” 老马看着照片上的徽章，脸上的表情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恐惧，有憎恨，还有一种……深深的、仿佛刻入骨髓的疲惫。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奈的叹息。 “这……都是些……不该留下的东西……”他声音沙哑，眼神躲闪，似乎极其不愿意触及这段回忆。 就在林昭焕准备再接再厉，发挥他行走江湖坑蒙拐骗……啊不，是循循善诱、晓之以理的本事，撬开老马的嘴巴时，旁边行军床上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小猫般的嘤咛。 “嗯……” 安雅醒了！ 林昭焕心中一喜，也顾不上逼问老马了，赶紧扭头看去。 只见安雅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漂亮的浅褐色眼眸起初有些迷茫，如同刚从深沉的梦境中挣脱，带着点水汽氤氲的朦胧感。 “安雅？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林昭焕凑过去，关切地问道，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安雅眨了眨眼睛，视线似乎还没完全聚焦。她先是茫然地看了看林昭焕，又看了看周围这陌生而破败的环境，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林……昭焕？”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还有些虚弱沙哑，“我们……这是在哪儿？” “说来话长，”林昭焕苦笑一声，“简单来说，我们被一个不靠谱的‘星门’快递，随机投递到了这个……呃，大概是某个废弃的秘密基地？这位马大哥救了我们。”他指了指旁边一脸局促不安的老马。 安雅的目光转向老马，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但眼神中依旧带着警惕和疑惑。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老马打开的那个铁盒子上，以及……那张印有“光明”徽记的照片上！ 几乎就在她看清那个徽记的瞬间！ 异变陡生！ 安雅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如同平静的湖面瞬间掀起狂风巨浪！她那双浅褐色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一抹极其微弱、但异常冰冷的银色光芒一闪而过！ “嗬！”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刺中！ “安雅？！你怎么了？！”林昭焕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想去扶她。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安雅，就被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力量猛地弹开！那力量之强，差点没把他这个伤员直接掀翻在地！ “别……别碰我！”安雅的声音变得尖锐而陌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抗拒？！她双手抱住头，身体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更让林昭焕心惊的是，他脖子上戴着的“玛瑙之泪”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的灼热感！仿佛在发出强烈的警告！同时，他怀里那块用符纸包着的金属碎片，也开始不安分地震动起来！ 而安雅手腕上那个之前光芒黯淡的“霜月铃”，此刻竟然无风自动，发出一阵阵急促、混乱、甚至可以说是刺耳的“叮铃”声！那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安抚人心的清脆，反而像是……某种失控的警报？！ “她……她这是怎么了？！”老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连连后退，脸上充满了惊恐，“她……她的‘气’……好乱！好冷！” 林昭焕不用他说也感觉到了！安雅周围的空气温度正在急剧下降！甚至可以看到她呼出的气息都变成了肉眼可见的白雾！一股极其冰冷、极其纯粹、但又带着某种……暴虐和失控意味的阴寒能量，正从她体内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这股能量……虽然也是阴寒属性，但和“库塔”那种死寂怨毒的感觉完全不同！它更像是……某种被强行压抑了太久、一旦失控便要冻结一切的……本源寒冰之力？！ “是……是反噬！”林昭焕瞬间明白了！“她之前强行‘喂饱’封印，动用了过量的血脉之力！现在……这股力量失控了！” 守护者家族的力量，源自于那需要被封印的“地火之心”的对立面——或许就是昆石提到的，那个由“异族”带来的“寒冰精魄”之力！这股力量既是守护的根源，也是……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隐患！安雅强行动用它，就如同强行给一个本就老化的“充电宝”超负荷充电，现在……“充电宝”要炸了！ “快！想办法让她冷静下来！”林昭焕急忙对老马喊道，同时自己也想靠近安雅，尝试用自己所剩无几的、性质相对平和的“桑木”真气去安抚她暴走的能量。 然而，他刚一靠近，就被一股更强的寒流逼退！那寒流如同实质的冰墙，将安雅牢牢护在其中，任何外力都难以靠近！ 安雅蜷缩在床上，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的头发上甚至开始凝结出细小的冰晶！脸上那痛苦的神情愈发明显，嘴里开始发出意义不明的、仿佛呓语般的呢喃，时而像是古老的咒语，时而又像是痛苦的呻吟！ “……不……放开我……米哈伊尔……骗子……” “……锁链……好冷……血……不够……” “……火……要出来了……都得死……” 她的意识显然已经陷入了某种混乱的状态！甚至可能……被体内暴走的寒冰之力，或者……被封印深处那蠢蠢欲动的“地火”的意志所影响了？！ “这……这可咋办啊？！”老马急得团团转，搓着手，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林昭焕也心急如焚！他尝试着呼唤安雅的名字，尝试着用精神力去沟通，但都如同石沉大海，被那狂暴的寒冰能量彻底隔绝！ 就在这时，老马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冲到那个铁盒子旁边，手忙脚乱地在里面翻找起来！ “等等！俺记得……俺记得那些资料里好像提到过……有一种……一种东西……可以……可以中和……”他一边翻找，一边语无伦次地嘟囔着。 林昭焕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什么东西？！” 老马没回答，他的手指在一堆泛黄的文件中飞快地掠过，最终，停留在了一张残破的、画着奇怪图纸的羊皮纸上！ 那图纸上画着一个……类似注射器的东西？但结构极其复杂，上面连接着各种细小的管线和……一个看起来像是能量核心的装置？装置的中心，赫然画着一个……微缩版的“光明”徽记？！ 而在图纸的旁边，用潦草的俄文写着几行注释： “……‘调和剂’原型机……编号07……可用于中和失控的‘寒冰因子’或‘阴火’能量……但副作用未知……稳定性极差……高风险……” “……实验体‘零号’……能量过载……失败……” “……所有原型机已销毁……或封存……” “调和剂？！”林昭焕看到这几个字，眼睛都直了！这玩意儿……难道是“光明”组织以前用来研究甚至控制守护者血脉力量（寒冰因子）或者地火能量（阴火）的？！ 老马显然也看懂了（或者至少认识这玩意儿），他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神情，有恐惧，有犹豫，但最终还是一咬牙，猛地将手伸向了铁盒子的最底层！ 那里，竟然还藏着一个用厚厚的铅皮包裹着的、长条形的金属盒子！盒子表面布满了划痕和锈迹，但依旧能看出其精密的结构，上面同样烙印着那个“光明”徽记！ “这……这是俺当年……偷偷藏下来的……最后一支……”老马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用一种极其缓慢、极其小心的动作，打开了金属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如同艺术品般精美、但又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金属注射器！注射器是半透明的，里面装着一种……淡金色的、如同蜂蜜般粘稠、并且还在微微发光的液体！ 这就是……“调和剂”？！ 林昭焕的心脏砰砰狂跳！这东西……真的能救安雅吗？还是……会带来更可怕的后果？！副作用未知！稳定性极差！高风险！实验体零号失败？！ 这简直就是把双刃剑！而且是那种稍微拿不稳就会把自己捅个对穿的玩意儿！ 但眼看着安雅的情况越来越糟，身体表面的寒气几乎快要凝结成实质的冰霜，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林昭焕知道，他们没时间犹豫了！ “用！”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不管有什么后果！先保住她的命再说！” 老马被他吼得一个激灵，不再犹豫，拿起那支散发着诡异光芒的“调和剂”，朝着还在痛苦挣扎的安雅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把针头刺入安雅手臂的时候！ 异变……再次发生！ 一直被安雅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库塔之眼”，仿佛受到了“调和剂”那奇特能量的刺激，猛地红光大放！发出了一阵比之前更加尖锐、更加刺耳、仿佛能撕裂空间的……超高频嗡鸣！！！ “嗡——！！！！！” 嗡鸣声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扫过整个地下空间！ 林昭焕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塞进了一口正在敲响的大钟里！眼前金星乱冒，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老马更是惨叫一声，手中的“调和剂”脱手飞出！他捂着耳朵，痛苦地蹲了下去！ 而原本蜷缩在床上的安雅，在被这超高频嗡鸣扫过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她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 但那里面，不再是之前的迷茫、痛苦或冰冷…… 而是一种……空洞！一种仿佛灵魂被抽走、只剩下躯壳的……绝对的空洞！ 同时，她手腕上那个一直发出混乱警报的“霜月铃”，突然“叮”的一声脆响……彻底安静了下来。光芒也完全熄灭，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黯淡无光的银色铃铛。 安雅……或者说，占据着安雅身体的“那个东西”，缓缓地、极其僵硬地……坐了起来。 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扫视着因为剧痛而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林昭焕和老马，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掉落在地上的那支……还在微微发光的“调和剂”上。 她缓缓地伸出手，动作依旧有些僵硬，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目标性，朝着那支“调和剂”……抓了过去！ 第21章 失控女友模拟器与惊喜派对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浆子大概是被刚才那声高频嗡鸣给震成了豆腐脑，还是没放糖的那种。他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耳鸣声吵得他像是住在菜市场隔壁，眼前还残留着无数跳舞的小星星。 唯一清晰的，是近在咫尺的危险信号——安雅，或者说，现在占据着安雅身体的那个“东西”，正以一种极其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姿态，缓缓坐起，那双空洞得仿佛能吸走人灵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上了掉在地上的那支“调和剂”！ “我的亲娘姥姥加耶稣基督玛利亚……”林昭焕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比蹦极还不带绳儿的那种刺激。他下意识就想冲过去阻止——开玩笑！那玩意儿可是标注了“副作用未知”、“稳定性极差”、“高风险”的三无产品（而且还是反派公司出品），让现在这个状态明显不对劲的安雅拿到手？那不是火上浇油，是直接往油锅里扔炸药包啊！ 然而，就在他准备拖着半残的身躯上演一出“舍身护药”（虽然他也不知道护的是不是毒药）的苦情戏码时，一个念头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般瞬间冻结了他的动作，然后又像伏特加一样点燃了他那所剩无几的、蔫了吧唧的脑细胞！ 等等！ 阻止她？为什么？ 现在这个状态的安雅，力量失控，意识混乱，简直就是个人形自走冰风暴！自己现在上去拦，跟螳臂当车有啥区别？搞不好直接被冻成冰雕，还得摆个羞耻的pose。 而且……林昭焕眼珠子一转，一个极其损（但可能有效）的念头冒了出来。 这个“调和剂”，是“光明”组织搞出来的，对吧？用来中和“寒冰因子”或者“阴火”的，对吧？ 那帮孙子既然能追踪到这里（林昭焕几乎可以肯定外面那些掰树枝子的就是他们的人），目标除了他这个“美味祭品”，肯定还有安雅这个“守护者”以及她体内那失控的力量！ 如果……让安雅拿到这个“调和剂”……会发生什么？ 是成功“调和”，恢复正常？（概率估计比他买彩票中头奖还低） 是彻底失控，变成更可怕的怪物？（很有可能！） 还是……对同样来自“光明”组织的人产生某种……特殊的“过敏反应”？ 林昭焕摸了摸下巴（疼得他龇牙咧嘴），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痛苦、狡黠和极度不靠谱的笑容。 赌一把！就赌这帮反派自己挖的坑，能不能把他们自己埋了！ “敌人的敌人……就算不是朋友，至少也能当个盾牌嘛！”林昭焕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安雅啊安雅，对不住了，回头要是你恢复了，哥们请你吃一年……不，三年的罗宋汤赔罪！” 打定主意，林昭焕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极其“懂事”地往旁边挪了挪，生怕挡着安雅捡装备的道儿。他还顺便看了一眼旁边还捂着耳朵哼哼唧唧的老马，用眼神示意他：“大哥，别动，看戏！” 老马：“？？？”（虽然听不见，但看表情大概是这个意思） 只见安雅（或者说，“她”）的动作依旧僵硬，如同一个刚学会走路的机器人。她缓缓下床，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混凝土地上（林昭焕看着都觉得脚底板发凉），一步一步，朝着那支散发着淡金色诡异光芒的“调和剂”走去。 她的眼神依旧空洞，但目标明确。 林昭焕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伤口疼的汗也算）。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完全是在玩火，而且还是在火药桶旁边玩！ 终于，安雅走到了“调和剂”旁边。她弯下腰，动作依旧有些迟缓，捡起了那支金属注射器。 她会怎么做？直接给自己来一针？还是…… 出乎林昭焕意料的是，“安雅”并没有立刻注射。她只是将那支“调和剂”举到眼前，歪着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好奇地、或者说……探究地“看”着里面那流淌的淡金色液体。 她似乎……对这东西的能量产生了某种反应？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猛地从他们进来的那个方向传来！紧接着是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噪音！ 来了！ 林昭焕心中一凛！敌人找到入口，并且在强行破门了！而且听这动静，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小喽啰！ 几乎就在同时！ “安雅”手中的“调和剂”突然光芒大盛！那淡金色的液体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开始剧烈地沸腾、涌动！散发出一种极其灼热、但又带着强烈腐蚀性和不稳定性的能量波动！ 而“安雅”本人，似乎也受到了这股能量的刺激！她身体周围那原本只是弥漫的寒气，瞬间如同实质般爆发开来！地面、墙壁、甚至空气中都迅速凝结出厚厚的冰霜！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暴虐、仿佛要将一切都冻结成永恒死寂的绝对零度气息，以她为中心疯狂扩散！ 冰与火（虽然是诡异的金色“火”）！两种极端对立又同样危险的力量，在安雅和她手中的注射器之间，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互相刺激、互相放大的……恶性循环？！ “我靠！这是要自爆还是要变身啊？！”林昭焕吓得差点跳起来！这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失控！ 更要命的是，入口处的破门声越来越响！显然敌人马上就要进来了！ 不行！必须再加把火！把这“冰火两重天”的怒火，引到敌人身上去！ “安雅！”林昭焕猛地朝着还在“蓄力”状态的安雅大吼一声（虽然知道她可能听不懂，但气势要做足！），同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起旁边一块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锈迹斑斑的铁板，狠狠地朝着入口的方向扔了过去！ “咣当——！” 铁板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成功地吸引了“安雅”那空洞目光的一瞥。 紧接着，林昭焕指着入口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吼道：“他们在那里！‘光明’的人！他们要来抢你的东西！毁掉这里的一切！” 他不知道这番话对失控的安雅有没有用，他只是在赌！赌她潜意识里对“光明”的憎恨，或者赌操控她身体的那个存在对任何外来者的敌意！ 似乎……赌对了？！ 只见“安雅”那空洞的眼神在听到“光明”两个字时，猛地闪过一丝极其浓烈的……厌恶和暴戾！她缓缓地转过头，望向那已经被暴力破开大半、露出外面冰冷黑暗的入口！ 她手中的“调和剂”光芒更加刺眼！周身的寒气也如同海啸般汹涌澎湃！ 她……真的被引过去了！ “干得漂亮！”林昭焕心中狂喜，但下一秒就想给自己一巴掌——高兴得太早了！他现在还在爆炸半径内呢！ 他赶紧手脚并用地往老马那边爬，试图躲到那个稍微结实一点的铁皮柜后面。 就在这时！ “轰隆——！！！” 入口处那扇厚重的、不知是什么合金材质的大门，终于被彻底轰开！碎裂的金属如同炮弹般四散飞溅！ 紧接着，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防毒面具和战术目镜、手持着造型奇特能量武器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冲了进来！动作迅捷，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动作尤其矫健，手中拿着一个平板状的仪器，似乎在扫描着什么。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场中能量波动最剧烈的……安雅！ “目标确认！‘寒冰因子’能量失控！准备执行……呃？”为首那人似乎正要下达指令，但当他看清安雅手中那支散发着灼热金光的“调和剂”时，声音瞬间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编号07？！它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被激活了？！” 显然，他们认识这玩意儿！而且……很忌惮？！ 然而，不等他们做出反应！ “安雅”……或者说，失控的她，已经动了！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猛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锁定着冲进来的几个黑衣人！然后，她举起了手中的“调和剂”！ 不是注射！而是……如同投掷标枪一般，狠狠地朝着为首那个黑衣人扔了过去！！！ 同时！她张开嘴，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能够发出的、仿佛来自九幽冰狱般的尖锐嘶鸣！ “——！！！！” 无穷无尽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随着那支金色的“标枪”，朝着敌人席卷而去！！！ 那几个黑衣人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欢迎仪式”，脸色（虽然看不见）估计都绿了！为首那人反应最快，狂吼一声：“规避！启动能量护盾！！” 他们手中的能量武器瞬间切换模式，试图张开某种能量屏障！ 但已经晚了！ 那支如同流星般飞射而至的“调和剂”，在半空中就因为内部能量过于不稳定而猛地……爆炸了！！！ “轰——！！！！！” 金色的、灼热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液体如同天女散花般爆溅开来！与那汹涌而至的恐怖寒流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冰与火！调和与失控！两种极端矛盾的力量在狭小的空间内发生了剧烈无比的冲突和湮灭！ 一瞬间！整个地下空间都被刺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填满！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飓风般横扫一切！墙壁龟裂！钢筋弯折！各种仪器设备如同纸糊的一般被撕碎、抛飞！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整个人连同那个倒霉的铁皮柜一起被掀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远处的墙壁上！他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 爆炸的中心，安雅的身影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若隐若现，她身上的寒气似乎更加恐怖，但眼神依旧空洞…… 而那几个冲进来的黑衣人，则在爆炸和寒流的双重冲击下，瞬间被吞没……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又仿佛……陷入了更深的混乱…… 第22章 拾荒者的职业操守与战利品盲盒 林昭焕感觉自己大概是被刚才那场堪比好莱坞特效大片的“冰火两重天能量湮灭大爆炸”给直接送回了新手村——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血条估计只剩个位数，蓝条更是直接清零，连开个最低级的“望气术”都感觉脑袋要裂开。 他挣扎着从一堆扭曲变形的铁皮柜残骸（感谢柜子兄舍身相救，虽然它自己已经壮烈牺牲了）和呛人的灰尘里爬出来，咳嗽得惊天动地，感觉肺叶子都要从嘴里飞出来了。 “咳咳咳……呸！这……这欢迎仪式也太热烈了点……”他抹了把脸上的灰，吐出一口带着铁锈味儿和血腥气的唾沫，看着眼前如同被导弹犁过一遍的惨状，嘴角直抽搐。 整个地下空间（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里是个地下工事了）一片狼藉。墙壁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甚至有几处直接坍塌，露出了后面黑黢黢的岩层或更深邃的黑暗。天花板上的混凝土大块大块地往下掉，钢筋如同麻花般扭曲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臭味、刺鼻的化学药品味、还有一种……能量剧烈冲突后残留的、既灼热又冰冷的诡异气息。 之前那些摆放着的奇奇怪怪的仪器设备，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无法辨认的、冒着青烟的金属垃圾。地面上到处是碎石、玻璃碴、以及……一些黑色的、如同沥青般粘稠、还在微微冒着寒气的……不明残留物？ 林昭焕强忍着恶心和眩晕，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蹒跚着走向爆炸的中心区域——也就是安雅之前站立，以及那几个倒霉的黑衣人冲进来的地方。 敌人的尸体呢？ 他仔细地搜索着，结果发现……根本没有完整的尸体！ 地上只有几滩面积不大、但异常漆黑粘稠的玩意儿，如同被强酸腐蚀后留下的残渣，散发着极其阴冷和不祥的气息。旁边还散落着一些被高温融化后又迅速冷却凝固的金属碎片，依稀能辨认出是之前那些黑衣人手中能量武器的零件，以及他们身上作战服的残片。 “嘶……这是……直接湮灭了？”林昭焕看得头皮发麻。安雅失控的力量，加上那个“调和剂”爆炸产生的诡异能量冲突，威力竟然恐怖如斯？！直接把几个看起来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光明”组织成员给蒸发了？！ 这可比什么物理超度、化学极乐要彻底多了！简直是挫骨扬灰豪华套餐！ 不过……林昭焕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那些黑色的残留物，虽然看起来像是被彻底摧毁了，但其中似乎……还萦绕着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隐晦的……灰色气息？与之前那个“影卫”和“环卫工”身上的气息有那么点相似？ 难道……这些人并非纯粹的人类？或者说，“光明”组织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能让他们在死亡（或者说“湮灭”）后，还能留下点什么“后手”？ 他不敢大意，掏出仅存的几张低级“净化符”（高级的早用完了），小心翼翼地扔到那些黑色残留物上。 “滋啦——！” 符纸接触到黑色物质的瞬间，立刻如同被泼了硫酸般剧烈燃烧起来，冒出浓烈的黑烟，并发出刺耳的声响！显然，这些残留物依旧蕴含着强烈的负面能量！ “果然有鬼！”林昭焕心中暗骂，但也没办法彻底清除，只能暂时作罢。他现在的状态，能站着就不错了，根本没余力搞什么大规模净化仪式。 他将目光转向另一边——安雅。 爆炸发生时，安雅正处于能量爆发的中心。此刻，她静静地躺在一片相对干净（被冲击波清场了？）的地面上，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她还在昏迷，胸口有微弱的起伏，但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甚至隐隐透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 林昭焕连忙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弱但还算均匀。他又想去摸她的脉搏，结果指尖刚一接触到她的手腕，就被一股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气给激得猛地缩了回来！ 好冷！ 安雅的体温低得吓人！简直不像个活人！而且，林昭焕能感觉到，她体内那股失控的寒冰之力并没有消失，只是因为之前的爆发而暂时沉寂了下去，如同休眠的火山，随时可能再次喷发！而那支“调和剂”爆炸产生的诡异金色能量，似乎也有一部分……渗透进了她的体内？两种极端能量在她身体里形成了某种……恐怖的平衡？或者说……定时炸弹？！ “麻烦了……”林昭焕眉头紧锁。安雅现在的情况，简直比他还糟糕！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能量失控了，更像是……身体变成了一个极不稳定的“能量反应堆”！ 他尝试着用自己恢复了一丁点的“桑木”真气去探查，结果刚一靠近，就被安雅体内那冰火交织的混乱能量场给弹开了，还差点引发她身体的剧烈反应！ “得，看来只能靠她自己了……或者找到更专业的治疗方法。”林昭焕无奈地放弃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证安雅的安全，别让她冻死或者……自爆？ 他把身上那件老马给的、还算干燥的军绿毯子（他自己之前盖的那条在爆炸中光荣牺牲了）小心翼翼地盖在安雅身上，希望能稍微给她提供一点保温。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老马也醒了。 这位老实巴交（表面上）的基地看守人显然也没少受罪，被爆炸冲击波掀飞，撞得七荤八素，此刻正捂着脑袋，一脸痛苦和茫然地坐起来。 “马……马大哥？你没事吧？”林昭焕过去扶了他一把。 “俺……俺还行……”老马晃了晃脑袋，看着周围如同被拆迁队光顾过的惨状，眼睛瞪得溜圆，“这……这……刚才那是咋回事？地震了？还是……锅炉炸了？”他显然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 “差不多吧，”林昭焕敷衍了一句，不想过多解释那超自然的能量大爆炸，“总之……坏人暂时被打跑了（他没说可能被蒸发了，免得吓到老马）。但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离开？对对对！得离开！”老马一听坏人被打跑了，似乎松了口气，但听到要离开，又有些犹豫，“可……可是……上面的命令……”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命令！”林昭焕没好气地说道，“再不走，等下一波坏人来了，咱们仨就得在这儿开追悼会了！马大哥，你对这里熟，有没有……比较安全的撤离路线？” 老马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林昭焕一看有戏，赶紧趁热打铁：“马大哥，我知道你肯定有秘密，这地方也不简单。但现在不是守着秘密的时候！‘光明’那帮人（他直接点出了名字）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他们要是再来，我们都得完蛋！你也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吧？” 他又指了指昏迷中的安雅：“这位姑娘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变成这样的！我们得带她出去！找地方治伤！” 或许是林昭焕的话触动了他，或许是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风，老马脸上的挣扎渐渐退去，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唉……好吧……”他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一条路……以前……他们运送‘特殊物品’时走的……应该……还能用……” “太好了！”林昭焕精神一振，“那我们……” “等等！”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闪烁着一种……呃，类似于“拾荒者”发现宝藏时的兴奋光芒！ “马大哥，你先看着点安雅，我去……去收集点‘战略物资’！”林昭焕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职业”的笑容。 老马：“？？？” 林昭焕可不管老马什么反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渔夫之利”！ 刚才那几个黑衣人虽然被“蒸发”了，但他们的装备……总该留下点什么吧？！那可是“光明”组织的精锐！身上的东西能差到哪儿去？说不定就有能帮他们脱困或者对付敌人的好宝贝！ 本着“勤俭持家，颗粒归仓”以及“敌人的装备就是我的装备”的优良传统（？），林昭焕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开启了“拾荒模式”。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还在冒着寒气或热气的能量残留区域，来到之前黑衣人被湮灭的地方。仔细一看，果然有发现！ 能量武器残骸： 大部分都被摧毁了，但林昭焕找到了几块相对完整的、似乎是能量核心或者激发装置的零件。材质特殊，非金非铁，入手冰凉，上面刻着极其精密的、他看不懂的微缩符文。虽然不知道怎么用，但感觉就很牛逼！先收起来！ 作战服碎片： 同样大部分被毁，但残留的碎片摸上去极其坚韧，而且似乎真的有隔绝能量和物理冲击的效果！林昭焕甚至在一块比较大的碎片内侧，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标签，上面除了那个“光明”徽记，还有一行极其微小的俄文字母和数字：“型号 k-7 ‘暗影’，防护等级 gamma……” “gamma级防护？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林昭焕眼睛发亮，把碎片也塞进口袋，说不定以后能研究出点啥。 奇怪的注射器： 在一处爆炸边缘，林昭焕发现了一支掉落的、但并未完全损毁的金属注射器！里面还有小半管……深蓝色的、如同星空般闪烁着微光的液体？！针管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标签，上面画着一个交叉骨头的危险标记，下面写着一个单词：“stasis”（静滞？麻痹？）。“卧槽！这玩意儿不会是毒针吧？”林昭焕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毒针也是武器啊！说不定能用来阴人！小心翼翼地收好！ 战术目镜碎片： 找到了几个破碎的目镜镜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些微弱的能量波动，或许具备夜视、热成像甚至……能量探测功能？虽然坏了，但也许能修复或者研究一下原理？收起来！ 最关键的！平板仪器！ 在为首那个黑衣人“蒸发”的位置附近，林昭焕竟然真的找到了那个平板状的仪器！它被爆炸冲击波掀飞到了一个角落里，屏幕碎裂，外壳也变形了，但……似乎没有完全报废？！林昭焕尝试着按了一下侧面的某个按钮……屏幕竟然闪烁了两下，虽然很快又黑了下去，但至少说明……还有抢救的希望！这玩意儿里面肯定有重要信息！比如敌人的通讯频率？基地地图？人员名单？甚至……关于“地火之心”和安雅家族的秘密？！ “发了发了！这波不亏！”林昭焕看着自己“拾荒”来的战利品，简直心花怒放，感觉身上的伤都好了一半！果然，“发死人财”……啊呸，“收集战略物资”才是王道！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时，一阵极其轻微、但绝对不容忽视的震动，突然从脚下的地面传来！ 紧接着，基地深处，传来了一声沉闷的、仿佛什么巨大沉重的东西被移动开的……“咯吱——”声！ 然后，是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沉睡了千百年的古老存在被惊醒后散发出的……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恐怖威压！！！ 老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浑身都开始发抖：“不……不好……是……是‘下面’的东西……被……被刚才的爆炸……惊醒了！！！” 第23章 锈铁通道里的心跳与送别礼炮 林昭焕感觉自己刚刚体验了一把从“拾荒致富”的亢奋顶点，瞬间跌落到“地狱副本开门”的惊悚谷底。脚底下那越来越清晰的震动，还有从基地深处传来的、仿佛有什么史前巨兽打了个哈欠结果引发了十二级地震的沉闷“咯吱”声，以及那股子让他灵魂都快冻成冰碴子的恐怖威压…… 这一切都在明白无误地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再不跑路，就不是被“光明”那帮孙子挫骨扬灰的问题了，很可能直接被“下面”那个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大家伙当成餐后甜点，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走走走！快走！”林昭焕也顾不上研究刚到手的“战利品”了，连滚带爬地冲到老马身边，一把薅住他还在哆嗦的胳膊，“马大哥！别愣着了！你说的那个秘密通道！在哪儿？！赶紧带路！” 老马被他一吼，也从极度的恐惧中惊醒过来。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汗水（即使在这种低温环境下！），眼神中充满了对基地深处那未知的恐惧，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立刻行动起来。 “这……这边！跟我来！”他声音发颤，但动作却异常利索，显然对这里的地形极其熟悉。他不再犹豫，转身就朝着一个相对完整的墙角跑去。 林昭焕则赶紧跑到安雅身边。这姑娘依旧昏迷不醒，身上覆盖着白霜，体温低得吓人，但呼吸还算平稳。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林昭焕一咬牙，用尽吃奶的力气，将安雅连人带毯子扛到了自己那伤痕累累的肩膀上！（右肩旧伤：“我谢谢你啊！”） “唔……”沉重的份量让他差点没直接跪地上，伤口更是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他知道，现在停下就是死！他死死咬住牙关，跟上了老马的脚步。 老马带着他们七拐八绕，穿过几段同样破败、堆满废弃物的走廊（或者说通道？），来到了一处更加偏僻、光线也更加昏暗的角落。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锅炉房？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如同怪物的肠子般纵横交错，地上散落着煤渣和不知名的金属零件。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烈的铁锈味和煤灰味。 “就在……就在这后面……”老马指着一个巨大的、早已熄火、布满灰尘的旧式锅炉后面，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费力地挪开几个挡路的油桶，露出了后面墙壁上一个……毫不起眼的、伪装成检修口的方形铁板！铁板同样锈迹斑斑，上面甚至还用油漆画着一些欺骗性的管线图案，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这就是俺说的通道入口……”老马一边说，一边吃力地去扳动铁板旁边一个同样锈蚀严重的把手，“以前……他们运送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就从这里走……外面……外面应该能通到江边的一个废弃码头……” 林昭焕心中一动！江边？废弃码头？这倒是个不错的逃生路线！至少比在荒山野岭里瞎转悠强！ “咔哒……吱呀——” 随着老马用力扳动把手，那块沉重的铁板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极其缓慢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了后面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向下方延伸的狭窄通道！ 一股更加阴冷、潮湿、带着浓重霉味和……一丝淡淡血腥味的气息，从通道里扑面而来！ 林昭焕和老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和不安。这通道……感觉也不是什么善地啊！ 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基地深处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头顶的天花板开始掉落更多的碎屑！那股恐怖的威压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仿佛“下面”那个大家伙马上就要破土而出了！ “快！没时间了！”林昭焕低吼一声，示意老马先进。 老马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老式的、需要手摇发电的手电筒（这玩意儿倒是挺复古实用），咬着牙，第一个钻进了通道。 林昭焕则扛着安雅，紧随其后。通道极其狭窄，他必须侧着身子才能勉强通过，肩膀上的安雅更是让他步履维艰。黑暗如同有实质般包裹着他们，只有老马手中那摇摇晃晃的手电筒光柱，在前方投下一小片昏黄的光晕。 通道是向下倾斜的，台阶是用粗糙的混凝土浇筑的，又湿又滑，布满了青苔。空气极其污浊，呼吸都感觉困难。四周的墙壁冰冷潮湿，不时有水珠滴落下来，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这通道多久没人走了？”林昭焕忍不住问道，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带着点空洞的回音。 “俺……俺也不知道……”老马的声音带着喘息，“俺只知道……很久以前……这里好像……出过事……后来……就被封了……俺也是……无意中发现还能打开……” 出过事？被封了？ 林昭焕的心又提了起来。得，刚出虎口，这又像是要进狼窝的节奏？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感觉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通道终于不再向下倾斜，变成了一条相对平缓的、但依旧狭窄潮湿的水平甬道。 甬道的材质似乎也变了，不再是粗糙的混凝土，而是……用巨大的、表面布满铆钉的、锈迹斑斑的钢铁构件拼接而成？墙壁上还能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用白色油漆喷涂的编号和箭头指示。 这里……更像是一个……废弃的矿井坑道？或者……潜艇内部？！ 林昭焕越走越心惊。这个废弃基地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是军事掩体，又是锅炉房，现在又冒出这种像是工业时代遗迹的钢铁甬道？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老马突然停下了脚步，举起手电筒，照向前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等……等等……你们……听……” 林昭焕立刻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咚……咚……咚……” 一阵极其微弱、但却异常清晰、富有节奏的声音，从甬道深处传来！ 那声音……像是什么？ 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心脏……在缓慢而沉重地……跳动？！ “咚……咚……咚……” 每一次跳动，都仿佛敲击在他们的灵魂深处！让他们的心脏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收缩！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恐慌感，瞬间攫住了他们！ “是……是什么声音？！”林昭焕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这声音太诡异了！充满了生命力，但又带着一种……非人的、古老而邪恶的气息！ “俺……俺不知道……”老马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以前……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声音！这……这下面……到底有什么……” 林昭焕立刻想到了基地深处那个被惊醒的“大家伙”！难道……这心跳声……就是它的？！它不仅醒了，而且……离他们很近？！ 他下意识地想用炁视探查，但精神力依旧匮乏，只能勉强看到前方甬道深处，似乎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如同实质般的……暗红色雾气？！那雾气中蕴含着极其狂暴和混乱的能量波动！ “不好！前面有古怪！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林昭焕立刻做出判断。 “那……那怎么办？！”老马快哭了，“后面……后面肯定也追来了……” 林昭焕也急了！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中间还有个不知道是啥玩意儿在打鼓！这简直是绝境中的绝境啊！ 他焦急地四下打量着这条钢铁甬道。也许……旁边有什么岔路？或者……可以破坏墙壁，另找出路？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钢铁构件上。这些东西看起来异常坚固，凭他现在的状态，想破坏它们无异于痴人说梦。 等等！ 林昭焕的目光突然定格在甬道侧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同样锈迹斑斑的圆形阀门上！阀门的旁边，似乎还连接着几根粗大的、不知通向何处的管道！ 这……这难道是……某种管道系统的控制阀？！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丧心病狂的念头，再次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那快要烧干的脑回路！ “马大哥！”他猛地抓住老马的胳膊，指着那个阀门，急声问道，“这……这是什么？！你知道它连着哪里吗？！” 老马被他吓了一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更加惊恐的神色：“这……这是……是以前处理‘废料’的管道阀门！通……通向……通向江底的一个……排放口！” 处理废料？！江底排放口？！ 林昭焕眼睛瞬间亮得像两个二百瓦的灯泡！ “太好了！简直是天助我也！”他兴奋地差点没跳起来！ 老马：“？？？好啥啊？！那管道里流的都是……都是有毒的玩意儿！而且……早就废弃堵塞了！根本过不去人！” “谁说要过人了？”林昭焕脸上露出了一个让老马毛骨悚然的、堪比反派boss的笑容，“马大哥，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送佛送到西，送瘟神……得来点仪式感’？” 老马：“……啥？” 林昭焕不再解释，他将肩上昏迷的安雅小心翼翼地交给老马（“帮我扶好！一会儿可能有点颠簸！”），然后自己则踉跄着冲到那个巨大的圆形阀门前！ 他看着阀门上那厚厚的铁锈和凝固的污垢，又看了看自己这双快要抬不起来的胳膊…… “妈蛋！关键时刻掉链子！”他暗骂一声，知道凭自己现在的力气，根本拧不动这个大家伙！ “马大哥！帮忙！”他回头冲老马喊道。 老马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看到林昭焕那副不容置疑（且有点吓人）的表情，还是咬了咬牙，将安雅靠在墙边，上前搭了把手。 两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一个推，一个拉，嘿咻嘿咻了半天，那锈死的阀门终于发出“嘎吱嘎吱”的抗议声，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丝丝！ 就在这时！ “咚咚咚——！！！” 身后甬道入口的方向，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追兵……到了！！！而且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快！再快点！”林昭焕急得满头大汗！ 两人再次爆发潜力，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扳！ “哐当——！！！” 阀门似乎终于被彻底拧开了！ 紧接着，一股极其刺鼻的、混合着硫磺、氨水以及各种难以形容的化学废料的恶臭，猛地从管道连接处喷涌而出！熏得两人差点当场去世！ 但林昭焕却不惊反喜！ 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阀门的打开，这条废弃了不知多少年的管道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引动了？！一股极其不稳定、极其污秽、但却蕴含着某种……爆炸性力量的气体（或者液体？），正顺着管道，朝着他们这边……汹涌而来！！！ “成了！”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他猛地推开老马！ “快！带安雅躲到拐角后面去！捂住耳朵！！！” 他一边喊，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拾荒捡到的那个……里面装着深蓝色“stasis”液体的金属注射器！！！ 他看也不看，直接将注射器狠狠地朝着那不断涌出恶臭气体的管道口扔了过去！ 同时！他将体内最后一丝、比发丝还细的真气，凝聚在指尖，对着注射器凌空一点！用上了他师门一种极其耗费心神、专门用来引爆能量物品的秘法——“一点灵犀”！ 他不知道这“stasis”液体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也不知道它和管道里那些“陈年老料”混合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他只知道……凭直觉，这俩玩意儿凑一起，绝对能搞个大新闻！！！ “给老子……放个大呲花！！！欢送一下后面那帮孙子！！！” 随着他心中一声怒吼！ “轰——轰隆隆——！！！！！！！” 第24章 炸出来的惊喜与墙壁里的悄悄话 林昭焕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万只土拨鼠在脑子里开了个摇滚派对，还是用电钻和角磨机当乐器的那种。爆炸的轰鸣还在他耳蜗里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浑身上下的骨头缝儿都在叫嚣着要提前退休。 他那一招“疯狗式乱炸引爆法”，效果拔群——至少从结果来看，是拔群的。身后甬道入口的方向，已经被塌方的钢铁、混凝土以及一堆不知名的、散发着五彩斑斓黑（主要是黑）和刺鼻恶臭的“陈年老料”混合物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别说追兵了，估计现在就算来只耗子都得戴防毒面具才能过去。 然而，代价也是惨重的。他自己被震得七荤八素，感觉五脏六腑都快变成一锅浆糊了。老马更是直接瘫在地上，抱着脑袋，翻着白眼，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是在祈祷还是在交代遗言。 唯一的好消息是，安雅还在他背上（虽然这“好消息”的重量差点没把他直接压趴下），除了因为震动而多覆盖了几层灰尘之外，状态似乎没有变得更糟，依旧保持着那种“冰美人睡美人混合版”的昏迷状态。 “咳咳……马……马大哥……你……你还活着没？”林昭焕一边咳嗽，一边试图把老马从地上薅起来。再不走，就算追兵被堵住了，光这空气里弥漫的“陈年毒气”都能把他们仨直接熏成标本。 老马被他晃悠了半天，总算缓过点劲儿来，但眼神依旧涣散，看着周围如同被哥斯拉踩过的惨状，哆哆嗦嗦地说道：“活……活着……俺的娘欸……刚才……刚才那是啥玩意儿炸了？咋……咋比鬼子扔的炮弹还厉害……” “呃……一点小小的化学反应，混合了点玄学催化剂，外加一点点人品爆发。”林昭焕含糊其辞，总不能跟他说自己拿个来历不明的蓝色小药瓶和一管道的陈年工业废料搞了个大新闻吧？“总之，后面的路是暂时堵死了。我们得……咳咳……赶紧想办法从前面走！” 他指了指甬道深处。虽然刚才的爆炸主要威力是朝后的，但也波及了前面。原本还算完整的钢铁甬道，此刻也是一片狼藉，不少地方的钢板都扭曲变形，甚至……有几处墙壁直接被炸塌了？！ “咚……咚……咚……” 那诡异的、如同巨大心脏跳动的声音，似乎因为刚才的爆炸而变得更加……清晰和……急促了？！每一次跳动，都让地面和墙壁传来轻微的震颤，仿佛那个“下面”的大家伙，被刚才的“送别礼炮”给彻底吵醒了，而且……好像还挺生气？！ 老马一听到这声音，刚恢复点血色的脸又“唰”的一下白了，腿肚子转筋，差点没又坐回地上：“它……它醒了！它真的醒了！俺们……俺们死定了……” “闭嘴！还没死呢！”林昭焕低吼一声，虽然他自己心里也发毛，但现在绝对不能怂！他强打精神，目光飞快地扫视着被炸得一塌糊涂的甬道，试图找到一条生路。 原路返回肯定不行，已经被堵死了。继续往前走？迎着那恐怖的心跳声和未知的危险？感觉跟主动跳进绞肉机也没啥区别。 就在他急得快要原地爆炸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被甬道侧壁上一处被炸开的豁口吸引了！ 那处豁口原本可能只是一些锈蚀比较严重的钢板连接处，被刚才的爆炸冲击波一震，直接撕裂开来，露出了后面……一个黑黢黢的、似乎并非甬道本身结构的……空间？！ “马大哥！你看那里！”林昭焕眼睛一亮，指着那个豁口。 老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是一愣。他常年守在这里，自以为对这附近了如指掌，却从未发现这钢铁甬道后面，竟然还别有洞天！ “这……这是……”老马也顾不上害怕了，凑过去，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芒（刚才爆炸居然没震坏这老古董手电筒，质量真好！）往里照了照。 豁口不大，仅容一人侧身钻入。里面黑漆漆的，似乎是一个……房间？或者……通道？墙壁不再是冰冷的钢铁，而是……某种粗糙的、带着天然纹理的……岩石？！而且，从里面隐隐约约，似乎透出一股……不同于甬道里阴冷潮湿的、更加古老、更加干燥、甚至……带着一丝微弱暖意的气息？！ 林昭焕心中一动！这感觉……有点熟悉！像是……某种天然的、未被污染的地脉气息？！ 难道……这钢铁甬道，是后来修建的，覆盖在了某个更古老的、天然形成的或者人工开凿的结构之上？！而刚才的爆炸，歪打正着，把这层“铁皮罐头”给炸开了？！ “管他是什么！先进去看看再说！”林昭焕当机立断。往前是心跳加速的未知恐怖，后面是毒气弥漫的绝路，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可能通往“桃花源”（虽然大概率不是）的豁口，不钻等什么？！ “可……可是……里面万一……”老马还是有些犹豫，他对未知的东西充满了恐惧。 “万一里面有暖气片和免费wifi呢？”林昭焕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然后不再废话，对老马说道，“帮我把安雅先送进去！快！” 老马虽然害怕，但看到林昭焕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咬了咬牙，上前搭手。两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中的安雅从豁口送了进去。 紧接着，老马也钻了进去。林昭焕最后，他看了一眼身后那被堵死的甬道入口，又听了听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咚咚”心跳声，打了个哆嗦，也一头钻进了那个未知的黑暗空间。 【墙壁里的悄悄话与冰美人的异动】 豁口后面的空间，果然别有洞天。 这里似乎是一条天然形成的、或者早期人工开凿的岩石通道。并不宽敞，仅容两人并行。空气确实比外面甬道干燥温暖许多，那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和化学药品味也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泥土和岩石的、略带点矿物腥气的味道。 老马的手电筒光柱在粗糙的岩壁上晃动，可以看到上面有一些模糊不清的、似乎是天然形成的彩色条纹，还有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像是……某种工具留下的刻痕？但年代极其久远，早已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这……这地方……俺从来没进来过……”老马的声音带着惊奇和不安，“以前……听老人说……这基地下面……好像……好像连着一个……‘老毛子’（早期对俄国人的称呼）来之前就有的……‘神仙洞’？都说是瞎传……” “神仙洞？”林昭焕心中一动。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地方，说不定真的大有来头！ 通道似乎是向上倾斜的。他们小心翼翼地往里走了大约几十米，那恐怖的“心跳声”竟然真的渐渐减弱、甚至消失了！仿佛被这岩石通道天然隔绝了一般！ “呼……总算……听不见那鬼动静了……”老马长长地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额头的冷汗。 林昭焕也感觉压力骤减，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他将安雅轻轻地放在铺着他那件破羽绒服（聊胜于无）的地面上，自己也靠着岩壁坐下，大口喘着粗气。 “看来……咱们是歪打正着，找到了一条‘安全通道’？”林昭焕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开始打量这个奇怪的岩石通道。 通道似乎还在向上延伸，看不到尽头。岩壁上那些人工开凿的痕迹越来越明显，甚至能看到一些极其古老的、完全不同于“光明”徽记风格的……符号？ 那些符号扭曲、抽象，带着一种原始、蛮荒的气息，有点像……某种象形文字？或者……萨满教的图腾？ 林昭焕心中一动，想起了昆石老人，想起了那些关于山神、关于“异族”的传说。难道……这里真的和黑河地区更古老的原住民文化有关？甚至……和当年封印“地火之心”的最初力量有关？ 就在他凝神研究那些符号的时候，一直昏迷的安雅，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安雅？！”林昭焕立刻将注意力转回她身上。 只见安雅的眉头紧紧蹙起，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她身上的寒气似乎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但与此同时……她体内似乎还有另一股力量在躁动？是那支“调和剂”残留的金色能量？还是……别的什么？ 更让林昭焕惊讶的是，安雅脖子上挂着的“玛瑙之泪”，此刻竟然散发出比之前更加温润、更加明亮的红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温暖的潮水，不断地涌入安雅的体内，似乎在努力地安抚、调和着她体内那冰火交织的混乱能量！ 而安雅手腕上那个之前已经黯淡无光的“霜月铃”，此刻竟然也……重新亮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银色光芒！并且开始……轻轻地震动起来？发出几不可闻的“叮铃”声？ 这是……好转的迹象？还是……更糟糕的预兆？！ 林昭焕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紧张地注视着安雅的变化，同时暗暗戒备。 就在这时，他怀里那个用符纸包着的金属碎片，也突然……微微发烫！并且指向了……通道更深处的方向？！ 而他手中紧握的“玄龙”罗盘，指针也开始剧烈地、但并非毫无规律地……旋转！最终，竟然……指向了岩壁上那些古老的萨满图腾符号中的一个！ 那个符号的形状……像是一颗……正在燃烧的心脏？！外面还环绕着一圈……冰霜般的纹路？！ 冰与火！心脏！封印？！ 林昭焕只觉得一道电流窜遍全身！难道……这岩石通道里，隐藏着关于封印核心，甚至关于“地火之心”本身的……关键线索？！ 他猛地站起身，不顾身上的伤痛，朝着罗盘指针指向的那个岩壁符号走去！ “娃娃！你干啥去？！”老马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林昭焕没有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个诡异的符号吸引了！他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但却异常纯净的“桑木”真气，小心翼翼地……触碰向那个符号！ 就在他指尖接触到冰冷岩壁的瞬间！ “嗡——！” 整个岩石通道，仿佛活了过来！ 墙壁上那些古老的符号，一个接一个地亮起了微弱的光芒！有代表火焰的赤红，有代表冰霜的银白，有代表大地的土黄，有代表森林的苍绿……无数的光点如同星辰般在岩壁上流淌、闪烁！ 紧接着，一阵极其古老、极其沧桑、仿佛穿越了万古岁月的……低语声，直接在林昭焕的脑海中响起！ 那并非任何一种他所知的语言，更像是一种……由无数意念、画面、情绪碎片组成的……信息洪流！ 他看到了……无尽的黑暗中，一颗如同太阳般炽热、狂暴的“心脏”在跳动，散发出毁灭一切的力量…… 他看到了……一群穿着兽皮、脸上涂着油彩、手持骨杖的先民，在冰天雪地中艰难地跋涉，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他看到了……天外陨石坠落，带来了奇特的金属和……冰冷的星辰之力…… 他看到了……一场宏大而惨烈的仪式，鲜血、冰霜、火焰交织，一个巨大的、由冰与火构成的锁链，缓缓缠绕上那颗狂暴的心脏…… 他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守护者的身影，世代相传，默默承受着冰与火的煎熬，对抗着来自黑暗的觊觎…… 他甚至……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穿着俄式服装的年轻女子（安娜？），和一个眼神充满痛苦与挣扎的男子（米哈伊尔？），在月光下争吵、决裂……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冲击着他的灵魂！ “呃啊——！”林昭焕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了！他猛地收回手，踉跄着后退，脸色惨白如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那短短几秒钟的接触，仿佛让他亲身经历了一遍从远古到近代的、关于这片土地、关于封印、关于守护者的……血泪史诗！ 信息量太大！太混乱！太震撼！ 但他也从中捕捉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了然，“封印……不仅仅是地火……还有……寒冰……两者……互相制约……又互相……渴望……” 他猛地看向还在痛苦挣扎、体内冰火能量冲突愈发激烈的安雅！ 他似乎……找到救她的方法了！或者说……一个极其危险的……平衡之道？！ 第25章 古道热肠与挪窝行动 林昭焕感觉自己刚刚用脑袋体验了一把“vr沉浸式五千年历史文化纪录片（超浓缩精华版）”，还是那种自带电击疗法和精神冲击特效的。他晃了晃依旧嗡嗡作响、仿佛有几百只蜜蜂在里面开演唱会的脑袋，看着眼前岩壁上那些渐渐隐去光芒、恢复了万古沉寂的古老符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赶紧跑！ 开什么玩笑？！ 刚才那信息大爆炸差点没把他cpu（大脑）给烧了！那些画面、那些低语，信息量大到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塞满了乱码的移动硬盘！虽然隐约抓住了点关于冰火相克、互相渴望的线索，似乎找到了点救治安雅的思路，但那思路怎么听怎么像是在两个随时会爆炸的核弹之间玩杂技！还是蒙着眼睛走钢丝的那种！ 他现在什么状态？血条濒危，蓝条告罄，精神力更是被榨得只剩个位数，估计连画个最简单的平安符都得手抖画成心电图！就这状态去尝试平衡安雅体内那堪比“冰火两重天能量大乱炖”的玩意儿？那不叫救人，那叫“买一送一，黄泉路上搭个伴”！ 不行！绝对不行！ 他林昭焕虽然有时候是有点冲动，有点爱作死（不然也不会跑到这鬼地方来），但他还没傻到拿自己和安雅的小命去赌那几乎为零的成功率！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林昭焕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句至理名言，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而坚定。什么狗屁平衡之道，什么狗屁关键线索，都先往后稍稍！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带着安雅，还有这个看起来知道点啥但胆子比兔子还小的老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找个绝对安全、能让他先喘口气、回回血蓝的地方再说！ “马大哥！”他猛地转头，看向还在因为刚才信息冲击带来的能量波动而有些瑟瑟发抖的老马，“别研究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立刻走！” “走？往……往哪儿走？”老马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前面……前面是啥都不知道……” “不知道也得走！”林昭焕斩钉截铁，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虽然他自己也虚得一批，全靠一口气撑着），“你忘了刚才那‘心跳声’了？忘了基地深处那个被吵醒的大家伙了？还有外面！天知道‘光明’那帮孙子有没有援兵！再不走，等他们把这儿一锅端了，咱们就真成‘惊喜盲盒’，等着被开奖了！” 他指了指依旧昏迷、但身上寒气和微弱金芒仍在交替闪烁的安雅：“还有她！她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我们必须尽快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昭焕这番话半是分析半是恐吓，总算把老马的神智给拉了回来。老马看着岩壁深处那未知的黑暗，又想了想刚才经历的种种恐怖，狠狠地打了个哆嗦，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好……好吧！俺……俺听你的！往……往上走！这条道儿……好像是往上走的！应该……应该有出口！”老马似乎想起了什么，指了指通道延伸的方向。 “那就好！”林昭焕精神一振，“事不宜迟！马大哥，还得麻烦你搭把手，帮我把她……”他指了指安雅。 然而，这一次，老马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娃娃……不是俺不帮你……是俺……俺这把老骨头……刚才被那玩意儿一震……估计……也撑不住了……” 他说着，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沫！显然，刚才的爆炸和能量冲击，对他这个看似普通的（？）老人也造成了不小的内伤！ 林昭焕：“……” 好吧，屋漏偏逢连夜雨，队友全是战五渣（除了昏迷的安雅暂时不好评价）。 他看着虚弱的老马，又看了看依旧昏迷、如同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冰火能量包”的安雅，再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那空空如也、只剩凉风吹过的丹田…… “奶奶的……”林昭焕忍不住骂了一句，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场困难模式的闯关游戏，而且系统还特别喜欢给他删档重来外加增加难度！ 但骂归骂，路还得走。 “行吧！”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悲壮的语气说道，“马大哥，你……你还能走吗？能走就跟紧我！我……我来背她！” 说着，他再次咬紧牙关，忍着浑身上下如同散架般的剧痛，极其费力地、将安雅重新背到了自己背上。 这一次，感觉比之前更沉了。不仅仅是因为他更加虚弱，更因为……安雅身上的寒气似乎更重了！隔着几层衣服，他都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仿佛要将他血液都冻僵的寒意！同时，她体内那股残留的金色能量（来自“调和剂”？）也时不时地爆发出一阵灼热感！让他感觉自己背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正在进行核聚变（还是冷核聚变？）的……大冰块？！ “老林啊老林，你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非得跟冰火两重天杠上了？”他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让安雅趴得更稳一些，也尽量……让那些要命的能量波动离自己的要害部位远一点。 他能感觉到，安雅的呼吸依旧微弱，但似乎……比刚才稍微平稳了一点点？脖子上的“玛瑙之泪”散发着持续的温润红光，如同一个尽职尽责的“恒温器”，努力地中和着她体内的寒气。而手腕上的“霜月铃”，虽然不再发出刺耳的警报，但依旧在极其轻微地、有节奏地……震动着？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不管了！先跑路再说！”林昭焕甩了甩头，不再多想，对老马招呼了一声，率先迈开沉重的脚步，沿着那条向上倾斜的、未知的岩石通道，艰难地跋涉而去。 【古道幽光，步步惊心】 这条岩石通道，比他们想象的要长，也要……诡异。 越往上走，空气越发干燥，温度也似乎在缓慢回升？虽然依旧寒冷，但至少不像下面甬道里那么阴冷潮湿了。 岩壁上那些古老的符号也变得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清晰。除了之前看到的那些类似萨满图腾的玩意儿，还出现了一些……更加抽象、更加复杂的几何图案？有点像是……某种星图？或者……阵法图？！ 林昭焕强忍着头痛，努力将这些图案记在心里。直觉告诉他，这些东西非常重要，很可能隐藏着关于封印、关于地火、甚至关于“光明”组织和守护者家族更深层次的秘密！ 老马跟在后面，举着手电筒，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阿布卡保佑”、“山神老爷显灵”之类的，显然是被这诡异的环境吓得不轻。 通道并非一成不变。时而宽敞如洞窟，可以看到一些巨大的、断裂的石笋或钟乳石（这地方以前难道是个溶洞？）；时而又狭窄如缝隙，需要侧身才能勉强通过。地上也开始出现一些……东西。 有散落的、早已腐朽的木头碎片，似乎是某种支撑结构或者……家具的残骸？ 有破碎的陶器瓦罐，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模糊的彩色图案。 甚至……还有几具蜷缩在角落里的、早已变成白骨的……人类骸骨？！ 这些骸骨的姿势各异，有的似乎是在睡梦中死去，有的则保持着挣扎或惊恐的姿态！他们的衣物早已腐烂殆尽，但从骨骼的形态来看，似乎……并非现代人？更像是……古代的原住民？或者是……更早时期的什么人？！ “马……马大哥……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林昭焕看着那些白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冒上来，声音都有些发颤。这地方，感觉比下面的废弃基地还要邪门啊！ “俺……俺也不知道啊……”老马的声音也带着哭腔，“俺就在上面那层看门……从来……从来不知道下面还有这么个……鬼地方……” 林昭焕心中疑窦丛生。这条通道，显然隐藏着一段被尘封的历史。那些骸骨，那些符号，那些人工开凿的痕迹……都说明这里曾经有人长期生活、活动过！他们是谁？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和地下的封印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他思绪纷飞的时候，背上的安雅突然轻轻动了一下！ 林昭焕瞬间紧张起来！“安雅？你醒了？” 没有回应。安雅依旧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但她原本紧蹙的眉头，似乎稍微舒展了一些？脸上那不正常的青灰色也似乎淡了一点点？ 更奇怪的是，她手腕上的“霜月铃”，震动的频率似乎……加快了？而且，那微弱的银色光芒，似乎在与岩壁上某些特定的、与冰霜相关的符号……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共鸣？！ 而林昭焕脖子上的“玛瑙之泪”，也散发出更加温润的红光，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这……这是…… 林昭焕心中一动！难道……这条通道本身，或者说，通道岩壁上残留的这些古老符号和能量印记，正在潜移默化地……帮助安雅调和体内的力量？！ 这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他强忍着激动，更加仔细地观察着岩壁上的符号，试图找到更多与冰、火、心脏、锁链等相关的图案，同时脚步也下意识地放慢了一些，希望能让安雅在这种奇特的环境里多“吸收”一会儿“地气”（？） 然而，就在他们沉浸在这种“意外疗伤”的惊喜（或者说惊吓）中时，走在前面的老马突然“妈呀”一声怪叫，手电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连滚带爬地往后退，脸上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怎么了？！”林昭焕心中一紧，连忙抬头向前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通道似乎到了尽头！ 那里并非什么出口，而是一个……更加宽阔的、如同天然溶洞般的巨大石窟！ 石窟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用不知名黑色岩石雕琢而成的、高达数米的……诡异雕像？！ 那雕像的造型极其古老、极其抽象，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仿佛是无数扭曲的肢体和痛苦的面孔强行糅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充满了邪恶、混乱和……绝望的气息！ 而在雕像的脚下，地面上，赫然刻着一个……比之前在废弃小院看到的更加庞大、更加复杂、更加令人心悸的……血色法阵！！！ 法阵的线条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着，散发出幽幽的红光！法阵的中心，似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或者……祭坛？！从里面不断散发出……微弱但清晰的……“咚咚”心跳声！！！ 他们……竟然一路走到了……那个发出心跳声的玩意儿的老巢？！ 更让林昭焕亡魂大冒的是！ 在雕像的周围，以及石窟的墙壁阴影里……影影绰绰，似乎……站着几个……穿着同样黑色作战服的身影？！ 他们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林昭焕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的、属于“光明”组织的灰色气息！ 以及……他们手中，那已经抬起，并且……对准了他们入口方向的……能量武器！！！ “不好！是陷阱！！！”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天灵盖一直凉到了脚后跟！ 第26章 蹦迪的心脏与强行开挂的风险 林昭焕现在的心情，大概就跟一只刚从捕兽夹里挣脱出来、结果一头撞进了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里的狐狸差不多——绝望中带着点“我靠不是吧又来？！”的抓狂。 眼前这场景，简直就是恐怖片经典桥段大合集：阴森诡异的巨大石窟，散发着不祥红光的血色法阵，中央那个还在“咚咚”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跟你摇花手的神秘心脏（或者坑洞？），再加上周围一圈如同鬼影般站桩输出（虽然还没开火）的黑衣人…… 这配置，别说他现在是个残血空蓝的脆皮法师了，就算是他满状态，估计都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这帮“惊喜派对”爱好者塞牙缝的。 跑？往哪儿跑？身后是同样诡异的岩石通道（天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别的惊喜），前面是黑洞洞的枪口（或者能量炮口？），脚下是随时可能喷发岩浆（或者别的啥玩意儿）的法阵……这简直是360度无死角的花式作死现场！ 旁边的老马已经彻底吓傻了，瘫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连“阿布卡保佑”都念不出来了，估计大脑已经因为恐惧而强制关机了。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那快要变成一锅粥的脑袋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慌也没用！只能死得更快！ 他飞快地扫视着整个石窟，大脑如同超频的cpu般疯狂运转，试图从这绝境中找出那么一丝丝……哪怕只有头发丝那么细的生机！ 敌人的站位很有讲究，隐隐封锁了所有可能的退路，而且彼此之间似乎有能量连接，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包围阵？看来是训练有素。 中央的雕像，造型诡异，散发着混乱邪恶的气息，但似乎……并没有直接的攻击性？更像是一个……图腾？或者……某种能量放大器？ 脚下的血色法阵，红光涌动，线条如同活物般蠕动，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能量的潮汐涨落。这玩意儿绝对是关键！但也是最危险的！贸然靠近，估计直接被吸成人干！ 等等！ 林昭焕的目光猛地定格在自己背上……依旧昏迷不醒、但身上冰火二气冲突愈发明显的安雅身上！ 他想起了之前在通道里，安雅的“霜月铃”似乎与岩壁上的冰霜符号产生了共鸣！而他脖子上的“玛瑙之泪”也发出了更强的暖意！ 这里……这个石窟……这个法阵……这个雕像……还有那个“心跳”……它们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深刻的联系！与地火有关！与寒冰有关！与守护者血脉有关！ 安雅体内的力量失控，是因为冰与火的冲突。而这里，恰恰是一个冰与火（或者说，地火与某种对应力量）交织、碰撞、甚至可能被强行融合（看那邪恶法阵的样子）的……核心地带？！ 一个极其疯狂、极其大胆、成功率比他之前引爆“库塔之眼”还要低、简直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跳探戈的计划，再次在他脑海中成型！ 既然安雅体内的能量失控是因为不平衡……那如果……我能利用这里的环境，或者这个法阵本身的力量，强行给她……再加点料呢？！ 不是去调和，不是去压制！而是……反其道而行！既然冰火冲突让她痛苦，那就……让这场冲突来得更猛烈些吧！以毒攻毒！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要……强行激发安雅体内那属于守护者的“寒冰之力”！让它与那同样被法阵引动、在她体内肆虐的“地火”（或者调和剂残留的金色能量）发生更剧烈的碰撞！ 然后……赌！ 赌安雅的守护者血脉足够强大，能够在极致的冲突中找到新的平衡点！ 赌这个诡异的法阵和雕像，会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爆发所干扰甚至破坏！ 赌那些“光明”组织的黑衣人，会被这“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这已经不是在玩火了，这简直是在抱着核弹跳火山口！ 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有可能打破僵局、博取一线生机的办法了！ “安雅……对不住了……是死是活……就看咱俩的命了……”林昭焕心中默默念叨了一句，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他不再犹豫！ “动手！”几乎就在对面的黑衣人即将开火的瞬间，林昭焕猛地爆发出一声怒吼！ 但他吼的不是敌人，而是……对着自己背上的安雅！ 他没有放下安雅，反而将她背得更紧！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如果他们有表情的话）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竟然……主动朝着那个散发着不祥红光、还在“咚咚”跳的血色法阵中央……冲了过去！！！ “疯子！！！”为首的黑衣人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低吼！他们显然没想到林昭焕会做出如此自杀般的举动！手中的能量武器下意识地就想开火！ 但已经晚了！ 林昭焕的速度快如闪电（回光返照式的爆发）！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法阵的边缘！ 而就在他踏入法阵范围的一刹那！ “嗡——！！！！！” 整个石窟猛地一震！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 血色法阵的光芒瞬间暴涨！如同沸腾的岩浆般汹涌澎湃！那“咚咚”的心跳声也骤然加速，如同疯狂擂响的战鼓！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灼热吸力，猛地作用在林昭焕和安雅身上！要将他们拖入法阵中心的那个黑暗坑洞！ 与此同时！林昭焕背上的安雅，仿佛受到了这股灼热吸力的强烈刺激！她体内那原本就被压抑到极致的寒冰之力，如同被点燃引线的炸药桶，瞬间爆发！！！ “——！！！！！” 一声更加尖锐、更加恐怖、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无声嘶鸣，从安雅（或者说，她体内那股力量）身上爆发出来！ 以她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纯粹到极致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绝对零度寒流，如同海啸般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冰与火！法阵的灼热吸力与安雅的极寒爆发！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力量，在狭小的石窟内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灾难性的碰撞！！！ “咔嚓！咔嚓嚓——！！！” 首当其冲的，是那些站在石窟边缘的黑衣人！ 他们刚刚举起的能量武器瞬间被寒流冻结、崩裂！身上的“暗影”作战服虽然有一定的防护能力，但在这种等级的极寒冲击下，也如同纸糊的一般迅速凝结、碎裂！ 几个靠得最近的黑衣人，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接被冻成了栩栩如生（如果忽略掉脸上那极度惊恐扭曲的表情的话）的冰雕！然后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砰”的一声碎裂开来，化作漫天冰屑！ 稍微靠后一点的几个，虽然勉强启动了能量护盾，但也仅仅支撑了不到一秒钟！护盾如同肥皂泡般破灭，紧接着他们的身体也迅速被冰霜覆盖、冻结、然后……步了同伴的后尘！ 只有为首那个黑衣人，实力似乎更强一些，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类似护身符或者徽章的东西（又是那个“光明”徽记？！），将其捏碎！一道灰色的、如同实质般的能量护罩瞬间将他包裹！ 即便如此，在那恐怖寒流的冲击下，灰色护罩也剧烈地闪烁、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整个人也被冻得连连后退，撞在石窟的墙壁上！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 而另一边，那个矗立在石窟中央的诡异雕像，在冰与火的剧烈冲突中，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它那由黑色岩石构成的表面，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会崩塌！ 至于林昭焕和安雅……他们正处于风暴的中心！ 林昭焕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两块高速对撞的磨盘夹在了中间！一边是能把他烤成人干的灼热吸力，一边是能把他冻成冰渣的极寒爆发！他身上的“玛瑙之泪”红光狂闪，勉强护住了他的心脉，但那恐怖的能量冲击还是让他七窍流血，意识都开始模糊！ 但他死死地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维持着背负安雅的姿势！他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 安雅的状态更加诡异！她依旧双目紧闭，但身体却在剧烈地颤抖！身上的寒气如同实质般向外喷发，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但与此同时，她体内似乎也有一股金色的、灼热的力量在顽强地抵抗、甚至……融合？！ 冰与火，在她体内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极其危险的……临界点！ 就在林昭焕感觉自己和安雅都要被这恐怖的能量撕碎的时候！ 异变……再次发生！ 那个矗立在中央的诡异雕像，似乎终于承受不住这冰火能量的剧烈冲击，“咔嚓”一声脆响，从中间……裂开了！！！ 随着雕像的裂开，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沧桑、仿佛来自时间尽头的……叹息声，幽幽地回荡在石窟之中。 紧接着！雕像裂开的缝隙中，猛地爆发出万丈光芒！！！ 那光芒……既非炽热的赤红，也非冰冷的银白，而是一种……极其纯净、极其柔和、仿佛蕴含着生命与创造本源的……翠绿色！！！ 翠绿色的光芒如同温暖的潮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石窟！ 所过之处，血色法阵的红光如同遇到了克星般迅速黯淡、消散！那恐怖的灼热吸力也随之消失！ 安雅身上爆发出的极寒之气，在接触到这翠绿光芒的瞬间，也仿佛遇到了母亲的怀抱般，迅速平息、收敛，融入了她的体内！她脸上痛苦的神情渐渐舒缓，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红润，连呼吸都变得平稳悠长起来！ 而被冻结成冰雕的那些黑衣人残骸，以及周围的冰霜，则在这翠绿光芒的照耀下，如同遇到了春日暖阳般，迅速消融、净化，最终化作点点光斑，消散在空气中…… 只有那个为首的黑衣人，他身上的灰色护罩在翠绿光芒的冲击下彻底破碎！他惨叫一声，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般，身体冒出阵阵黑烟，狼狈不堪地朝着石窟的某个阴暗角落逃窜而去，瞬间消失不见！显然也受到了重创！ 至于林昭焕…… 当那翠绿色的光芒笼罩在他身上时，他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和舒适感传遍全身！仿佛浸泡在最纯净的生命之泉中！他身上的伤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消耗殆尽的真气和精神力也在飞速恢复！甚至连右肩那困扰他多年的旧伤，都传来一阵阵酥麻温热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修复、被净化！ “这……这是……”林昭焕目瞪口呆地感受着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 雕像里面……竟然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力量？！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难道……这才是封印真正的核心？或者……是某种……与地火和寒冰都不同的……第三种力量？！ 就在他震惊莫名的时候，背上的安雅，悠悠转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浅褐色的眼眸中，不再是之前的空洞或迷茫，而是恢复了清澈和灵动，甚至……比以前更加深邃，仿佛蕴含了某种……古老的智慧？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昭焕，脸上露出了一个虚弱但温柔的笑容。 “林昭焕……”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充满了暖意，“你……又救了我一次……” 然后，不等林昭焕回答，她似乎耗尽了力气，脑袋一歪，靠在他宽阔（虽然现在伤痕累累）的后背上，再次……沉沉睡去。但这一次，她的呼吸平稳，脸色红润，像个安睡的婴儿。 林昭焕感受着背上传来的温软和均匀的呼吸，以及那股淡淡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清香，心中那根最柔软的弦，仿佛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片狼藉但又充满了奇异生机的石窟，看着那裂开的、散发着柔和绿光的雕像，再看看自己几乎痊愈的伤势和充盈的力量…… 他知道，事情……似乎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巨大转机！ 第27章 猫捉老鼠升级版与快递上门的惊喜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刚经历完“删档内测”又被gm（游戏管理员）偷偷开了个“满血满蓝原地复活+限时属性buff”挂的玩家。 体内那原本空空如也、只剩下西北风在打转的丹田，此刻正充盈着一股温暖、浩瀚、充满了勃勃生机的翠绿色能量！这股能量如同最醇厚的佳酿，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和五脏六腑，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伤痛。甚至连右肩那个堪称“天气预报员”的陈年旧伤，都暖洋洋的，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了！ 精神力也前所未有的饱满清明，仿佛刚刚睡足了三天三夜，还顺带做了个“宇宙漫游”级别的深度spa。炁视能力更是提升了一个档次，眼前世界的能量流动纤毫毕现，连空气中飘浮的细微尘埃所携带的微弱信息都能捕捉到一二！ “我靠……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体验卡吗？还是限时的？”林昭焕活动了一下筋骨，听着骨节发出的噼啪脆响（这次是充满力量感的，不是快散架的那种！），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因为一路奔波和战斗而变得脏兮兮、还沾着血迹和“熊粪粉”残留物（呃……）的手，用力握了握拳。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这感觉……太爽了！简直想让他现在就冲出去，找到那个装神弄鬼的“影卫”和那个变态“环卫工”，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一百遍啊一百遍！ 不过，冲动是魔鬼。他还没忘记正事。 他小心翼翼地将背上已经陷入安稳沉睡（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红晕？错觉吧？）的安雅放下来，让她靠在相对干净的岩壁上，又把那件被能量冲击波撕扯得更破烂的军绿毯子给她盖好。 看着安雅恬静的睡颜，林昭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虽然这次的“开挂”体验拜她所赐（更准确地说，是拜那个裂开的雕像所赐），但他绝不会忘记，是安雅一次又一次地在关键时刻保护了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这份情，他记下了。 “放心吧，睡一会儿，等我回来。”他低声对着熟睡的安雅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然后，他站起身，目光转向了石窟那个阴暗的角落——刚才那个为首的黑衣人重伤逃窜的方向！ 这家伙，绝对不能放过！ 他是目前唯一活捉（或者说，活追）的“光明”组织成员！而且看他之前的反应和装备，地位肯定不低！他身上，一定有关于这个组织、关于他们的计划、甚至关于如何彻底解决“地火之心”和“库塔”问题的关键情报！ 更重要的是，趁他病，要他命！这家伙刚才可是差点要了他们俩的小命！现在他重伤逃跑，正是痛打落水狗……啊不，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最佳时机！ “马大哥！”林昭焕转头看向旁边还在怀疑人生的老马，“你怎么样？还能动不？” 老马被他一喊，一个激灵，总算回过神来，看着状态好得不像话（甚至有点精神亢奋？）的林昭焕，又看了看旁边安睡的安雅，再看看周围一片狼藉的景象，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碾压。 “俺……俺没事……就是……有点晕……”老马扶着墙站起来，腿肚子还有点软。 “没事就行！”林昭焕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十足，差点没把老马拍趴下），指着安雅说道，“马大哥，接下来得麻烦你了！你找个更隐蔽安全的地方，把她……把这位姑娘藏好！千万千万别让人发现了！尤其是……别让‘光明’的人找到！” 他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之前“拾荒”捡来的、相对完整的“暗影”作战服碎片，塞给老马：“用这个……盖在她身上试试？也许能稍微隔绝点气息。”（虽然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纯属死马当活马医） “然后呢？你……你要去哪儿？”老马看着林昭焕眼中那跃跃欲试的、堪比饿狼看到小绵羊的光芒，心里有点发毛。 “我去去就回！”林昭焕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我去……送个‘快递’，顺便……收点‘利息’！” 说着，他不再理会老马那见了鬼似的表情，转身就朝着那个黑衣人逃窜的角落冲了过去！ 【追踪！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互换？】 那个角落里，果然留下了一些痕迹。 地面上有几滴暗红色的、带着冰冷灰色气息的血迹（看来伤得不轻）。空气中也残留着一丝微弱但清晰的、属于“光明”组织那种特有的、冰冷死寂的能量波动。 最重要的是，墙壁上，有一个被强行撞开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裂缝？！裂缝后面黑漆漆的，似乎通往另一条未知的通道！ “嘿！还真有‘秘密通道’？！”林昭焕眼睛一亮。看来这帮家伙对这里也很熟啊！ 他毫不犹豫，立刻钻进了裂缝！ 裂缝后面的通道，比之前的岩石通道更加狭窄、更加原始，完全就是天然形成的岩石缝隙，有些地方甚至需要匍匐前进。空气也更加污浊，带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若有若无的硫磺味？ 林昭焕此刻状态全满，精神力高度集中，炁视能力发挥到极致。他能清晰地看到，前方不远处，那股属于敌人的灰色能量波动，虽然在竭力收敛，但依旧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明显（当然，是带着恶臭和杀气的那种萤火虫）。 “想跑？没门儿！”林昭焕冷笑一声，速度陡然加快！ 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开了“无限体力”和“自动导航”挂的超级猎人！身体轻盈得不像话，真气在经脉中奔腾不息，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前所未有的敏锐！ 前面那个逃窜的黑衣人显然也察觉到了身后的追兵，速度也开始加快，并且……开始使绊子了！ “轰隆！” 林昭焕刚追到一个拐角，头顶突然掉下来几块巨大的落石！显然是对方触发了某种简易的陷阱！ “雕虫小技！”林昭焕不闪不避，右拳凝聚起翠绿色的、充满了生机与力量的光芒，猛地向前轰出！ “嘭！” 落石如同豆腐般被轰得粉碎！ “嗯？这力量……”林昭焕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那翠绿光芒不仅能疗伤，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破坏力？！而且……似乎还带着某种……克制土石的效果？（木克土？） 还没等他细想，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嗤嗤”的声响！数道无声无息的灰色气刃从黑暗中射出，刁钻地封锁了他所有前进的路线！ 是那个家伙的攻击！他竟然还有余力反击？！ “来得好！”林昭焕不惊反喜！他现在正愁一身力气没处使呢！他身形一晃，脚下踩出玄奥的步法（比之前的禹步更加流畅自然），如同穿花蝴蝶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大部分气刃！ 对于实在避不开的一两道，他直接用凝聚着翠绿光芒的手掌硬接！ “滋啦——！” 灰色气刃撞在翠绿光芒上，如同冰雪遇到了烙铁，发出一阵刺耳的消融声，瞬间溃散！而林昭焕的手掌，仅仅是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麻痹感，瞬间就被体内奔腾的生机能量给驱散了！ “卧槽！这挂……开得有点猛啊！”林昭焕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翠绿能量简直就是那灰色死寂能量的克星！ 看来，之前那个雕像里隐藏的，绝对是某种极其牛逼的、代表着“生”的力量！或许……就是与“地火之心”（代表毁灭与狂暴？）相对的……“生命之核”？！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让林昭焕更加兴奋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次冒险可就赚大发了！ 他信心爆棚，速度更快，紧紧咬着前方那道越来越慌乱的灰色气息，穷追不舍！ 两人一追一逃，在这如同迷宫般、充满了未知危险的地下通道里，上演了一场升级版的“猫捉老鼠”游戏。只不过，这一次，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似乎……悄然发生了互换！ 那黑衣头目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个原本应该重伤垂死的小子，不仅没死，反而像是磕了十斤兴奋剂一样，越追越猛！而且……他身上那股该死的翠绿色能量，对自己有着极其强烈的克制作用！每一次接触，都让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流失、身体在崩溃！ “不……不可能……那明明是……‘源生之息’……怎么会被一个凡人……”黑衣头目心中充满了惊骇和不解！但他没时间多想，只能亡命奔逃！ 他不断地触发陷阱，释放干扰能量，甚至……不惜燃烧自己的本源力量来加速！ 但林昭焕就像个不知疲倦的猎犬，死死地咬住他不放！而且，仗着自己现在“皮厚血多蓝无限”（自认为），时不时还用翠绿能量远远地给他来上那么一下，“滋啦”一声，虽然未必能造成致命伤害，但绝对能让对方恶心半天，速度也因此慢了下来。 “嘿嘿！跑啊！你再跑啊！”林昭焕一边追，一边在心里得意地哼哼，“让你丫刚才追杀老子！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吧！” 追逐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林昭焕感觉），前方的通道豁然开朗！ 他们……似乎冲出了那片天然的岩石通道区域，再次进入了一个……人工建造的空间！ 这是一个……更加巨大的地下穹顶结构！比之前的锅炉房、实验室都要庞大得多！穹顶极高，看不到顶，四周的墙壁是用某种黝黑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奇特材料砌成的，上面布满了复杂的、如同电路板般的能量纹路，还在微微发光！ 整个空间里，充斥着一股强烈的、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以及……更加清晰、更加响亮的…… “咚！咚！咚！咚！” 心跳声！！！ 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每一次跳动，都让空气为之震颤！让林昭焕的心脏也随之狂跳！ 而在穹顶的正下方，地面上，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如同陨石坑般的深渊！！！ 深渊边缘，建造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由黑色金属和不知名晶体构成的……环形平台？！平台上矗立着数根巨大的、如同方尖碑般的黑色石柱，石柱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与“光明”徽记同源的黑暗符文！这些符文正散发出浓郁的灰色能量，如同锁链般，一端连接着平台，另一端……则深深地探入了下方的无底深渊之中！！！ 这……这里难道就是……整个地下基地的核心？！是“光明”组织操控一切、汲取能量、冲击封印的总控制室？！ 那个逃窜的黑衣头目，一冲进这个空间，就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环形平台冲了过去！他的目标似乎是……平台中央某个类似控制台的装置！ “想求援？还是想引爆什么玩意儿？没门儿！”林昭焕眼中寒光一闪，速度再次爆发！他后发先至，抢在黑衣头目冲上平台之前，一记凝聚着翠绿能量的掌刀，狠狠劈向了他的后心！ “噗——！” 黑衣头目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前扑倒！他身上的灰色能量护罩早已在之前的追逐中消耗殆尽，林昭焕这全力一击，直接震碎了他的内脏！ 他挣扎着想回头，想看清到底是什么人坏了他的好事，但最终只是徒劳地伸了伸手，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搞定！收工！”林昭焕长长地舒了口气，走上前去，踢了踢地上的尸体（这次是真的尸体了，没再化成灰），确认死透了。 他弯下腰，开始熟练地……呃，进行“战后物资清理”。 然而，就在他准备伸手去摘下对方脸上的面具，看看这家伙到底长啥样的时候。 异变……又双叒叕发生了！ 只见那黑衣头目的尸体，突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迅速干瘪、萎缩！皮肤变得如同焦炭般漆黑！然后……“噗”的一声轻响，竟然……化作了一滩真正的……灰烬？！连带着他身上的作战服和所有装备，都一起化为了乌有！ 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如同u盘一样的东西？！ 林昭焕：“……” “我靠！还带死后自毁程序的？！要不要这么专业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感觉自己辛辛苦苦追了半天，结果……就捡了个u盘？！ 他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个黑色的“u盘”，入手冰凉，材质不明，上面没有任何接口或按钮，只有一个……依旧清晰可见的“光明”徽记。 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难道是……存储关键信息的“黑匣子”？！ 就在他拿着“u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 “咚！！！” 脚下那个巨大的深渊之中，猛地传来了一声比之前所有心跳声都要响亮、都要沉重、都要……充满愤怒的……咆哮！！！ 紧接着！整个地下穹顶开始剧烈地摇晃！环形平台上的黑色石柱光芒狂闪！那些探入深渊的灰色能量锁链也开始疯狂地绷紧、震颤！仿佛……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要从下面……出来了！！！ 第28章 黑科技u盘与心跳的摩斯密码 林昭焕现在感觉自己就是那个传说中“好奇心害死猫”的猫本尊，而且还是那种刚被从九条命里打掉了八条半、正颤巍巍站在悬崖边上、脚底下还他娘的是个不定时炸弹的那种！ 脚下那个巨大深渊里传来的愤怒咆哮（虽然没声音，但那威压简直震耳欲聋！）和越来越剧烈的“咚咚”心跳声，如同死神的催命鼓点，敲得他小心肝儿一颤一颤的。整个地下穹顶都在摇晃，头顶上簌簌地往下掉灰，感觉下一秒这地方就要光荣地完成它的历史使命，顺便把他也一起打包埋了。 跳下去跟那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心脏”兄贵（？）打个招呼？ 林昭焕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个馊主意中的馊主意！他现在状态虽然恢复了，但刚才那翠绿能量带来的“限时buff”似乎正在消退，体内力量虽然充盈，却不像之前那么“无敌”了。而且，能让“光明”组织如此大费周章、还搞出个灰色锁链捆着的玩意儿，用屁股想都知道绝对是“史诗级”起步，他现在这点微末道行冲下去，估计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直接就被那“心跳”给震成肉泥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手里这个从敌人身上爆出来的“装备”——那个漆黑的、带着“光明”徽记的、疑似u盘（但绝对不是普通u盘）的玩意儿，到底是个啥！ 说不定，里面就藏着这个鬼地方的地图、敌人的老巢坐标、甚至是……某个能让下面那个“暴躁老哥”安静下来的“摇篮曲”乐谱？（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人总得有点梦想不是？） “时间紧迫，争分夺秒！”林昭焕也顾不上形象了，直接一屁股坐在相对干净（其实也全是灰）的地面上，将那个黑色“u盘”捧在手里，开始了他的“开盲盒”之旅。 这玩意儿入手冰凉，材质非金非玉，有点像某种高密度的合成材料，表面光滑，没有任何缝隙或接口。唯一的标识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光明”徽记，此刻似乎还在微微散发着极其黯淡的灰色光芒。 “没接口……难不成是无线传输？还是……声控？芝麻开门？”林昭焕试探着敲了敲，又对着它小声念叨了几句，结果那玩意儿屁反应没有，依旧像块高冷的板砖。 “靠！难不成还得滴血认主？”林昭焕撇撇嘴，他可不想跟这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数的玩意儿扯上血缘关系。 他尝试着将一丝真气缓缓注入其中。这一次，他的真气没有像之前探查敌人尸体残留物那样被排斥或吞噬，而是……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翠绿色的生机能量似乎对这东西完全不起作用。 “怪了……”林昭焕皱起了眉头。这玩意儿难道是个纯粹的“物理”存储器？不带能量属性的？ 他又尝试着用精神力去探查。这一次，终于有了点反应！ 当他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接触到那个“光明”徽记时，他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冰冷、带着某种……类似于“权限验证”意味的能量波动！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防火墙，阻止着他的精神力深入。 “嘿！还加密了？！”林昭焕来了兴趣。越是这样，越说明里面有料！ 他集中精神，不再试图强行突破，而是……模拟！ 他回忆着之前感受到的那个“环卫工”小李身上的、以及那些黑衣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特有的、冰冷死寂的灰色气息波动频率！然后，他极其小心地，用自己的精神力，模拟出了一缕极其相似的波动，缓缓地……再次触碰向那个徽记！ 这是一个极其精妙的操作，需要对能量波动有着极高的敏感度和控制力。幸好，林昭焕刚刚经历过“源生之息”的洗礼，精神力大涨，控制力也提升了不少。 果然！ 这一次，那道无形的“防火墙”似乎没有再阻拦！那个“光明”徽记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识别到了“自己人”的气息！林昭焕的精神力如同得到了许可的访客，顺利地……渗透了进去！ “成了！”林昭焕心中一喜！ 然而，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的精神力刚刚进入那个“u盘”内部，就被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冰冷混乱的信息洪流给淹没了！！！ 无数的画面、数据、指令、坐标、人员名单、实验报告、加密通讯记录……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入他的识海！信息量之大，结构之复杂，内容之黑暗，让他感觉自己的大脑瞬间变成了一个被塞爆了的垃圾场！ “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双手抱住头，感觉脑袋快要炸开了！ 这玩意儿根本不是什么u盘！这他娘的是一个……经过特殊加密和压缩的……数据库？！而且里面塞的东西……估计够写几百本《第三类接触》外加几千本《黑暗圣经》了！ 他强忍着剧痛，试图从这混乱的信息洪流中筛选出有用的东西！ 他看到了……关于这个地下基地的建造图纸！果然极其庞大复杂，如同一个深入地底的蚁巢！而且……似乎真的连接着黑龙江的江底？！ 他看到了……关于“血涡阵”的详细设计原理和能量转换公式！那玩意儿果然是用来转化生命力和特殊能量，制造“阴火”的！而且……似乎还需要特定的“祭品”才能达到最大效率？！（林昭焕感觉后背发凉） 他看到了……关于“库塔”的研究报告！“光明”组织竟然一直在试图捕捉、研究甚至……控制这些冰鬼？！他们似乎认为库塔是“圣火”的伴生品，蕴含着某种特殊的“寒冰本源”之力？！那个“库塔之眼”也是他们早期实验的失败产物？！ 他看到了……大量的人员名单和调动指令！涉及到黑河、赤塔、甚至……更遥远的地方？！那个“环卫工”小李，代号似乎是“灰石”？是这个区域的……监察者？！地位相当高？！ 他还看到了……一些关于“守护者”家族的研究记录！包括他们的血脉特征、力量属性、传承方式……甚至……还有一些极其残酷的……活体实验报告？！（林昭焕看得睚眦欲裂！） 信息太多！太混乱！太黑暗！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正在被这庞大的信息流快速消耗、污染！他必须尽快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退出来！否则……他可能会被这些信息彻底同化，变成一个……只知道执行指令的……“光明”傀儡？！ 出路！地图！离开这里的路线！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搜索着与“出口”、“通道”、“逃生”相关的关键词！ 终于！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工程图纸和巡逻路线图中，他找到了！ 一张……相对清晰的、标注着紧急疏散路线的……基地内部地图！！！ 地图显示，除了他们进来的那条（已经被炸毁的）废料管道入口，以及刚才那个黑衣头目想逃跑结果被他堵住的裂缝通道（似乎是通往更深层的实验区？），还有……第三条路！！！ 就在这个巨大穹顶空间的……侧面！一个伪装成通风管道的……垂直升降井？！似乎可以直接通往……地面？！而且……出口的位置，好像就在……黑龙江边一个早已废弃的……旧码头仓库附近？！ 就是这里！！！ 林昭焕心中狂喜！找到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这张地图牢牢记在心里，然后退出这该死的信息洪流时！ “咚——咚——咚——咚——！！！！” 脚下深渊里的“心跳声”骤然变得无比狂暴！！！如同千万面战鼓同时擂响！整个地下穹顶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的裂纹在墙壁和天花板上蔓延！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坍塌！ 同时！一股更加恐怖、更加纯粹、仿佛来自世界诞生之初的……原始愤怒和毁灭意志，如同海啸般从深渊中喷涌而出！！！直接冲击着林昭焕的识海！ “噗——！！！” 林昭焕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精神力瞬间溃散！与“u盘”的连接也被强行切断！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被撕裂了！ “下面……下面的东西……彻底……醒了！！！”他眼中充满了惊骇！这股意志……太可怕了！绝对不是他能抗衡的！ 必须立刻离开！！！ 他强忍着灵魂撕裂般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抓起那个已经不再发光的黑色“u盘”（里面的信息大概是单向读取的？），踉踉跄跄地朝着地图上标注的那个“通风管道”升降井方向冲去！ 然而，他还没跑出几步！ “咔嚓——轰隆隆——！！！” 他前方的地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向上隆起！崩裂！ 紧接着！一只……或者说，一根？……巨大无比的、完全由暗红色岩浆和黑色晶体构成的……恐怖“触手”？！猛地从地底深渊中钻了出来！！！ 那“触手”直径足有数米粗！表面流淌着炙热的岩浆，散发出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顶端则凝聚着如同黑曜石般、闪烁着邪异红光的晶体尖刺！它带着无与伦比的毁灭气息，如同破土而出的远古魔龙，狠狠地朝着林昭焕……以及他所在的这个方向……横扫而来！！！ 第29章 老马的退休金与最后的导航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被扔进巨型搅拌机里的番茄——上下翻飞，晕头转向，而且下一秒就可能被搅成一滩烂泥。 那根从地底深渊里钻出来的、堪比哥斯拉尾巴的暗红色岩浆触手，带着焚毁一切的恐怖高温和毁灭意志，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横扫而来！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岩石融化，连光线都仿佛被吞噬了！ 他想跑，但双腿如同灌了铅，根本挪不动！那股来自深渊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吨海水般将他死死压在原地！他甚至能闻到自己头发被高温燎焦的味道！ “完了……芭比q了……这次真要成烤串了……”林昭焕心中一片冰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自己是会被先烤熟，还是先被那玩意儿拍成肉饼……好像哪个结局都不怎么美妙。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极其不合时宜的、带着点破锣嗓子味的……怒吼，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狗日的‘红毛怪’！还敢出来作妖？！吃俺老马一记‘退休金’！！！” 林昭焕：“？？？” 他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一直像个受惊鹌鹑般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起来随时可能吓晕过去的老马，此刻竟然……站了起来？！ 而且，他不再是之前那副老实木讷、唯唯诺诺的样子！他佝偻的腰杆挺得笔直！那双原本有些呆滞浑浊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一种极其复杂、仿佛积压了半个世纪的……怨恨与决绝！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也再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一种……豁出去的疯狂！ 更让林昭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是！ 老马手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二战时期苏军用的那种……老式反坦克手雷？！还是拉了弦的那种？！ “我靠！马大哥？！你……你哪儿来的这玩意儿？！”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以每秒一百迈的速度崩塌！这老哥不是个看大门的吗？！怎么随身携带大杀器的？！ “嘿嘿……”老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笑容里带着点憨厚，但更多的是一种……视死如归的惨烈！“俺说了，俺是看这儿的！看了几十年了！总得……给自己留点‘退休金’，防着哪天……这帮狗娘养的玩意儿跑出来不是？” 他说着，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根横扫而来的恐怖触手，眼神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仿佛那触手……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当年……就是这玩意儿……害得俺……”老马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痛苦的回忆，但他很快就压了下去，脸上再次露出那种豁出去的疯狂笑容！ “娃娃！还有那个女娃娃！”他猛地转头看向林昭焕，语速极快地吼道，“地图你记住了吧？！那个通风井！就在那边！！”他用下巴朝着一个方向点了点，“快！带着她走！别回头！给俺……给俺老马……留个种……呸！留条活路出去！” “马大哥！你……”林昭焕看着老马那决绝的眼神，心中一颤，瞬间明白了什么！ “少废话！快滚！！！”老马猛地将手中的反坦克手雷高高举起！他身上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不再是之前那种普通人的微弱气息，而是……如同沉寂了多年的火山，猛地开始喷发！一股极其庞大、极其驳杂、充满了陈旧铁锈味和……某种疯狂执念的能量，从他体内爆发出来！虽然远不如那岩浆触手恐怖，但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他……他果然不是普通人！他一直都在隐藏实力！或者说……他本身就是这个基地的一部分？！一个……活着的“保险丝”？！ “红毛怪！尝尝这个！！！”老马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他竟然……不闪不避，迎着那横扫而来的岩浆触手，猛地冲了上去！如同一个扑向风车的堂吉诃德！一个……抱着炸药包冲向敌人的……老兵！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知道，他不能辜负老马用生命换来的机会！ “走！！！”他不再犹豫！猛地将肩上昏迷的安雅调整好姿势，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老马刚才指示的那个方向——那个伪装成通风管道的垂直升降井——狂奔而去！ 他不敢回头！他怕看到那惨烈的一幕！ 但他能听到！ 身后传来了老马那如同惊雷般的最后咆哮！ 以及…… “轰——！！！！！！！！！”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都要剧烈、都要沉闷、仿佛要将整个地下基地都炸穿的……惊天巨响！！！ 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从身后袭来！林昭焕只觉得后背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如同滚地葫芦般向前扑飞出去！连带着背上的安雅一起！ 他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识…… …… “咳咳……咳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林昭焕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冰冷、坚硬、布满灰尘的金属网格上？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上方，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弱的、像是通风口透下来的光亮？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铁锈味，还有……爆炸后残留的硝烟味。 “这……是哪儿？”他晃了晃依旧晕乎乎的脑袋，挣扎着想爬起来。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昭焕转头一看，只见安雅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靠在旁边的金属墙壁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只是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后怕。她身上盖着那条军绿毯子，脖子上的“玛瑙之泪”散发着柔和的红光。 “安雅！你醒了！太好了！”林昭焕心中一喜，连忙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身体……” “我没事了……”安雅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虚弱，“体内的能量……暂时稳定下来了。是……是之前那个绿光……还有这个……”她指了指脖子上的玛瑙之泪，“帮我压制住了。” 她顿了顿，眼神黯淡下来，轻声问道：“老马……他……” 林昭焕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终，他只能沉重地点了点头。 安雅的眼圈也红了，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了片刻，都在消化着刚才那惨烈的一幕和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 “我们……现在在哪里？”安雅率先打破了沉默，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林昭焕也开始仔细观察。他们似乎身处一个……极其狭窄、垂直向上的……金属通道之中？四周都是冰冷的、布满铆钉和管线的金属墙壁。他们脚下踩着的，是一个同样由金属网格构成的、似乎可以升降的……平台？！ “通风井！是那个升降井！”林昭焕瞬间反应过来！“我们……我们被爆炸的冲击波……直接轰进来了？！” 这运气……简直是衰到极致又幸运到爆棚啊！ 他抬头向上望去。头顶上方大约十几米处，确实有一个方形的开口，能看到外面……似乎是……阴沉的天空？！ “出口！我们找到出口了！”林昭焕兴奋地说道。 “可是……我们怎么上去？”安雅看着这十几米高的、几乎垂直的金属井壁，犯了难。这里没有任何梯子或者可以攀爬的地方。 林昭焕也皱起了眉头。他现在的状态，别说爬十几米了，爬一层楼都费劲。安雅更是虚弱。 就在这时，林昭焕突然注意到了脚下这个金属平台！平台的一侧，似乎连接着几根粗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链？铁链向上延伸，消失在黑暗之中。而在平台的另一侧，墙壁上，有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控制面板！上面有几个巨大的、红色的按钮和拉杆！虽然大部分都已经被灰尘覆盖或者损坏了，但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紧急制动”或者“手动升降”的拉杆，似乎……还勉强能用？！ “有办法了！”林昭焕眼睛一亮！他指着那个拉杆，“这应该是个老式的升降平台！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弄上去！” 他走到控制面板前，仔细研究了一下。上面的文字大多是俄文和一些看不懂的技术符号。他连蒙带猜，又结合自己那点可怜的机械知识（主要是拆卸自行车和修理收音机的经验），大概判断出那个最大的、红色的拉杆，应该就是控制升降的！ “安雅，你坐稳了！”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那个冰冷粗糙的拉杆，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下一拉！！！ “嘎——吱——呀——！！！！”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骨骼都在呻吟的巨响传来！整个平台猛地一震！然后……极其缓慢地、极其不情愿地、如同一个八十岁老头爬楼梯般……开始晃晃悠悠地……向上升起！！！ 成了！！！ 林昭焕和安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平台上升的速度极其缓慢，而且伴随着剧烈的晃动和刺耳的噪音，仿佛随时会散架掉下来。头顶上不断有铁锈和灰尘落下，呛得两人直咳嗽。 但它……确实在上升！一点一点地，脱离了那个充满了死亡和绝望的地下深渊！ 十几米的高度，感觉像是爬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 “哐当！”一声！ 平台似乎到达了顶点，重重地卡在了一个金属框架上！ 头顶的出口近在咫尺！外面……是自由的（虽然依旧冰冷刺骨）空气！ 林昭焕迫不及待地爬上平台边缘，推开了覆盖在出口处的一块沉重的、伪装成地面杂物的铁板！ 刺眼的（相对地下而言）天光和凛冽的寒风瞬间涌了进来！ 外面……果然是一个废弃的码头仓库！仓库顶棚破了几个大洞，地上散落着破旧的木箱和渔网。仓库外面，就是冰封的黑龙江！江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远处是连绵起伏的、被白雪覆盖的山峦！ 他们……真的逃出来了！！！ 第30章 破仓库里的时装秀与地下交通站 林昭焕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虽然依旧冰冷刺骨但至少不带铁锈味儿和尸臭味儿的新鲜空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个密封了几十年的沙丁鱼罐头里被撬出来，连肺泡都在欢呼雀跃。 逃出来了！他们真的从那个堪比地狱十八层plus版的地下基地里逃出来了！ 虽然过程堪称九死一生外加半死不活，还牺牲了一位萍水相逢却舍生取义的老马（想到这里，林昭焕心里又是一阵抽痛），但终究……他们还活着。 他回头看了看那个黑黢黢的、还在往外冒着灰尘和难闻气味的升降井口，又看了看旁边靠在墙边、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的安雅，心中那根紧绷了不知道多久的弦，终于稍微松了一点点。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警惕性就再次占领了高地。 这里……真的安全吗？ 这个废弃的码头仓库，虽然看起来荒凉破败、鸟不拉屎，但谁知道“光明”那帮孙子有没有在这里留下什么后手？或者……他们会不会根据升降井的出口位置，很快就追踪到这里来？ 不行！此地绝对不宜久留！必须尽快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安雅，还能走吗？”林昭焕走到安雅身边，蹲下身，轻声问道。 安雅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浅褐色眼眸中虽然依旧带着浓浓的疲惫，但已经有了神采。她之前在石窟里吸收了那神秘的翠绿能量，虽然过程痛苦，但似乎对她身体的恢复和力量的稳定起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她现在的状态，比林昭焕这个纯靠“主角光环体验卡”撑着的家伙，似乎还要好上那么一点点。 “嗯……可以。”她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虚弱，但在林昭焕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好！那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林昭焕不再犹豫，“得想办法……回市区！” “回市区？”安雅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市区……安全吗？小馆那边……” “我知道小馆那边可能还有危险，但我们现在这个状态，留在荒郊野岭更危险！”林昭焕解释道，“无论是库塔，还是‘光明’的人，他们在野外的追踪能力肯定比在人多眼杂的市区强！我们必须先找个绝对安全的‘窝’躲起来，恢复体力，分析情报，才能想下一步怎么办！” 他顿了顿，看着安雅：“你……在市区，有没有什么……呃，比较隐蔽的、绝对可靠的落脚点？除了小馆之外的？”他觉得，作为守护者家族的后裔，安雅应该不会只有小馆一个据点吧？总得有点“狡兔三窟”的觉悟不是？ 安雅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片刻之后，她才轻轻点了点头：“有……一个地方。是我……我阿妈以前留下的……很隐蔽，应该……没人知道。” “太好了！”林昭焕精神一振，“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 然而，当两人准备离开这个破仓库的时候，却同时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以及对方身上的“行头”。 林昭焕：一身衣服在之前的逃亡、爆炸、冰河漂流中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又湿又脏，还沾满了灰尘、血迹以及……某种不可描述的“熊粪粉”残留物（虽然大部分被冲掉了，但那味儿……依旧销魂），活像个刚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丐帮长老。 安雅：情况稍微好点，但之前失控时身上的寒气把衣服都冻得有些僵硬发脆，后来又被爆炸冲击波燎了好几个口子，虽然林昭焕把自己的破羽绒服（现在更破了）给了她，但依旧是狼狈不堪，像个刚经历完世界末日的难民。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尴尬和……嫌弃？ “呃……我们这样……大摇大摆地回市区……是不是有点太招摇了？”林昭焕摸了摸鼻子，干笑道，“估计还没进城，就得被当成流浪汉或者……恐怖分子给抓起来了。” 安雅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确实……得想办法……换身衣服。” 可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废弃仓库里，上哪儿找衣服去？ 林昭焕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了仓库角落里堆放着的一些……破烂上面。那里似乎有一些被遗弃的旧麻袋、帆布、甚至……几件看起来像是工人制服的破烂衣物？ “有了！”他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猥琐……啊不，是充满智慧的笑容，“安雅，考验我们动手能力和时尚品味的时候到了！咱们来玩一场……废土风格的时装diy怎么样？” 安雅：“……” …… 半个小时后。 林昭焕和安雅站在仓库门口，互相打量着对方的“新造型”，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林昭焕身上套着一件不知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又肥又大、沾满油污和破洞的深蓝色工装棉袄（大概是以前码头工人的？），下面是一条同样风格、裤腿长短不一的破棉裤。为了保暖，他甚至还把几个相对干净的破麻袋撕开，裹在了身上和腿上，用捡来的绳子胡乱捆着。头上……扣着一个破了一半的柳条筐，勉强算是帽子？ 整个人看起来，活像个刚从丐帮跳槽到废品回收站、顺便还cosy了一下稻草人的……行为艺术家？ 安雅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找到了一件相对合身（但依旧很大）的、褪色严重的旧式女士棉袄，颜色是那种经典的“姥姥看了都摇头”的土灰绿。下面是一条同样宽大的黑棉裤。好在林昭焕那件破羽绒服还能勉强穿在里面保暖。她把栗色的长发用一块捡来的破布（看起来像是窗帘布？）包了起来，脸上还故意抹了几道灰，试图遮掩住那过于白皙和引人注目的容貌。 虽然依旧难掩她清丽的底子，但至少……不再像个刚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落难版）模特了，更像是个……进城务工、结果行李被偷了的可怜小妹？ “呃……我觉得……还行？”林昭焕看着自己这身“丐帮vip定制款”，又看了看安雅那“乡村非主流复古风”，强行挽尊道，“至少……不那么显眼了？” 安雅嘴角抽搐了一下，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脸往那块“窗帘布头巾”里缩了缩。 “走吧走吧！”林昭焕也觉得有点尴尬，赶紧转移话题，“天快亮了，趁着人少，赶紧进城！” 两人互相搀扶着（主要是林昭焕扶着安雅，虽然他自己也走得摇摇晃晃），如同两个刚参加完“丐帮年会”的代表，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废弃仓库，踏上了返回市区的“时尚t台”……啊不，是冰雪小路。 【地下交通站与密码箱】 返回市区的路，同样不轻松。虽然不用再担心库塔和地下基地的危险，但他们必须时刻警惕，避开所有可能遇到人的地方。安雅对这一带似乎还算熟悉，带着林昭焕专挑那些偏僻的、甚至有些荒凉的小路走。 一路上，林昭焕也在暗暗观察安雅。她虽然身体虚弱，但精神状态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那双浅褐色的眼眸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和沉静？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沉淀了下来。 林昭焕想起了石窟里那神秘的翠绿光芒，想起了她昏迷前那句“你又救了我一次”，心中不禁有些异样。他不知道那绿光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安雅体内现在的状况到底如何，但他能感觉到，安雅……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 而安雅，也偶尔会偷偷地打量林昭焕。看着他穿着那身滑稽可笑的破烂衣服，却依旧眼神坚定、强撑着伤体保护着自己，她的眼神中会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担忧，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和……或许是别的什么？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他们之间悄然滋生。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在天色彻底亮起来之前，他们终于潜入了黑河市区的边缘地带。这里依旧是老城区，但比西兴社区那边要稍微……嗯，更破败一点？很多房子看起来都无人居住了，墙上画满了涂鸦，窗户也破破烂烂的。 安雅带着林昭焕，熟门熟路地钻进了一条极其狭窄、几乎被两边楼房挤得只剩下一线天的黑暗小巷。巷子尽头，是一扇毫不起眼的、布满了铁锈和污垢的……地下室铁门？ “就是这里了。”安雅停下脚步，声音有些微弱但带着一丝安心。 她从怀里（那件破棉袄里）摸出一把看起来同样古旧、造型奇特的黄铜钥匙，走到铁门前，摸索了片刻，找到了隐藏在墙壁砖缝里的一个极其隐蔽的钥匙孔。 “咔哒。”一声轻响，铁门上的暗锁被打开了。 安雅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混合着尘土、霉味和……某种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段向下延伸的、狭窄陡峭的台阶。下面……漆黑一片。 “跟我来。”安雅率先走了下去。 林昭焕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铁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下面……竟然别有洞天！ 这里并非想象中那种潮湿阴暗的普通地下室，而是一个……经过精心改造的、如同小型安全屋般的空间！ 面积不大，大约只有二三十平米。墙壁被重新加固过，刷着白色的涂料（虽然也有些剥落了）。角落里有简易的床铺、桌椅，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电炉子和一个看起来还能用的旧冰箱！墙上还挂着一些……急救箱？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某种通讯设备的东西？！（虽然都蒙着厚厚的灰尘） 最显眼的是，房间的正中央，地面上，竟然……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由银色金属线条构成的……防护法阵？！法阵的纹路若隐若现，散发出微弱但纯净的能量波动，将整个空间笼罩在内！ “这……这是……”林昭焕目瞪口呆。这地方……简直就是一个……现代版的地下交通站啊！ “这里……是我阿妈以前准备的……一个紧急避难点。”安雅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和伤感，“她说……万一有一天……小馆那边守不住了……就退到这里来……” 林昭焕环顾四周，心中充满了震惊。安雅的母亲……显然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能布置出如此隐蔽且带有防护法阵的安全屋，其能力和见识，恐怕不在安雅之下！ “这里……应该暂时安全。”安雅走到墙边，熟练地打开了一个电闸。几盏安装在天花板上的节能灯亮了起来，发出柔和的白光，驱散了黑暗，也让这个小小的空间显得更加清晰。 “太好了……”林昭焕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紧绷了不知道多久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安雅扶到一张相对干净的床铺上坐下，自己则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我们……得尽快恢复。”林昭焕看着安雅，“你的身体……” “我没事，”安雅摇摇头，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很坚定，“休息一下就好。倒是你……”她看着林昭焕身上的伤口和那身破烂衣服，眼中充满了担忧。 “我皮实，死不了。”林昭焕咧嘴一笑，“不过……咱们现在……弹尽粮绝啊。吃的喝的都没有，药也用完了……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坐吃山空吧？” 安雅闻言，也皱起了眉头。这个避难点虽然安全，但储备的物资显然不多，而且都不知道过期了没有。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 安雅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房间角落里，一个被厚厚的防尘布盖着的、看起来像是保险箱或者密码箱的东西上。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似乎想起了什么。 “等等……”她喃喃自语，挣扎着站起身，朝着那个箱子走去。 “那是什么？”林昭焕好奇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安雅摇摇头，语气有些不确定，“阿妈以前……从来没让我打开过这个箱子。她说……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或者……她不在了以后……才能……” 她走到箱子前，掀开了防尘布。 露出了一个……极其古老、极其沉重、通体由某种不知名黑色金属打造的……密码箱！箱子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结构极其复杂、需要同时转动好几个转盘才能打开的……机械密码锁！ 安雅看着那个密码锁，眼神恍惚，似乎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 然后，她缓缓地伸出手，手指在那些冰冷的金属转盘上……极其熟练地、仿佛演练了千百遍一般……开始转动起来！ “咔哒……咔哒……咔哒……” 清脆的机械转动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昭焕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安雅的动作。 这个箱子里……到底藏着什么？是安雅母亲留下的武器？还是……更重要的秘密？ 终于！ 当最后一个转盘停在某个特定的位置时！ “咔嚓！”一声轻响！ 密码锁……开了！！！ 第31章 外婆的嫁妆与选择困难症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比刚才玩“星门速递”还刺激！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宣告着“芝麻开门”成功的黑色金属密码箱，眼睛瞪得溜圆，活像个饿了三天看到满汉全席的乞丐（虽然他现在的形象也确实跟乞丐差不多）。 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是能让他们瞬间鸟枪换炮、拳打库塔、脚踢光明的神兵利器？ 还是记载着惊天秘密、能直接掀翻反派老巢的武功秘籍（或者化学方程式）？ 亦或是……能让旁边这位状态不稳、随时可能变成“冰火两重天自走炸弹”的安雅姑娘恢复正常的灵丹妙药？ 当然，按照他林昭焕一贯的“非酋”体质，里面也可能……是某个更坑爹的玩意儿，比如一个“再来一瓶”……啊呸，是“再来一次绝境体验”的诅咒娃娃？ 安雅显然也同样紧张。她那双刚刚恢复清澈的浅褐色眼眸，紧紧地盯着箱子，呼吸都有些急促。她缓缓地、用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或者说，是害怕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恐惧？），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搭在了沉重的箱盖上。 “咕咚。”林昭焕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比之前在甬道里听到的那个“咚咚”声还要响。 开！开啊！快开！别墨迹了！再墨迹下去，外面的追兵都要摸上门来喝下午茶了！ 安雅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猛地一用力！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这寂静地下室里却格外清晰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箱盖……缓缓打开了。 林昭焕立刻伸长了脖子，像只好奇的土拨鼠，朝着箱子里面望去——然后，他愣住了。 箱子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金光闪闪、宝气冲天。 没有神兵利器，没有武功秘籍，也没有什么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灵丹妙药。 里面……只安静地躺着几样东西。 最上面，是一封用火漆封缄的、保存得非常完好的信件。信封是淡黄色的，上面没有任何字迹，只有一个……用银线绣成的、极其精致的……雪花图案？ 信件下面，是一叠厚厚的、用油布仔细包裹着的……笔记？或者说……日记？封面是深蓝色的硬壳，同样没有任何文字标识。 在笔记旁边，放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用某种不知名暖玉雕琢而成的……长命锁？锁的样式非常古朴，上面刻着一些极其细密的、似乎是某种祝福或守护的符文，散发出一种温润平和的能量波动。 而在箱子的最底层，铺着一层柔软的黑色天鹅绒（或者类似的布料），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支……通体由冰蓝色水晶（或者某种更奇特的晶体？）打造而成的……发簪？！ 那发簪造型极其简洁，簪头雕刻成一朵含苞待放的冰莲花模样，通体晶莹剔透，散发出一种极其纯净、极其冰冷、但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生命韵律的能量波动！ 这股能量……林昭焕心中一动！竟然与安雅体内那股失控的寒冰之力……有几分相似！但却更加纯粹、更加稳定、更加……平和！ “这……这是……”林昭焕看着箱子里的这几样东西，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跟他想象的“秘宝”画风完全不一样啊！这与其说是用来打怪升级的装备，不如说……更像是……某个女子珍藏的私人物品？甚至是……嫁妆？！ 安雅在看到箱子里东西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震！她那双浅褐色的眼眸中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激动、以及……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颤抖着伸出手，没有去碰那封信，也没有去拿那叠笔记，而是……极其珍重地、小心翼翼地……将那支冰蓝色的水晶发簪，捧在了手心。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发簪的瞬间，异变再生！ 只见那发簪上的冰莲花，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一般，猛地绽放出一道柔和但璀璨的冰蓝色光芒！光芒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瞬间笼罩了安雅的全身！ 安雅闷哼一声，脸上露出了痛苦与……舒适？交织的奇怪表情。她体内那原本还在隐隐冲突的寒冰之力和金色能量，在这冰蓝色光芒的照耀下，竟然……开始缓缓地、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融合？！ 那股暴虐的、要冻结一切的极寒气息，渐渐变得平和、内敛，如同从狂暴的冰川融化成了温顺的溪流。而那股灼热的、带着腐蚀性的金色能量，则仿佛被这股平和的寒意所引导、净化，渐渐褪去了暴戾之气，化作一丝丝纯粹的阳性能量，融入了安雅的经脉之中！ 冰与火，不再是毁灭性的冲突，而是……形成了一种微妙的、相生相济的……平衡？！ 安雅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红润！她原本微弱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甚至连她身上覆盖的那层薄霜，也如同遇到了阳光般，迅速消融，化作缕缕白气蒸腾而起！ 大约过了十几息的时间，冰蓝色的光芒渐渐敛去，发簪恢复了之前的晶莹剔透。 安雅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地、舒畅地……吐出了一口带着淡淡寒气的白气。 她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澈、明亮、而又……深邃！仿佛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的洗礼！ “我……我感觉……”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地平和而强大的力量，“好多了……前所未有的好……” 林昭焕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就好了？！一支发簪……竟然直接把安雅体内那堪比“核反应堆”的混乱能量给捋顺了？！还顺带给她来了个“能量升级”？！ 这发簪……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霜心锁”？！也不像啊！听名字像个锁，怎么看都是个首饰啊！ “这……这是……‘冰魄寒簪’……”安雅看着手中的发簪，眼神中充满了激动和濡慕，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 母亲的遗物？！林昭焕更懵了。搞了半天，这不是什么上古神器，而是……岳母……呸！是安雅母亲留下的东西？！ “你母亲……她……”林昭焕小心翼翼地问道。 安雅的眼神黯淡下来，充满了悲伤：“我母亲……她是上一代的守护者。她在生下我后不久……就因为耗尽了力量……对抗‘光明’的一次突袭……而牺牲了……” 林昭焕心中一痛，看着眼前这个身世坎坷却异常坚韧的姑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安雅深吸一口气，似乎不想沉浸在悲伤中。她将那支“冰魄寒簪”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箱子里，然后拿起了那封用火漆封缄的信件。 她看着信封上那个精致的雪花图案，眼神复杂，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用微微颤抖的手，撕开了火漆。 信纸很厚，带着淡淡的、好闻的墨香。上面是用极其娟秀、极其漂亮的中文写就的字迹，如同出自一位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之手。 “吾女安雅亲启：” 信的开头，就让安雅的眼圈瞬间红了。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或许，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请原谅阿妈的自私，将这沉重的宿命传给了你。但请相信，阿妈从未后悔生下你，你是阿妈生命中最耀眼的阳光……” 信的内容很长，前面大部分都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思念、担忧、以及一些生活琐事的叮嘱，字里行间充满了浓浓的母爱，看得林昭焕这个旁观者都有些鼻子发酸。 然而，信的后半部分，话锋陡然一转，变得凝重而严肃起来！ “……安雅，我知道你迟早会走上这条路，这是我们家族无法逃避的宿命。地下的‘那个东西’，远比传说中更加复杂和危险。它不仅仅是狂暴的地火，更蕴含着……一丝来自太古的、混乱的‘意志’！它渴望自由，渴望毁灭，也……渴望着与它相对的‘寒冰本源’融合……” “‘光明’组织，那些自诩为‘圣火使者’的疯子，他们不仅仅想要释放地火，更想要……掌控那混乱的意志！他们认为那是‘神’的力量！为此，他们研究‘库塔’，研究我们的血脉，甚至……不惜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那个所谓的‘调和剂’，就是他们失败的产物之一，其本质……是用无数牺牲者的生命能量和扭曲的阴火之力炼制而成的毒药！绝不可轻易使用！” （林昭焕和安雅对视一眼，都感到一阵后怕！幸亏刚才没让安雅注射！） “……守护者的使命，并非一味地压制。正如太极两仪，阴阳相生。冰与火，并非只有对抗。当两者达到某种极致的平衡时，或许……能触及到更深层次的……‘源生’之力。这也是为何，我会将这支蕴含着最纯粹‘寒冰本源’的‘冰魄寒簪’留给你。它不仅能帮你稳定力量，更能在关键时刻……引导你走向正确的道路……” “……至于那叠笔记，是我多年来搜集整理的、关于‘光明’组织、关于封印历史、以及……一些可能存在的、反击方法的线索。其中，记载了一个……极其危险但或许是唯一机会的……‘逆转仪式’。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尝试！” “……最后，那个玉锁，是我在你满月时，请一位隐世的高人为你求来的护身符。它或许没有强大的攻击力，但能在最危急的关头，替你挡下一次致命的……灵魂层面的攻击。请务必贴身佩戴。” 信的末尾，母亲的字迹似乎变得有些急促和潦草，仿佛是在极度危险或匆忙的情况下写就的。 “……安雅，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找到……值得你信任和托付的人……或许……那个身负‘桑木’气运的变数……会是……希望……”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的字迹甚至有些模糊不清，仿佛写信人已经力竭…… 安雅早已泪流满面，她紧紧地攥着信纸，身体因为激动和悲伤而微微颤抖。 林昭焕也看得心潮澎湃，同时又充满了疑问！ 安雅的母亲……竟然如此强大和富有远见！她不仅预料到了很多事情，甚至还留下了如此周密的后手！“冰魄寒簪”、“守护笔记”、“逆转仪式”、“玉锁护符”……这简直就是一个……专门为安雅量身打造的“新手大礼包”啊！ 而且……信的最后，竟然提到了他？！“身负‘桑木’气运的变数”？“希望”？ 这……这是早就安排好的剧本？！他林昭焕跑到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来，难道不是因为“驿马”星动，而是……被安排好的？！是安雅的母亲在冥冥之中指引他来的？！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更乱了！ 安雅似乎也注意到了信的最后一句，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向林昭焕，眼神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就在这气氛极其微妙的时刻！ 林昭焕怀里那个一直很安静的黑色“u盘”，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屏幕（原来它有屏幕！）上闪烁起刺眼的红光！并且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如同警报般的“滴滴”声！ 同时！林昭焕脖子上的“玛瑙之泪”也猛地传来一阵滚烫的灼热感！ “不好！！！”林昭焕脸色剧变！这是……敌袭警报？！而且是最高级别的那种？！ 他们……被发现了！！！ 第32章 电梯惊魂与u盘里的彩蛋 林昭焕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站在f1赛道中间、还被两辆高速行驶的卡车同时锁定了的倒霉蛋。 脚底下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彻底爆发、把整个基地掀翻的“心脏兄贵”；身后是警报声响彻云霄、红灯闪得他眼晕、而且明显是冲着他来的“环卫工”小李（pro max plus版）；手里……呃，手里倒是多了个疑似“钥匙+u盘”的玩意儿，但天知道那是开往天堂的钥匙还是地狱的门票！ 开锁？万一开出来个比“心脏兄贵”还猛的玩意儿咋办？或者直接触发什么自毁程序？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星门速递”了，上次差点没把他甩干成二维生物！ 迎敌？跟那个能变身、能发射灰色小李飞刀、还能完美伪装成社畜的变态硬刚？他现在虽然状态恢复了点，但之前的“满血满蓝”buff明显在消退，体内那翠绿能量虽然还在，却不像刚才那么随心所欲了。估计打起来也就是个五五开……不，是二八开，他是二，人家是八！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跑路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就跑，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结晶！ “马大哥！”林昭焕当机立断，朝着还在懵逼状态的老马吼道，“别愣着了！赶紧把安雅弄过来！我们走升降井！” “升……升降井？”老马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吓和“钥匙开锁”的神展开中反应过来，“可……可是那玩意儿……好像……好像要密码……” “管他什么密码！先过去再说！总比在这里等死强！”林昭焕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一把将那个黑色“u盘”和金属碎片塞回怀里（总觉得这俩玩意儿以后可能还有用），然后冲过去，和老马一起，再次将昏迷（或者说沉睡？）中的安雅架起来。 安雅的状态似乎比刚才稳定了一些，身上的寒气和金芒不再那么冲突，呼吸也更加平稳。林昭焕稍微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怠慢。 “走！” 两人架着安雅，朝着之前林昭焕从地图上记下的、那个伪装成通风管道的垂直升降井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 身后，那股极其强大、冰冷刺骨的灰色能量波动越来越近！林昭焕甚至能感觉到对方那毫不掩饰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 “快快快！”林昭焕急得满头大汗，肾上腺素再次飙升！ 幸运的是，那个升降井的位置距离他们并不算太远，就在这个巨大穹顶空间的侧壁边缘。不幸的是，那里……同样站着两个如同门神般、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守卫！ 显然，“光明”组织对这个唯一的“官方”出口也布置了防御！ “妈蛋！真是阴魂不散！”林昭焕暗骂一声。 那两个守卫显然也收到了警报，立刻举起了手中的能量武器，对准了冲过来的三人！ “站住！口令！”其中一个守卫厉声喝道。 “口令你个锤子！”林昭焕现在哪有时间跟他们废话！他猛地将安雅往老马怀里一塞（老马：“哎哟！”），然后整个人如同猛虎下山般，朝着那两个守卫冲了过去！ 他知道自己不能恋战，必须速战速决！ 他体内那股翠绿色的生机能量再次运转起来！虽然不如之前那么磅礴浩瀚，但对付这两个看起来只是普通守卫（大概是吧？）的家伙，应该……足够了？ “巽为风！疾！”他低喝一声，脚下步伐变幻，速度陡然加快，如同鬼魅般绕过了两人能量武器的瞄准！ “震为雷！破！”几乎是在同时，他双掌齐出，掌心凝聚起淡绿色的、带着丝丝电芒（这是翠绿能量的新用法？）的光团，狠狠地印在了两个守卫的胸口！ “嘭！嘭！” 两声闷响！那两个守卫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如同被高速行驶的火车撞中一般，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后面的金属墙壁上，然后软软地滑倒在地，胸口一片焦黑，眼看是活不成了！ 林昭焕自己也被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涌，但他顾不上这些，立刻冲到那个伪装成通风管道的升降井入口前！ 入口被一块巨大的、厚重的方形金属挡板封死着，上面布满了复杂的电子锁和……一个需要输入密码的键盘？！ “果然有锁！”林昭焕心中一沉。 “滴滴滴——！！！”刺耳的警报声越来越响！那个恐怖的灰色气息已经近在咫尺！最多还有十几秒就要到了！ 怎么办？！ 暴力破拆？！这金属挡板看起来比银行金库的门还厚！就算他现在状态恢复了点，想轰开也得费不少时间！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密码？他上哪儿知道密码去？！ 等等！密码？！ 林昭焕脑中灵光一闪！他猛地想起了怀里那个……黑色“u盘”？！ 他之前用精神力读取信息的时候，好像……确实看到了一些……关于基地内部系统权限和……临时通行口令之类的玩意儿？！只是当时信息太混乱，他没来得及细看！ 赌一把！！！ 他立刻将那个黑色“u盘”掏了出来！也顾不上什么危险不危险了，再次集中精神力，强行向里面渗透！ 这一次，他不再试图读取所有信息，而是……直奔主题！搜索与“升降井”、“出口”、“密码”、“权限”相关的关键词！ “嗡——！”大脑再次传来一阵刺痛！但林昭焕死死咬住牙关！成败在此一举！ 找到了！！！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系统日志和加密指令中，他真的找到了一个……似乎是……维修人员使用的……临时紧急通行密码？！有效期……只有十分钟？！而且……好像五分钟前刚生成？！（难道是之前那个黑衣头目准备逃跑时生成的？！） 天助我也！！！ 林昭焕心中狂喜！立刻将那串由字母和数字组成的复杂密码强行记下！然后猛地切断了精神连接！（再多看一秒他感觉自己就要脑溢血了） 他飞快地冲到那个密码键盘前，手指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串临时密码输入了进去！ “滴——！” 一声轻响！密码键盘上的指示灯，从红色……变成了绿色！！！ 紧接着！ “咔嚓……轰隆隆……” 那块厚重的金属挡板，竟然……缓缓地向上升起！露出了后面……一个仅容一人站立的、极其狭小的、如同电梯轿厢般的……升降平台？！ “快！进去！”林昭焕大喜过望，立刻招呼着还在发愣的老马，将安雅先弄了进去！ 就在老马也跟着钻进去，林昭焕自己正准备跳进去的时候！ 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杀意，猛地从身后袭来！！！ 林昭焕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那个“环卫工”小李！！！ 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那只惨白的鬼爪，已经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抓向了他的后心！！！ 跑！！！ 林昭焕爆发出平生最快的速度！想也不想就朝着那个狭小的升降平台扑了进去！ “嗤——！” 一声轻响！林昭焕只觉得后背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衣服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几滴鲜血飞溅而出！ 幸好！他躲开了要害！ 他连滚带爬地扑进升降平台！也顾不上疼痛，回头就想去按那个明显是“关门”按钮的红色大按钮！ 然而！ 他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那个“环卫工”小李，此刻已经完全撕去了伪装！他身上那件破旧的环卫服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如同用阴影和寒冰编织而成的、紧贴着身体的……黑色甲胄？！甲胄上布满了狰狞的骨刺和扭曲的符文！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以及……那双燃烧着灰色火焰的、充满了暴怒和杀意的眼睛！！！ 他的一只鬼爪上，还沾着林昭焕的鲜血！另一只手，则……高高举起！掌心之中，一个由高度凝聚的灰色能量构成的、如同小型黑洞般的……毁灭光球，正在飞速成型！！！ 他要……彻底摧毁这个升降井！！！连同里面的人一起！！！ “不——！！！”林昭焕目眦欲裂！他想去按关门按钮，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毁灭光球已经带着足以湮灭一切的力量，朝着升降平台轰了过来！！！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异变……又双叒叕……发生了！！！ 林昭焕怀里那个……之前被他用来当“钥匙”的……金属碎片！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万丈光芒！！！ 但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混乱的红蓝光芒，而是……一种极其纯粹、极其耀眼、仿佛来自恒星核心的……金色！！！ 炽热！神圣！霸道！ 金色的光芒瞬间形成了一道……如同太阳般璀璨的……能量护盾！堪堪挡在了升降平台的入口处！！！ “轰——！！！！！！！！！” 灰色的毁灭光球狠狠地撞在了金色的太阳护盾上！！！ 两种截然相反、但同样恐怖到极致的能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碰撞！！！ 刺眼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林昭焕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传来，整个人连同整个升降平台都被狠狠地向上抛飞！他眼前一黑，再次……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在他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他似乎听到…… 那个“环卫工”小李（或者说“影铠”形态？）发出了一声充满不甘和惊愕的咆哮…… 以及……从他怀里那块爆发出万丈金光的金属碎片中，传来了一个……极其微弱、极其古老、但却带着一丝……欣慰和……解脱意味的……叹息声？？？ “终于……开始了……” 第33章 冰河速递的差评与暂时的安全屋 林昭焕感觉自己大概是被一个喝高了的快递小哥，用一种极其狂野的“自由落体+720度托马斯全旋”的方式，给直接从十八层地狱…空投到了某个…呃，看起来稍微正常一点的废弃仓库里。 当他那快要散架的意识如同沉船般艰难地浮出水面时，迎接他的不是想象中的牛头马面或者天使姐姐，而是…一股子混合着鱼腥味、铁锈味以及陈年老鼠屎味的销魂气息。 “咳咳咳…呸！这…这快递给差评！绝对差评！”他挣扎着从一堆破渔网和烂木箱的怀抱里爬起来，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在唱《忐忑》，七零八落，不成曲调。脑袋里更是像塞进了一个马蜂窝，嗡嗡作响，还附赠眼冒金星的ktv灯光特效。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些还在跳迪斯科的小星星甩出去，然后艰难地聚焦视线，打量着这个“新地图”。 嗯，一个标准的、符合“反派据点出口”或者“主角绝境逢生”设定的废弃码头仓库。高高的、布满铁锈的顶棚破了几个大洞，漏下几缕惨淡的、带着水汽的晨光。地上堆满了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破烂玩意儿——腐朽的缆绳、破裂的浮标、散架的木箱、还有几具风干得可以直接当标本的死鱼骨架。空气冰冷潮湿，风从破洞和窗户的缝隙里灌进来，呜呜作响，如同鬼哭。 仓库外面，隐约可见的，是那条冰封的、如同白色巨龙般蜿蜒的黑龙江。江面上覆盖着皑皑白雪，反射着清晨微弱的光芒。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同样被冰雪覆盖的山峦轮廓。 “呼……”林昭焕长长地、如同拉风箱般吐出一口浊气。虽然环境依旧恶劣，但至少…没有那震耳欲聋的“心跳”了，也没有那随时可能从地底下钻出来跟你玩“岩浆烧烤”的触手怪了。 他们…真的逃出来了！ 这个认知让他那颗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噗通”一声，掉回了肚子里（虽然感觉有点偏，大概是内伤还没好利索）。 “安雅！老马！”他立刻想起了自己的两个“患难与共难友”，赶紧四下寻找。 很快，他在不远处一个稍微干净点的角落里找到了他们。 安雅依旧昏迷着，或者说，是沉睡着。她被那张军绿毯子裹着，蜷缩在地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似乎比在地下基地时多了一丝活人该有的红润。脖子上的“玛瑙之泪”散发着柔和的红光，如同一个小小的守护符，将她笼罩在一片温暖安详的气息里。她手腕上的“霜月铃”也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是那冰蓝色的“冰魄寒簪”（之前无意识戴上了？）在她发间若隐若现，散发出一种极其内敛、但却不容忽视的纯净寒意。 看到安雅没事，林昭焕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的额头——冰凉，但不是那种死人般的冰冷，更像是……一块温润的寒玉？体内那冰火冲突的混乱能量似乎真的被那神秘的翠绿光芒和她自身的血脉之力（以及簪子？）给强行“调和”了？虽然不知道是好是坏，但至少…暂时稳定下来了。 “睡吧睡吧，睡醒了……哥们带你去吃真正的大餐，不是这种免费的‘牢饭’。”林昭焕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看向旁边的老马。 老马的情况就比较……呃，一言难尽了。 这位舍生取义、用“退休金”（反坦克手雷）给他们炸出一条生路的老哥，此刻正以一个极其扭曲、堪称“人体麻花”的姿势瘫在地上，双眼紧闭，嘴角还挂着一丝……解脱？或者说……心满意足的诡异笑容？他身上的气息已经极其微弱，几乎感觉不到了。 林昭焕心中一沉，赶紧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没了。又摸了摸他的脉搏——停了。 老马……真的牺牲了。 他并非死于敌人的攻击，而是……在最后那场自杀式的爆炸中，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或者说……被那股驳杂而疯狂的能量彻底反噬了。 林昭焕默默地看着老马那张布满皱纹、此刻却异常平静的脸，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老马到底是谁，不知道他守护着什么秘密，也不知道他口中的“红毛怪”和“仇恨”到底意味着什么。但这位萍水相逢、看似普通的老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用最惨烈的方式，为他们争取到了生机。 “马大哥……一路走好。”林昭焕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有些沙哑，“你的‘退休金’……没白花。我们……会活下去的。” 他没有时间为逝者悲伤太久。现实的危机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他必须立刻振作起来，带着安雅离开这里！ 他先是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战利品”。 “玄龙”罗盘还在，指针依旧在抽搐，但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没直接罢工。 那块引发了最后大爆炸的金属碎片……竟然还在！而且……它不再是之前那种冰火交织的狂躁感，而是……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暗金色？！表面那些如同生物脉络般的纹路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极其古朴、极其深奥的、仿佛蕴含着星辰轨迹的……金色符文？！最后时刻爆发出的那股神圣霸道的金色能量，似乎彻底改变了它的性质？！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来头？！林昭焕感觉自己捡到的不是碎片，而是个……升级版的“超级赛亚人”变身器？！ 那个黑色“u盘”也在，屏幕依旧是黑的，但林昭焕能感觉到，里面那庞大混乱的信息流似乎……稳定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地冲击他的识海了。或许……可以找机会再研究一下？ 昆石给的骨刀……呃，好像在石窟里被他情急之下捏碎了……林昭焕一阵肉痛，那可是件不错的家伙事儿。 至于那些能量武器残骸、作战服碎片、stasis注射器……也都还在口袋里，成了他现在为数不多的“家当”。 检查完装备，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看向沉睡中的安雅。 现在的关键是，带她去哪里？ 回市区？目标太大，而且他俩现在这副“丐帮vip”造型，估计寸步难行。 继续躲在荒郊野岭？没有补给，没有药物，安雅的状态也需要稳定，同样不是长久之计。 唯一的选择，似乎就是……安雅之前提到的，她母亲留下的那个……地下避难所！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位置，但安雅醒来后应该能找到。而且，那里有防护法阵，相对安全，或许还有一些……安雅母亲留下的、能帮助他们的东西？ 就这么定了！ 林昭焕打定主意，再次将安雅小心翼翼地背到背上。这一次，他感觉轻松了不少。不仅仅是因为他力量恢复了，更因为安雅身上的寒气似乎真的被那支“冰魄寒簪”和她脖子上的“玛瑙之泪”给压制住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冻得他直哆嗦。反而……从她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清冷的、如同雪莲般的幽香，让他感觉精神都为之一振。 “咳咳……非礼勿视，非礼勿闻……”林昭焕赶紧收敛心神，默念了两句清心咒。 他最后看了一眼老马的遗体，又看了一眼这个破败阴冷的仓库，然后毅然转身，背着安雅，朝着仓库一个看起来不那么破、稍微能挡点风的侧门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出仓库大门的时候，他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一件……他差点因为这一连串的生死逃亡而抛到脑后的……他最初来到黑河的目的！ 商业街！！！ 那个被破坏的水龙脉！那个阴损歹毒的聚煞阵！还有……安雅那间小餐馆！ “我靠！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林昭焕一拍脑门（结果又忘了自己有伤，疼得龇牙咧嘴），懊恼不已。 他之前在地下基地里看到的那些信息，尤其是关于“血涡阵”和那个遍布地下的能量汲取网络的资料，几乎可以肯定！商业街那个聚煞阵，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搞垮几家店铺那么简单！它很可能就是那个巨大能量网络的一部分！是用来收集煞气、甚至……活人负面情绪（比如破产、绝望、怨恨等）的“能量采集点”！然后通过地下通道，源源不断地输送到那个“血涡阵”里，转化成“阴火”，用来冲击和污染“地火之心”！！！ 这个猜测让林昭焕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这样，那商业街的问题，就不仅仅是风水问题，而是……整个阴谋的关键一环！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就算他们暂时逃脱了，封印那边的压力也不会减轻！安雅的小馆（作为封印节点之一）也迟早会被攻破！ 可是……他现在这个状态……安雅还在昏迷……怎么去解决？ 难道……要等安雅醒了，找到那个地下避难所，从长计议？ 不行！时间不等人！“光明”组织的人肯定已经知道基地出事了，说不定现在正在加紧对商业街的控制！甚至可能……狗急跳墙，提前引爆什么？！ 林昭焕焦急地在原地踱步，眉头紧锁。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安雅脖子上那枚散发着柔和红光的“玛瑙之泪”上！又想起了她手腕上那个虽然黯淡但似乎仍在微微震动的“霜月铃”！还有她发间那支蕴含着纯净寒冰之力的“冰魄寒簪”！ 以及……他自己怀里那块变得温润如玉、闪烁着神秘金色符文的……金属碎片！还有那个能过滤信息的“玄龙”罗盘！ 或许……他不需要亲自去商业街？ 他能不能……利用这些蕴含着特殊能量的物品，以及他对能量流动和阵法的理解……远程搞点事情？！ 比如……尝试着干扰商业街那个聚煞阵的能量输送？ 或者……利用“玛瑙之泪”和“霜月铃”与安雅小馆（封印节点）的联系，远程给小馆的防御结界“充点电”？ 甚至……更大胆一点！他能不能……利用这块神秘的金色碎片，结合罗盘，反向追踪那个能量汲取网络？找到它的其他节点，甚至……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操控者？！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在林昭焕心里疯狂滋长！ 风险很大！成功率未知！而且极其消耗精神力！ 但……这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能够尽快扭转局势的办法了！ “干了！”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他决定……就在这个破仓库里！开搞！ 他小心翼翼地将安雅放在一个相对平坦干净的角落，用破布简单擦拭了一下她脸上的灰尘，看着她安详的睡颜，低声说道：“安雅，再借你的‘装备’用一下……等搞定了，给你买更多好看的簪子……”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盘膝坐下，将“玄龙”罗盘平放在身前，又将那块散发着温润金光的神秘碎片放在罗盘中央的天池位置！ 最后……他伸出手，极其极其轻柔地……握住了安雅那冰凉的小手，以及她手腕上那个……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震动得更加明显的……“霜月铃”！ 他要……借助安雅的力量（无意识状态下的）！借助这些神秘物品的力量！尝试一次……前所未有的……远程玄学操作！！！ 第34章 隔空投送的能量快递与捅了马蜂窝的后果 林昭焕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坐在漏油拖拉机上、试图远程操控一台超级计算机的黑客——技术含量高不高另说，但姿势绝对够狂野，风险绝对够刺激！ 他盘膝坐在冰冷肮脏的仓库地面上，左手紧握着安雅那冰凉柔软、还戴着“霜月铃”的小手（嗯，手感不错…呸！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右手则按在身前的“玄龙”罗盘上。罗盘中央，那块已经变成暗金色的神秘碎片，正散发着温润而强大的能量波动，如同一个超高功率的“信号放大器”。 他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端连接着罗盘和碎片，另一端…则试图通过“霜月铃”和安雅（以及她脖子上的“玛瑙之泪”）与远在市区的小馆建立某种…极其微弱的能量连接！同时，他还分出一部分心神，尝试着回忆和解析之前从“u盘”里看到的、关于那个遍布地下的能量汲取网络的结构图！ 这简直是在一心三用，而且每一项都堪称“史诗级难度”！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巽为风，离为火…不对不对…坎为水，坤为地…”林昭焕嘴里念念有词，脑子里各种符文、卦象、能量公式、基地地图如同跑马灯一样疯狂闪过，感觉自己的cpu（大脑）已经快要超频冒烟了。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远程攻击，而是…更精妙，也更猥琐的操作——隔空投毒…啊不，是隔空“送温暖”和“添堵”！ 目标一：安雅的小馆！利用“霜月铃”和“玛瑙之泪”与小馆（封印节点）的联系，将自己体内那股刚刚恢复不久、还带着翠绿色生机能量的“源生之息”，远程输送过去一部分！希望能给小馆那摇摇欲坠的防御结界“充点电”，或者至少…给安雅留守的力量（如果还有的话）一点支援！ 目标二：商业街的聚煞阵！通过解析能量网络的结构，找到连接商业街节点和“血涡阵”的能量通道！然后…嘿嘿…将这块暗金色碎片上蕴含的那种…极其霸道、似乎能克制一切阴邪的金色能量（暂且称之为“太阳真火”精简版？），偷偷地、塞进去那么一丢丢！ 他就不信了！这玩意儿连“光明”组织的灰色死寂能量都能净化，难道还搞不定区区一个聚煞阵聚集的污秽煞气？！就算不能彻底摧毁它，至少也能给它添点堵，让它“消化不良”一下吧？！最好能引起能量逆流，把“血涡阵”那边也给搞出点毛病来！ 这计划，听起来天衣无缝（自我感觉良好）！但实际操作起来…难度简直突破天际！ 首先，远程能量输送，距离这么远，中间还隔着乱七八糟的地下结构和城市建筑，能量衰减和干扰可想而知。他这点刚恢复的“源生之息”，够不够送到地方都难说。 其次，精准定位商业街的能量通道，并且把金色能量“恰到好处”地注入进去，这简直比蒙着眼睛用牙签扎中一百米外的苍蝇还要难！万一搞错了节点，或者注入的能量太多\/太少，引爆了什么不该引爆的东西…那乐子可就大了！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他现在是在…一心多用啊！一边要维持对安雅和物品的能量连接，一边要解析复杂的能量网络，一边还要精准操控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进行远程投送…这对他精神力的消耗和控制力的要求，简直是几何级数的！稍有不慎，别说救人了，他自己就得先走火入魔，变成一滩冒着绿光和金光的浆糊！ “妈蛋！拼了！”林昭焕狠狠一咬牙（感觉自己的牙都快被咬碎了），将心一横！不成功便成仁！总比坐在这里等死强！ 他深吸一口气，精神力高度集中，如同无形的丝线般，开始小心翼翼地编织起一个极其复杂的能量回路！ 以他自身为源点，以罗盘和碎片为“放大器”和“转换器”，以安雅（以及她身上的信物）为“远程天线”和“能量通道”！ 翠绿色的“源生之息”，如同温润的溪流，缓缓流出，通过与安雅的连接，跨越空间的阻隔，朝着市区小馆的方向，艰难地延伸而去… 同时！暗金色的神秘碎片上，一丝极其微弱、但却霸道无匹的金色能量，被他小心翼翼地引导出来，通过他对能量网络的解析，如同最精准的制导导弹，锁定了商业街聚煞阵的某个…他推算出的…能量注入节点！然后…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进去！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而煎熬的过程。 林昭焕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脸色再次变得苍白，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他感觉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体内那刚刚恢复的真气也在飞速流逝。 但他死死地咬着牙，不敢有丝毫松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仓库里寂静无声，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安雅那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昭焕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精神力即将崩溃的时候！ 他突然感觉到！ 从与安雅连接的那一端，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却充满了感激和…欣喜的…回应？！仿佛小馆那边的防御结界，真的接收到了他输送的“源生之息”，重新焕发了一丝生机？！ 成了？！真的成了？！ 林昭焕心中一喜！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两秒！ 从另一个方向——商业街！猛地传来了一股极其剧烈、极其混乱、充满了惊恐和愤怒的能量波动！！！ 就好像…往一个烧得正旺的、装满了污油和垃圾的焚化炉里，扔进去了一块高纯度的…浓缩铀！！！ “轰——！！！”（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林昭焕能清晰地“看”到能量层面的剧烈爆炸！） 商业街那个聚煞阵的核心节点！在他注入那丝金色能量之后！竟然…真的…炸了！！！ 而且是那种…极其壮观、极其彻底的…能量湮灭式爆炸！ 那丝霸道无匹的金色能量，如同点燃引线的火星，瞬间引爆了聚煞阵中积攒了不知道多久的、浓郁粘稠的污秽煞气！两者发生了剧烈无比的冲突和湮灭！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阵法核心！甚至…顺着能量汲取网络，朝着四面八方倒灌而去！！！ “卧槽！玩…玩大了？！”林昭焕自己都被这效果吓了一跳！他本来只想给对方“添点堵”，搞个“消化不良”，谁知道…直接把人家的“胃”给炸穿了？！ 这金色碎片的威力…也太霸道了吧？！简直就是“煞气克星”、“污秽净化器”啊！ 不过…炸了就炸了吧！反正炸的是敌人的老巢！林昭焕心里甚至还有点小得意！ 然而，他这得意劲儿还没持续三秒钟，脸色就瞬间变得比哭还难看！ 因为…他清晰地“看”到！ 随着商业街聚煞阵核心的爆炸和能量倒灌！ 整个黑河市地下的那个…庞大而隐秘的能量汲取网络…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开始发生了…连锁反应！！！ 一个接一个隐藏的节点，因为承受不住倒灌回来的混乱能量（混合了金色净化之力和污秽煞气爆炸的产物），开始接二连三地…被引爆！！！ “轰！轰！轰隆隆——！！！” 虽然现实世界中可能只是地面轻微震动了几下，或者某个角落的灯泡闪烁了几下。但在能量层面！整个黑河市的地下，此刻简直就像是在放一场规模空前的…连环烟花！！！ 而被他炸掉核心的商业街区，更是首当其冲！那原本笼罩在上空的巨大黑色煞气漩涡，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然后…猛地溃散开来！大量污秽的能量如同黑色的暴雨般洒落！虽然大部分被金色能量湮灭净化，但依旧有少量…如同跗骨之蛆般，渗透进了周围的建筑和地脉之中！ 可以预见的是，商业街这块地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风水气场绝对是完犊子了！就算不闹鬼，估计也是诸事不顺、破财败家，谁沾谁倒霉！ （林昭焕：好像…顺便完成了最初的目标？虽然方式有点…粗暴？） 但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 这个连锁反应…并没有停止！！！ 能量的爆炸和混乱，如同瘟疫般，顺着那个该死的网络，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其中…有两个方向的能量波动最为剧烈！！！ 一个，是他们刚刚逃出来的那个…地下基地！！！林昭焕甚至能“听”到，基地深处那个“心脏兄贵”发出了更加愤怒、更加狂暴的咆哮！仿佛它的“能量供应”被切断了，或者…被这混乱的能量给“污染”了？！ 而另一个方向…则是… 安雅的小馆！！！ “不好！！！”林昭焕脸色剧变！ 他能清晰地“看”到！一股极其混乱、极其污秽、夹杂着金色净化之力和煞气爆炸残留的能量乱流，正如同失控的泥石流般，狠狠地撞向了小馆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内部防御结界！！！ 虽然他之前输送的“源生之息”起到了一定的加固作用，但面对如此狂暴的能量冲击…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咔嚓——！” 一声极其微弱、但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林昭焕心头的碎裂声传来！ 小馆的结界…破了！！！ 紧接着！那股混乱污秽的能量乱流，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疯狂地涌入了小馆！其中一部分，更是…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直扑小馆地底！那个…封印着“地火之心”的核心节点！！！ “不——！！！”林昭焕目眦欲裂！他想阻止，但距离太远！而且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能为力！！！ 他搞砸了！他本想帮忙，结果…却亲手捅了个天大的马蜂窝！不仅引发了整个地下能量网络的连锁爆炸，还…把最关键的封印节点给暴露在了致命的危险之中！！！ 这…这简直是…好心办坏事的究极典范啊！！！ 就在林昭焕心急如焚、懊悔不已、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两巴掌的时候！ 一直沉睡中的安雅，仿佛感应到了家园（以及宿命）的危机，身体猛地一颤！ 她那双紧闭的眼眸下，眼珠开始快速转动！脸上也再次露出了痛苦挣扎的神色！ 她脖子上的“玛瑙之泪”红光大盛！手腕上的“霜月铃”也再次发出急促的、充满了警告意味的“叮铃”声！ 而她发间那支“冰魄寒簪”，更是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到极致的…绝对零度寒意！！！ 这股寒意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在她体内…或者说，在她的意识深处…凝聚！！！ 紧接着！林昭焕感觉到！ 一股极其强大的、冰冷孤傲、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带着俯瞰苍生般淡漠意味的……意志！ 从安雅的身上……苏醒了！！！ 第35章 会放混合双打的女朋友与仓库里的烧烤派对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小心脏简直是在坐过山车，还是那种不系安全带、随时可能脱轨飞出去砸进太平洋的那种！ 前一秒，他还在为自己捅了个天大的篓子、差点把安雅家祖坟（下面的封印）给炸了而懊悔不已、准备以死谢罪（虽然大概率是拉着安雅一起死）；后一秒，他背上的“睡美人”就突然“叮”的一声——版本更新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但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冰冷或者混乱冲突的能量波动，正从安雅体内缓缓散发出来！ 那是一种……极其奇特的感觉！ 就像是……在刺骨的寒冰深处，点燃了一簇永不熄灭的、温暖的金色火焰？又或者……是在奔腾咆哮的岩浆之中，凝结出了一朵晶莹剔透、永不融化的冰莲花？！ 冰与火，不再是互相毁灭的敌人，而是……以一种极其微妙、极其玄奥的方式……共存、流转、甚至……融合了？！ 安雅原本因为寒气而显得有些僵硬的身体，此刻变得柔韧而充满了力量。她苍白的脸色迅速恢复红润，甚至透着一种健康的、如同运动后的光泽。她身上那层薄霜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流动的、仿佛同时蕴含着极寒与炽热两种矛盾特质的……氤氲光晕？！ 最让林昭焕惊讶的是，安雅那双缓缓睁开的浅褐色眼眸！ 不再是之前的空洞或迷茫，也不完全是过去的清澈温柔。此刻，她的左眼瞳孔深处，似乎凝结着一点极致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银蓝色寒芒；而她的右眼瞳孔深处，则跳跃着一簇金色的、如同太阳真火般炽热耀眼的光焰！ 冰与火，在她眼中达到了某种……诡异而完美的平衡？！ “安……安雅？”林昭焕试探着叫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发飘。眼前的安雅，既熟悉又陌生，给他一种……极其危险，但又……莫名安心的矛盾感觉。 安雅转过头，看向林昭焕。那双蕴含着冰与火的奇特眼眸，在看到他时，先是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茫然和困惑？仿佛刚刚从一个漫长而混乱的梦中醒来。但很快，那丝茫然就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属于她自己的意识，以及……一种更加深邃、更加沉稳、仿佛瞬间成熟了许多的气质。 “林昭焕……”她开口，声音依旧是她自己的，但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力量感？或者说……威严？“我……我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奔腾流淌、却又不再互相冲突的冰火能量，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这……这是……” “看起来……你好像……嗯，不小心给自己来了个‘冰火双修’的速成班？”林昭焕挠了挠头，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一下这诡异的气氛，“感觉怎么样？没觉得哪里不舒服？比如想一边吃冰棍一边涮火锅之类的？” 安雅被他这不着调的比喻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如同冰雪消融，春回大地，让她身上那股子冰冷威严的气质瞬间柔和了许多，又变回了那个林昭焕熟悉的、温柔坚韧的姑娘。 “讨厌！”她白了林昭焕一眼，但眼中的笑意却掩饰不住，“不过……你说得好像也没错……我现在感觉……很奇怪，但……前所未有的好！好像……身体里多了很多……嗯，用你的话说，‘能量’？而且……它们好像……不打架了？” 她试探着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一簇金色的、如同实质般的火焰，竟然在她掌心凭空燃起！那火焰炽热耀眼，却不伤人，反而散发出一种温暖、净化、甚至……带着点神圣气息的阳性能量！ 紧接着，她又伸出左手。这一次，一朵由极致寒气凝结而成的、晶莹剔透的冰莲花，在她掌心缓缓绽放！那莲花散发出森森寒意，仿佛能冻结灵魂，但又蕴含着一种……极其纯净、极其内敛的生命韵律！ 冰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竟然真的在她手中……完美地共存、显化？！ 林昭焕看得眼睛都直了！ “我靠！冰火两重天！混合双打！安雅你这是……直接从辅助变身强力输出了啊！”他忍不住惊叹道。 这简直就是……奇迹！ 他猜测，很可能是之前石窟里那股神秘的翠绿“源生之息”打下了基础，然后安雅体内残留的“调和剂”金色能量（本质是扭曲的阴火，但也是火属性能量），与她血脉中苏醒的纯粹“寒冰本源”之力，在刚才那场由“库塔之眼”超高频嗡鸣引发的剧烈刺激下，发生了某种……极其巧合、极其凶险、但最终……成功了的……强制融合？！ 当然，其中肯定还有“玛瑙之泪”和“冰魄寒簪”这两件家传宝物的功劳！它们很可能起到了稳定器和催化剂的作用！ 总之，结果就是——安雅不仅没被玩坏，反而因祸得福，力量得到了质的飞跃！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冰火平衡”状态！ “太好了！”林昭焕激动地一拍大腿，“这下咱们……有救了！” 然而，安雅脸上的笑容却很快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她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强大的力量，也感受到了……随之而来的、更加沉重的责任和……危机！ “林昭焕，”她看着他，眼神凝重，“我能感觉到……小馆那边……情况很不好。结界破了……封印……受到了污染……” 林昭焕的心也沉了下去。他知道，刚才那场连锁爆炸带来的后果，远没有结束。 “而且……”安雅的目光投向仓库外面，那片冰封的江面和远处的市区，“我能感觉到……有很多……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目光……正在向这边聚集……‘光明’的人……他们来了！而且……这一次……来的恐怕……” 她的话还没说完！ “呜——！！！！” 一阵极其尖锐刺耳、仿佛能撕裂耳膜的警报声，猛地从仓库外面传来！响彻了整个废弃的码头区域！ 紧接着！数道极其刺眼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利剑般划破了清晨的薄雾，瞬间锁定了他们所在的这个破仓库！ 仓库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车辆引擎的轰鸣声！甚至……还有直升机螺旋桨的巨大噪音！！！ “我靠！这么大阵仗？！这是把整个黑河分部都搬来了吗？！”林昭焕脸色剧变！ 敌人的反应速度……远超他的想象！他们不仅追踪到了这里，而且……还布下了天罗地网？！ “快！找地方躲起来！”林昭焕立刻拉起安雅，就想往仓库更深的、更黑暗的角落里钻！ 然而，安雅却拉住了他。 她看着外面那越来越近的灯光和越来越响的噪音，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燃烧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火焰！ “躲？为什么要躲？”她的声音平静，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他们毁了我的家园，污染了我们世代守护的封印，还差点害死我们……这笔账，该跟他们……好好算算了！” 林昭焕看着此刻的安雅，看着她眼中那跳跃的冰焰与金火，看着她身上那散发出的、强大而自信的气场……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呃……那个……安雅，”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确定……你现在状态ok？能打？” 安雅转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既冰冷又带着点调皮意味的笑容。 “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她轻轻推开林昭焕，独自一人，缓缓地走到了仓库那敞开的、正对着探照灯光柱的大门口。 她的身影，在刺眼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但却……异常挺拔！如同雪原上迎风傲立的冰莲！ 仓库外面，包围圈已经形成。 数十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能量武器的“光明”组织成员，如同潮水般涌来，将整个仓库围得水泄不通！ 天空中，甚至有两架武装直升机在盘旋，黑洞洞的机枪口对准了仓库！ 而在包围圈的正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正是那个……穿着环卫服（现在换成了笔挺的黑色风衣）、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但眼神却冰冷得如同毒蛇的……“小李”！！！ 不，或许应该叫他……“灰石”？ 他看着站在仓库门口、沐浴在探照灯光下、周身萦绕着冰火光晕的安雅，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意外、随即又变得贪婪而兴奋的表情！ “啧啧啧……真是……意外的惊喜啊……”灰石推了推眼镜，声音优雅，但却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虚伪，“没想到……‘寒冰血脉’竟然……真的觉醒到了这种程度？还……融合了‘调和剂’的力量？真是……完美的实验素材……” 他看向安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一件……即将被他收入囊中的……战利品！ “守护者的小姑娘，”他微笑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傲慢，“放弃抵抗吧。你的力量虽然有趣，但在‘伟大光明’面前，不过是萤火之光。交出‘冰魄寒簪’，还有……那个躲在你身后的‘桑木’小子，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相对‘体面’的结局。” 安雅看着他，眼神冰冷如刀。 “体面？”她轻轻重复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们这群躲在阴影里的臭虫，也配谈‘体面’？” 她缓缓抬起右手，掌心金焰升腾！ 又缓缓抬起左手，掌心冰莲绽放！ 冰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极致力量，在她身上达到了某种……惊心动魄的和谐！ “今天……”她的声音不高，但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码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意！ “就让你们尝尝……冰与火的……‘葬礼’！！！” 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动了！！！ 第36章 新手保护期已过与猪队友的逆袭 林昭焕现在的心情，就像是看了一场极其炫酷、特效炸裂、女主美貌与战力齐飞的……预告片。 是的，预告片。 因为安雅小姐姐刚才那番“冰与火之歌”真人版开场白，以及那如同女王降临般的气场，确实帅炸了苍穹，差点让他当场纳头便拜，高呼“女王大人收下我的膝盖吧！” 然而，当真正的战斗打响后，林昭焕才悲哀地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贼骨感。 安雅确实猛。 她左手挥出，就是漫天冰棱、霜冻吐息，所过之处，空气凝结，地面结霜，几个冲得比较靠前的黑衣倒霉蛋瞬间就被冻成了姿态各异的冰棍儿，连遗言都没来得及说一句。 她右手一扬，就是炽热火球、金色光束，如同小型炮弹般轰出，将那些试图用能量护盾硬抗的家伙连人带盾一起炸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蛋白质烧焦的糊味儿。 甚至，她还能玩出更花的——左手冰墙格挡，右手火蛇突袭；或者脚下寒气弥漫减速，掌心金焰爆发收割……那叫一个眼花缭乱，那叫一个……呃，手忙脚乱？ 是的，手忙脚乱。 林昭焕很快就看出来了。安雅的力量确实是暴涨了没错，冰火双修听起来也确实牛逼炸了。但问题是……她明显对这股新生的、而且是两种极端对立的力量，掌控得……相当不熟练！ 就像一个刚拿到驾照的新手，突然被塞进了一辆f1赛车里，油门踩到底能起飞，但方向盘打得歪歪扭扭，刹车和油门还经常踩反！ 好几次，她明明想用冰冻住敌人，结果甩出去一团火球，差点没把自己人（也就是林昭焕）给燎了；又有几次，她想用火焰净化一片区域，结果寒气失控，直接把地面冻裂了好几道大口子，差点把自己绊倒。 更要命的是，这种冰火能量的强行融合与爆发，对她自身的消耗极其巨大！林昭焕能清晰地看到，安雅的脸色在她那华丽（但失误频频）的攻击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苍白！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新手保护期……好像有点短啊……”林昭焕在心里默默吐槽，同时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而对面的敌人，显然也看出了安雅的虚实！ 尤其是那个站在后面、一直没动手的“灰石”小李！他那双隐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如同毒蛇般的眼睛，闪烁着冰冷而戏谑的光芒。 “啧啧啧……真是可惜啊……”灰石摇了摇头，仿佛在惋惜一件即将破碎的艺术品，“空有宝山而不知如何运用……看来，还是得由我们‘光明’来帮你……‘发掘’一下潜力了。” 他话音刚落，猛地一挥手！ 那些原本还有些忌惮安雅冰火之威的黑衣人，立刻改变了战术！他们不再是无脑冲锋，而是……迅速结成了一个个三人一组的战斗小队！ 这些小队配合极其默契！有的负责远程能量射击，牵制安雅的注意力；有的则利用仓库里复杂的地形和掩体，快速穿插，试图近身缠斗；甚至还有几个人……竟然从背包里掏出了……类似于捕网或者束缚装置的东西？！ 卧槽！这帮孙子是想活捉？！ 林昭焕瞬间明白了敌人的意图！他们看出了安雅力量强大但掌控不稳，而且消耗巨大！他们是想用人海战术和默契配合，硬生生把安雅耗死！然后……把她当成“完美的实验素材”给打包带走？！ “安雅！小心！他们要……”林昭焕急忙出声提醒！ 但已经晚了！ 安雅正手忙脚乱地应付着来自三个方向的能量射击，还要小心脚下突然冒出来的冰锥（她自己放的……），一个不留神，就被两个如同鬼魅般从侧面阴影里窜出来的黑衣人近了身！ 那两人手中各持着一把闪烁着灰色电弧的短棍！交叉着朝安雅的腰间和小腿扫去！显然是想让她失去行动能力！ 安雅惊呼一声，仓促间左手凝结出一面冰盾格挡！ “咔嚓！”冰盾瞬间被灰色电弧击碎！ 眼看那短棍就要击中安雅！ “找死！！！”林昭焕目眦欲裂！也顾不上自己状态不佳了！他猛地从地上捡起半截锈蚀的钢管（没错，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顺手），体内那股翠绿的生机能量疯狂运转，加持在钢管之上！ “给老子滚开！！！”他怒吼一声，如同下山猛虎般冲了过去，手中的“附魔钢管”带着破空之声，狠狠地砸向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后脑勺！ 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旁边还有个“残血”的家伙敢偷袭，根本来不及反应！ “嘭！”一声闷响！ 附魔钢管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幸好戴着头盔，不然估计脑浆都得迸出来）！翠绿的生机能量如同跗骨之蛆般瞬间侵入！那黑衣人惨叫一声，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抽搐，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战斗力！（死没死不知道，但肯定不好受）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大惊，放弃攻击安雅，转身一棍扫向林昭焕！ 林昭焕此刻也是豁出去了！他硬生生用胳膊格挡了一下（感觉骨头都快断了），然后不退反进，欺身而上，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五指成爪，狠狠地抓向了对方戴着面具的脸！ 他现在没时间搞什么花里胡哨的法术了，直接上最原始、最有效的……王八拳……啊不，是近身搏击！ 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林昭焕如此悍不畏死，被他这一下打了个措手不及！面具被直接抓掉！露出了下面一张……因为惊愕和痛苦而扭曲的、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的脸！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安雅也反应了过来！她忍着腰间的剧痛（还是被扫中了），左手寒气喷涌，瞬间将这个黑衣人的双腿冻结在原地！右手金焰凝聚，化作一柄火焰短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了他的心脏！ “噗嗤！” 火焰短剑毫无阻碍地刺入！那年轻的黑衣人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最后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然后……如同之前的同伴一样，身体迅速干瘪、焦黑，最终化作了一滩冒着黑烟和寒气的粘稠残留物！ “呼……呼……”安雅喘着粗气，脸色更加苍白，握着火焰短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干得漂亮！”林昭焕也顾不上胳膊的剧痛，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咱俩这‘冰火两重天’加‘背后闷棍流’组合，简直是……绝配！” 安雅闻言，俏脸微微一红，但随即又被担忧取代：“可是……他们人太多了……而且……那个灰石……” 她的话音未落，远处的灰石似乎对他们的“眉来眼去”（并没有）和“战术配合”感到非常不爽。他冷哼一声，再次抬起了手。 这一次，他没有再让手下的人冲锋，而是……双手结出了一个极其古怪而复杂的手印！同时，他口中开始吟唱起一种低沉、沙哑、充满了黑暗与腐朽气息的……咒语？！ 随着他的吟唱，整个仓库内的温度再次骤降！地面上那些被冰冻或烧毁的黑衣人残留物，竟然……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般，开始缓缓蠕动、汇聚！ 那些漆黑粘稠的物质、破碎的骨骼（如果有的话）、残留的灰色气息……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互相缠绕、融合、堆砌……最终，竟然……重新凝聚成了……几个摇摇晃晃、形态扭曲、散发着浓郁死气的……“尸傀”？！ 这些尸傀虽然动作僵硬，但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的、冰冷的、属于死亡的灰色能量，却比之前的黑衣人更加强大和令人不安！ “卧槽！还能原地复活？！还是缝合怪版本的？！”林昭焕看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三观又被刷新了下限，“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是……是‘暗影聚合’……”安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光明’组织的禁忌秘术之一！可以将死者的残骸和怨念强行聚合，制造出悍不畏死的傀儡！而且……这些傀儡……几乎……杀不死！” 几乎杀不死？！ 林昭焕看着那几个摇摇晃晃、但目标明确地朝着他们逼近的“缝合怪”尸傀，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这还怎么打？！好不容易干掉了几个小兵，结果人家原地复活还升级了？！这简直是开了锁血挂还带召唤小弟的boss啊！ “桀桀桀……”灰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冷笑，“挣扎吧……绝望吧……你们的生命力和……恐惧，都将成为‘圣火’最好的……养料……” 他似乎并不急于亲自下场，而是如同一个欣赏戏剧的观众，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昭焕和安雅被那些悍不畏死的尸傀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安雅的冰火之力虽然对尸傀也有一定效果（火焰能灼烧，寒冰能迟滞），但这些家伙仿佛没有痛觉，而且被打散了还能重新聚合！极其难缠！她的能量也在快速消耗！ 林昭焕的“附魔钢管”砸在尸傀身上，更是如同挠痒痒，只能稍微阻碍一下它们的行动。他那点翠绿能量对这种纯粹的死寂能量，效果也大打折扣！ 两人很快就被逼到了仓库的一个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怎么办……怎么办……”安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也因为能量消耗过度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 林昭焕也急得满头大汗！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视着四周，试图找到一线生机！ 罗盘？不行，能量不足，而且对这种物理+能量混合攻击效果不大。 金属碎片？那玩意儿倒是厉害，但上次能爆发纯属意外，他根本不知道怎么主动激发那种金色能量！ 骨刀？碎了…… stasis注射器？对付这种没血没肉的玩意儿估计也没用…… 等等！ 林昭焕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他怀里那个……黑色的“u盘”上！！！ 他之前读取信息的时候，除了地图、阵法、库塔研究之外，好像……还看到了一些……关于“光明”组织内部通讯协议和……控制指令之类的玩意儿？！ 虽然大部分都是加密的，而且极其混乱，但他好像……捕捉到了几个……零星的、似乎是用来……控制或者……干扰低级单位（比如这些尸傀？）的……指令代码？！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疯狂、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念头，再次如同野火般在他脑海中燎原！ 他能不能……尝试着……用这个“u盘”……黑进这些尸傀的“控制系统”？！ 哪怕只是……让它们短路那么一下下？！或者……让它们……互相攻击？！ 这简直是在痴人说梦！他根本不懂这些“黑科技”的原理！而且精神力也消耗巨大！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 林昭焕看了一眼身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但依旧眼神倔强不肯放弃的安雅，又看了看外面那个胜券在握、一脸猫戏老鼠表情的灰石…… 妈的！干了！！！ 不疯魔，不成活！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玄学黑客的……逆袭！！！ 第37章 乱码引发的狂欢与趁火打劫的艺术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揣着个“三无产品”山寨手机、试图黑进五角大楼数据库的网瘾少年——胆子肥得能撑船，但心里虚得一批，手心里全是汗。 眼前那几个摇摇晃晃、散发着浓郁死尸味儿和下水道气息的“缝合怪”尸傀，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步步逼近。它们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灰色的鬼火，干枯的爪子（有的还是断裂的钢管或者别的啥玩意儿）高高举起，显然下一秒就要上演一出“手撕活人”的限制级戏码。 而在它们身后不远处，那个穿着笔挺黑风衣、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可能连人都不是）的“灰石”小李，正抱着胳膊，一脸“猫戏老鼠”的欠揍表情，显然是在欣赏他们最后的挣扎。 至于林昭焕自己这边……他自己是个刚放完大招、正在cd冷却（而且是超长cd）的脆皮法师；旁边是同样放完大招、蓝条见底、还处于“技能熟练度不足”状态的冰火双修（预备役）女友（也是预备役？）；脚边还躺着个直接被吓到“系统重启”的老马…… 这阵容，怎么看都是“全军覆没，读档重来”的标准结局啊！ “妈蛋！富贵险中求！不疯魔不成活！”林昭焕狠狠一咬牙，把心一横！反正横竖都是死（大概率），不如临死前……再浪一把？！ 他不再犹豫，猛地将那个黑色的、如同板砖u盘的玩意儿掏了出来！同时，将“玄龙”罗盘（虽然半死不活，但聊胜于无）和那块暗金色碎片（目前唯一的希望！）也紧紧握在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掉胸口的剧痛和脑子里嗡嗡作响的耳鸣，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般，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入了那个黑色“u盘”之中！ 这一次，他不再试图去解读那些庞大混乱的信息流，而是……直奔主题！ 指令！控制！干扰！ 他疯狂地搜索着之前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些疑似与低级单位控制或通讯协议相关的……零星代码片段！ 这些代码极其古怪，既有类似于现代编程语言的逻辑结构，又夹杂着大量扭曲的、散发着黑暗能量的符文！简直就是……科技与魔法（还是黑魔法）的诡异结合体！ 林昭焕根本看不懂这些代码的具体含义，但他能模糊地感觉到……其中某些特定的片段，似乎与眼前这些尸傀身上的能量波动……存在着某种微弱的联系？！ “就是你了！”林昭焕如同一个找到了系统漏洞的黑客，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他不再试图去理解，而是……开始搞破坏！ 他调动起罗盘和金色碎片的力量（主要是碎片，罗盘纯属凑数壮胆），将那股温润而霸道的金色能量，混合着自己那带着“桑木”生机属性的、极其微弱但异常纯净的精神力，然后……如同病毒注入般，强行将一段……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乱码”（其实是他下意识模拟出的一段与金色碎片符文极其相似的能量波动）……狠狠地塞进了那些控制代码片段之中！！！ 他这完全是在瞎搞！就如同对着一堆精密的集成电路板，抡起大锤就是一顿砸！或者往正在高速运转的服务器里疯狂灌水！ 他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也许是毫无反应，也许是直接引爆“u盘”把他自己炸飞，也许…… “嗡——！！！！” 就在他的“乱码”注入的瞬间！ 那个黑色的“u盘”猛地剧烈震动起来！表面的“光明”徽记疯狂闪烁！仿佛内部的系统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那些原本正迈着整齐步伐（虽然僵硬）逼近的“缝合怪”尸傀们……突然……齐刷刷地……停住了！！！ 它们空洞的眼窝里，那跳跃的灰色鬼火开始剧烈地闪烁、扭曲！仿佛接收到了极其混乱、互相矛盾的指令！ 紧接着！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其中一个离得最近的、手里还拖着半截生锈铁链的尸傀，突然……猛地转过身！扬起手中的铁链，狠狠地朝着旁边另一个拿着断裂钢管的同伴……抽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 那个拿钢管的尸傀显然也没料到会后院起火，被抽了个正着！虽然它没有痛觉，但身体明显被打得一个趔趄！它似乎也怒了，举起钢管就朝着抽它的那个家伙砸了过去！ 然后…… 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所有的尸傀，都仿佛瞬间被注入了“内讧”程序一般！开始疯狂地、毫无章法地、互相攻击起来！！！ 有的用爪子挠，有的用牙咬（虽然它们可能没牙），有的拿着破烂武器互殴，有的甚至……直接抱在一起，用身体互相撞击？！ 一时间！仓库角落里上演了一出堪称“丧尸围城之友军内战”的魔幻大戏！残肢断臂（虽然本来就挺残的）横飞！灰色能量四溅！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十分喜感！也……十分诡异！ 林昭焕：“……” 安雅：“……” 老马（刚缓过点劲儿）：“……俺的娘欸……” 三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窝里斗”，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这……这就成了？！ 林昭焕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他就是……随便塞了点“乱码”进去啊！怎么效果这么立竿见影？！难道……那金色碎片上蕴含的能量波动，恰好是这些黑暗傀儡控制系统的“天敌”？或者说……那“乱码”恰好触发了某种隐藏的“自毁”或“暴走”程序？！ 管他呢！反正有效就行！ “趁现在！快走！”林昭焕第一个反应过来！这“内讧”状态天知道能持续多久！万一那个灰石老阴逼反应过来，重新夺回控制权，他们就真没机会了！ 他一把拉起还有点发懵的安雅，又踹了一脚还在地上发呆的老马：“别看了！赶紧跑路！” 三人不再犹豫，立刻转身，朝着仓库那个稍微完好一点的侧门冲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仓库大门的时候！ 一声冰冷刺骨、充满了无边怒火的咆哮，猛地从他们身后响起！ “蝼蚁！！！竟敢……戏弄我！！！” 是灰石！！！ 林昭焕头皮一炸！回头一看，只见那个黑风衣金丝眼镜的家伙，此刻正悬浮在半空中（没错！是悬浮！），他那张原本斯文儒雅的脸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变形！金丝眼镜早已不知所踪，露出的那双眼睛，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毒蛇，而是……彻底变成了两团燃烧着的、如同地狱熔岩般的……灰色火焰！！！ 他身上那股冰冷死寂的灰色气息，此刻更是如同实质般爆发开来！化作无数道扭曲的、如同毒蛇般的灰色能量触手，疯狂地抽打着那些还在互相攻击的尸傀！ “砰砰砰！” 那些悍不畏死的尸傀，在这些灰色触手的抽打下，竟然如同脆弱的玩偶般，一个个爆裂开来，重新化作了漆黑粘稠的残留物！ 显然，灰石被彻底激怒了！他不再玩什么“猫戏老鼠”的游戏了！他要……亲自下场！清理门户！顺便……把林昭焕和安雅这两个胆敢挑衅他的“蝼蚁”彻底碾碎！！！ “不好！他要开大了！”林昭焕亡魂大冒！他能感觉到，灰石此刻散发出的威压，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显然，他之前一直有所保留！或者说……他也被刚才的“乱码攻击”给刺激到了？！ “快走！！！”林昭焕用尽全身力气，将安雅和老马猛地推出仓库大门！自己则紧随其后！ “想走？！晚了！！！”灰石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充满了怨毒和杀意！ 只见他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那无数道狂舞的灰色能量触手，瞬间汇聚、融合！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完全由灰色死亡能量构成的……恐怖巨爪！！！带着足以捏碎山峦的恐怖力量，朝着刚刚冲出仓库大门的林昭焕三人……狠狠抓来！！！ 速度之快！范围之广！根本无处可躲！！！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阴影瞬间笼罩了全身！他下意识地将安雅护在身后，眼中充满了绝望！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又双叒叕……好吧，是又一次发生了！！！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并非来自灰石的攻击，而是……来自他们头顶的天空！！！ 一道粗壮无比、如同银龙降世般的……耀眼闪电！！！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阴沉的云层！带着毁天灭地的无上威势！狠狠地劈向了……那个刚刚凝聚成型的灰色巨爪！！！ “咔嚓——！！！！！” 雷与暗的碰撞！！！ 极致的阳刚与极致的死寂！！！ 刺眼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恐怖的能量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疯狂扩散！！！将周围的仓库建筑、冰封的江面、甚至远处的山峦都震得瑟瑟发抖！！！ 林昭焕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整个人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被掀飞了出去！ 在他意识再次模糊之前，他似乎……看到了…… 在那撕裂的云层之后，一道模糊的、但却异常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错觉吗？ 第38章 雷霆高光时刻与辅助的自我修养 林昭焕感觉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由“快递侠”（虽然送的是他自己）倾情奉献的“天地大冲撞”主题空难，外加附赠全套“电疗+冰火spa（濒死版）”。当他那快要变成一锅浆糊的意识，如同沉底的咸鱼般艰难地翻了个身，重新浮上水面时，迎接他的不是和煦的阳光或温柔的护士姐姐，而是… “轰隆隆——噼啪——滋啦——！！！” 震耳欲聋的雷鸣！刺眼夺目的电光！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烈臭氧味和某种…毛发烧焦的糊味儿？！ “我靠！这是…又穿越了？这次是侏罗纪公园还是雷神索尔的片场？！”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发现自己正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大字型”姿势趴在一堆散发着寒气和焦味的…呃，不明残留物（大概是之前那些尸傀的骨灰升级版？）旁边。 他晃了晃依旧嗡嗡作响、如同自带环绕立体声耳鸣特效的脑袋，艰难地聚焦视线，看向混乱的源头。 然后，他看到了…此生可能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只见仓库中央那片狼藉的空地上，安雅…正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是的，悬浮！离地大约半米高！ 她身上那件破烂的棉袄早已被狂暴的能量撕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流动的、仿佛由实质光芒构成的…奇异“能量外衣”！左半边是纯粹的、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冰蓝色，右半边则是燃烧着金色火焰、散发出温暖净化气息的赤金色！冰与火，在她身上形成了一种泾渭分明却又完美交融的奇景！ 她那头栗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般飞舞！发间那支“冰魄寒簪”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与她左眼的冰蓝寒芒遥相呼应！而她脖子上那枚“玛瑙之泪”，也爆发出炽热的红光，如同心脏般搏动，与她右眼的金色火焰交相辉映！ 最惊人的是！在她的周身，竟然还萦绕着…一道道细密的、如同银蛇般游走的…紫色电弧？！ 那些电弧“滋啦”作响，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正是刚才那道从天而降、劈散了灰色巨爪的…天雷之力？！ 她…她竟然…吸收了部分天雷的力量？！将其融入了自身的冰火能量之中？！ “我的妈呀…”林昭焕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下巴颏儿更是直接脱臼，“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雷火冰三修’？！安雅你这是…直接从新手村毕业，跳级到终极boss训练营了吗？！” 此刻的安雅，神情肃穆，眼神冰冷，那双蕴含着冰、火、甚至隐约雷光的眼眸，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冷冷地注视着不远处那个…同样不好过的“灰石”小李！ 灰石现在的形象，也跟他之前那副斯文败类的样子判若两“人”了。 他那身笔挺的黑风衣早已破烂不堪，露出了下面那如同阴影和寒冰编织的黑色甲胄，但甲胄上也布满了细密的裂纹，甚至有几处地方直接被雷霆之力劈得焦黑、融化！他脸上那片扭动的黑暗似乎也黯淡了不少，那双燃烧的灰色火焰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显然，刚才那道突如其来的天雷，以及安雅身上发生的惊人异变，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不可能…”灰石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优雅从容，而是变得尖锐而嘶哑，充满了惊怒，“区区一个尚未完全觉醒的守护者血脉…怎么可能…引来天罚？！还…还吸收了雷霆之力？！这不符合…‘记录’！” 安雅没有回答他。 她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这一次，她掌心凝聚的，不再是单纯的金色火焰，而是…一团金紫交加、噼啪作响、散发出恐怖高温和毁灭气息的…雷火光球！！！ “滋啦——！！！” 光球尚未发出，周围的空气就已经开始扭曲、蒸发！地面上的冰霜瞬间融化，甚至连那些黑衣人留下的漆黑残留物，都在这雷火之威下发出了痛苦的嘶鸣，迅速消散！ 灰石脸色剧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团雷火光球中蕴含的力量，足以对他造成致命的威胁！ 他毫不犹豫，双手猛地合十！身上那破损的黑色甲胄瞬间爆发出浓郁无比的灰色死寂能量！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面…由无数扭曲哀嚎的阴影和白骨构成的…巨大盾牌！同时，他口中飞快地吟唱起更加晦涩、更加邪恶的咒语！似乎在准备某种…更强大的防御或者…反击？！ 林昭焕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同时也…热血沸腾！ 强！太强了！现在的安雅，简直就是个行走的“人形自走炮台”！还是带属性克制的那种！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安雅凝聚那个雷火光球的速度…似乎…有点慢？而且…她的脸色虽然因为力量充盈而显得红润，但眉宇间却隐隐带着一丝痛苦和…勉强？！她周身那萦绕的冰、火、雷三色光晕，也显得有些…不稳定？时而冰蓝大盛，时而金焰狂涌，时而紫电乱窜！ “果然…”林昭焕心中一沉，“力量是暴涨了，但掌控力…还是跟不上！她这是在…强行驾驭这股超出她目前极限的力量！” 就像一个小孩，突然得到了一把威力巨大的枪，虽然能扣动扳机，但根本无法控制后坐力和精准度！甚至可能…被枪本身的威力所反噬！ 不行！不能让她一个人硬撑！ 林昭焕立刻做出判断！他现在虽然还是个“脆皮”，但至少…蓝条（精神力）和部分血条（真气）在之前的翠绿能量滋养下恢复了不少！而且…他还有脑子！还有…一堆刚捡来的“破烂”！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战场。灰石正在全力防御和准备反击，暂时无暇他顾。那些尸傀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安雅正在蓄力放大招，但看起来很吃力。老马…呃，老马还在墙角怀疑人生，暂时指望不上。 机会！ 林昭焕眼中精光一闪！他立刻有了主意！ 他没有冲上去跟灰石硬拼，而是…极其猥琐地…一个翻滚，躲到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巨大的破木箱后面！ 然后，他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黑色的“u盘”！！！ “来吧！宝贝！让哥们看看…你里面到底还有什么好东西！” 他再次集中精神力，这一次，他不再试图去全面接收信息，而是…目标明确！搜索！ 搜索与眼前这个“灰石”相关的资料！他的弱点！他的能力！他的…黑历史？！ 精神力如同灵活的触手，再次探入“u盘”那经过过滤后依旧庞大的信息库中！这一次，有了之前的经验，他熟练了很多！迅速锁定与“灰石”、“监察者”、“暗影聚合”、“灰色能量”等相关的关键词！ 信息如同潮水般涌来，但被他强行筛选、过滤！ 很快！他找到了！！！ 一份……标记着“绝密”等级的……关于代号“灰石”的人员档案！！！ 档案显示，“灰石”并非人类！而是…“光明”组织利用某种禁忌技术，将一个…濒死的、拥有特殊暗影亲和体质的成员的灵魂，与大量从“库塔”身上提取的“死寂本源”以及…某种从基地深处（！！！）采集的“污染地核碎片”强行融合，制造出来的……半人半鬼、半能量半实体的……战争兵器！！！ 他的核心…并非心脏或大脑，而是…融合在他体内那件“暗影甲胄”中的…一块“污染地核碎片”！！！那就是他的力量来源，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只要能击碎那块碎片，或者…用性质相反的、极其纯净的能量（比如…“源生之息”？！或者…安雅现在这种蕴含雷霆之力的净化能量？！）将其“中和”掉！“灰石”就会被打回原形，甚至…彻底崩溃！！！ “原来如此！！！”林昭焕心中狂喜！找到了！找到这家伙的命门了！ 但问题是…那块碎片融合在甲胄里，受到重重保护！而且灰石本身的实力又极其强大！怎么才能击中？！ 就在他焦急思索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他之前拾荒捡到的那支……里面装着深蓝色“stasis”液体的金属注射器！！！ stasis……静滞？麻痹？ 林昭焕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极其阴险、极其猥琐、但也极其……有创意的计划冒了出来！ “安雅！！！”他猛地从木箱后面探出头，朝着还在艰难蓄力、准备跟灰石硬刚的安雅大吼一声！ 安雅闻声，下意识地分出一丝心神看向他。 “听我的！别跟他硬拼！用你的冰！冻住他！给我争取……三息的时间！！！”林昭焕语速极快地喊道！ 安雅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出于对他的信任（以及…她确实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那雷火光球了），还是立刻照做！ 她猛地将右手那即将失控的雷火光球强行散去（代价是嘴角又溢出了一丝鲜血），然后将全部力量灌注到左手的冰莲之中！ “玄冰地狱！！！”她娇喝一声！ 无穷无尽的、比之前更加恐怖、甚至带着丝丝紫色电弧的绝对零度寒流，如同海啸般朝着灰石席卷而去！不再是单一的冲击，而是…化作了无数锋利的冰刃、旋转的冰锥、甚至……从地面向上突刺的巨大冰柱！！！形成了一个…覆盖范围极广的冰封绝域！！！ 灰石显然也没料到安雅会突然改变攻击方式！他刚刚凝聚起来的防御盾牌主要是针对能量冲击的，对于这种大范围的、物理+能量混合攻击，效果大打折扣！ 他怒吼连连，挥舞着灰色能量触手试图抵挡！但依旧被冻得手忙脚乱！动作明显变得迟缓和僵硬起来！身上那破损的甲胄上更是凝结了厚厚一层冰霜！连他眼中的灰色火焰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就是现在！！！ 林昭焕眼中精光爆射！他如同猎豹般从木箱后窜出！但他并没有冲向灰石，而是……绕了一个大圈！朝着灰石的……侧后方冲去！！！ 同时！他将那支“stasis”注射器握在手中！将自己体内那股翠绿的“源生之息”疯狂地注入其中！！！ 他不知道这药剂的具体用法，但他相信，用“源生之息”这种蕴含生命力的能量去激发它，总不会错！ 果然！随着翠绿能量的注入！那支注射器猛地亮了起来！里面那深蓝色的液体如同活物般开始剧烈翻涌！散发出一股极其奇特、极其隐晦、仿佛能……凝滞时间和空间的诡异波动！！！ “就是这个！！！”林昭焕心中狂喜！ 他已经冲到了灰石的侧后方！灰石此刻正全力应付着安雅那狂风暴雨般的冰封攻击，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小老鼠”已经摸到了他的身后！ 林昭焕看准时机！将手中的注射器，如同最精准的飞镖一般！狠狠地朝着灰石那覆盖着黑色甲胄的后心……投掷了过去！！！ 并且！在投掷出去的瞬间！他用尽最后一丝精神力，引爆了注射器内部被“源生之息”激活的……“stasis”能量！！！ “噗——！！！” 注射器在接触到灰石甲胄的瞬间，猛地爆裂开来！深蓝色的液体如同跗骨之蛆般瞬间渗透进去！一股无形的、足以凝滞一切的诡异力量，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呃啊——！！！！” 灰石猛地发出一声充满惊愕和痛苦的咆哮！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能量、甚至思维……都在这一瞬间……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动作变得如同慢镜头般迟缓！身上狂暴的灰色能量也瞬间凝滞！连他眼中燃烧的灰色火焰都仿佛要熄灭了一般！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甚至可能连一息都不到！ 但对于林昭焕和安雅来说……足够了！！！ “就是现在！！！”林昭焕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安雅也瞬间把握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眼中冰蓝与金火同时爆发！双手猛地合十！ 冰与火！在她身前完美融合！不再是之前的冲突与不稳定！而是……化作了一道……蕴含着极致寒冷与极致炽热、还夹杂着丝丝紫色雷霆的……混沌光束！！！ 这道光束，凝聚了她此刻全部的力量！以及……她作为守护者，对“光明”组织那刻骨的愤怒与憎恨！！！ “以冰封罪恶！以火净黑暗！给我……破！！！” 随着她清冷的、但却充满了力量的声音！ 那道混沌光束！如同审判之矛！撕裂空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狠狠地轰向了……被“stasis”能量短暂定住的灰石的……胸口！！！ 也就是……那块隐藏在甲胄之下的……“污染地核碎片”所在的……核心！！！ 第39章 空投的嘲讽与未完待续的坑 林昭焕觉得自己这辈子看过的最炫酷、最震撼、也最让他心惊肉跳的“烟花”，大概就是眼前这一发了。 安雅那凝聚了冰、火、雷三种力量（虽然雷是意外蹭来的）的混沌光束，简直就像是开了挂的意大利炮，带着“向我开炮”……啊不，是“净化一切”的无上威势，精准无比地轰向了那个被“stasis”定住的、看起来牛逼哄哄的黑甲“灰石”的核心位置！ 光芒！极致的光芒！ 冰蓝的寒冷，金色的炽热，紫色的雷霆，三种力量在那一瞬间仿佛达到了某种奇妙的融合与升华，爆发出的威力，让整个废弃仓库都在瑟瑟发抖！连林昭焕这个隔着老远的“吃瓜群众”，都感觉自己的头发被那逸散的能量燎得卷了起来！ “轰——！！！！！” 一声足以让聋子都暂时性恢复听力（然后再被震聋）的巨响传来！ 被击中的灰石，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他身上那件看起来很抗揍的“暗影甲胄”，如同被高爆炸药直接命中般，瞬间四分五裂！炸成了无数细小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碎片！ 紧接着，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灰色死寂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破碎的甲胄中喷涌而出！但仅仅持续了不到半秒钟，就被那紧随而至的、更加霸道的混沌光束彻底吞噬、净化、湮灭！连一丝残留都没剩下！ “搞…搞定…了？”林昭焕看着眼前那如同慢镜头回放般的“boss授首”画面，感觉有点不真实。这就…完了？那个看起来强得一塌糊涂、又是变身又是瞬移又是发射灰色小李飞刀的家伙，就这么…被安雅一发“冰火雷混合双打”给秒了？！ 安雅…也太猛了吧？！这战斗力…简直是坐火箭升级啊！ 他下意识地看向安雅。 只见发出这惊天一击后，安雅也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般，身体晃了晃，从半空中缓缓落了下来。她身上的冰火光晕迅速黯淡下去，那双奇异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的浅褐色，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呼吸急促，显然刚才那一击对她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安雅！”林昭焕连忙冲过去，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我没事…”安雅靠在他怀里，声音虚弱，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难以置信？她看着远处那片只剩下袅袅青烟（和一些甲胄碎片）的空地，似乎也不太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干掉了那个可怕的敌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昭焕也松了口气，感受着怀中女孩柔软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那淡淡的、混合着雪莲和硝烟味的奇特幽香），心中那根弦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然而，就在他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不到三秒钟！ 异变…好吧，已经习惯了…再次发生！ 只见远处那片灰石“自爆”后留下的空地上，那些散落的、漆黑的“暗影甲胄”碎片，突然…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所有的碎片，都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般，开始剧烈地颤抖、漂浮起来！然后…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飞快地朝着一个点汇聚！！！ 它们在半空中互相碰撞、融合、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短短几秒钟之内！那些碎片竟然…重新凝聚成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通体漆黑的、表面布满了诡异灰色纹路的……金属盒子？！ 那盒子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散发出一种…比之前灰石本身更加冰冷、更加纯粹、更加…令人不安的气息！ 林昭焕和安雅都看呆了！ “这…这是什么鬼？！打boss还掉装备的吗？！还是说…这是他的骨灰盒？！”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安雅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死死地盯着那个黑色盒子，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不…不对！这不是他的核心！这是…‘魂匣’！是‘光明’组织用来…承载和转移核心意识的…容器！！！” 魂匣？！承载核心意识？！ 林昭焕瞬间明白了！ 灰石…根本没死！！！ 刚才被安雅轰碎的，仅仅是他的能量体和那件作为力量来源的甲胄！而他真正的核心意识…或者说灵魂？早就通过某种秘法，转移到了这个“魂匣”之中！金蝉脱壳！！！ “桀桀桀桀……”一阵冰冷而充满嘲弄的笑声，突兀地从那个悬浮的黑色魂匣中传了出来！虽然声音扭曲而失真，但林昭焕和安雅都能听出…正是灰石的声音！ “真是…精彩的表演啊…守护者的小姑娘…还有那个…身负‘桑木’气运的小虫子…”魂匣里传出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差一点…就真的让你们翻盘了呢…尤其是那最后的绿光…还有这狂暴的雷霆…真是…意外的惊喜……”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林昭焕又惊又怒！这家伙…竟然连命匣都准备好了？！简直比小强还难杀！ “我是谁？不重要…”魂匣里的声音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重要的是…你们的表演…结束了。而你们…将成为我…不，是成为‘伟大光明’…最宝贵的…收藏品。” 话音刚落！ 那个黑色的魂匣猛地爆发出一股极其强大的灰色能量波动！如同一个信号发射塔！瞬间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不好！他在求援！或者…启动了什么后手！”林昭焕脸色大变！ 他想也不想，立刻就要拉着安雅后退！同时准备掏出家伙事儿（虽然他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啥能用的）！ 然而！ 那个魂匣并没有直接攻击他们！ 它只是…在发出那股能量波动之后，极其嚣张地…在半空中…划出了一行由灰色能量构成的…扭曲文字？！ 林昭焕定睛一看，差点没气得当场吐血！ 那行字写的是—— “游戏尚未结束，新手教程已过期。期待与您在下一关相遇，亲~ (^_-)” 还他娘的带了个颜文字？！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血压瞬间飙升到了二百八！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打不过就跑，跑了还要留个言嘲讽一下？！这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他想冲上去把那个破盒子砸个稀巴烂！ 但就在这时！ “轰隆隆——！！！” 整个废弃仓库，不！是整个地下基地，都开始剧烈地、前所未有地摇晃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真的要从地底彻底钻出来了！ 头顶上方的金属顶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裂缝如同蜘蛛网般蔓延！石块、金属碎片如同雨点般落下！ 同时！一股极其恐怖、极其混乱、仿佛要吞噬一切的能量波动，从地下深处疯狂地涌出！充斥着整个空间！ “不好！基地要塌了！那个‘心脏兄贵’彻底暴走了！！！”林昭焕亡魂大冒！ 那个黑色魂匣，则在留下一行嘲讽的颜文字后，发出一阵得意的“桀桀”怪笑，然后“嗖”的一声！化作一道灰光！竟然…直接穿透了摇摇欲坠的仓库顶棚！朝着未知的方向…逃走了！！！ 跑…跑了？！ 就这么…跑了？！ 林昭焕看着那消失的灰光，又看了看周围如同世界末日般开始崩塌的景象，以及身边摇摇欲坠、脸色惨白的安雅，还有角落里那个估计已经被吓到魂飞魄散的老马… 他突然有种…极其荒谬的感觉。 搞了半天…他们拼死拼活，又是冰火两重天，又是雷霆万钧，又是舍生取义，又是临阵突破…结果… boss跑了？！ 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和一个“未完待续”的嘲讽？！ “我…%￥#@！！！”林昭焕终于忍不住，极其不符合他“高人”形象地…爆了一句粗口！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 第40章 拆迁办驾到与打酱油的逆袭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的人生，就是一部由三流编剧写的、充满了恶趣味反转和强行续命桥段的狗血剧。 眼看着就要被那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心脏兄贵”和它的小弟“岩浆触手”给当场活埋兼烧烤了，结果半路杀出个抱着反坦克手雷的老马，玩了一出“夕阳红敢死队”的悲壮戏码，把追兵（大概）给炸上了天。 然后，还没等他喘口气，伤感一下，又被不知道哪个天杀的玩意儿给彻底激怒了的“心脏兄贵”搞了个“基地拆迁，活人勿近”的末日场景。头顶上掉下来的水泥块比冰雹还密集，脚底下的大地抖得比帕金森还厉害，感觉下一秒就要天崩地裂，大家一起打包去见阎王。 他背着个刚升级完、但明显蓝条又空了、正处于“贤者时间”的安雅，旁边还跟着个直接被吓到怀疑人生、只会“俺的娘欸”的老马… 这局面，怎么看都是“gg思密达，下辈子注意点”的标准结局啊！ “贼老天！玩我是吧？！”林昭焕看着头顶那摇摇欲坠、随时可能砸下来的巨大金属顶棚，忍不住朝着天空（虽然隔着厚厚的岩层和混凝土）比了个中指，“有本事你再来道雷劈死我啊！给个痛快！” 他也就是这么随口一吼，发泄一下心中的绝望和不甘。 然而… 老天爷…似乎…真的听到了？？？ 只听“轰隆——！！！！！”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或雷鸣都要响亮、都要 terrifying（恐怖）的巨响，猛地从…头顶上方传来！！！ 紧接着！ 那厚重无比、连能量武器都难以撼动的地下基地顶棚…竟然…如同被一把无形的、来自天外的巨大利剑…硬生生从中劈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刺眼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紫色雷光！！！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裂缝中倾泻而下！！！ 那些正在崩塌的混凝土、扭曲的钢筋、甚至弥漫在空气中的粉尘和能量乱流…在接触到这紫色雷光的瞬间，都如同遇到了克星般，瞬间湮灭、净化！！！ 甚至连从地底深渊中不断涌出的那股恐怖威压和混乱能量，在这紫雷之威下，都仿佛被…硬生生压制了下去？！那狂暴的“心跳声”也为之一滞，似乎…带上了一丝…畏惧？！ 林昭焕、安雅（她被这动静惊醒了，正一脸懵逼地趴在林昭焕背上）、以及老马…三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或者说…神罚？）般的景象，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运转。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真的是老天爷显灵，派雷公电母下来…搞强拆了？！ 还是说…之前那个劈散了灰色巨爪的神秘身影…又回来了？！而且这次…好像…玩得更大了？！ 就在他们震惊莫名的时候，一个…略显慵懒、带着点玩世不恭、但又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沧桑感的声音，突兀地在他们耳边（或者说，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啧啧啧…我说小焕子，你这‘驿马’星是不是点歪了？怎么每次都往这种‘拆迁现场’凑？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小焕子？！ 林昭焕听到这个称呼，浑身猛地一震！这个语气…这个称呼…普天之下，敢这么叫他，还能搞出这么大动静的…只有一个人！！！ 他猛地抬头，朝着那道被紫雷劈开的巨大裂缝望去！ 只见裂缝边缘，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极其普通的、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服（没错，又是工装服！今天跟工装服杠上了是吧？！），脚上蹬着一双沾满泥点的解放鞋，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旱烟袋？脸上带着一副懒洋洋的、仿佛没睡醒的表情，眯着眼睛，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下面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他的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像个刚从哪个工地或者田埂上溜达过来的老大爷。但林昭焕却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头子…是他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性格极其不靠谱、但实力却深不可测的…师父！！！ “师…师父？！”林昭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老人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之前那道求救符信…真的被他收到了？！而且…他老人家竟然…真的肯出手了？！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不是你师父，难不成还是你爹啊？”老头子慢悠悠地吐掉嘴里的烟叶末子（他好像一直没点燃过烟袋），瞥了林昭焕一眼，语气里充满了嫌弃，“出息！才出来几天，就搞得跟个要饭的似的！还连累人家小姑娘…”他的目光落在林昭焕背上的安雅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和…笑意？ 安雅被他看得俏脸一红，下意识地往林昭焕背后缩了缩。 “师父！您…您快救我们出去啊！这地方要塌了！”林昭焕现在可没心情跟他老人家叙旧，急得都快哭了。 “着什么急？”老头子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那个还在不甘地发出“咚咚”声的深渊，“啧啧，这下面的玩意儿…动静不小啊…看来封印是真的快不行了…” “师父！！！”林昭焕快要抓狂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老头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本来还想让你自己多历练历练，看来…这第一关就差点把自己玩死…真给为师丢人！” 他说着，终于不再摸鱼，缓缓抬起了那只拿着旱烟袋的手。 他并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动作，只是…极其随意地…用那看起来脏兮兮的烟袋锅子，朝着下方那还在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彻底崩塌的地下穹顶…轻轻敲了三下。 “咚。” “咚。” “咚。” 三声轻响，如同黄钟大吕，又如同暮鼓晨钟，清晰地传入林昭焕和安雅的耳中（甚至…老马好像也听到了？）。 紧接着！奇迹发生了！ 整个地下穹顶！那原本如同地震般剧烈摇晃的地面和墙壁！竟然…瞬间…安静了下来！！！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震动、崩塌、能量乱流…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甚至连深渊里那狂暴的“心跳声”，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猛地一滞！然后…极其不情愿地…渐渐平息了下去！仿佛…对这个敲烟袋锅子的老头子…充满了畏惧？！ 林昭焕：“……” 安雅：“……” 老马：“……俺的娘欸……” 三个人再次陷入了石化状态。 这…这就…搞定了？！ 敲了三下烟袋锅子？！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下巴颏儿（如果刚才没脱臼的话）又要掉下来了。他知道自家师父很强，但强到这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虽然没灭，只是安静了）的程度…也太离谱了吧？！这还是人吗？！ “行了，别跟个傻狍子似的杵在那儿了。”老头子似乎对他们的震惊很不满意，撇了撇嘴，“此地不宜久留，赶紧上来！” 说着，他拿着烟袋锅子的手随意地向上一抬！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柔和但无法抗拒的力量托住了他和安雅（还有旁边的老马），如同坐上了高速电梯一般，瞬间就从那摇摇欲坠的升降平台（或者说废墟？）上升起，穿过那道被紫雷劈开的巨大裂缝，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吹来，林昭焕贪婪地呼吸着这真正自由的空气，看着头顶阴沉但广阔的天空，再看看脚下这片被冰雪覆盖的、荒凉的黑土地… 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师父，您…”林昭焕刚想问点什么。 “打住！”老头子却直接打断了他，指了指他背上的安雅，“先顾好你这位…嗯，朋友。她力量消耗过度，还强行融合了不属于她的东西，虽然暂时稳住了，但后患不小，得尽快找个地方好好调理。” 他又瞥了一眼旁边还在瑟瑟发抖、但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感激的老马：“至于你…嗯，也算是个有故事的人。念在你刚才还有点血性的份上，我就不多问了。带着他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吧。” 老头子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看起来像是用某种兽皮制作的、巴掌大小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极其古朴的、仿佛是某种鸟类图腾的符号。他将令牌扔给老马：“拿着这个，去城南，找一家挂着‘乌苏里’招牌的皮货店，把令牌给老板看，他会安排你们的。” 老马手忙脚乱地接住令牌，看着上面那熟悉的图腾，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和…了然？他对着老头子，深深地鞠了一躬，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感激和敬畏已经说明了一切。 “行了行料，”老头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在赶苍蝇，“赶紧走吧，别在这儿碍眼。我还有点…‘垃圾’要清理。”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地下基地那个被劈开的裂缝深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冰冷杀意！ 林昭焕心中一凛，知道师父肯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且…多半和“光明”组织或者地下那个“心脏兄贵”有关！他虽然好奇得要死，但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掺和进去纯属累赘。 “是！师父！”他不再多问，郑重地行了个礼，“那…我们先走了！您…您多保重！” “滚蛋滚蛋！”老头子一脸嫌弃地摆手，“记得把人家姑娘照顾好了！要是缺胳膊少腿了，为师拿你是问！” 林昭焕：“……” 合着您老人家就是来送个“快递”，顺便交代一下“售后服务”是吧？！ 他无奈地摇摇头，背好安雅，又扶起老马，三人不再停留，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黑河市区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这一次，他们的脚步虽然依旧沉重，但心中，却多了一份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期盼。 黑河的冰雪，似乎…也没有那么寒冷了。 而在他们身后，那个神秘的老头子，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上那懒洋洋的表情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万古寒冰般的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缓缓转过身，再次看向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以及…裂缝之下，那蠢蠢欲动、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暗。 他举起手中的旱烟袋，轻轻磕了磕，仿佛在掸去上面的灰尘。 然后，他那看似浑浊的眼中，猛地爆发出两道……比刚才那紫雷更加璀璨、更加恐怖的……金色神光！！！ “来了…就别想走了……” 一声低语，如同亘古不变的誓言，消散在凛冽的寒风之中…… 第41章 烟袋锅底的星辰与未完待续的坑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节奏，简直比坐火箭还刺激，而且还是那种燃料不太稳定、随时可能空中解体、目的地随机全靠蒙的火箭。 前一秒还在地底下跟各种妖魔鬼怪（包括人形和非人形）玩“速度与激情之冰河世纪版”，差点把自己交代在那个堪比十八层地狱主题乐园的废弃基地里；下一秒，就被自家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出场自带bgm（主要是雷鸣和爆炸声）的不靠谱师父给捞了出来，顺便还欣赏了一场“烟袋锅镇压地心引力（？）”的神奇表演。 现在，他正坐在一间……充满了浓郁皮草味儿和某种…呃，类似樟脑丸？味道的房间里，喝着一杯热气腾腾、据说是用什么“雪山鹿茸”加“百年老山参”熬制的…大补汤（虽然喝起来感觉跟中药铺子刷锅水差不多）。 这里是城南那家挂着“乌苏里”招牌的皮货店的后院。店面不大，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卖貂皮、狐狸皮的小店。但后院却别有洞天——一个极其隐蔽、而且明显布置了某种隔绝探查的阵法（比安雅母亲那个地下室的手法更老道、更隐晦）的小跨院。 老马在把他们送到这里，将那块鸟类图腾令牌交给一个看起来同样平平无奇、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精明的老板后，就如同完成了某种使命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临走前还深深地看了林昭焕和安雅一眼，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而那位皮货店老板，在验过令牌后，二话不说，就把他们安排进了这个后院，提供了干净的衣服（总算摆脱了那身丐帮vip定制款）、食物、热水、以及…这碗味道一言难尽但据说价值千金的大补汤。并且明确表示：安心住下，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他自会处理。那语气，那派头，活像个隐藏在市井中的绝世高人（或者…地下党接头人？）。 林昭焕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估摸着，这皮货店八成就是他师父（或者师门）在这边的某个秘密据点或联络站。自家师父那尿性，走到哪儿都喜欢搞点这种神神秘秘的玩意儿。 安雅的状态比他好得多。她在石窟里吸收了那神秘的翠绿能量，又融合了冰火之力，虽然消耗巨大，但根基似乎被打得异常扎实。喝了点热汤，休息了一会儿后，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只是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疲惫和…对自身力量的茫然。她正坐在旁边的床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支“冰魄寒簪”，似乎在尝试着与其中的力量沟通。 林昭焕看着她，心里也稍微安定了一些。不管怎么说，人活着就好，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因祸得福，直接跳级成了“冰火法神”（虽然熟练度还是个问题）。 至于他自己…身上的外伤在翠绿能量的滋养下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内伤也在大补汤（虽然难喝）和自身恢复力的作用下稳步好转。最大的问题是…精神力的亏空。之前强行读取“u盘”、引爆能量混乱、还有最后那下精神冲击…让他现在感觉脑袋还是有点昏昏沉沉，像熬了三天三夜没睡觉。 不过，比起在地底下那会儿，已经算是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了。 “就是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清理完‘垃圾’没有…”林昭焕端着碗，看着窗外依旧阴沉的天空，心里嘀咕着。 他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问师父。 关于“光明”组织，关于“地火之心”和那个神秘的“源生之息”，关于安雅家族的宿命，关于那个“灰石”和他的“魂匣”，关于那个会打摩斯密码的“心脏兄贵”，甚至…关于他自己这该死的、总把他往麻烦堆里引的“驿马”命格，以及…安雅母亲信中提到的那个“变数”和“希望”…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兔子洞，眼前全是谜团，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坑爹。 就在他胡思乱想、差点把碗底都舔干净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带着点烟火气（虽然他不抽烟）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 “怎么？嫌汤不好喝？要不要为师给你加点…锅底灰？” 林昭焕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把碗扔出去！他猛地回头！ 只见他那个不靠谱的师父，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房间里！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服，还是那双沾满泥点的解放鞋，手里…依旧把玩着那个没点燃的旱烟袋。 他脸上带着那种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却如同深邃的星空，仿佛能看穿一切。 “师…师父！”林昭焕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太猛又扯到了还没完全好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又惊又喜，“您…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老头子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自顾自地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茶壶（不知道皮货店老板什么时候准备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然后…眉头皱得比林昭焕身上的伤口还深。 “呸！什么破茶叶沫子！”他嫌弃地把茶杯放下，“还不如俺们山上的野茶根儿有味儿。” 林昭焕：“……” 师父，您老人家能不能稍微有点高人风范？咱们刚经历完生死大逃亡，气氛能不能稍微严肃点？ 安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家属”搞得有些紧张，连忙站起身，局促不安地看着老头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老头子瞥了安雅一眼，脸上的嫌弃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嗯，类似于看到自家傻儿子终于拱到了一颗好白菜（？）的和蔼笑容？ “你就是…安雅丫头吧？”他笑眯眯地说道，“嗯，不错不错，根骨清奇，血脉纯净…就是这力量融合得有点糙，跟个半成品似的。不过底子是真好，比我这傻徒弟强多了。” 安雅被他说得俏脸通红，更加手足无措了。 林昭焕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师父！有您这么埋汰自己徒弟的吗？！” “实话实说而已。”老头子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重新拿起旱烟袋，在桌子上磕了磕烟灰（虽然里面根本没烟灰），“行了，别杵着了，坐吧。我知道你小子一肚子问题想问。” 林昭焕这才拉着安雅重新坐下，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师父！那个基地…到底是怎么回事？‘光明’组织…还有地下的那个东西…” “慢点慢点，”老头子抬手打断他，“一口吃不成个胖子，问题得一个一个来。”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极其久远的事情。 “那个基地，或者说…那个地方，历史可比你想象的要长得多。”他缓缓说道，“最早的时候，可以追溯到…嗯，用你们现在的话说，叫‘史前文明’？或者更早…一群不属于这片土地的人，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以及…地心深处那颗狂暴的‘太阳碎片’。” “太阳碎片？！”林昭焕和安雅都吃了一惊，“不是地火之心吗？” “叫法不同而已。”老头子撇撇嘴，“本质上，就是一颗…嗯，你可以理解为，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太阳’爆炸后，残留下来的一小块…蕴含着极致毁灭与创造能量的核心碎片。它坠落到这里，与这片土地的极寒地脉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形成了某种…恐怖的平衡。” “那…守护者家族和寒冰之力…”安雅忍不住问道。 “嗯，”老头子点了点头，看向安雅的目光带着一丝赞许，“你的祖先，并非凡人。他们是追寻着‘星辰之寒’而来的…一个古老而强大的族群。他们发现了这颗‘太阳碎片’的危险，也发现了克制它的方法——那就是同样源自星辰的、极致的‘寒冰本源’。于是，他们牺牲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和血脉，结合此地的地脉和…一些天外陨石（他瞥了一眼林昭焕怀里的方向），构建了最初的封印，也就是…‘霜心锁’的原型。” “原来…是这样…”安雅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震撼和了然。 “至于‘光明’组织…”老头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他们是一群…妄图掌控神之力的疯子。一群…自以为是的蛀虫！他们觊觎‘太阳碎片’的力量，已经…很久很久了。从沙俄时代，到苏联时期，再到现代…他们一直像跗骨之蛆一样，潜伏在这片土地上，用各种手段，试图削弱封印，污染核心，最终…将其据为己有。” “那个基地…就是他们建造的？”林昭焕问道。 “一部分是。”老头子点了点头，“苏联时期，他们借助官方的力量（或者说，渗透了官方），打着‘科学研究’和‘国防工程’的幌子，在封印节点之上，建造了那个庞大的地下基地。一方面是为了研究和利用地火能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更方便地进行他们的黑暗实验…比如，制造‘库塔’，研究守护者血脉，甚至…试图人为地制造‘阴火’来污染核心…”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冰冷：“那个叫‘灰石’的家伙，就是他们早期实验的‘杰作’之一。一个…可悲又可恨的…缝合怪罢了。” “那…他真的死了吗？那个魂匣…”林昭焕急忙问道。 “魂匣？”老头子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那种低劣的保命手段，也就在你们这些小辈面前装装逼。放心，他的‘备份’…我已经顺手清理掉了。” 林昭焕和安雅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那个老阴逼，总算是彻底凉透了！ “那…师父，您这次来…”林昭焕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专门为了…” “路过。”老头子回答得斩钉截铁，脸不红心不跳，“刚好路过，感应到这边动静有点大，就顺便下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小子在这儿惹祸。” 林昭焕：“……” 信你个鬼！您老人家要是真路过，太阳都能从北边出来了！肯定是算到或者感应到他有危险，才特意赶来的！不过…自家师父这傲娇别扭的性子，他早就习惯了。 “那…商业街那边…”林昭焕赶紧转移话题，问起了自己最初的目标，“那个聚煞阵…” “哦，那个啊。”老头子磕了磕烟袋锅，“你小子那下‘隔空投毒’…动静搞得不小啊。阵眼是毁了，煞气也散得差不多了。不过…能量网络被你那么一搞，连锁反应不小，估计够‘光明’那帮残余势力喝一壶的了。短时间内，他们应该没精力再搞什么大动作了。” 林昭焕闻言，总算放下心来。虽然过程曲折离奇，还差点把自己玩死，但最初的目标…总算是勉强达成了？虽然是以一种“炸翻全场”的方式… “那…地下的封印呢？还有那个‘心脏兄贵’…”安雅紧张地问道。 老头子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点：“封印…确实更脆弱了。不过，你之前误打误撞吸收的那股‘源生之息’（他指了指之前雕像的位置，显然他知道那是什么），暂时稳住了你的力量，也…稍微滋养了一下封印的核心。至于下面那个大家伙…” 他撇了撇嘴：“被我敲了几下烟袋锅，估计得老实一会儿了。不过…也就是一会儿。它醒都醒了，想让它再睡回去…难喽。” 林昭焕和安雅的心又沉了下去。危机…并未真正解除。只是暂时…延缓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林昭焕问道。 老头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安雅，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怎么办？”他慢悠悠地说道，“凉拌。” 林昭焕：“？？？” “黑河这地方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老头子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依旧阴沉的天空，“‘光明’组织只是冰山一角。那个所谓的‘赤塔光明贸易公司’，背后牵扯的势力…远不止于此。还有…守护者家族的历史，‘霜心锁’的秘密，‘源生之息’的来源…以及你小子…” 他转过头，目光锐利地如同能穿透林昭焕的灵魂：“你这该死的‘驿马’命格，到底是怎么来的？真的是天生的？还是…人为的？你这次被‘引’到这里来，真的是巧合？” 林昭焕被他看得心头发毛，一连串的疑问如同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心脏！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驿马”是天生的，是命中注定。但师父的话…还有安雅母亲信中的暗示…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被安排好的？！ “师父…您…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林昭焕的声音有些干涩。 老头子却只是神秘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留下一句话： “黑河只是个开始。沿着那条线…继续走下去吧。或许…在终点，你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记住…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说完，他的身影如同融入空气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只留下林昭焕和安雅面面相觑，以及…满屋子的皮草味儿和未解的谜团。 第42章 皮货店里的休假与未解的方程式 林昭焕有理由怀疑，自己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是不是兼职做旅游体验官的，而且还是专门负责“极限生存+惊悚解谜”路线的那种。每次把他扔到一个地图上都得打着放大镜找的犄角旮旯，等他被各路妖魔鬼怪追得只剩半条命、即将光荣扑街的时候，再如同天神下凡（或者更像是收破烂的？）般出现，挥挥衣袖（或者敲敲烟袋锅），留下一堆更大的谜团和一句“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后面的副本更精彩哦”，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此刻，他就窝在黑河城南这家“乌苏里”皮货店的后院里，喝着据说是用“十年份雪蛤膏配千年老王八（？）”熬制的、味道堪比洗脚水的“十全大补汤”，感觉自己就像个刚结束了一场为期三天的“地狱级团建”后、被扔进疗养院强制休假的倒霉社畜。 这皮货店的后院，确实是个不错的“疗养院”。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里面却别有洞天。青砖铺地，几间厢房收拾得干净整洁，虽然陈设简单，但一砖一瓦都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林昭焕稍微动用了点恢复过来的炁视能力看了看，好家伙，整个院子都被一个极其精妙的隐匿和防护阵法笼罩着，手法比安雅母亲那个地下室还要老道和复杂，简直就是个自带“闲人免进+恶灵退散”功能的结界。看来他师父（或者师门）在这边经营多年，老巢还是挺稳固的。 那位皮货店的老板，自称老霍，是个看起来精瘦干练、不苟言笑的中年人。自从老马把他们送到这里，留下令牌离开后，老霍就接管了他们的“后勤保障”工作。一日三餐（外加各种味道一言难尽的大补汤药）准时送到，不多话，不问事，但那双偶尔扫过林昭焕和安雅的眼睛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和审视。林昭焕严重怀疑，这家伙很可能就是师父安插在这里的“眼线”兼“管家”，负责给他这个惹祸精徒弟擦屁股。 安雅的状态在逐渐恢复。石窟里那神秘的翠绿能量（源生之息？）似乎真的对她体内的冰火冲突起到了某种奇妙的“催化”和“调和”作用。再加上“冰魄寒簪”和“玛瑙之泪”这两件家传宝物的持续滋养，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冰火能量包”了。 只是…融合了新力量的她，似乎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新手期”。 林昭焕不止一次看到，安雅试图掌控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有时，她能成功地在指尖凝结出一朵完美无瑕的冰莲花，寒气内敛，生机暗藏；有时，她也能在掌心升腾起一簇温暖纯净的金色火焰，驱散周围的寒意。 但更多的时候…画风就比较清奇了。 比如，她想给林昭焕倒杯热水，结果手一抖，水壶里的水直接结成了冰坨子，差点没把暖水瓶撑爆；又比如，她想试试用火焰烤个红薯（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结果火候没掌握好，红薯直接变成了一块黑炭，还差点把桌子点着了… 最离谱的一次，是她尝试着同时调动冰与火的力量，想看看能不能像之前在仓库里那样“混合双打”。结果…能量稍微有点失控，直接把院子里那棵据老霍说已经活了好几十年的老榆树给…一半冻成了冰雕，一半烧成了焦炭！ 当时老霍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都忍不住抽搐了好几下，看着那棵造型极其后现代的“冰火两重榆”，估计心里正在盘算着是把安雅吊起来打一顿，还是直接向林昭焕的师父申请“退货”。 林昭焕倒是对此乐见其成（主要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每次安雅“闯祸”后，他都会一边憋着笑，一边假装严肃地给她提供各种“玄学指导”。 “你看你，冰火能量的回路没捋顺！得先走任脉，再转督脉…不对，是先走手太阴肺经，再入足阳明胃经…呃，好像也不是…” “这力道得控制！得像…像打太极！对，用意不用力！你看我给你比划一下…”（然后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伤口龇牙咧嘴） “或者…你可以试试…左手画个冰符，右手捏个火诀，然后…嘴里再念段冰心诀加九阳神功？说不定能负负得正，天下无敌？” 安雅每次都被他这不着调的“指导”气得又好气又好笑，追着他打（当然是象征性的）。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在这种充满了鸡飞狗跳和互相吐槽的“疗伤日常”中，变得越来越融洽，越来越…暧昧。 林昭焕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习惯身边有这么个时而温柔坚韧、时而迷糊可爱、还能随时变身“冰火法神”（虽然是新手版）的姑娘了。看着她努力控制力量时那认真的侧脸，看着她偶尔因为力量失控而露出懊恼又有点委屈的表情，看着她因为自己一句不着调的玩笑而脸红嗔怒的样子…他那颗因为“驿马”奔波而变得有些麻木的心，似乎…正在一点点融化？ 而安雅，对林昭焕的依赖也越来越明显。她会下意识地寻求他的建议（即使知道他多半在瞎掰），会在力量失控时第一时间看向他（仿佛只要他在身边就能安心），会在夜深人静、被噩梦（关于家族宿命和地下恐怖）惊醒时，默默地走到他的房门外，只是安静地站一会儿，仿佛就能汲取到一丝温暖和力量。 当然，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毕竟，眼下的处境实在不适合谈情说爱。黑河的危机如同悬顶之剑，随时可能落下。“光明”组织的威胁仍在，“地火之心”的隐患未除，林昭焕自身的命运也充满了迷雾… 在享受这短暂而宝贵的“休假”时光的同时，林昭焕也没闲着。 他一边努力恢复自己的伤势和精神力，一边开始整理这次“黑河副本”通关（虽然是惨胜）后的“战利品”和线索。 那块暗金色的神秘碎片，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它不再像之前那样散发着冰火冲突的狂躁能量，而是变得温润内敛，表面那些新浮现的金色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蕴含着一种极其古老、极其深邃、仿佛来自星辰大海的力量。林昭焕尝试着用真气和精神力去沟通，但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这玩意儿…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高级和神秘。他隐隐觉得，这东西可能不仅仅是陨石碎片那么简单，甚至…可能与那个神秘的翠绿“源生之息”有着更深的联系？ 那个黑色的“u盘”，则成了他近期的重点研究对象。有了之前的经验和罗盘、碎片的辅助“过滤”，他现在可以更安全、更深入地去解读里面的信息了。虽然大部分内容依旧是加密的或者混乱不堪，但他还是从中挖掘出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更详细的基地结构图： 证实了那个地下基地确实庞大无比，而且…似乎并非只有一个出口！除了他们逃出来的升降井和被堵死的废料通道，似乎…还有一条隐藏得更深的、直接连接到…市区某个重要建筑（例如…政府大楼？或者…某个俄式老建筑？）的秘密通道？！（林昭焕看得直冒冷汗，这帮家伙渗透得也太深了！） “光明”组织的内部通讯记录（部分解密）： 虽然大部分是暗语和代号，但林昭焕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例如“种子计划”、“净化仪式”、“坐标修正”、“圣火降临倒计时”…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路数！而且…似乎提到了…除了黑河之外的其他几个地点？！难道…“光明”组织的阴谋，不仅仅局限于黑河？！ 关于“灰石”的更多信息： 这家伙果然是“光明”组织在黑河区域的高级干部，负责监控封印状态和执行“特殊任务”。档案里甚至提到了他拥有某种…吞噬灵魂来强化自身的能力？！（林昭焕一阵后怕，幸亏没被他逮住！）以及…他的“魂匣”似乎…不止一个？！（卧槽？！打不死的小强升级版？！） 黑河市内其他能量异常点的坐标： 除了商业街、废弃小院和安雅的小馆，u盘里还标记了另外至少三个能量反应异常的地点！一个在江心岛附近，一个在某个废弃的铁路编组站，还有一个…竟然就在他们现在所在的城南皮货店…不远处的一个…老式教堂里？！ 这些新发现，让林昭焕的心情再次变得沉重起来。黑河的水…果然深不见底！“光明”组织的布局远超想象，而且似乎还有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 他将这些信息与安雅分享（当然，关于魂匣不止一个和可能波及其他地点的事情暂时没说，免得她更担心）。安雅听完后，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 她也一直在研究母亲留下的那叠笔记。笔记是用一种极其古老晦涩的文字（混合了早期俄文、某种失传的通古斯语族文字、甚至还有一些…她也看不懂的符号）写成的，解读起来极其困难。但她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记载。 笔记中提到了，守护者家族的使命，不仅仅是压制地火，更重要的是…维持某种脆弱的“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无论是地火彻底爆发，还是寒冰之力完全失控），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而那个所谓的“逆转仪式”，似乎就是一种…在彻底失控前，强行将冰与火两种力量进行“归零”的终极手段？但代价…似乎是…献祭掉守护者自身和…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 这简直就是…同归于尽的自爆按钮啊！ 安雅看得心惊肉跳，不敢再往下深究。但她也意识到，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林昭焕，”安雅放下笔记，看着他，眼神坚定，“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击！” 林昭焕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u盘里标记的那几个能量异常点，很可能是‘光明’组织的其他据点或者阵法节点。我们必须去查探清楚！尤其是…那个离我们最近的老教堂！” “嗯！”安雅也表示同意，“我能感觉到…那个教堂的方向…传来一种…很奇怪的能量波动…既熟悉…又陌生…”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默契与温情。 就在他们准备找老霍商量一下行动计划的时候。 “咚咚咚。” 后院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林昭焕和安雅立刻警惕起来！老霍说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后院！ 是敌人找上门来了？！ 林昭焕立刻将安雅护在身后，手中扣住了几枚仅存的桃木针，同时给安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准备动手！ 安雅也深吸一口气，左手寒气凝聚，右手金焰升腾，严阵以待！ “谁？！”林昭焕沉声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略显怯懦、但又有点耳熟的女声： “请…请问……林…林大哥…在…在里面吗？我…我是杜若啊……” 第43章 查水表的暗号与冰河下的龙吟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刚经历完九九八十一难、马上就要取得真经修成正果的孙猴子，结果一抬头，发现西天灵山的大门上赫然挂着“内部装修，暂停营业”的牌子——极度的亢奋之后，是更深的懵逼和…警惕！ 门外那怯生生的、带着点哭腔、自称是“杜若”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像那个迷糊又有点轴的“二手资料贩子”姑娘。按理说，她能安全找到这里，林昭焕应该高兴得放鞭炮庆祝才对。 但！ 经历过之前那一连串堪称“步步惊心plus版”的生死考验后，林昭焕现在看谁都像是披着羊皮的狼，听什么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前奏！ 尤其是…杜若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 这个皮货店后院可是他师父（或者师门）的秘密据点，连老马都是靠着那块鸟图腾令牌才摸进来的！杜若一个对黑河人生地不熟、方向感还极度堪忧（能把自己弄丢在雪地里）的姑娘，怎么可能精准地找到这个连地图上都未必标注的地方？！还恰好在他们刚安顿下来、准备搞点事情的时候敲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昭焕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瞬间将戒备等级拉到了最高！他给旁边的安雅使了个眼色——别动！可能有诈！ 安雅冰雪聪明（现在是真·冰雪聪明了），立刻心领神会。她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左手寒气内敛，右手金焰暗藏，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谁啊？找谁？”林昭焕清了清嗓子，故意用一种带着点不耐烦和警惕的本地口音回应道，同时悄悄走到门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门外安静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里面换了个人说话。过了几秒钟，那个“杜若”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怯生生的，但似乎…多了点急切？ “我…我找林昭焕…林大哥！我知道他在里面！我有…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他！” 林昭焕眉头皱得更紧了。对方竟然直接点名道姓！而且还知道他在这里！这就更可疑了！ 他跟安雅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林昭焕？不认识！”林昭焕继续装傻，“你找错地方了吧？这里是皮货店！卖貂皮的！不卖人！” “哎呀！我知道！我没找错！”门外的声音更急了，“是…是一位拿着鸟图腾令牌的老伯伯让我来的！他说…他说林大哥你肯定在这里养伤！还让我…让我告诉你一句暗号！” 鸟图腾令牌？！老马？！ 林昭焕和安雅再次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难道…真的是杜若？而且是老马指引她来的？可老马不是已经…而且他怎么知道这里的暗号？ “暗号？”林昭焕心中疑窦丛生，但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什么暗号？” 门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忆。然后，一个极其古怪的、仿佛是某种鸟叫和风声混合的…音节？或者说…口哨声？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 那声音很轻，很怪异，但林昭焕在听到的瞬间，脑子里却猛地闪过师父那个懒洋洋的身影，以及他老人家偶尔兴致来了，用一片树叶吹奏出的、同样古怪却蕴含着某种韵律的调子！ 这…这是师门的联络暗号？！而且是极其隐秘、只有核心弟子才知道的那种？！ 老马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不仅仅是认识那令牌，他本身…就和师门有着极深的渊源？！甚至…他根本没死？！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彻底变成了一团浆糊！这信息量…比刚才看u盘还刺激！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暗号…做不了假！门外的人…就算不是杜若本人，也绝对是…自己人！或者至少…是带着善意来的！ 想到这里，林昭焕不再犹豫，对安雅点了点头，示意她放松戒备，然后上前一步，拉开了门栓。 “吱呀——” 门开了。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杜若！ 不过，此刻的她，形象比之前在仓库里还要…惨烈。 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件土黄色羽绒服，看来林昭焕的“爱心赠送”被她婉拒了或者弄丢了？）更加破烂，沾满了泥土和…一些暗红色的污迹？脸上也花了，黑一道白一道，像只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小花猫。眼镜也碎了一边镜片，用胶带胡乱缠着。 但她的眼睛…却异常明亮！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焦急，以及…看到林昭焕和安雅时那难以掩饰的激动！ “林大哥！安雅姐姐！太好了！你们…你们真的没事！”她一看到两人，眼圈瞬间就红了，差点没直接扑上来。 “杜若？真的是你？！”林昭焕又惊又喜，“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有…老马他…” “说来话长！”杜若却来不及解释，她焦急地抓住林昭焕的胳膊，“我们得赶紧走！‘光明’的人…他们知道这里了！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什么？！ 林昭焕和安雅脸色同时大变！ “你怎么知道？！”林昭焕急忙问道。 “是…是昆石大爷！”杜若语速极快地说道，“我…我之前按照你们说的往南跑，结果没跑多远就迷路了…后来…后来遇到了几个穿着黑衣服的坏人！幸好…幸好昆石大爷突然出现了！” 昆石大爷？！他不是… “他没死？！”林昭焕和安雅都惊呆了。 “嗯！他好像…用了什么秘法…暂时没死透？但他伤得很重很重！”杜若眼圈又红了，“他打跑了那些坏人，然后…然后用最后一点力气，给了我这个…”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兽皮包裹的、还在微微发热的东西。 林昭焕接过来打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里面竟然是……半块“玛瑙之泪”？！原本温润的红色玉石（或者树脂？）从中间断裂，断口处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的……生命气息？！ “昆石大爷说…这是他用生命本源点燃的…能暂时指引我找到你们…也能…暂时屏蔽掉‘光明’的追踪…”杜若哽咽道，“他还说…让我告诉你们…‘光明’的人已经知道了这个据点！他们正在调集人手…马上就要…发动总攻了！让我们…赶紧走！去…去完成…‘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 林昭焕和安雅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昆石老人最后这句话的含义！ 商业街！水龙脉！聚煞阵！ 老猎人用生命最后的光辉，不仅救了杜若，指引了方向，更是在提醒他们——不要忘了最初的目标！不要忘了黑河这片土地正在遭受的创伤！ “走！”林昭焕不再有丝毫犹豫！他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看了一眼状态明显好转、眼神坚定的安雅，又看了一眼虽然害怕但依旧紧紧攥着背包（里面是那些关键资料）的杜若，心中豪气顿生！ “老霍！”他朝着院子外面大喊一声（他知道老霍肯定在听着）。 几乎是瞬间，皮货店老板老霍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神情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老霍，我们要出去一趟！”林昭焕沉声道，“这里…可能很快就会暴露！你…自己多保重！” 老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安雅和杜若，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看起来像是老式手机的东西？（这年头还有人用这个？）递给林昭焕。 “这是…老板（指师父）留下的…紧急联络器。单线联系，用完即毁。如果…需要‘特殊支援’，按三下红色按钮。”老霍言简意赅。 林昭焕接过手机，心中一暖。看来师父虽然嘴上嫌弃，但还是给他留了后手。 “谢了！”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再耽搁！林昭焕在前开路，安雅紧随其后（她的力量似乎对周围的防护阵法有一定感应，能找到最安全的路径），杜若则被两人夹在中间（重点保护对象兼吉祥物？），三人如同离弦之箭，迅速离开了这个暂时的安全屋，再次融入了黑河市那依旧寒冷、但却暗流汹涌的街巷之中！ 【冰河龙吟，破煞回天！】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商业街！ 虽然不知道“光明”组织的主力什么时候会杀到皮货店，但林昭焕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商业街那边，今晚…或者说今天之内，必然会有大事发生！ 无论是为了完成最初的任务，勘定龙脉，破除邪阵；还是为了阻止“光明”的阴谋，保护封印；亦或是…为了给昆石和老马报仇！他们都必须去那里！做个了断！ 三人利用安雅对地形的熟悉和林昭焕恢复过来的炁视能力，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存在的监控和眼线，如同三道无声的影子，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快速穿行。 越靠近商业街，空气中那股阴冷、污秽、令人作呕的煞气就越发浓郁！虽然核心阵眼被林昭焕误打误撞地炸毁了，但整个区域依旧被庞大的负面能量笼罩着！如同一个巨大的、不断溃烂流脓的伤口！ 而且，林昭焕敏锐地察觉到，这些煞气…似乎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却异常坚定的方式…重新汇聚？！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试图修复被破坏的阵法！ “他们在修复阵法！”林昭焕脸色凝重地对安雅说道。 安雅点了点头，她也能感觉到那股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而且…速度很快！恐怕…有高手在主持！”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他们必须尽快行动！ 三人不再犹豫，直接朝着商业街的核心区域潜去！ 这一次，没有了之前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感（大概是被连锁爆炸搞怕了，或者主力都调去皮货店了？），他们很顺利地就来到了那个如同巨大骷髅头般的入口建筑附近。 虽然核心阵眼已毁，但这里的煞气依旧浓郁得化不开！阴风怒号，鬼影幢幢（虽然大部分是能量幻象）！普通人靠近这里，绝对不出三天就得大病一场！ “怎么办？直接冲进去？”杜若看着眼前这如同鬼蜮般的景象，小脸发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林昭焕的胳膊。 “不行！”林昭焕摇了摇头，“里面肯定还有残余的禁制和陷阱！而且…修复阵法的人，很可能就在里面！”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了商业街旁边…那条冰封的黑龙江！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 “商业街这个聚煞阵，之所以能聚集如此庞大的煞气，不仅仅是因为地下的能量网络，更重要的…是它破坏了此地的‘水龙脉’！”林昭焕沉声道，“黑龙江，就是此地最大的龙脉！他们截断了龙脉的生气，引来了煞气！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必须…让龙脉复苏！” “让龙脉复苏？”安雅和杜若都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或许…可以试试！”林昭焕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想起了之前在地下基地里，安雅的力量爆发时，引动冰与火的碰撞！想起了那个裂开的雕像中涌出的翠绿“源生之息”！ 冰！火！水！木（他的桑木之气和源生之息）！土（大地之力）！ 五行！如果能…引动五行之力，形成一个循环！是不是就能…重新激活这条被截断、被污染的水龙脉？！ 这同样是一个极其疯狂、极其冒险的想法！需要对五行能量有着极其深刻的理解和极其精妙的操控！ 但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安雅！”他看向安雅，眼神坚定，“你的力量！冰与火！是关键！” “杜若！”他又看向杜若，“把你包里所有的资料！尤其是那张地图！还有…那个‘库塔之眼’（虽然是祸害，但也是陨石制品，蕴含特殊能量）！都拿出来！” “老霍给我的联络器…还有我身上的罗盘、碎片、符箓…”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如同一个即将进行最复杂手术的主刀医生，开始快速地布置起来！ 他让安雅站在最靠近黑龙江的位置，调动她体内那刚刚融合、还不太稳定的冰火之力！ 他让杜若将所有可能蕴含有用信息的资料和物品，按照特定的方位摆放在商业街入口附近！ 他自己则手持罗盘和金色碎片，站在两者的中间，同时从怀里掏出最后几张空白符纸和朱砂（幸好还留了一点），开始…就地画符！！！ 他要画的，不是什么攻击或防御的符箓，而是…引导！调和！沟通！ 沟通天地！沟通五行！沟通这条沉睡的、被玷污的…冰河龙脉！！！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五行轮转，水德流长…坎水为源，离火为光…巽风助力，震雷破障…艮山镇煞，坤地承阳…以我精血，敬告龙王（此处指代龙脉之灵）…醒来！！！” 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词，指尖鲜血流淌（又得放血，感觉自己快成血牛了），一道道蕴含着他全部精神力、真气、以及那股翠绿“源生之息”的符文，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地面上、在空气中、在冰冷的江风里…缓缓浮现！旋转！连接！！！ 安雅身上的冰火之力被引动！如同两道巨大的能量洪流，冲向冰封的江面！ 杜若摆放的那些物品也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地图上的标记、库塔之眼的波动、甚至那些笔记上的文字符号…都仿佛被激活了一般，与周围的能量场产生了共鸣！ 罗盘疯狂旋转！金色碎片光芒大放！ 整个黑河的地下！那原本因为连锁爆炸而陷入混乱的能量网络，似乎受到了某种更强大、更本源的力量的牵引！开始…重新排列？！ 天空中！阴沉的云层开始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隐隐有雷鸣之声传来！但不再是之前的紫色天罚，而是…更加浩荡、更加威严的…春雷之声？！ 地面！冰封的黑龙江江面！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如同巨龙的爪痕般蔓延开来！！！ 紧接着！！！ “昂——！！！！！” 一声仿佛来自亘古洪荒、充满了无尽威严与磅礴生机的…龙吟！！！ 从冰封的江底深处…冲天而起！！！ 第44章 冰河蹦迪，龙王爷的起床气 “昂——！！！！！” 那一声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龙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林昭焕、安雅和杜若（以及可能还躲在某个角落瑟瑟发抖的老霍？）的心湖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紧接着，是肉眼可见的奇景！ 只见那冰封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黑龙江江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撕裂！“咔嚓咔嚓”的巨响连绵不绝，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巨大裂缝瞬间蔓延开来，如同蛛网般覆盖了整个江面！ 然后，并非想象中的洪水滔天，而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充满了磅礴生机的、近乎翠绿色的…氤氲雾气！如同实质般，从裂开的冰缝中喷涌而出！直冲云霄！ 那雾气所过之处，商业街上空残留的那些污秽煞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啦滋啦”的消融声，瞬间被净化得干干净净！连带着那些因为煞气侵蚀而显得灰败阴沉的建筑，都仿佛被擦洗过一遍，恢复了几分本来的色彩！ 空气中那股阴冷、滞涩、令人作呕的味道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清新、极其舒畅、仿佛雨后初晴般的…带着淡淡水汽和草木芬芳的味道！ 甚至连天空那厚厚的、如同铅块般的阴云，似乎都被这股磅礴的生气冲散了一些，露出了云层后面…一抹久违的、带着微弱暖意的…晨曦金光！ “我…我的天……”杜若仰着小脸，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景象，眼镜（只剩一边镜片了）都忘了扶，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安雅也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这片土地的“脉搏”…正在重新变得强劲有力！那股与她血脉相连的、属于守护者的沉重感，似乎…也减轻了许多？她甚至觉得，体内那刚刚融合、还有些躁动的冰火之力，都在这股磅礴生气的滋润下，变得更加平和、更加稳定了！ 林昭焕也是一脸震撼。他虽然是这次“唤醒龙脉”行动的始作俑者（虽然更像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但也没想到效果会如此…立竿见影！如此…声势浩大！ “看…看到了吧！”他强忍着激动和后怕，故作镇定地拍了拍胸脯（结果又忘了有伤，疼得直吸气），对旁边的安雅和杜若吹嘘道，“这…这就叫专业！五行运转，龙脉复苏！小场面，小场面…” 然而，他这“小场面”的牛皮还没吹完三秒钟，脸色就…再次变了！ 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龙脉复苏带来的生气确实磅礴浩瀚没错，商业街的煞气也确实被净化了没错… 但是！！！ 那条刚刚“苏醒”的黑龙江…好像…有点太兴奋了？！ 只见那裂开的冰面上，喷涌而出的不仅仅是翠绿的生气，还有…越来越汹涌、越来越浑浊的…黑色江水！！！ 那江水不再是之前那种平静流淌的状态，而是…如同愤怒的野兽般，咆哮着、翻滚着、撞击着残存的冰块！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甚至开始漫上堤岸！朝着他们所在的废弃仓库方向涌来！！！ 而且！那江水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极其诡异的东西？！ 林昭焕凝神动用炁视！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看到！在那翻腾的黑色江水中，竟然…纠缠着无数道…灰黑色的、充满了怨念和死寂气息的能量乱流！！！ 那些能量乱流…赫然是之前从地下基地连锁爆炸中逸散出来的、属于“光明”组织的、以及…那个“血涡阵”和“心脏兄贵”的…残余力量！！！ 它们…竟然没有被彻底净化！而是…被这突然复苏的、过于猛烈的龙脉生气…从地底…硬生生给冲刷了出来？！融入了这暴走的江水之中？！ 这…这简直就是…往一锅刚刚烧开的滚水里，倒进了一桶地沟油啊！！！ “轰隆隆——！！！” 仿佛是为了印证林昭焕的不祥预感！ 地面！再次剧烈地震动起来！但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沉闷的“心跳”，而是…如同地壳板块在互相挤压、摩擦般…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震动！！！ 仓库的墙壁开始出现新的、更大的裂缝！头顶的金属顶棚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整个塌下来！ “不好！龙脉复苏…太猛了！引动了地下的能量冲突！这地方…要彻底崩了！！！”林昭焕脸色惨白，失声惊呼！ 他终于明白过来！他之前的操作…确实成功唤醒了龙脉！但也因为过程太过粗暴（又是爆炸又是强行引导五行），加上地下本就积蓄了太多的负面能量和不稳定因素…导致龙脉复苏的过程…失控了！！！ 这哪里是龙脉复苏？！这分明是龙王爷发起床气，要掀桌子了啊！！！ “快跑！！！”林昭焕想也不想，再次爆发出求生的本能，拉起还有点发懵的安雅和杜若，就想往仓库外面冲！ 然而！ 还没等他们跑出几步！ “哗啦啦——！！！！” 仓库那本就不甚结实的侧门，直接被一股汹涌而来的黑色浊流（混合着冰块和各种不明漂浮物）给冲垮了！！！冰冷刺骨、还散发着浓烈腥臭和死寂气息的江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倒灌进来！！！瞬间就淹没了他们的脚踝！而且水位还在飞速上涨！！！ “完了！被堵死了！”杜若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 安雅也脸色煞白！她能感觉到，这浑浊的江水中蕴含的负面能量，对她体内的力量有着极强的侵蚀和压制作用！她尝试着调动冰火之力去抵挡，却感觉如同泥牛入海，收效甚微！ 林昭焕更是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现在宁愿回去面对那个“心脏兄贵”，也不想被这不知道掺了多少“料”的“地沟油”黑龙江水给淹死啊！这死法也太憋屈、太没面子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昭焕怀里那个…一直很安静的…黑色“u盘”！突然…再次…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但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刺眼的警报红光，而是…屏幕上快速地闪过了一行…极其简短、但却让林昭焕瞳孔骤缩的…绿色小字？！ “检测到权限冲突…检测到紧急状态…启动备用协议…坐标锁定…传送准备…” 备用协议？！坐标锁定？！传送准备？！ 卧槽？！这玩意儿…竟然还有这种功能？！难道是…那个逃走的灰石留下的后手？还是…“光明”组织设置的某种紧急逃生程序？！ 不等林昭焕细想！ 那黑色“u盘”猛地爆发出一股极其强烈的、但并不邪恶、反而带着某种…空间扭曲感的银灰色光芒！瞬间将他们三人笼罩在内！！！ 紧接着！林昭焕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熟悉的、如同坐过山车般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周围的景象开始飞速扭曲、模糊！仓库的残骸、汹涌的黑水、崩塌的基地…都在瞬间离他们远去！ 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 那条彻底暴走的、如同黑色巨蟒般肆虐的黑龙江…以及…在江水和崩塌的大地深处…似乎有一双…更加巨大、更加冰冷、充满了无尽怨毒和…一丝好奇（？）的…猩红眼眸…缓缓睁开… 然后…眼前彻底一黑。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晕过去，而是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洗衣机甩干桶里？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该死的眩晕感终于稍微减轻了一些时，他感觉自己…好像…落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 不再是冰冷的地面，也不是坚硬的行军床，而是…带着点…青草和泥土的芬芳？还有…一丝淡淡的…花香？！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冠？！阳光（真正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耳边传来的是…清脆的鸟鸣声？！还有…潺潺的流水声？！ 空气中弥漫着温暖湿润的气息，充满了浓郁的…生命的味道！ 这…这是哪里？！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只见他们正身处一片…极其茂密、极其原始的…原始森林之中！！！参天古木拔地而起，遮天蔽日！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奇花异草遍地生长！不远处，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蜿蜒流淌，发出悦耳的声响！ 温暖！湿润！生机勃勃！ 这…这跟他印象中那冰天雪地、万里雪飘的黑河…完全是两个世界啊！！！ “我…我们…这是…穿越了？！”林昭焕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脑子彻底不够用了。 那个破u盘…到底把他们传送到什么鬼地方来了？！ 他下意识地低头寻找那个“罪魁祸首”——黑色u盘。结果发现…那玩意儿…不见了？！在他昏迷的时候…消失了？！ “安雅！杜若！你们怎么样？！”他赶紧看向身边。 安雅也已经醒了过来，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这完全陌生的环境，显然也处于懵逼状态。不过她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至少不再是之前那种病态的苍白了。 而杜若…这姑娘估计是之前吓坏了，又被传送搞得七荤八素，此刻正躺在旁边的草地上…呼呼大睡？还砸吧着嘴，不知道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看来…只有我们俩是醒着的…”林昭焕苦笑一声，看向安雅。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震惊，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管这里是哪里，至少…他们暂时安全了？摆脱了黑河那个烂摊子？ 然而，就在他们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的时候。 一阵极其轻微、但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的…脚步声，突然从不远处的密林深处…传了过来！ 那脚步声很轻，很稳，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几乎听不见。但林昭焕和安雅却同时脸色一变！因为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那脚步声的靠近！一股极其强大、极其内敛、但却如同巍峨山岳般沉凝厚重的……气息！正缓缓地…笼罩了过来！！！ 这股气息…既非冰冷，也非炽热，更非死寂或邪恶…而是一种…充满了原始、野性、以及…一种仿佛与整个森林融为一体的……生命威严！！！ 来者…绝对是个高手！！！而且…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那种类型！！！ 林昭焕和安雅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地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 最终，一个身影，缓缓地从茂密的树影中…走了出来。 第45章 冰河解冻时，驿马动离愁 黑河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 但再漫长的冬天，终究也会迎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时刻。虽然眼下依旧是滴水成冰、呵气成霜的隆冬时节，但自从一个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拨乱反正”之后，笼罩在城北那片新建商业街区上空的阴霾，确实是…肉眼可见地淡了许多。 林昭焕裹着一件厚实的、从老霍那里“借”来的半新羊皮袄（比他那身丐帮vip定制款强多了），站在皮货店后院的屋檐下，看着院子里那棵被安雅“冰火两重天”伺候过的、如今一半焦黑一半挂着冰碴子、造型极其后现代的老榆树，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一个月来，他和安雅就窝在这个被阵法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安全屋”里，过上了堪称“退休老干部”式的疗养生活。 他自己身上的伤，在各种味道一言难尽但据说价值连城的大补汤药（老霍友情提供，林昭焕严重怀疑是师父的私藏）和那神秘翠绿能量残留的滋养下，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内腑还有些虚，精神力也远未恢复到巅峰状态，但至少行动自如，不再是之前那个走两步都喘的“脆皮”了。 而安雅…她的恢复情况则更加…嗯，富有戏剧性。 自从那天在仓库里，她力量失控又被林昭焕强行引导（主要是瞎搞），最后似乎因为“冰魄寒簪”和“玛瑙之泪”的共鸣而进入某种奇特的“冰火平衡”状态后，她的力量确实是稳定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能量包”了。 只是…这种稳定，似乎是以一种极其微妙的方式达成的。她体内的寒冰之力和那股被“调和剂”激发的金色阳火之力（以及可能吸收的少量雷霆之力？林昭焕也不确定），并没有完全融合，更像是…达成了一种“停战协议”？各自盘踞在她身体的不同区域，井水不犯河水，但又隐隐相互牵制，形成了一个极其脆弱的平衡。 这导致安雅现在的状态有点…薛定谔的猫？ 有时候，她能完美地掌控力量，指尖凝冰，掌心生火，甚至能将两者巧妙地结合，展现出远超之前的实力。 但更多的时候…她还是那个需要林昭焕在一旁提心吊胆、随时准备灭火或者解冻的“新手保护期已过但熟练度严重不足”的…半吊子冰火法师。 院子里那棵饱经沧桑的老榆树，就是她练习“冰火两重天混合双打”时的光荣牺牲品之一。据老霍说，安雅还差点把厨房给点了，以及把老霍珍藏的一缸酸菜给冻成了艺术冰雕… 对此，林昭焕只能表示：年轻，真好（个屁）！力量的觉醒总是伴随着代价（主要是别人的代价）！ 不过，抛开这些鸡飞狗跳的日常，这一个月，也确实是林昭焕自踏上这条“驿马之路”以来，难得的一段…平静而温馨的时光。 他和安雅一起研究那些从地下基地（主要是从杜若那个“二手资料包”和林昭焕捡漏的u盘里）弄出来的、乱七八糟的线索。虽然很多信息都加密或者残缺不全，但他们还是拼凑出了不少关于“光明”组织、关于黑河地下秘密、以及关于安雅家族历史的碎片。 他们知道了“光明”组织不仅仅觊觎地火之心，似乎还在进行着某种更庞大、更邪恶的“种子计划”。知道了那个地下基地，远比他们探索到的更加庞大和古老，甚至可能连接着某些…异度空间？知道了守护者家族的“逆转仪式”确实存在，但其代价…是他们无法承受之重。 当然，关于那个逃走的“魂匣”灰石，以及基地深处那个被惊醒的“心脏兄贵”，还有林昭焕自身的“驿马”之谜…这些核心问题，依旧如同笼罩在黑河上空的阴云，挥之不去。 但至少，他们不再是两眼一抹黑了。 而在这共同研究、互相吐槽、偶尔还要一起收拾“烂摊子”的过程中，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如同这黑土地下缓慢复苏的地脉之气般，悄然发生了某种…质变。 林昭焕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安雅的存在。习惯了她做的（虽然味道一言难尽但确实用料十足的）罗宋汤，习惯了她偶尔因为力量失控而露出的懊恼表情，习惯了她看着自己时那双混合着信任、依赖和…某种他不敢深究的温柔光芒的浅褐色眼眸。他甚至觉得，跟她一起窝在这个小院里，研究那些鬼画符一样的资料，都比以前一个人浪迹天涯要…有意思得多。 安雅对林昭焕的态度，也从最初的警惕、感激，逐渐变成了全然的信任和…依赖。她会在遇到难题时下意识地寻求他的意见（即使他十次有九次在瞎掰），会在噩梦惊醒时第一个想到他（虽然只是默默地走到他门外），会在林昭焕因为研究某个符文而走火入魔（轻微的）时，用她那还不太熟练的冰火之力手忙脚乱地帮他“物理降温”或“能量疏导”…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做“暧昧”的气息。如同春天冰面下涌动的暗流，无声无息，却真实存在。 只是，谁也没有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 他们都清楚，眼前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黑河的危机，远未结束。“光明”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而他们两人…各自背负的宿命和责任，也如同无形的枷锁，让他们无法像普通人一样，奢求一份安稳的幸福。 终于，在一个阳光（虽然依旧没什么温度）难得地穿透云层，给这冰封的世界带来一丝暖意的午后，林昭焕…做出了决定。 “我…该走了。”他看着正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地尝试着用一丝金色火焰去融化老榆树身上冰块（结果差点又把树点着了）的安雅，轻轻地说道。 安雅的动作猛地一顿。火焰和寒气瞬间失控，老榆树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她缓缓转过身，看着林昭焕，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她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去哪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颤，却故作平静地说道，“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林昭焕的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点疼。他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安雅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老霍已经帮我准备好了…一些东西。” “去哪里？”安雅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林昭焕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跟着感觉走吧。或者说…跟着我这该死的‘驿马’星走。它好像…又开始催我上路了。”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蠢蠢欲动的、属于“驿马”的奔波之气，随着他伤势的恢复，随着黑河这边局势的暂时缓和，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仿佛冥冥之中，有另一段旅程，正在召唤着他。 “这条线…还长得很。”他想起了师父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安雅沉默了。她当然知道林昭焕口中的“驿马”意味着什么。那是属于他的命途，一条注定漂泊、注定要踏遍山河、去追寻某些答案的…孤独之路。 她也知道，自己虽然力量有所增长，但守护黑河这片土地、看护那脆弱的封印，才是她无法推卸的责任。她不能跟他一起走。 “商业街那边…”安雅换了个话题，声音尽量保持平静，“我已经去看过了。煞气确实散了很多，虽然地气恢复还需要很长时间，但…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邪乎’了。有几家胆子大的店铺，甚至已经重新开张了。” “那就好。”林昭焕点了点头，心中也松了口气。总算…没白忙活一场。“你的小馆呢？怎么样了？” 提到小馆，安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暖意：“嗯，结界虽然破了，但…好像也没受到太大的破坏。我回去加固了一下。而且…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之后，小馆周围的气场…好像变得特别…平和？甚至…有点生机勃勃的感觉？连带着…生意都好了不少…” 林昭焕闻言，心中一动。他想起了那个裂开的雕像，想起了那神秘的翠绿“源生之息”。难道…那股力量不仅修复了他的伤势，稳固了安雅的力量，还顺带着…滋养了小馆周围的地脉？！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那就好。”林昭焕笑了笑，“看来…以后你的罗宋汤，估计要涨价了。” “讨厌！”安雅嗔了他一眼，眼中的水汽却再也忍不住，化作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猛地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林昭焕！ 林昭焕身体一僵！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女孩身体的柔软和微微的颤抖，能闻到她发间那清冷的、如同雪莲般的幽香，能听到她那压抑着的、带着哭腔的呼吸声… 他的心，也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变得又酸又软。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地、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傻丫头…”他低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哭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 “我知道…”安雅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你…非池中物…你的路在远方…我…我留不住你…”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了无声的啜泣。 林昭焕的心，也如同被那冰冷的江水浸泡过一般，又冷又疼。他何尝…又舍得呢？这一个月来的相处，这个坚强、善良、偶尔还有点迷糊的姑娘，早已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但他知道，他必须走。 他的“驿马”在催促他，师父的指引在前方，那条贯穿神州的“胡焕庸线”上，还有太多的谜团和责任在等待着他。他不能因为一己的贪恋，而停下脚步。 “安雅，”他轻轻推开她，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脸庞，伸手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听我说。” 他的眼神变得异常认真：“黑河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光明’的人还在暗处，地下的东西也只是暂时沉寂。你留在这里，任务很重，也很危险。”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已经变得温润如玉、闪烁着神秘金色符文的暗金色碎片，不由分说地塞到安雅手中。 “这个…你拿着。”他沉声道，“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它蕴含的力量很强，而且…似乎能克制那些阴邪之物。关键时刻…或许能帮你一把。” “不行！这太贵重了！是你…”安雅连忙想推辞。 “拿着！”林昭焕不容置疑地按住她的手，“就当是…我这个‘不负责任的队友’…留给你的一点补偿。而且…”他笑了笑，“这玩意儿放我身上，估计也是个‘麻烦吸引器’，放你这里…说不定还能跟你的力量产生点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呢？” 安雅看着手中的碎片，感受着其中传来的温润而强大的力量，又看了看林昭焕那不容拒绝的眼神，最终还是默默地收下了。 “还有这个。”林昭焕又将那个黑色“u盘”递给她，“这里面有很多关于‘光明’组织和这个基地的信息，虽然大部分是加密的，但以你的聪明才智（他开始瞎吹），说不定能研究出点什么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安雅接过“u盘”，紧紧地攥在手里，点了点头。 “最后…”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看着安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照顾好自己。等我…等我处理完该处理的事情…我会回来看你的。” 这或许是一个承诺，或许…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安雅看着他，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没有说话，只是…踮起脚尖，轻轻地、如同蜻蜓点水般…在林昭焕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冰凉却又带着一丝滚烫温度的…吻。 “我等你。”她轻声说道，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林昭焕的心，彻底乱了。 ……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艰难地刺破厚厚的云层，给冰封的黑龙江镶上一道金边时。 林昭焕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老霍准备的，里面有干粮、水、一些常用药品，还有…几张看起来就很厉害的符箓，估计是师父偷偷塞的），独自一人，来到了寂静无人的江边。 江面依旧冰封，但似乎…比之前多了几分生气？裂开的冰缝中，隐约可见下面奔腾流淌的江水。远处的商业街区，也褪去了之前的阴森死寂，在晨光中显露出几分…寻常的轮廓。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座安静矗立的边陲小城，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房屋，落在了城南那家不起眼的皮货店后院。 然后，他转过身，毅然朝着南方——那片更加广袤、更加神秘、也蕴藏着更多未知的…林海雪原方向，迈开了脚步。 风，依旧凛冽。 路，依旧漫长。 但他的眼神，却比来时更加坚定，也更加…深邃。 因为他知道，他的“玄驿行纪”，才刚刚开始。而有些牵挂，有些羁绊，无论走出多远，都会如同那冰河下的暖流，永远烙印在心底。 第46章 蚊子、松针与迷路的风水师 (震卦：洊雷，震。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 时值夏末秋初，暑气将退未退，内蒙古大兴安岭的林海却早已换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绿意，间或点缀着几抹早熟的秋黄，像是造物主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筛下斑驳陆离的光点，落在厚厚的松针腐殖层上，蒸腾起一股混合着松脂、湿土和某种不明植物发酵的独特气味。这气味，有人闻了心旷神怡，有人闻了，比如此刻正一巴掌拍死一只足有小拇指甲盖大的花蚊子的林昭焕，只觉得脑仁儿疼。 “我说老兄，”林昭焕对着手心那摊蚊子血和碎尸，一脸无奈地自言自语，“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你吸我的血，我借你的地，本来是和谐共生的关系，何必搞得这么血腥呢？再说了，我这‘桑柘木’命，理论上是滋养万物的，可不是给你当移动血库的。瞧瞧你这体格，比黑河那帮哥们儿壮实多了，内蒙的水土果然养‘人’啊……”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从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兜里摸出那个叫“玄龙”的陨铁罗盘。这罗盘看着其貌不扬，青铜色的盘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凡人看一眼就得晕过去的符号和刻度，中间那根细长的磁针却稳稳地指向一个方向，针尖在特定光线下泛着幽幽的冷光。此刻，磁针正轻微地、有规律地颤动着，幅度极小，若非林昭焕这种级别的眼力，根本无从察觉。 这细微的颤动，正是他一路从黑河追踪到这片茫茫林海的原因。不是什么官方发布的旅游指南，也不是哪个驴友论坛上的热门帖子，而是这方罗盘感应到的地气异常波动。就像水面投入一颗石子荡开的涟漪，一股紊乱却又极具生命力的“气”，正从这林海深处隐隐传来，时强时弱，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震”意。震，雷也，动也。这片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原始森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或者说，是被惊扰了。 林昭焕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出这“震”源，看看是天时地利自然演化，还是……又有什么不开眼的家伙，在太岁头上动了土。 他嘬着牙花子，把罗盘揣回怀里，那地方被体温捂得暖烘烘的，据说能让罗盘的灵性更活络些。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间，又低头瞅了瞅脚下踩着的、几乎快要被茂密植被吞没的所谓“小径”。这路与其说是人走出来的，不如说是野猪或者狍子之类的大家伙们拱出来的。他这一身行头，实在跟“户外探险家”这五个字半点不沾边——洗旧的t恤，普通的牛仔裤，脚上一双半新不旧的旅游鞋，鞋帮上还沾着不知哪个泥坑里的陈年老泥。唯一算得上专业装备的，大概就是肩上那个鼓鼓囊囊、同样看不出牌子的双肩包了。 “木火通明……是挺聪明的，可没说这格局能自带驱蚊光环啊。”他又拍死一只试图在他脖子上安家落户的同款大蚊子，叹了口气，“早知道带点鄂伦春老乡的驱蚊神药了。” 他沿着那几乎不存在的小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周遭静得出奇，除了他自己踩断枯枝的咔嚓声、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永恒不变的蚊子合唱团的嗡嗡声，就只剩下风吹过松涛那海浪般的低吟——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森语”吧。但他左眼虹膜深处那不易察觉的八卦纹路，却让他“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淡绿色的生气，如薄雾般缭绕在树木之间。但在某个方向，这片平和的绿意中，却夹杂着一丝丝躁动不安的、近乎于红褐色的紊乱气流，像是一锅清汤里滴了几滴辣椒油，虽然量少，却格外醒目刺眼。那气流扭曲、盘旋，隐隐形成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旋涡中心。 “有点意思，”林昭焕停下脚步，眯起左眼，仔细感应着那股紊乱之气的源头，“不是单纯的煞气，倒像是……龙脉打了个嗝？” 他决定不再沿着野猪路径瞎走，而是直接朝着那气流紊乱的方向切过去。这下可好，没了路径，灌木丛、倒伏的枯木、交错的藤蔓成了他最大的敌人。没走多远，他t恤的袖子就被一根带刺的藤条狠狠划开一道口子，牛仔裤更是惨不忍睹，挂了好几处毛边。 “癸丑桑柘木，柔韧是柔韧，可也架不住这么硬薅啊……”他龇牙咧嘴地扒开一丛比人还高的、不知名的蕨类植物，眼前豁然开朗。 他似乎走进了一片小小的林间空地。空地中央，几块大石头毫无规律地堆叠着，石头上爬满了青苔，显然有些年头了。周围的树木长得异常茂盛，枝叶交错，几乎遮蔽了所有阳光，使得这片空地显得有些阴森。而最奇怪的是，明明是夏末，空地边缘的一小片区域，几株白桦树的叶子竟然已经完全变成了灿烂的金色，与周围的浓绿格格不入，仿佛季节在这里发生了断裂。 “局部气候异常？还是地气影响到了草木枯荣？”林昭焕走到那几株早熟的白桦树下，伸手触摸冰凉的树干。指尖传来一种微弱的、麻痒的震动感。他蹲下身，拨开地面厚厚的落叶，露出了下面黑褐色的泥土。他用手指捻起一点土，放在鼻尖嗅了嗅。 “嗯……有股子……金属锈蚀的味道？还有点像……陈年的血腥气？”他皱起眉头，这味道很淡，但绝对不正常。他掏出罗盘，指针的颤动在这里变得更加明显，甚至开始微微打转，似乎找不到一个确定的方向。 “好家伙，天然形成的‘迷魂阵’？还是人为布设的？”林昭焕站起身，环顾四周。这片空地看似普通，但仔细观察，那些石头的摆放、树木的朝向，似乎都隐隐符合某种奇特的规律，将外来的“气”导向混乱，让置身其中的人或动物容易迷失方向感。难怪最近听山下的老乡说，连最有经验的老猎人进山都差点转不出去。 他正凝神观察着石头的排列，试图找出阵眼所在，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利落的—— “咔嚓！” 是枪栓被拉动的声音！ 林昭焕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几乎是本能反应般地侧身、矮腰，同时右手已经闪电般摸向了腰后——那里别着一把平时用来削水果、关键时刻也能当防身武器的折叠刀。虽然他更擅长用“理”服人，但行走江湖，没点防身的家伙事儿，早就被那些心怀叵测的同行或者不长眼的山精野怪给拆骨入腹了。 “别动！手举起来，慢慢转过来！”一个女声响起，声音清亮，带着点山野女孩特有的爽利，但语气却冰冷得像兴安岭的冬天。 林昭焕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倒霉。这荒山野岭的，能拿枪的，要么是偷猎的，要么是……护林的。看这架势，后者可能性更大。他慢慢举起双手，动作尽量显得无害，同时缓缓转过身。 逆着光，他看到一个身影。那是个年轻姑娘，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迷彩作训服，显得英姿飒爽。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立体而明朗，尤其是一双眼睛，像林中的鹰隼般锐利有神。她手里端着一支半自动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指着林昭焕的胸口。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审视，像是在打量一头闯入领地的陌生野兽。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姑娘的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林子里却格外清晰。 林昭焕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尽管他现在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样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这位……呃，同志？或者……大妹子？误会，都是误会！我就是个迷路的游客，爱好地质研究，顺便……观鸟。”他指了指天，试图找补，“对，观鸟！” 姑娘的眼神更加怀疑了，她上下打量着林昭焕，目光落在他那双快报废的旅游鞋和被刮破的衣服上，最后停留在他空空如也的双手（罗盘早被他不动声色地塞回怀里了）。 “游客？穿成这样进原始森林保护区？还地质研究？你的工具呢？观鸟？你的望远镜呢？”姑娘连珠炮似的质问，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一片最近不对劲，经常有人迷路失踪，你最好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来干嘛的？” 林昭焕心里叫苦不迭。这姑娘观察力也太敏锐了。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来“勘测地气”、“寻找龙脉震动源头”、“破解天然迷魂阵”的吧？说了她要么把自己当神经病，要么就更怀疑自己是来搞破坏的了。 “我……我真是游客，装备……呃，装备在路上丢了。”林昭焕硬着头皮瞎编，“本来想找个地方歇歇脚，没想到走到这儿就有点转向了。大妹子，你看我这样子，也不像是坏人吧？” 姑娘冷哼一声，枪口依旧没有放下。“坏人脸上又没刻字。这一带是核心保护区，禁止游客私自进入。而且，”她眼神扫过那几块奇怪的石头和早熟的白桦树，“这地方邪乎得很，本地人都绕着走，你一个‘迷路’的游客，怎么偏偏就找到这里来了？” 林昭焕哑口无言。得，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正琢磨着怎么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癸丑老师”身份的情况下，让这位警惕性极高的护林员小姐相信自己至少不是个坏蛋，却突然脸色一变。 因为他清晰地“看”到，随着他们两人的对话，这片空地周围那原本还算稳定的紊乱气流，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骤然加速旋转起来！淡绿色的生气被搅得浑浊不堪，红褐色的暴戾之气急剧增多，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锈蚀和血腥味也陡然浓烈了许多。 更糟糕的是，他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震颤，如同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周围的树木开始发出“沙沙”的响声，不是风吹的那种，而是更密集、更焦躁的摩擦声，仿佛无数根看不见的手指在抓挠着树皮。光线也变得更加昏暗，明明是白天，却有种黄昏提前降临的错觉。 “不好！”林昭焕低喝一声，“这地方的‘阵’被激活了！快走！” 他顾不上解释，也顾不上面前还指着自己的枪口，猛地跨前一步，就想去拉那姑娘的手腕。 “你干什么？！”姑娘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厉声喝道，同时枪口微微一抬，以示警告。 但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周围的景象仿佛水波一般晃动起来。刚才还能清晰看到的林间小路、远处的树影，此刻都变得模糊不清，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耳边传来嗡嗡的低鸣，像是无数只蜜蜂在振翅，又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在低声吟唱。更诡异的是，他们脚下的地面，那些腐殖土和落叶，竟然开始像活物一样，缓缓地蠕动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持枪的姑娘也惊呆了，她毕竟年轻，虽然常年在林区工作，胆子比一般人大得多，但眼前这完全超自然的景象，还是让她脸色发白，握枪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像是踩在了一团棉花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别慌！稳住心神！”林昭焕大喝道，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镇定，“这是‘迷魂阵’发动了！会影响你的五感，制造幻觉！跟紧我，别看周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左眼光芒微闪，那隐藏的八卦纹路似乎在对抗着周围的混乱能量。他强迫自己忽略那些扭曲的光影和令人心悸的低语，再次伸手，这一次准确地抓住了姑娘冰凉的手腕。 “放开！”姑娘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但林昭焕的手像铁钳一样有力。 “想活命就跟我走！”林昭焕语气急促，却异常坚定，“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这阵法一旦完全启动，咱们俩都得交代在这儿，变成林子里的肥料！” 或许是林昭焕语气中的决绝，或许是眼前越来越诡异的景象带来的恐惧压倒了警惕，那姑娘犹豫了一下，竟然没有再挣脱。 林昭焕不再废话，拉着她，凭着自己对“气”的敏锐感知，朝着那紊乱旋涡中相对稳定、生气尚存的一个方向猛冲过去。他不用眼睛去看路，因为眼睛看到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他完全依赖左眼的“视野”和罗盘在怀中传递的微弱指引。 脚下的地面越来越软，像是踩在沼泽里。周围的树木仿佛活了过来，枝条像手臂一样挥舞，试图阻拦他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得发齁的气味，吸入肺中让人头晕目眩。 “屏住呼吸！这气味有毒！”林昭焕提醒道，同时从自己背包侧袋里迅速掏出两个简易的、像是用某种特殊药草浸泡过的布口罩，自己戴上一个，不由分说地给身后的姑娘也扣上一个。 那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晕头转向，但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配合着林昭焕的动作。口罩上传来一股清冽的草药香气，吸入后，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感和眩晕感果然减轻了不少。她看着前面那个衣衫褴褛、动作却异常敏捷矫健的背影，心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懂这么多？ 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那片诡异的空地，一头扎进了更为茂密的灌木丛中。身后的景象似乎恢复了正常，但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并未完全消失，反而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整片区域。 两人跑出很远，直到感觉那股诡异的气息稍微淡薄了一些，林昭焕才猛地停下脚步，靠在一棵粗壮的红松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右肩的旧伤似乎被刚才剧烈的奔跑牵动，传来一阵隐隐的刺痛。 被他一路拉着跑的姑娘也累得不轻，双手撑着膝盖，剧烈地咳嗽着，胸口起伏不定。她摘下口罩，一张俏脸因为缺氧和惊吓而涨得通红，看向林昭焕的眼神复杂极了，有惊恐，有疑惑，但之前的敌意和警惕却消散了大半。 “刚……刚才那……那到底是什么？”她喘息着问道，声音还有些发颤。 林昭焕也摘下口罩，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咧嘴一笑，试图缓和一下气氛：“都说了，迷魂阵。通俗点讲，就是这地方风水有点问题，能量场紊乱，容易让人产生幻觉，迷失方向。刚才咱们俩在那儿‘友好交流’，估计是动静大了点，把它给彻底引爆了。” “风水？能量场？”姑娘皱起秀气的眉头，显然对这些词汇感到陌生甚至有些排斥，但刚才的亲身经历又让她无法完全否定，“你是干什么的？别跟我说是游客了！” 林昭焕看着她，觉得这姑娘虽然警惕性高，但眼神清澈，不像坏人。而且，看她这一身装备和刚才的反应，应该是鄂伦春族或者鄂温克族的本地猎人后代，如今的护林员。对这片林子，她肯定比自己熟悉。或许，合作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吧，我摊牌了。”林昭焕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其实，我是一个……呃，非主流地理环境顾问。” “非主流……地理环境顾问？”姑娘显然没听懂。 “简单说，就是看风水的。”林昭焕耸耸肩，“我叫林昭焕。你可以叫我……老林，或者林哥也行。”他想了想，补充道，“当然，你要是觉得我刚才救了你一命，叫声‘恩公’我也不介意。” 姑娘被他这自来熟的贫嘴逗得差点气笑出来，刚才的紧张感顿时消散了不少。她上下打量着林昭焕，眼神里的审视意味更浓了：“看风水的？就你这样？” “嘿，看风水跟穿什么有关系吗？难道非得穿个长袍马褂，留一撮山羊胡，手里再盘串核桃？”林昭焕不服气地反驳，“我这是低调，懂不懂？大隐隐于市，高人……呃，高人有时候也得体验生活不是？” 姑娘被他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如同林间清晨绽放的露珠，让她英气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和与明媚。 “我叫乌兰。鄂温克族，森林管护站的巡护员。”她伸出手，动作大方爽朗，“刚才……谢谢你。虽然我还是觉得你这人神神叨叨的，但你确实把我从那鬼地方拉出来了。” 林昭焕伸手和她握了握，乌兰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指关节处有些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乌兰，好名字。红色的意思吧？人如其名，像一团火。” 乌兰脸颊微红，迅速抽回手，瞪了他一眼：“少贫嘴！说正事！你刚才说的‘迷魂阵’，到底是怎么回事？最近队里接到好几起报告，有经验的老队员都在这附近迷过路，还有两个外地来的驴友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到。我们怀疑过是不是有什么大型猛兽活动，或者……是不是有人故意搞鬼，但一直没找到线索。” 林昭焕面色凝重起来：“恐怕不是猛兽那么简单。刚才那片空地，是这片区域地气紊乱的核心节点。我怀疑……”他顿了顿，斟酌着用词，“可能跟某个古代遗址，或者一条特殊的矿脉有关。这里的能量场非常古老，但也非常不稳定，像是被人为破坏过平衡。” “古代遗址？矿脉？”乌兰眼神一凛，“你是说……我们脚下有东西？” “很有可能。”林昭焕点头，“大兴安岭这么大，藏着多少秘密谁也说不清。有些地方的地气，天生就带着某种特性，比如让人产生幻觉，或者影响人的情绪。如果这个地方恰好又有什么古代祭祀场所，或者蕴藏着特殊能量的矿石，一旦平衡被打破，就可能形成刚才那种类似‘迷魂阵’的现象。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怪石和早熟的白桦树，很可能就是阵眼的一部分，或者是能量泄露的表征。” 乌兰听得半懂不懂，但她知道林昭焕说的“平衡被打破”很关键。“你是说，有人动了这里的东西？” “可能性很大。”林昭焕回想起空地泥土中那淡淡的锈蚀和血腥味，以及罗盘指针的异常反应，“我感觉那里的能量像是最近才被‘激活’的。或许是无意的工程破坏，或许是……盗墓或者非法采矿？” 乌兰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盗墓？采矿？在这核心保护区？！”这可是重罪！ “只是猜测。”林昭焕道，“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迷魂阵’现在很不稳定，而且范围似乎在扩大。如果不找到根源，加以平息或者引导，恐怕失踪的人会越来越多，甚至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后果。比如……山洪？或者别的地质灾害？”他这不是危言耸听，地气紊乱到一定程度，是完全可能影响到现实环境的。震卦，本就代表着变动与灾害。 乌兰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明白了。不管你是风水师还是什么顾问，现在我们目标一致。必须找到源头，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熟悉这片林子，你有你的……特殊方法。我们合作？”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位英气勃勃、充满责任感的鄂温克姑娘，笑了：“求之不得。不过，乌兰同志，跟着我混，可是有生命危险的哦。” 乌兰挺直了腰杆，拍了拍腰间的对讲机（虽然现在多半没信号）和腿上的砍刀：“我们鄂温克人，生在林海，长在林海，这点危险算什么？倒是你这个城里来的‘风水大师’，可别到时候拖我后腿！” “嘿，瞧好吧您呐！”林昭焕撸起袖子（虽然袖子已经破了），从背包里重新掏出那方“玄龙”罗盘，眼神变得专注而深邃，“寻龙点穴，查煞探幽，这可是我的老本行。咱们这就去会会这‘林海森语’，看看它到底想说点什么！” 他手持罗盘，仔细感应着气流的方向，左眼微眯，再次看向那片被迷雾笼罩的森林深处。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身边多了一个熟悉地形、身手矫健、并且（目前看来）暂时相信他“鬼话”的同伴。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那隐藏在林海深处的秘密，如同蛰伏的巨兽，正缓缓睁开眼睛。而他们两人，就像是闯入这片禁忌领域的挑战者，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震”源。 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47章 驼鹿、老酒与萨满的低语 “所以，”林昭焕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子、蚊子尸体和不明树汁的混合物，看着乌兰举着那个哑巴一样的对讲机，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现代科技，有时候还不如我这老古董罗盘靠谱，至少它在没信号的地方还能告诉我……呃，大概是南边儿？”他晃了晃怀里的玄龙罗盘，那根针依旧在轻微颤抖，但指向性比在“阵”中心时明确了不少。 乌兰没好气地把对讲机往腰上一别，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别嘚瑟了，林‘大师’。这林子里磁场本来就怪，靠近那片‘邪乎地’信号断断续续是常事。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是继续往外围摸，找找看能不能撞大运碰上其他巡逻队，还是……找个地方先缓缓？”她指了指林昭焕那条已经快变成“丐帮限量款”的牛仔裤，和自己同样有些狼狈的作训服，“咱们俩现在这状态，再遇上点啥，估计就得学贝爷吃虫子了。” 林昭焕深以为然。刚才那一番亡命狂奔加精神高度紧张，着实消耗不小。他这“桑柘木”命格是耐力好，但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尤其是右肩的旧伤，又开始隐隐发作，像是老朋友在不合时宜地打招呼。“同意。‘君子以恐惧修省’，震卦也告诉咱们，遇到震动要懂得敬畏和反思，不能一味硬冲。而且，”他吸了吸鼻子，侧耳倾听了一下风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鸟鸣，“我感觉这片区域的‘气’虽然还在紊乱，但比起刚才那核心地带，已经温和多了。往那个方向走，”他指向侧前方一片松林相对稀疏的山坡，“‘生气’稍微流畅一些，应该离这片‘震荡区’的边缘不远了。说不定能找到能落脚的地方。” 他这判断并非全凭感觉。除了左眼看到的“气色”流转，他还留意到风向的变化、特定几种喜静鸟类的叫声开始出现，这些都是区域环境趋于正常的细微征兆。风水堪舆，本就是对环境细致入微的观察和解读，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可不全是虚无缥缈的玄乎。 “行，听你的。”乌兰这次没反驳。刚才林昭焕在那“迷魂阵”里的表现，已经让她对其“专业能力”有了初步的信任，虽然这专业听起来有点像封建迷信。“不过我得提醒你，这附近地形复杂，就算出了那片邪乎地，也容易迷路。跟着我，别瞎跑。”她从腰间抽出一把造型古朴、寒光闪闪的鄂温克短刀，随手在旁边一棵树上砍下几根枝丫，三下五除二削掉细枝，留下一个不易察觉但内行人能看懂的特殊标记。这是猎人和护林员常用的路标。 两人一前一后，乌兰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敏锐的观察力在前方开路，林昭焕则殿后，时不时停下来看看罗盘，或者用手感受一下树木、石块上传来的“地气”反馈，确认方向没有大的偏差。 这趟往外走的路，比起刚才逃命时，虽然速度慢了，但心理压力却一点没小。周围的森林仿佛活了过来，每一片树叶的簌簌声，每一声不知名动物的啼叫，都像是某种警告或窥探。阳光艰难地穿过越来越浓密的枝叶，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如同鬼魅的眼睛。空气中那股铁锈和血腥的混合气味虽然淡了，却像跗骨之蛆，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你看那儿！”乌兰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小块空地。 林昭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瞳孔微微一缩。 那是一处明显是人为清理出来的宿营地。一个简易的篝火堆已经熄灭，灰烬尚有余温，旁边散落着几个空的方便面袋子、饮料瓶，还有……几个崭新的、明显是用来挖掘的工兵铲！其中一把铲头上还沾着新鲜的、颜色诡异的泥土，不是这附近常见的黑褐色腐殖土，而是带着点暗红和金属光泽的……矿渣？ 更让两人心头一沉的是，在营地边缘的一棵树下，靠着一个被撕裂了大半的户外背包，背包旁边的地上，有一摊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血迹旁边，还有几根散落的、明显属于人类的毛发。 “失踪的驴友？”乌兰脸色凝重，快步走上前，蹲下身仔细检查。她拿起那个破损的背包，翻找了一下，找到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一个钱包和手机。钱包里有身份证，显示失踪者是两个来自南方城市的年轻人。手机早就没电了。 林昭焕则走到那堆篝火和工兵铲旁，蹲下身，伸出手指捻起一点铲头上的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果然，就是之前在“迷魂阵”核心空地闻到的那股混合着锈蚀和血腥的味道，只是这里的味道更浓烈、更“新鲜”。他又看了看那摊血迹和毛发，眉头紧锁。 “血迹量不大，应该不是致命伤，更像是挣扎或者受伤后留下的。”乌兰检查完背包，站起身说道，“但现场没有搏斗痕迹，也没有大型野兽的爪印或毛发。背包被撕裂得也很奇怪，不像是野兽撕咬，倒像是……被人用蛮力或者什么奇怪的东西硬生生扯开的。” 林昭焕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营地，最终落在那几把工兵铲上。“这不是普通驴友会带的装备。这挖掘的痕迹也很新……乌兰，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失踪的不仅仅是这两个驴友？” 乌兰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还有其他人？那些动了‘那地方’的人？” 林昭焕点点头，脸色沉郁：“我怀疑，这两个驴友可能是不小心闯入了某个区域，撞见了不该看的事情，或者……被那片‘迷魂阵’的力量波及了。而留下这些工具和挖掘痕迹的，很可能是另一拨人。那摊血，未必是驴友的，也可能是……” 他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如果真有非法盗采或者盗墓贼在这里活动，发生了冲突或者意外，留下血迹也并非不可能。 “那股紊乱的地气……会不会跟他们的挖掘有关？”乌兰问道。 “极有可能！”林昭焕肯定道，“很多古遗址或者特殊矿脉，本身就处于一种微妙的能量平衡状态。胡乱挖掘，破坏了原有的结构，就像捅了马蜂窝，很容易引发能量失控。再加上如果挖掘的是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或者挖出了什么带有‘煞气’的东西……后果不堪设想。”他想起在黑河处理的那个商业街项目，就是开发商用了阴损阵法加上破坏了水龙脉，才引出那么多怪事。 这里的“震”动，恐怕比黑河那次更麻烦，因为它似乎更加古老、更加原始，还掺杂了人为的贪婪和可能的暴力。 “必须尽快把情况报告上去！”乌兰当机立断，“这里离我们鄂温克的一个冬季驻扎点不算太远，大概再走半天能到。那里应该有马，或者……运气好的话，能找到巴图阿布（鄂温克语：巴图叔叔）。他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老猎人，对这片林子熟得很，也懂很多老规矩。” “好，就去那儿。”林昭焕没有异议。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寻求当地人的帮助，尤其是了解本地“老规矩”的长者，往往比什么都管用。 两人不再耽搁，乌兰仔细记下这个营地的位置和特征，然后再次确认方向，加快了脚步。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沉默了许多，心情也沉重了不少。刚才的发现，无疑给这片“迷魂阵”增添了更多危险和不确定性。 兴安岭的林海广袤无垠，但也自有其脉络。乌兰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向导，总能在看似无路的地方找到隐蔽的兽径，或者根据山势水流判断出正确的方向。林昭焕则默默跟在后面，一边留意着周围环境的“气场”变化，一边暗自调息，试图缓解右肩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痛感。这旧伤，总是在他精神力消耗过大或者接触到强烈负面能量时出来刷存在感，像个永远无法摆脱的诅咒。 大约在日头偏西，林间光线开始变得金黄而柔和时，他们终于走出那片让人感觉压抑的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相对平缓的草甸出现在眼前，草甸边缘，一条清澈的小河蜿蜒流过，河对岸，几座圆顶的、覆盖着桦树皮或毛毡的传统鄂温克“撮罗子”（也叫希楞柱）静静地矗立着，屋顶上升起袅袅炊烟。几只膘肥体壮的驯鹿悠闲地在河边啃食着苔藓，发出满足的“嗯嗯”声。几条壮硕的猎犬发现了他们，立刻警惕地吠叫起来。 “到了！”乌兰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她朝着河对岸挥了挥手，用鄂温克语喊了几句。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传统皮袍、脸上刻满风霜痕迹却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的老者，带着两个同样精悍的年轻人，牵着几匹矮脚但极其壮实的蒙古马，蹚过不深的小河，走了过来。 “乌兰？你这丫头，怎么跑到这边来了？还弄得这么狼狈？”老者看到乌兰，先是惊讶，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她身后的林昭焕，带着明显的审视和警惕。 “巴图阿布！”乌兰快步迎上去，语气带着几分焦急和后怕，“出事了！我们从‘闹鬼坡’那边过来的！” “闹鬼坡？！”老者，也就是巴图，脸色猛地一变，就连他身后的两个年轻猎人也露出了惊惧之色。显然，这个地名在他们鄂温克人心中，代表着某种禁忌和危险。 “你们闯进‘闹鬼坡’了？还活着出来了？”巴图的目光再次落在林昭焕身上，这次不再仅仅是审视，而是多了几分惊疑不定，“他是谁？外乡人？” “阿布，这位是林昭焕，林大哥。他……他懂一些我们不懂的门道，是他在里面把我拉出来的。”乌兰简单解释了一下，“我们发现了一些情况，很严重，必须马上告诉你！” 巴图深深地看了林昭焕一眼，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年轻人吩咐了几句。年轻人立刻牵过两匹马来。 “先上马，回营地再说。”巴图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昭焕也没客气，翻身上马。这蒙古马虽然不高，但耐力极好，骑乘感也相当稳。他看着眼前这位名叫巴图的老猎人，能感觉到他身上有股沉稳而强大的气场，不是玄学意义上的“能量”，而是一种长期与自然搏斗、生存下来所积淀的、近乎本能的威严和智慧。这样的人，值得尊重。 回到河对岸的撮罗子营地，气氛明显有些紧张。猎犬依旧低声呜咽，不安地踱步。几个留守的妇女和孩子看到乌兰和陌生的林昭焕，眼神里也充满了好奇和担忧。 巴图将他们带进最大的一座撮罗子。里面空间不小，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中央是一个火塘，火烧得正旺，上面吊着一口铁锅，煮着香气扑鼻的肉汤。墙壁上挂着弓箭、猎枪和各种皮毛。 “坐。”巴图指了指火塘边的兽皮垫子，自己则盘腿坐下，拿起一个皮囊，拔开塞子，一股浓烈呛人的酒气立刻弥漫开来。他给自己倒了一大木碗，又给林昭焕和乌兰面前各放了一个空碗。 “这是我们自己酿的‘奶酒’，烈得很，暖暖身子，去去邪气。”巴图说着，给林昭焕倒了满满一碗。那酒液浑浊，呈乳白色，散发着奇异的发酵味道。 林昭焕道了声谢，端起碗，学着巴图的样子，先用手指沾了一点，向天、向地、向火塘弹了三下，以示敬意，然后才抿了一口。 “嘶——哈！”饶是他有点酒量，也被这酒的烈度呛得一咧嘴，一股火线从喉咙烧到胃里，瞬间驱散了林间的寒意和疲惫。但这酒虽烈，回味却带着一丝奶香和青草的芬芳，别有一番风味。 “好酒！”林昭焕赞道。 巴图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个外乡人，懂规矩。“说说吧，乌兰。‘闹鬼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乌兰不敢怠慢，将她和林昭焕如何发现地气异常、如何遭遇“迷魂阵”、如何在阵中死里逃生、以及后来发现那个可疑营地和血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详细说了一遍。她特别强调了林昭焕关于“地气紊乱”、“能量失衡”和可能与“古代遗址或矿脉”有关的推断。 巴图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皱纹拧成一团，眼神越来越凝重。等乌兰说完，他沉默了很久，只是盯着跳动的火焰，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撮罗子里一时间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外面驯鹿偶尔的叫声。 “‘闹鬼坡’……”巴图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我们老一辈叫它‘伊玛堪’沉睡的地方。伊玛堪，是我们祖先的故事和歌谣，也是守护森林的力量。传说那里埋着一位古代的大萨满，他能沟通天地，驾驭风雷。他的力量太强，死后就化作了那片山林的一部分，守护着这里的安宁。” “但是，”巴图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传说也说，如果有人贪婪无度，惊扰了萨满的安眠，或者挖走了森林的‘心脏’，那沉睡的力量就会变成愤怒的‘阿米尔罕’（鄂温克传说中的恶灵或山怪），吞噬一切闯入者，带来灾祸。” 林昭焕心中一动。萨满信仰、守护力量、森林心脏、愤怒的恶灵……这与他推断的“古遗址能量”、“地气失衡”、“迷魂阵煞气”等概念，在不同的文化体系下，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性！殊途同归，大道同源。 “巴图阿布，”林昭焕开口道，语气诚恳，“您说的‘森林的心脏’，会不会就是我们猜测的特殊矿脉？而惊扰了萨满安眠，是否就对应着我们发现的挖掘痕迹？” 巴图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外乡人，你虽然说话的方式和我们不一样，但好像……摸到了一些门道。那片地方，地下确实有东西。不是金子银子，是一种……会发光的石头，老人们说那是星星掉下来的碎片，有灵性，不能碰。” “陨石？或者某种放射性矿石？”林昭焕立刻联想到了自己的“玄龙”罗盘，也是陨铁所制。这类物质往往蕴含着强大的、异于寻常的地磁能量。如果“闹鬼坡”下面真有这样的矿脉，那就不难解释为何地气如此特殊且容易失衡了。 “我们鄂温克人敬畏那片地方，从不靠近。”巴图继续说道，“但是最近……确实有些不对劲。”他看向乌兰，“你还记得前几天失踪的阿尔斯楞吗？” 乌兰脸色一白：“记得！他是去追踪一只受伤的驼鹿，说要往北边山梁去，结果就再也没回来！搜救队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 “阿尔斯楞是个经验丰富的好猎手，比我年轻时还稳。”巴图叹了口气，“他失踪前一天，跟我说过，北边山梁那头，晚上好像有‘鬼火’在跳，还听到了奇怪的‘敲打声’，像是有人在挖山。” “鬼火……敲打声……”林昭焕和乌兰对视一眼，心都沉了下去。这几乎可以肯定，阿尔斯楞的失踪，恐怕也和“闹鬼坡”以及那些非法挖掘者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撮罗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声！ “巴图阿布！不好了！快出来看看！”一个年轻猎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指着外面，“是……是塔娜！她……她好像中邪了！” 巴图霍然起身，林昭焕和乌兰也立刻跟了出去。 只见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围着一群人，一个年轻的鄂温克妇女，大概是叫塔娜，正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双目圆睁，瞳孔却散乱无神，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像是野兽般的低吼和呜咽，她的额头滚烫，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但四肢却冰凉僵硬。 “怎么回事？！”巴图分开人群，厉声问道。 一个年长的妇女哭着说：“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在缝皮子，突然就尖叫一声倒地上了！喊她也没反应，就这样了！阿布，她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林昭焕快步上前，蹲下身，不顾塔娜无意识的挥舞挣扎，迅速扣住她的手腕，凝神感应。 一股阴冷、混乱、带着强烈躁动气息的能量，正顺着塔娜的经脉乱窜，冲击着她的心神！这股能量的性质，与他在“迷魂阵”核心感受到的那股红褐色暴戾之气，几乎同源，只是更加稀薄，但对普通人来说，已经足以造成严重的伤害！ “不是中邪，是煞气入侵，心神受扰！”林昭焕沉声道，抬头看向巴图，“她最近有没有去过‘闹鬼坡’附近？或者接触过从那边带回来的东西？” 人群中立刻有人回答：“没有啊！塔娜胆子小，从不去那边的！她丈夫前两天倒是跟着阿尔斯楞一起进山了，不过是在外围，没靠近‘闹鬼坡’……” 话音未落，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怯生生地从人群后面挤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小声说：“额吉（妈妈）……昨天摸过我捡回来的这个石头……她说很漂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男孩手中。那是一块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石头，通体呈暗红色，表面似乎还隐隐有些金属光泽。在夕阳的余晖下，它仿佛在微微搏动，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气息！ 林昭焕的左眼瞬间捕捉到了那石头上缠绕着的、与塔娜体内几乎一模一样的混乱能量！ “就是它！”林昭焕断喝一声，“这石头是从‘闹鬼坡’附近带出来的！它本身就带着那里的煞气！塔娜接触了它，体质又偏弱，所以煞气入体，引发了急症！” “那……那怎么办啊？林大哥！”乌兰急切地问道。 “得先把她体内的煞气逼出来，稳住心神，否则时间长了，神魂受损，就麻烦了！”林昭焕当机立断，扭头看向巴图，“巴图阿布，我需要一些东西！有没有新鲜的艾草、柳枝，还有……最纯净的河水？另外，您能不能……用你们鄂温克的方式，为她祈福？我们需要内外结合，才能驱散这股力量！” 他没有大包大揽，而是选择尊重并结合当地的传统。他知道，有时候，信仰和习俗本身就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尤其是在处理这种与“土地”、“祖灵”相关的事务时。 巴图深深地看了林昭焕一眼，这个外乡人不仅有本事，还懂得尊重。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有！艾草驱邪，柳枝打鬼，河水净心，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祈福……我来！” 他立刻吩咐下去，年轻猎手们迅速行动起来，有人去河边取水，有人去附近寻找艾草和新鲜柳枝。巴图自己则回到撮罗子，取出了一个包裹得非常严密的皮袋，里面似乎装着某种重要的、用于仪式的物品。 林昭焕则让众人将塔娜抬到一处相对开阔、干净的地方，他自己则迅速从背包里摸出几枚样式古朴的铜钱，按照特定的方位摆在塔娜身体周围，同时手指快速掐动，默念着某种安神定惊的咒诀，试图先用自身微薄的“气”暂时护住塔娜的心脉。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地平线下，暮色迅速笼罩了整个营地。火把被点燃，映照着人们紧张而肃穆的脸庞。 艾草、柳枝、清水很快准备齐全。巴图换上了一件装饰着彩色布条和金属片的萨满袍，手中拿着一个单面鼓，鼓面上绘制着神秘的图腾。他走到塔娜身边，闭上眼睛，口中开始低声吟唱起古老而悠扬的鄂温克歌谣，那歌声仿佛穿越了时空，带着一种原始而强大的力量，在林间回荡。他的鼓点时而舒缓，时而急促，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存在对话。 林昭焕则接过艾草束，点燃后，用烟在塔娜周身小心地熏着，口中念念有词，念的却并非道家经文，而是一些简单质朴的、祈求大地安宁、生灵康复的词句。同时，他示意乌兰用沾了清水的柳枝，轻轻拂过塔娜的额头、胸口和四肢。 艾草的清香、柳枝的生气、清水的洁净，再加上巴图那充满力量的萨满吟唱和林昭焕自身引导的安抚之气，多管齐下。 渐渐地，躺在地上的塔娜，抽搐的幅度开始减小，喉咙里的低吼也变成了微弱的呻吟。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慢慢退去，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 而那块被小男孩扔在地上的暗红色石头，在艾草烟和萨满歌声的双重作用下，表面的光泽似乎黯淡了一些，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也减弱了不少。 “有效！”乌兰惊喜地低呼。 林昭焕却没有放松警惕，他能感觉到，塔娜体内的煞气只是被暂时压制和驱散了一部分，并未根除。而那块石头，就像一个信号源，依旧与远方的“闹鬼坡”保持着某种联系。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一直昏迷的塔娜，猛地睁开了眼睛！但她的眼神空洞无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缓缓地、僵硬地抬起手，指向了“闹鬼坡”的方向，用一种极其古怪、沙哑、仿佛不是她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熊……睡着……被吵醒……山……要塌了……快……跑……” 说完这句，她头一歪，再次彻底晕了过去。 整个营地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 巴图停止了吟唱，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林昭焕的心也猛地沉了下去。 “熊睡着被吵醒……”他喃喃自语，联想到鄂温克人对熊的崇拜和某些山形的称呼，“难道是指……‘闹鬼坡’那里的山体，或者说，是那里的地脉核心，像一头沉睡的巨熊？现在因为挖掘，‘熊’被惊醒了？” “山要塌了……快跑……”乌兰重复着最后几个字，声音发颤，“林大哥，这……这是不是意味着……” 林昭焕猛地抬头，望向“闹鬼坡”的方向。虽然夜色已深，但他左眼的八卦纹路却骤然收缩，他“看”到，那个方向的天空，原本只是紊乱的气流，此刻竟然隐隐凝聚成了一片浓重的、如同墨汁般的黑云！黑云之中，红褐色的暴戾之气如同电蛇般窜动，散发出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罗盘在他怀中疯狂地震动起来，指针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剧烈摇摆，几乎要脱出轴心！ “不好！”林昭焕脸色煞白，失声喊道，“不是简单的能量失衡了！这是……山崩地裂之兆！‘震’卦……动到了极致！” 那沉睡的“伊玛堪”或者说古老的地脉能量，在人为的持续破坏和惊扰下，终于被彻底激怒，即将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第48章 星夜奔逃，临阵磨枪的风水局 塔娜那句如同来自九幽地府的预言，像是往滚沸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得整个营地的人心惊肉跳，连带着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火把摇曳的噼啪声和远处林莽深处隐隐传来的、令人牙酸的低沉回响——像是巨兽在磨牙，又像是大地在呻吟。 “山……山要塌了？”一个年轻的鄂温克小伙子声音发颤，手里的弓都快握不住了。 “阿布……”乌兰看向巴图，眼神里充满了惶急。 巴图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一跺脚，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压下了所有人的慌乱。 “慌什么！”老猎人声如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祖宗说过，天塌下来，有驯鹿的角顶着！山要发怒，咱们就躲开它的气头！哭爹喊娘能把山喊住吗？！” 他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族人，“听我口令！女人和孩子收拾最要紧的东西，食物、水、药品、保暖的皮毛！男人准备好马匹、武器，还有……把咱们供奉的‘山神石’带上！” 命令一下，原本还有些慌乱的鄂温克人立刻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女人们手脚麻利地打包，孩子们虽然害怕，却也懂事地不哭不闹，紧紧跟在大人身边。男人们则迅速检查马具，给猎枪上膛，眼神里虽然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世代与严酷自然搏斗所锤炼出的坚韧和决绝。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心里暗暗点头。这才是能在严酷环境下生存繁衍下来的民族，临危不乱，纪律严明。他走到巴图身边，低声道：“巴图阿布，情况紧急，我略懂一些‘阻滞’之法，或许能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我和乌兰断后，你们沿着最安全的路线先走！” 巴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外乡人虽然来路不明，但刚才救治塔娜的手法，以及此刻镇定的神态，都让他不由得高看几分。而且，塔娜那句预言，也间接印证了这外乡人之前关于“能量失衡”的判断。 “好！”巴图没有过多犹豫，“我们鄂温克人，不丢下任何一个朋友！但这山发起怒来，谁也挡不住。你们要做的，不是挡，是‘引’，是‘拖’！尽量别硬碰！”他指了一个方向，“沿着河往上游走，翻过那道‘驼鹿梁’，那边地势相对开阔，也离‘闹鬼坡’的正面冲击方向远一些。我们在梁那边的‘月亮湾’汇合！那里有我们以前留下的紧急避难点！” “明白！”林昭焕点头。 “林大哥，我跟你一起！”乌兰毫不犹豫地站到林昭焕身边，手里紧紧握着那把鄂温克短刀，眼神坚定。 “好丫头！”巴图赞许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保护好自己，也看顾好这位……林兄弟。” 交代完毕，巴图不再耽搁，翻身上了一匹神骏的黑马，大手一挥：“出发！” 整个营地的人，如同潮水般，牵着马匹，背着行囊，抱着孩子，在几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带领下，迅速而安静地没入了夜色笼罩下的河岸密林，朝着上游“驼鹿梁”的方向疾行而去。猎犬们夹着尾巴，不安地紧随其后。 转眼间，原本还算热闹的营地，只剩下林昭焕、乌兰，以及依旧昏迷不醒、被安放在一个简易拖车上的塔娜，还有那个紧紧守着母亲的小男孩——他叫呼和，意思是“蓝色”，此刻小脸绷得紧紧的，像个小大人。哦，对了，还有那块被扔在地上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红色石头。 “好了，林‘大师’，”乌兰看着迅速远去的族人背影，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林昭焕，嘴角强行扯出一丝笑容，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现在轮到咱们表演了。你那‘阻滞’之法，靠谱不？别到时候咱们俩没拖住‘山神’发怒，反倒把自己给‘阻滞’在这儿了。” 林昭焕被她逗乐了，也放松了一点紧绷的神经。“放心，专业对口，童叟无欺。虽然材料简陋了点，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他拍了拍自己那个看似普通的双肩包，“幸亏我这包里，别的没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破烂’倒是不少。” 他说着，拉开背包拉链，里面的东西果然让乌兰看得眼角直抽抽。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压缩饼干，更多的是一些用油纸包着的小包，还有几捆颜色各异的细线，一堆大小不一、材质不明的石头（有些甚至像是河边随便捡的），几枚锈迹斑斑的古铜钱，一个小小的墨斗，甚至还有……半包没吃完的话梅？ “这就是你的……法器？”乌兰指着那堆“破烂”，一脸怀疑。 “哎，别小看这些东西。”林昭焕一边快速翻找，一边解释，“万物皆有灵，关键看你怎么用。这几块石头，是我沿途收集的，分别对应五行属性；这线，是用特殊药草汁液浸泡过的，能承载‘气’；这铜钱，沾染过人气和岁月，能定神辟邪；至于这墨斗……”他拿起那个沾满墨痕的小木头疙瘩，“弹出的墨线，配合咒诀，能在地上暂时画出‘界限’，引导或者阻隔能量流动。至于话梅……呃，提神醒脑，补充盐分，关键时刻能救命，懂不懂？” 乌兰：“……”她决定放弃理解这位“大师”的脑回路。 林昭焕不再玩笑，神色变得专注起来。他先走到那块暗红色的“煞石”旁边，蹲下身，并没有直接用手去碰，而是从包里掏出一张黄色的、似乎是某种树皮制成的韧纸，小心翼翼地将石头包裹起来，口中低声念诵着：“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念一句，手指在包裹好的石头上虚点一下。随着他的念诵，那石头上原本还若有若无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似乎被彻底封锁在了纸包内。 “搞定一个小的信号发射塔。”他将纸包塞进一个隔层最多的侧袋，拍了拍，“等到了安全地方再处理它。” 接着，他站起身，手持罗盘，再次感应“闹鬼坡”方向传来的地气波动。此刻，那股能量的狂暴程度，比起刚才又强了几分！连带着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开始传来极其轻微、但持续不断的震颤感。远方的天空，那片不祥的黑云似乎更加浓厚，隐隐有闷雷之声从中传出，却不见闪电。 “来不及布置太复杂的了。”林昭焕当机立断，“乌兰，帮我个忙！看到那边的七棵白桦树了吗？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一下，用我包里那些颜色最深的石头，在每棵树的根部压住！” “北斗七星？”乌兰虽然不解，但立刻行动，从林昭焕背包里扒拉出那些黑黢黢、沉甸甸的石头，按照他的指示，飞快地跑向那几棵在夜色中泛着银光的白桦树。 林昭焕自己则手持墨斗，以营地中央的火塘为中心，脚步踉跄，看似随意，实则暗合某种步法，围绕着营地快速走了一圈。每走几步，他便猛地一弹墨斗线，“啪”的一声，在地上留下一道清晰的黑色直线。这些直线纵横交错，看似杂乱无章，但仔细看去，却隐隐构成了一个残缺不全、但依稀能辨认出轮廓的……八卦图形？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他口中念念有词，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不仅仅是体力活，更需要集中精神，引导自身微薄的“气”注入墨线之中。右肩的旧伤如同被针扎一般，刺痛感一阵阵传来。 “好了！”乌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石头都压好了！这有什么用？” “白桦树属阴，能引阴煞。北斗七星阵，能暂时扰乱和牵引煞气的方向。那些石头是玄武岩，属水，色黑，能沉煞。”林昭焕快速解释道，“我这地上画的是个简易的‘八卦锁气’阵，配合七星引煞，希望能把从‘闹鬼坡’方向冲过来的第一波煞气暂时锁在这里，或者至少……让它们走点弯路，别直接追着咱们的屁股。” 他说得轻松，但乌兰看到他微微发白的脸色和额头的汗水，知道这绝非易事。 就在这时，地面的震颤猛然加剧！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仿佛千军万马在奔腾，又像是山体内部发出的痛苦咆哮！几棵离得近的小树，被震得簌簌发抖，叶片如下雨般飘落。 “不好！要来了！”林昭焕脸色大变，“乌兰，带上塔娜和呼和，上马！快！” 乌兰二话不说，将小男孩呼和抱上马背，自己则利落地跳上另一匹马，同时拉过装着塔娜的拖车缰绳。 林昭焕则抓起最后几枚铜钱，猛地掷向他刚刚布下的“八卦锁气”阵的几个关键节点，口中疾喝：“艮为山，止！坤为地，顺！巽为风，散！敕！” 随着他最后一声“敕”字出口，那几枚铜钱落地处，地面仿佛微微下陷了一点，空气中似乎荡开一圈无形的涟漪。紧接着，一股肉眼难以察觉、但感知敏锐的人或动物都能感应到的、带着强烈压迫感和毁灭气息的狂风，如同无形的巨浪，从“闹鬼坡”的方向猛扑过来！ 风中夹杂着砂石、断枝，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更加浓烈的铁锈和血腥味！ 然而，当这股狂暴的能量洪流冲到营地边缘时，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林昭焕布下的那个简陋的“八卦锁气”阵，墨线勾勒的图案边缘，似乎有微光一闪而逝。能量流的前锋明显受阻、变形，一部分被强行扭转了方向，朝着两侧的密林冲去，发出“咔嚓咔嚓”的树木断裂声；另一部分则被那七棵白桦树根部的石头牵引，如同被吸入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暂时滞留在了那片区域。 “成了！”林昭焕心中一喜，但不敢有丝毫停留，翻身上了最后一匹马，猛地一夹马腹，“走！” 三匹马，外加一个拖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出营地，沿着巴图他们离去的方向，向着河上游狂奔而去。 身后，那被暂时阻滞的煞气洪流，并没有被完全化解。八卦阵的墨线在能量冲击下，颜色迅速变淡，几枚铜钱也嗡嗡作响，似乎随时都会被冲飞。七星白桦树阵那边，树木剧烈摇晃，根部的石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嘎”声。 这个临阵磨枪的风水局，显然支撑不了太久！ 夜色下的林间小路崎岖难行，但求生的本能让马匹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乌兰凭借着记忆和猎人的直觉，在前方引路，林昭焕则紧随其后，时不时回头望去。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股黑红色的、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已经冲破了他布下的第一道简陋防线，正以惊人的速度，紧紧追在他们身后！所过之处，草木凋零，地面开裂，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滞重！ “快！再快点！”林昭焕催促道，同时心中焦急万分。这股力量的强度，超出了他的预期！恐怕不仅仅是挖掘惊扰了地脉那么简单，这更像是……某种被压抑了千百年的巨大能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要将一切夷为平地！ 他们沿着河岸一路狂奔，河水不知何时变得浑浊湍急，发出愤怒的咆哮。两岸的山体也传来阵阵令人不安的震动和落石声。 突然，前方引路的乌兰猛地勒住缰绳，马儿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 “怎么了？”林昭焕急忙赶上。 只见前方的河道，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断口！原本应该平缓流过的河水，在这里形成了一个高达数米的瀑布，水流汹涌，冲入下方一个深不见底的、新形成的裂谷之中！而他们原本要沿着河岸通过的路径，已经被彻底截断！ “该死！是刚才的地震引起的！”乌兰脸色煞白，“这条路……走不通了！” 后有“煞气”追兵，前有天堑阻路！他们被困住了！ 林昭焕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抬头看向裂谷对岸，距离不算太远，大概二三十米，但中间是咆哮的激流和深渊。马匹是绝对过不去的！ 而身后的那股毁灭性能量，已经越来越近，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那股刺鼻的硫磺味和焦糊味！恐怕用不了几分钟，就会将他们吞噬！ “难道……天要亡我？”林昭焕苦笑一声，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右肩。想他癸丑桑柘木，走到哪里都该是生机勃勃才对，怎么老是碰上这种要命的场面？ “不！还有办法！”乌兰突然眼睛一亮，指向裂谷侧上方的一处陡峭山壁，“看到那条藤蔓了吗？那是‘过山龙’！非常坚韧！以前我们打猎时，遇到这种情况，会借助它荡到对岸去！” 林昭焕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条手腕粗细、青黑色的巨大藤蔓，如同虬龙般，从山壁上方垂下，一直延伸到裂谷边缘，另一端似乎牢牢地固定在对岸的岩石缝隙中。 “荡过去？带着一个昏迷的人和一个孩子？”林昭焕觉得这简直是疯了！这比拍好莱坞动作片还刺激！ “没时间犹豫了！”乌兰斩钉截铁，“呼和，你怕不怕？” 小男孩呼和虽然小脸吓得没什么血色，但还是用力摇了摇头，紧紧抓住马鞍：“额吉（妈妈）在，我不怕！” “好小子！”乌兰赞了一句，迅速翻身下马，将塔娜从拖车上抱下来，用皮绳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背上。然后她又拿出几段备用绳索，打了个极其牢固的结，一端系在自己腰间，另一端……递给了林昭焕。 “干嘛？”林昭焕一愣。 “你拉着我！我先荡过去，固定好！然后你再想办法把呼和送过来！”乌兰的计划简单粗暴，却似乎是眼下唯一的生路。 “这太危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乌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林昭焕，你是‘大师’，这个时候，该拿出点真本事了！别告诉我你只会画符念咒！” 林昭焕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得，这是被逼上梁山了。他看着乌兰坚毅的眼神，又看了看身后那已经能看到边缘的、翻滚涌动的黑红色煞气，咬了咬牙。 “行！就这么干！”他接过绳索，在自己腰间也系了个死结，“不过，我先来！你带着塔娜和呼和，目标太大，万一失手……” “你？”乌兰怀疑地看着他，“你行不行啊？别到时候人没过去，先掉下去了。” “嘿，小看人不是？”林昭焕活动了一下肩膀，强忍着痛楚，咧嘴一笑，“别忘了，我可是‘癸丑老师’，命硬得很！再说了，这种时候，当然是男士优先……体验刺激嘛！” 他说着，深吸一口气，走到裂谷边缘，抬头看了看那条在风中微微晃动的“过山龙”藤蔓，又低头看了看下方咆哮的激流和深不见底的黑暗。 肾上腺素在飙升。 他猛地抓住藤蔓，入手冰凉而坚韧，充满了强大的生命力。他试了试力道，感觉还算牢靠。 “乌兰！抓紧绳子！看我的！” 林昭焕大喝一声，双脚猛地蹬地，身体如同猿猴般蹿起，双手紧紧抓住藤蔓，借助冲力，向着裂谷对岸猛荡过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脚下是万丈深渊（虽然可能没那么深，但感觉上是），身后是步步紧逼的毁灭能量！ 这一刻，什么风水大师，什么癸丑老师，他就是一个在和死神赛跑的普通人！ 然而，就在他荡到裂谷中央，即将到达最高点，准备借势荡向对岸的时候—— 异变陡生！ 那条被他们视为救命稻草的“过山龙”藤蔓，毫无征兆地……从中间断了！ “咔嚓！”一声脆响，在咆哮的水声和风声中显得异常清晰！ 林昭焕只觉得手中一轻，身体失去了所有支撑，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下方那深不见底、奔腾咆哮的黑暗裂谷，急速坠落下去！ “林大哥——！！！” 乌兰撕心裂肺的惊叫声，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和身后煞气彻底爆发、吞噬一切的巨响之中…… 第49章 绝境燃火，鄂温克绝唱求生路 “林大哥——！！！” 乌兰的嘶吼被身后那排山倒海、吞噬一切的轰鸣彻底淹没。眼睁睁看着林昭焕如同被狂风扯断的稻草人，消失在下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与激流中，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那个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笑容、满嘴跑火车却又总能在关键时刻拿出点“真本事”的家伙……就这么……没了？ 一股巨大的悲恸和绝望如同最凛冽的寒流，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甚至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忘了身后那步步紧逼、即将把她们碾成齑粉的毁灭性能量。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林昭焕坠落前那错愕又带着点苦笑的表情，和那条无情断裂的“过山龙”。 “额吉（妈妈）……”身边传来小男孩呼和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小小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角。 这声呼唤如同惊雷，猛地将乌兰从冰冷的绝望深渊中拽了回来！ 她猛地回头，刺鼻的硫磺味和焦糊味已经扑面而来！那黑红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能量洪流，已经越过了他们之前奔逃的河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他们所在的这片小小的、孤立的悬崖平台碾压过来！地面剧烈震颤，脚下的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小的碎石簌簌滚落，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绝望！ 塔娜还在昏迷，呼和还那么小！她，乌兰，是最后的屏障！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属于鄂温克猎人面对绝境时的悍勇和韧性，如同被点燃的枯草，在她心中轰然炸开！ “妈的……林昭焕你个混蛋！你要是敢死，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与其说是诅咒，不如说是一种强行压下悲痛的自我激励。她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毁灭气息的空气呛得她肺叶生疼，但眼神却重新变得锐利如鹰隼！ 怎么办？！ 前有深渊断路，后有煞气追魂！唯一的救命藤蔓也断了！马匹过不去！她们被困死在了这绝壁之上！ 乌兰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可用资源。 两匹惊恐不安、不断刨着蹄子、发出低声嘶鸣的蒙古马。它们是累赘，目标太大，根本无法带上任何可能的险径。 几段备用的、不算太长的皮绳。 她腰间那把锋利的鄂温克短刀。 背上如同睡着了一般、毫无生气的塔娜。塔娜……乌兰下意识地摸了摸塔娜的额头，依旧冰凉。等等！她手指触碰到了塔娜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小小的、用兽皮包裹的护身符！这是塔娜出嫁时，她的萨满奶奶送给她的，据说里面包裹着一小撮那位老萨满的头发和一小块被雷劈过的桦树心，能驱邪避祸。 还有……她自己！一个熟悉山林、身手矫健、被逼到绝路的鄂温克女人！ 一个疯狂的、近乎自毁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想起了小时候，听部落里的老猎人讲过的故事。在森林深处，遇到无法匹敌的凶兽或者“不干净”的东西追赶时，有一种最危险、但也可能是唯一有效的保命方法——“祭血引路，舍身换生”。用自身的一部分（通常是毛发或少量鲜血）作为祭品，吸引邪祟的注意力，同时向山林之灵祈求一条生路。 现在，追赶她们的，可比任何凶兽都可怕！ “呼和！”乌兰猛地蹲下身，双手紧紧抓住小男孩的肩膀，直视着他那双因为恐惧而瞪得溜圆的眼睛，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道，“听着！现在，额尼（我）需要你做一件非常勇敢的事情！比追赶驼鹿还要勇敢！你敢不敢？” 小呼和看着额尼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火焰，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小的身躯努力挺直：“额尼，我不怕！” “好孩子！”乌兰的心狠狠一颤，既是骄傲，又是心疼。她飞快地说道：“看到那边……那边石壁上那几丛迎风摇摆的‘萨日朗’（某种顽强的、生长在悬崖上的小红花）了吗？那里可能有一条很窄很窄的小路，只有我们鄂温克人才能找到！一会儿，额尼会制造很大的动静，吸引后面那个‘坏东西’的注意。趁那个时候，你背着额吉，沿着那条小路往下爬！记住，一定要紧紧贴着石壁，脚要踩稳，不要往下看！一直往下爬，直到找到一个能藏身的山洞或者大石缝！” “额尼……那你呢？”呼和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声音带着哭腔。 “额尼随后就到！”乌兰强作镇定地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额尼是森林的女儿，这点小场面，吓不住我！快，把这个戴上！” 她不由分说地将塔娜脖子上的那个兽皮护身符解了下来，紧紧系在呼和的脖子上。那护身符上传来一丝微弱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记住额尼的话！快准备！”乌兰不给呼和再问的机会，迅速将依旧昏迷的塔娜调整好姿势，用皮绳将她更牢固地绑在自己背上。塔娜的体重让她感觉如同背负着一座小山，但此刻，这重量却成了她力量的源泉。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目光投向那两匹因为恐惧而几乎要发狂的马。 它们是忠诚的伙伴，曾载着她们穿越林海。但现在……它们将扮演最后的、也是最悲壮的角色。 乌兰走到那匹神骏的黑马（巴图留下的坐骑）面前，温柔地抚摸着它的鬃毛，用鄂温克语低声呢喃着，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祈祷。 “好伙计，对不住了……帮我们最后一次……” 她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刀，银光一闪！ 她没有去伤害马，而是快速割下了自己一缕乌黑浓密的长发！然后，她毫不犹豫地用刀尖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轻轻一划，一滴鲜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她将那滴鲜血抹在割下的发丝上，然后走到两匹马中间，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口中用古老的鄂温克调子，低声吟唱起来。那不是歌曲，更像是一种沟通，一种献祭，一种面对绝境时，向冥冥中山林之灵发出的、最原始的呼唤和请求。 随着她的吟唱，那沾染了她鲜血的发丝，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奇异的魔力，散发出一股微弱却极具吸引力的气息——那是生命的气息，是祭品的气息！ 与此同时，她将那撮头发，快速而牢固地绑在了黑马的尾巴上！又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颜色最鲜艳的布条（是之前林昭焕给她的、用来做简易口罩剩下的边角料，红得刺眼），系在了另一匹马的脖子上！ 做完这一切，她猛地睁开眼睛，眼神决绝！ “驾！” 她狠狠一拍两匹马的臀部！ 那两匹早已被恐惧和身后传来的毁灭气息逼到极限的马，如同得到了解脱的信号，发出一声凄厉高亢的嘶鸣，猛地掉转方向，竟然不再是朝着远离危险的方向，而是……直直地朝着那片步步紧逼、翻滚涌动的黑红色能量洪流，狂奔而去！ 它们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像两道黑色的闪电，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毁灭！ 这一幕，壮烈而诡异！ 那翻滚的煞气洪流，似乎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携带着生命祭品气息的冲击吸引了！能量流的前锋微微一顿，一部分能量如同被激怒的触手般，猛地分流，朝着那两匹狂奔的马匹席卷而去！ “就是现在！呼和！走！” 乌兰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时机，背着沉重的塔娜，一把拉起呼和，朝着她之前看到的、长着“萨日朗”红花的那片陡峭石壁冲去！ 靠近了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小路！而是一道几乎垂直的、只有不到半米宽的岩石裂缝！裂缝内部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尖锐的凸起，往下看去，依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哪里是路？！这简直是自杀！ 但乌兰没有丝毫犹豫！她将呼和猛地塞进裂缝的前方，自己则紧随其后，用后背死死抵住裂缝的一侧石壁，双脚用力蹬着另一侧，整个人几乎是横在裂缝中，一点一点地、艰难地往下挪动！ 塔娜的重量让她每挪动一寸都异常艰难，背部和石壁摩擦，很快就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呼和在前面，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但他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哭喊，只是按照乌兰的吩咐，努力用小手小脚寻找着可以支撑的地方。 “别怕……额尼在……”乌兰喘着粗气，声音因为用力而嘶哑，却依旧努力安抚着儿子。 身后，传来了马匹凄厉的惨叫和被能量吞噬的恐怖声响！紧接着，是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他们所在的这片悬崖平台，在煞气洪流的正面冲击下，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垮塌！无数巨大的岩石如同冰雹般砸落下来，擦着他们的头顶和身边，坠入深渊！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崩塌！ 乌兰死死护住呼和，将身体尽可能地蜷缩在裂缝中，任凭碎石砸在背上，带来一阵阵剧痛。她能感觉到，那股毁灭性的能量，如同狂风般，从裂缝上方呼啸而过！灼热、暴戾、带着死亡的气息！幸亏这裂缝足够深，足够窄，她们才侥幸没有被直接卷走！ 不知过了多久，那毁天灭地的声响和震动，才逐渐平息了一些。 乌兰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背上更是血肉模糊。但她不敢停歇，因为她不知道那煞气是否还在附近徘徊。 “呼和……还能走吗？”她用尽力气问道。 “能……额尼……”呼和的声音带着哭腔，但小家伙异常坚强。 “好……跟着额尼……继续往下……” 她们如同壁虎一般，紧贴着湿滑冰冷的岩壁，在这道绝望的裂缝中，继续着她们的求生之旅。黑暗、狭窄、疼痛、恐惧……每一样都足以摧垮一个成年人的意志。 但乌兰没有放弃。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带着塔娜和呼和，活下去！林昭焕那个混蛋，说不定命大没死，还在下面等着她们去救呢！对，一定是这样！ 这个信念，如同黑暗中的一点微光，支撑着她。 又往下挪动了不知多久，乌兰突然感觉脚下一空！ 她心中一惊，差点失足！稳住身形后，她小心翼翼地往下探了探，发现裂缝似乎到了尽头，下面似乎是一个……平台？或者……洞口？ 她不敢大意，先解下腰间最后一段备用皮绳，一端系在自己手腕上，另一端让呼和紧紧抓住，然后自己先慢慢地、试探性地往下出溜。 果然，裂缝下方大约两米处，是一个向内凹陷的、黑黢黢的洞口！洞口不大，刚好能容纳一个人弯腰钻进去。洞口边缘布满了藤蔓和潮湿的苔藓，显然非常隐蔽。 “呼和！到地方了！是个山洞！你先下来！”乌兰心中一喜，这简直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先将背上的塔娜小心翼翼地挪到洞口的平台上，然后伸手将呼和接了下来。小家伙一落地，双腿一软，差点瘫倒，显然是吓坏了，也累坏了。 “先进去！”乌兰顾不上休息，将塔娜和呼和推进洞里，自己则警惕地向裂缝上方望了望，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后，才跟着钻了进去。 山洞内部并不深，但异常干燥和……温暖？甚至比外面的空气还要暖和一些。洞壁似乎是某种特殊的岩石，摸上去温润光滑。最奇怪的是，在山洞的最深处，似乎有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光芒在闪烁！ 那光芒很淡，呈暖黄色，并不刺眼，反而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 “额尼……那是什么？”呼和好奇地指着那光芒。 乌兰也皱起了眉头。这山洞……太奇怪了。按理说，经历了刚才那样的地动山摇和煞气冲击，这里应该一片狼藉才对，怎么会如此……平静？甚至还有光源？ 她将塔娜安顿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面上，然后抽出短刀，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光芒的源头走去。 越往里走，那股暖意越明显。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像是松脂混合着某种草药的奇异香气。 终于，她走到了山洞的最深处。 眼前的一幕，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停滞了！ 只见山洞的岩壁上，镶嵌着一块约莫人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晶石？ 那晶石通体呈琥珀般的暖黄色，内部仿佛有流光在缓缓转动，如同蕴藏着一个温暖的小太阳，正是那微弱光芒和暖意的来源！晶石周围的岩壁上，刻满了许多古老而神秘的符号，有些像是鄂温克传说中的图腾，有些则完全看不懂，但都散发出一种苍茫、古朴、令人心生敬畏的气息！ 而更让乌兰震惊的是，在这块发光的晶石下方，竟然盘膝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破旧但极其干净的、似乎是某种兽皮缝制的长袍，须发皆白，如同雪山上的积雪。他闭着眼睛，面容枯槁，如同失去了所有水分的树皮，但神态却异常安详，仿佛已经坐化了千百年。他的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掌心向上，而在他的掌心之中，竟然托着一个……小小的、用桦树皮精心制作的……摇篮？！ 摇篮里，似乎还包裹着什么东西，但被厚厚的兽皮覆盖着，看不真切。 这……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这里是古代萨满的坐化之地？那发光的晶石，难道就是传说中能守护森林的“山神石”？那这个坐化的人……难道就是那位传说中力量强大到能化作山林一部分的大萨满？！ 乌兰感觉自己的大脑完全不够用了！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就在她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时候，异变再次发生！ 那个盘膝坐化的、如同干尸一般的老者，那双紧闭了仿佛千百年的眼睛，竟然……缓缓地……睁开了！！！ 他的眼眶深陷，但露出的眼眸，却并非想象中的浑浊或空洞，而是如同最纯净的黑曜石，深邃、幽远，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和无尽的智慧！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乌兰身上，没有惊讶，没有敌意，只有一种……了然和……悲悯？ 然后，他那如同枯树皮般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了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地传入乌兰耳中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亘古，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 “孩子……你来了……带着……‘钥匙’……”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乌兰背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塔娜身上。 或者说，是落在了塔娜胸前，那个本该挂着护身符，此刻却空空如也的地方…… “钥匙”？什么钥匙？难道是指那个护身符？！ 乌兰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第50章 亘古回响，深洞奇遇萨满言 乌兰感觉自己的心脏大概是直接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然后又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硬生生塞了回去，堵得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二十多年来作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森林管护员（至少上班时间是）所能理解的范畴。一个看上去至少死了八百年、风干得比她奶奶珍藏的老鹿皮还彻底的……呃，老先生？老前辈？老祖宗？竟然在她面前，睁开了眼睛，还开口说话了！说的还是那种带着亘古苍凉味道、但她偏偏又能听懂大半意思的古鄂温克语！ “孩子……你来了……带着……‘钥匙’……” 那声音，与其说是从他那干瘪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不如说是直接在她脑海里响起的，空灵、飘渺，却又异常清晰，如同山谷深处的回响，震得她灵魂都跟着嗡嗡作响。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身后同样目瞪口呆、小脸煞白的小呼和。 “额……额尼……”呼和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桦树叶子。 乌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肾上腺素带来的战栗感还没完全消退，但猎人的本能让她没有立刻尖叫逃跑。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位“活”过来的老萨まん（shaman），握紧了手中的短刀，摆出一个防御的姿态，同时飞快地思考。 这老先生……或者说，这位大萨满？他刚才看的是塔娜……不，是塔娜脖子上原本挂着护身符的地方！他说“钥匙”？难道…… “您……您是……”乌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鼓起勇气，同样用尽量标准、但难免带着现代口音的鄂温克语问道，“您是……‘伊玛堪’传说里……那位沉睡的大萨满？” 老者（或者说，他所承载的意念）的目光没有移动，依旧停留在塔娜身上，那双深邃得如同暗夜星空的眼眸，似乎能穿透一切表象，看到灵魂的本质。 过了好一会儿，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疲惫？ “名……已忘……身已朽……唯……誓……不灭……”他缓缓抬起那只托着神秘桦树皮摇篮的手，指向洞壁上那块散发着温暖光芒的琥珀色晶石，“此乃……‘奥尔颂’（orshoon），山之魂，地之眼……亦是……封印之核……” “奥尔颂……山之魂……”乌兰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语，但心中却隐隐明白，这大概就是他们鄂温克人传说中，能守护森林的“山神石”的真名。封印之核？封印什么？ “外……贪婪……动……土……”老萨满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每一次开口都在消耗着他仅存的微弱力量，“破……表层……惊……‘乌蒙’（umon）……” “乌蒙？！”乌兰失声惊呼！ 这个词，在现代鄂温克语里已经很少有人提及，但在最古老的传说中，“乌蒙”代表着一种极其古老、狂暴、居住在地底深处的原始大地之灵！它不是神，也不是恶魔，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无序的、充满毁灭欲望的自然力量！传说中，只有在天地初开、山河未定之时，乌蒙才会出现，它的苏醒，往往伴随着天崩地裂、万物凋零！ 难道……“闹鬼坡”下面封印的，竟然是“乌蒙”？！那些盗挖者……他们不仅仅是惊扰了萨满的安眠，他们是……捅破了天？！ 一股寒意，比刚才被煞气追杀时还要刺骨，瞬间从乌兰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如果真是“乌蒙”苏醒，那刚才那点山崩地裂，恐怕仅仅是个开始！整个大兴安岭，甚至更远的地方，都可能…… “不……不仅仅……是挖掘……”老萨满的声音似乎感应到了乌兰的恐惧，继续解释道，“封印……早已……松动……时……运……变……人心……杂……地气……乱……外力……不过……引线……” 乌兰愣住了。时运变？人心杂？地气乱？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好像……林昭焕那个神棍也说过类似的话？什么三元九运，什么时代气息……难道这些玄乎的东西，真的和眼前这灭世危机有关？ “那……那‘钥匙’……您说的‘钥匙’，是指……这个吗？”乌兰不敢再耽搁，连忙指了指被自己系在呼和脖子上的那个兽皮护身符。 老萨满的目光终于从塔娜身上移开，落在了呼和脖子上的护身符上。他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丝，仿佛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 “是……亦……不是……”他缓缓说道，“此乃……我一丝……魂力……所系……用以……感应……‘奥尔颂’……亦……守护……我之……血脉……”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昏迷的塔娜。 “她……身上……流淌着……守护者……的血……” 乌兰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塔娜……是这位大萨满的后裔？！这怎么可能？！塔娜家祖上是普通的猎户，从没听说过和什么大萨满有关系啊！ “钥匙……是……护符……亦是……血脉……”老萨满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需……两者……合一……靠近……‘奥尔颂’……以……血脉……唤醒……魂力……以……魂力……沟通……‘奥尔颂’……或可……暂……缓……‘乌蒙’……” 乌兰终于明白了！这个护身符，不仅仅是护身符，它是启动某种程序的“钥匙”！而塔娜，因为血脉的缘故，是唯一能使用这把“钥匙”的人！她需要将护身符戴回到塔娜身上，并且让塔娜靠近那块发光的“奥尔颂”晶石，用她特殊的血脉之力，激活护身符里残留的萨满魂力，再去沟通（或者说安抚、加固？）那块作为封印核心的晶石！ 这……这简直就是电影里的情节！ 但是……塔娜现在昏迷不醒！而且刚才煞气入体，虽然被林昭焕和巴图阿布联手暂时压制，但身体肯定还很虚弱！让她去靠近那块明显蕴含着巨大能量的晶石？还要进行什么沟通仪式？这会不会……要了她的命？！ “可是……她现在……”乌兰焦急地指着塔娜，“她昏迷着，身体很弱！这样做太危险了！” 老萨满沉默了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挣扎和……无奈？ “无……他法……封印……破……在眉睫……‘乌蒙’……若……出……万灵……涂炭……”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疲惫，“或……一线……生机……或……同……归……于……寂……” 说到这里，他那只托着神秘摇篮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覆盖在摇篮上的兽皮滑落了一角，露出了里面的一点东西。 那似乎是……一小截枯萎的、如同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树根？树根上，还缠绕着几根同样干枯的藤蔓。 “此乃……‘生命之根’……残片……”老萨满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或可……助她……稳……心神……但……时……不我待……” 生命之根？这又是什么？乌兰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了，信息量太大，而且一个比一个玄乎！ 就在她试图理解这“生命之根”的作用时，老萨满的目光突然转向了洞口的方向！那双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惊讶？ “咦……？”他发出一个极其轻微的、近乎错愕的音节。 “怎么了？”乌兰立刻警惕起来，握紧了短刀，转身看向洞口。 洞口依旧是黑黢黢的，除了外面隐约传来的、似乎已经减弱了不少的风声和水声，并没有什么异常。 “水……脉……变……”老萨满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有……异……气……逆流……而上……是……那个……外乡人……？” 乌兰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外乡人？逆流而上？难道是……林昭焕？！ 他没死？！他还活着？！而且……他正顺着暗河往这边来？！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乌兰心中所有的恐惧和担忧！眼眶一热，差点当场哭出来！那个混蛋！那个神棍！他果然命硬！ “他……他在哪里？他还好吗？”乌兰激动得声音都变了，也顾不上对老萨满的敬畏了，上前一步追问道。 老萨满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岩层，望向了某个遥远而黑暗的地方。 “水……怒……伤……重……”他缓缓摇头，“但……他……身负……‘龙气’（这里他用的词，乌兰理解为类似龙或大蛇之类的强大守护力量）……护体……且……目……能视……幽冥……他……正……被……引向……‘乌蒙’……沉眠……之所……” 什么？！林昭焕正朝着封印的核心，那个最危险的地方去？！ 乌兰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刚到顶峰，又瞬间跌入谷底！ “那……那怎么办？他会不会有危险？我们得去救他！”乌兰急得团团转。 “去……？”老萨满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审视，“汝……如何……去？‘乌蒙’……苏醒……地脉……混乱……下方……早已……非……人间……”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乌兰的冲动。是啊，她怎么去？下面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而且她还要照顾塔娜和呼和，更重要的是……她还要完成这位老萨满交代的、关系到万千生灵的任务！ “那……他……”乌兰的声音带着哽咽。 “生……死……有……命……”老萨满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空灵和平静，“他……道……不同……缘……在此……或……另有……机……遇……” 他的话模棱两可，但乌兰却听出了一丝言外之意。林昭焕的出现，似乎并不完全是意外？他的命运，和这里的事件，冥冥中有所关联？ “现在……”老萨满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如同实质般落在乌兰身上，“汝……需……抉择……” 他指向那块散发着暖光的“奥尔颂”晶石，又指了指乌兰背上依旧昏迷的塔娜，以及塔娜脖子上那个空着的位置。 “以……血脉……为引……以……魂符……为钥……沟通……‘奥尔颂’……稳固……封印……此……乃……汝……之……使命……” 他又指向那截神秘的“生命之根”残片。 “或……用……此……物……唤醒……她……增……胜算……但……亦……可能……耗尽……其……生机……” 最后，他的目光投向深邃的洞外，仿佛看向了林昭焕可能存在的方向。 “或……不顾……一切……寻……同伴……共……面……未知……但……时间……不……等人……” 抉择…… 乌兰感觉自己的脑袋如同被三柄大锤同时砸中，嗡嗡作响。 选择一：立刻执行萨满的计划，用塔娜和护身符尝试沟通晶石，稳定封印。这是最直接、也可能是唯一能阻止更大灾难的方法，但塔娜的安危……未知。 选择二：先用那神秘的“生命之根”尝试唤醒塔娜，增加成功的几率，但也可能对塔娜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选择三：放弃（或者说推迟）这个任务，想办法去寻找生死未卜的林昭焕，和他汇合，共同面对。但这无疑是拿所有人的性命去赌博，而且时间……可能根本来不及！ 每一个选择，都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和沉重的责任。 她看了一眼身边紧紧依偎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依赖的小呼和。 又看了一眼躺在石板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塔娜，她的同伴，她的姐妹，可能还是……这位古老萨满的血脉后裔。 再想到那个坠入深渊、生死未卜、此刻可能正独自面对更大危险的林昭焕…… 乌兰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扯成了无数片。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迎向那位如同亘古山岩般静默的老萨满，眼神中闪烁着泪光，却也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猎人在暴风雪中锁定猎物般的决绝。 “我……” 第51章 星火微芒，绝壁孤影觅魂踪 乌兰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又松开，再攥住，反复蹂躏，几乎要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每一个选择都像是一条通往悬崖的岔路，选哪条，都可能摔得粉身碎骨。身后是万灵涂炭的深渊，身前是责任与私心的艰难博弈。 她看了一眼身边，小呼和仰着沾满灰土的小脸，大眼睛里写满了对她的全然信任和依赖，像只受惊的小鹿，紧紧挨着她，仿佛她是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她又看了一眼石板上静静躺着的塔娜，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却可能是阻止这场浩劫的关键，更是她血脉相连的姐妹。 最后，她的目光穿透了黑暗的洞口，仿佛能看到那深不见底的裂谷，看到那个坠落的身影，那个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刻却总能蹦出点匪夷所思门道的林昭焕……那个可能还活着，此刻却正独自一人，朝着比地狱还可怕的“乌蒙”沉眠之地而去的混蛋！ 让她抛下他？独自去完成这个连那位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萨满都觉得悬乎的任务？ 不！她做不到！ 鄂温克人的血脉里，流淌着对同伴的不离不弃，对承诺的执着坚守。林昭焕虽然是个半路冒出来的“神棍”，但在那片“迷魂阵”里，是他拉了她一把；在营地被煞气冲击时，是他临危不乱布下阵法争取了时间；甚至刚才，也是他第一个跳出去尝试那该死的“过山龙”……虽然结果……呃，有点惨烈。 这份情谊，这份并肩作战的经历，已经足够让她将他视为必须找回的“同伴”！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块什么“奥尔颂”晶石，沟通什么玩意儿……她心里实在没底！她宁愿相信林昭焕那张破嘴里蹦出来的“专业对口”，也不敢拿所有人的命去赌自己这半吊子的“血脉之力”！ “我……”乌兰深吸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她抬起头，迎向老萨满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古井无波的眼眸，声音因为激动和决心而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 “大萨满……请原谅我的自私！阻止‘乌蒙’很重要，守护族人也很重要……但是，林昭焕是我的同伴！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在下面等死！”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执拗，“而且，我相信他！他懂的比我多！如果我们能找到他，汇合在一起，说不定……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办法！或者……至少，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但眼神里的决绝却不容置疑。 老萨满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并没有出现乌兰预想中的失望或责备，反而……掠过了一丝极淡的、如同水波微兴般的……了然？ “命……途……多……舛……”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叹息，“线……已……乱……或……另……有……生……机……” 他缓缓抬起那只枯槁的手，并非指向乌兰，而是指向了洞穴深处，那块“奥尔颂”晶石旁边，一处看似平平无奇、布满了苔藓的石壁。 “此……非……绝路……”他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引，“下……通……水……脉……亦……通……‘根’……之……所在……” 乌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一动。下通水脉？难道……就是林昭焕坠入的那条暗河？！这里竟然有路可以下去？！ “根之所在？”她又想起老萨满之前提到的“生命之根”残片。 “‘乌蒙’……躁……动……地……火……亦……不安……”老萨满解释道，声音愈发微弱，“唯……水……能……暂……息……其……怒……唯……‘根’……能……固……其……本……那……外乡人……落……入……水……脉……或……是……天……意……” 乌兰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地火、水息怒、根固本……这都什么跟什么？但她抓住了最关键的信息——第一，林昭焕掉进水里，可能暂时没事，甚至还有点“好处”？第二，这里有路可以通往他所在的水脉！ “那……塔娜和呼和……”乌兰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这才是她最放心不下的。 老萨满的目光转向那块散发着暖光的“奥尔颂”晶石。 “此……地……尚……安……”他的声音如同梦呓，“‘奥尔颂’……之……光……可……暂……避……邪……侵……她（指塔娜）……血脉……在此……亦……受……庇……护……小……娃……有……魂符……护体……暂……无虞……” 他似乎已经耗尽了最后的气力，那双刚刚睁开没多久的眼睛，光芒开始黯淡，眼皮也变得无比沉重，仿佛随时都会再次合上，重新归于永恒的寂静。 “时……间……无……多……”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目光再次投向那面石壁，“去……吧……沿……水……寻……气……或……能……遇……转……机……”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皮终于缓缓合上，整个人再次恢复了那副枯坐千年的姿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乌兰的幻觉。只有他掌心那个神秘的桦树皮摇篮里，那截“生命之根”残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散发出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 洞穴再次陷入了寂静，只剩下“奥尔颂”晶石散发出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暖黄色光芒。 乌兰怔怔地看着再次“坐化”的老萨满，心中百感交集。这位不知名的古代先祖，在耗尽最后的能量后，给了她指引，给了她选择的余地，甚至……给了她一丝希望。 “额尼……”呼和怯生生地拉了拉她的衣角。 乌兰回过神来，蹲下身，紧紧抱了抱儿子。 “呼和，额尼要去下面找林叔叔。你和额吉先待在这里，好不好？”她指了指那块发光的晶石，“那位老爷爷说，这里很安全，光会保护你们。你乖乖守着额吉，等我们回来。” 呼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小手却紧紧攥着乌兰的衣服不放。 乌兰狠了狠心，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又最后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塔娜，将她挪到离“奥尔颂”晶石更近的地方，用自己身上还能找到的干净布料（主要是从林昭焕那破烂背包里翻出来的）给她简单盖上。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拿起自己的短刀，检查了一下身上仅剩的几段皮绳，又将那个装着被封印煞石的背包甩到肩上（这玩意儿说不定还有用），深吸一口气，朝着老萨满指示的那面石壁走去。 那石壁看上去与周围并无二致，布满了湿滑的苔藓。乌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入手冰凉，质地坚硬。她用刀柄轻轻敲了敲，声音沉闷，似乎是实心的。 “难道……是我会错意了？”乌兰皱起眉头。 她不死心，按照老萨满刚才手指的大致方向，仔细地在石壁上摸索着。当她的手触摸到一块微微向内凹陷、形状有些像驯鹿角的岩石时，突然感觉那块石头动了一下！ 她心中一喜，用力一推！ “嘎啦啦……”一阵令人牙酸的岩石摩擦声响起，那块看似严丝合缝的石壁，竟然缓缓地向内打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潮湿、阴冷、带着浓郁土腥味和淡淡水汽的气息，从洞口里扑面而来！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下方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果然有路！ 乌兰回头看了一眼洞内，呼和正抱着膝盖坐在塔娜身边，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乌兰朝他用力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 reassuring 的笑容（虽然她自己心里也没底），然后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矮身钻进了那个漆黑的洞口。 石壁在她身后缓缓合拢，最后一点光亮消失，世界瞬间被彻底的黑暗吞噬。 这里比刚才下来的那道裂缝更加狭窄、更加陡峭！几乎是垂直向下！脚下没有路，只有一些天然形成的、勉强可以落脚的凸起和石笋。洞壁湿滑无比，到处都是滑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粘液，稍有不慎就可能失足坠落。 乌兰只能依靠触觉和猎人对环境的本能感知，一点一点地往下探。她将皮绳的一端系在手腕上，另一端缠在腰间，空出手来紧紧抠住岩石缝隙，像一只灵巧而谨慎的雌豹，在黑暗中无声地移动。 越往下，水流的声音越大，空气也越发潮湿阴冷。但奇怪的是，那股令人不安的“乌蒙”躁动气息，在这里反而似乎减弱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深沉的、属于大地深处和古老水脉的原始气息。 “沿水寻气……”乌兰想起老萨满最后的话。气？什么气？难道是……林昭焕的气息？ 她努力集中精神，回想着林昭焕身上那种独特的感觉——有点像松木燃烧的温暖，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书卷气？（虽然他那样子实在跟书卷气不沾边）。这感觉很玄乎，但此刻，似乎是她唯一的指引。 她一边下降，一边仔细地用手触摸着洞壁，试图捕捉任何异常的触感或温度。 突然，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一处略微有些不同的地方。那里的岩石似乎……更光滑一些？而且，好像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就像是……有人刚刚在这里靠过？ 乌兰心中一动！是林昭焕吗？！ 她凑近了，用鼻尖仔细嗅了嗅。除了浓重的土腥味和水汽，似乎……真的有一丝极其极其淡薄的、类似于……艾草混合着某种金属的味道？那是林昭焕处理塔娜时用的艾草，还有他那个宝贝陨铁罗盘常年不离身沾染上的气息！ 就是他！他一定从这里经过！而且时间不长！ 这个发现让乌兰精神大振！她不再犹豫，加快了下降的速度，循着那越来越清晰的水流声，以及那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林昭焕的独特“气味”，朝着更深的黑暗而去。 又下降了大约十几米，脚下终于踩到了相对平坦的实地！水流声在这里变得震耳欲聋！ 她小心翼翼地站稳，适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之中！溶洞高处垂下无数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如同凝固的瀑布。而在溶洞的中央，一条宽阔的、水流湍急的地下暗河奔腾而过，河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撞击在岩壁上，激起惨白的水花！ 这里的光线极其微弱，似乎只有某些特殊的苔藓或矿石在发出幽幽的磷光，勉强能视物。空气潮湿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冰冷刺骨。 “林昭焕——！”乌兰尝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却被巨大的水流声瞬间吞没，连一丝回音都没有。 她皱起眉头，沿着河岸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河岸边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和湿滑的淤泥，还有一些被水流冲上来的、奇形怪状的枯枝败叶。 她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地面和周围的环境，希望能找到更多林昭焕留下的痕迹。 突然，她的目光被河岸边一处淤泥地上的痕迹吸引了！ 那是一个……手印！一个清晰的、不算太大的手印，深深地印在淤泥里！看样子，是有人从水里爬上来时，用力支撑留下的！ 而且，在手印旁边不远处，还掉落着一个……扁平的、金属质地的小酒壶？酒壶样式很普通，上面还沾着水渍和泥巴。 乌兰的心跳瞬间加速！这个酒壶……她有点印象！好像……林昭焕那家伙在路上偶尔会拿出来嘬两口，说是能“提神醒脑，沟通天地”（鬼才信）！ 他果然从这里上岸了！ 乌兰连忙跑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手印很新，周围的淤泥还没有被水汽完全浸润。她伸手摸了摸手印的边缘，似乎还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残留的温度？ 他刚离开不久！ 乌兰心中燃起希望，立刻循着手印指向的方向——也就是离开河岸，朝着溶洞更深处延伸的一条狭窄通道——追了过去！ 这条通道比刚才下来的那个垂直洞穴要宽敞一些，但更加黑暗，而且岔路极多，如同迷宫一般。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属于林昭焕的气息，在这里变得更加难以捕捉。 乌兰只能依靠猎人的直觉和偶尔在地上或岩壁上发现的、极其细微的痕迹（比如一小块被踩断的荧光苔藓，或者岩壁上一道不自然的擦痕）来判断方向。 她越走越深，周围的环境也变得越来越诡异。钟乳石的形状越来越扭曲，有些甚至像是某种怪物的骨骼或爪牙。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类似于沼气的味道，还夹杂着某种……腐败的气息？ 地面也变得不再平坦，时而是坚硬的岩石，时而又是松软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淤泥。甚至有些地方，还能看到一些巨大的、不知名的菌类植物，在黑暗中散发出诡异的、惨绿色的光芒。 这里……真的是地底深处吗？怎么感觉……像是走进了某个被遗忘的、充满不祥的史前世界？ 乌兰握紧了短刀，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 就在她拐过一个布满了粘稠蛛网（但那蛛网异常坚韧，根本不是普通蜘蛛能织出来的）的弯道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很低沉，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呼吸声？又像是……岩石摩擦的“沙沙”声？还夹杂着……一种极其微弱的、压抑的……呻吟声？！ 乌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林昭焕的声音吗？！他受伤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东西？！ 她立刻放轻脚步，像一只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同时，她从背包里掏出了那个被封印的煞石纸包——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当个“闪光弹”或者“臭气弹”使？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眼前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穹顶很高的洞窟。洞窟中央，有一个水潭，水潭里的水并非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冒着气泡的暗绿色，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水潭周围的岩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如同蜂巢一般。 而让她瞳孔骤缩的是—— 在水潭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林昭焕！ 他此刻的样子狼狈到了极点！浑身湿透，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脸上、手上全是划伤和淤青，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他半靠在石头上，脸色苍白得像鬼，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他的那只宝贝罗盘掉在身边，盘面似乎都裂开了一条缝！ 但他还活着！ 乌兰刚想冲出去，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因为，在林昭焕对面，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盘踞着一个……怪物！ 那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条巨大的、没有眼睛的、浑身覆盖着湿滑惨白鳞片的……蚰蜒？或者蜈蚣？但它的体型比水牛还要庞大！无数对节肢如同锋利的镰刀，在地上划拉着，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它的口器开合着，流淌下粘稠的、带着恶臭的绿色涎液！ 而刚才那低沉的呼吸声和压抑的呻吟声，正是从这头怪物和受伤的林昭焕口中同时发出的！ 显然，林昭焕刚刚和这头地底怪物经历了一场恶战！虽然暂时逼退了对方，但自己也身受重伤，无力再战！而那头怪物，似乎也受了点伤，正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等待着再次扑击的机会！ 怎么办？！ 乌兰的大脑飞速运转。冲出去？她这点本事，估计不够那怪物塞牙缝的！不出声？林昭焕看样子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她急得快要咬碎自己舌头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洞窟角落里，一抹极其微弱、但异常熟悉的……红色！ 那是……她之前系在马脖子上，用来吸引煞气注意力的那块……红布条？！ 它怎么会在这里？！ 第52章 煞石惊魂，绝境孤注搏生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洞穴深处那粘稠、冰冷、弥漫着硫磺与腐败气息的空气给凝固了。乌兰的心跳声如同战鼓，在她自己耳中擂得震天响，几乎要盖过那头惨白巨型蜈蚣（或者随便什么鬼东西）节肢摩擦岩石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以及林昭焕那微弱却急促、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怎么办？！ 冲出去？就凭她这小身板和一把祖传短刀？估计不够那怪物饭前漱口的。 等着？林昭焕那脸色，白得跟萨满奶奶用来祭祀的雪貂皮似的，嘴角还挂着刺眼的红，明显是受了重伤，天知道他还能撑多久？等那怪物耐心耗尽，或者林昭焕先一步咽气，她们俩就得在这鬼地方凑个整，来个“地下情缘一线牵，珍惜这段孽缘”了。 不行！绝对不行！ 乌兰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整个洞窟，大脑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将所有可用信息和资源碎片拼凑起来。 林昭焕，重伤，但意识似乎还有一点点，刚才她探头时，他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他的罗盘碎了，法器没了（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怪物，体型庞大，看上去皮糙肉厚，但似乎行动不算特别敏捷？而且它好像没眼睛？是靠听觉、嗅觉还是某种奇特的感知能力？它似乎对潭水里的什么东西或者潭水本身有点忌惮？刚才林昭焕和它打斗的痕迹主要集中在远离水潭的区域。 环境，黑暗，多岔路，有荧光苔藓提供微弱照明，地面湿滑，角落里……有那块红布条！ 红布条！ 乌兰的眼神瞬间亮了！那块被她当做“祭品信标”，系在马脖子上，本该随着马匹一起被煞气洪流吞噬的红布条，竟然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其中一匹马在最后关头跑散了，慌不择路冲进了这个洞穴系统，最后还是死在了这里，只留下了这块布条？或者……是被什么东西（比如刚才那条暗河）从裂谷上方冲下来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它的出现，本身就透着一股子邪门！但现在，它或许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声东击西！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成功率？估计比在兴安岭里找到一只会唱二人转的熊还低！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乌兰不再犹豫，猫着腰，如同最矫健的猞猁，悄无声息地溜到洞窟角落，将那块沾染了泥水、甚至可能还有点马血腥味的红布条捡了起来。布条入手冰凉，带着一股浓重的土腥气。 用它做诱饵？怎么用？再来一次“祭血引路”？她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已经结痂的小伤口，又看了看不远处那头光是看着就让人闪值狂掉的巨型蜈蚣怪。不行，这怪物明显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能量体煞气，血腥味对它有没有吸引力很难说，万一反而把它彻底激怒了怎么办？ 得用点更……刺激的！ 乌兰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肩上那个不起眼的背包，以及背包侧袋里那个用黄色韧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煞石！ 林昭焕说过，这石头是从“闹鬼坡”带出来的，本身就带着那里的煞气，是引发塔娜“中邪”的元凶！它被林昭焕用特殊手法封印了，暂时隔绝了气息。 但是……如果……把它扔出去呢？ 封印着，它可能没什么威力。可万一……封印在撞击中断裂了呢？或者，仅仅是这东西本身所蕴含的那种混乱、暴戾的能量气息，会不会对眼前这头明显也是“地底出品”的怪物产生某种干扰或者……吸引？ 这绝对是在玩火！而且是玩那种能把整个洞穴都炸上天的地狱之火！林昭焕如果知道她要这么干，估计能气得从石头后面直接蹦起来给她表演一个原地满血复活然后掐死她！ 但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妈的……死马当活马医了！”乌兰咬了咬牙，眼神一狠，做出了决定。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纸包从背包里掏出来，入手沉甸甸的，隔着纸似乎都能感觉到里面蕴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跃跃欲试的混乱力量。 她没有立刻扔，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地形。她需要将怪物的注意力引向一个与她营救林昭焕路线完全相反的方向，并且那个方向最好有点动静或者特殊之处，能让怪物确信“那边有情况”。 她目光扫过洞窟，最终定格在怪物身后不远处，靠近另一个幽深通道入口的一片……荧光闪闪的蘑菇丛！那些蘑菇长得奇形怪状，散发出惨绿色的光芒，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如果把煞石扔到那里…… 就这么定了！ 乌兰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她掂了掂手里的纸包，又看了一眼林昭焕的方向，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抓稳了，混蛋！” 然后，她猛地从藏身的岩石后闪身而出，手臂肌肉瞬间绷紧，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包裹着煞石的纸包，如同投掷标枪一般，朝着那片发光的蘑菇丛，狠狠地甩了过去！ “嘿！” 与此同时，她还学着以前部落里驱赶野兽的方式，猛地跺脚，并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模仿某种猛禽的唳叫！ 这一下，动静不可谓不大！ 纸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噗”的一声，准确地砸进了那片发光的蘑菇丛里！几株比较脆弱的蘑菇当场被砸断，汁液四溅，那惨绿色的荧光似乎都晃动了一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头原本如同雕塑般盘踞着的巨型蜈蚣怪，猛地“活”了过来！它那庞大的、分节的身体骤然弓起，无数对镰刀般的节肢不安地骚动着，发出一片密集的“咔嚓咔嚓”声！它没有眼睛，但整个身体的前端猛地转向了纸包落地的方向！ 它似乎……真的被吸引了！ 是噪音？是突然出现的物体？还是……那块煞石本身散发出的、哪怕隔着封印也泄露出来的一丝混乱气息，引起了它的警觉或……兴趣？ 乌兰没有时间去分析！看到怪物转向，她知道，机会只有一瞬间！ “林昭焕！” 她如同离弦之箭，从藏身处猛冲而出，朝着水潭边那块大石头亡命狂奔！脚下的淤泥湿滑无比，她差点一个趔趄摔倒，但求生的意志让她硬生生稳住了身形！ 十米！八米！五米！ 她已经能清晰地看到林昭焕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和他那双努力想睁开、却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压制着的眼睛！ “撑住！”她低吼一声，终于冲到了石头后面！ 就在她弯腰，准备去架起林昭焕的一瞬间—— “沙——！” 身后传来了那头巨型蜈蚣怪暴怒的嘶鸣！ 不好！它反应过来了！或者说，它刚才只是佯装被吸引？！ 乌兰头皮发麻，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她一把抓住林昭焕的胳膊，入手冰凉，而且……这家伙怎么这么沉？！跟灌了铅似的！ “醒醒！你个死沉的木头！”乌兰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用尽吃奶的力气，试图将他从地上拖起来。 林昭焕似乎被她的吼声和拖拽刺激到了，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眼睛猛地睁开了一条缝！他的眼神涣散，但似乎认出了乌兰，嘴唇蠕动着，吐出了几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字： “……快……走……它……怕……光……” 怕光？！ 什么光？！这里除了那些蘑菇的鬼火，哪来的光？！ 乌兰的大脑瞬间闪过一个念头——罗盘！林昭焕那个宝贝罗盘！他之前说过，那玩意儿在特定环境下会发光！ 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果然，那个摔在林昭焕身边、盘面都裂了的“玄龙”罗盘，此刻，在那裂缝之中，竟然真的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纯净的……白光？！ 那光芒很淡，如同萤火，但在这片被黑暗和惨绿荧光统治的洞窟里，却显得格外……醒目？ 而那头巨型蜈蚣怪，在发出暴怒嘶鸣的同时，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丝突然出现的白光！它那庞大的身躯明显顿了一下，前冲的势头竟然诡异地减缓了！它那没有眼睛的头部不安地晃动着，似乎对那丝微弱的白光充满了……忌惮？！ 真的怕光？！ 乌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这算什么？山穷水尽疑无路，破烂罗盘显神威？！ “抓紧了！”她不再犹豫，也顾不上林昭焕死沉死沉的体重了，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几乎是将他半拖半扛地拽了起来！同时，她飞快地弯腰，一把将那个还在发光的破罗盘也捞在了手里！ 罗盘入手冰凉，但那道裂缝中的白光却似乎更亮了一些，甚至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驱散了周围不少阴冷之气。 “这边！”乌兰凭借着记忆，朝着她刚才进来的那条狭窄通道方向，拖着林昭焕，踉踉跄跄地亡命狂奔！ “沙沙沙！” 身后的巨型蜈蚣怪似乎终于克服了对那丝白光的恐惧（或者说，是猎物逃跑的本能战胜了恐惧），再次发起了追击！它那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洞窟里移动起来，竟然异常灵活，无数节肢如同鼓点般敲击着地面，速度快得惊人！ 乌兰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炸开了！林昭焕的体重几乎全压在她身上，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她只能死死地抓着那个发光的破罗盘，将其挡在身后，希望能对那怪物起到一点点震慑作用！ 谢天谢地，那丝微弱的白光似乎真的有点用！巨型蜈蚣怪虽然紧追不舍，但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不敢过于靠近那光芒！ 狭窄的通道入口就在眼前！ 乌兰心中一喜，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猛地将林昭焕往前一推，自己也跟着扑了进去！ 通道里一片漆黑！ 她刚想松一口气，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岩石崩塌碎裂的声音！ 乌兰惊恐地回头一看，只见那头巨型蜈蚣怪因为体型过于庞大，无法进入狭窄的通道，竟然在暴怒之下，用它那可怕的口器和节肢，疯狂地撞击着通道入口的岩壁！ 脆弱的岩石根本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冲击！大块大块的岩石开始剥落、崩塌！ “不好！要塌了！”乌兰脸色煞白！ 她也顾不上歇口气了，架起几乎快要昏迷过去的林昭焕，拼命地朝着通道深处跑去！ “轰隆隆——！” 身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通道都在剧烈摇晃！大量的岩石和泥土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彻底堵死了他们身后的入口！ 尘土飞扬，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乌兰被气浪推得一个趔趄，和林昭焕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 世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她和林昭焕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手里那个破罗盘依旧散发出的、微弱而顽强的白光。 她们……暂时安全了？ 乌兰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简直比她这辈子经历过的所有危险加起来还要惊心动魄！ “咳……咳咳……”身边传来了林昭焕剧烈的咳嗽声。 乌兰连忙爬过去，借着罗盘微弱的光芒查看他的情况。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嘴角的血迹更多了，呼吸也更加微弱，但……至少眼睛是睁着的，而且似乎清醒了一些？ “喂……你……你还活着没？”乌兰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 林昭焕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乌兰，又看了看她手里那个发光的破罗盘，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 “死……死不了……咳咳……就是……好像……把老本……都……咳……都赔进去了……” 他看了一眼被堵死的通道入口，又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这里……是……” 乌兰刚想回答，却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有点不对劲？ 刚才只顾着逃命没注意，现在静下来才发现，这个被堵死的通道深处，竟然……比外面那个溶洞……要温暖得多？！而且，空气中那股浓重的硫磺味和腐败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清新的、带着泥土芬芳和浓郁草木气息的味道？！ 这味道……怎么有点像……之前在老萨满那个山洞里闻到的，“生命之根”散发出的味道？！ 乌兰心中一动，举起手中的罗盘，朝着通道更深处照去。 只见通道并没有延伸多远，前方大约十几米处，似乎是一个……更加开阔的空间？而且，在那空间的地面上，似乎……生长着什么东西？！ 借着罗盘微弱的白光，她隐约看到，前方的地面上，铺满了厚厚一层……散发着勃勃生机的……苔藓？或者某种蕨类植物？而在这些植物的中央，似乎……有一片区域，泥土的颜色格外深厚肥沃，并且……有什么东西，正从那片泥土中……缓缓地……向上……生长？！ 那东西的形状……像是一截……扭曲的、古老的……树根？！ 乌兰瞬间瞪大了眼睛！ 难道……这里就是老萨满所说的……“根”之所在？！ 第53章 地根蟠龙，玄光续命疗孤伤 “咳……咳咳……妈呀……老子的五脏六腑……是不是都被刚才那大虫子给震挪窝了……” 黑暗中，林昭焕的声音如同破锣嗓子，断断续续，还夹杂着剧烈的咳嗽，每咳一声，都牵动着他嘴角的血沫子往下滴答。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被塞进滚筒洗衣机里甩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破布娃娃，浑身上下没一个零件是待在原位的，尤其是胸口，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用烧红的烙铁给印了个“到此一游”。 乌兰半跪在他身边，一手举着那个还在倔强地发着微弱白光的破罗盘，另一只手紧张地在他身上摸索着，试图找出最严重的伤口。入手之处，除了冰凉的湿衣服，就是他那异常滚烫的皮肤，还有几处明显是骨头茬子不对劲的地方。 “你先别说话！”乌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和不由分说的强硬，“骨头可能断了，内出血肯定有！老天爷，你这身板是纸糊的吗？怎么一撞就散架了！” “嘿……我这是……咳……为艺术献身……不对，是为革命……咳咳……为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英勇负伤……”林昭焕试图扯出一个潇洒的笑容，结果只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冒，“再说了……我这叫……战略性受损……主要……主要还是那大虫子……太不讲武德……搞偷袭……” “呸！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乌兰又气又急，眼眶又红了。这家伙，都快嗝屁了，嘴巴还跟租来的似的不要钱。“你给我老实待着！我看看……这里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终于有力气仔细打量这个被堵死的通道尽头。正如她刚才惊鸿一瞥所见，这里与外面那个充斥着硫磺味和怪物的阴森溶洞截然不同。 空气温暖、湿润，带着一种极其纯净、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草木清香和泥土芬芳。这种味道，让刚刚经历了生死时速、吸饱了污浊空气的乌兰，感觉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连日来的疲惫和紧张似乎都缓解了不少。 而借着罗盘那微弱却奇异的白光，眼前的景象更是让她惊叹。 这似乎是一个不算太大，但穹顶很高的天然石窟。石窟的地面并非坚硬的岩石，而是铺满了厚厚一层、如同翡翠绒毯般的苔藓。这些苔藓绿得发亮，生机勃勃，甚至在罗盘光芒的照射下，叶片边缘还隐隐流动着一层淡淡的荧光。一些不知名的、藤蔓状的植物从石壁上垂落下来，开着星星点点、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小花，将整个石窟映照得如同梦境。 最引人注目的，是石窟的正中央。 那里的泥土颜色深邃黝黑，如同最肥沃的黑土地，隐隐散发着一股强大的、令人心悸却又莫名感到亲近的……生命气息？而在那片黑土之中，一截巨大的、古老的、扭曲盘旋的……树根？或者说，是某种根状物，破土而出！ 它粗壮得像一条沉睡的巨蟒，颜色是那种深沉的、带着暗金色纹路的棕褐色，表面布满了古老的、如同符文般的褶皱和疙瘩。它并没有向上生长太多，大部分躯体依旧深埋在地下，只露出扭曲虬结的一小部分，但仅仅是这一小部分，就散发出一种磅礴、浩瀚、仿佛与整个大地脉搏相连的恐怖生命力！ 这股生命力是如此的纯粹和强大，以至于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因为它而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那股暖融融的、带着草木清香的能量涌入肺腑。 “这……这是……”乌兰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靠近了几步。 “别……别过去……”林昭焕的声音突然响起，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警惕，“这东西……能量太强……太纯粹……但也……太……‘活’了……” “活？”乌兰一愣。 “嗯……”林昭焕艰难地喘了口气，似乎连说话都在消耗他本就不多的体力，“你没感觉……它像是在……呼吸吗？” 乌兰闻言，立刻屏住呼吸，仔细感应。 果然！那巨大的根状物周围的空气，似乎真的在随着某种极其缓慢、但富有韵律的节奏，微微地起伏着！而那根状物表面的暗金色纹路，也仿佛在随着这“呼吸”而明暗不定！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她似乎听到了一种极其细微、极其低沉的声音，像是……心跳？或者说，是大地深处传来的脉动？！ 这哪里是什么树根？！这简直就是一个活着的、沉睡着的、与大地融为一体的……某种不可思议的生命体？！ “这……就是老萨满说的……‘根’之所在？”乌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先是活过来的萨满干尸，然后是地下巨型蜈蚣怪，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会呼吸的大地之根……这趟兴安岭之行，简直比她看过的所有《走进科学》加起来还要离谱！ “八九不离十……”林昭焕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和凝重，“这股气息……与老萨满那个摇篮里的残片……同源……但……磅礴了何止万倍……这恐怕……就是传说中……能够扎根大地深处……汲取……地脉精华……甚至……影响……一方生灵枯荣的……‘地根龙木’……” “地根龙木？”又一个新名词。乌兰觉得自己的词汇量严重不足。 “嗯……古籍里……偶有提及……但都……语焉不详……”林昭焕一边说，一边努力调整着呼吸，似乎这清新的空气和温暖的环境，确实让他的状态好了一点点，“传说……此物……秉承……大地……最纯粹的……‘坤’元之气……有……厚德载物……滋养万生之能……但……若……被惊扰……或……其所扎根的……地脉……出了问题……那……后果……” 他没说下去，但乌兰已经能想象。看看外面那个因为“乌蒙”苏醒而天崩地裂的世界，再看看眼前这个明显与大地脉搏相连的“地根龙木”……它们之间，恐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它现在是好是坏？”乌兰紧张地问道。这玩意儿看着挺祥和，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暴起，把她们当肥料给吸收了？ “暂时……看不出……”林昭焕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自己身边那个还在发光的破罗盘上，“不过……我这‘玄龙’……似乎……很喜欢这里的‘气’……” 乌兰低头看去，果然，那罗盘裂缝中透出的白光，似乎比刚才更亮、更稳定了一些！而且，那光芒不再是纯粹的白，而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如同玉石般的温润青色，光芒所及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更加清新宜人。林昭焕苍白的脸色，似乎也因为这光芒的照耀，恢复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红润。 “它在……吸收这里的能量？”乌兰惊讶道。 “不……应该说……是共鸣……”林昭焕解释道，“我这罗盘……是天外陨铁所制……本身就……蕴含……星辰之力……和……大地磁核……有感应……而这‘地根龙木’……扎根地脉核心……两者……能量属性……有相通之处……大概……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咳咳……”他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你能不能正经点！”乌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心里却稍微松了口气。至少目前看来，这个地方对林昭焕的伤势似乎有好处，那个“地根龙木”也没有立刻表现出恶意。 “得……得想办法……给你疗伤……”乌兰看了看林昭焕，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虽然温暖清新，但除了苔藓和发光小花，似乎也没什么能用的草药。总不能真让他靠着罗盘发光和呼吸新鲜空气就自动痊愈吧？ “不急……”林昭焕却摆了摆手，示意她靠近一点，“你……你看看……我后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他刚才摔倒的时候，感觉后背好像硌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不是石头，触感有点奇怪。 乌兰依言，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一点，借着罗盘的光芒往他后背看去。他那件破烂的t恤背后，果然鼓鼓囊囊的，而且……似乎还透着点……暗红色？ 乌兰伸手一摸，从他衣服下面，掏出了一个……用黄色韧纸包裹的……硬物？！ 正是那个被她当做“投石问路”的秘密武器，扔出去吸引怪物注意力的……煞石纸包？！ 它……它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在林昭焕的衣服里？！ 乌兰瞬间懵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把它扔向了蘑菇丛啊！难道是……扔偏了？不对啊，当时怪物明明被吸引过去了！难道是……怪物把它又扔回来了？也不像啊！或者是……刚才洞口坍塌时，被气浪给吹回来的，正好塞进了林昭焕的衣服里？这也太巧合了吧？！ “这……这是……”乌兰举着那个纸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昭焕看到那纸包，也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然的苦笑：“原来……是这玩意儿……咳咳……我说……怎么感觉……刚才……背后……像是……被……烧红的……炭……烫了一下……” “烫了一下？”乌兰连忙检查纸包，发现包裹着的黄纸边缘，果然有一圈焦黑的痕迹！而且，原本应该被彻底封印的气息，此刻竟然隐隐约约地泄露出来一丝！那股阴冷、混乱、暴戾的气息，与周围温暖、纯净、充满生机的环境格格不入，如同白纸上的一滴墨！ “不好……”林昭焕脸色微变，“封印……可能……因为撞击……或者……刚才那怪物的……能量冲击……破损了……这东西……放在这里……简直……就是……往……一锅……滚油里……扔……冰块……”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那个原本平静呼吸着的“地根龙木”，突然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它表面的暗金色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周围那些发光的苔藓和小花，也像是受到了惊吓，光芒急促地闪烁起来！ 更可怕的是，那块被乌兰拿在手中的煞石纸包，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或刺激，也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不祥红光的黑气，从纸包破损的缝隙中丝丝缕孕地冒了出来，如同有生命的毒蛇，朝着那“地根龙木”的方向探去！ 而“地根龙木”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股充满恶意的能量，它那裸露在外的、如同虬龙般的根须猛地绷紧，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从它深埋地下的部分，传来一阵更加沉闷、更加有力的“心跳”声，如同战鼓擂动！一股无形的、磅礴浩瀚的纯净能量场，以它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试图将那股入侵的黑红煞气排斥出去！ 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的能量，在这个小小的石窟中，悍然对撞！ “轰——！” 一声无形的、却足以震慑灵魂的能量冲击波，猛地爆发开来！ 乌兰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金星乱冒，耳鸣不止，手中的罗盘差点脱手飞出！她本能地将林昭焕护在身下！ 而那个煞石纸包，在这次能量对撞中，首当其冲！包裹着的黄纸再也承受不住，“嗤啦”一声彻底碎裂！那块拳头大小、通体暗红、散发着不祥光泽的煞石本体，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失去了封印的煞石，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爆发出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能量！无数黑红色的能量丝线从中喷涌而出，如同张牙舞爪的魔鬼，疯狂地朝着“地根龙木”缠绕而去！ “地根龙木”也彻底“愤怒”了！它不再仅仅是排斥，而是主动发起了反击！那些裸露在外的根须如同活了过来，猛地抽动，卷起地上的黑土和碎石，狠狠地砸向煞石！同时，它散发出的纯净能量场也凝聚成一道道如同实质般的、淡金色的能量涟漪，不断冲击着煞石释放出的黑红煞气！ 一时间，整个石窟如同变成了两军对垒的战场！能量激荡，气流呼啸！一边是代表着大地纯净生命本源的“地根龙木”，一边是蕴含着地脉紊乱、充满了暴戾与毁灭气息的“煞石”！两者如同天生的宿敌，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展开了一场无声却异常激烈的较量！ 乌兰抱着林昭焕，躲在一块相对厚实的钟乳石后面，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急剧变化，时而温暖如春，时而又阴冷刺骨！空气中弥漫着纯净的草木清香和令人作呕的血腥腐臭味，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几乎要让人精神分裂！ “林……林昭焕……现在……怎么办？”乌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感觉自己好像……捅了个天大的篓子…… 林昭焕此刻的状态也糟糕到了极点。能量对撞的冲击波，对本就重伤的他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震碎了，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强迫自己保持着一丝清明，死死盯着场中那块正在和“地根龙木”疯狂互殴的煞石。 “……机……机会……”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什么机会？”乌兰没听清。 “……煞石……和……地根……能量……相冲……但也……同源……”林昭焕的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它们……都……来自……地脉……核心……现在……它们……互相……牵制……正是……我们……疗伤……甚至……借……力……的……最好……时机！” “借力？！疗伤？！”乌兰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这都快世界末日了，还想着借力？！怎么借？！冲上去吸收能量吗？！那不成自爆卡车了？！ “……听……我说……”林昭焕的声音急促起来，似乎知道时间不多，“你……懂……针灸……或者……简单的……推拿……吗？” “啊？懂一点点……以前跟我奶奶学过……怎么了？”乌兰不明所以。 “好……！”林昭焕眼中光芒更盛，“你……用……罗盘……那光……照着……我……胸口……‘膻中穴’……然后……用……你的……手指……咳咳……或者……刀柄……都可以……轻轻……按压……我后背……‘命门’……和……‘肾俞’……两个穴位……不用……太用力……关键是……集中……精神……想着……将……周围……那些……散逸的……纯净……能量……就是……地根……散发出来的那种……引导……进……我身体……” 他一口气说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但眼神却死死盯着乌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托付？ 乌兰彻底傻眼了！ 膻中穴？命门？肾俞？引导能量？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奶奶教她的都是些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土方子，什么时候涉及到这么高深的“能量引导”了？！再说了，她哪知道什么是纯净能量，什么是煞气能量啊？！万一引导错了，把那些黑红色的鬼东西引到林昭焕身体里，那不等于亲手送他上西天？！ “我……我不行啊！我不会！”乌兰急得快哭了。 “你能行！”林昭焕的语气斩钉截铁，虽然虚弱，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安抚力量，“相信……你的……直觉……你是……森林的……女儿……你……天生……就……能……感应……这些……就像……你能……找到……这里一样……别怕……有……罗盘……在……它……能……分辨……能量……好坏……” 他指了指乌兰手中的罗盘，那裂缝中透出的青白色光芒，似乎真的有一种趋吉避凶、指引方向的奇异魔力。 乌兰看着林昭焕那双燃烧着信念（或者说是疯狂？）的眼睛，又看了看手中散发着温润光芒的罗盘，再看看场中那两股依旧在疯狂对轰、但似乎谁也奈何不了谁的能量……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做，可能救活林昭焕，但也可能加速他的死亡。 不做，林昭焕肯定撑不了多久，而等那两股能量分出胜负，或者耗尽之后，她们俩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选择……似乎只有一个。 乌兰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恐惧、犹豫、不确定，都强行压了下去。她的眼神，再次变得如同在暴风雪中追踪猎物的母狼般，充满了专注和……孤注一掷的狠劲！ “好！我试试！”她咬着牙说道，“但是……你要是敢死，我……我就把你扔到那个水潭里喂虫子！” 说完，她不再犹豫，按照林昭焕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将罗盘那散发着青白色光芒的裂缝，对准了林昭焕胸口正中（她估摸着大概是膻中穴的位置），然后绕到他背后，伸出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摸索着找到了他腰部脊柱两侧（大概是命门和肾俞？），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 想象着，将周围那些温暖的、清新的、带着草木芬芳的、如同翡翠般流动的能量……缓缓地……引入身前这个男人的身体…… 时间，仿佛再次静止。只有场中那两股能量依旧在无声地咆哮、碰撞，以及……罗盘上那道裂缝中，越来越亮的……青白色玄光…… 第54章 螳螂振翅，黄雀悄然落险巢 时间，在这与世隔绝、仿佛被遗忘在时光罅隙中的石窟里，变得毫无意义。或者说，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像一道闪电那么迅疾。 乌兰感觉自己的额头、鼻尖、后背，凡是能出汗的地方，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说不出的难受。她半跪在林昭焕身后，手指颤抖却又努力保持着稳定，轻轻按在他后腰那两处据说是“命门”和“肾俞”的穴位上。另一只手则高高举着那个破了一道口子、却顽强地散发着青白色光芒的“玄龙”罗盘，光芒不偏不倚地笼罩着林昭焕胸口正中的“膻中穴”。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鄂温克猎人的生存法则，什么森林管护员的应急预案，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记住林昭焕那气若游丝的嘱咐——集中精神！想象！将周围那些温暖的、清新的、带着草木香气的、翡翠般流动的能量……引导进这家伙的身体里！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简直要命！ 她哪里分得清什么能量是翡翠，什么能量是毒蛇？她只能凭着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努力去捕捉空气中那些让她感觉舒服、安心的气息，然后……在心里默默念叨：“好的进来，坏的滚开！好的进来，坏的滚开！林昭焕你个王八蛋要是敢死我就把你埋在这喂蘑菇……呃，好像又跑偏了……” 但诡异的是，随着她精神的高度集中（以及胡思乱想的自我恐吓式加油），她似乎真的感觉到，周围那些因“地根龙木”散发出来的、纯净而磅礴的生命能量，仿佛真的听从了某种无形的指引，开始化作一丝丝、一缕缕温润的细流，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注入林昭焕那冰冷而滚烫交织的身体之中！ 而与此同时，她手中的罗盘，那道裂缝中透出的青白色光芒，也变得愈发柔和、明亮。光芒仿佛有了生命，主动地笼罩着林昭焕的胸口，过滤着、引导着那些涌入的能量，将其中可能夹杂的、因煞石对抗而散逸出来的暴戾气息，巧妙地排斥在外。 林昭焕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似乎真的平稳了一些！他那惨白如纸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活人的血色！虽然依旧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能量在体内修复创伤的过程，本就如同刮骨疗毒，每一寸经脉的修复都可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但那股眼看就要断气的衰败之相，竟然真的被遏制住了！生命力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嫩芽，正在他体内顽强地重新滋生！ 有效？！真的有效？！ 乌兰心中一阵狂喜！差点没忍住跳起来给自己鼓个掌！难道自己真是个被埋没的……人形自走能量转换器？！还是林昭焕这破罗盘其实是个隐藏款的超级奶妈？！ 然而，老天爷似乎总喜欢在你刚看到一点希望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给你端上一盘掺了砒霜的庆功宴。她这口气还没松完，场中的局势却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朝着一个更加危险、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滑去。 那块煞石与“地根龙木”的能量对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黑红色的煞气如同沸腾的毒液，不断翻滚、凝聚，甚至隐隐化作各种狰狞可怖的虚影（像是扭曲的人脸，又像是挣扎的兽爪），疯狂地冲击着“地根龙木”散发出的淡金色能量场！而“地根龙木”也不甘示弱，它那如同远古巨龙盘踞的根须猛烈抽搐，每一次摆动都带起地动山摇般的闷响，纯净的生命能量如同海啸般一波波反扑回去！ 两者之间的空间，能量密度高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空气被撕扯、压缩，发出“噼啪”的爆鸣声，甚至连光线都发生了扭曲！石窟顶部的钟乳石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不时有碎小的石屑簌簌掉落。 乌兰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空气中那些她赖以“引导”的纯净生命能量，正在变得越来越稀薄，越来越难以捕捉！不是被消耗了，而是……被那两股核心力量的对抗给搅得一团糟！它们不再是温润的细流，而是变成了狂暴的、不受控制的能量乱流！ 她引导能量的速度被迫慢了下来，甚至感觉每一次尝试都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驾驶一叶扁舟，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其中，粉身碎骨！她甚至能感觉到，有几缕带着刺骨寒意的黑红色煞气，正试图顺着能量乱流的缝隙，钻进她和林昭焕的“保护圈”！ “不行……撑……撑不住了……”林昭焕的声音再次响起，虚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恐惧？他似乎也感应到了能量场的变化。他那刚刚恢复一丝血色的脸，又开始泛白。 乌兰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一旦纯净能量供给中断，或者煞气趁虚而入，林昭焕这点好不容易续上的命，估计立刻就得交代！而她自己，恐怕也…… 就在这平衡即将被彻底打破，绝望如同潮水般即将淹没一切的微妙时刻—— “悉悉索索……” 一阵极其轻微、但在这能量轰鸣和心跳擂鼓的背景下，却如同指甲刮过黑板般刺耳的、绝对不属于能量碰撞的……摩擦声，突然从石窟的另一个角落，一个被垂落藤蔓和巨大蘑菇阴影遮挡的、乌兰之前并未注意到的黑暗深处传了出来！ 那声音很轻，断断续续，像是……有人穿着湿透的、沾满泥浆的鞋子，小心翼翼地踩在碎石上？又像是……某种沉重的物体，在岩壁上蹭过？ 乌兰的心猛地一跳！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几乎是本能地，她猛地转头，循声望去！手中的罗盘光芒也下意识地朝着那个方向晃了一下！ 罗盘的光芒毕竟微弱，穿透不了那么远的黑暗。那片阴影依旧如同择人而噬的怪兽巨口，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但乌兰那双在林海雪原中磨砺出来的、足以在百米之外分辨出雪兔踩过痕迹的眼睛，却在那光芒晃过的一瞬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小、却锐利异常的……反光？！ 不是苔藓的荧光，不是发光小花的柔光，也不是岩石上水渍的反光！那是一种……冷硬的、带着人工打磨痕迹的……金属光泽？！ 而且，那反光的物体形状……有点眼熟？像是一把……镐头？！ 有人？！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进了乌兰的大脑！ 不是那头该死的蜈蚣怪去而复返（谢天谢地！），也不是什么地底原住民，而是……人？！ 在这种鬼地方，除了她们俩，怎么还会有……人？！ 除非…… 乌兰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之前在“闹鬼坡”外围发现的那个废弃营地，那些散落的工兵铲，那摊干涸的血迹，还有巴图阿布提到的、失踪的老猎人阿尔斯楞临死前听到的“敲打声”…… 难道……是那些非法挖掘者？！他们竟然……也找到了这里？！ 一股比面对怪物时更加彻骨的寒意，瞬间笼罩了乌兰！如果是怪物，她或许还能凭着猎人的本能周旋一二。但如果是人……而且是那种为了钱财连命都不要、心狠手辣的亡命徒……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谁？！”乌兰厉声喝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但她强迫自己站直身体，将林昭焕护在身后，手中的罗盘如同盾牌般举起，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了腰间的鄂温克短刀。 黑暗中的悉索声猛地一顿！ 显然，对方也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活人，而且……还被发现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场中煞石与地根龙木能量对抗的“噼啪”声和闷响，如同这场诡异对峙的背景音乐。 几秒钟后，一个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的声音，从那片阴影中传了出来，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听着不像是本地人）和一种极度的疲惫与……贪婪？ “嘿……嘿嘿……没……没想到……这鬼地方……还……还有活人？” 随着话音，一个踉踉跄跄、几乎是半爬半走的身影，从垂落的藤蔓和巨大蘑菇的阴影中，慢慢地挪了出来。 当罗盘微弱的光芒照亮他的脸时，乌兰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是一个男人，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被撕扯得破破烂烂、沾满了污泥和血迹（有些是干涸的黑色，有些还是新鲜的暗红）的户外冲锋衣。他的头发像一团乱草，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和惊恐留下的扭曲痕迹，一只眼睛肿得像核桃，几乎睁不开，另一只眼睛则闪烁着一种混合了恐惧、绝望和……看到猎物般狂热的光芒！ 他的手里，果然紧紧攥着一把镐头！镐头上还沾着新鲜的、颜色诡异的泥土，正是之前在营地看到的工兵铲上的那种！ 更让乌兰心惊的是，这个男人的状态极差！他走路的姿势很怪异，一条腿似乎受了伤，拖在地上。他的呼吸急促而粗重，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说不出的、类似于……尸体开始腐烂的淡淡臭味？！ 这家伙……恐怕离死不远了！但一个濒死之人的疯狂，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男人喘着粗气，警惕地打量着乌兰和她身后明显重伤的林昭焕，目光很快就被石窟中央那场惊心动魄的能量对抗，以及那散发着勃勃生机的“地根龙木”给吸引了过去！ “那……那是什么？！发光的……树根？！”他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热和贪婪，“是……是宝贝！一定是宝贝！难怪……难怪那些老板肯出那么高的价钱……原来……下面藏着这种神仙玩意儿！” 他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的险境和身上的伤痛，口中喃喃自语，一步一步地，竟然想要朝着“地根龙木”的方向挪过去！ “站住！别过去！”乌兰厉声喝止！ 开玩笑！现在那边是能量风暴中心！这家伙凑过去，不是找死是什么？！而且万一他的闯入，再次干扰了能量平衡，后果不堪设想！ 男人被乌兰的喝声惊醒，停下脚步，重新将目光投向乌兰，眼神变得阴狠起来。“小……小娘们……这里的东西……是……是我们先发现的！识相的……赶紧滚！不然……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他晃了晃手中的镐头，试图威胁。 “你们？”乌兰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还有其他人呢？” 提到同伴，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和……怨毒？“死……都死了！被……被那该死的……大虫子……吃了！还有……还有老王……掉……掉进裂缝里了……嘿嘿……不过……也好！这宝贝……就……就都是我的了！”他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 乌兰心中了然。看来这伙非法挖掘者，果然遭遇了不测，只有这家伙侥幸逃脱，并且不知怎么地，也摸到了这里。他很可能是被这里的能量波动或者“地根龙木”的光芒吸引过来的。 “这里很危险！那东西不是你能碰的！”乌兰试图讲道理，虽然她知道对一个被贪婪冲昏头脑的亡命徒讲道理，基本等于对牛弹琴。“那两股力量正在打架！你过去就是送死！” “危险？嘿嘿……老子……连……连鬼门关都……都闯过来了……还怕……这点危险？”男人狞笑着，目光死死锁定着那散发着诱人光芒和磅礴生机的“地根龙木”，“富贵……险中求！等老子……把这……神树根……挖出去……就……就发大财了！到时候……什么……都……值了！” 他说着，竟然真的再次抬起脚，拖着伤腿，一步一步，朝着石窟中央，那个能量风暴的中心，走了过去！ “你疯了！回来！”乌兰又急又怒！ 但男人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剩下那根可能带来无尽财富的“神树根”！ 林昭焕似乎也急了，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想要阻止，但身体的剧痛让他连抬起手指都异常困难，只能发出一连串无力的咳嗽。 眼看着男人离能量对抗的区域越来越近，他身上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和濒死的衰败气息，似乎也开始对场中的能量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干扰！那块原本与地根龙木分庭抗礼的煞石，其上散发出的黑红色煞气，竟然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分出了一小部分，朝着那个男人缠绕而去！ “小心！”乌兰下意识地喊道！ 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些如同毒蛇般的黑红色能量丝线朝着自己射来！他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慌不择路地往旁边一扑！ 他这一扑，恰好扑倒在地根龙木裸露在外的、如同虬龙般的根须旁边！ 更要命的是，他手中那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的镐头，因为他摔倒的惯性，竟然脱手飞出，“噗嗤”一声，狠狠地……插进了“地根龙木”那粗壮的根须之中！ “嗡——！”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整个石窟，连同那两股原本还在疯狂对抗的能量，都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仿佛来自大地最深处、积攒了亿万年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般，从那被镐头刺伤的“地根龙木”体内，轰然炸开！ “吼——！” 一声不似任何生物能发出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狂怒的咆哮，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那根被刺伤的巨大根须猛地一甩，如同神龙摆尾！那个刚刚爬起来、还没明白发生什么的倒霉挖掘者，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被狠狠地抽飞出去，像个破麻袋一样撞在远处的石壁上，瞬间变成了一滩肉泥！鲜血和碎肉涂满了岩石！ 但这仅仅是开始！ “地根龙木”彻底暴走了！它不再与煞石进行能量层面的对抗，而是展现出了更加原始、更加物理、也更加恐怖的形态！ 只见它那深埋地下的部分开始剧烈地耸动！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开裂！无数条更加粗壮、更加狰狞的、如同上古巨蟒般的根须，从黑土中疯狂地钻出、蔓延、抽打！整个石窟的空间仿佛都在被这些活过来的根须所挤压、所吞噬！ 那些原本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苔藓和小花，瞬间被这些狂暴的根须碾碎、吸收！石壁上的钟乳石如同脆弱的冰柱般纷纷断裂、坠落！ 而那块原本嚣张无比的煞石，在“地根龙木”这如同天灾降临般的物理暴走面前，似乎也懵了！它释放出的黑红煞气，竟然被那些疯狂抽打、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根须给硬生生砸散、拍碎！甚至连煞石本体，都被几条如同巨蟒般的根须死死缠绕、勒紧，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这哪里还是什么能量对抗？！这分明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对，是地底大佬发飙，殃及池鱼！ 乌兰抱着林昭焕，躲在摇摇欲坠的钟乳石后面，感觉自己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片落叶，随时都可能被碾成粉末！她甚至能看到，几条磨盘粗细的恐怖根须，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她们藏身的地方蔓延过来！ “完了……这下……真……玩脱了……”林昭焕的声音带着绝望，他能感觉到，“地根龙木”被激怒后，那股纯粹的生命能量已经彻底转化为毁灭性的力量，而且……似乎还引动了更深层次的、与“乌蒙”相关的……某种东西？！ 罗盘的光芒在急剧闪烁，似乎也在警告着什么！ 眼看着那如同巨蟒之口的根须就要将她们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奇异的、如同古老钟磬被敲响的嗡鸣，突然从乌兰怀中——不，准确地说，是从林昭焕的胸口，那个被罗盘光芒持续照射的“膻中穴”位置，猛地爆发出来！ 紧接着，一道比之前罗盘发出的光芒亮了何止百倍的、璀璨夺目的、近乎于金色的光柱，如同旭日东升，破开黑暗，冲天而起！ 第55章 金芒灼灼，桑木通灵启玄关 “嗡——！” 那一声奇异的嗡鸣，仿佛不是从物质世界发出，而是直接敲响在灵魂深处！紧接着，从林昭焕胸口膻中穴的位置，一道璀璨夺目、几乎无法用肉眼直视的金色光柱，如同积蓄了千年的火山，又似破晓时划破鸿蒙的第一缕阳光，轰然爆发！ 这光芒，与之前罗盘上那温润柔和的青白玄光截然不同！它炽烈、煌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生机！它不是那种焚烧一切的毁灭之光，反而充满了沛然莫御的、如同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般的磅礴生命力！光柱冲天而起，瞬间照亮了整个石窟的穹顶，将那些扭曲狰狞的钟乳石、疯狂舞动的地根、甚至角落里残留的黑暗，都染上了一层神圣而温暖的金色！ 乌兰首当其冲！她距离林昭焕最近，几乎是脸贴脸（虽然隔着罗盘）！那金光爆发的瞬间，她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但奇异的是，这光芒虽然炽烈，却并不灼热刺眼，反而像泡在最温暖的泉水里，一股暖洋洋、舒舒服服、让她几乎想当场睡过去的奇异感觉，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连日来的疲惫、恐惧、背上被岩石摩擦出的火辣疼痛，似乎都在这金光的照耀下，被迅速地抚平、治愈了！ “我……我这是……成仙了？”乌兰脑子里迷迷糊糊地闪过这个极其不靠谱的念头。她下意识地想松开按着林昭焕穴位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而且，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磅礴的金色能量，正以林昭焕的身体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一部分能量疯狂涌入他体内，修复着他那破败不堪的身躯，另一部分则如同实质般的金色涟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而在这金色光芒的中心，那个本该奄奄一息的林昭焕，此刻却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而神圣的状态！ 他依旧闭着眼睛，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挺直了一些。他那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此刻竟然泛起了一层玉石般的温润光泽。嘴角残留的血迹似乎被某种力量蒸发、净化，消失不见。他胸口的起伏变得平稳而悠长，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与这整个石窟、甚至与更深处的大地脉搏同频共振！ 最惊人的是他的左眼！那只据说隐藏着先天八卦纹路的左眼，此刻即使隔着紧闭的眼皮，也透出了丝丝缕缕的金芒！那金芒似乎在他眼皮底下勾勒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玄奥的图形轮廓——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八卦符号如同活了过来，围绕着一个中心点缓缓旋转，散发出一种洞悉天地、运转乾坤的古老韵味！ 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乌兰感觉自己的cpu（虽然她可能不知道这是啥）已经彻底烧了！这家伙……难道真是……天神下凡？或者……妖怪显灵？！ 就在乌兰脑子里上演着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那原本因为被镐头刺伤而彻底暴走的“地根龙木”，在接触到这股沛然的金色光芒后，竟然也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那些疯狂抽打、如同上古巨蟒般的恐怖根须，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动作明显迟滞了下来！它们似乎……有点懵？就像一头发疯的野牛，冲到一半突然发现前面不是悬崖，而是一片长满了它最爱吃的鲜嫩青草的牧场？ 那股毁天灭地的愤怒和狂暴气息，并没有立刻消失，但却像是被一股更加强大、更加温和、也更加……“讲道理”的力量给硬生生按住了！根须依旧在扭动，但不再是那种毁灭一切的疯狂，反而更像是一种……委屈？或者说……困惑？ 甚至有几条离林昭焕比较近的、较为细小的根须，在接触到金色光芒的边缘后，竟然停止了抽搐，反而……试探性地、如同好奇的触手般，朝着金光的源头——林昭焕的方向，缓缓地……靠了过来？！ 它们……好像……对这金光……不排斥？甚至……有点亲近？！ 而那块之前还在和地根龙木疯狂互殴的煞石，此刻的待遇就比较惨了。金光似乎对它没什么兴趣，但地根龙木的注意力暂时被吸引，那些原本缠绕勒紧它的根须松开了不少。可还没等它喘口气，那些被金色光芒“安抚”了的地根龙木根须，在靠近林昭焕的同时，似乎也“顺便”感受到了旁边这块散发着“讨厌气息”的石头，于是……几条磨盘粗的根须，带着一种“既然醒了就顺手打扫一下垃圾”的随意，再次朝着煞石……狠狠地抽了过去！ “砰！砰！砰！” 如同打桩机施工现场！可怜的煞石被抽得在地上滴溜溜乱转，黑红色的煞气被打得七零八落，连本体上都出现了几道清晰的裂纹！它似乎也感觉到了“大佬”心情不好，不敢再嚣张，只能蜷缩起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祈祷这莫名其妙的金光赶紧消失，好让那根“疯木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身上……（如果石头有思想的话，大概是这么想的）。 这诡异的场景，看得乌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算什么？大佬打架，小弟遭殃？还是……主角光环一开，反派小怪自动开启“被顺手清理”模式？ “林……林昭焕……”乌兰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飘，“你……你到底……是什么变的？” 林昭焕没有回答。或者说，他现在根本无法回答。 他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一片温暖的、金色的海洋里。四肢百骸的剧痛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泡在母亲子宫里般的舒适和安宁。无数纯净、温和、带着草木芬芳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他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脏腑。 他的意识，一部分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的舒适疗愈中，另一部分却不由自主地，与某个更加宏大、更加古老的存在，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连接。 他“看”到了。 不是用肉眼，而是用他左眼深处那旋转的八卦符文，用他“木火通明”格局所赋予的、对天地玄机的敏锐感知。 他“看到”了脚下这片土地的深处，无数条如同血管般纵横交错、奔流不息的能量脉络——那就是地脉！而他们所在的这个石窟，恰好位于一条极其粗壮、极其重要的主脉之上！ 他“看到”了那根巨大的“地根龙木”，它并非简单的植物，更像是这条主地脉凝聚了亿万年精华所化生出的“灵核”！它的根须深入地底不知多少万丈，与整片大兴安岭、甚至更广阔区域的地气流转息息相关！它每一次“呼吸”，都在吞吐着海量的天地元气，调节着一方水土的枯荣！ 他“看到”了那块煞石的来源——那是地脉深处，因为某种原因（或许是远古的地质变动，或许是……更深层“乌蒙”的躁动？）而产生的一处能量“淤结”点，如同人体内的毒瘤，积攒了无数负面、混乱的能量。那些非法挖掘者，正是因为挖到了这“毒瘤”附近，才引动了煞气，也间接刺激了负责“镇压”和“净化”这片区域的“地根龙木”。 而那个倒霉的挖掘者，最后一镐头，恰恰刺伤了“地根龙木”调和能量、维持自身平衡的一个关键节点！这才导致了它的彻底暴走，如同一个身负重伤、还要强行压制体内剧毒的巨人，在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后，终于放弃了所有克制，只想将一切毁灭！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身上爆发出的这股力量，能够安抚它？ 林昭焕的意识，顺着那股奇妙的连接，继续深入。 他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了一颗种子，一颗同样属于“木”的种子，落入了“地根龙木”那浩瀚如海的意识（如果那能称之为意识的话）之中。 他感受到了它的古老、它的沉静、它亿万年来默默守护这片土地的执着。 他也感受到了它的痛苦、它的愤怒、它被外来者打扰、被“毒瘤”侵蚀、甚至被自己人（某种意义上，他和地根都属木，算“自己人”）误伤（他的力量爆发，对地根来说也是一种强烈的外部刺激）的……委屈？ 等等……自己人？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破了林昭焕的意识！ 癸丑年，桑柘木！ 桑柘木，五行属木，纳音木中最为柔韧、也最为接地气的一种！它不像松柏那样高傲挺拔，也不像杨柳那样随风摇曳，它扎根深厚，枝干盘曲，看似平凡，却蕴含着极其强大的生命力和适应力！更重要的是，桑树和柘树，在古代都是极其重要的经济作物，养蚕、制弓、入药……它们与“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带着一种“入世”的、滋养的、温和的气息！ 而“地根龙木”，虽然磅礴浩瀚，但其本质，依旧是“木”！是大地之木！ 两者之间，存在着一种天然的、基于五行本源的……亲和力？！ 而自己“木火通明”的格局，木生火，火发光！这爆发出的金色光芒，正是他自身木性能量在受到强烈刺激（濒死体验+地根能量涌入）后，与火性智慧之光结合，所产生的一种……本源显化？！ 这金光，对于同样属木的“地根龙木”来说，就像是……同类的呼唤？或者说，是一种带着安抚、疗愈、甚至……同情意味的信号？！ 所以，它才会暂时停止暴走？甚至……主动靠近？ 林昭焕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 如果……如果能加强这种沟通……是不是……就能彻底安抚它？甚至……借助它的力量，来稳固那个该死的“乌蒙”封印？！ 怎么沟通？ 他下意识地催动左眼的八卦符文。随着金色光芒的持续照耀，那八卦符文旋转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乾天、坤地、坎水、离火、震雷、巽风、艮山、兑泽……八种代表宇宙最基本构成元素和力量的符号，如同活生生的精灵，在他眼中跳跃、组合、演化！ 《周易》的卦象、爻辞、象传……无数关于天地自然、阴阳变化的古老智慧，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突然福至心灵！ 《易》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又曰：木道乃仁。 坤为地，代表承载、包容、厚重。地根龙木，正是坤德的极致体现！ 木主仁，代表生长、生发、慈爱。桑柘木，更是仁德中带着柔韧与入世的温暖。 两者之间，本该是相生相助，共同维护这片土地的平衡！ 是贪婪（人祸）打破了平衡！是暴戾（煞气）加剧了失衡！是伤害（镐头）引爆了愤怒！ 那么，解开这一切的关键，或许不是对抗，不是镇压，而是…… 顺应！理解！和解！ 林昭焕强忍着身体被能量修复时的剧痛，以及左眼因为过度催动而传来的酸胀感，开始尝试着……改变！ 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接受地根能量的疗愈，而是开始主动地，用自己那微弱但纯粹的“桑柘木”本源之气，去回应“地根龙木”！他不再将爆发出的金色光芒视为武器或防御，而是将其化作……沟通的桥梁！ 他想象着，自己就是一棵小小的桑树，扎根在巨龙般的根须旁边，仰望着这位古老的、受伤的、愤怒却又带着一丝迷茫的长者。他向它传递的，不是恐惧，不是索取，而是……理解它的痛苦，赞美它的伟大，表达同为草木的敬意，以及……一丝微弱的、希望它能平息怒火、重归宁静的……祈愿？ 这种沟通方式，超越了语言，超越了逻辑，完全是基于“气”与“意”的交流，玄之又玄！ 但奇迹……似乎真的发生了！ 随着林昭焕意念的转变，那笼罩在他身上的金色光芒，性质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依旧炽烈煌煌，但少了几分爆发时的锐气，多了几分如同春日阳光般的温暖和煦。光芒不再是单向扩散，而是开始有意识地、柔和地，朝着那些靠近过来的地根龙木根须……覆盖过去！ 那些原本只是试探性靠近的根须，在接触到这更加柔和、更具“善意”的金光后，先是一僵，随即……竟然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如同植物被滋润时舒展叶片的“簌簌”声？！它们那原本因为愤怒而绷紧的躯体，似乎……放松了一些？扭动的幅度也减缓了？ 甚至连那被镐头刺伤的巨大创口处，在金色光芒的重点“关照”下，那往外渗出的、如同树液般的墨绿色汁液，流出的速度也似乎……减慢了？！伤口周围那狂暴的能量波动，也奇迹般地平复了不少！ 有效！真的有效！ 乌兰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林昭焕身上的气息正在发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不再是单纯的接受能量，而是在……给予？或者说……交流？而那头刚才还毁天灭地的“地根龙木”，竟然真的……像是被顺毛捋舒服了的大猫（虽然这只猫大了亿点点），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嘴炮”……啊不，“意念”退敌？！ 林昭焕此刻也感觉到了变化。他能感觉到，“地根龙木”的愤怒正在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古老的……疲惫？以及……一丝微弱的……回应？ 那是一种极其简单、却又无比清晰的意念，直接传递到他的意识深处：“痛……止……静……” 它在说……它很痛？它想停止？它想安静下来？ 林昭焕心中一动，立刻加强了“安抚”的意念，同时，他也尝试着传递一个新的信息——关于那块煞石！ “秽……除……”他努力地想着，将意念集中在那块被根须揍得奄奄一息、还在努力散发着黑红煞气的石头上。 “地根龙木”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那些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根须，再次猛地绷紧！但这次的目标，不再是林昭焕和乌兰，而是那块可怜的煞石！ 数十条磨盘粗细的根须如同活过来的巨蟒，瞬间将煞石团团包裹、缠绕、勒紧！同时，一股更加纯粹、更加凝聚的淡金色生命能量，从根须中爆发出来，如同烈火煅烧顽铁般，疯狂地涌入煞石之中！ “滋啦——！” 如同滚油泼中了冰雪！煞石发出了凄厉的、不似物质界能发出的尖啸！黑红色的煞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疯狂地蒸腾、消散！煞石本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最终—— “咔嚓！”一声脆响！ 那块引发了无数事端、蕴含着地脉污秽的煞石，竟然被“地根龙木”硬生生地……挤爆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煞石化作了无数细小的、如同黑色粉末般的碎屑，飘散在空中。而那些残留的、最后一丝黑红煞气，也在淡金色生命能量的净化下，彻底消散于无形！ 搞……搞定了？！ 乌兰看着那飘散的黑色粉末，感觉像是在做梦。那块让她们担惊受怕、甚至差点引发灭顶之灾的煞石，就这么……被……物理超度了？！ 而清除了“眼中钉”之后，“地根龙木”似乎也耗尽了最后的力气。那些狂舞的根须缓缓地缩回了地下，只留下中央那截扭曲盘旋的主根。它表面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那如同心跳般的脉动也变得微弱而缓慢。整个石窟，终于彻底恢复了平静。只有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清香，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静谧。 林昭焕身上的金色光芒，也如同完成了使命般，迅速消退，最终完全敛入他体内。他闷哼一声，身体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瘫倒在乌兰怀里。 而乌兰手中的罗盘，那道裂缝中的青白色光芒，也最终耗尽了能量般，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黑暗，再次笼罩了一切。只有那些不知名的苔藓和小花，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如同星辰般的光芒，映照着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变故、此刻却异常宁静的地下石窟。 第56章 坤元厚土，神根寂语藏玄机 金光来得快，去得也快。 如同最绚烂的烟火在极致的燃烧后归于沉寂，那道从林昭焕胸口爆发出的、几乎亮瞎了乌兰氪金狗眼的璀璨金芒，在堪堪稳住石窟内那场“神仙打架”的混乱局面后，便如同潮水般，迅速回落、收敛，最终完全没入他体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石窟，再次被近乎粘稠的黑暗和微弱的荧光所笼罩。 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如同雨后松针混合着檀香的奇异味道，以及……一种劫后余生、万籁俱寂到让人心头发慌的……静。 太静了。 刚才还是地动山摇、能量乱飙、巨根狂舞、煞石尖叫，一副标准的末日景象。现在，除了地上那摊新鲜出炉、还冒着热乎气（大概是心理作用）的肉泥（倒霉的挖掘者），以及被揍得怀疑石生的、已经化为黑色粉末彻底凉凉的煞石残骸，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那头刚才还如同发疯祖宗、要将整个世界都捅个窟窿的“地根龙木”，此刻也彻底蔫儿了。那些磨盘粗细、能把巨石当沙包抽的恐怖根须，都乖乖地缩回了地下，只留下中央那截扭曲盘旋、如同沉睡巨龙般的主根，静静地匍匐在那片黝黑肥沃的泥土中。它表面的暗金色纹路几乎完全隐匿，那如同心跳般的脉动也变得极其微弱、极其缓慢，若非乌兰此刻五感因为肾上腺素飙升而异常敏锐，几乎都察觉不到。 它就像一个刚刚大发雷霆、砸光了家里所有东西、然后累瘫在沙发上进入贤者时间的老头子，一动不动，充满了“莫挨老子，老子需要静静”的沧桑气息。 “呼……呼……呼……” 黑暗中，只剩下乌兰自己和怀里（或者说瘫在她身上的）林昭焕粗重的喘息声。 乌兰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场一万米的障碍越野，中间还顺便和一头史前巨兽摔了个跤。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肌肉酸痛得要命，精神更是紧绷到了极点，现在猛一放松，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跟着林昭焕一起昏过去。 “喂……林……林昭焕？”她晃了晃几乎挂在她身上的男人，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和虚弱，“你……你没事吧？刚才……刚才那金光……是你放的屁……啊呸！是你搞出来的？” 林昭焕毫无反应，脑袋一歪，似乎彻底失去了意识。但乌兰能感觉到，他原本冰冷与滚烫交织的身体，此刻温度正在趋于正常，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变得异常平稳悠长，胸口的起伏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仿佛在与这整个石窟的某种节奏同频？ 而且，她惊奇地发现，刚才借着金光惊鸿一瞥看到的、他脸上和手上那些狰狞的伤口，此刻竟然……大部分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些淡淡的红痕和淤青！就连他嘴角那一直没断过的血沫子，也干净了！ 这……这恢复速度……比她以前见过的生命力最强的驼鹿还要夸张！刚才那金光，难道真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附体，原地满血复活？！ “怪物……”乌兰看着怀里睡得（或者说晕得）跟死猪一样的林昭焕，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他，还是在惊叹。这家伙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癸丑桑柘木？木火通明？左眼八卦纹？现在又冒出来个能发金光的……他老家难道真是从哪个神话故事里搬出来的？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家伙是人是妖的时候。 乌兰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将林昭焕放平，让他枕在一块相对柔软厚实的苔藓上。然后，她警惕地环顾四周。 危险似乎暂时解除了。暴走的地根大佬冷静了，捣乱的煞石小弟被物理超度了，连那个不开眼的挖掘者也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贡献了人头。但……这就完了吗？ 她想起了那位神秘老萨满的话：“乌蒙苏醒……封印松动……” 眼前的“地根龙木”虽然平静了，但它更像是……累了，或者说，是被刚才林昭焕那莫名其妙的金光给“安抚”了。可导致它暴走的根源——那个被镐头刺出的伤口，以及更深层次的、“乌蒙”对整个地脉的影响——解决了吗？ 恐怕没有。 这里只是暂时安全。一旦“地根龙木”缓过劲来，或者更深处的“乌蒙”再次躁动，她们俩还是得玩完！ 必须想办法！必须找到真正的解决之道！ 乌兰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石窟中央，那根静静匍匐着的、如同远古神只般充满神秘气息的“地根龙木”。 林昭焕昏迷前，似乎和它建立起了某种奇妙的联系。而且，他爆发出的那股力量，明显与木行有关，与这地根同源。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尝试……靠近它？沟通它？从它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这个想法很大胆，甚至有点疯狂。毕竟，刚才它那毁天灭地的暴走景象还历历在目。但乌兰有一种直觉，一种鄂温克猎人在面对强大而神秘的自然力量时、世代相传的直觉——有时候，越是敬畏，越要尝试去理解。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和犹豫。她先是检查了一下林昭焕的情况，确认他呼吸平稳，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然后，她将那把鄂温克短刀插回腰间的刀鞘，表示自己没有敌意。最后，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同样破烂不堪的衣服，朝着那巨大的“地根龙木”，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越靠近，那股浓郁的、带着泥土芬芳的草木清香就越发清晰。空气温暖而湿润，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生机。脚下的苔藓如同最柔软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她能感觉到，那“地根龙木”虽然平静，但并非死寂。它依旧在极其缓慢地“呼吸”着，一股无形的、温和却又无比磅礴的能量场笼罩着它周围。这能量场不再像之前那样狂暴排外，但依旧带着一种……威严？或者说，是一种属于古老生命的、不容亵渎的气场。 乌兰在距离主根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不敢再靠近了。她能感觉到，再往前，就是那能量场的核心区域，以她现在的状态，冒然闯入，很可能会被那无形的能量“挤压”或“同化”。 她学着林昭焕之前的样子（虽然她也不知道林昭焕具体是怎么做的），尝试着放空自己的思绪，摒弃恐惧和杂念，努力向眼前的“地根龙木”传递一种……敬意？和……善意？ “伟大的……森林之根……”她尝试着用最古老、最虔诚的鄂温克语，在心中默默地呼唤着，“我们……无意冒犯……只是……迷途至此……您的愤怒……我们已经看到……您的痛苦……我们也能……感受到……” 她不知道这种“心灵感应”般的沟通方式有没有用，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外面……大地……正在哭泣……山峦……正在崩塌……您的孩子们……正在……受苦……”她努力将巴图阿布他们描述的、以及自己亲身经历的灾难景象，凝聚在自己的意念中，传递过去，“我们知道……您……也不想……看到这一切……那搅动您安宁的……污秽之物（指煞石）……已经被清除……请您……平息……怒火……告诉我们……如何……才能……让大地……重归……安宁……”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像一棵在狂风后努力扎根的小草，向着参天古木发出最卑微、也最诚挚的祈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地根龙木”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那么安静，那么古老，仿佛亘古不变。 乌兰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难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它根本就听不懂？或者……不屑于理会？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嗡……”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蜂鸣般的震动，突然从她脚下的地面传来！ 紧接着，她眼前的“地根龙木”主根上，那原本已经黯淡下去的暗金色纹路，再次……缓缓地亮了起来！ 但这次亮起的，并非之前那种狂暴的、刺眼的光芒，而是一种……极其柔和、极其内敛、如同流水般缓缓流淌的……金色光晕！ 光晕流转，最终汇聚到了一个地方——正是之前被那个倒霉挖掘者的镐头刺伤的位置！ 乌兰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去。 只见那个原本狰狞的、碗口大的创口，此刻竟然……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着？！ 但并非简单的血肉模糊地长拢！而是……在伤口愈合的过程中，新生的、如同玉石般温润的木质纤维，自动地、按照某种极其玄奥、极其复杂的规律，交织、盘旋、勾勒……最终，在伤口完全愈合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由木头本身的纹理构成的……奇异图案！ 那图案看上去像是一幅……微缩的地图？！ 地图的中心，是一个扭曲、盘旋、如同漩涡般的符号，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抑的气息——乌兰几乎可以肯定，那代表着……“乌蒙”？！ 而围绕着这个中心漩涡，则是一圈圈如同锁链般的、复杂的符文！这些符文看上去古老而神圣，有些像是她在老萨满洞穴里、“奥尔颂”晶石周围看到的那些符号，有些则更加陌生，但都散发着一种……镇压、封锁、稳固的气息！这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封印！ 而在封印的外围，则是一条条如同血管、又似河流般的、蜿蜒曲折的线条！这些线条四通八达，连接着封印，也连接着地图边缘的几个特殊标记——其中一个标记，像是一块散发着光芒的石头（奥尔颂？），另一个标记，则像是一棵……扎根很深的树？（地根龙木自身？）还有一个标记，则像是一个……圆形的、水波荡漾的入口？（难道是……暗河的某个节点？） 最让乌兰心头狂跳的是，在代表“奥尔颂”晶石和“地根龙木”的标记旁边，各自延伸出一条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断断续续的……金色细线？！这两条金色细线，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那个代表着水波入口的标记！ 这……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地图是在告诉她，“奥尔颂”晶石和“地根龙木”的力量，需要通过某种方式，汇聚到那个水脉入口，才能最终加固或修复那个该死的“乌蒙”封印？！ 而那两条金色的细线…… 乌兰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林昭焕。刚才那冲天而起的金光……难道……不仅仅是疗伤？还在这“地图”上，留下了……指引？！ 这信息量……再次让乌兰感觉自己的脑子变成了一锅浆糊！ 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将这幅由“地根龙木”亲自“绘制”出来的、极其重要的“封印结构图”或者说“修复指南”，死死地刻印在脑海里！每一个符号，每一条线路，每一个标记…… 就在她全神贯注记忆的时候，异变再次发生！ 那刚刚形成的、由木纹构成的奇异地图，在清晰地显现了几秒钟后，光芒突然开始急剧闪烁起来！ 紧接着，构成地图的那些金色纹路，竟然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流动？扭曲？重组？！ 原本清晰的线条和符号，迅速变得模糊不清！那个代表“乌蒙”的中心漩涡，似乎在……扩大？！而那些代表封印的锁链符文，则在剧烈地颤抖、甚至……出现了断裂的迹象？！ 与此同时，整个石窟再次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一股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压抑、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古神即将苏醒，从地底深处……缓缓地……渗透了上来！ “不好！”林昭焕虚弱却带着极度惊恐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挣扎着想要坐起，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封……封印……真的……撑不住了！地根……刚才……显化地图……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它……它压制不住……‘乌蒙’……外泄了！” 乌兰瞬间如坠冰窟！ 第57章 石藏玄妙，坤元石中有大力 “不好！封……封印……真的……撑不住了！地根……刚才……显化地图……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它……它压制不住……‘乌蒙’……外泄了！” 林昭焕那虚弱却带着极度惊恐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凿子，狠狠砸在乌兰的心尖上！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石窟的震动骤然加剧！不再是之前那种能量对抗引起的、相对“表层”的摇晃，而是一种……来自地底最深处、仿佛整个大地板块都在呻吟、都在撕裂的恐怖律动！ 穹顶上的钟乳石如同下饺子般噼里啪啦往下掉！地面上那些生机勃勃的翡翠苔藓，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迅速变得枯黄、卷曲！空气中那原本清新温暖的草木芬芳，正被一股极其阴冷、极其压抑、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仿佛来自九幽地府般的恐怖气息迅速取代！ 这股气息，比之前煞石散发的暴戾混乱，要纯粹得多，但也恐怖得多！如果说煞气是地痞流氓的恶意，那这股气息，就是来自远古暴君的、漠视一切生死的绝对威压！仅仅是接触到一丝，就让乌兰感觉浑身血液都快要冻僵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乌蒙……”乌兰的嘴唇哆嗦着，这两个字仿佛带着千钧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这就是传说中能带来天崩地裂、万物凋零的原始大地之灵的气息吗？！仅仅是外泄了一丝，就如此恐怖，如果它真的完全突破封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石窟中央，那根刚刚平静下来的“地根龙木”，此刻的状态更是岌岌可危！它那如同沉睡巨龙般的主根，在剧烈的震动中无助地摇晃着，表面的光泽彻底黯淡，甚至连之前那极其微弱的“心跳”都几乎感觉不到了！它就像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再也无力抵挡那从地底深处不断渗透上来的、代表着毁灭与混乱的恐怖力量！ 那幅刚刚显化又迅速模糊的“地图”纹路，此刻更是如同被墨汁污染般，迅速被一种不祥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裂纹所侵蚀！代表封印的锁链符文正在快速崩解！而那个代表“乌蒙”的中心漩涡，则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沸腾，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中钻出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怖之物！ “妈的……这下……真要……团灭在这儿了……”林昭焕靠在乌兰怀里，脸色灰败，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丝浓浓的不甘。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虽然被刚才的金光修复了不少，但能量几乎耗尽，连动动手指都异常困难。而眼前这局面，已经不是他这点微末道行能够挽回的了。除非……除非有奇迹发生。 乌兰看着怀里半死不活的林昭焕，又看了看中央那根同样奄奄一息、随时可能“嗝屁”的地根大佬，再感受着周围越来越浓、越来越冷的恐怖气息，以及脚下越来越剧烈的震动…… 逃？往哪儿逃？身后的通道已经被堵死！就算有别的出口，这石窟眼看就要塌了！ 等死？鄂温克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等死”这两个字！就算是面对最凶残的黑熊，也要亮出猎刀，拼死一搏！ 可是……拿什么拼？！ 她的大脑如同生锈的齿轮般疯狂转动，试图从这绝望的境地中，榨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地根……地根是关键！它是压制“乌蒙”的最后一道屏障！只要它还没彻底“死透”，就还有希望！必须……必须想办法帮它！让它恢复力量！哪怕……只是多撑一小会儿！ 可是……怎么帮？！ 她自己这点力气，估计给地根大佬挠痒痒都不够！林昭焕……指望他现在再来一次“金光普照”？那估计不是救场，是直接送他上路！ 对了！那个挖掘者！ 乌兰的目光猛地投向了角落里那摊不可描述的“马赛克”！ 那家伙身上……会不会有什么东西？他既然是来盗挖“宝贝”的，而且明显是知道一些内情（比如那些老板出高价），会不会……随身带着什么他们挖到的、能补充能量的东西？比如……他之前提到的那种“会发光的石头”？（虽然老萨满说那是星星碎片不能碰，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野火燎原般再也无法遏制！ “林昭焕！你撑住！”乌兰咬了咬牙，将林昭焕小心地靠在相对安全的石壁上，然后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恶心和恐惧，朝着那摊肉泥……冲了过去！ 这绝对是乌兰这辈子干过的、最挑战生理和心理极限的事情之一！浓烈的血腥味和那股尸体开始腐烂的淡淡臭味（被“乌蒙”气息一冲，似乎更明显了）直冲鼻腔，让她几欲作呕！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她屏住呼吸，半眯着眼睛（尽量不去看那些过于刺激的细节），用最快的速度，在那堆模糊的血肉和破烂的衣物中翻找起来！ 冲锋衣口袋……空的！ 裤子口袋……只有几张被血浸透的、皱巴巴的钞票和一个打火机！ 内侧口袋……找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硬邦邦的小包！ 乌兰心中一喜，也顾不上擦手，赶紧将油布包扯了出来！入手沉甸甸的，隔着油布都能感觉到里面棱角分明！ 她飞快地撕开油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几块……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颜色呈暗灰色、表面布满了细小孔洞的……矿石？！ 这些矿石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有点丑陋，远不如之前那块煞石那么“邪性”，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光泽。但乌兰握在手里，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内部似乎蕴藏着一种……极其沉重、极其古老、极其……纯粹的能量？！ 这种能量，不同于“地根龙木”那种生机勃勃的“木”之气，也不同于煞石那种混乱暴戾的“煞”气，它更像是一种……原始的、未分化的、来自于大地最深处的力量！厚重、凝实、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土”之韵味？ “这是……”乌兰举着矿石，看向林昭焕，眼神里充满了疑问和期待。 林昭焕此刻虽然虚弱，但意识还在。他看到乌兰手中的矿石，原本黯淡的眼睛里，骤然闪过一丝精光！ “……坤……坤元石？！”他失声叫道，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没……没错！这……这气息……是……是大地……本源……之……力！难怪……难怪那些人……敢……敢打……‘乌蒙’……的……主意！他们……他们竟然……找到了……这种……传说中的……东西！” “坤元石？大地本源之力？”乌兰听得一头雾水，“那……那它能用吗？能救那根大木头吗？” “能！肯定能！”林昭焕的语气异常肯定，甚至带着一丝狂热，“五行……土生木！坤元石……蕴含……最纯粹的……坤土之气……正是……滋养……地根龙木……这等……大地灵根的……最佳……补品！快！快把它……放到……地根……那个……伤口……附近！用……用它的……能量……去……滋养……它！” “土生木……”乌兰似懂非懂，但听林昭焕说得如此肯定，也来不及多想了！时间紧迫！她抓起那几块沉甸甸的坤元石，再次冲向石窟中央！ 此刻，石窟的震动已经如同筛糠！穹顶的裂缝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支撑不住！而“地根龙木”的气息，也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那股来自地底的、属于“乌蒙”的恐怖威压，已经如同实质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乌兰咬紧牙关，顶着巨大的压力，冲到了“地根龙木”的主根旁边！她能清晰地看到，那被镐头刺出的伤口处，原本缓慢愈合的木纹地图，此刻已经被黑色的裂纹彻底侵蚀，甚至有丝丝缕缕的、带着腐蚀性的“乌蒙”气息，正试图从伤口处钻进去！ “去你的吧！”乌兰也顾不上什么敬畏了，如同扔烫手山芋一般，将那几块坤元石一股脑地堆在了“地根龙木”的伤口旁边！ 就在坤元石接触到地根龙木的一刹那—— “嗡——！” 一股比之前金色光芒爆发时更加低沉、更加厚重、更加……仿佛来自大地心跳般的嗡鸣，猛然响起！ 那几块原本暗淡无光的坤元石，像是被激活了一般，骤然亮起了土黄色的、如同大地般温厚的光芒！光芒并不刺眼，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而强大的力量！ 紧接着，肉眼可见的、如同实质般的土黄色能量流，从坤元石中缓缓溢出，如同母亲温柔的手，覆盖在了“地根龙木”那狰狞的伤口之上！ “滋……滋滋……” 如同干涸的海绵遇到了清水！“地根龙木”那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气息，在接触到这股纯粹的坤土能量后，竟然……奇迹般地……开始复苏了！ 它那黯淡下去的暗金色纹路，重新焕发出微光！那几乎停止的“心跳”，再次缓慢而有力地搏动起来！而被黑色裂纹侵蚀的伤口处，在土黄色能量的滋养下，那些裂纹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新的、更加坚韧的木质纤维，正在快速生长、修复！ 更让乌兰惊喜的是，随着“地根龙木”力量的恢复，那股笼罩整个石窟的、来自“乌蒙”的恐怖威压，竟然……被硬生生地顶了回去！石窟的震动幅度也明显减小了！ 有效！真的有效！土生木！这该死的五行理论，竟然真的管用！ 乌兰激动得差点当场给林昭焕磕一个！这家伙虽然半死不活，但关键时刻的知识储备，还真不是盖的！ “太……太好了！”乌兰喜极而泣，感觉自己像是刚从鬼门关门口被拽了回来。 然而，林昭焕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更加凝重的语气： “……别……高兴……太早……这……只是……扬汤止沸……饮鸩止渴……” “什么意思？”乌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坤元石……能量……虽然……纯粹……但也……有限……”林昭焕艰难地解释道，“它……只能……暂时……补充……地根……损耗……却……无法……修复……那个……被……镐头……破坏的……关键……节点……更……无法……加固……已经……松动的……‘乌蒙’……封印……”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道：“而且……你……没发现……吗？随着……地根……力量……恢复……那……‘乌蒙’……的……反扑……也……更……猛烈了……它……好像……更……兴奋了……” 乌兰闻言，心中一凛！仔细感应，果然！虽然石窟的震动减小了，那股威压也被顶了回去，但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那股属于“乌蒙”的躁动气息，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活跃了？！仿佛一头被暂时挡住去路的凶兽，正在积蓄着力量，准备着下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的、更加狂暴的冲击！ 坤元石……只是给地根大佬喂了点“速效救心丸”，让它能多撑一会儿，但病根没除！甚至……因为地根大佬“回光返照”般的抵抗，反而把下面那个更恐怖的家伙给彻底惹毛了？！ 这……这不等于刚出狼窝，又进了虎口？！而且还是个饥肠辘辘、马上要破笼而出的史前巨虎？！ “那……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乌兰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希望刚出现一点苗头，就被现实无情地掐灭。 林昭焕沉默了片刻，似乎也在飞快地思考着对策。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向了石窟中央，那根正在努力吸收坤元石能量、奋力抵抗着下方恐怖存在的“地根龙木”。 “……地图……”他突然吐出两个字。 “地图？你是说……刚才地根显化的那个？”乌兰连忙回忆，“我记下了！可是……它后来模糊了，而且……封印好像都快断了……” “……不……一定……要……完全……修复……”林昭焕的眼睛里，再次闪烁起那种混合着智慧与疯狂的光芒，“关键……是……找到……薄弱点……或者……能量……节点……进行……引导……或者……暂时……封堵……” 他挣扎着，想要抬手指点，“……刚才……那地图上……代表……‘奥尔颂’……和……地根……的……金线……最终……指向……那个……水……脉……入口……对不对？” “对！”乌兰肯定地点头。 “……那……或许……就是……生路……”林昭焕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奥尔颂’……是……萨满……魂力……所系……地根……是……大地……生命……本源……而……水……脉……是……能量……流通……之……道……或许……老萨满……和……地根……都……在……暗示……我们……必须……将……某种……力量……或者……某种……‘信物’……通过……水脉……送到……封印的……某个……关键……位置……” “信物？什么信物？”乌兰追问。 林昭焕的目光，缓缓地转向了……自己那只摔裂了的、已经不再发光的……“玄龙”罗盘。 第58章 坤元镇邪隅，拙阵亦能安地灵 “……罗盘……信物……水脉……” 林昭焕那几个字如同蚊子哼哼，断断续续，飘进乌兰耳朵里，却像是一桶冰水，兜头浇下！ 什么玩意儿？！让她现在，带着他这个半死不活的累赘，拿着他那个摔坏了的破罗盘（天知道还能不能用），去闯那深不见底、鬼才知道通向哪里的地下暗河，然后……把罗盘当漂流瓶扔出去，指望它能自动导航到什么“封印关键点”？！ 这计划……听起来……怎么比她刚才用煞石砸蘑菇还要不靠谱一百倍？！ “你……你确定？”乌兰看着林昭焕那张因为失血和脱力而比鬼还白的脸，以及那双因为强行思考而显得更加涣散的眼神，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脑子也被刚才那大虫子给撞坏了。“我们连那水脉通向哪里都不知道！下面还不知道有什么鬼东西！而且……这罗盘……”她晃了晃手里已经不再发光的玄龙罗盘，“它都……‘牺牲’了啊！”（虽然它刚才确实显了把灵，但现在看，跟块普通废铁也没啥区别了）。 林昭焕似乎想反驳，但一口气没上来，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肺叶子都给吐出来。 乌兰赶紧手忙脚乱地帮他顺气，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不行！不能按他说的做！这太冒险了！简直是自杀！ 可是……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 她抬头看向石窟中央，那根巨大的“地根龙木”在坤元石的滋养下，状态虽然比刚才好了那么一丢丢，但依旧是风中残烛，奄奄一息。而从地底深处渗透上来的、那股属于“乌蒙”的恐怖威压，却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一波比一波猛烈！整个石窟的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强度越来越大！穹顶上不断有石块坠落，有些甚至有脸盆那么大！她们藏身的这块钟乳石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似乎随时都会崩塌！ 再不想办法，别说去找什么水脉入口了，她们俩就得先一步被活埋在这里！ 必须稳住！至少……先稳住这个即将垮塌的石窟！给她们争取一点喘息和思考的时间！ 稳住……怎么稳？ 乌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身边那几块散发着温厚土黄色光芒的坤元石上。 坤元石……大地本源之力……坤……坤为地……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猛地照亮了她的脑海！ 《易》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大地，是最能承载，最能稳固的存在！ 坤元石既然蕴含着最纯粹的大地本源之力，那它除了“土生木”，滋养地根之外，是不是……也能用来……镇压？稳固？！ 就像……用更坚固的石头去修补即将垮塌的堤坝？！ “林昭焕！”乌兰猛地抓住林昭焕的胳膊，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与希望，“你刚才说……这石头……是……坤元石？大地本源？那……它能不能……稳住这里？！” 林昭焕被她摇得差点背过气去，但还是勉强听清了她的话。他愣了一下，随即眼中也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对！对啊！我……我怎么……没想到！”他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结果牵动伤口疼得直抽气），“坤……坤为地……主……静……主……藏……主……稳固！坤元石……不仅……能生……更能……镇！厚德载物……它……它本身……就……就有……镇压……邪祟……稳固……地脉……的……力量！只是……这种……用法……更……更耗费……心神……和……能量……而且……需要……布……阵……” “布阵？！我哪会布阵啊！”乌兰一听头都大了。她连东南西北有时候都得靠太阳（现在连太阳都没有！），还布阵？！ “……不……不用……复杂……”林昭焕喘着粗气，似乎这个发现也让他精神好了不少，“最……最简单的……就行……效仿……大地……之……形……” “大地之形？” “……方……四方……稳固……”林昭焕艰难地比划着，“你……把……那几块……坤元石……分……别……放在……地根……周围……四个……方位……不用……太精确……大致……形成……一个……方形……然后……我……我教你……一句……口诀……” 方形？四个方位？口诀？ 这听起来……好像……比刚才那个“罗盘漂流记”靠谱多了？虽然还是有点玄乎。 “好！我试试！”乌兰当机立断！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多一种尝试就多一分希望！ 她再次将林昭焕安顿好，然后抓起那几块温热、沉重的坤元石，顶着越来越密集的落石和令人窒息的威压，再次冲向石窟中央！ 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地根的伤口，而是围绕着地根主体的四个大致方位。 东、南、西、北！ 她不是风水师，分不清精确的方位，但她有猎人的直觉！她能感觉到，哪里的震动最剧烈，哪里的“乌蒙”气息最浓，哪里的地根能量最不稳定！她就将坤元石，重重地放在那些她感觉“最需要镇压”的地方！ 第一块！放在了靠近那被堵死通道入口的方向，那里似乎是“乌蒙”气息渗透最明显的地方！ 第二块！放在了靠近那个死掉挖掘者……呃，遗骸的方向，那里的地面裂缝最多！ 第三块！放在了靠近水潭的方向，水潭里的暗绿色液体似乎也因为震动而开始不安地翻腾！ 第四块！放在了……她自己和林昭焕藏身的这片区域前方不远处，希望能给他们自己也提供一点保护！ 四块坤元石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它们彼此之间距离不等，形状也完全不规则，组成的“方形”更是歪歪扭扭，简直是……强迫症看了想当场自尽的水平。 乌兰自己看着都有点脸红。这……这也能叫阵？ “……形……随意……动……意……在……心……诚……”林昭焕虚弱的声音传来，像是在给她打气，又像是在提醒，“……念……口诀……引……大地……之力……镇……四……方……邪……！” 乌兰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管那歪七扭八的造型，快步退回到林昭焕身边，双手合十（虽然一手还拿着刀，姿势有点怪异），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开始一遍又一遍地，用一种带着颤抖却又无比虔诚的语调，念诵起林昭焕刚刚教她的那句极其拗口、但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力量的口诀： “厚德载物，坤元固本！厚德载物，坤元固本！厚德载物，坤元固本！” 她不懂这八个字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她能感觉到，随着她一遍遍的念诵，随着她将自己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祈求、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其中，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四块原本只是散发着温厚土黄色光芒的坤元石，光芒骤然大盛！ 紧接着，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四块坤元石之间，竟然真的……浮现出了由纯粹的土黄色能量构成的、如同光带般的连接线！这些光带彼此相连，最终构成了一个虽然不太标准、但确实是闭合的……方形光框！ 这方形光框一出现，就如同给这片混乱的区域画下了一个“结界”！光框内部，那原本剧烈震颤的地面，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虽然整个石窟依旧在摇晃，但光框笼罩的这片区域，震感明显减弱了许多！ 而那根位于光框中央的“地根龙木”，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来自同源（坤土）的、带着“稳固”、“承载”意念的力量！它吸收坤元石能量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主根上那黯淡的暗金色纹路再次亮起，虽然依旧虚弱，却多了一丝坚韧和……顽强！ 更让乌兰惊喜的是，那股从地底渗透上来的、属于“乌蒙”的阴冷恐怖气息，在遇到这方形光框时，竟然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极其厚重的墙壁！虽然依旧在不断冲击、渗透，但蔓延的速度明显被遏制住了！光框边缘，土黄色的光芒与那若有若无的黑暗气息激烈地碰撞、摩擦，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冰与火的较量！ 有效！竟然真的有效！ 这歪歪扭扭的“豆腐块阵法”，竟然真的起到了镇压和稳固的作用？！ “太……太好了！”乌兰激动得声音都哽咽了，她能感觉到，至少在短时间内，她们暂时安全了！这宝贵的喘息之机，或许……真的能让他们找到一线生机！ 林昭焕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依旧充满了忧虑。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坤元石的能量并非无穷无尽，面对“乌蒙”这种级别的存在，这个简陋的阵法又能支撑多久？ 必须……尽快想出下一步！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人们刚刚看到一丝曙光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大喊一声：“surprise！还有更刺激的在后面等着你们呢！” 就在乌兰因为阵法生效而精神略微放松，林昭焕也因为暂时安全而稍微喘口气的当口—— “咔哒……咔哒……咔哒……”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极其规律、带着某种金属质感的……奇异声响，突然从石窟的另一个方向，一个他们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隐藏在巨大钟乳石和垂落藤蔓之后的、更加幽深的……通道入口处，传了出来！ 这个声音，与之前的任何声音都不同！ 不是岩石摩擦的“沙沙”声！ 不是能量碰撞的“噼啪”声！ 不是地底传来的“轰隆”声！ 也不是挖掘者的脚步声！ 那是一种……极其精准、极其冰冷、极其……非自然的……类似于……某种精密机械运转？或者……昆虫节肢敲击金属？ 乌兰和林昭焕几乎是同时僵住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个方向，一片漆黑，深不见底，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未知的、更加恐怖的世界。 “咔哒……咔哒……咔哒……”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以一种不紧不慢、却又充满了压迫感的节奏，从那黑暗的通道深处……走出来！ 乌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握紧了短刀，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会是什么？！ 是之前逃掉的那头巨型蜈蚣怪？不对！声音不像！ 是这里的其他地底原住民？可这声音……太有“规律”了！一点都不像自然生物能发出的！ 难道……是……人？！ 可是……什么样的人，会发出这种奇怪的“咔哒”声？而且……在这种鬼地方，除了那个倒霉的挖掘者，怎么还会有…… 一个荒谬、大胆、却又让她汗毛倒竖的念头，猛地窜入了林昭焕的脑海！他想起了之前在黑河、在西安……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同样精通玄学、却又行事诡秘、似乎掌握着某些特殊“技术”或“造物”的……同行？！ 不！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就在两人惊疑不定、心脏狂跳的时候，那个发出“咔哒”声的东西，终于……从黑暗的通道入口处，缓缓地……现身了！ 当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时，饶是林昭焕见多识广（自认为），乌兰胆大包天，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瞪出来！ 那……那根本不是什么生物！也不是什么人！ 那赫然是一具……通体由青黑色金属打造而成的、造型极其古朴、却又充满了某种诡异科技感的……人形……傀儡？！ 这傀儡约莫一人高，身形瘦长，关节连接处闪烁着幽蓝色的电弧（或者说……是某种能量光芒？）。它的脑袋像是一个倒扣的青铜编钟，没有五官，只有几道镂空的、仿佛是某种符文的缝隙，缝隙中透出猩红色的光芒，如同恶魔的眼睛！它的四肢如同枯瘦的竹竿，但末端却并非手脚，而是……锋利得如同刀刃般的、不断开合、发出“咔哒”声的……金属爪？！ 更诡异的是，在这具金属傀儡的胸口位置，竟然镶嵌着一个……圆形的、如同镜面般的……黑色晶石？！那晶石表面光滑如玉，却散发着一种比“乌蒙”气息还要纯粹、还要冰冷、还要……死寂的……虚无气息？！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古代机关术？未来黑科技？还是……某种玄学与科技结合的……禁忌造物？！ 而就在乌兰和林昭焕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风完全不对的“不速之客”惊得魂飞魄散的时候，那具金属傀儡那没有五官的“编钟脑袋”，缓缓地转动了一下，那几道透出猩红光芒的缝隙，似乎……锁定了他们！ 不！不对！ 它的目标，似乎不是他们！而是…… 他们身后的……正在努力吸收坤元石能量、奋力抵抗着“乌蒙”侵蚀的……“地根龙木”？！ 以及……摆放在地根周围，那四块散发着温厚土黄色光芒的……坤元石？！ 傀儡那如同刀刃般的金属爪子，猛地抬起，指向了坤元石，发出了一阵更加急促、更加刺耳的“咔哒咔哒”声！同时，它胸口那块令人不安的黑色晶石，光芒骤然一闪！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充满了掠夺和吞噬意味的……吸力，猛地从那黑色晶石中爆发出来，目标直指……那四块坤元石！ 第59章 玄枢乱崩，釜底抽薪祸临门 “……坤元石……不仅……能生……更能……镇……！……引……大地……之力……镇……四……方……邪……！” 林昭焕那如同濒死之人梦呓般的指点，此刻却成了乌兰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也顾不上什么“阵法大师速成班”靠不靠谱了，手忙脚乱地将那几块沉甸甸、温乎乎的坤元石按照一个极其抽象派的“方形”摆在了地根大佬周围，然后双手合十（姿势极其不标准，毕竟还得防着意外），闭上眼睛，开始扯着嗓子（虽然声音因为恐惧和缺氧而又细又抖）一遍遍地念叨那句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八字真言： “厚德载物，坤元固本！厚德载物，坤元固本！……” 一开始，啥动静没有。只有石窟顶上掉石头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脚下震得越来越像是在坐拖拉机过搓板路，以及地底深处那股“乌蒙”大佬快要起床的恐怖气息越来越浓，压得她几乎要翻白眼。 “姓林的！你这破口诀到底管不管用啊？！”乌兰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心……心诚……则……灵……”林昭焕的声音飘来，带着一种“我他妈也快不行了但理论上应该没错你就再坚持一下”的虚弱感。 心诚你个大头鬼！老娘现在只想找块硬豆腐撞死！ 乌兰心里疯狂吐槽，但嘴上还是不敢停，反而念得更大声、更急促了！几乎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祈祷大地显灵，还是在给自己壮胆。 或许……真是心诚则灵？又或者……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就在乌兰念得口干舌燥、嗓子眼直冒烟、几乎要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 “嗡——！” 那四块原本只是散发着温吞土黄色光芒的坤元石，像是突然接收到了什么指令，猛地光芒大盛！紧接着，如同林昭焕所说，四块石头之间，竟然真的浮现出了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光带，彼此连接，构成了一个虽然歪歪扭扭、但确实是闭合的……方形光框！ 这光框一出现，效果立竿见影！ 如同给这片混乱颠簸的区域打下了一个“定海神针”！光框笼罩的范围内，地面的剧烈震颤瞬间被削弱了至少七成！虽然整个石窟依旧在摇晃，但这片核心区域，却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中央那根奄奄一息的“地根龙木”，也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吸收坤元石能量的速度骤然加快，黯淡的暗金色纹路再次亮起，虽然依旧虚弱，却顽强地搏动着！ 更重要的是，那股从地底渗透上来的、阴冷恐怖的“乌蒙”气息，在撞上这方形光框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厚重无比的城墙！虽然依旧在不断冲击、渗透，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但蔓延的势头，竟然真的被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有效！真的有效！ 乌兰激动得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后空翻！她简直想抱着那几块丑石头亲两口！关键时刻，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虽然是林昭焕这个半吊子二传手教的）土办法靠谱啊！ “呼……呼……暂时……暂时稳住了……”林昭焕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虽然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但这宝贵的喘息时间，或许……真的能让他们找到一线生机。 然而，老话说得好，人不能高兴得太早，容易乐极生悲。尤其是在这种一看就不符合科学发展观的鬼地方，惊喜和惊吓往往是买一送一、捆绑销售的。 就在两人刚刚因为阵法生效而精神略微放松，以为可以稍微研究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比如那个“罗盘漂流记”计划的可行性）的时候—— “咔哒……咔哒……咔哒……”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极其规律、极其……违和的声响，毫无征兆地，从石窟侧后方，一个被巨大钟乳石和垂落藤蔓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他们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更加幽深的黑暗通道入口处，幽幽地传了出来。 这声音……太奇怪了！ 它既不是岩石的摩擦声，也不是能量的爆鸣声，更不是生物的脚步声或呼吸声！那是一种……冰冷的、精准的、带着某种金属质感的……敲击声？或者……是某种极其精密的……机关在运转？！ 乌兰和林昭焕几乎是同时一个激灵！两人触电般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个方向，一片死寂的黑暗，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似乎连接着一个与这里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未知与不祥的世界。 “咔哒……咔哒……咔哒……” 声音没有停歇，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节奏稳定得可怕，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压迫感！仿佛有什么冰冷、无情、非人之物，正在一步一步地，从那无尽的黑暗中，朝着他们……走来！ 乌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握着短刀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是之前那头没被砸死的挖掘者？不对！那家伙就算变成僵尸爬回来，也发不出这种金属敲击声！ 是这里的其他怪物？可她从未听过有生物能发出如此精准、如此……机械的声音！ 难道……是…… 林昭焕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比刚才被地根龙木抽飞还要难看！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到了某种极其可怕、却又荒谬绝伦的可能性！他想起了那些隐藏在现代社会阴影里的……某些“同行”！那些不仅精通玄学，更痴迷于将古老术法与现代科技（甚至是某些禁忌科技）相结合的……疯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里是与世隔绝的大兴安岭地底深处！他们怎么可能…… 就在两人惊疑不定、几乎要被这诡异的声响逼疯的时候，那个发出“咔哒”声的东西，终于……迈着它那精准而冰冷的步伐，缓缓地……走出了黑暗！ 当看清那东西的全貌时，饶是乌兰神经再大条，林昭焕再怎么“见多识广”，也忍不住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三观连同刚才吃的压缩饼干（如果有吃的话）都要一起吐出来了！ 这……这他妈根本不是人！也不是怪物！ 这赫然是一具……一具……散发着幽幽青黑色金属光泽的……人形……骨架？！ 不对！不是骨架！是……某种用金属仿造骨骼结构、再用不知名材料填充链接而成的……东西？！ 它大约一人高，身形极其瘦长，比例有些失调，像个被拉长的竹竿。构成它“骨骼”的金属，呈现出一种带着诡异纹路的青黑色，不知是何材质，似乎能吸收周围微弱的光线。关节连接处异常灵活，每一次迈步，都伴随着“咔哒”、“咔哒”的轻响，那声音并非零件摩擦，更像是……某种能量节点在切换？在那些金属“骨骼”之间，填充着一些半透明的、如同凝胶般的物质，隐约能看到其中有丝丝缕缕的、如同电路板纹理般的蓝色或紫色光线在流动！ 最诡异的是它的脑袋！那根本不是脑袋！而是一个用一整块不知名黑色晶石（与之前煞石的暗红完全不同，这是一种纯粹的、仿佛能吸收灵魂的……虚无之黑！）雕琢而成的、只有巴掌大小的、极其光滑的……多面体？！晶石表面没有任何五官，却散发着一种让人看一眼就头晕目眩、心神不宁的诡异波动！ 它的四肢末端，也不是手脚，而是……几根灵活得如同毒蛇、末端闪烁着寒光的……金属探针？！探针的尖端，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新鲜的泥土和……黏液？！ 这……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科幻电影里的杀人机器？古代传说里的机关傀儡？还是……道家典籍里记载的……炼尸术和机关术结合的……某种……邪物？！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认知体系正在经历一场八级地震！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过布阵害人的，见过养鬼驱邪的，见过用风水杀人于无形的，甚至见过一些似是而非的“科技法器”（比如某些内置芯片的假罗盘），但眼前这个东西……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这玩意儿身上，既有冰冷的、属于机械和科技的质感，又散发着一种极其阴郁、极其邪门、明显属于玄学范畴的……死寂气息？！ 而就在两人被这“不速之客”的诡异画风震得七荤八素的时候，那具金属傀儡（姑且这么称呼它）的多面体黑色晶石脑袋，缓缓地转动了一下，似乎在扫描着周围的环境。 最终，它的“目光”（如果那玩意儿有目光的话）越过了乌兰和林昭焕，直接锁定在了……石窟中央！ 它的目标，赫然是……那四块正在散发着温厚土黄色光芒、苦苦支撑着阵法、滋养着地根龙木的……坤元石！ 金属傀儡那如同探针般的“手指”微微抬起，指向了坤元石。它那黑色的晶石脑袋上，光芒骤然一闪！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却又极其强大的、充满了掠夺和吞噬意味的……诡异吸力，猛地从那黑色晶石中爆发出来！ 这股吸力，并非直接作用于坤元石本身，而是……更加阴险！它竟然是直接作用于连接着四块坤元石、构成方形光框的那些……土黄色能量光带！ “滋啦——！” 如同布匹被狠狠撕裂的声音响起！那些原本还算稳定的能量光带，在这股诡异吸力的拉扯下，瞬间变得极不稳定！光芒急剧闪烁，颜色迅速黯淡！构成光框的能量，竟然被硬生生地从坤元石上……抽离了出来！朝着那具金属傀儡胸口的黑色晶石……汇聚而去！ “不好！它在……吸取阵法的能量！”林昭焕骇然失声！ 这傀儡……好生歹毒！它不直接攻击坤元石本体（或许是因为坤元石本身太坚固，或者能量太纯粹难以直接吸收？），而是选择攻击维持阵法运转的能量！釜底抽薪！一旦阵法的能量被吸干，那方形光框自然崩溃！到时候，坤元石失去连接，地根龙木失去保护，“乌蒙”气息长驱直入……整个石窟，包括里面的所有人（和植物），都将瞬间被毁灭！ 釜底抽薪！这绝对是釜底抽薪！ 而失去了能量光带的连接和镇压，那四块坤元石似乎也“懵了”，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没有了阵法的加持和引导，它们虽然还在本能地散发着坤土之气，但滋养地根的效果大打折扣！ “吼——！” 地底深处，那一直被压制的“乌蒙”，似乎也察觉到了机会！更加恐怖、更加狂暴的威压如同海啸般席卷而上！方形光框消失的瞬间，那股阴冷的气息如同脱缰的野狗，疯狂地朝着奄奄一息的“地根龙木”扑去！石窟的震动再次加剧，无数巨大的裂缝在地面和墙壁上蔓延开来，整个空间都发出了濒临解体的哀鸣！ “完了……！”乌兰面如死灰！阵法破了！地根大佬要挂了！她们俩……也要跟着一起陪葬了！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希望似乎都已断绝的时刻—— 异变……再次发生！ 这次的异变，并非来自傀儡，也非来自地根或乌蒙，而是来自……那四块正在被傀儡疯狂吸取能量、光芒黯淡的……坤元石！ 或许是傀儡的吸取行为，触动了坤元石内部某种更深层次的机制？又或许是“地根龙木”的濒死状态，激发了坤元石“土生木”的终极潜能？ 只见那四块原本已经黯淡无光的坤元石，内部突然……亮起了一点极其微小、却又极其凝聚的……金色光点？！ 这金点，与之前林昭焕爆发出的金光不同，它不炽烈，不煌煌，反而带着一种……极其厚重、极其古老、极其……纯粹的“土”之精粹！仿佛是大地亿万年沉淀下来的……一点“真金”？！（五行中，土能生金） 紧接着，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这四个金色光点，似乎彼此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感应！它们同时亮起，然后……竟然隔着空间，相互之间……投射出了一道道纤细却又坚韧无比的……金色能量丝线！ 这些金色丝线，瞬间取代了之前被吸走的土黄色能量光带，重新将四块坤元石连接在了一起！并且，构成了一个……比之前那个方形光框更加稳固、更加复杂、更加……充满了某种“镇压”与“封锁”意味的……奇异金色符文阵！ 这个金色符文阵一出现，效果比刚才那个简陋的方形光框强了何止十倍！ 那汹涌而上的“乌蒙”气息，撞在金色符文阵上，竟然如同撞上了烧红的铁板，发出“嗤嗤”的白烟，被硬生生地挡了回去！甚至连那股恐怖的威压都被削弱了不少！ 而中央的“地根龙木”，在金色符文阵的笼罩下，似乎也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暂时稳住了崩溃的趋势！ 但！这还没完！ 这个新出现的、由坤元石自身激发的金色符文阵，似乎……不仅仅满足于防御！ 它在稳住内部的同时，竟然……主动发起了反击！ 目标，直指那个还在试图吸取能量的……金属傀儡！ 只见构成符文阵的金色丝线猛地光芒大盛！一股充满了“厚重”、“承载”、甚至带着一丝“反噬”意味的、纯粹的大地之力，沿着傀儡之前吸取能量的“通道”（那股无形的吸力），如同奔腾的岩浆，势不可挡地……反向……灌注进了那具金属傀儡的体内！ “咔哒？！咔咔咔咔——！” 那具一直表现得冰冷、精准、毫无感情的金属傀儡，第一次……发出了类似于……惊慌失措？或者说……系统过载的……急促怪响！ 它胸口那块吸收能量的黑色晶石，在这股狂暴的大地之力反灌之下，光芒急剧闪烁！内部那些流动的蓝紫色光线瞬间变得紊乱不堪！甚至连构成它身体的青黑色金属“骨骼”上，都开始出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金色裂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这简直是……抽水泵想抽海水，结果一不小心把整个太平洋给抽过来了！还要连带着把泵给撑爆？！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反转，再次把乌兰和林昭焕给看傻了！ 第60章 金石遗音，残骸低语泄天机 “厚德载物，坤元固本！厚德载物，坤元固本！……” 乌兰现在念这八个字，已经不是靠嗓子了，纯粹是靠一股求生欲顶着的意念在吼！她感觉自己就像个蹩脚的巫婆，围着一堆发光的石头跳大神，试图用幼儿园水平的阵法去对抗一个随时可能掀桌子的地底大魔王。 偏偏……这蹩脚的阵法，它还真就……暂时起效了？！ 那四块坤元石激发出的金色符文阵，简直就像是给这摇摇欲坠的破石窟打了一圈金刚箍！虽然整个空间依旧在“乌蒙”大佬那恐怖的起床气下瑟瑟发抖，但这由纯粹大地之力构筑的金色结界，愣是像个打不死的小强，硬生生地将那不断上涌的阴冷毁灭气息给顶了回去！中央的地根大佬也趁机猛吸坤元石牌“速效救心丸”，状态肉眼可见地稳住了不少。 然而，还没等乌兰喘匀这口气，思考一下是该给林昭焕这神棍磕一个，还是该感谢自家祖宗显灵的时候，那个从黑暗通道里“咔哒咔哒”走出来的、画风堪比b级科幻恐怖片的金属傀儡，就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们——别高兴得太早，搅局的专业团队（虽然可能只剩一个光杆司令了）已经到场！ 这金属疙瘩玩意儿，简直就是冲着搞破坏来的！它对乌兰和林昭焕这两个大活人视而不见，目标明确得令人发指——就是那四块维持着阵法运转、给地根大佬续命的坤元石！ 只见它胸口那块能把人魂儿都吸进去的黑色多面体晶石猛地一亮，一股无形的、阴损歹毒的吸力就如同八爪鱼的触手，精准地缠上了连接坤元石的金色能量丝线！它这是要……釜底抽薪，直接把阵法的能量源头给吸干？！ “卧槽！还能这么玩？！”林昭焕躺在地上，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操作也太骚了！太不讲武德了！简直就是风水玄学界的泥石流！“快……快阻止它！” 阻止？怎么阻止？乌兰看着那金属傀儡一身不明觉厉的青黑金属外壳，再看看自己手里这把祖传小猎刀……她严重怀疑自己冲上去是给对方刮痧还是抛光。 但她也知道，绝对不能让这玩意儿得逞！一旦阵法被破，坤元石能量被吸走，那她们俩连同地根大佬，就真的要打包去见阎王爷了！而且还是地府vip通道，直达十八层那种！ 可就在乌兰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把林昭焕那个破罗盘当板砖扔过去的时候，场上再次上演了惊天大反转！堪称“反转反转再反转，编剧你出来我们谈谈人生”系列！ 那原本只是被动防御、苦苦支撑的金色符文阵，在被金属傀儡这般“调戏”和“挑衅”之后，似乎……也被惹毛了？！ 或者说，是那四块坤元石内部蕴藏的、属于大地本源的“守护意志”，被这外来的、充满掠夺和死寂气息的“异物”给彻底激怒了！ 只见构成符文阵的金色丝线猛地光芒万丈！一股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厚重、带着一种“敢动老子的能量？让你知道什么叫大地母亲的愤怒！”的磅礴力量，竟然……沿着那傀儡自己建立的“能量吸管”，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火山岩浆，轰然……反向……倒灌了回去！ “咔哒？！咔咔咔咔——！” 那具一直行动精准、冰冷无情的金属傀儡，第一次发出了不属于它预设程序的声音！那是一种极其刺耳、极其混乱、充满了某种……电子元件被强行灌入泥浆般的……尖锐嘶鸣和短路爆音！ 它胸口那块原本光滑如镜的黑色晶石，此刻如同被烧红的玻璃遇到了冰水，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金色裂纹！内部那些流动的蓝紫色光线如同炸了窝的蜜蜂般疯狂乱窜、爆裂！甚至连构成它身体的青黑色金属“骨骼”上，都开始浮现出一道道被纯粹大地之力侵蚀、烙印上去的、如同岩石纹理般的……金色裂痕！ 傀儡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抽搐，关节处爆发出密集的电火花和黑烟！它那如同刀刃般的金属爪子无意识地挥舞着，在空中划出混乱的轨迹，似乎想要切断那股不断涌入的、让它“消化不良”甚至“系统崩溃”的恐怖能量，却根本无济于事！ 这场景，看得乌兰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这算什么？正当防卫过当？还是……碰瓷遇到硬茬子了？” 林昭焕也是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喃喃自语：“……五行……反侮……土……土亦能克金（傀儡属金）？不对……这……这是……纯粹的……能量……碾压……以……坤元……厚土……之力……强行……撑爆……这……这不讲道理啊……”他感觉自己几十年学来的玄学知识体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但不管讲不讲道理，眼前这金属傀儡，显然是快要不行了。它就像一个被强行喂了十吨黄油的机器人，内部结构正在被那狂暴涌入的大地之力撑得吱嘎作响，眼看就要彻底报废！ 就在这金属傀儡即将彻底分崩离析，化为一堆废铜烂铁的前一秒—— 它胸口那块已经布满金色裂纹、濒临破碎的黑色晶石，突然……最后一次……猛烈地闪烁了一下！ 但这次闪烁的，并非之前那种充满掠夺意味的黑光，也不是被能量撑爆的混乱光芒，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混合着猩红与幽蓝的……数据流？！ 这道数据流并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如同临死前的最后一次信息上传（或者说……遗言？），以一种超越光速的方式，直接投射到了距离它最近、也相对最平整的一块洞壁之上！ 霎时间，那块原本普通的岩壁，如同变成了一块临时搭建的全息投影幕布！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段极其短暂、却又信息量爆炸的……音频片段！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冰冷、空灵，带着一种仿佛不属于人间的淡漠，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目标‘坤元核心’……优先级最高……不惜……代价……回收……” 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强烈的电流干扰声，但“坤元核心”这四个字，却如同烙印般清晰！ 紧接着，音频消失，岩壁上的投影瞬间切换成了一系列快速闪烁、如同故障视频般的……图像！ 第一幅图像，是一张扭曲、模糊、似乎隔着什么干扰信号拍摄的……人脸！虽然看不清具体五官，但那冷漠疏离的气质，那隐约可见的、如同冰雪雕琢般的轮廓……林昭焕的心脏骤然一缩！这个感觉……这个感觉……像极了……秦臻！ 第二幅图像，更加抽象！是一个极其怪异的符号！它看上去像是一个被强行扭曲、断裂、又重新拼接起来的……八卦图？！但构成卦象的线条，却并非简单的阴阳爻，而是……混合着古老符文和某种……类似于集成电路板纹路的……诡异线条？！整个符号散发出一种既古老神秘、又冰冷科技的感觉，充满了矛盾与不祥！ 第三幅图像，则是一副快速闪过的、似乎是某种……地图或结构图的残片？！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其中似乎能隐约辨认出……大兴安岭的山脉轮廓？还有一个被重点标记出来的、散发着红光的区域，似乎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片地下空间？！地图的角落，还有一个模糊的、似乎是某种……基地或实验室的……鸟瞰图剪影？！ 这些图像闪烁的速度极快，加起来可能都不到一秒钟！但每一幅，都如同重磅炸弹，狠狠砸在林昭焕（以及勉强看清了大概的乌兰）的心头！ 还没等他们消化这惊人的信息，岩壁上的投影再次一变！ 这次不再是图像或声音，而是……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由无数个细小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完全无法理解的……象形文字？或者说……是某种……上古符文？！ 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流动、组合、变幻，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它们似乎在记录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信息，又像是在运行着某种极其复杂的程序！林昭焕虽然看不懂单个符文的意思，但他左眼那旋转的八卦纹路，却本能地从中捕捉到了一种……极其熟悉、却又极其……危险的……“易数”逻辑？！ 这……这难道是……某种……失传的、甚至……被扭曲篡改过的……《周易》算法？！或者……是基于《周易》原理创造出来的……某种……禁忌符文代码？！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制造这傀儡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不仅掌握着匪夷所思的科技，竟然……还对《周易》有着如此高深（虽然可能是邪门歪道）的研究？！秦臻……难道她……或者她背后的人……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就在这海量信息如同数据洪流般冲击着两人大脑的时候—— “嘭——！”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 那具金属傀儡，终于承受不住体内狂暴的大地之力和自身系统的崩溃，彻底……炸了！ 但并非想象中那种惊天动地的爆炸，更像是一种……能量核心的自我瓦解？构成它身体的青黑色金属瞬间变得如同朽木般脆弱，在能量冲击下化为无数细小的碎片，四散飞溅！而它胸口那块作为核心的黑色晶石，则在最后一次闪烁后，彻底失去了光芒，如同最普通的石头般，“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摔成了几瓣！ 那股冰冷的、死寂的、属于傀儡的独特气息，也随之彻底消散。 而投射在岩壁上的那些诡异图像和符文数据流，也如同断了电的投影仪，闪烁了几下，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那块普通的、湿漉漉的岩壁。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石窟内，再次恢复了（相对的）平静。只有坤元石阵依旧散发着温厚的土黄色光芒，顽强地抵抗着下方“乌蒙”的侵蚀。地根龙木依旧在默默地吸收着能量，修复着自身。 但乌兰和林昭焕的心情，却比刚才面对怪物和傀儡时，还要沉重一百倍！ 那个傀儡虽然被解决了（而且还是被坤元石大佬“正当防卫”解决的），但它临死前留下的那段“遗言”，却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一扇通往更加巨大、更加黑暗、更加恐怖阴谋的大门！ 秦臻？！坤元核心？！扭曲的八卦符号？！神秘的基地？！还有那诡异的符文代码？！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这次大兴安岭的事件，绝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非法盗采！其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一个庞大的、掌握着禁忌玄学与科技的神秘组织！而他们的目标，似乎就是这地底深处蕴藏的、与大地本源相关的……某种核心力量？！ “林……林昭焕……”乌兰的声音干涩，“刚才……那些……你……看懂了吗？” 林昭焕没有立刻回答。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将目光投向了那块刚刚投影过信息的岩壁，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愤怒，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宿命般的疲惫和……决绝？ “……没……完全看懂……”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但是……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了……”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吐出了一个名字，一个如同冰锥般刺入乌兰心底的名字： “……‘逆……易……道’……” 第61章 残影碎语窥天机，临危问道觅生途 “……‘逆……易……道’……” 林昭焕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三个字，如同三支淬了寒冰的毒箭，瞬间刺穿了石窟内这短暂而脆弱的平静，也狠狠扎进了乌兰的心脏！ 逆易道？这是什么鬼名字？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正经组织！倒像是……某个中二病晚期患者，看了几本地摊文学和盗版《周易》，然后一拍脑袋想出来的邪教名号？ 但看着林昭焕那瞬间变得比石灰墙还难看的脸色，以及眼神深处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惊骇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乌兰知道，这绝不是开玩笑！这三个字背后，恐怕隐藏着远超她想象的恐怖与黑暗！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乌兰的声音干涩，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握着猎刀的手，指关节已经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林昭焕没有立刻回答。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如同拉破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刚才那强行爆发的金光，虽然暂时救了他的命，但也几乎榨干了他体内最后一丝能量，甚至可能……透支了某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滩烂泥，连抬起眼皮都费劲，更别说详细解释“逆易道”这个足以在玄学界掀起滔天巨浪的名字了。 但他的大脑，却在濒临宕机的边缘，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着！ 傀儡临死前那段信息洪流，如同无数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印在他的记忆里！ 秦臻那模糊却又该死的熟悉侧脸！ 那个被扭曲、被亵渎的八卦符文！ 那张标注着“坤元核心”、疑似大兴安岭地底结构、甚至还有一个神秘基地剪影的地图残片！ 还有最后那如同瀑布般倾泻、充满了熟悉又陌生“易数”逻辑的诡异符文代码！ 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在他那因为重伤和虚弱而有些混乱的脑海中，疯狂地碰撞、组合……最终，指向了一个让他遍体生寒、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可能性！ “他们……咳咳……”林昭焕咳出一口带着暗红色血块的唾沫，眼神却异常锐利地看向了那块刚刚投影过信息的岩壁，仿佛还能看到那些残留的诡异痕迹，“他们……是一群……试图……用……科技……和……禁忌……玄术……来……扭曲……甚至……掌控……天地……法则……的……疯子！” “掌控天地法则？！”乌兰倒吸一口凉气！这口气也太大了吧？！比她们鄂温克传说里最狂妄的山神还要嚣张！ “……《周易》……本是……阐述……天地……自然……运行……规律……教人……顺天……应时……趋吉……避凶……”林昭焕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微弱，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厌恶和……恐惧？“但……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将……易数……符文……视为……可以……破解……天地……‘密码’……可以……强行……干预……甚至……‘编程’……命运……的……工具……所以……才叫……‘逆易道’……” “编程命运？！”乌兰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然后还要被撒上一把辣椒面。“这……这可能吗？” “……我……不知道……”林昭焕苦笑，“但……看……刚才……那……傀儡……他们……至少……在……‘造物’……层面……已经……走……得很……远……很……邪门了……” 他想起了那具傀儡身上，既有冰冷的科技感，又有阴冷的玄学气息，那种矛盾而扭曲的结合，本身就透着一股浓浓的“逆天”味道！ “那……那坤元核心……”乌兰想起了那个关键词。 “……恐怕……就是……这‘地根龙木’……或者……与它……伴生的……某种……更……本源的……大地……力量……”林昭焕的目光投向石窟中央，那根在坤元石滋养下，气息稍微恢复了一些，却依旧在“乌蒙”威压下瑟瑟发抖的地根大佬，“坤元……坤为地……元为始……这……是……大地……最……核心的……生命……能量……‘逆易道’……想要……得到……它……恐怕……是想……用……它……来……驱动……某种……更……可怕的……东西……或者……直接……控制……地脉……甚至……” 他没敢说下去，但那个可能性已经足够让人毛骨悚然——控制“乌蒙”？！ 如果真让这群疯子得逞……那后果…… “轰隆隆——！” 就在这时，又一阵更加剧烈的震动传来！整个石窟如同筛糠般疯狂摇晃！穹顶上，一道巨大的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从这头一直蔓延到那头！无数碎石如同冰雹般砸落！ 中央那由坤元石激发的金色符文阵，光芒急剧闪烁，如同风中残烛，眼看就要彻底熄灭！地根龙木发出一声痛苦的、低沉的呜咽！而地底深处那股“乌蒙”的威压，则如同挣脱了最后一丝束缚的洪荒巨兽，猛地暴涨！ “糟……糟糕！”林昭焕脸色煞白，“阵……撑不住了！‘乌蒙’……要……彻底……出来了！” 乌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那股阴冷、死寂、毁灭一切的气息，已经不再是“渗透”，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水，马上就要将这个小小的石窟彻底淹没！ 怎么办？！怎么办？！ 逃？没路！等死？不甘心！ 就在这生死一线，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的绝望时刻，林昭焕那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涣散的眼神，突然死死地盯住了……那块刚刚投影过信息的岩壁！ “……线索！对！线索！”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嘶哑地喊道，“傀儡……临死前……留下的……那些……东西！一定……有……用！” “有用？有什么用？！”乌兰都快急疯了，“现在是逃命啊大哥！研究那些鬼画符能挡住下面那个大家伙吗？！” “……能！一定能！”林昭焕的语气斩钉截铁，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逆易道’……行事……诡秘……但……极其……注重……效率……和……逻辑（虽然是扭曲的逻辑）……那傀儡……最后……传输……信息……绝……不是……随机……的！那……地图……那……符文……一定……隐藏着……关于……这里……或者……‘乌蒙’……封印的……关键……信息！甚至……是……弱点！”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刚一动弹，就牵动了内伤，疼得他眼前发黑。 “……乌兰……你……你记性好……刚才……那幅……地图残片……你……还……记得……多少？”他急切地问道，“特别是……那个……被……重点……标记的……区域……还有……那个……水……波……入口……” 乌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刚才情况那么紧急，信息又闪得那么快，她哪里记得清那么多？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努力从记忆的碎片中，挖掘着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画面。 “……好像……好像是在……地根……的……西北……方向？”她不太确定地回忆着，“那个水波入口……标记……很小……像是……藏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石头……后面……而且……地图上……那条……连接……地根……和……水波……入口的……能量……线……好像……特别……细……还……断断续续的……” “西北方向？石头后面？能量线……细……且断续？！”林昭焕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如同黑夜中点燃的星火！“没错！一定是这样！坤元石阵……虽然……能……暂时……镇住……大局……但……它……力量……太……分散……无法……集中……应对……封印……最……薄弱……的……地方！而……那个……水脉……入口……很可能……就是……封印……的……一个……关键……节点……或者……能量……通道！‘逆易道’……很可能……也是……想……通过……那里……来……窃取……或……破坏……‘坤元核心’！” 他越说越激动，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地根……显化……地图……也是……在……指引……我们……去……那里！它……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必须……将……力量……集中……起来……通过……水脉……去……支援……封印……核心！” “可是……怎么去？怎么支援？”乌兰还是觉得这不靠谱。 “……符文！刚才……那些……符文代码！”林昭焕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面岩壁，虽然上面已经空空如也，但他左眼那旋转的八卦纹路，似乎还在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极其微弱的信息波动！ “……我……我虽然……看不懂……全部……但……我……认出了……几个……关键……的……结构……那……是……一种……基于……‘坎’……‘离’……二……卦……变……化的……能量……引导……符阵！” “坎？离？”乌兰一脸茫然。 “……坎为水……离为火……”林昭焕飞快地解释道，“水……火……既……济……阴……阳……调和……也……代表……能量……的……转化……和……输送！那些……符文……很可能……就是……一种……用来……稳定……水脉……通道……并且……将……特定……能量（比如……地根……或者……坤元石……甚至……我……刚才……那……金光……的……力量？）……安全……输送……到……封印……核心的……‘密……码’……或者……‘钥匙’！” “钥匙？！”乌兰想起了老萨满的话！难道……这符文……才是真正的“钥匙”？！ “……对！钥匙！”林昭焕的眼神越来越亮，仿佛已经找到了那在无尽黑暗中唯一闪烁的生机！“我们……不用……去……闯……那……凶险……的……水脉！我们……只要……找到……那个……入口……然后……想办法……将……正确的……能量……和……这……‘符文钥匙’……一起……‘打’……进去……就……有可能……暂时……稳住……封印！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 这个计划……听起来……比之前的“罗盘漂流记”和“原地硬抗等死”都要靠谱得多！虽然还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至少……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和……一丝理论上的可行性！ “好！”乌兰当机立断！与其在这里被活埋，不如拼死一搏！“那个入口……在西北方向……石头后面……我去找！” “……等等！”林昭焕却突然拉住了她，“光……找到……入口……没用……还……需要……能量……和……‘钥匙’……” 他看了一眼中央那正在苦苦支撑的地根和坤元石阵，又看了看自己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能量……地根……和……坤元石……估计……都……指望不上了……它们……自保……都……难……”他喘了口气，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被他失手掉落在身边、盘面裂开、已经不再发光的……“玄龙”罗盘上。 “……或许……只有……它……能……提供……最后……的……能量……” 他又看向了自己的左手，那只曾经爆发出璀璨金光的手。此刻，虽然光芒敛去，但乌兰似乎能隐约感觉到，他掌心之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纯粹、带着某种奇异“木火”气息的……能量余烬？ “而……钥匙……”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凝重，他缓缓抬起那只微微颤抖的左手，用食指指尖，蘸了蘸嘴角因为咳嗽而再次渗出的……鲜血！ 然后，他以血为墨，以虚空为纸，开始……极其艰难、却又极其专注地，凭着记忆和左眼的感应，在那微弱的荧光照耀下，勾勒、描绘……那些刚刚从傀儡“遗言”中看到的、扭曲而诡异的、代表着“坎离变化”的…… 符文！ 第62章 坤石染晦生异变，绝境幽影祸双临 “……坎为水……离为火……水火既济……阴阳调和……能量……输送……符文……钥匙……” 林昭焕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收音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那破败不堪的身体里硬挤出来的。但他眼中那忽隐忽现的光芒，却像是在无尽黑暗中点燃了一根小小的火柴，给了乌兰一个看似可行、虽然依旧疯狂的……方向。 不闯水脉，改用“符文快递”！找到入口，把林昭焕用血画出来的（天知道靠不靠谱的）“钥匙”，连同某种能量（大概率还是得指望那个摔坏了的罗盘？）一起“发射”进去，尝试稳定封印！ 这计划……嗯，听起来……好像比让她背着个重伤员去玩地下河漂流稍微靠谱了那么一点点？至少……理论上是站着操作？ “好！”乌兰一咬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哪怕这马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也得给它打一针试试！“西北方向，石头后面！我去找入口！你……你快画你的鬼画符！” 她说着，就要将林昭焕往旁边挪挪，自己好腾出手脚去找路。 林昭焕也知道时间紧迫，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和眩晕，点了点头，伸出那只微微颤抖、沾染着自己鲜血的左手食指，开始以虚空为画布，极其艰难、却又无比专注地，勾勒起那些从傀儡“遗言”中强行记忆下来的、扭曲而诡异的符文笔画！ 每一笔下去，都仿佛在消耗着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命力。他指尖的鲜血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纤细、黯淡、却又真实存在的血色痕迹！那些痕迹扭曲、盘旋，组合成一个个看似杂乱无章、却又隐隐符合某种“坎离变化”规律的诡异符号！随着符文的逐渐成型，空气中似乎都弥漫开一股……更加晦涩、更加难以言喻的能量波动！ 乌兰不敢打扰他，只能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压下心中的焦急和恐惧，开始在这片被金色符文阵暂时稳住、但依旧在剧烈摇晃的区域里，仔细搜寻那个所谓的“西北方向、石头后面的水脉入口”。 西北……西北……在这鬼地方，连北都找不着，哪来的西北？！ 乌兰只能靠着猎人的直觉和对之前地图残片的模糊记忆。她记得那个方向……好像……靠近石窟边缘，而且……那里的岩壁似乎特别……潮湿？ 她顶着不断掉落的碎石，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她感觉中的“西北角”摸去。那里的地面似乎更加泥泞，空气也更加阴冷，隐隐约约……好像真的能听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暗河主流的……水流声？像是……山泉从石缝里渗出来的那种滴答声？ 有门儿！ 乌兰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果然，在一堆坍塌下来的、形状如同怪兽獠牙的钟乳石后面，她发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岩壁凹陷！凹陷处布满了滑腻的青苔，不断有水珠从上方渗下，汇聚成一股细小的水流，没入下方一个黑黢黢、不知深浅的小水洼里！ 而在那水洼旁边，赫然有一个……直径不过半米左右的、圆形石洞？！ 石洞边缘异常光滑，不像是天然形成，倒像是……被水流常年冲刷？或者……是某种能量通道的入口？！洞口黑漆漆的，深不见底，那微弱的滴答水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找到了！林昭焕！我找到了！”乌兰激动地回头喊道，声音因为兴奋而拔高了好几度！ 然而，她这一回头，却看到了让她心脏骤停的一幕！ 只见石窟中央，那个原本散发着温厚土黄色光芒、苦苦支撑着金色符文阵的四块坤元石，不知何时……竟然……变了颜色？！ 原本如同大地般温厚的土黄色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不祥的、带着污浊与晦暗的……灰黑色？！ 就像一块上好的黄土地，被泼上了一层剧毒的工业废水！ 而连接着四块坤元石的、那些原本璀璨坚韧的金色能量丝线，此刻也像是被腐蚀了一般，光芒急剧闪烁，变得极其不稳定！整个金色符文阵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溃！ “怎……怎么回事？！”乌兰瞬间懵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中毒”了？！ “……糟……糟糕！”林昭焕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和虚弱，他那正在绘制符文的左手猛地一抖，空中那尚未完成的血色符文瞬间溃散！“坤元石……被……被‘乌蒙’……气息……污染了！它……它刚才……强行……激发……金色……符文阵……耗尽了……本源……防御……力……被……趁虚……而入了！” 什么？！坤元石被污染了？！ 乌兰感觉自己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坤元石可是她们现在唯一的指望！是维持阵法、抵抗“乌蒙”、滋养地根大佬的唯一能量来源！它要是被污染了……那不等于……防线彻底崩溃？！ 果不其然！ 就在坤元石变成不祥的灰黑色的一瞬间，那原本还能勉强抵挡“乌蒙”威压的金色符文阵，如同失去了能量支撑的幻影，“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吼——！” 地底深处，仿佛传来了一声压抑了亿万年、终于得以释放的、充满了无尽恶意与毁灭欲望的恐怖咆哮！ 那股阴冷、死寂、令人灵魂冻结的“乌蒙”气息，再也没有了任何阻碍，如同挣脱了枷锁的九幽恶魔，以排山倒海之势，疯狂地席卷了整个石窟！ 轰隆隆！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震动和落石！而是……真正的……崩塌！ 整个石窟的穹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砸碎！无数吨重的岩石如同陨石雨般倾泻而下！地面剧烈地起伏、撕裂，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如同恶魔的嘴巴，疯狂地吞噬着一切！ 中央那根“地根龙木”，在失去了坤元石的滋养和阵法的保护后，彻底暴露在“乌蒙”气息的直接冲击之下！它发出一声如同老树被拦腰折断般的、充满了绝望和痛苦的哀鸣！那刚刚恢复一丝光泽的暗金色纹路瞬间熄灭！整个庞大的根须如同失去了所有生机般，迅速变得枯萎、僵硬！甚至连暴露在外的部分，都开始……石化？！ 完了！彻底完了！ 乌兰抱着头，蜷缩在岩壁角落，感觉自己就像是暴风雨中的一片树叶，渺小、无助，随时都可能被撕成碎片！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地笼罩着她！ 然而，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还不是这天崩地裂般的毁灭景象！而是…… 那四块……已经被污染的……坤元石！ 它们在彻底变成灰黑色之后，非但没有失去能量，反而……散发出一种更加诡异、更加阴冷的……负面能量波动？！ 那感觉，就像是原本温厚慈祥的大地母亲，突然变成了吞噬亲子的鬼母！ 只见那四块灰黑色的坤元石，表面竟然开始……蠕动？！如同有什么东西，要从石头内部钻出来一样！石头周围的地面，那些原本生机勃勃的苔藓，在接触到这股灰黑色能量的瞬间，立刻枯萎、腐烂，化为一滩令人作呕的黑色粘液！ 紧接着—— “咔嚓……咔嚓……” 四块坤元石，竟然……同时……裂开了！ 但从里面钻出来的，不是什么怪物，而是……四股……如同浓墨般漆黑、粘稠、散发着极致恶臭和腐蚀气息的……黑色……触手？！或者说……是能量体？！ 这些黑色触手一出现，就如同有了生命般，灵活地扭动着，然后……竟然……不约而同地，朝着距离它们最近的“能量源”……猛扑而去！ 其中两股黑色触手，目标直指中央那根正在快速石化、但依旧残留着一丝微弱生命气息的“地根龙木”！它们似乎想要……彻底吞噬掉这大地灵根最后的一点精华？！ 而另外两股黑色触手，则……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扭曲着、嘶吼着（虽然没有声音，但乌兰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恶意），朝着角落里……正处于极度虚弱状态的……林昭焕……猛扑而去！ “不——！” 乌兰目眦欲裂！她几乎是出于本能，想都没想，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张开双臂，如同护崽的母兽，死死地挡在了林昭焕的身前！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挡住，她只知道，绝不能让这些恶心的鬼东西碰到林昭焕！ 那两股散发着刺骨寒意和腐蚀气息的黑色触手，瞬间就到了眼前！乌兰甚至能闻到那股仿佛能将灵魂都融化的恶臭！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手中的短刀，准备迎接那必然到来的、痛苦的死亡……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和腐蚀，并没有立刻降临。 反而…… “嗤——！” 一声极其尖锐、极其刺耳、如同金属被强酸腐蚀般的……惨叫声（？），突然在她面前响起？！ 紧接着，一股灼热的、充满了某种……破邪、镇煞意味的……奇异力量，猛地从她身后……或者说，是从她怀里那个一直被她下意识护着的……破罗盘上传来？！ 乌兰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那个一直毫无动静、甚至被她当成“废铁”的“玄龙”罗盘，此刻，那道原本已经熄灭的裂缝之中，竟然……再次……亮了起来！ 但这次亮起的，不再是之前那种温润的青白色玄光，也不是林昭焕爆发出的那种煌煌金色神光，而是一种……极其凝聚、极其锐利、仿佛能刺穿一切阴霾的…… 赤！红！色！的……雷光？！ 这赤红色的雷光，虽然只有细细的一缕，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至阳至刚、煌煌天威般的恐怖力量！它如同有灵性般，从罗盘裂缝中骤然射出，精准无比地……劈中了那两条正要扑向林昭焕的黑色触手！ “啊——！”（这回是真的惨叫了！） 那两条由“乌蒙”污秽能量凝聚而成的黑色触手，在接触到这赤红色雷光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瞬间爆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虽然依旧是精神层面的），整个触手如同被点燃的焦炭般，迅速变得焦黑、扭曲、萎缩！最终……在空中化作两缕青烟，彻底……消散了！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乌兰再次懵逼了！这破罗盘……难道是个……隐藏款的……雷法大师？！先是发白光疗伤，然后林昭焕又能用它引动金光，现在……它自己又能放赤色神雷了？！这玩意儿到底是罗盘还是变形金刚啊？！ 而就在这赤色雷光爆发的瞬间，那个原本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林昭焕，身体猛地一颤！他那一直紧闭的左眼，眼皮剧烈地跳动起来！随即…… 一道同样是赤红色的、但更加细微、更加内敛的……雷霆符号，竟然……如同烙印般，一闪而逝地……出现在了他的左眼瞳孔深处，与那原本旋转的八卦符文……重叠在了一起？！ “呃啊——！”林昭焕发出一声极其痛苦、却又带着某种……解脱意味的闷哼！他猛地弓起身子，额头上青筋暴起，似乎在承受着某种难以想象的冲击和……融合？！ 但与此同时，他那原本已经衰败到极点的气息，竟然……再次……开始攀升？！虽然依旧虚弱，却多了一股……极其锐利、极其……霸道的……奇异力量？！ 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破而后立？！还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乌兰已经完全搞不懂眼前这超展开的剧情了！她只知道，那两根要命的黑色触手被解决了！林昭焕好像……又活过来了（虽然看起来更痛苦了）？ 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 另外两根扑向“地根龙木”的黑色触手，还在疯狂地撕扯、吞噬着那本就奄奄一息的大地灵根！ 而整个石窟的崩塌，也在持续加剧！头顶上不断有巨石砸落！地面上的裂缝已经宽得可以掉下去一头牛！她们脚下的这片区域，也开始发出不祥的“咔嚓”声！ 再不想办法离开，就算不被“乌蒙”气息吞噬，也得被活埋！ 可就在这时—— “悉悉索索……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在此时此刻显得异常清晰、异常……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再次……从不远处，那个刚刚金属傀儡爬出来的、幽深的黑暗通道入口处……传了出来！ 而且，这次的声音……不止一个！ 是很多个！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像是……成千上万只……某种……节肢动物……在快速爬行？！ 乌兰僵硬地、如同生锈的机器人般，缓缓地……转过头……望向那个方向…… 只见…… 黑暗的通道入口处，两点……不！是四点！八点！十六点！……密密麻麻、如同鬼火般闪烁的……猩！红！色！的……小光点……亮了起来！ 紧接着，一只……两只……十只……上百只…… 通体漆黑、只有巴掌大小、形状酷似之前那头巨型蜈蚣怪、但更加狰狞、口器中滴淌着绿色毒液的……小型……怪物！如同潮水般……从那黑暗的通道里……涌！了！出！来！ 第63章 坤石染晦生异变，绝境幽影祸双临(2) “咔嚓……轰隆隆……” “沙沙沙沙……” “呃啊——！” 各种让人头皮发麻、心脏骤停的声音，如同地府开业大酬宾时的背景音乐，在这即将彻底玩完的地下石窟里疯狂奏鸣！ 乌兰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被扔进了滚筒搅拌机的西红柿，上下左右前后，全是冰冷的绝望和致命的危险！头顶上是不要钱一样往下砸的巨石，脚下是如同地震现场般开裂崩塌的地面，身后是那群看了就能让人做一辈子噩梦的、密密麻麻、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巴掌大小蜈蚣怪！而她怀里（或者说她死死护着的）是那个刚刚表演完“雷电法王附体”（虽然只是一瞬间）就再次陷入半死不活、还可能正在发生某种不可描述变异的林昭焕！ 更别提中央那根已经开始石化、眼看就要彻底凉凉的地根大佬，以及那四块从“救命稻草”瞬间黑化成“催命符”、还在努力往外滋黑色触手（虽然目标暂时不是她们了）的坤元石！ 老天爷！山神爷爷！祖宗保佑！谁都好！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地狱级难度的副本？！开挂了吧？！就算是最能吹牛的老猎人，喝高了也不敢编这么离谱的故事啊！ “姓林的！你倒是醒醒啊！想想办法！你不是自诩‘癸丑老师’，能掐会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还能看风水解梦算命带抓鬼吗？！现在怎么就成了一滩烂泥了？！再不支棱起来，咱们俩就真要在这儿‘比翼双飞’，不对，是‘同穴而眠’了！” 乌兰一边手忙脚乱地躲避着掉下来的石块，一边使劲晃着林昭焕，试图把他从那种看起来就很不妙的“痛苦并快乐着（？）”的昏迷状态中摇醒。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这家伙身上了！虽然他之前的计划一个比一个坑爹，但至少……他懂得多啊！ 林昭焕被她摇得七荤八素，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咕噜声，那只刚刚闪过赤红色雷霆符号的左眼皮剧烈地跳动着，却怎么也睁不开。他体内似乎正进行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内部装修”，两种（甚至更多种）性质截然不同的力量正在疯狂地碰撞、融合，那种痛苦，远非皮肉伤可比！ 眼看着那黑色的怪物潮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和毒气，第一批先头部队的蜈蚣怪，已经爬到了距离她们不到五米的地方！它们那猩红的复眼（如果有的话）闪烁着贪婪而残忍的光芒，口器中滴淌下的绿色毒液将地面腐蚀得“滋滋”作响！ 完了！这下彻底芭比q了！ 乌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握紧了短刀。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她已经准备好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去迎接那毁灭性结局的瞬间—— 她怀里那个一直被她死死攥着的、摔裂了的、刚刚表演完“雷霆一击”就再次陷入沉寂的“玄龙”罗盘，突然……又……震动了一下！ 这次的震动，极其微弱，若非乌兰此刻精神高度集中，几乎察觉不到。但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熟悉的……暖意，从罗盘上传了出来！ 不是之前那种浩瀚磅礴的金光，也不是那种煌煌天威的赤色雷光，而是一种……极其内敛、极其……温柔的……类似于……林昭焕之前爆发出的那种……带着“木火”气息的……能量余烬？！ 乌兰猛地睁开眼睛，低头看向手中的罗盘！ 只见那道裂缝之中，不知何时，竟然……沁出了一滴……如同最纯净的松脂凝结而成的、散发着淡淡金色光晕的……粘稠……液体？！ 这液体一出现，就如同有了生命般，顺着裂缝缓缓流动，然后……滴落在了……正枕在她胳膊上、几乎失去意识的林昭焕的……嘴唇上？！ 林昭焕的身体猛地一颤！ 那滴金色的、如同松脂般的液体，仿佛蕴含着某种极其强大的、与他同源的生命能量，瞬间融入了他干裂的嘴唇，消失不见！ 紧接着—— “咳……咳咳咳！” 林昭焕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猛烈咳嗽！这次不再是虚弱无力的咳血，而是……如同要把堵塞在气管里的所有障碍物都咳出来般的、充满了力量的……呛咳？！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不再是之前的涣散和虚弱！左眼的瞳孔深处，八卦符文与那若隐若现的赤红色雷霆符号交相辉映，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既古老又锐利的奇异光芒！而他的右眼，也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一丝狡黠？！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气息依旧不稳，但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像是被强行注入了一管超级兴奋剂，瞬间拔高了一大截！ “妈……妈的……差点……咳咳……真交代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正张牙舞爪扑上来的蜈蚣怪潮，又看了看乌兰那张混合着惊恐、疑惑和“你他妈终于醒了”的复杂表情的俏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虽然上面还沾着点血丝），“我说……丫头……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你……林哥……我……力挽狂澜……啊！” “你可拉倒吧！”乌兰又气又喜，差点没一巴掌呼过去，“你要是再晚醒一秒，咱们俩就真成肉馅儿喂虫子了！快！想想办法！那些鬼东西过来了！” “办法？”林昭焕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象——摇摇欲坠的石窟，虎视眈眈的怪物潮，奄奄一息的地根大佬，还有那几块正在努力“黑化”并释放触手的坤元石……他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这局面……神仙来了也得先跪下唱征服吧？” “少废话！你不是能发金光吗？不是能放雷吗？再来一个啊！”乌兰急道。 “再来一个？”林昭焕苦笑，“你以为那是大白菜啊，说有就有？刚才那是……咳咳……意外！是罗盘……加上……地根……还有……我……的一点点……小潜力……在……濒死……状态下……瞎猫碰上死耗子……才……激发出来的……现在……”他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那依旧混乱、如同刚刚经历过一场大爆炸的能量状况，“我现在……能喘气就不错了……再来一次……估计……就真……魂飞魄散了……” “那怎么办？！等死吗？！”乌兰绝望了。 “等死？那可不是我的风格……”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乌兰手中的罗盘上。 此刻，罗盘在滴出那滴金色“松脂”后，似乎彻底耗尽了能量，连最后一点微光都消失了，看上去就是一块平平无奇、甚至有点破损的金属疙瘩。 “虽然……不能再指望它……自己发威……”林昭焕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赌徒般的兴奋，“但是……它……或许……还能……当个……‘引子’……或者说……‘撬棍’！” “撬棍？撬什么？”乌兰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撬……路！”林昭焕的目光猛地转向了那个被乌兰发现的、隐藏在西北角乱石后的、黑黢黢的圆形石洞——那个疑似水脉入口的地方！ “既然……硬闯……闯不过去（指水脉）……硬抗……扛不住（指乌蒙和崩塌）……那……咱们……就只能……另辟蹊径……！”林昭焕眼中闪烁着智慧（或者说……是奸诈？）的光芒，“还记得……我之前说的……‘符文钥匙’吗？” “记得！你还没画完呢！”乌兰指了指空中，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痕迹。 “……画不完了……也没……能量……驱动了……”林昭焕摇了摇头，随即话锋一转，“但是……谁说……钥匙……一定……要……完整……才能……开锁？” “什么意思？” “……那‘符文钥匙’……是基于……坎离……变化……对吧？”林昭焕问道。 乌兰茫然点头。 “……坎为水……离为火……水火……相济……则……平衡……相克……则……混乱……”林昭焕的语速加快，眼神越来越亮，“而……我这……罗盘……本身……就……蕴含……极强的……地磁……和……星辰……之力……刚才……又……吸收（或者说共鸣）了……地根……的……木行……生机……和……激发出了……自身的……雷霆（火\/阳）……之力……它……现在……就像……一个……能量……极其……混乱……但……又……蕴含……多种……属性（水、火、木、金、土可能都有了！）……的……‘炸药包’！” “炸药包？！”乌兰吓了一跳，差点把罗盘扔出去！ “别扔！”林昭焕连忙阻止，“我的意思是……它……虽然……失去了……主动……发威……的……能力……但……它……内部……蕴含的……混乱……能量……如果……被……引爆……尤其……是……在……那个……本身……就……是……能量……节点（水脉入口）……的……地方……引爆……会……怎么样？” 乌兰愣住了。她不是玄学专家，但她也能想象，在一个极其脆弱、极其关键的能量节点上，引爆一个蕴含着多种混乱力量的“炸药包”…… “会……会把它……炸开？！”她试探性地问道。 “……有……可能……彻底……炸毁……”林昭焕的表情很严肃，“但……也……有……可能……在……混乱……之中……强行……打开……一条……通路！甚至……因为……罗盘……内部……蕴含的……那些……‘正向’……能量（比如木之生机，雷之破邪）……能在……炸开……通道……的……同时……对……‘乌蒙’……气息……造成……一定的……冲击……和……干扰！为……我们……争取……一线……生机！” 这……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不！这简直是在用tnt炸保险柜！要么把门炸开，要么连带着整个银行一起炸上天！ “这……这成功率……有多少？”乌兰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不知道……”林昭焕很光棍地摇了摇头，“五五开？或者……一九开？谁知道呢……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大的！” 他的眼神里，燃烧着一种亡命徒般的疯狂和……一种对未知的好奇与探索欲！ 乌兰看着他，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怪物潮，感受着脚下越来越剧烈的震动，以及那几乎要将灵魂都冻僵的“乌蒙”威压…… 她知道，林昭焕说得对。 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好！”乌兰猛地一咬牙，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就按你说的！赌了！怎么做？！” “……你……把我……弄到……那个……洞口……去！”林昭焕指挥道，“越……近……越好！然后……把……罗盘……给……我……” 乌兰不再犹豫！她深吸一口气，也顾不上林昭焕会不会散架了，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他半拖半扛地拽了起来，顶着漫天落石和越来越近的怪物尖啸，朝着那个隐藏在西北角落的圆形石洞……冲去！ 这短短十几米的距离，此刻却如同天堑！地面不断开裂，巨石呼啸而下！几只速度最快的蜈蚣怪已经扑到了她们脚边，张开毒牙就要咬下！乌兰只能依靠本能，挥舞着短刀，勉强将它们逼退！ 终于！在石窟彻底崩塌的前一秒！她们连滚带爬地冲到了那个圆形石洞的入口处！ 洞口不大，黑漆漆的，里面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还有一股……更加阴冷潮湿的气息。 “罗盘！”林昭焕嘶哑地喊道。 乌兰连忙将那个冰凉、破损的罗盘塞到他手里！ 林昭焕接过罗盘，入手沉寂，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就像一块普通的废铁。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左眼瞳孔深处，那旋转的八卦符文和若隐若现的雷霆符号，与这罗盘之间，似乎还存在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坚韧的……连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他闭上眼睛，口中开始低声念诵起一段极其古老、极其拗口的咒文！这不是他平时用来装神弄鬼的调调，而是……他家传秘法中，用来沟通、引导、甚至……引爆自身与法器潜能的……禁咒？！ 随着咒文的念诵，他左眼的光芒骤然亮起！不再是煌煌金色，也不是赤红雷光，而是一种……混沌的、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阴阳未分般……原始力量的……灰白色光芒！ 这灰白色的光芒，顺着那丝无形的连接，猛地注入了手中的罗盘之中！ 原本沉寂的罗盘，如同被注入了灵魂的顽石，再次……剧烈地震动起来！ 那道裂缝之中，没有再发出任何光芒，反而……开始……扭曲？！周围的空间，都因为这剧烈的能量波动而变得不稳定起来！罗盘内部，仿佛有一个黑洞正在形成，疯狂地吸收、压缩着它之前吸收和残留的所有能量——木之生机、雷之破邪、星辰之力、地磁之能……甚至……林昭焕注入的那一丝混沌本源之力！ 所有这些性质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力量，被强行压缩、糅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极其不稳定、随时可能爆发的……能量奇点！ “……乌兰！就是……现在！”林昭焕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疯狂与决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那个如同即将爆炸的超新星般的罗盘，朝着那个黑漆漆的水脉入口…… 狠狠地……塞了进去！ 然后，他一把抓住乌兰，嘶声力竭地吼道： “趴下——！” 第64章 罗盘惊破开绝径，画风突变入险巢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林昭焕那干哑的嗓子眼儿里，此刻正艰难地往外蹦着一些乌兰听上去像是“俺老孙去也”之类的、意义不明却又带着某种奇异魔力的古怪字节。他那只沾满了自己鲜血和不知名污垢的左手食指，在虚空中如同抽风般抖动着，勾勒着那些扭曲诡异、据说是能当“钥匙”使的血色符文。 然而，符文尚未成型，他体内的能量（或者说仅存的那点儿气）已经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而周围的景象，更是已经不能用“危急”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世界末日现场直播，还是vr沉浸式体验带强制伤害反馈的那种！ “轰隆隆——！” 头顶上，如同老天爷打了个巨型喷嚏，大块大块的岩石携带着万钧之势砸落，将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坑！整个石窟如同被放在了巨型摇摇车上，还是开了疯狂模式的那种，震得乌兰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沙沙沙沙——！” 脚底下，那黑色的、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巴掌大小蜈蚣怪，已经近在咫尺！它们猩红的复眼（如果有的话）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嗜血的光芒，口器开合间滴下的绿色毒液将地面腐蚀得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令人窒息的腥臭！第一批“敢死队”已经爬上了她们藏身的钟乳石，正张牙舞爪地试图给她们来个“亲密接触”！ “吼——！”（虽然听不见，但能感觉到！） 地底深处，“乌蒙”大佬的起床气已经达到了顶峰！那股阴冷、死寂、毁灭一切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山，死死地压在她们身上，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侈！中央那根地根大佬彻底没了动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而那四块被污染的坤元石，则如同打了鸡血的叛徒，疯狂地往外滋着黑色触手，加速着这场毁灭盛宴！ 完了！这下是真完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前有狼（怪物潮），后有虎（乌蒙+塌方），中间还有个半死不活的拖油瓶（林昭焕：？？？）！ 乌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手中的短刀已经失去了意义。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死得能快点吗？被石头砸死、被怪物咬死、还是被那什么“乌蒙”气息冻成冰棍？哪个能给个痛快？ 就在这万念俱灰，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最后一刻—— “……找到了……”林昭焕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微弱，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和……破釜沉舟的疯狂！“……就是……现在！” 乌兰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林昭焕那只还在绘制血符的左手，突然放弃了那些复杂的笔画，转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拍在了……她手中那个冰凉、破损、已经彻底失去光芒的“玄龙”罗盘上！ 同时，他口中那古老拗口的禁咒，也念到了最后一句，如同杜鹃啼血般，嘶哑而决绝： “……急急……如……律……令……爆！” “嗡——！”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压缩成一个点的嗡鸣，从罗盘内部爆发出来！ 那道原本就已经很明显的裂缝，瞬间扩大！周围的空间都因为这剧烈的能量波动而扭曲、模糊！罗盘内部，那个由多种混乱力量强行压缩而成的“能量奇点”，如同被点燃了引信的超级炸药包，终于……达到了临界点！ “妈呀——！”乌兰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什么姿势了，猛地将林昭焕往地上一按，自己则以一个极其标准的“饿狗扑食”姿势，死死地趴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屁股撅起老高！ 下一秒——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耳欲聋的恐怖爆炸声，猛然从那个小小的水脉入口处爆发出来！ 这爆炸，并非单纯的物理冲击！而是……混合了木之生机、雷之破邪、星辰之力、地磁之能、坤土之厚重、甚至林昭焕那混沌本源之力的……一场……极其混乱、极其狂暴、极其……不讲道理的……能量……大！混！操！ 整个石窟都在这恐怖的爆炸中剧烈地颤抖、哀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解体！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那个黑漆漆的水脉入口！只见洞口周围的岩石，如同被高爆炸药近距离引爆，瞬间化为齑粉！爆炸产生的、混合着各种诡异光芒（有青有白有金有红有灰）的能量冲击波，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 那些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小型蜈蚣怪，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它们刚爬到近前，就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冲击波迎面糊了一脸！脆弱的甲壳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碎裂！身体在混乱的能量中被撕扯、蒸发、碳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成片成片地化为了焦炭和飞灰！ 就连那四块正在努力释放黑色触手的“黑化”坤元石，也被这能量冲击波扫中！它们散发出的灰黑色光芒一阵剧烈闪烁，连那些扭动的黑色触手都被冲断了好几根！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友军火力”（？）给打懵了！ 而中央那根正在石化的“地根龙木”，也被爆炸的余波波及，庞大的根须一阵剧烈摇晃！但奇异的是，那爆炸产生的混乱能量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纯粹的……木之生机（大概是罗盘之前吸收的残留）？这丝生机如同雪中送炭，竟然让地根大佬的石化速度……稍微减缓了一丝丝？ 至于爆炸的源头——那个水脉入口…… 乌兰偷偷抬起头，眯着眼睛（耳朵还在嗡嗡作响，眼前全是星星），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只见…… 原本只有半米直径的圆形石洞，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直径超过三米、边缘犬牙交错、还在不断冒着黑烟和各色能量电弧的……巨大……豁口？！ 豁口里面，不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是……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极其……不协调的……东西？！ 那似乎是……某种……光滑的、泛着金属冷光的……壁面？！壁面上，还刻着一些……极其规整、极其复杂、完全不同于自然形成的……线条和……符号？！甚至……在豁口的最深处，似乎还有……微弱的、人造光源般的……蓝白色……冷光……在闪烁？！ 这……这是…… 还没等乌兰反应过来这画风突变的场景到底意味着什么，更加让她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爆炸冲击波的逐渐平息，以及那个巨大豁口的彻底暴露—— 一股……极其冰冷的、带着浓重臭氧和消毒水味道的、完全不属于这个地下世界的……人造……气流，竟然……从那豁口里……缓缓地……倒灌了出来！ 这股气流，瞬间冲淡了石窟内原本弥漫的泥土芬芳和草木清香（以及血腥味和腐臭味），带来了一种……令人极其不舒服的、仿佛置身于某个巨大、冰冷、毫无生机的……金属盒子里的……压抑感！ 紧接着—— “呜——呜——呜——！” 一阵极其刺耳、极其尖锐、充满了警示意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从那豁口深处……响彻了整个石窟！ 这声音，绝对不是自然界能发出的！这是……现代科技……才有的……警报器！ 乌兰彻底傻眼了！ 她看看身边同样一脸懵逼、外加虚弱不堪的林昭焕，又看看那个还在往外冒着诡异冷气、响着刺耳警报的巨大豁口……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可能真的……需要重启一下了。 她们……刚才……用一个蕴含着星辰之力、地磁之能、木之生机、雷之破邪外加混沌本源之力的玄学罗盘当炸弹……不仅炸懵了地底怪物潮，炸停了坤元石黑化，炸缓了地根大佬石化……还他妈……顺便……炸穿了……某个……隐藏在地底深处的……现代化……秘密……基地？？？！ 这……这剧情……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咳咳……我……我说……什么……来着……”林昭焕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你看吧我早就猜到了”的得意（虽然他自己也被这结果惊得不轻），“惊……惊喜……这……绝对……是……惊喜……”他看着那个闪烁着蓝白色冷光、响着刺耳警报的豁口，眼神复杂，“就是……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 “你管这叫惊喜？！”乌兰简直想掐死他！“我们刚从怪物嘴里逃出来，现在又要闯龙潭虎穴了？！这他妈是秘密基地吧？！里面肯定有守卫！有武器！说不定还有……更厉害的傀儡？！” 她想起了傀儡临死前投影出的那个模糊的基地剪影……难道……就是这里？！ “……大概率……是……”林昭焕苦笑，“‘逆易道’……这帮……疯子……竟然……真的……把……老巢……或者……至少……一个……重要的……据点……建……在了……‘乌蒙’……封印……的……旁边……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管他们想干什么！”乌兰现在只想活命，“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冲进去……还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现实无情地打断了。 “轰隆——！” 身后传来了更加剧烈的崩塌声！她们脚下这片区域的地面，也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缝！石窟……真的要彻底塌了！ 而中央那根地根龙木，在刚才爆炸能量的刺激下，虽然暂时延缓了石化，但似乎也……彻底……失去了意识？它不再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如同真正的枯木一般，静静地等待着被黑暗吞噬。 那四块被污染的坤元石，也因为失去了能量来源（地根彻底沉寂）和目标（傀儡被毁），释放黑色触手的速度减缓了不少，但依旧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不祥的灰黑色气息，加速着石窟的腐朽。 更要命的是，那些被爆炸冲击波暂时逼退的小型蜈蚣怪，似乎……又缓过来了？！远处，那密密麻麻的“沙沙”声再次响起，而且……似乎比刚才更加……狂躁？！ 退路……彻底断绝！ 唯一的生路，似乎……只有眼前这个刚刚被炸开的、散发着诡异冷光和刺耳警报的……未知入口？！ “妈的！”乌兰狠狠啐了一口，也顾不上什么龙潭虎穴了，“姓林的！抓紧了！咱们……今天……就……来个……‘基地一日游’！” 她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潜力（或许是求生欲？），一把将林昭焕甩到自己背上（动作粗鲁得让林昭焕差点直接背过气去），然后辨准方向，朝着那个巨大、狰狞、如同通往另一个次元的豁口…… 冲了过去！ 第65章 误闯玄枢觅生机，断壁残垣隐秘辛 “轰隆——！”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把整个地壳都掀翻过来的巨响，乌兰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往前推了一把！她背着如同死狗般（林昭焕：喂！）的林昭焕，连滚带爬、姿势极其不雅地冲进了那个刚刚被“玄学炸弹”强行开辟出来的、闪烁着诡异蓝白色冷光的巨大豁口！ 几乎就在她们俩的脚后跟刚刚离开那片区域的瞬间，身后传来了更加恐怖的、如同山峦崩塌般的轰鸣！ 回头望去（虽然乌兰现在根本没胆子回头），只见那个她们刚刚逃离的地下石窟，在失去了最后一点支撑后，终于彻底走向了毁灭！无数吨重的岩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那奄奄一息的“地根龙木”、那四块黑化的坤元石、以及那些紧追不舍的蜈蚣怪潮……彻底掩埋！将一切生机与毁灭，都封存在了永恒的黑暗与死寂之中！ 连带着那个连接着外界（虽然也是地底）的豁口，也被坍塌的巨石和泥土彻底堵死！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巨响，仿佛是这个地下世界，对她们这两个不速之客，关上了最后的大门。 “呼……呼……呼……” 乌兰瘫坐在冰冷、光滑、明显是人造合金材质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就被一种更加强烈的不安和……茫然所取代。 得救了？好像是。至少……暂时没被活埋，也没被怪物当点心。 但……这里是哪儿？！ 她环顾四周，彻底傻眼了。 这哪里还是什么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这分明就是一个……充满了未来科技感（虽然是那种冷冰冰、硬邦邦、毫无美感可言的工业风）的……金属……通道？！ 通道不算宽敞，大概能容纳两三人并行。墙壁、天花板、地板，全部是由一种泛着幽蓝色冷光的、不知名合金整体浇筑而成，表面光滑如镜，看不到一丝缝隙。头顶上，每隔几米就镶嵌着一排发出刺眼白光的led灯带（大概是led吧？反正比荧光苔藓亮多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类似于医院消毒水混合着臭氧的味道，冰冷、干燥，吸入肺里感觉凉飕飕的，与外面那潮湿、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空气截然不同。 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 “呜——呜——呜——！” 那刺耳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警报声，依旧在这冰冷的金属通道里疯狂回荡！墙壁上，还有几个红色的警示灯在一闪一闪，如同恶魔眨动的眼睛，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诡异的猩红！ 显然，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玄学爆破”，不仅炸开了物理上的通道，也……触发了这个神秘基地的最高警报！ “咳咳……这……这欢迎仪式……还……挺别致……”林昭焕趴在乌兰背上，有气无力地吐槽道，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就是……有点……吵……” “别致你个头！”乌兰没好气地将他从背上卸下来，小心地靠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我们现在怎么办？！警报响成这样，肯定有人要过来了！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她紧张地握着短刀，警惕地打量着通道两端。通道似乎很长，一眼望不到头，而且……似乎还有岔路？墙壁上偶尔能看到一些紧闭的、同样是合金材质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门。整个地方，安静得可怕，除了那该死的警报声，就只有她们俩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别……慌……”林昭焕强撑着坐直身体，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警报……响了……这么久……还……没人……过来……说明……这里……可能……不是……核心……区域……或者……守卫……力量……没……那么……快……能……赶到……” 他顿了顿，指了指墙壁上那些闪烁的红灯和天花板上的灯带，“……而且……你看……这些……灯……虽然……亮着……但……亮度……似乎……有点……不稳定？警报……也……只是……干嚎……没……联动……其他……防御……措施……比如……放毒气……关闸门……之类的……” 乌兰仔细一看，好像……还真是？那些白光灯带确实在微微闪烁，红色的警示灯也像是接触不良一样，忽明忽灭。这感觉……不太像是一个运转正常的、防卫森严的秘密基地啊？倒像是……一个……年久失修、电力不足、勉强维持着基本运转的……废弃……据点？！ “难道……这里……被……废弃了？”乌兰眼睛一亮，这个可能性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不好说……”林昭焕摇了摇头，“‘逆易道’……行事……诡秘……不能……以……常理……揣度……或许……是……能量……供应……出了……问题？比如……刚才……那场……爆炸……波及……了……他们的……能量……核心？” 他一边说，一边艰难地伸出手，触摸着冰冷的合金墙壁。指尖传来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电流般的震颤感。他闭上眼睛，左眼瞳孔深处，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再次缓缓转动起来，试图感应着这个陌生环境中的“气”场。 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开眼睛，脸色变得更加古怪。 “……有……问题……”他低声道，“这里……的……‘气’……非常……混乱……但……又……被……一种……极其……强大的……‘阵’……或者说……是……‘场’……强行……约束……着……感觉……就像……一个……高压锅……里面……炖着……一锅……快要……爆炸的……玩意儿……” 他指了指墙壁上那些看似装饰、实则暗藏玄机的线条和符号（与之前傀儡投影出的地图残片上的风格类似），“……这些……应该……就是……‘逆易道’……用来……稳定……空间……隔绝……‘乌蒙’……气息……以及……可能……还有……汲取……地脉……能量的……设施……但……现在……这个……‘高压锅’……似乎……也……快……撑不住了……” 乌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那些光滑的合金墙壁上，并非完全平整，而是蚀刻着无数极其精密、极其复杂的纹路！这些纹路乍一看像是某种高科技电路图，但仔细看去，却又能发现其中蕴含着许多扭曲的、变异的八卦、符箓甚至星图的影子！它们彼此交织、连接，构成了一个覆盖整个通道的、庞大而诡异的……能量网络？！ 而此刻，这个能量网络上，许多节点都在不稳定地闪烁着各色光芒！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细小的裂纹和……能量泄露的电火花？！ 显然，刚才那场波及甚广的“玄学大爆炸”，不仅炸开了入口，也对这个基地的能量系统和稳定结构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再加上“乌蒙”气息的外泄和石窟的彻底崩塌……这个原本隐藏在地底深处的秘密据点，此刻也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那……那我们不是……刚出龙潭，又入火坑？！”乌兰感觉自己的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了。 “……是……危机……也……是……机会……”林昭焕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基地……不稳定……意味着……防御……可能……存在……漏洞！警报……虽然……响……但……未必……能……有效……传递……出去……或者……引来……真正的……强敌……趁……现在……我们……或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甚至……是……离开……这里的……路！” 他的目光，如同最敏锐的猎鹰，快速扫过通道两旁那些紧闭的合金门。 “……这里……既然……是……‘逆易道’……的据点……一定……有……控制室……或者……资料库……之类的地方……”他指着其中一扇看上去与其他门略有不同、门框边缘似乎蚀刻着更加复杂符文的合金门，“……那里……能量……波动……最……特殊……也……最……混乱……很可能……就是……” 话音未落，那扇被他指着的合金门，突然……“滋啦”一声，爆出一串耀眼的电火花！紧接着，门锁的位置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声，然后……竟然……缓缓地……向内……滑开了？！露出了里面……同样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另一个空间？！ 这……这运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简直就像是瞌睡遇到了枕头，还是带自动按摩加热功能的那种！ “……看来……老天爷……也……不想……让……咱们……死……得……太……憋屈……”林昭焕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走！进去看看！” 乌兰虽然觉得这顺利得有点诡异，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再次将林昭焕架起来（这次他总算能自己稍微用点力了），两人相互搀扶着，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那扇自动打开的合金门。 门后的空间，并不大，像是一个小型的……办公室？或者说……是监控室？ 房间中央，摆放着几张由同样合金材质打造的、充满了棱角和冰冷线条的桌椅。桌子上散乱地放着一些……看不懂的仪器？有些像是被砸坏的平板电脑，屏幕碎裂，闪烁着雪花；有些则像是某种……能量检测装置？上面连接着各种颜色的导线，指示灯胡乱地闪烁着，发出“滴滴答答”的杂音。 墙壁上，则镶嵌着几块巨大的、同样是黑色的晶石屏幕！屏幕上，原本应该显示着监控画面或者数据图表，但此刻，大部分屏幕都是一片漆黑，或者布满了干扰条纹和乱码。只有其中一块屏幕，还在顽强地闪烁着，上面显示的……赫然是一副……极其复杂的、动态的……三维……地脉能量流向图？！ 这幅图，比之前“地根龙木”显化的那幅要详细、精确无数倍！上面用不同颜色的光点和线条，标注出了整个大兴安岭（甚至更广范围）的地脉走向、能量节点、灵气浓度……甚至……还用一个不断扩大、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区域，标记出了“乌蒙”封印的位置和……当前的……失控状态？！ 而在地图的旁边，还有一个不断滚动的、由无数诡异符文组成的数据流窗口！窗口标题用一种扭曲的字体写着——“‘坤元核心’能量波动实时监测”！ 林昭焕和乌兰瞬间就被这块屏幕吸引了！ “这……这就是……他们……监测……地脉……和……‘乌蒙’……的……系统？！”林昭焕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这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外加全套床上用品和一位温柔体贴的……咳咳，不对，是外加一份详细的敌情报告啊！ “快看！那上面……”乌兰眼尖，指着屏幕上一个不断闪烁的、代表着“坤元核心”（也就是地根龙木所在地）的绿色光点旁边，赫然还有一个……极其微小的、但确实存在的……蓝色……光点？！而且，这个蓝色光点……似乎……正在……朝着某个方向……缓慢……移动？！ “那是……什么？”乌兰不解。 林昭焕死死盯着那个蓝色光点，又看了看屏幕下方滚动的一行行充满了专业术语和符文代码的注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震惊、愤怒、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那是……我们……”他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我们？！”乌兰一愣。 “……对……”林昭焕指着那行注释，声音沙哑，“……检测到……未知……高能……生命……信号（大概是指刚才的金光？）……能量……属性……初步……判定……为……‘甲木’（阳木）……混合……‘离火’（阳火）……以及……极其……微弱……的……‘乾金’（阳金\/星辰？）……与……‘坎水’（阴水\/地磁？）……波动……信号……源……正在……向……‘巽’……位……能量……节点……移动……建议……立刻……启动……‘巽风绞杀阵’……或……派遣……‘庚金’……级……战斗……傀儡……进行……清除……” 甲木？离火？乾金？坎水？巽位？巽风绞杀阵？庚金级战斗傀儡？！ 乌兰听得头都快炸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虽然单个字她好像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简直比老萨满念经还要难懂！ 但林昭焕却听懂了！他不仅听懂了，而且……被吓得不轻！ 甲木离火，正是他“木火通明”格局的能量体现！乾金坎水，则对应着他罗盘的星辰地磁之力！“巽”位……按照后天八卦方位，巽为东南！正是……地图上……那个……水脉入口……大致所在的方位？！ 而“巽风绞杀阵”……“庚金级战斗傀儡”…… 这说明什么？！ 说明“逆易道”不仅实时监控着这里的能量变化，甚至……连他们的存在和大致属性都被分析出来了？！而且……他们还有针对性的、听起来就极其凶残的……后手？！ 这已经不是秘密基地了！这简直就是一张精心布置的、随时准备收网的……天罗地网！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林昭焕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金属傀儡被毁后，没有立刻出现更强的守卫了！不是因为基地废弃了，也不是因为能量不足了！而是因为……他们这两个“小杂鱼”，已经被更高级别的系统锁定，并且……启动了更加致命的“清除”程序！ 那个“巽风绞杀阵”，很可能就在他们前往水脉入口的必经之路上！而那个“庚金级”傀儡……天知道比刚才那个青黑色疙瘩玩意儿厉害多少倍？！ 可是……往哪儿逃？！入口已经被堵死了！这里就是一个封闭的铁罐头！ 就在两人陷入新的绝望之际，乌兰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房间角落里，一个翻倒在地的、同样是合金材质的……文件柜？文件柜的抽屉被暴力撬开（不知道是之前的挖掘者干的，还是基地内部混乱造成的），里面散落出了一地的……纸质文件和……几个……类似u盘或存储卡的……黑色……小方块？ 在这样一个充满了高科技仪器和能量监控的房间里，竟然还保留着……纸质文件和存储卡？！ 这本身就透着一股子……违和感！ 乌兰心中一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个箭步冲过去，蹲下身，在那堆散乱的文件里快速翻找起来！ 大部分文件都是一些她完全看不懂的数据报表、能量图谱、或者用那种扭曲字体打印的实验记录。但很快，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份……似乎与其他文件材质略有不同的……略微发黄的……羊皮纸？！ 她好奇地将羊皮纸抽了出来，展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羊皮纸上绘制的，并非什么高科技图表，而是一副……极其古老的、用朱砂绘制的……星图？！星图的中央，是一个熟悉的、被扭曲了的八卦符号！而在八卦符号的特定方位（似乎是……“艮”位？），用极其隐晦的笔触，标注着一个……极其微小的……林氏……家族……徽记？！ 而在星图的旁边，还有几行用极其古老的、如同甲骨文般的字体书写的蝇头小字！乌兰一个字也看不懂！ “林昭焕！你看这个！”她连忙将羊皮纸递给林昭焕。 林昭焕接过羊皮纸，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止！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死一般的惨白！ “……不……不可能……这……这是……我……林家……失传……的……‘九宫飞星……定龙……秘……图’……？！” 第66章 残图断语窥生死，燃魂问道一线天 “……不……不可能……这……这是……我……林家……失传……的……‘九宫飞星……定龙……秘……图’……？！” 林昭焕的声音，已经不是简单的震惊了，那简直是如同三伏天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然后又被扔进炼丹炉里反复煅烧！冰火两重天！三观碎一地！他死死地盯着手中那张略微发黄、散发着淡淡霉味（混合着血腥和泥土味）的羊皮纸，感觉自己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林家！九宫飞星定龙秘图？！ 这玩意儿，不是应该躺在他家祖传的那本破烂不堪、虫蛀鼠咬、据说传了不知道多少代的《玄空指微辑要》的夹层里，作为镇宅之宝（虽然他一直觉得就是他爷爷吹牛逼）存在的吗？！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可能真的有鸟屎化石）、鬼才知道有多深的地下、一个充满了高科技怪胎和邪门歪道气息的“逆易道”据点里？！ 这……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乌兰也被林昭焕这突如其来的、堪比见了鬼中鬼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她虽然看不懂那羊皮纸上画的什么鬼画符星图，也认不出那如同天书般的古文字，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张看似不起眼的破羊皮纸，对林昭焕造成了多大的冲击！那是一种……信仰崩塌、认知颠覆、甚至……牵扯到血脉深处秘密被戳穿的……巨大震动！ “喂！林昭焕！你……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这家伙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在这儿表演一个“气绝身亡”。 “……没……没事……”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巨大的震惊和混乱中挣脱出来。现在不是纠结自家祖传宝贝为什么会出现在敌人老巢的时候！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头！ “轰隆隆——！” 又一阵剧烈的、几乎要将整个空间撕裂的震动传来！头顶上，一块磨盘大小的合金板（天知道是天花板还是什么设备的碎片）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砸落下来，距离他们不到半米！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花四溅！ 墙壁上那块还在顽强闪烁的监控屏幕，此刻上面的红光区域（代表“乌蒙”失控范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扩大！而那个代表他们的蓝色小光点旁边，一个代表着“威胁等级：高”的、不断闪烁的警告符号已经亮起！系统注释里，“巽风绞杀阵”和“庚金级战斗傀儡”的字样，如同催命符般刺眼！ 时间……不多了！ “……这……这张图……”林昭焕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颤抖，但他眼中却燃烧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种……在绝境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希望之光！“它……或许……真的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生路？怎么说？”乌兰凑近了，努力想从那鬼画符里看出点门道。 “……‘九宫飞星定龙秘图’……不仅仅……是……用来……寻找……龙脉……的……”林昭焕指着羊皮纸上那复杂的星图和密密麻麻的古文字，语速飞快地解释道，“它……更……是……一种……极其……高深的……风水……堪舆……术！它……不仅……能……测算……地脉……的……吉凶……旺衰……更能……推演……出……特定……时间……特定……空间……内……能量……场的……生……克……变化……以及……隐藏……的……‘生门’……和……‘死门’！” “生门？死门？”乌兰听得云里雾里，这都什么跟什么？ “……简单……说……就是……安全……通道……和……绝……死……陷阱！”林昭焕努力用最简洁的语言解释，“‘逆易道’……这帮……家伙……虽然……心思……歹毒……手段……邪门……但……他们……选择……把……据点……建……在……这里……绝……不是……偶然！他们……一定……也……研究……过……这里的……地脉……和……能量……场！甚至……可能……他们……自己……就……利用……了……这里的……某些……天然……‘死门’……作为……防御……陷阱！比如……那个……什么……‘巽风绞杀阵’……很可能……就……是……布设……在……某个……特定的……风水……凶位……上！” “那……这图上……”乌兰的眼睛亮了起来，“能……找到……‘生门’？” “……理论上……可以……”林昭焕的目光如同两盏探照灯，死死地锁定在羊皮纸上，大脑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疯狂地运转起来，试图从那些看似杂乱的星点、线条和古文字中，解读出隐藏的奥秘！ 但这……谈何容易？！ 首先，这“九宫飞星定龙秘图”本身就极其复杂深奥！它涉及到天星运转、地气流转、时间变化（三元九运）等多重因素的叠加推演！需要极其深厚的易学、风水和术数功底才能看懂！林昭焕虽然家学渊源，但也只是学了些皮毛（他自己一直这么认为），更别说这还是失传已久的“秘图”！ 其次，这张图……明显不完整！它似乎只是某个更大图卷的一部分，边缘有撕裂的痕迹，很多关键的标注和文字都缺失了！而且，图上绘制的星象和地脉，似乎……与他所知的常识……有些出入？！仿佛……是根据某个极其古老、甚至……非本位面（？）的……时空……坐标……绘制的？！ 最要命的是……图上那些蝇头小字！是用一种比甲骨文还要古老、还要诘屈聱牙的……疑似“鸟虫篆”或者某种失传的“巫祝文字”书写的！林昭焕连蒙带猜，也只能勉强认出其中几个与“五行”、“八卦”、“星宿”相关的基础字符！大部分……完全是天书！ 更别提……他现在这副状态！头晕眼花，内伤严重，精神力几乎枯竭！强行解读这种级别的“天书”，简直就是在用打火机去点燃湿透了的柴火堆！难度系数直逼五颗星外加一个骷髅头！ “咳咳……噗……”林昭焕只看了几眼，就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那张古老的羊皮纸上，留下几点刺目的殷红。 “林昭焕！”乌兰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你怎么样？！不行就别看了！我们……” “……不……行……”林昭焕却猛地抓住她的手，眼神中充满了近乎偏执的决绝，“没……时间了！必须……看懂！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知道，如果不能从这张图里找到生路，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无论是被坍塌的石窟活埋，还是被“乌蒙”气息吞噬，亦或是……被即将到来的“巽风绞杀阵”或“庚金傀儡”撕成碎片！ 拼了！就算把脑子烧干！就算把最后一口气耗尽！也必须……从这鬼画符里……抠出一条活路来！ 林昭焕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精神为之一振！他不再去管那些完全看不懂的古文字，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副虽然残缺、却依旧蕴含着无尽玄机的……星图和地脉图之上！ 他的左眼，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再次……不顾一切地……催动了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爆发能量，而是为了……极致的……洞察与……推演！ 灰白色的、如同混沌初开般的光芒，再次从他左眼中弥漫出来，将整个羊皮纸笼罩！在那混沌光芒的映照下，羊皮纸上那些原本静止的线条和星点，仿佛……活了过来！ 星辰……在缓缓运转！ 地脉……在奔腾流淌！ 九宫……在飞临交替！ 虽然很多地方依旧模糊不清，充满了断裂和缺失，但林昭焕凭借着家学的基础，以及左眼那超越常理的洞察力，开始……极其艰难地……进行着……逆向……推演！ 他在试图……根据已知的部分（比如地根、奥尔颂、水脉入口的大致方位，以及当前的时间——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时间，但能大致感应到“气”的节律变化），去反推出……那些缺失的关键信息！ 这就像是在玩一盘规则不明、棋子残缺、对手还是个超级ai的……宇宙级……围棋！每一步都凶险万分！每一步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石窟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崩塌的范围越来越大！ 远处通道里，那“沙沙”的怪物爬行声也越来越近！似乎有部分怪物已经绕过了被堵死的入口，从其他裂缝钻了进来！ 墙壁上，监控屏幕彻底黑了下去。警报声也变得断断续续，如同濒死之人的最后呻吟。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走向毁灭的终点。 而林昭焕，却完全沉浸在了那方寸之间的羊皮纸上。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干裂，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如同小溪般淌下，甚至连他那头不算长的头发，发根处都似乎……隐隐出现了一丝……灰白？！ 他在燃烧！燃烧自己的精神！燃烧自己的生命力！甚至……燃烧自己那可能存在的……微薄的……道行！只为了……从这残破的古图之中，窥见那一线生机！ 乌兰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却又不敢打扰！她只能紧紧握着短刀，警惕地注视着周围，随时准备应付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同时，她也在心中，用最虔诚的语言，向着森林，向着大地，向着她所知道的一切神灵和祖先……祈祷！ 祈祷这个平时不靠谱、关键时刻却总能创造奇迹的家伙……能再次……带来奇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一块巨大的钟乳石呼啸着从乌兰头顶擦过，将她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 “……找到了……” 林昭焕的声音，如同梦呓般响起。极其微弱，却又带着一种……如释重负、以及……难以置信的……狂喜？！ 乌兰猛地回头！ 只见林昭焕缓缓抬起头，他的脸色惨白得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眼神涣散，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他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洞悉了天机般的……璀璨光芒！ 他那只沾满了鲜血和汗水、还在微微颤抖的左手食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了羊皮纸上……一个极其不起眼、几乎被忽略的角落！ 那个角落，位于代表“地根龙木”和“水脉入口”连线的……侧后方！按照地图上的比例尺推算，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并不算太远！ 而在那个角落里，只有一个……极其简单的、由三条断开的短线组成的……符号！ “……坤……坤为地……”林昭焕的声音如同游丝，却字字清晰，“……但……不是……死……地……！九宫……飞星……三碧……入中……八白……到……艮……！此……地……虽……处……绝……境……却……暗……合……‘地天泰’……之……象……！阴……极……而……阳……生……！死……地……之中……必……有……生……门……！” 他指着那个由三条断线组成的符号，呼吸急促：“……这里……就是……生门……！图上……说……这里……有……一条……废弃……的……古……矿……道……！是……以前……某个……朝代……留下的……！后来……被……‘逆易道’……封……堵……了……但……封……印……并……不……完美……！刚才……的……爆炸……和……地脉……震荡……很可能……已经……将……封……印……震……松……了！我们……只要……找到……那里……就……有……可能……逃……出去！” 古矿道？！废弃的？！被震松了？！ 乌兰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这……这简直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那……那还等什么？！快走！”她激动地就要去搀扶林昭焕！ “……等等！”林昭焕却再次拉住了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凝重的光芒，“……没……那么……简单……” 他指着羊皮纸上，那个代表“生门”（古矿道入口）的符号旁边，用更加隐晦、更加古老的字体，标注着另外几个……让他头皮发麻的字符！ “……这里……写着……”林昭焕的声音艰涩，“……‘龙……眠……之……所……魂……归……之……墟……非……时……勿……扰……擅……入……者……死’……” 龙眠之所？魂归之墟？！擅入者死？！ 乌兰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又被浇灭了大半！ 第67章 误闯龙眠生死界，残垣低语觅魂踪 “……龙……眠……之……所……魂……归……之……墟……非……时……勿……扰……擅……入……者……死……” 林昭焕那如同复读机卡壳般的声音，在乌兰耳边嗡嗡作响，配合着周围“轰隆隆”的山崩地裂交响乐，以及越来越近的“沙沙沙”怪物进行曲，简直构成了一首标准的“送葬进行曲”，还是环绕立体声带低音炮的那种。 生门？这他妈叫生门？！这分明是阎王爷家刚装修完还没散味的后花园吧？！擅入者死！这警告标语写得是明明白白、童叟无欺！ 乌兰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前面是万丈深渊（虽然可能有条看不见的独木桥），后面是一群挥舞着狼牙棒喊着“冲啊”的土匪，外加脚下的悬崖还在不停地往下掉渣！ 走？还是不走？这是个问题。一个关乎是现在就死，还是等会儿再死，或者……死得更惨一点的问题。 “走……走不走……你……给……句话……”林昭焕趴在乌兰背上，像个破麻袋，但嘴巴还没彻底歇菜，有气无力地催促着。他那只刚刚显露神威（虽然时间短得像个错觉）的左眼，此刻光芒尽敛，只剩下疲惫和……一种听天由命的坦然？反正解读天书这种高强度脑力劳动，已经把他最后那点油水都榨干了，现在就算天塌下来，他估计也只能翻个白眼，说一句“哦”。 “走！”乌兰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鄂温克猎人面对绝境时的那股狠劲儿！“不走也是死！走，说不定……还能拉个垫背的！” 她也顾不上什么“龙眠”、“魂归”了！现在对她来说，任何一个能暂时离开这个即将变成巨型坟墓的石窟的地方，都是“生门”！哪怕那门后面是刀山火海、十八层地狱！至少……换个死法，新鲜点！ “哪个方向？！”她一边警惕地用短刀劈飞一只妄图爬上她小腿的蜈蚣怪（那玩意儿壳还挺硬，震得她手腕发麻），一边焦急地问道。 “……坤……坤位……”林昭焕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就……就是……刚才……那……堆……破……石头……后面……那……片……最……黑……的……” 坤位？西南方？乌兰也搞不懂，只能大概朝着林昭焕手指的方向，以及自己之前找到那个疑似水脉入口的“西北角”反方向（？），也就是靠近石窟侧后方、一片被巨大阴影笼罩的区域冲去！ 那里，原本矗立着几根巨大的、如同史前巨兽肋骨般的钟乳石，但在刚才的剧烈震动中，大部分已经断裂、坍塌，只剩下一些嶙峋的残根和遍地的碎石。光线极其黯淡，只有角落里几丛苟延残喘的荧光苔藓散发着幽幽绿光，将那片区域映照得如同鬼蜮。 乌兰背着林昭焕，如同敏捷的母鹿在乱石堆中穿梭跳跃！她不敢有丝毫停留！因为她能清晰地听到，身后那“沙沙”的怪物爬行声已经近在咫尺！甚至能闻到它们口中毒液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而头顶上，岩石坠落的速度和频率也达到了顶峰！仿佛整个苍穹都要压下来！ “快！就是那里！”林昭焕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急促！ 乌兰顺着他（微弱的）视线望去，只见在一堆如同小山般的坍塌钟乳石后面，赫然露出一个……极其不起眼的、黑黢黢的……洞口？！ 这洞口，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一道……天然形成的岩石裂缝？裂缝不宽，大概只能容纳一个人侧身挤进去。边缘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不知名的、散发着淡淡霉味的菌类。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气和……某种……极其古老的……腐朽气息，正从裂缝深处缓缓地渗透出来。 与之前那个充满了现代科技感的金属基地入口相比，这个“生门”……简直就是丐帮帮主家的狗洞！low穿地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乌兰看着这个黑黢黢、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裂缝，心里反而……稍微踏实了一点点？至少……这画风……比较符合她对“地下探险”的预期？（虽然这预期本身就很要命）。 “就是这儿？”她一边警惕地注意着身后的怪物潮（它们似乎对这个方向有点犹豫？），一边问道。 “……应该……是……”林昭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但他左眼似乎又捕捉到了什么，“……气……气场……不对……这里……很……怪……阴……阳……混……乱……生……死……交……缠……像……是……活……人……坟……” 活人坟？！ 乌兰听得头皮发麻！这都什么形容词？！还能不能盼点好了？！ “别废话了！先进去再说！”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身后那群蜈蚣怪已经再次鼓起勇气（或者说被更深处的“乌蒙”气息逼得无路可退？），如同黑色的浪潮般再次涌了上来！ 乌兰将林昭焕往背上又颠了颠，然后深吸一口气，侧着身子，如同泥鳅般，猛地朝着那道狭窄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岩石裂缝……挤了进去！ “吱嘎——” 她的衣服被粗糙的岩石刮得刺啦作响！冰冷、湿滑的触感瞬间包裹了她！那股浓重的土腥、霉烂、外加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于……陈年尸蜡的味道，直冲鼻腔！让她差点当场吐出来！ 裂缝内部，比她想象的还要狭窄、还要黑暗！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并非直线向下，而是……蜿蜒曲折，盘旋不定！仿佛……是某种巨大生物……在地底穿行时留下的……隧道？！ 乌兰只能依靠身体的触觉，摸索着粗糙湿滑的岩壁，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往下挪动！林昭焕像个大型挂件一样挂在她背上，死沉死沉的，让她每挪动一步都感觉骨头快要散架！ 更糟糕的是，一进入这条裂缝，身后那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和怪物嘶鸣声，竟然……诡异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仿佛……她们从一个喧嚣的地狱，瞬间掉入了另一个……更加阴森、更加压抑、更加……绝望的……深渊？！ 只有极其微弱的、如同从遥远天边传来的……“呜呜”的风声？或者说……是某种……哀嚎？在裂缝深处……若有若无地回荡…… “林……林昭焕……”乌兰的声音带着哭腔，“这……这地方……怎么……这么……瘆人……” “……废……话……”林昭焕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都……说了……龙……眠……魂……归……擅……入……者……死……你……以为……是……旅游……景点……欢迎……光临……啊……” 虽然嘴上还在吐槽，但林昭焕的心里，却也是一片冰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里的“气”场，比外面那个即将毁灭的石窟，还要诡异、还要危险！那是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混合了地脉煞气、龙脉残息（如果真有龙的话）、以及……无尽怨念和死气的……恐怖混合体！在这里，任何风水法则似乎都变得扭曲和不可靠！生与死，吉与凶，界限模糊到了极致！ 这哪里是什么“生门”？！这分明就是一条……通往未知恐怖的……单程票！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解读错了？或者……那张秘图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就在他胡思乱想、心神不宁的时候，乌兰突然惊呼一声！ “啊！什么东西？！” 只见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滑溜溜、冰凉凉的东西，擦着她的脚踝过去了！速度快得惊人！ 林昭焕心中一紧！“别动！可能是……穴蝰（某种传说中的地穴毒蛇）！或者……更……糟……” 话音未落，裂缝两旁的岩壁上，突然……亮起了一点点……极其微弱、如同鬼火般的……幽……蓝色……光点？！ 这些光点很小，如同萤火虫，但散发出的光芒却异常冰冷、死寂！而且……它们似乎……在……动？！在……缓缓地……朝着……她们……靠近？！ “那……那是什么？！”乌兰吓得声音都变了！她下意识地举起短刀，护在身前！ 林昭焕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那些光点。借着那微弱的光芒，他隐约看到……那些光点……似乎是……附着在……一些……半透明的、如同水母般……漂浮……在……空气……中的……东西……身上？！ 那些东西……没有固定的形态，如同……一团团……扭曲的……影子？或者……更像是……某种……能量……凝聚……而成的……灵……体？！ 而那些幽蓝色的光点……赫然是……这些灵体的……“眼睛”？！ “……魂……是……魂……”林昭焕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恐，“这里……果然……是……魂归之墟！这些……是……滞留……在……这里的……阴……灵……怨……魂！” 阴灵怨魂？！ 乌兰吓得差点把刀扔了！她虽然胆子大，不怕野兽不怕危险，但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是她认知范围之外的、最本能的恐惧！ 那些幽蓝色的“眼睛”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如同黑夜里的繁星（虽然是鬼气森森的那种）！它们无声地漂浮着，将乌兰和林昭焕团团围住！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笼罩了她们！ 乌兰甚至能感觉到，有几只“胆子比较大”的灵体，正伸出无形的、冰冷的“触手”，试探性地……触摸着她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如同被毒虫叮咬般的麻痒和刺痛！ “滚开！都给我滚开！”乌兰又惊又怒，胡乱地挥舞着短刀！但短刀如同砍在空气中，根本无法触碰到那些无形的灵体！反而激怒了它们！ 那些幽蓝色的光点瞬间变得猩红！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一股充满了怨恨、贪婪、饥饿的……恶意！如同潮水般向她们涌来！似乎要将她们的灵魂……彻底吞噬！ “……糟……了……”林昭焕心中绝望。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连个最简单的驱邪咒都念不出来！乌兰的物理攻击又对这些灵体无效！难道……她们真的要……葬身在这万魂窟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又双叒叕……发生了！ 这次的异变，并非来自外界，也非来自她们自身，而是来自……这条……裂缝……的……更！深！处！ “昂——！” 一声……极其古老、极其威严、充满了无上龙威（虽然听起来有点虚弱和……沧桑？）的……低沉……龙吟！ 毫无征兆地，从裂缝的最深处……滚滚而来！ 这声龙吟，虽然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言出法随般的恐怖力量！ 那些原本正张牙舞爪、要将乌兰和林昭焕生吞活剥的阴灵怨魂，在听到这声龙吟的瞬间，如同老鼠见了猫、小鬼见了阎王！发出一阵阵充满了恐惧和痛苦的无声尖啸！然后……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般，迅速地……消散了？！退缩了？！逃跑了？！ 总之……眨眼之间！周围那些密密麻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幽蓝色光点和冰冷恶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裂缝中，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那一声悠远、沧桑、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龙吟……还在……缓缓……回荡…… 乌兰：“……” 林昭焕：“……” 两人面面相觑（虽然在黑暗中啥也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对方的懵逼），感觉自己的脑子……大概……真的……需要……格式化一下了。 这……这他妈……又是什么情况？！ 龙？！这里……真的……有……龙？！ 而且……这龙……好像……还……顺手……救了……他们？！ 第68章 残垣喘息疗孤伤，断图低语觅微光 “昂——！” 那一声仿佛来自亘古洪荒、带着无上威严却又透着点老年龙打哈欠般沧桑感的龙吟，如同往滚沸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冰水，瞬间将那些原本张牙舞爪、准备把乌兰和林昭焕当成“灵魂辣条”生嚼活剥的阴灵怨魂给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如果它们有屁股和尿的话），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劣质特效。 裂缝深处，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悠远而沧桑的龙吟余音，还在若有若无地回荡着，像是在提醒着这两位不速之客——别高兴得太早，这里是vip包场，闲人免进，擅闯者……后果自负。 乌兰僵硬地保持着护在林昭焕身前的姿势，感觉自己背上的汗毛都快要结冰了。她的心脏还在“咚咚咚”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刚才那短短几秒钟的经历，简直比她之前遭遇的所有危险加起来还要刺激！面对实实在在的怪物或者天灾，她好歹还能挥舞一下小刀，或者撒丫子跑路。可面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直接攻击灵魂的玩意儿……她那点物理防御和敏捷值，简直就是个笑话！ 要不是这莫名其妙的“龙吼bgm”及时上线救场，她毫不怀疑，自己现在大概已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只剩下驱壳的漂亮冰雕了。 “喂……喂……林昭焕……”她颤抖着声音，推了推身后似乎又陷入了昏迷状态的男人，“刚……刚才……那……那是什么……动静？你……你听见了吗？” 林昭焕没吭声，只是发出了一阵极其微弱的、如同小奶猫般的哼唧声。显然，刚才那声直击灵魂的龙吟，对他这个本就重伤、精神力又极度透支的“脆皮法师”来说，冲击力可能比对乌兰还要大。他现在估计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乌兰叹了口气，也顾不上害怕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地方猫起来！天知道那“龙”是敌是友？万一它只是吼一嗓子清场，然后准备亲自下来查水表呢？或者……那些被吓跑的怨魂只是暂时躲起来了，等龙吟效果过去，又会卷土重来？ 这里……绝对不是久留之地！ 但……能去哪儿呢？ 她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借着极其微弱的、从裂缝上方勉强渗透下来的一丝丝光线（可能是之前石窟里那些荧光苔藓的光？），以及自己那双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打量着这个刚刚经历过“百鬼夜行”又被“龙威镇压”的诡异裂缝。 裂缝依旧狭窄、湿滑、蜿蜒向下，看不到尽头。岩壁上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菌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霉烂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古老的……檀香？或者说……是某种……龙涎香？！（乌兰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极其不靠谱的词）。 脚下并非实地，而是一层厚厚的、由碎石、泥土和……某种……骨头碎片？！混合而成的……堆积物？踩上去软绵绵的，偶尔还会发出“咔嚓”的脆响，让人头皮发麻。 这里……根本不像是有能安全藏身的地方啊！ 乌兰皱紧了眉头，背着林昭焕，沿着裂缝，极其缓慢、极其谨慎地往下又挪动了几米。她一边走，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岩壁的结构，希望能找到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凹陷，或者一个能挡风遮雨（虽然这里没风没雨，但有鬼气和龙威啊！）的角落。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随便找个稍微平坦点的地方就地躺倒的时候—— 她的手，无意中触摸到了一处……略微有些不同的岩壁。 那里的岩石，似乎……没有那么湿滑？而且……温度……好像……比周围要高一点点？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 她心中一动，停下脚步，仔细摸索起来。 果然！这片岩壁的触感很奇特！它不像周围那种冰冷粗糙的石灰岩或花岗岩，反而……更像是……某种……温润的……玉石？！虽然表面同样覆盖着苔藓，但苔藓下面的质地，细腻、光滑，还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宁气息？ 而且，这片“玉石岩壁”似乎并非完全实心！在靠近地面的地方，她摸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被厚厚苔藓和垂落藤蔓（没错，这里居然还有藤蔓！）遮挡住的……小小的……洞口？！ 这洞口，比刚才那个裂缝入口还要小！大概只能容纳一只狐狸或者……一个身材极其娇小的人钻进去？ 有门儿！ 乌兰的眼睛瞬间亮了！虽然不知道这洞里是啥情况，但有洞钻，总比待在这阴风阵阵、还可能有龙出没的鬼地方强！ 她先是将耳朵贴在洞口，仔细听了听。里面……一片死寂，连风声都没有。似乎……是个封闭的空间？ 她又用鼻子嗅了嗅。没有血腥味，没有腐臭味，反而有一股……更加浓郁的、类似于……晒干的草药混合着……某种……奇异木头燃烧后的……淡淡烟火气？ 这味道……很熟悉！有点像……她小时候，生病了，奶奶给她熬草药、点艾绒的味道！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进去再说！ 乌兰下定决心！她先是将林昭焕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后自己率先弯腰，像只灵巧的雌貂，奋力朝着那个小小的洞口钻去！ 洞口果然很窄，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蹭掉了好几层皮（感觉上），才终于挤了进去！ 眼前……豁然开朗！ 好吧，也不能说是豁然开朗，因为里面依旧很黑。但……空间明显比外面的裂缝宽敞多了！而且……空气……竟然是……流动的？！还带着一股……干燥、温暖、如同被阳光晒过的……味道？！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避风石穴？！ 乌兰心中狂喜！简直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她连忙转身，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外面依旧昏迷不醒的林昭焕喊道（虽然声音压得很低）：“喂！姓林的！醒醒！找到安全屋了！豪华单间带地暖！赶紧进来！” 林昭焕：“……”（依旧在哼唧） 得，还是得靠自己。 乌兰叹了口气，再次钻出洞口，然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连拖带拽、外加连哄带骗（虽然对方听不见），硬是把林昭焕这个死沉死沉的“人形挂件”，一点一点地……塞进了那个小小的洞口！ 期间过程之艰辛，动作之狼狈，简直堪比产房助产士接生一头难产的……呃，反正就是很费劲！等她终于把林昭焕整个弄进来，自己也累瘫在地上，呼哧呼哧喘得像头刚耕完地的老牛。 稍微缓过点气后，乌兰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这个意外发现的“安全屋”。 这是一个不大的石穴，大概也就七八平米的样子，形状很不规则。洞壁干燥粗糙，能看到明显的、天然风化的痕迹。地面相对平坦，铺着一层厚厚的、柔软的干草（！）。没错！是干草！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竟然有干草？！而且还散发着淡淡的阳光味道？！ 乌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鼻子！她伸手抓起一把干草，触感干燥温暖，还带着韧性，绝对不是什么苔藓或者菌类！这……难道是……以前有人在这里住过？并且……从外面运进来的？！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石穴的最深处。 那里……似乎……还堆放着一些……东西？ 乌兰心中一动，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爬了过去。 果然！在石穴最靠里的一个角落里，整齐地堆放着一些……人类生活的痕迹！ 有一个用石头垒起来的、极其简陋的……灶台？灶台里还有一些早已熄灭的、灰白色的……木炭灰烬？旁边还放着几个……用某种藤蔓编织的、破旧不堪的……篮子？篮子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干枯的植物碎屑。墙角，还斜靠着几根……被打磨光滑的……木杖？或者说……是……某种……工具的把手？ 而最让乌兰感到惊讶的是，在灶台旁边的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头上，竟然还摆放着一个……用兽皮包裹的、小小的……药囊？！药囊的袋口用一根磨损的皮绳系着，看上去……似乎……经常被打开使用？ 有人！真的有人在这里生活过！而且……看这些物品的风格和磨损程度……似乎……年代并不算特别久远？至少……不是几百上千年前的古人！ 难道……是某个……隐居在这里的……猎人？或者……采药人？ 可这里是“龙眠魂归”的禁地啊！谁会跑到这种鬼地方来隐居？！而且……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去的？那些干草……那些木炭…… 乌兰感觉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线索越来越多，但谜团也越来越大。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兽皮药囊，入手沉甸甸的，解开袋口的皮绳，一股浓郁、复杂、却并不难闻的草药混合气味扑面而来！ 她将药囊里的东西倒在手心——里面除了各种晒干的、她认识或不认识的草药根茎叶片之外，竟然还有……几小块……凝固的、深褐色的……油脂？（像是某种动物脂肪熬制的药膏？）以及……几根……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骨针？！ 这些东西……简直就是一套……极其原始、却又相当完备的……野外生存+医疗急救……套装啊！ 乌兰的眼睛瞬间亮了！她虽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从小跟着奶奶学习鄂温克传统的草药知识，对于一些常见的跌打损伤、止血消炎的草药，还是认识不少的！ 她立刻就在那堆草药里，辨认出了几种具有止血、活血、消肿、甚至……补充体力功效的植物！比如……兴安柳兰的根茎（止血效果好）、白鲜皮（清热解毒）、还有一种她们鄂温克人称为“力嘎拉”（意为“力量之草”）的特殊苔藓（据说嚼碎了能快速恢复体力）！ 天助我也！ 乌兰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有了这些东西，林昭焕的伤势……至少能得到一些初步的处理！不至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挂掉！ 她不再犹豫，立刻开始行动！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撕开林昭焕身上那些破烂的、沾满血污的衣服（动作尽量轻柔，免得碰到他那些可能断了的骨头）。借着之前从挖掘者那里顺手摸来的打火机（幸亏没丢！）微弱的光芒，她看清了林昭焕身上的伤势——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胸口肋骨处有明显的淤青和凹陷（估计断了好几根），后背肩胛骨的位置似乎也有骨裂，身上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伤、撞伤和……一些被能量冲击造成的、如同烧伤般的诡异痕迹！尤其是他的左臂和左肩，似乎在之前的金光爆发或能量融合中承受了巨大的负荷，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皮肤滚烫！ 乌兰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她不敢怠慢，立刻从药囊里挑拣出需要的草药。将止血的柳兰根捣碎，敷在他还在渗血的伤口上；将清热解毒的白鲜皮用口水（没办法，没水）稍微浸润，贴在他那些疑似烧伤的皮肤上；又找出几片“力嘎拉”苔藓，想了想，塞进了……林昭焕的嘴里？（反正他现在昏迷着，应该不会介意……吧？） 做完这一切，她又拿起那几小块深褐色的油脂药膏。这药膏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松香味和……麝香味？（像是用了狍子或者麝的脂肪熬制的？），似乎是用来活血化瘀、舒筋通络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挖了一小块，轻轻地、避开那些明显的骨伤部位，涂抹在林昭焕淤青最严重的地方，然后用自己不算专业但还算熟练的手法，轻轻地……推拿按摩起来。 就在她专心致志地给林昭焕处理伤口的时候，那个原本昏迷不醒的家伙，喉咙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 乌兰动作一顿，惊喜地抬头看去！ 只见林昭焕那如同蝶翼般颤抖的眼睫毛，缓缓地……掀开了！露出了那双……此刻显得有些迷茫、有些虚弱，却依旧带着一丝狡黠和……探究的……眼睛。 他醒了！ “水……”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发出了第一个极其微弱的音节。 “水？这里哪有水啊……”乌兰下意识地回答，随即反应过来，“哦哦！等等！”她想起刚才进来的那个裂缝里，岩壁上不是一直在滴水吗？虽然不知道干不干净……但总比没有强！ 她立刻起身，想要回到裂缝入口去接点水。 但就在她起身的瞬间，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那张被她随手放在旁边的……发黄的羊皮纸秘图！ 等等…… 刚才……她好像……只顾着看那星图和古文字了……完全忽略了……羊皮纸的……背面？！ 这张羊皮纸……好像……不是单面的？！ 乌兰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将羊皮纸翻了过来…… 然后……她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彻底……僵住了！ 只见羊皮纸的背面，并非空白！而是……用一种更加潦草、更加急促、仿佛是在极其危险或匆忙的情况下，用某种……黑色的、类似于……炭笔？或者……是……干涸的……血迹？！绘制着…… 另一幅……完全不同的……图案！ 那不再是复杂的星图或地脉图！而是一副……极其简洁、却又充满了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示意图？！ 图的中央，是一个用极其扭曲、疯狂的笔触画出来的……祭坛？！祭坛上，似乎捆绑着一个……模糊的人形？！ 而在祭坛的周围，则环绕着……九个……散发着不祥黑气的……如同眼睛般的……符号？！这九个符号的排列方式……赫然是……九宫格！ 更让乌兰头皮发麻的是，在这幅充满了邪异气息的祭祀图旁边，还有一行……用同样的黑色笔迹，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般写下的……汉字！ 虽然字迹潦草、沾染污渍，但乌兰还是勉强辨认了出来！ 那上面写着—— “……九星逆转……血祭坤元……逆易……可……成……” 第69章 残垣喘息疗孤伤，断图低语觅微光 “……九星逆转……血祭坤元……逆易……可……成……” 那羊皮纸背面如同鬼画符般的几个汉字，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邪气和疯狂，在乌兰的脑海里反复横跳，搅得她刚从鬼门关捡回来的那点儿小确幸瞬间碎成了渣渣。 血祭？！逆转九星？！这帮叫什么“逆易道”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听林昭焕那口气，这简直就是要捅破天、逆转乾坤的节奏啊！而且……林家失传的秘图，为什么会和这种邪恶的玩意儿出现在同一张羊皮纸上？！ 乌兰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塞进了一百只嗡嗡叫的蚊子，外加一千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乱成了一锅粥。她看看怀里（或者说瘫在她旁边的）那个脸色比羊皮纸还白的林昭焕，又看看手里这张正反两面都透着“不祥”和“麻烦”的破烂玩意儿…… “轰隆隆……” 脚下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头顶上稀里哗啦掉下来一堆碎石和灰尘，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别琢磨了！再不跑路就等着被做成肉夹馍吧！ “跑……往哪儿跑……”乌兰欲哭无泪。唯一的“生门”是个标着“擅入者死”的龙穴+鬼屋，外面是塌方+怪物潮+起床气max的地底大魔王……这局面，就算是她们鄂温克传说里最牛逼的英雄猎手来了，估计也得当场表演一个“劈叉认怂”。 “……咳咳……”林昭焕又是一阵虚弱的咳嗽，打断了乌兰的天人交战。他缓缓睁开眼，那双原本应该锐利狡黠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充满了疲惫和……一种近乎虚脱的无力感。刚才强行解读秘图、硬抗能量冲击，已经把他最后那点油水都榨干了。 “丫头……别……别慌……”他声音沙哑，气若游丝，“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不乱？！怎么不乱？！”乌兰差点没跳起来，“外面马上就要塌了！怪物也要冲进来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风一吹就倒！我们……” “我……我死不了……”林昭焕打断她，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我……我可是……‘桑柘木’……命……硬……得很……咳咳……就是……需要……点……时间……缓缓……”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刚一动弹，就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乌兰看着他这副惨样，心里那股焦躁和恐惧，不知怎么地，反而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给压下去了。可能是……同病相怜？可能是……被这家伙的“迷之自信”给感染了？又或者是……看着这个平时总是吊儿郎当、满嘴跑火车的家伙，此刻如此虚弱无助，让她那颗属于森林女儿的、带着点“母性光辉”（虽然她自己绝不承认）的心，软了一下？ “行了行了！你少逞强！”她没好气地将他按住，“死不了也得先活着！你这伤……再不处理，就算不被石头砸死，也得流血流死！” 当务之急，确实是先保住小命！其他的……等活下来再说！ 乌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将那张令人心烦意乱的羊皮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暂时不去想背面那些鬼东西），塞进自己怀里贴身放好（这玩意儿太重要，不能丢！），然后将目光投向了石穴角落里，那个被她之前翻出来的、充满了希望的兽皮药囊！ “你老实待着！别乱动！”她命令道，然后手脚麻利地开始行动。 这个意外发现的石穴，简直就是绝境中的五星级避难所！不仅相对安全（至少暂时没鬼没怪没塌方），居然还有前人留下的“遗产”！ 乌兰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她没敢一直点着，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偶尔打亮一下），仔细地辨认着药囊里的各种草药。她的奶奶是部落里有名的草药达人，从小耳濡目染，她也认识不少。 “这个……兴安柳兰根，捣碎了敷上，止血最快……” “这个是白鲜皮，清热解毒，敷在你那些被怪能量烧伤的地方应该管用……” “还有这个……‘力嘎拉’苔藓……奶奶说嚼碎了能让人很快恢复力气……”乌兰拿起几片墨绿色的苔藓，看了看昏迷中（或者说半昏迷）的林昭焕，犹豫了一下，还是……用自己不算太脏的衣角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林昭焕似乎本能地咀嚼了两下，眉头皱了皱，然后……咽了下去？一股极其苦涩、还带着点土腥味的味道在他口腔里弥漫开来，刺激得他差点没直接吐出来。但他残存的意识却感觉到，一股微弱却纯粹的、带着草木生机的暖流，正顺着喉咙缓缓滑下，融入他那几乎干涸的丹田…… 嗯？好像……真的有点用？ 乌兰没注意到林昭焕那细微的反应，她还在忙活着。她找到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将柳兰根和白鲜皮放上去，用刀柄小心地捣碎、混合。然后，她又拿起那个装着深褐色油脂药膏的小陶罐（之前没仔细看，原来是陶罐），打开闻了闻，一股浓郁的松香和麝香混合气味扑鼻而来。 “这个……应该是活血化瘀的……”她记得奶奶说过，用狍子油或者麝油熬制的药膏，对付跌打损伤、驱散淤血有奇效。 她小心翼翼地撕开林昭焕胸口和后背那些破烂的衣服，尽量避开那些明显的骨伤部位。当她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滚烫的、布满淤青和伤痕的皮肤时，两人都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林昭焕是因为伤口被触碰的疼痛和……一丝异样的感觉。他虽然闭着眼睛，但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双带着薄茧、却异常灵巧的手，正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地涂抹着冰凉油腻的药膏，力道时轻时重，带着一种……笨拙却又极其认真的温柔。 而乌兰，则是因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个男人的……裸露的……身体？（虽然这身体现在跟个破麻袋似的没啥美感可言）。她能感觉到他皮肤下紧绷的肌肉（即使在重伤昏迷中也下意识地防御着？），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是发烧了还是能量紊乱？），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了汗水、血腥、泥土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的……独特气味。 这气味……有点……上头？ 呸呸呸！想什么呢！救人要紧！ 乌兰强行甩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集中精神，回忆着奶奶教她的推拿手法，用指腹蘸着药膏，在他淤青最严重的几处穴位（比如肩井、天宗、还有腰部的肾俞附近）轻轻地打圈、按揉。 她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他。但即使这样，林昭焕还是忍不住发出几声压抑的闷哼。他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绷紧，额头上渗出更多的冷汗。 “……疼……疼就……喊出来……”乌兰的声音不知不觉地放柔了许多，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憋着……伤……更……重……” 林昭焕没有喊。他只是死死地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毕露。他林大少（自封的）行走江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尤其……还是在一个女人面前？虽然……这个女人……好像……还挺……靠谱？而且……手劲儿……还挺舒服？（忽略疼痛的话） 石穴里一时间陷入了极其诡异的安静。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如同催命符般的“轰隆”声和“沙沙”声，以及两人之间……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乌兰手指涂抹药膏时发出的……细微的摩擦声。 气氛……有点……微妙。 乌兰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涂抹着药膏，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能感觉到林昭焕那灼热的目光（虽然他闭着眼，但她就是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让她脸上有点发烫，心跳也莫名其妙地加快了几分。 为了缓解这该死的尴尬，她只能没话找话：“喂……我说……你一个……看风水的……怎么……搞得……跟……武打明星……似的……一身……伤？”她想起了他右肩那个神秘的旧伤，还有这次……简直就是硬抗了一发能量炮的惨状。 林昭焕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极其疲惫、却又带着一丝自嘲的语气，缓缓说道：“……没办法……干……我们……这行的……说……是……泄露……天机……遭……天谴……也……不为过……总……会……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事……和……人……有时候……光……靠……嘴皮子……和……罗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的声音很轻，很飘，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更何况……有些……‘债’……是……躲……不掉的……” “债？”乌兰一愣，“什么债？” 林昭焕却没有再回答。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头偏向一边，似乎不愿意再提及这个话题。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极其晦暗的光芒，那是……混合了痛苦、悔恨、以及……某种……沉重宿命感的……阴影。 乌兰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这家伙……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原来……也藏着这么多……不愿意对人言说的……心事吗？那个所谓的“债”，又是指什么？和他右肩的旧伤有关？还是……和刚才那张突然冒出来的、他家失传的秘图有关？ 她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可能……连冰山一角都不到。 就在这时—— “咕噜噜……” 一阵极其不合时宜的、响亮的声音，打破了石穴里这短暂的、带着点暧昧（？）和沉重的安静。 声音来源……是林昭焕的肚子。 林昭焕：“……” 乌兰：“……” 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尴尬了。 林昭焕的老脸（虽然现在白得像鬼）腾地一下就红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想他堂堂“癸丑老师”，就算虎落平阳，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啊！ “噗嗤……”乌兰看着他那副想死又死不了的窘迫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如同冰雪初融，瞬间冲淡了石穴里那压抑、沉重的气氛。 “行了行了！知道你饿了！”她笑着捶了他一下（当然是很轻的那种），“伤成这样还有力气饿，说明……命不该绝！” 她站起身，走到角落里那个破旧的藤蔓篮子旁边，翻找了一下。里面果然如同她之前看到的，空空如也，只有一些干枯的植物碎屑。 “看来……这里的前主人……走得很匆忙啊……”她有点失望。 但随即，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个简陋的石灶上。灶膛里虽然只有灰烬，但…… 她心中一动，走过去，用手指在灰烬里刨了刨…… 果然！在灰烬的最深处，她摸到了几个……硬邦邦的、还带着一点点余温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几个东西刨了出来，吹掉上面的灰烬—— 竟然是……几个……烤得焦黑、但表皮还算完整的……土豆？！或者……是某种……类似于土豆的……地下块茎？！ 天啊！居然还有存粮？！而且还是熟的？！ 乌兰简直要喜极而泣了！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不对，是灰烬里刨出了金元宝啊！ 她拿起一个烤“土豆”，掰开一看，里面是黄色的、绵软的瓤，散发出一股……极其朴素、却又无比诱人的……食物的香气！ “快！张嘴！”她也顾不上烫了，掰了一小块，直接塞到了林昭焕嘴边。 林昭焕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但闻到那股久违的、属于熟食的香气，肚子叫得更欢了！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张开嘴，狼吞虎咽地就将那块烤“土豆”吃了下去！ 入口绵软，带着一点点焦香和……泥土的甜味？虽然没什么调料，甚至可能烤得有点过火，但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没有之一！ 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瞬间驱散了不少寒意和虚弱感！连带着他那几乎枯竭的丹田，都仿佛重新注入了一丝……微薄的……能量？ “……好吃……”他含糊不清地说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乌兰手里剩下的半个。 乌兰看着他那副饿死鬼投胎般的馋样，又好气又好笑，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但还是耐心地，一小块一小块地掰下来，喂到他嘴里。 石穴里，只剩下两人咀嚼食物（主要是林昭焕在吃）的细微声响，以及……外面那依旧在持续、却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般的“轰隆”声。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英姿飒爽、此刻却带着几分狼狈和温柔的鄂温克姑娘，正小心翼翼地喂着一个身受重伤、脸色苍白、嘴角却带着满足笑容（虽然有点傻）的……风水先生？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和谐？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生死考验、相互扶持之后，某种……超越了普通同伴情谊的、更加微妙、更加深刻的情愫，正在这绝境深处的、小小的避风石穴里……悄然……滋生…… 第70章 草灰蛇线觅遗踪，残垣断壁语前尘 一个烤得外焦里嫩（虽然没啥味儿但胜在顶饿）的地下神秘块茎，在两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倒霉蛋分食之下，很快就见了底。林昭焕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被乌兰嫌弃地瞪了一眼），感觉自己那原本已经快要熄火的五脏庙，总算是重新燃起了一点小火苗。虽然离“满血复活”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至少……有力气吐槽了。 “我说……丫头……”他靠在冰凉却又莫名带着点暖意的石壁上，看着乌兰正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几个烤“土豆”用干净的兽皮（从药囊上拆下来的）包好，准备留着当战略储备粮，忍不住开口，“咱们……这算是……‘生死之交，一饭之恩’了吧？以后……出去……你要是……碰上……什么……风水……问题……尽管……报……我……名号……保证……给你……打……骨折！” 乌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省省吧你！先想想咱们怎么‘出去’再说！就你现在这副尊容，别说打骨折了，估计人家倒找你钱都不乐意！” 虽然嘴上怼得毫不留情，但她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这家伙……还能开玩笑，说明……状态确实比刚才好多了。那“力嘎拉”苔藓和烤土豆……效果还真不错？ 吃饱喝足（相对而言），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主要是心理上的），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但头顶上那若有若无、如同死神镰刀般悬着的威胁（随时可能彻底崩塌的石窟、虎视眈眈的“乌蒙”气息、以及那个神秘莫测的“逆易道”），却像是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 “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林昭焕的声音依旧虚弱，但思路却清晰了不少，“这个……石穴……虽然……暂时……安全……但……外面的……情况……不明……而且……这里……的前主人……既然……离开了……说明……这里……也……未必……就是……绝对……的……安全……区……” 乌兰深以为然。这个石穴处处透着古怪。干草、木炭灰烬、药囊……这些都说明曾有人在此长期生活。但那个人是谁？他（或者她？）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这种“龙眠魂归”的鬼地方？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离开的？他离开……是因为找到了出路？还是……遭遇了不测？ 这些问题，如同一个个钩子，挠得乌兰心里痒痒的。她天生就有一股属于猎人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尤其是在这种充满了未知和神秘的环境里。 “你说得对！”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和林昭焕的口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我们得搞清楚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留下这些东西的人，说不定……也留下了别的线索！” 林昭焕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现在这状态，别说战斗了，连站起来都费劲，也只能指望乌兰这位“临时考古队员”兼“战地护士”了。 “你……小心……点……”他叮嘱道，“这里……气场……虽然……相对……平和……但……毕竟……是……禁地……说不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忌讳……或者……机关……” “放心吧！我从小在林子里钻，什么蛇虫鼠蚁、陷阱套索没见过？”乌兰拍了拍胸脯（虽然被作训服遮着看不太出来），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倒是你，给我老实待着！别乱动！要是再牵动伤口，我可没力气再背你跑了！” 说完，她拿起那个几乎已经快要没油的打火机（得省着点用），深吸一口气，开始对这个小小的石穴，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石穴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除了中央那片铺着干草的、相对平坦的区域，以及角落里那个简陋的石灶和几个破篮子，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洞壁粗糙干燥，呈现出一种灰褐色，上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奇形怪状的孔洞和裂缝。 乌兰先是仔细检查了那个石灶。灶膛里的灰烬很厚，而且……非常细腻？不像是普通木柴烧剩下的，倒像是……某种……特殊的、能量含量很高的……植物？或者……是……骨粉？！ 她用刀尖拨了拨，除了几块没烧透的、已经炭化的木头疙瘩（看不出是什么树种），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灶台本身是用几块大小不一的天然岩石垒成的，缝隙里塞着干泥巴，看上去很牢固，不像是有暗格的样子。 她又检查了那几个破旧的藤蔓篮子。篮子编得很粗糙，但异常坚韧，不知道是用什么藤蔓编的。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底部残留着一些已经干枯发黑的植物碎屑和……几根……极其细小的、带着金属光泽的……鳞片？！ 鳞片？！ 乌兰心中一动！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几枚比指甲盖还小的鳞片捏了起来，借着打火机的光芒仔细观察。鳞片呈梭形，质地坚硬冰冷，表面光滑，泛着一种……青黑色的金属光泽？这……这绝对不是鱼鳞！倒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鳞片？！而且……是生活在地底的爬行动物？！ 难道……这里的前主人……还……猎杀过……某种……地底……生物？！ 乌兰感觉后背有点发凉。能留下这种鳞片的生物，体型绝对小不了！而且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她将鳞片小心地收好，继续检查。墙角那几根被打磨光滑的木杖，看上去像是某种武器（比如……投矛？）的半成品，又像是……挖掘工具的把手？上面刻着一些极其简单的、类似于……计数或者标记的……刻痕？但乌兰看不懂。 整个石穴，似乎……就只有这些东西了？ 难道……前主人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在这里艰难求生的……倒霉蛋？ 乌兰有点失望。她原本还指望着能找到什么地图、日记、或者至少留下一句“我胡汉三还会回来的”之类的线索呢。 就在她准备放弃，打算回去看看林昭焕那家伙有没有趁她不注意偷偷咽气的时候—— 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石穴的……洞壁。 等等…… 刚才光线太暗，她没仔细看。现在借着打火机靠近了观察，她才发现……这石穴的洞壁……好像……并非完全是天然形成的？！ 在那些粗糙、布满孔洞的岩石表面，似乎……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极其浅淡的、几乎与岩石本身融为一体的……人工……刻痕？！ 这些刻痕非常古老，而且……极其凌乱！不像是刻意绘制的壁画或符文，倒更像是……有人……在极其无聊、或者……极其……恐惧、绝望的情况下，用尖锐的石物（比如……骨针？或者……那几根木杖的尖端？）在墙壁上……随意……涂鸦？！ 乌兰好奇心起，举着打火机，凑近了一面相对平整的石壁，仔细辨认起来。 大部分刻痕确实是杂乱无章的线条，像是小孩子的随手乱画。但……在某一片区域，她似乎……看到了一些……稍微……有点规律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排排……竖向排列的……小短线？每五条短线就用一条横线隔开？ 这……这难道是……在……计数？！记录……天数？！ 乌兰的心跳瞬间加速！她连忙顺着那排计数符号往下看……一排……两排……十排……二十排……天啊！这密密麻麻的计数符号，几乎刻满了小半面墙壁！粗略估计……至少……有……几百天？！甚至……可能……上千天？！ 也就是说……这里的前主人……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被困了……至少……好几年？！ 这个发现，让乌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一个人……被困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危机四伏的地方……好几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最后……是离开了？还是……死在了这里？！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开始在石穴里逡巡，试图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骸骨…… 万幸，除了地上那些不知名的骨头碎片，并没有发现完整的人类骸骨。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既然前主人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他总得留下点什么更有价值的信息吧？光是计数……也太……行为艺术了点。 乌兰不甘心，继续举着打火机，一寸一寸地仔细检查着石壁上的刻痕。 突然！她的目光被另一处刻痕吸引了！ 那处刻痕，位于石穴最深处、靠近那个兽皮药囊的石壁下方，位置非常隐蔽，而且……刻得……极其……潦草！极其……混乱！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意味！ 那似乎……不再是简单的计数符号了！而是一些……扭曲的、抽象的……图案？！ 其中一个图案，像是一条……盘踞着的……巨大的……蛇？或者……龙？！它的身体占据了图案的大部分，周围环绕着一些……如同火焰般的……线条？！ 另一个图案，则像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迷宫？！迷宫的线条杂乱无章，充满了死路和陷阱，但在迷宫的最深处，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小的……亮点？！ 还有一个图案，则更加……诡异！那似乎是……一只……巨大的、布满了复眼的……眼睛？！眼睛的瞳孔深处，倒映着……无数……扭曲挣扎的……人影？！ 这些图案……都画得极其粗糙，极其……压抑！充满了负面情绪！仿佛是绘制者在精神崩溃边缘的……呓语！ 但……在这些混乱图案的旁边，乌兰竟然……发现了一行……稍微……清晰一点的……刻字！ 不是之前那种天书般的古文字！而是……歪歪扭扭的……汉字！ 虽然字迹因为刻划者的激动或恐惧而抖动变形，而且很多笔画都模糊不清，但乌兰还是……勉强……辨认出了……几个……关键……字！ “……龙……非……龙……乃……地……火……之……灵……” “……迷途……非……途……阵……眼……在……”（后面的字被磨掉了！） “……眼……非……眼……乃……万……魂……凝……视……勿……视……” 龙非龙？地火之灵？！ 阵眼？！ 万魂凝视？！勿视？！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乌兰感觉自己的脑袋更乱了！这些如同谜语般的只言片语，非但没有解开疑惑，反而带来了更多的谜团！ 那个发出龙吟的……不是龙？而是……地火之灵？（地火？难道和“乌蒙”有关？） 那个迷宫图案……代表着……某个……阵法？而阵眼……却被磨掉了？！ 那个巨大的眼睛……是……那些阴灵怨魂的……某种……集合体？！而且……不能……看？！（看了会怎么样？） 这些信息……太零碎了！太……跳跃了！根本无法构成一个完整的逻辑链！ 但……直觉告诉乌兰，这些……绝对是……极其重要的……线索！是那个被困在这里无数岁月的前主人，在精神崩溃的边缘，留下的……最后的……警告……和……提示？！ 就在乌兰绞尽脑汁，试图从这些“疯言疯语”中理出点头绪的时候—— “咳咳……” 林昭焕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似乎……彻底清醒过来了？而且……气息……好像……比刚才……又……强……了……一点点？ 乌兰连忙转身跑过去。 只见林昭焕已经勉强靠着石壁坐了起来。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不少神采，甚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若有所思的……凝重。 “你……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乌兰关切地问道。 “……死……死不了……”林昭焕咧嘴一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直吸冷气，“就是……感觉……身体……好像……被……重新……组装……了……一遍……零件……都……不太……配套……” 他活动了一下还能动的右手，又尝试着调动了一下体内的“气”。虽然依旧微弱得可怜，但……似乎……真的……多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霸道的……赤……红色……能量？！与他原本的“木火”之气，泾渭分明，却又……隐隐……相互……呼应？ “刚才……那……雷光……”他看着乌兰，眼神复杂，“是……罗盘……最后……的……力量……也……可能……是……我……林家……血脉……里……隐藏……的……某种……东西……被……强行……激发……了……具体……是啥……我……也……搞……不清楚……总之……暂时……把……小命……捡……回来了……”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了乌兰刚刚研究过的那面石壁，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刚才……在……看……什么？有……发现？” 乌兰连忙将自己的发现——计数符号、诡异图案、以及那几行令人费解的汉字——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林昭焕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计数……上千天……至少……被困……两三年……” “……龙非龙……地火之灵……难道……那……龙吟……并非……真龙……而是……某种……与……地底……火焰……相关的……强大……灵体？是……它……在……镇压……‘乌蒙’？还是……它……本身……就是……‘乌蒙’……的……一部分？” “……迷宫……阵眼……被磨掉……是……故意……隐藏？还是……被……岁月……侵蚀？这……迷宫……是指……我们……现在……所处的……这条……裂缝？还是……更……深……的地方？” “……万魂之眼……勿视……这……是……警告！那些……阴灵……恐怕……并非……简单的……孤魂野鬼！它们……可能……被……某种……更……强大的……存在……控制……着……形成了……某种……类似……‘集体意识’……或者……‘诅咒之眼’……的……东西！一旦……被……‘它’……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越分析，心越沉！ 这些零碎的线索，如同黑暗中闪烁的鬼火，非但没有照亮前路，反而……勾勒出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诡异、也更加……危险的……轮廓！ 这个所谓的“生门”，根本就不是什么安全通道！而是一个……充满了未知凶险、步步惊心的……死亡迷宫！ “那……那我们……还……走……吗？”乌兰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林昭焕沉默了。他看了一眼石穴外那片虽然暂时被阻隔、但威胁仍在的黑暗，又看了看手中那张正反两面都充满了秘密和危机的羊皮纸…… 他知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往前！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万丈深渊！也必须……闯下去！ “走！”他猛地一咬牙，眼神中重新燃起了那种亡命徒般的狠劲儿，“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生（死）门’……就……没有……回头……的……道理！不管……前面……是……龙潭……还是……鬼穴……我们……都……得……闯……一闯！”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但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极其沉闷、极其缓慢、却又极其……富有……节奏……的……声音，突然……从石穴……最……深……处……那片……他们……之前……没有……仔细……探查……的……黑暗……阴影……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不像是……落石……也不像是……脚步……更不像是……心跳…… 倒像是…… 有人……在……用……一个……巨大……的……石杵……缓缓地……捣……着……什么……东西？？？！ 第71章 石杵声声惊魂梦，幽窟寂寂藏药翁 “咚……咚……咚……” 那声音，极其沉闷，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节奏感。它就那么突兀地，从石穴最深处那片被浓重阴影笼罩的黑暗角落里，一下一下地传了出来。 在这刚刚经历了龙吟镇魂、暂时驱散了百鬼夜行、外面还响着山崩地裂交响乐的背景下，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了“生活气息”（虽然是阴间生活气息）的声音，简直比直接跳出来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乌兰瞬间汗毛倒竖，手里的短刀再次握紧，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弓起身子，死死地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昭焕也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他挣扎着想要坐得更直一点，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像个待宰的羔羊，同时脑子里飞速运转： 捣东西？谁在捣东西？这鬼地方，除了她们俩（外加一摊肉泥和一地怪物尸体），难道还有……第四位（或者第五位？）住户？ 是那个留下干草和药囊的石穴原主人？他没走？或者……他回来了？可他捣什么呢？捣蒜？捣药？还是……在捣……骨头？！ 又或者是……某种……人形的……怪物？比如……传说中山里那些喜欢模仿人类行为的……山魈木客？它们会用石头捣东西吗？好像……没听说过？ 再或者是……某种……机关？！就像古墓里那些防盗的流沙、滚石、毒箭……难道这里也有类似的玩意儿？那这“捣东西”的声音，是机关运转的前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发射万箭齐发或者喷出毒气了？！ 各种不靠谱的猜测在林昭焕脑海里如同弹幕般刷过，一个比一个吓人。他现在宁愿面对一头看得见摸得着的凶猛怪物，也不想面对这种未知的、充满了悬念和诡异气氛的……“邻居”！ “喂……姓林的……”乌兰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颤音，“那……那是什么……声音？你……你听着……像……什么？” “……像……你……奶奶……在家……捣……土豆泥……”林昭焕下意识地吐槽了一句，结果换来乌兰一个凶狠的眼神。 “咳咳……我是说……”他赶紧改口，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声音……很……怪……它……虽然……听起来……像是……物理……撞击……但……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种……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而且……这……节奏……太……稳定了……稳定得……有点……不像……活物……” 不像活物？那就是机关了？！乌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那我们……赶紧……跑？”她下意识地就想拽起林昭焕往外面的裂缝（虽然可能更危险）跑。 “……等等！”林昭焕却突然拉住了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先……别……动……你……仔细……听……那……声音……里面……除了……‘咚咚’……声……是不是……还……有……别的……声音？” 别的声音？ 乌兰立刻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 石穴里一片死寂，只有那“咚……咚……咚……”的沉闷捣击声，如同催眠的钟摆，在黑暗中规律地回荡。 但是……如果……再仔细听…… 在那“咚咚”声的间隙，似乎……真的……还夹杂着……一些……极其……极其……细微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像是…… 水滴……落在……某种……器皿……上的……清脆……滴答声？ 又像是…… 某种……干燥……的……草药……被……碾碎……时……发出的……“沙沙”……摩擦声？ 还像是…… 有人……在……极其……极其……轻微……地……哼……着……某种……古老……而……悠扬……的……小……调？！ 捣击声、水滴声、碾药声、哼唱声…… 这几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虽然极其微弱，却构成了一副……极其……生活化……极其……平和……甚至……带着点……岁月静好（？）的……画面？！ 这……这画风……是不是有点太……不对劲了？！ “这……这是……”乌兰彻底懵了。这和她想象中的妖魔鬼怪或者杀人机关，完全不一样啊！倒像是……某个……上了年纪的……老中医……正在……挑灯夜战……捣药制丸？！ “……有点……意思……”林昭焕的眼中也充满了惊疑不定，但更多的……是一种……强烈的好奇心！“这里面……捣鼓……东西的……家伙……似乎……对……我们的……到来……并……不……在意？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发现……我们？” 这怎么可能？！她们刚才又是爆炸又是打斗又是疗伤的，动静那么大，就算是个聋子也该听到了吧？除非……对方的境界……高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 “要……要不要……过去……看看？”乌兰犹豫地问道。她承认，她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而且，如果对方真的只是个捣药的老爷爷（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说不定……还能问问路？或者……讨点更好的伤药？ 林昭焕也有些意动。在这个绝境之中，任何一点变数，都可能意味着转机。而且，能在这“龙眠魂归”的禁忌之地安然无恙地捣药哼小曲，这位“邻居”……绝对不简单！说不定……他知道离开这里的路！ “……风险……很大……”林昭焕沉吟道，“但……机遇……也……可能……更大……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但……有时候……也能……找到……鱼干……” “那就……去？”乌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林昭焕看着她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充满了野性和韧性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这片虽然暂时安全、但危机四伏的石穴……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去！”他咬了咬牙，“但……万事……小心！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就……撤！保命……第一！” “明白！”乌兰重重点头。 两人达成共识。乌兰再次将林昭焕搀扶起来（他现在总算能勉强站立，但走起路来还是跟刚学步的企鹅似的），然后，两人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如同深夜潜行的狸猫，朝着那传出“咚咚”声和奇异混合音的、石穴最深处的黑暗阴影……一点一点地……摸了过去！ 越往里走，光线越发黯淡。空气中那股草药混合着烟火气的味道也越发浓郁。同时，那“咚……咚……咚……”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终于，他们绕过了一块巨大的、形状如同卧牛的岩石，眼前……出现了一幕让他们再次目瞪口呆、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的……景象！ 只见石穴的最深处，并非想象中的阴森恐怖，反而……别有洞天！ 这里似乎是一个……更加……宽敞、更加……干燥的……内嵌式……小石室？石室的墙壁似乎被人为地打磨过，虽然依旧粗糙，却比外面的洞壁平整了许多。墙壁上，还挂着一些……用兽筋串起来的、风干的……草药束？以及……几张……鞣制过的、看上去很古老的……兽皮？（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颜色很特别）。 石室的中央，地面上铺着一块……厚厚的、不知道用什么动物毛发编织的……地毯？地毯上，摆放着一个……用一整块青色巨石雕琢而成的……巨大……石臼？！ 一个……身材极其瘦小、佝偻着背、穿着一身打满了补丁的、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看上去像是某种麻布或葛布）的……老者，正盘腿坐在石臼旁边。 他须发皆白，如同雪山上不化的积雪，长得几乎拖到了地上。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老树皮般的皱纹，眼眶深陷，颧骨高耸，看上去……至少……得有……一百岁？甚至……更老？！ 他闭着眼睛，神情专注到了极致，手中握着一根同样是由青石打磨而成、比他胳膊还粗的……巨大石杵！正一下一下、极其缓慢、却又极其……富有……韵律……地……捣着石臼里的……东西！ “咚……咚……咚……” 那沉闷而规律的声音，正是来源于此！ 而在石臼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用竹子（这里哪来的竹子？！）做的……引水装置？清澈的水珠（不知道从哪里引来的）正顺着竹管，“滴答”、“滴答”地滴入石臼之中。 石臼里，似乎是一些……颜色各异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植物根茎、矿石粉末、以及……一些……闪烁着微弱灵光的……不明物质？！随着老者的捣击和水滴的加入，这些东西正在缓缓地融合、研磨，散发出一种……更加……醇厚、更加……奇异的……药香！ 而那位老者，一边捣药，一边……嘴里还真的……在哼着……某种……极其古老、极其……悠扬、调子简单却又带着某种……安抚人心力量的……歌谣？！ 这……这画面…… 除了背景环境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石穴里之外……简直就是……一幅……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老中医深山制药图”啊！ 乌兰和林昭焕都看傻了！两人躲在卧牛石后面，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这位……画风清奇得有点过分的……“邻居”！ 这老者……到底是谁？！ 他是那个留下干草和药囊的石穴原主人吗？！ 他在这里待了多久了？！几十年？还是……上百年？！ 他捣的……是什么药？！为什么……会散发出……灵光？！ 还有……他……难道……真的……没发现……她们？！ 就在两人心中充满了无数个问号，犹豫着是该上前打个招呼（“大爷，您这药……包治百病不？”），还是该悄悄溜走的时候—— 那位一直闭着眼睛、专心捣药的老者，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石臼里那“咚咚”的声音，戛然而止！ 连带着他口中那悠扬的哼唱，也停了下来。 石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乌兰和林昭焕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被……发现了？！ 只见那位老者，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他那张布满皱纹、如同干枯树皮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那双深陷的眼眶里，眼皮……极其……极其……缓慢地……掀开了…… 露出的……并非想象中浑浊或饱经沧桑的眼睛！ 而是一双……极其……极其……清澈……极其……极其……明亮……如同……初生婴儿般……纯净……却又……仿佛……蕴含着……看透了世间一切沧桑与智慧的…… 琉璃般的……眸子！ 那双眸子，平静地……扫了过来。没有惊讶，没有敌意，没有好奇……只有一种……如同高山流水、古井无波般的……淡然。 他的目光，轻轻地掠过躲在石头后面的乌兰和林昭焕，仿佛……只是看到了两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然后…… 他那干瘪的、如同老树皮般的嘴唇，微微翕动，吐出了几个……极其古老、极其……沙哑、却又……如同洪钟大吕般……清晰地……响彻在两人灵魂深处的……字： “……药……未……成……客……且……待……” 说完，他便再次……缓缓地……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一下一下地……捣起了他的药…… “咚……咚……咚……” 那沉闷而规律的声音，再次……在死寂的石室中……响了起来…… 乌兰：“……” 林昭焕：“……” 两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面面相觑，脑子里只剩下一片浆糊和三个哲学问题： 我是谁？ 我在哪儿？ 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位老神仙（或者老妖怪？）……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药没成？让客人等等？！ 我们……是……客人？！ 第72章 心猿意马且旁观，石臼声声蕴玄黄 “……药……未……成……客……且……待……” 老者那几个字，如同几颗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乌兰和林昭焕的心湖里荡漾起层层涟漪，然后……就没了。 没了？！ 这就没了？！ 不问问我们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帮助？顺便再探讨一下人生哲学宇宙奥秘什么的？！就一句轻飘飘的“等着”，然后……就继续低头捣他的药去了？！ 这……这操作……也太……佛系了吧？！还是说……大佬都这么有个性？视我等凡人如蝼蚁，连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口水？ 乌兰和林昭焕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同款的懵逼、无语以及……一丝丝被大佬无视后的挫败感。 不过……懵逼归懵逼，现实问题还得面对。 现在的情况是：外面是即将团灭的绝境，里面是暂时安全（？）但深不可测的神秘石室，外加一个画风清奇、态度不明、正在专心致志搞“手工业”的疑似活化石级别的大佬。 大佬发话了：“等着。” 那……还能怎么办？ 冲出去送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冲进去打扰大佬捣药？万一大佬脾气不好，随手抄起那根比林昭焕大腿还粗的石杵给他们来个“物理超度”，那可就真是死的太有创意了。 思来想去……好像……真的……只能……等着？ “……那……那我们就……等等？”乌兰用气声问道，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她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子邪门。哪有把两个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陌生人晾在一边，自己该干嘛干嘛的道理？ 林昭焕也是一脸便秘的表情，但他现在这状态，实在是没啥讨价还价的资本。而且，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位老者……似乎……并非恶意？那双清澈得如同琉璃般的眸子，虽然淡漠，却并不冰冷，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之后的……平和？ “……既……来……之……则……安……之……”林昭焕有气无力地说道，顺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大佬……发话了……咱们……就……当……是……中场……休息……抓紧……时间……回……回血……顺便……观摩……一下……大佬……的……‘行为艺术’……说不定……还能……悟……出点……什么……人生……真谛……” 乌兰翻了个白眼，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不过……林昭焕说的也有道理。现在除了等，似乎也没别的选择了。而且，趁着这个难得的（？）安全时机，赶紧处理伤势，恢复体力，才是王道！万一等会儿大佬药捣完了，心情一好（或者一坏），说要送客（或者送上西天），她们也好有点准备不是？ 两人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达成共识——遵从“医嘱”（虽然这医嘱有点奇怪），静观其变！ 乌兰小心翼翼地将林昭焕搀扶到距离老者稍远一些、但又能清楚地看到他动作的石壁角落，让他靠墙坐好。然后，她自己也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那个兽皮药囊和之前找到的烤“土豆”，准备继续她的“战地医护兵”兼“临时饲养员”工作。 林昭焕则闭上眼睛，不再去胡思乱想，而是开始尝试着……运转他家传的内息法门。 他林家的传承，虽然在他这一代有点“跑偏”（他更喜欢把易学当成一种逻辑游戏和探索工具，而非纯粹的修行法门），但祖上毕竟是出过几位“据说”能掐会算、甚至懂点“内家功夫”的高人的。一些基础的调息、养气、修复内伤的心法口诀，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只是……他以前从来没这么认真地练过。总觉得那些东西神神叨叨的，不如他手里的罗盘和脑子里的卦象来得实在。 但现在……罗盘废了（暂时），脑子也快烧干了，身体更是破得跟筛子似的……除了试试这些压箱底的老古董，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他沉下心神，按照记忆中的口诀，开始缓缓地调整呼吸。吸气……绵长、深入，仿佛要将石穴中那带着草药香和奇异暖意的空气，全部吸入丹田。呼气……轻柔、悠缓，将体内的浊气、伤痛、以及那些因为惊吓和紧张而产生的负面情绪，一点点地……排出体外。 一开始，非常困难。他体内经脉多处受损，能量混乱不堪，那丝新生的、霸道的赤红色雷霆之力，更是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那破败的“草原”上横冲直撞，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呼吸的逐渐平稳，随着石穴中那股安宁、平和的气场（或许是老者捣药时自然散发出来的？）的笼罩……他感觉……自己那颗因为连番惊吓和剧痛而躁动不安的心，竟然……真的……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而随着心神的平静，他体内的“气”，似乎也……开始变得……稍微……听话了一点点？ 那股原本与他自身“木火”之气格格不入、甚至相互冲突的赤红色雷霆之力，似乎……不再那么狂躁了？它依旧霸道、锐利，却像是……找到了一点点……方向？开始……极其缓慢地……沿着某些……特定的……经脉路线……流淌？所过之处，那些受损的经脉，竟然……如同被细小的电流刺激、修复一般，传来一阵阵酥麻、发痒的感觉？ 而他原本的“木火”之气，虽然依旧微弱，却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开始围绕着那股雷霆之力，缓缓地旋转、依附，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共生……或者说……制衡……关系？ 更神奇的是，他之前吃下去的那些“力嘎拉”苔藓和烤“土豆”所化的能量，以及乌兰涂抹在他身上的那些药膏渗透进来的药力，此刻也仿佛被激活了一般，主动地融入到这股能量流转之中，加速着身体的修复！ “……有……戏……”林昭焕心中一喜！看来……他林家的祖传内功……也不是完全吹牛逼啊！虽然慢了点，但……确实有效！ 他立刻收敛心神，更加专注于引导体内的能量流转，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另一边，乌兰在给林昭焕处理完比较严重的几处伤口（主要是止血、清创、敷药），又硬塞给他半个烤“土豆”之后，自己也终于有时间喘口气，处理一下自己的情况了。 她身上的伤虽然不像林昭焕那么致命，但也绝对不算轻。之前在裂缝里被岩石摩擦、被灵体“触摸”，让她背上和胳膊上火辣辣地疼；后来逃命时摔了好几跤，膝盖和手肘也磕得青一块紫一块；再加上连日的奔波、惊吓和体力透支……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十几头熊轮流蹂躏过一样，浑身酸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她从药囊里找出一些能消肿止痛、舒缓肌肉的草药，学着林昭焕的样子，闭上眼睛，尝试着调整呼吸，放松身心。 石穴里，一时间陷入了极其诡异的和谐。 一个重伤的风水先生，盘膝打坐，尝试用蹩脚的内功疗伤。 一个疲惫的鄂温克姑娘，靠着石壁，默默地给自己涂抹着草药。 而在不远处，一个神秘的、画风清奇的白发老者，正闭着眼睛，一下一下，极其富有韵律地……捣着药…… “咚……咚……咚……” 那沉闷而规律的声音，仿佛成了这片绝境之中，唯一的背景音乐。它不急不缓，不高不低，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一开始，乌兰还觉得这声音有点单调，甚至有点……烦人。但听着听着……她那颗因为紧张和恐惧而狂跳不止的心，竟然……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那声音，仿佛……不是简单的捣击，而是……某种……更加……深刻的……律动？ 是……心跳？ 是……脉搏？ 是……大地……的……呼吸？！ 乌兰感觉自己的意识，似乎……被那“咚咚”声……牵引着……进入了一种……极其……玄妙……的……状态。 她仿佛……“看”到了。 并非用眼睛，而是用……心灵？ 她“看到”那巨大的青石石臼，并非凡物，它似乎……与整个石穴、甚至与更深处的大地……连接在一起！每一次石杵落下，都仿佛在敲击着大地的脉搏！ 她“看到”石臼中那些五颜六色的药材，并非普通的草木矿石，它们……似乎都……蕴含着……极其……纯净……而……强大的……能量！有些如同火焰般炽热（离火？），有些如同流水般清凉（坎水？），有些如同磐石般厚重（坤土？），有些如同锐金般锋利（乾金？兑金？），有些如同青木般生机勃勃（震木？巽木？）…… 她“看到”那从竹管中滴落的清澈水珠，并非凡水，它……似乎……带着……某种……极其……纯净……的……灵性？！每一滴落下，都如同点睛之笔，将那些不同属性的能量……巧妙地……融合……调和……在一起！ 而那位捣药的老者……他每一次挥杵，每一次落下，都并非随意而为！他的动作……极其……精准！极其……协调！仿佛……暗合了……某种……天地……运转……的……至理！每一次捣击，都在将那些不同属性的能量……进一步……粉碎、融合、提纯……最终……化为……一种……更加……精纯、更加……本源、更加……接近于……“道”……的……存在？！ 这……这不是在捣药！这分明是在……炼丹？！或者说……是在进行……某种……极其……高深……的……能量……转化……仪式？！ 乌兰的心神，彻底沉浸在了这种玄妙的景象之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危险，甚至……忘记了自己…… 而就在她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她并没有发现，她怀里那张记载着林家秘图和邪恶祭祀图的羊皮纸，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感应？！ 羊皮纸的表面，那原本已经黯淡下去的、绘制着星图和地脉的线条，竟然……再次……极其……极其……微弱地……亮起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光芒？！ 而羊皮纸的背面，那幅充满了邪异气息的祭祀图上，那个代表着“坤元核心”的祭坛符号，以及周围那九个代表“逆转九星”的黑色眼睛符号，也似乎……在……随着老者捣药的“咚咚”声……极其……极其……缓慢地……脉动……着？！仿佛……在……与某种……更加……深沉……更加……黑暗……的……力量……遥相……呼应？！ 石穴里，依旧只有那“咚……咚……咚……”的捣药声在回荡。 但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似乎……有什么……更加……巨大……更加……诡异……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时间，就在这诡异的平静和暗流涌动中，一点点地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一整天。 外面的“轰隆”声和“沙沙”声似乎……减弱了一些？（是错觉吗？） 林昭焕的呼吸变得更加悠长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七八分血色，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看上去不像个马上要断气的了。他体内那股新生的赤红色雷霆之力，似乎也逐渐被他初步掌控、安抚，不再那么狂躁，而是如同忠诚的卫士，默默地守护着他的经脉。 乌兰也感觉自己浑身的酸痛和疲惫消散了大半，精神状态恢复了不少。虽然依旧搞不懂眼前这诡异的状况，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么绝望和恐惧了。 而石室中央，那位神秘的老者，捣药的动作，似乎……也……逐渐……慢了下来…… 石臼中，那些原本五颜六色的药材，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深邃的、如同黑曜石般……粘稠……细腻……散发着一种……既有浓郁药香、又带着一丝奇异金属气息的……黑色……膏状物？ 那膏状物表面，隐隐有流光闪烁，仿佛蕴藏着难以想象的能量！ “咚……咚……咚……” 石杵落下的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终于—— “咚。” 最后一声落下。 整个石室，彻底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连那一直滴答作响的竹管引水装置，也……停止了滴水。 老者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石杵，那双如同琉璃般清澈的眸子，再次……缓缓地……睁开……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淡漠和无视。 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和……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 疲惫？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了角落里，那两个从头到尾都像是在看3d imax大片一样、大气不敢喘的“客人”。 然后，他那干瘪的嘴唇，再次……微微翕动…… 第73章 古翁寂语破天惊，残图血脉藏秘辛 “咚。” 最后一声石杵落下的闷响，如同投入古潭的最后一颗石子，余音袅袅，却也宣告了某种仪式的终结。 石室之内，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凝固的寂静。 乌兰和林昭焕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来了来了！大佬捣完药了！接下来是骡子是马，是送客还是送命，马上就要揭晓了！两人紧张得手心冒汗，大气都不敢喘，活像两个偷了邻居家地瓜、被当场抓包的小屁孩。 只见那位白发垂地、身形佝偻、如同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神秘老者，缓缓地、极其珍重地，将那根比他胳膊还粗的青石石杵，轻轻地放在了石臼旁边。然后，他抬起头，那双清澈得如同琉璃、却又仿佛蕴含着万古星辰的眸子，再次……缓缓地……扫向了角落里那两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粒尘埃的“客人”。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淡漠和无视。虽然依旧平静，但那平静的深处，似乎……多了一丝……审视？一丝……了然？甚至……还有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好奇？ 他的目光，先是在乌兰身上停留了片刻。乌兰只觉得在那目光的注视下，自己仿佛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什么鄂温克猎人的骄傲、森林女儿的坚韧，在这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眼睛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如同阳光下无所遁形的冰雪。她甚至感觉，自己刚才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吐槽和猜测，都被对方听得一清二楚！这让她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者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很快便转向了她旁边的林昭焕。 当他的目光落在林昭焕身上时，那平静无波的眼底，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他似乎……在林昭焕的身上……或者说……灵魂深处……看到（或者说感应到）了……什么……令他……稍微……有点……意外的东西？ 是那刚刚觉醒（虽然还很微弱）的、与众不同的“木火”之力？还是那与八卦符文交织在一起的、若隐若现的赤红色雷霆印记？亦或是……更深层次的、连林昭焕自己都未必清楚的……某种……血脉……或者……宿命……的……气息？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林昭焕，目光深邃，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吸进去。 林昭焕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他感觉自己在这位老者面前，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小孩，所有的秘密、所有的伪装，都无所遁形！他甚至怀疑，自己祖宗十八代的糗事，都被这位大佬用“天眼通”给翻了个底朝天！ “咳咳……那……那个……老……老前辈……”最终，还是林昭焕硬着头皮，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挣扎着，想要行个礼（虽然他现在这副尊容，行礼估计也像是在抽搐），声音因为虚弱和紧张而有些发颤，“晚……晚辈……林昭焕……这位……是……乌兰……姑娘……我……我们……无意……闯入……宝地……实……实在是……被……外面……那些……鬼东西……追……追得……走投无路……还……望……前辈……海涵……” 他这番话说得是磕磕巴巴、半文不白，还带着点江湖人常用的客套话。没办法，面对这种一看就不是凡人的大佬，不怂不行啊！万一人家一不高兴，吹口气把他俩灭了，那可就真是冤死了。 老者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似乎……又……深邃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林昭焕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大佬根本不屑于搭理他的时候—— 老者那干瘪的嘴唇，再次……缓缓……翕动…… 这次，他说的不再是那种古老拗口的鄂温克语，而是……一种……带着极其……极其……古老……韵味的……汉语？！虽然发音有些生涩，有些……奇怪？（像是某个失传已久的古代方言？），但……确实是汉语！ “……桑……柘……木……？……木……火……通……明……？……呵……” 老者发出一声极其轻微、仿佛自言自语般的、意义不明的轻笑。这声笑，让林昭焕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他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命格？！ 这……这得是……什么……境界？！ “……身……负……雷……印……？……倒……是……有些……意思……”老者的目光似乎在林昭焕左眼的位置停留了一下（虽然林昭焕闭着眼），语气依旧平淡，却让林昭焕感觉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 “……还……带……着……那……东西……”老者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乌兰怀里，那张被小心翼翼塞进去的……羊皮纸秘图上！ 乌兰只觉得怀里像是揣了个火炭！下意识地就想把那玩意儿掏出来扔掉！ 完了！大佬果然什么都知道！连她们偷偷藏了张“藏宝图”（虽然可能是催命符）都知道！这下……是不是要杀人灭口了？！ 然而，老者的下一句话，却让两人再次……懵逼了。 “……此……图……既……归……汝……手……便……是……汝……之……缘……”老者缓缓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不必……惊……慌……” 缘？！这他妈叫缘？！这分明是孽缘好吧？！林昭焕心里疯狂吐槽，但嘴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能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前……前辈……慧眼……晚辈……佩服……” “……此……地……乃……‘坤元灵窟’……”老者似乎没兴趣听他拍马屁，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如同万年古钟般悠悠传来，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让周围那因为“乌蒙”气息而躁动不安的能量场，都稍微……平复了一些？ “……吾……乃……此……窟……守……炉……人……” 守炉人？！不是守墓人？也不是守门人？是……守着……那个……石臼（丹炉？）的人？！ “……外……面……那……根……枯……木……”老者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淡淡地说道，“……乃……‘地根神木’……是……上古……大神……为……镇……压……地……下……‘浊……煞’（他似乎不屑于称之为‘乌蒙’）……所……留……下……的……一……点……生……机……也……是……这……‘坤元灵窟’……的……能量……源……泉……” 浊煞？！原来那恐怖的“乌蒙”，在大佬口中，只是……浊煞？！ “……至于……那……龙……吟……”老者嘴角似乎……极其微不可察地……向上……撇了……一丢丢？（林昭焕发誓他看到了！虽然可能只有0.01毫米！）“……不过……是……吾……闲……来……无……事……模仿……当年……那……条……看……门……的……长……虫……叫……着……玩……罢了……驱……散……些……孤……魂……野……鬼……倒……是……有……点……用……” 乌兰：“……” 林昭焕：“……” 长……长虫？！看……看门的长虫？！那声差点把他们魂都吼出来的、充满了无上龙威的龙吟……竟然……是……这位大佬……模仿……他家以前……看门狗（龙？）……叫着……玩……的？！ 大佬！您老人家……要不要……这么……凡尔赛？！ 两人感觉自己的三观……已经……碎得……连渣都不剩了……只能……用……一种……仰望……史前巨坑般的……眼神……看着这位……深不可测的……守炉人…… “……至于……你们……为何……会……到……此……”老者的目光再次扫过两人，似乎终于有了一丝……人类……的情绪？那情绪……有点像……无奈？或者……是……麻烦？ “……大概……是……因为……外面……那个……不……争气……的……木头……快……要……撑不住……了……”他指了指外面（虽然已经被堵死了），“……而……这……‘坤元灵窟’……是……它……最后……的……‘退……路’……或者……说……是……‘保险丝’……？……一旦……它……彻底……崩……溃……这里……也……会……跟着……一起……被……‘浊煞’……吞噬……” “……按……理说……这里……与……外界……早已……隔绝……万……年……等闲……之……辈……根本……无法……进入……”老者的目光再次落到林昭焕身上，带着一丝探究，“……除非……有……特定……的……‘钥匙’……或者……是……某种……极其……强大……的……外力……亦……或是……某种……极其……特殊……的……‘缘’……” 他看了一眼林昭焕那只似乎还在隐隐发光的左眼，又看了一眼乌兰怀里的羊皮纸秘图，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已经被林昭焕揣进怀里的、彻底报废的“玄龙”罗盘上。 “……看来……你们……身上……倒是……占……全……了……”老者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一个让两人冷汗直流的事实。 钥匙（羊皮纸秘图）？外力（罗盘自爆+林昭焕金光）？缘（林家血脉？桑柘木命格？还是……别的什么？）？ 他们……能进来……根本不是什么运气好！而是……各种因素叠加之下……必然……的结果？！ “那……前辈……”林昭焕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可知……外面……那些……‘逆易道’……的……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那……‘血祭坤元’……又……是……怎么……回事？”他还是忍不住，将羊皮纸背面的内容问了出来！ 听到“逆易道”和“血祭坤元”这几个字，老者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琉璃眸子，终于……第一次……闪过了一丝……极其……极其……冰冷的……寒芒！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整个石室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好几度！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哼……”老者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充满了无尽鄙夷和……杀意的冷哼，“……一群……试图……窃取……天……地……权柄……的……蝼蚁……罢了……” 他似乎……对“逆易道”……非常……了解？！甚至……可能……打过……交道？！ “……他们……想要……‘坤元核心’……无非……是……想……借……助……大地……本源……之力……来……强行……逆……转……九……星……扰……乱……天……地……秩……序……”老者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至于……‘血……祭’……哼……那……是……最低劣……最……愚蠢……也……最……恶毒……的……法子……用……生灵……的……怨……念……和……污……秽……来……污染……坤……元……强行……扭……曲……其……属性……以……达到……他们……那……可……笑……的……‘逆……易’……之……梦……” 他的话，证实了林昭焕之前的猜测！也让两人对“逆易道”的疯狂和邪恶，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那……那他们……能……成功吗？”乌兰紧张地问道。 老者沉默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难……”他吐出一个字，随即又补充道，“……但也……未必……不可……能……”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林昭焕怀里的羊皮纸。 “……关键……在于……‘钥匙’……和……‘时机’……”他意有所指地说道，“……林家……这……张……残……图……虽然……记载……的……是……寻……龙……定……穴……的……正……法……但……其中……蕴含……的……关于……九……宫……飞……星……和……地……脉……节点……的……奥秘……若……被……心术……不正……之……人……利用……反……而……可能……成为……开启……灾……祸……的……‘钥匙’……” 林昭焕的心脏狠狠一抽！难道……林家秘图的失传……和“逆易道”有关？！甚至……林家的某个祖先……也…… 他不敢再想下去！ “……而……那……背面……的……邪……法……”老者的语气更加冰冷，“……其……核心……在于……‘血’……和……‘九’……这个……数……九……乃……阳……之……极……数……亦……是……变……化……之……数……他们……妄……图……在……某个……特定……的……‘九’……之……时……刻（比如……九运？或者……某个……九星汇聚的特殊日子？）……以……蕴含……特殊……力量……的……‘血’（比如……守护者……血脉？或者……某种……灵兽……之……血？）……为……引……强行……逆……转……九……宫……污……染……坤……元……从而……达到……‘逆……易’……” 老者的话，如同剥洋葱般，一层层揭开了“逆易道”那疯狂计划的核心！也让林昭焕和乌兰听得心惊肉跳！ 特殊力量的“血”？守护者血脉？ 林昭焕下意识地想到了……塔娜！那位昏迷不醒、拥有萨满血脉的鄂温克女子！难道……她……才是“逆易道”真正的目标？！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乌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前辈……您……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您……是……这里的……守炉人……您……一定……知道……怎么……阻止……他们……怎么……离开……这里……”她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语气问道。 老者再次陷入了沉默。他低头看了看石臼中那已经彻底成型、散发着奇异光泽和浓郁药香的黑色膏状物，又抬头看了看外面那虽然暂时被阻隔、但威胁仍在的黑暗…… 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 “……吾……之……使命……乃……守……此……丹……炉……炼……此……‘镇……魂……续……脉……膏’……”他缓缓说道，“……此……膏……或……可……助……那……外面……的……木头……延……缓……石……化……稳……固……残……魂……但……治……标……不……治……本……” “……至于……离开……”他摇了摇头，“……此……窟……早已……与……外界……隔绝……唯一的……‘生门’……就是……你们……来……时……的……那条……‘龙……骨……隧……道’……但……那里……‘龙……息’……尚……存……阴……魂……不……散……想……要……原路……返回……难……如……登天……” “……而且……”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看向林昭焕，“……就算……你们……能……出去……又能……如何？‘逆易道’……布……局……已久……外面的……世界……恐怕……早已……暗流……涌动……凭……你们……二人……之力……螳臂……当车……罢了……” 老者的话，如同冰水，再次将两人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浇灭。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就在两人陷入绝望之际，老者却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他看着林昭焕，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极其……极其……古怪的……光芒？那光芒……有点像……恶作剧？或者……是……期待？ “……天……无……绝人……之路……”他缓缓说道，“……或许……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伸出那只枯瘦得如同鸡爪般的手指，指向了……石室角落里，那堆被乌兰之前翻找过、但并未太过在意的……破旧……藤蔓……篮子…… 以及……篮子底部，那些……极其细小的、散发着青黑色金属光泽的…… 鳞片？！ 第74章 刨根问底惹嫌烦，残鳞断语指迷津 “……那些……鳞片？” 老者那根枯瘦得如同老树根的手指，就那么轻飘飘地指向了角落里那堆破破烂烂、看上去扔到垃圾堆都没人捡的藤蔓篮子，以及……篮子底下那几片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散发着幽幽青黑色金属光泽的……玩意儿。 然后……就又没下文了。 大佬再次陷入了那种“你们自己悟去吧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虽然只说了半句）”的高深莫测状态，低眉顺眼，仿佛又神游天外去了。 乌兰：“……” 林昭焕：“……” 不是，大佬！您老人家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这大喘气的毛病跟谁学的？！我们这儿等着救命呢！您指望我们从几片破鳞片里悟出“宇宙真理”还是“逃生路线图”啊？！我们又不是显微镜成精！ 乌兰急得直跺脚，但又不敢真的冲上去揪着大佬的白胡子问个明白。毕竟，刚才大佬那一声轻描淡写的“长虫叫着玩”，威力可比一百个高音喇叭同时播放《忐忑》还要震撼灵魂。万一把大佬惹毛了，再来一声“模仿长虫打喷嚏”，她毫不怀疑自己和林昭焕会当场变成两滩不可描述的马赛克。 但是……林昭焕这家伙，骨子里似乎就埋藏着一种……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但作死总比等死强”的……奇葩基因。 再加上，他刚刚经历了“金光附体”（虽然是意外）、“濒死顿悟”（大概）、外加被大佬“慧眼识珠”（可能只是多看了两眼），此刻正是自我感觉极其良好（虽然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在散架边缘徘徊）的时候。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错觉（？），让他胆子莫名其妙地肥了好几圈。 而且，他实在是被老者这种“谜语人”作风给憋坏了！眼看着外面天崩地裂，里面时间紧迫，再这么“悟”下去，黄花菜都凉透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虽然咳出来的可能还是血丝），强撑着坐直身体，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诚恳、最无辜、最人畜无害的笑容（虽然在乌兰看来，更像是中了风的面瘫），用一种极其……极其……谦卑（？）的语气，开口了： “那个……老……老前辈……您老人家……神通广大……慧眼如炬……晚辈……实在是……愚钝……您……能不能……再……稍微……提点……提点……？” 老者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神游。 “……”林昭焕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的一腔热情（和求生欲）被泼了一盆零下十八度的冰水。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决定……换个策略！ “前辈啊！”他提高了那么一丢丢音量，语气也变得……更加……恳切（或者说……是……卖惨？）起来，“您看……我们……俩……也……是……不容易……辛辛苦苦……从……上面……掉……啊呸！是……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您老人家……这……‘风水宝地’……” 他指了指自己这一身破破烂烂、血迹斑斑的“丐帮限量款”，又指了指旁边同样灰头土脸、一脸憔悴的乌兰，“您看……我们……这……上有老（他家老爷子算不算？）……下……下可能没有……但……也……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啊！您……就……忍心……看着……我们……被……外面……那些……又是……塌方……又是……怪物……又是……什么……‘浊煞’……给……活活……吞……了？” 老者：“……”（依旧在神游，并且……眉头似乎……极其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而且啊！前辈！”林昭焕再接再厉，开始打感情牌（虽然对象可能不是人），“您……是……守炉人……对吧？您……守着……这……地根……神木……是为了……镇压……那……‘浊煞’……对吧？可……现在……地根……也……快……不行了……外面……那帮……‘逆易道’……的……疯子……还……在……搞……什么……‘血祭坤元’……的……邪门歪道……要是……真……让……他们……得逞了……或者……‘浊煞’……彻底……跑……出来了……那……您老人家……这……无数……岁月……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这话似乎……终于……戳到了大佬的某个点？ 只见那位一直如同入定老僧般的老者，捣药的动作（虽然已经停了）……旁边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林昭焕心中一喜！有门儿！看来这位大佬也不是完全的“无欲无求”，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工作业绩”的！ “所以啊！前辈！”林昭焕趁热打铁，语气更加“真挚”，“您……就行行好……发发慈悲……给……我们……指条……明路……吧！比如……您说……那……鳞片……到底……是……什么……宝贝？是……能……辟邪……啊？还是……能……当……钥匙……使？或者……干脆……就是……那条……看门……长虫……掉……的……头皮屑？” “还有……那……‘龙骨隧道’……听着……就……挺……霸气……是……不是……里面……藏着……什么……神兵利器……或者……武功秘籍？再不济……有没有……地图……导航……之类的？毕竟……是……‘龙’……走过的……路……总……不能……连个……路标……都……没有吧？” “哦对了！前辈！您……刚才……捣……的……那……黑乎乎……的……膏……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大力金刚丸’……啊呸！是……‘镇魂续脉膏’？您看……我……这……伤得……跟……个……破……筛子……似的……您……能不能……那个……慷慨……解囊……分……我……一点点？就……指甲盖……那么……大……也行！晚辈……感激不尽……将来……一定……给您……立……长生牌位……天天……上香……” 林昭焕这家伙，一旦打开了话匣子，简直就是个话痨附体！而且是那种极其擅长旁敲侧击、胡搅蛮缠、顺便还能拍几句不着调的马屁、再夹带点私货（比如讨药）的……升级版话痨！ 他这一通如同机关枪扫射般的“刨根问底”，把旁边本来还想保持矜持（主要是害怕）的乌兰都给听傻了！她简直想冲上去捂住这家伙的嘴！大哥！您这是在跟一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秘大佬说话啊！不是在菜市场跟大妈砍价！您就不怕大佬嫌您烦，直接一巴掌把您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那位神秘老者……竟然……没有发怒？ 他只是……极其……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再次……落在了……林昭焕……那张……因为话痨而显得有点……兴奋（？）……的脸上…… 眼神里……似乎……不再是之前的淡漠……而是……充满了……一种……极其……极其……复杂的……情绪…… 那情绪……有点像……无奈？ 有点像……嫌弃？ 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极其……极其……微弱的…… 哭笑不得？？？ “……你……这……娃娃……” 老者终于……再次……开口了。声音依旧沙哑、古老，却似乎……多了一点点……人味儿？（虽然还是很淡） “……倒是……像……极了……当年……那个……满嘴……跑……火车……的……臭……小子……” 林昭焕：“？？？” 乌兰：“？？？” 臭小子？！哪个臭小子？！难道……大佬您老人家……还……认识……别的……像他这么……不靠谱的……家伙？！ “……罢了……”老者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被林昭焕这番“死缠烂打”给彻底打败了，“……看……在……那……臭……小子……和……你……身上……这……点……稀薄……却……还算……纯正……的……‘生气’……份上……吾……便……多……说……几句……” 林昭焕和乌兰瞬间精神一振！来了来了！大佬要开始“讲故事”了！赶紧搬好小板凳（虽然没有）！ “……那……鳞片……”老者再次指向角落，“……确实……是……那……条……长虫……留下的……” “长虫？前辈，那到底是什么龙啊？是应龙？还是虬龙？还是……”林昭焕忍不住插嘴，他对这种传说中的生物充满了好奇。 老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过……是……一条……当年……吾……随手……点化……的……地……脉……之……灵……罢了……勉强……算……个……‘地……行……蛟’……离……‘龙’……还……差……得……远……” 林昭焕：“……”（大佬的世界我不懂，随手点化的看门蛟……） “……它……之……鳞……蕴含……一丝……‘避……水……分……土’……之……能……”老者继续道，“……带……在……身上……或……可……抵御……些许……‘浊煞’……侵……蚀……也……能……让……你们……在……那……‘龙骨隧道’……中……稍微……好……走……一些……至少……不……至于……被……残留……的……‘龙……息’……直接……压……垮……” 避水？分土？抵御浊煞？在龙骨隧道里好走点？ 乌兰和林昭焕眼睛瞬间亮了！这玩意儿……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新手村大礼包”啊！虽然可能只是一次性的体验卡，但有总比没有强！ “那……那龙骨隧道……到底……是……什么？真的……是……龙……骨……铺……的？”乌兰好奇地问道。 “……非也……”老者摇头，“……乃……是……当年……那……长虫……为……了……方便……吾……进出……此……地……强行……以……自身……精……气……和……地……脉……之力……开……辟……出的……一条……能量……通道……罢了……因……其……常年……盘踞……其中……沾染……了……它……的……气息……和……力量……故……称……‘龙骨隧道’……” “……那……通道……原本……是……活……的……可以……自行……修复……和……隔绝……内外……但……随着……‘浊煞’……日益……猖獗……地……脉……混乱……它……也……日渐……衰……败……如今……恐怕……早已……残……破……不堪……里面……不仅……残留……着……暴戾……的……龙……息……更……是……成了……那些……无……处……可……去的……阴……灵……怨……魂……的……聚集……之……所……” 老者的话，让两人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又被浇灭了一半。感情那“生门”不仅是危房，还是个闹鬼的危房！ “……至于……这……‘镇魂续脉膏’……”老者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石臼中那团散发着奇异光泽和浓郁药香的黑色膏状物上，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和……疲惫？ “……此……乃……吾……耗费……千年……心血……采集……地……心……奇……葩……融合……百……种……灵……草……辅……以……‘奥尔颂’（发光晶石）……之……光……与……‘坤元石’……之……力……方……才……炼……成……”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地从石臼边缘刮下一点点黑色的药膏。那药膏入手即化，瞬间渗入他那如同老树皮般的皮肤之中，消失不见。而他那原本极其虚弱的气息，似乎……也……因此……稍微……恢复……了……一丝丝？ “……此……膏……主……要……功效……并非……疗……伤……而是……‘镇……魂’……与……‘续……脉’……”老者缓缓说道，“……它……能……暂时……镇……住……魂……魄……不……受……‘浊煞’……侵……蚀……也……能……滋……养……维……系……濒……临……断……裂……的……能量……脉……络……” 他看了一眼外面（虽然看不见），意有所指：“……对……那……根……快要……石……化……的……木头……来……说……或许……是……最后……的……‘续……命……药’……” 他又看了一眼林昭焕：“……对……你……这……身……受……重……伤……又……强行……引……动……了……不……属于……自己……力量……的……娃娃……来……说……也……能……稳……固……一下……你……那……快要……崩……溃……的……小……命……盘……” 林昭焕眼睛瞬间瞪圆了！大佬！您老人家……这是……要……送温暖？！ “前……前辈！您的意思是……”他激动得声音都抖了！ 老者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极其……极其……缓慢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不知名……的……温润……白玉……雕琢……而成的……小……小……药……瓶……？ 他将石臼中那团黑色的、散发着异香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极其珍重地……用一根同样是玉石制成的小刮刀，一点一点地……刮入……了……玉瓶之中…… 整个过程，他做得极其专注，极其缓慢，仿佛……那不是药膏，而是……他……耗尽了千年光阴……守护……的……唯一……的……珍宝…… 装了大约……小半瓶？（玉瓶本身就很小，大概也就拇指大小）之后，老者停下了动作。石臼中，还剩下……一小半……的药膏。 他盖上玉瓶塞子，然后……将玉瓶……递向了……林昭焕。 “……省……着……点……用……”他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每次……取……米……粒……大……小……含……于……舌……下……或……直……接……涂……抹……于……心……口……命……门……等……要……穴……可……保……你……魂……魄……暂……安……经……脉……缓……复……” 林昭焕看着那递到眼前、散发着温润光泽和奇异药香的小小玉瓶，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简直就像是……玩游戏打到最后一关，眼看就要弹尽粮绝，结果boss门口突然刷出来一个满级神装大礼包！ “多……多谢前辈！多谢前辈！”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双手颤抖着，就要去接那玉瓶！ 然而，老者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林昭焕……和……乌兰……怀里……那张……羊皮纸秘图上。 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和……复杂…… “……此……物……既……落……汝……手……”他缓缓说道，“……便……是……因……果……循……环……命……数……使……然……” “……图……中……之……秘……关……乎……甚……大……非……但……涉……及……林……家……兴……衰……更……与……那……‘逆……易……道’……的……惊……天……阴……谋……息息……相关……” “……甚至……”老者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这……片……土地……的……最终……命……运……都……脱……不……了……干……系……” 他看着林昭焕，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中，第一次……真正……地……映……出了……林昭焕……的……身影…… “……娃娃……”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吾……虽……不知……汝……之……来……历……亦……不知……汝……将……何……往……” “……但……吾……观……汝……命……格……奇……特……身……负……异……禀……却……又……根……基……驳……杂……前……路……坎……坷……恐……怕……早已……深……陷……这……滔……天……的……因……果……漩……涡……之中……想……要……独……善……其……身……已……是……不……可能……” “……这……瓶……药……不……白……给……你……” 老者的话锋一转，让林昭焕那颗刚刚飞上云端的心，瞬间又跌回了谷底。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大佬送温暖，也是要讲条件的！ “……我……需要……你……答应……吾……一……件……事……” 第75章 千年一诺重千钧，残烛微光照前路 “……这……瓶……药……不……白……给……你……” 老者那如同万年古井般波澜不惊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却像是一块巨石，狠狠砸在了林昭焕那颗刚刚因为看到“救命神药”而激动得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脏上。 得！他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白送的神药！大佬出手，必有所图！ 林昭焕脸上那副“感激涕零、前辈您就是我再生父母”的表情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狗腿、极其谄媚、外加一丝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苦涩笑容。 “前……前辈……您……您说笑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是在哭，“您……老人家……高风亮节……视……金钱……如……粪土……呃……不对……视……我等……凡俗……如……蝼蚁……怎……怎么……会……跟……晚辈……谈……条件……呢……这……这多……伤……感情……啊……” 老者依旧是那副“任你口吐莲花我自岿然不动”的淡定表情，只是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似乎……又……向上……翻了……那么……零点零一……度？像是在说：“小子，别跟我来这套，赶紧的，爽快点！” 旁边的乌兰也是一脸紧张，大气都不敢喘。她能感觉到，这位老者虽然看起来平和，但身上那股深不可测的气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林昭焕这家伙……在这种时候……还敢……耍嘴皮子？就不怕大佬一生气，直接把药瓶塞回怀里，然后把他们俩当成捣药的原材料给处理了吗？！ “咳咳……”林昭焕也感觉到了大佬那无声的催促（和警告？），赶紧收起了嬉皮笑脸，表情变得严肃（虽然还是有点怂）起来，“前……前辈……您……但……有所……吩咐……晚辈……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是……晚辈……力所能及……之事……”他很鸡贼地加了个前提条件。 老者似乎对他的“识时务”还算满意，点了点头，那只拿着玉瓶的手，终于……再次……缓缓地……递了过来。 林昭焕如蒙大赦，赶紧伸出那只还能动的、颤抖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般，将那小小的、散发着温润光泽和奇异药香的白玉药瓶，接到了手中！ 入手冰凉，却又仿佛蕴含着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仅仅是握着这个小瓶子，林昭焕就感觉自己那因为重伤和透支而几乎要熄灭的生命之火，似乎……又……重新……燃烧……旺盛……了……那么……一丢丢？！ 好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他强忍着立刻拔开瓶塞、把里面那黑乎乎的玩意儿一口闷的冲动（他毫不怀疑这玩意儿的药效绝对比什么千年人参、万年灵芝还要猛！但也毫不怀疑自己现在这破身子骨可能承受不住），抬起头，用一种充满了“您老人家就是我的指路明灯、人生导师、救命恩人”的眼神，看着老者，诚恳地（？）问道：“前……前辈……您……需要……晚辈……做……什么？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呃……或者……太……违背……江湖……道义……的……事……” 老者看着他那副“只要不让我死怎么都行”的怂样，嘴角似乎……又……极其极其极其……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这次乌兰也看到了！绝对不是错觉！） “……吾……不……需……汝……杀人……亦……不……需……汝……放火……”老者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吾……只需……汝……答应……吾……一……件……事……”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再次……落在了……乌兰……怀里……那张……羊皮纸秘图上。 “……待……汝……离开……此……地……之后……”他缓缓说道，“……汝……需……凭……此……残……图……找到……林……家……遗……脉……将……此……图……交……还……” “什么？！找……找到林家遗脉？！交还秘图？！” 林昭焕瞬间懵了！如同被一道九天神雷当头劈中！外焦里嫩！魂飞天外！ 他……他自己……不就是……林家……遗……脉……吗？！（虽然他自己一直不太承认，总觉得他家就是个搞封建迷信的普通算命世家，跟那些传说中的玄学大家族完全不沾边）。 这……这算什么条件？！大佬您老人家……是在……逗我玩吗？！还是……您……根本……就……没……认出……我……就是……姓……林的？！ “前……前辈……”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晚……晚辈……就……姓……林……啊……这……这图……按理说……好像……就……是……我们……家……丢……的……” 老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我知道你是林家的但你太菜了不算数”……的……意味？ “……汝……？”他轻轻摇头，“……汝……虽……有……林……家……血……脉……却……失……了……核……心……传……承……连……自家……的……‘定……龙……图’……都……不……认……得……更……遑……论……解……读……其……中……奥……秘……将……图……交……予……汝……与……交……予……三……岁……稚……童……何……异？” 林昭焕：“……”（大佬您说话要不要这么扎心？！虽然……好像……说得……挺有道理……） 他确实……只是从爷爷那本破书的只言片语中，听说过什么“定龙图”，但具体长啥样、有啥用，他是一概不知！刚才也只是凭着图上那个极其隐晦的家族徽记（他小时候见过类似的纹样），才勉强认出来的！至于解读……那更是天方夜谭！刚才他强行解读那一小会儿，差点没把自己小命给“解读”没了！ “……林……家……当年……遭……逢……大……变……”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的沧桑，“……嫡……脉……凋……零……传……承……断……绝……这……‘定龙图’……也……因此……遗……失……辗……转……落……入……‘逆……易……道’……之……手……” “……但……”老者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吾……知……林……家……尚……有……一……支……隐……脉……流……落……在……外……他（她？）……身……上……或……许……还……保留……着……解……读……此……图……以及……那……背面……邪……法……的……关键……线……索……” 林家……还有一支……隐脉？！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又……碎了一次！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不知道自己家还有什么“隐脉”！他爷爷也从来没提过！难道……是……更早之前的分支？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找到……他（她）……”老者的声音斩钉截铁，“……将……此……图……完璧……归……赵……并……告知……‘逆……易……道’……的……阴……谋……以及……此……地……的……真……相……这……便是……汝……需要……答应……吾……的……事……” “……至于……能否……力……挽……狂澜……阻止……浩……劫……那……便……是……汝……等……林……家……自己……的……因……果……与……吾……无……关……了……” 老者说完，便再次闭上了眼睛，一副“我已经说完了你们看着办吧”的架势。 林昭焕和乌兰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 这个条件……听起来……好像……并不算太难？不就是……找个人，送个信，顺便……拯救一下世界（？）……吗？ 但是……仔细想想……这里面的坑……可就大了去了！ 首先，林家隐脉？去哪儿找？！连个名字、性别、年龄、地址都没有！大海捞针也没有这么捞的吧？！ 其次，将图交还？这羊皮纸现在可是烫手山芋！“逆易道”那帮疯子既然能弄到手一次，肯定就不会轻易放弃！带着这玩意儿出去，简直就是移动的活靶子！随时可能被追杀！ 再次，告知阴谋和真相？说得轻巧！他们现在连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都不知道呢！就算出去了，谁会相信他们的话？两个从地下钻出来的、浑身是伤的“疯子”？说不定直接就被当成精神病给抓起来了！ 最后，阻止浩劫？力挽狂澜？大佬您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吧？！我们现在连自保都困难！还指望我们去跟那个连您老人家都觉得棘手的“逆易道”硬刚？！这跟让蚂蚁去扳倒大象有什么区别？！ 这哪里是什么“一件小事”？！这分明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林昭焕感觉自己……好像……被……坑了？用一瓶（可能只有几滴）救命药膏，换来了一个……足以让他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巨大……因果？！ 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他偷偷瞄了一眼老者那张如同万年冰山般毫无波澜的脸……嗯，估计……来不及了。大佬送出的礼包，哪有退货的道理？ “……我……”林昭焕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肩上瞬间压上了一座无形的大山！他看了一眼怀里那散发着奇异药香、代表着一线生机的玉瓶，又看了一眼乌兰那充满了担忧和询问的眼神…… 最终，他还是……猛地一咬牙！ “好！”他用尽全身力气，沉声说道，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前辈！晚辈……答应您！只要……我林昭焕……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找到……林家……隐脉……将……此图……交还！并将……‘逆易道’……的……阴谋……公……之于……众！” 至于……能不能阻止浩劫……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老者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他依旧闭着眼睛，只是……极其极其极其……微不可察地…… 点了点头？ 然后……就……又……没……动静了…… 林昭焕：“……”（大佬您老人家……是不是……有点……太……高冷了？！好歹……给点……鼓励……或者……提示……也行啊？！比如……那隐脉……是男是女？大概……在哪个……方位？给个……姓氏……也行啊！） 乌兰也是一脸无语。这交易……就这么……达成了？！感觉……好……草率……啊…… 但不管怎么说，救命的药膏……总算是……到手了！而且……似乎……还顺便……接了个……史诗级的……隐藏……任务？ 虽然前路依旧迷茫，危险重重，但至少……他们……有了一个……目标？一个……活下去……并且……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那……前辈……”乌兰看着依旧在闭目养神的老者，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从……那条……‘龙骨隧道’……离开？可……您……说……那里……很……危险……” 老者没有睁眼，只是……缓缓地……抬起了……那根……枯瘦……的……手指…… 这次，他指的……不再是……角落……里的……鳞片…… 而是…… 石室……中央……那个……巨大……的……青石…… 石臼？！ 第76章 石臼暗藏乾坤意，柳暗花明又一坑 老者那根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指，就那么……稳稳地……指向了石室中央，那个比浴缸还大、青光内蕴、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巨大石臼。 然后……他又双叒叕……没下文了。 大佬再次进入了“你们自己悟”的贤者模式，低眉顺眼，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刚才那个指路的动作只是因为手指抽筋，顺便活动一下关节。 林昭焕：“……” 乌兰：“……” 两人再次陷入了那种“大佬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的抓狂状态。 石臼？ 这玩意儿……不是用来捣药的吗？大佬指着它干嘛？ 难道……是让他们……把剩下的药渣舔干净，然后就能原地飞升了？（林昭焕：这个可以有！） 还是说……这石臼……本身就是个……宝贝？让他们……扛走？（乌兰：你确定我们俩现在这状态扛得动这玩意儿？） 又或者是……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离谱、却又在当前这种“一切皆有可能”的环境下显得并非完全不可能的念头，如同被雷劈中的蛤蟆（虽然没有雷），猛地在林昭焕那快要烧干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丫头……”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因为激动（或者说是惊吓）而有点变调，“你……你说……这……这玩意儿……底下……会不会……有……路？！” “路？！这底下？！”乌兰被他这天马行空的想法惊得差点跳起来！她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敦敦实实、一看就沉得要命的巨大石臼，“开什么玩笑？！这……这得有多重啊！怎么可能……”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了。 因为……她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景象。 这个石臼，似乎……并非简单地摆放在地上。它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从地面之下……“长”出来的一样？！或者说……它与整个石穴、甚至与更深处的大地……存在着某种……极其紧密的……连接？！ 而且，老者捣药时引来的那滴答作响的清澈水流，又是从哪里来的？这石穴里并没有看到明显的水源啊！ 难道……这石臼……真的……别有洞天？！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两人的心！ 逃离这该死的地下！回到地面！呼吸新鲜空气！晒晒太阳！吃顿饱饭！（最好再洗个热水澡！） 这诱惑……太大了！大到足以让他们暂时忘却外面的危险、自身的伤势、以及……这位神秘老者的深不可测！ “试试？！”乌兰看向林昭焕，眼神里充满了询问和……一种豁出去的冲动！ “……试试！”林昭焕眼中也燃烧起名为“求生”的熊熊火焰！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粪坑里快要淹死的人，别说是一根稻草了，就算是一根头发丝，他也得拼命抓住！ 两人再次达成共识！目标——石臼！ 说干就干！ 乌兰先是小心翼翼地将林昭焕搀扶起来，让他靠在相对近一点的石壁上（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也好有个照应）。然后，她自己深吸一口气，再次握紧了短刀（不是用来打架，是准备当撬棍使？），朝着那个巨大的青石石臼，一步一步，如履薄冰地走了过去。 越靠近石臼，那股浓郁的药香和奇异的能量波动就越发清晰。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暖意？ 乌兰走到石臼旁边，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起来。 这石臼，通体由一整块巨大的青石雕琢而成，表面光滑温润，触手微凉，却又隐隐透着一股暖意（就像之前那片“玉石岩壁”）。石臼的外壁上，并非完全光滑，而是……刻满了无数极其古老、极其复杂的……符文？！ 这些符文，与之前傀儡投影出的那些扭曲诡异的“逆易道”符文完全不同！它们更加……古朴、更加……大气、更加……充满了某种……堂堂正正的……天地……正气？！ 虽然乌兰一个字也看不懂，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符文似乎……蕴含着某种……极其强大的……封印……或者……是……引导……能量……的……力量？！它们如同无形的锁链，将石臼与整个大地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 而在石臼的底部，靠近地面的地方，乌兰果然发现了一些……异常！ 那里的岩石地面，并非像其他地方那样铺着干草或苔藓，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规整的……圆形……凹陷？！石臼，正好严丝合缝地……嵌入了这个凹陷之中！仿佛……它原本……就是……从这里……升起来的？！ 而且，在凹陷的边缘，乌兰还发现了几道……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缝隙深处，黑漆漆的，似乎……真的……是……空的？！ 有戏！ 乌兰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看来林昭焕那家伙……瞎猜……还真让他给猜中了？！这石臼底下……真的……可能……藏着……通道？！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 这石臼……一看就重得离谱！少说也得有个……几百斤？甚至上千斤？！凭她和林昭焕现在这副残兵败将的状态，别说挪开了，估计连推动它一丝一毫都做不到！ 难道……需要什么……特殊的……机关……或者……口诀？ 乌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角落里那位……依旧在闭目养神、仿佛对眼前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老者。 要不要……再……问问他？ 乌兰犹豫了。刚才林昭焕那一通“死缠烂打”，虽然问出了一些信息，但也明显让大佬有点……不耐烦？（虽然表现得很含蓄）。自己再上去问，会不会……直接……触怒他？ 就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林昭焕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笃定？ “……别……看……他……了……”林昭焕靠在墙上，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石臼外壁上那些古老的符文，“……答案……应该……就……在……这……上面……” “上面？你是说……这些鬼画符？”乌兰表示怀疑。 “……对！”林昭焕点头，“……这些……不是……普通……的……符文……它们……似乎……蕴含……着……某种……极其……古老……的……阵……法……逻辑……而且……你看……这些……符文……的……排列……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隐隐……分……成了……八……个……区域……对应……着……” “八卦方位？！”乌兰冰雪聪明，立刻反应了过来！ “……聪明！”林昭焕赞许地点点头（虽然动作幅度小得可怜），“……而且……你……再……仔细……看……这……八……个……区域……的……符文……复杂……程度……和……能量……波动……似乎……并……不……一样……” 乌兰闻言，连忙凑近了，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她现在已经不怎么省了，反正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两说），仔细观察起石臼外壁上的符文。 果然！正如林昭焕所说！这些古老符文虽然整体风格一致，但分布在八个不同方位区域的符文，其复杂程度、线条粗细、甚至……散发出的那种……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都……存在着……细微……的……差异！ 有的区域，符文密集复杂，能量波动也相对强烈，给人一种……厚重、稳固的感觉（坤？艮？）。 有的区域，符文简洁流畅，能量波动则相对轻快、灵动（巽？震？）。 有的区域，符文炽热凌厉，能量波动带着阳刚之气（离？乾？）。 有的区域，符文则阴柔内敛，能量波动如同流水般深沉（坎？兑？）。 这……这简直就是……一个……刻在石臼上的……立体……八卦阵？！ “……如果……我……没……猜错……”林昭焕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这个……石臼……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阵……眼……或者……是……控制……枢纽！而……启动……它……或者……打开……下方……通道……的……关键……就……在于……按照……特定……的……顺序……或者……方式……去……触动……这……八……个……方位……的……符文！” “触动？怎么触动？用手按？”乌兰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想要去摸一下那些符文。 “……别……！”林昭焕连忙阻止，“……这……种……级别的……古……阵……肯定……不……是……随便……按……按……就……行的！很……可能……需要……特定……的……能量……属性……或者……是……口诀……甚至……是……血……脉……才能……激活！乱……碰……的……话……很……可能……会……触发……反……噬……或者……更……糟……糕……的……后果！” 乌兰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那……那怎么办？”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原点。找到了门，却不知道钥匙在哪儿。 林昭焕也沉默了。他死死地盯着石臼上那些玄奥的符文，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自己那贫瘠的（相对而言）知识库里，挖掘出任何可能与之相关的线索。 八卦方位……能量属性……启动顺序…… 等等……能量属性？！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低头，看向了自己怀里那个刚刚得到不久的、装着救命神药“镇魂续脉膏”的……白玉……药瓶！ 以及……角落里那几个……装着神秘青黑色鳞片的……破……篮子！ 还有……那个……已经被“正当防卫”干掉的金属傀儡……留下的……那些……闪烁着诡异蓝紫色光芒的……能量……核心……碎片？！（虽然大部分能量都被反噬回去了，但地上似乎还散落着几块小的？） 这些东西……似乎……都蕴含着……极其……特殊的……能量？！ 而这个石臼阵法……会不会……就是……需要……用……这些……蕴含着……不同……能量……属性的……“钥匙”……按照……特定……的……顺序……插入……对应的……“锁孔”（八卦方位符文区域）……才能……打开？！ 这个想法……虽然……依旧……很大胆……很……没谱……但……逻辑上……似乎……比……之前的……瞎猜……要……通顺……了……那么……一点点？！ “……乌兰！”林昭焕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如同黑夜中发现了宝藏的海盗！“快！把……那些……鳞片……还有……那个……傀儡……的……核心……碎片（如果还能找到的话）……都……拿……过来！还有……我……这……瓶……药……！” 乌兰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林昭焕那副“我好像又悟了”的兴奋表情，也立刻行动起来！她快速地跑到角落，将那几片青黑色鳞片（入手冰凉，带着水汽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息？）小心翼翼地捡起。又在那堆金属傀儡的残骸（大部分已经化为齑粉，但确实还有几块指甲盖大小的、闪烁着蓝紫色电弧的黑色晶石碎片）里翻找了一下，也一并收好。 然后，她回到林昭焕身边，将这些“道具”连同那瓶散发着异香的“镇魂续脉膏”，一起递给了他。 林昭焕接过这些东西，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拿到了全套“开锁工具”的……新手……盗贼？（虽然开的是自家祖宗可能走过的路？） 他先拿起一片青黑色的鳞片，仔细感应了一下。果然！里面蕴含着极其纯粹、极其阴寒的……水……行……之……力！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霸道的……疑似……“龙气”？！ “……坎……位……”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将这枚鳞片，小心翼翼地……按向了石臼外壁上，那个他感应到的、代表着“坎水”方位（大概是……正北方？）的符文区域！ 奇迹发生了！ 当鳞片接触到符文的瞬间，那个区域的符文骤然亮起了一道幽蓝色的光芒！鳞片如同被磁铁吸引一般，“啪”地一声，严丝合缝地吸附在了石壁之上！并且……完美地嵌入了符文中心一个……刚好与鳞片形状吻合的……微小……凹槽之中？！ 原来……这符文……还自带……“插槽”？！ 成功了！ 林昭焕心中一喜！看来……思路……是对的！ 他不敢怠慢，立刻又拿起一块闪烁着蓝紫色电弧的黑色傀儡核心碎片！这碎片入手冰冷刺骨，散发着一种……死寂、虚无、却又带着某种……奇异……“金”……属……质感的……能量？！（金行？还是……某种……变异的……阴金？） “……兑……位……或者……乾……位……？”他犹豫了一下，根据能量属性和八卦方位对应关系，最终……将其按向了代表“兑金”（正西方？）的符文区域！ “滋啦！”一声轻响！兑位符文亮起了诡异的蓝紫色光芒！碎片同样被吸附了进去！ 有效！ 接下来！他拿起了……那瓶……装着“镇魂续脉膏”的……白玉药瓶！ 这药膏……蕴含着……极其……庞杂……却又……完美……融合……的……能量！有……草木……的……生机（木）……有……矿石……的……沉稳（土）……有……灵水……的……滋润（水）……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丝……老者……自身……的……气息（火\/阳？）……简直……就是……一个……微缩……的……五行……循环……体！ 该……放在……哪里？ 中央？（石臼本身就是中央？）还是……某个……特定的……方位？ 林昭焕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他感应到的、代表着“坤土”（西南方？）的符文区域。坤为地，为母，为承载……这药膏……蕴含……大地……精华……放在……坤位……似乎……最为……合适？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瓶底部，轻轻地触碰向坤位符文。 “嗡——！” 坤位符文瞬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如同大地般温厚的土黄色光芒！玉瓶如同遇到了知音，稳稳地吸附在了上面！瓶中的黑色药膏，似乎……也……轻轻……震动……了……一下？ 还剩下……一个……篮子……里……找到的……东西…… 乌兰之前翻找时，除了鳞片，似乎还找到了一小撮……极其……极其……干燥……甚至……有点……炭化……的……植物……根须？！那根须……散发着……一股……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纯粹……的……“木”……之……气？！但这木气……又……带着……一丝……被……火焰……灼烧……过的……“火”……燥……之……意？！ 木中带火？这是…… 林昭焕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木火通明”的格局！难道……这……是……专门……对应……自己的？！ 他拿起那撮干枯的根须，毫不犹豫地按向了代表“离火”（正南方？）的符文区域！ 果然！离位符文亮起了炽热的橘红色光芒！根须瞬间化为飞灰，融入了符文之中！ 至此！坎水（鳞片）、兑金（傀儡碎片）、坤土（药瓶）、离火（根须）……四个方位的符文已经被成功“激活”！ 还剩下……乾（西北）、震（正东）、巽（东南）、艮（东北）……四个方位！ 还需要……四种……不同……属性……的……能量……作为……“钥匙”！ 可……他们……身上……哪里……还有……其他……蕴含……特殊……能量……的……东西？！ 林昭焕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那只……依旧……隐隐……作痛……的……左……手……上…… 以及……乌兰……腰……间……那……把……寒……光……闪闪……的……鄂温克…… 短刀？！ 第77章 身祭玄阵燃心火，血引残魂应天机 坎水（鳞片）、兑金（傀儡碎片）、坤土（药瓶）、离火（根须）……四个方位符文如同被点亮的星座，在巨大的青石石臼上闪烁着各自独特的光芒，彼此之间似乎还隐隐有能量流转，构成了一个虽然残缺、却已初具规模的奇异阵法！ 成功了！林昭焕这家伙歪打误撞（？）之下，竟然真的找到了激活这古老阵法的正确（至少是部分正确）姿势！ 乌兰看着石臼上那流光溢彩（虽然光线依旧微弱）的景象，感觉像是看了一场低配版的玄幻灯光秀？虽然依旧搞不懂这玩意儿到底有啥用，但至少看起来挺厉害的？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两秒钟，林昭焕那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般、充满了焦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糟糟糕！还还差四个！乾、震、巽、艮这这上哪儿找对应的‘钥匙’？！” 他环顾四周，这个小小的石穴里，除了他们俩（外加一堆破烂、一摊肉泥和一地怪物尸体碎片），以及角落里那位继续“入定”装高深的老神仙，简直是家徒四壁，连根稍微带点“灵气”的耗子毛都找不到！ 总不能……把那位捣药大佬给拆了当零件用吧？！（林昭焕：这个想法……好像……有点刺激？） “轰隆隆——！”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这次的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乌兰甚至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快要裂开了！头顶上，无数碎石如同下雨般落下，其中几块甚至擦着她的头皮飞过！ “林昭焕！没时间了！快想办法！”乌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石穴外那股恐怖的“乌蒙”气息，如同攻城锤般，正一下下地撞击着她们这道脆弱的“城门”！一旦石臼阵法彻底失效，或者石穴本身先一步垮塌……后果不堪设想！ “我……我知道……没时间了……”林昭焕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他死死地盯着石臼上那四个依旧黯淡无光的符文区域，大脑如同快要烧毁的cpu，疯狂地运转着！ 乾（金\/天\/父）、震（木\/雷\/长男）、巽（木\/风\/长女）、艮（土\/山\/少男）…… 金、木、木、土……还需要这四种属性的能量！而且……可能还需要……对应卦象的……特定……意念……或者……灵性？！ 上哪儿找？！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除了这身破烂衣服和怀里那瓶救命药膏（坤土已用），以及那张烫手的羊皮纸似乎一无所有？ 等等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左手之前爆发过金光，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霸道无比的赤红色雷霆之力！雷震卦？！ 右手虽然没啥特殊表现，但他是癸丑桑柘木，木火通明！他的身体本身就蕴含着木之生机！巽卦属阴木，与他命格中的“柔韧”之木似乎有所对应？ 至于乾金和艮土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身边的乌兰！ 乌兰鄂温克族森林的女儿她的身上是否也蕴含着某种与大地（艮土？）或者天空\/金属（乾金？这个有点牵强但她腰间那把短刀）相关的特殊力量或者信物？！ 这个念头极其大胆！甚至有点疯狂！ 用活人的身体或者随身物品作为激活阵法的“钥匙”？！ 这这简直闻所未闻！而且风险巨大！稍有不慎，就可能能量反噬，当场暴毙！ 但是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林昭焕看了一眼外面那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又看了看身边这个眼神焦急、却又充满了信任和坚韧的鄂温克姑娘…… 他猛地一咬牙！做出了一个……可能会让他后悔一辈子，但也可能是唯一能让他们活下去的……决定！ “……乌兰！”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颤抖，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没……时间……解释了！按……我……说的……做！” “啊？”乌兰一愣。 “……你……把……你的……刀……给我！”林昭焕伸出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右手。 乌兰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他的信任（以及被逼到绝境的本能），还是毫不犹豫地解下了腰间那把造型古朴、寒光闪闪的鄂温克短刀，递给了他。 这把刀，是她阿爸传给她的，据说是用北边极寒之地找到的某种特殊陨铁（又是陨铁？！）混合了百炼精钢，由部落里最好的老匠人耗费数月心血才锻造而成！刀身坚硬锋利，削铁如泥，而且……似乎还带着一种……极其……纯粹……的……锐……金……之……气？！ 乾金！ 林昭焕接过短刀，入手冰凉沉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刀身中蕴含的那股凛冽、肃杀、却又带着一丝煌煌天威般的金行之力！与他之前感应到的“乾”卦气息……完美契合！ “……好刀！”他赞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地……将短刀……狠狠地……按向了石臼上……那个……代表着“乾”（西北方？）……的……符文区域！ “嗡——！” 乾位符文骤然亮起！发出的并非想象中的金色或银色光芒，而是一种……如同……秋日……高空般……清冽……肃杀……的…… 白金色！ 短刀如同遇到了知音，“锵”地一声轻鸣，稳稳地吸附在了符文中心的凹槽之上！刀身轻颤，散发出的锐金之气瞬间将周围试图靠近的“乌蒙”气息逼退了几分！ 成功了！ 还差……震、巽、艮……三个！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左手！ 那只曾经爆发出金光残留着雷霆印记此刻依旧隐隐作痛却又似乎蕴含着某种新生力量的左手！ 震为雷！属阳木！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伸出左手，食指指尖再次凝聚起一丝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异常霸道的 赤红色电光！ 然后狠狠地按向了代表着“震”（正东方？）的符文区域！ “滋啦——！” 如同高压电流击穿空气！震位符文瞬间爆发出刺眼夺目的、充满了毁灭与生机交织意味的…… 青紫色！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伴随着强大的能量冲击，从指尖瞬间传遍全身！他闷哼一声，差点当场晕过去！但他死死咬着牙，强行将手指按在符文之上！ 符文如同饥渴的凶兽，疯狂地吸收着他指尖那丝微弱的雷霆之力！同时也……反馈……回……一股……更加……狂暴……的……震荡……之力！刺激着他体内原本就已经混乱不堪的能量，如同火上浇油！ 但他……硬生生……扛住了！ 震位……激活！ 还差……巽、艮……两个！ 林昭焕感觉自己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模糊，意识也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乌兰，眼神中充满了……托付……和……一丝……歉意？ “……丫头……！”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接……下来……靠……你了……！” “靠我？！”乌兰瞬间懵了！“我……我能干什么？！” “……巽……艮……”林昭焕指着石臼上最后两个黯淡的方位（东南和东北），呼吸急促，“巽……为……风……为……木（阴木）……艮……为……山……为……土（阳土）……” “……你……是……森林……的……女儿……身上……必然……有……最……纯粹……的……草……木……之……气（巽）……” “……你……也……是……大地……的……子民……心……中……必然……有……最……坚……韧……的……山……石……之……魄（艮）……” “……用……你的……血……！”林昭焕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用……你……最……虔诚……的……意念……去……沟通……它们！激活……它们！” 用……我的……血？！ 乌兰彻底惊呆了！她……她只是个普通的鄂温克姑娘啊！虽然会打猎、懂草药，但……她身上哪有什么“草木之气”、“山石之魄”？！更别说用血去激活什么阵法了！这……这不是胡闹吗？！ “……相信……自己……！”林昭焕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回响，充满了疲惫，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信念，“你……可以……的……你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被选中？什么意思？ 乌兰还想再问，却发现林昭焕的脑袋已经无力地垂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有那只按在震位符文上的左手，还在本能地微微颤抖释放着最后一丝微弱的电光 而石窟的崩塌已经近在眼前！ 头顶上，一块房子大小的巨石正在缓缓倾斜、坠落！地面上的裂缝已经蔓延到了她们脚下！远处，那黑色的怪物潮已经突破了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如同蝗虫过境般疯狂涌来！而石臼上，那刚刚被激活的乾、震两个符文，光芒也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因为能量不足而熄灭！ 没时间了！真的没时间了！ 乌兰看着昏死过去的林昭焕，又看了看那最后两个黯淡的符文区域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一丝恐惧，但最终都被一种更加炽热、更加疯狂的 决绝所取代！ “妈的！死就死吧！” 她猛地一咬牙，抓起地上的鄂温克短刀（林昭焕激活乾位后，刀似乎又弹了回来？），毫不犹豫地 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狠狠地划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鲜红的、带着勃勃生机的（或许还真有点草木之气？）血液，瞬间涌了出来！ 乌兰顾不上疼痛！她将流血的手腕，猛地按向了那个代表着“巽”（东南方？）的符文区域！同时，她闭上眼睛，脑海中疯狂地回忆着 阳光下随风摇曳的青翠白桦林 雨后散发着清新气息的茂密苔原 奔跑跳跃的驯鹿 翱翔于天际的雄鹰 还有奶奶教她辨认的每一种草药的名字、气味、功效阿爸教她追踪猎物的每一个脚步、每一个眼神部落里篝火旁流传的每一个古老传说、每一首悠扬歌谣 所有关于森林关于生命关于她作为鄂温克女儿最深沉的记忆与情感 她将这一切，都凝聚成一股纯粹的、充满了“生”与“柔”的意念，伴随着滚烫的鲜血，狠狠地灌注进了那个符文之中！ “嗡——！” 巽位符文，骤然亮起！ 发出的，并非想象中的绿色，而是一种如同春风拂过、万物复苏般的 柔和却又充满了无尽韧性的 青碧色！ 成功了！ 乌兰心中一阵狂喜！但她不敢有丝毫停留！因为还有一个！ 艮位！ 艮为山！为土！为坚韧！为止！ 她猛地抬起那只依旧在流血的手腕（血流得更快了！她感觉有点头晕！），再次凝聚心神！ 这次，她脑海中浮现的，不再是柔和的森林，而是 巍峨连绵、直插云霄的兴安岭雪山！ 历经万年风霜、依旧屹立不倒的嶙峋怪石！ 脚下坚实厚重、承载万物的大地！ 还有巴图阿布那如同山岩般坚毅的眼神！族人们面对困境时永不屈服的脊梁！以及她自己在无数次追踪、狩猎、巡护中磨砺出来的那份深入骨髓的 坚韧！与守护！ “艮！” 她发出一声如同受伤母狼般的低吼！将这股充满了“止”与“定”、“稳”与“固”的意念，伴随着最后的鲜血，狠狠地按向了那个代表着“艮”（东北方？）的符文区域！ “轰——！” 这一次，不再是嗡鸣！而是如同山峦拔地而起般的 沉闷却又充满了无上力量的 巨响！ 艮位符文，瞬间爆发出厚重、凝实、仿佛能镇压一切的 土黄色光芒！ 至此！ 乾（白金）、坎（幽蓝）、艮（土黄）、震（青紫）、巽（青碧）、离（橘红）、坤（土黄）、兑（蓝紫）！ 石臼之上！八个方位的符文全部被点亮！ 刹那间！ 整个石臼，如同沉睡了万年的神只终于苏醒！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璀璨夺目的 七彩或者说是蕴含了八卦五行所有能量属性的 混沌之光！ 这光芒，并非向外扩散！而是猛地向内一敛！ 紧接着—— “咔嚓咔嚓轰隆隆隆——！” 那巨大的青石石臼连同它下方连接着的、不知有多深厚的大地 竟然如同开启了某个隐藏了亿万年的机关般 缓缓地缓缓地 向下沉陷！ 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 黝黑却又仿佛散发着某种奇异吸力的 巨大 通道！ 第78章 一跃坤元生死界，心灯如豆照幽冥 “走！” 林昭焕那一声嘶哑的、如同濒死之人回光返照般的低吼，成了乌兰耳边最后清晰的声音。 下一秒，她只觉得脚下一空！那原本支撑着石臼、此刻却如同恶魔之口般缓缓张开的巨大圆形通道，散发出一种难以抗拒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吸进去的恐怖吸力！ 没时间犹豫！没时间思考！甚至没时间害怕！ 身后是轰然崩塌的石窟穹顶，如同天神发怒，要将这片罪孽之地彻底抹平！是那黑压压一片、如同地狱蝗虫般涌来的、散发着腥臭毒气的蜈蚣怪潮！ 前面是深不见底、黝黑如同通往九幽地府的未知深渊！ 退？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连给怪物当点心的资格都没有！ 进？跳下去是生是死？天知道！但至少……还有那么一丝丝……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妈的！赌了！” 乌兰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瞬间被一种属于鄂温克猎人、属于森林女儿的、最原始、最疯狂的求生火焰所点燃！她猛地一咬牙，将背上那个已经彻底昏死过去（这次是真的晕了，连哼唧声都没了）的林昭焕死死固定住，然后…… 如同扑火的飞蛾，如同坠崖的孤鹰！ 她抱着（或者说拖着）林昭焕，纵身一跃！ 朝着那深不见底、散发着诡异吸力的黝黑通道，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失重感！ 极致的失重感瞬间包裹了她！仿佛五脏六腑都要从喉咙里飞出来！ 风声？没有风声！这里似乎是真空的？！ 光线？一片漆黑！比最深的午夜还要纯粹的黑暗！连之前那些微弱的荧光都消失不见！ 声音？只有自己因为恐惧和窒息而疯狂擂动的心跳声，以及……耳边似乎还残留着的、石窟彻底崩塌时的最后一声…… “轰——！” ……然后，万籁俱寂。 仿佛坠入了另一个世界？ 时间似乎也失去了意义。乌兰不知道自己下坠了多久，一秒？一分钟？还是一个世纪？她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在这无尽的黑暗和失重中开始模糊、消散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就这么一直坠落下去，直到灵魂都彻底磨灭的时候—— 一股极其极其轻柔却又极其极其强大的力量，突然从下方托了上来？！ 那感觉，不像是什么坚硬的物体，更像是一团巨大而富有弹性的棉花？或者是一汪极其粘稠却又异常温暖的 泥沼？！ 下坠的速度骤然减缓！那股令人窒息的失重感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诡异却又莫名安心的 被包裹的感觉？！ “噗通”（或者更像是“噗叽”？）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重物落入泥潭的闷响。 乌兰感觉自己和背上的林昭焕，终于停止了下坠。 她们着陆了？ 这里是哪里？ 乌兰挣扎着，想要抬起头，却发现自己好像陷进去了？！ 入手之处，一片温热、湿润、极其极其细腻柔软的触感？！ 这这是泥巴？！ 但又不像普通的泥巴！这泥巴异常的纯粹！没有丝毫砂砾或杂质！而且温暖的？！甚至还隐隐散发着一股极其极其浓郁的 土壤的芬芳？！ 那芬芳如此的纯粹！如此的原始！如此的富有生机！ 仅仅是吸入一口，乌兰就感觉自己那因为失血、疲惫和恐惧而几乎要枯竭的身体，竟然如同久旱的禾苗遇到了甘霖般，瞬间恢复了一丝丝微弱的活力？！连手腕上那道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这这泥巴难道是传说中的“息壤”？！（虽然她也不知道息壤是啥玩意儿，但就是觉得这泥巴很牛逼！） 她心中又惊又喜！连忙低头去看林昭焕。 只见林昭焕依旧双目紧闭，人事不省。但他那张原本惨白如纸的脸，此刻竟然也恢复了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红润？！他那原本微弱得几乎要停止的呼吸，也变得稍微有力了一些？！ 这泥巴竟然还能疗伤？！ 简直是天降神物啊！ 乌兰激动得差点没当场给这堆泥巴磕一个！ 她挣扎着，想要从这“疗伤神泥”里爬起来，好更方便地给林昭焕处理一下（比如把他整个埋进去效果会不会更好？）。 但她很快就发现 这里依旧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 绝对黑暗！ 没有任何光源！连一丝丝缝隙都没有！仿佛她们被彻底封死在了一个巨大的地底泥盒子里？！ 而且那股之前在通道口感觉到的奇异的吸力似乎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人不安的 绝对的死寂！ 和一种极其极其极其缓慢却又无处不在的 压迫感！ 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存在正在这黑暗的最深处 沉睡着 而她们这两个渺小的闯入者就像是掉进了巨兽嘴巴里的两只小虫子？？？！ 乌兰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刚才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瞬间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未知的恐惧所取代！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安全屋！也不是什么疗伤圣地！ 这里……恐怕……是……比之前那个石窟……还要……危险……无数倍……的…… 真正……的……绝……境！ “林……林昭焕……”她颤抖着声音，推了推身边似乎睡得（晕得）更沉了的男人，“醒……醒醒……我们……好像……掉……进……更……大……的……坑……里了……” 林昭焕依旧毫无反应，只是……他那只一直紧握着（之前接过药瓶后就没松开）的右手，手指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 动了一下？ 紧接着—— 一丝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的 豆点大的 金色光芒 竟然从他紧握的掌心之中 缓缓地 亮了起来！ 这光芒，与之前他爆发出的那种煌煌神光截然不同！它极其微弱，极其内敛，甚至……带着一种……如同……将熄……灯火……般的……脆弱……感。 但……在这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之中，这豆点大的、温暖的金色光芒，却如同……黑夜里唯一的灯塔！瞬间……驱散了乌兰心中一部分的恐惧和绝望！带来了一丝……微弱……却又……无比……宝贵的…… 光……明……与……希……望！ “光……有光了！”乌兰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她连忙凑近了，想要看清那光芒的来源！ 只见那光芒并非来自林昭焕的手掌本身，而是来自他掌心之中那个一直被他紧紧攥着的小小的白玉 药瓶？！ 不对！更准确地说是药瓶里面那剩下的小半瓶 黑色的“镇魂续脉膏”！ 此刻，那原本如同黑曜石般深邃粘稠的药膏，竟然如同被注入了某种奇异的能量般 通体散发出一层极其极其微弱却又极其极其纯净的 淡金色光晕！ 这光晕正是照亮这片黑暗的唯一光源！ 而在这豆点大的、温暖的金色光晕照耀下，乌兰终于勉强看清了她们此刻所处的环境 她们似乎真的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之中？ 这个空间大得超乎想象！举目望去一片空旷与黑暗根本看不到边际！ 她们脚下确实是一层厚厚的、温润的、散发着异香的黑色“神泥”？但这泥土似乎并非无穷无尽在不远处就能看到坚硬的黑色岩层 而在她们正前方大约十几米远的地方 赫然矗立着 一座 极其极其巨大 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黑色晶石雕琢而成 表面布满了无数扭曲狰狞仿佛活物般蠕动的诡异浮雕 散发着比“乌蒙”气息还要恐怖百倍的 邪恶与混乱气息的 巨大 祭坛？？？！ 那祭坛的形状那扭曲的浮雕那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 赫然与乌兰之前在羊皮纸背面看到的那副 “血祭坤元图”上绘制的 一模一样！ 而更让乌兰头皮炸裂的是 在那巨大的黑色祭坛顶部 竟然真的 如同图画中一般 模模糊糊地 捆绑着一个 早已干枯如同木乃伊般 却依旧保持着某种挣扎姿态的 人形轮廓？？？！ 第79章 息壤生暖疗残躯，心猿意马暗流生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 还有……脚下（或者说身下？）那片温软、细腻、散发着奇异土腥香和勃勃生机的……黑色神泥？ 乌兰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没有加盖的……高级营养土栽培箱？浑身上下都被这温暖湿润的泥巴包裹着，奇异的舒适感正缓缓驱散着连日来的疲惫和伤痛。手腕上那道被短刀划出的口子，甚至已经感觉不到明显的疼痛了，只剩下一点点麻痒，仿佛正在快速愈合。 这泥巴……简直神了！ 但与这身体上的舒适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心中那如同被北极寒流反复冲刷般的冰冷和恐惧。 十几米外，那座如同史前巨兽骸骨般矗立的、散发着无尽邪恶与混乱气息的黑色祭坛，以及祭坛顶部那个模糊不清、却又令人头皮发麻的干枯人形……像是一块巨大的、散发着死亡辐射的磁铁，牢牢地吸引着她的目光（虽然在黑暗中她啥也看不见，但就是能“感觉”到！），让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危险！快跑！”。 而她怀里这个……刚刚表演完“回光返照+舍身炸碉堡”的林昭焕……虽然貌似捡回了一条小命，但此刻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呼吸虽然平稳了些，但依旧微弱得像只刚出生的小猫；脸色虽然恢复了一丝红润，但整体还是白得像刚从福尔马林里捞出来；身体更是滚烫得吓人，恐怕是内伤严重外加能量紊乱导致的后遗症。 最要命的是……他们被困死在这里了！ 入口被炸塌的巨石彻底封死，后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前方是邪气冲天的祭坛……这简直就是个设计精良、自带背景音乐（虽然现在没声了）的……绝命囚笼！ “喂……姓林的……”乌兰推了推怀里似乎又陷入深度昏迷的男人，声音带着哭腔，“你……你倒是再想想办法啊……我们……我们总不能……真在这泥巴里……扎根发芽吧？”虽然这泥巴好像确实挺有营养的…… 林昭焕哼唧了两声，眼皮抖了抖，似乎想醒，但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温暖的、黑暗的茧里，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和疲惫，但同时，又有一股极其纯净、极其温和的生命能量，正源源不断地从身下这片奇异的“泥土”中渗透进来，滋养着他那几乎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脏腑。 这种感觉……很舒服，很安心，但也……很危险！因为它在不断地消磨着他的意志，让他只想就这么沉沉地睡去，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 不行！不能睡！ 林昭焕猛地一咬舌尖（这招好像越来越熟练了），剧烈的疼痛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将他从那舒适的昏沉中强行拽了出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左眼瞳孔深处，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依旧在缓缓旋转，虽然光芒黯淡，却透着一股不屈的意志！ “……水……”他沙哑地吐出一个字。 “水？又喝水？”乌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好气地说道，“这里哪有水给你喝？！连口泥汤都没有……嗯？”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向林昭焕紧握着的右手。那里……不是还攥着那个装着“镇魂续脉膏”的白玉小瓶吗？！ 刚才……就是这药膏……自发地亮起了金光，照亮了黑暗！ 难道……这玩意儿……还有别的用处？或者说……能……当水喝？！（应该不能吧……那可是膏状物……） 但不管怎样，有光总是好的！至少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也能稍微驱散一点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恐惧！ “光……光……”林昭焕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艰难地抬起右手，将那个小小的玉瓶举到眼前。 或许是感应到了他的意念，或许是这片空间本身的奇异能量场影响，那原本已经极其微弱的、豆点大的金色光晕，竟然……真的……稍微……又……亮……了……那么……一丝丝？ 虽然依旧微弱得可怜，如同随时会被黑暗吞噬的萤火，但至少……足够让两人勉强看清彼此的脸，以及……身下这片……神奇的……黑色……泥土。 “这……这泥巴……到底……是什么……”林昭焕看着身下那如同最细腻的黑芝麻糊般的物质，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贪婪？（咳咳，是研究的渴望！）“……坤……坤元……之……精？……大地……胎……息……？……传说……中的……息……壤……？” “息壤？那是什么？”乌兰好奇地问道。她也感觉这泥巴不一般，好像……泡在里面……力气都恢复了不少？ “……传说……是……上古……神……物……”林昭焕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发亮，“……能……自……行……生……长……蕴……含……无……穷……生……机……乃……是……土……行……至……宝……用……来……疗……伤……续……命……简直……是……作……弊……！” 他挣扎着，想要伸手去抓一把泥巴仔细研究一下，结果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行了行了！知道它厉害了！”乌兰赶紧按住他，“别乱动！再厉害的宝贝，也得有命享用才行！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你这身破烂给收拾好！” 既然这“息壤”（姑且这么叫吧）有疗伤奇效，那就不能浪费！ 乌兰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都这种时候了还计较个屁！），直接上手，将林昭焕身上那些已经变成布条的衣服又撕开了不少，露出更多受伤的部位。然后，她双手并用，将身下那些温热、细腻、带着异香的黑色“神泥”，如同敷面膜一般（虽然这面膜的颜色和味道有点重口），小心翼翼地、厚厚地涂抹在林昭焕的伤口、淤青、甚至那些被能量灼伤的皮肤上！ 冰凉（相对于他滚烫的皮肤而言）而温润的触感传来，林昭焕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股精纯无比的、带着大地气息的生命能量，正透过皮肤，源源不断地涌入他体内！所过之处，那些受损的经脉如同被春雨滋润的干涸河床，重新焕发生机！撕裂的肌肉和骨骼也传来阵阵麻痒，仿佛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重新生长、愈合？！ 这……这效果……简直比他之前吃过的任何灵丹妙药都要快！都要猛！都要……舒服！（忽略掉伤口愈合时的麻痒刺痛的话……） “嘶……轻……轻点……”他忍不住咧了咧嘴。 “知道疼了？刚才逞英雄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乌兰嘴上虽然吐槽，但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了几分。她的指尖划过他坚实的胸膛（虽然现在布满伤痕），划过他线条分明的腹部（如果还有的话），甚至……不小心……触碰到了某些……更加……敏感……的……区域…… 两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乌兰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如同熟透的苹果！她赶紧像触电般缩回手，心跳如擂鼓，连呼吸都忘了！ 林昭焕也是老脸一红（虽然大部分被泥巴糊着看不出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试图掩饰什么：“咳咳……那……那个……后……后背……也……涂……点……” “哦……哦……”乌兰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手忙脚乱地帮他翻了个身（这个过程又免不了一番肢体接触和哼哼唧唧），继续给他涂抹“泥巴面膜”。 黑暗中，只有那豆点大的金色光晕在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草药的清香、以及……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说话。乌兰专心致志地涂抹着泥巴，感受着指下那具身体逐渐恢复的温度和弹性。而林昭焕则闭着眼睛，感受着伤口愈合带来的舒适（和麻痒），以及……背上那双小手传来的、带着点笨拙却又异常温柔的……触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又变得……缓慢……而……美好……了起来？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尤其是在这种连空气都可能随时变成毒气的地方。 就在乌兰给林昭焕的后背也糊满了泥巴，准备给自己也来个“全身spa”的时候—— 林昭焕那原本已经趋于平稳的呼吸，突然……又……急促……了……起来！ “……不……对……劲……”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一丝……后知后觉的……恐惧？！ “怎么了？！”乌兰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难道是伤口恶化了？！还是……这泥巴……有……副作用？！ “……不……是……伤……”林昭焕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他们……身下……这……片……神奇的……黑色……泥土！ “……这……泥……里……有……东西……！” 什么？！泥里有东西？！ 乌兰吓得差点直接从泥里蹦起来！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借着玉瓶那微弱的金光，她仔细地扒拉着身边的泥土…… 一开始，什么也没发现。只有温润、细腻、纯粹的黑色。 但当她的手指无意中挖得更深一点的时候 她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 冰凉的 像是骨头的 东西！ 而且还不止一个！ 随着她小心翼翼地继续挖掘越来越多的类似物体被她从这片看似充满生机的“神泥”之下 挖了出来！ 那是一些已经完全变成了黑玉般质地的 奇形怪状的 骨骼碎片！ 有些像是某种巨大爬行动物的肋骨？ 有些像是某种猛禽的利爪？ 甚至还有一些明显是属于 人类的 头骨和指骨？？？！ 这些骨骼碎片，都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如同被墨汁浸染过般的纯黑色！表面光滑如玉，却散发着一股极其极其阴冷的死气！ 这股死气，与“神泥”本身蕴含的磅礴生机，形成了极其鲜明、极其诡异的对比！ 仿佛这片“息壤”，并非天然形成！而是用无数生灵的尸骨和怨念 硬……生……生…… “堆……肥”……堆……出来的？？？！ 这个念头一出现，乌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把刚才吃的烤土豆给吐出来！ 她之前竟然还觉得这泥巴舒服？！安心？！ 这这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 尸坑！ “……果然……”林昭焕看着那些散发着阴冷死气的黑色骨骼碎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神中充满了恍然大悟和……深深的……忌惮！ “……坤……元……本……是……生……死……同……源……”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大地……既……能……滋养……万物……也……能……埋葬……一切……生……机……与……死……亡……本……就……是……一……体……两……面……” “……这……片……‘息壤’……蕴含……磅礴……生机……不假……但……它……也……吸……收……了……无……数……岁月……以来……陨……落……在……此……地……的……生灵……的……尸……骨……与……怨……念……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生……死……平……衡……” “……我们……刚才……在……这里……疗……伤……吸……收……了……它……的……生……气……那……么……作为……代……价……” 他的目光，缓缓地……投向了……不远处……那座……散发着无尽邪恶气息的…… 黑色……祭坛！ “……我们……很可能……也……沾……染……了……这里……的……死……气……和……怨……念……并……且……已经……被……那个……东西……给……” “盯……上……了！” 几乎就在他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 “嗡——！” 那座一直如同死物般矗立的黑色祭坛，突然毫无征兆地 剧烈震动了起来！ 祭坛表面，那些扭曲狰狞的、仿佛活物般蠕动的诡异浮雕，如同被注入了邪恶的生命，开始疯狂地扭动！嘶吼！ 而祭坛顶部，那个被捆绑着的、干枯如同木乃伊般的人形轮廓，那原本空洞的眼眶之中，竟然猛地亮起了两点 猩红如血的 恐怖光芒！ 一股比之前“乌蒙”气息还要邪恶、还要混乱、还要充满了对生灵极致痛恨与毁灭欲望的 意念风暴！ 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黑暗空间！ 目标直指刚刚从“泥巴浴”中稍微恢复了一点元气的 林昭焕和乌兰！ 第80章 玉瓶幽光镇心猿，残膏犹能定狂澜 “嗡——！” 那玩意儿……醒了！ 当那座如同地狱门前雕塑般的黑色祭坛剧烈震动，顶部那具干尸眼眶中猛然亮起两点猩红血光的瞬间，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仿佛能将灵魂都碾成粉末的恐怖意念风暴，如同无形的、席卷天地的海啸，朝着刚刚从“泥巴浴”中稍微缓过点劲儿的林昭焕和乌兰，铺天盖地地碾压而来！ 在这股意念风暴面前，什么物理防御、什么敏捷闪避，统统都是笑话！它直接作用于精神！作用于灵魂！ 乌兰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了进去！眼前瞬间一黑！各种负面情绪——恐惧、绝望、愤怒、怨恨、疯狂……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她的脑海，疯狂地撕扯着她的理智！她甚至产生了幻觉，仿佛看到了无数扭曲挣扎的鬼影在对她狞笑，听到了无数凄厉刺耳的尖叫在耳边回荡！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握着短刀的手都开始松动，眼神也迅速变得涣散、空洞…… 完了……这次……是真的……要……变成……白痴……或者……疯子……了…… 而林昭焕的状态，更是雪上加霜！ 他本就身受重伤，精神力更是因为解读秘图和催动禁咒而几乎耗尽！这股意念风暴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不，是最后一座山！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硬生生从身体里剥离出来！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体内那刚刚稍微安分了一点的混乱能量，再次如同脱缰的野狗般疯狂乱窜！尤其是那丝新生的赤红色雷霆之力，似乎对这种邪恶的精神攻击异常敏感，在他识海中疯狂地跳跃、冲撞，想要反击，却因为太过微弱而被死死压制！反而加剧了他的痛苦！ 眼看着两人就要在这无声无息、却又无比凶险的意念风暴中彻底沉沦，变成两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就在这千钧一发、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的绝望瞬间—— 林昭焕那只一直紧紧攥着的、装着“镇魂续脉膏”的白玉小药瓶，突然毫无征兆地 亮了！ 而且，这次亮起的，不再是之前那种豆点大的、如同萤火般的微弱金光！ 而是一种极其极其温润却又极其极其坚韧仿佛能够包容一切抚平一切的 如同满月清辉般的 柔和白光！ 这白光，并不耀眼，甚至有些内敛。但它一出现，就如同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中，升起了一座永恒不灭的灯塔！ 光芒瞬间将林昭焕和紧挨着他的乌兰笼罩在内！形成了一个看似薄如蝉翼却又坚不可摧的 乳白色光罩！ 那如同海啸般汹涌而来的、充满了恶意与毁灭欲望的意念风暴，在撞上这层看似脆弱的乳白色光罩时，竟然如同泥牛入海般瞬间被消弭于无形？！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能量激荡的火花！ 就那么轻描淡写地被挡住了？！ 甚至……那些原本已经侵入乌兰和林昭焕脑海、疯狂肆虐的负面情绪和幻象，在这柔和白光的照耀下，也如同遇到了克星般，迅速地……消退……瓦解……！ 乌兰那原本已经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恐惧，但……理智……回来了！ 林昭焕那几乎要离体而去的灵魂，也被这股温柔而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拽了回来！他感觉自己那如同被撕裂般的识海，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清凉甘冽的泉水，疼痛感迅速减轻，混乱的能量也再次……被……安抚……了下来！ “……这……这……” 两人同时看向了那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白玉药瓶！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狂喜！ 这……这玩意儿……竟然……真的……是……法宝？！而且……还是……自动……护主……的……那种？！ 大佬出品！果然必属精品！虽然大佬本人看起来有点……不靠谱？ “……镇……魂……”林昭焕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眼神复杂地看着手中的玉瓶，“原来……‘镇魂’……是……这么……个……镇……法……不……是……靠……强……力……镇……压……而是……靠……这种……至……柔……至……净……的……力……量……去……抚……平……一……切……躁……动……与……邪……念……” 他突然想起了《道德经》里的一句话：“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这玉瓶（或者说里面的药膏）所散发出的力量，看似柔和，实则坚韧到了极致！竟然能硬抗那恐怖祭坛（或者干尸？）爆发出的意念风暴！这这药膏恐怕不仅仅是“镇魂续脉”那么简单！它可能还蕴含着某种更高层次的“道”的力量？！ 而就在两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外挂”而暂时松了口气的时候—— 对面的黑色祭坛，似乎也因为攻击无效而愣了一下？ 那两点猩红的血光，死死地盯住了林昭焕手中那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玉瓶，光芒闪烁不定，似乎充满了疑惑？不解？以及一种更加深沉的 忌惮？？？ 它似乎认识这玉瓶或者是玉瓶里的东西？！ 紧接着—— “嗬——嗬——！” 一阵极其极其难听如同破烂风箱被强行拉动又像是无数冤魂在同时哭嚎的 恐怖嘶吼声！ 猛地从祭坛顶部那具干尸的喉咙里（如果他还有喉咙的话）爆发了出来！ 这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意念攻击！而是纯粹的物理音波？！ 音波如同实质！带着一种能够撕裂耳膜、震荡灵魂的恐怖力量！所过之处，连周围那坚硬的黑色岩层，都出现了细密的裂纹！空气剧烈地扭曲、震荡！形成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黑色涟漪！ “不好！是‘搜魂魔音’！”林昭焕脸色大变！他从家族的某些残缺记载中，看到过关于这种邪恶音波攻击的描述！据说这是一种极其歹毒的上古邪术！能够直接攻击人的三魂七魄！轻则神智错乱，变成白痴！重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乳白色的光罩，虽然能抵御意念攻击，但面对这种纯粹的、霸道的、物理+精神双重打击的音波还能扛得住吗？！ 果然！ 当那如同实质般的黑色音波涟漪撞上乳白色光罩时，光罩剧烈地颤抖起来！表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光芒也开始明灭不定！似乎随时都可能破碎！ 玉瓶本身，似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瓶身微微震动，散发出的白光虽然依旧坚韧，却明显黯淡了一些！ 它快撑不住了！ “妈的！拼了！”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知道，不能再指望这玉瓶被动防御了！必须主动出击！ 但是怎么出击？他现在连站起来都费劲！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手中的玉瓶扫过身边一脸惊恐、却依旧死死护着他的乌兰扫过地上那些散落的、被污染的坤元石碎片扫过远处那正在艰难抵抗“乌蒙”侵蚀、快速石化的地根龙木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了 那张被乌兰塞进怀里、此刻却因为她的紧张而滑落出来半截的 羊！皮！纸！秘！图！ 一个极其极其大胆极其极其疯狂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 念头！如同引爆了核弹般在他脑海中 轰然……炸开！ “……乌兰！”他猛地抓住乌兰的胳膊，力气之大，差点把乌兰捏疼！“把……那……张……图……给……我！快！” “啊？哦！好！”乌兰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手忙脚乱地将那张发黄的羊皮纸从怀里掏了出来，塞到他手里！ 林昭焕接过羊皮纸！入手温热（大概是乌兰的体温？），带着淡淡的汗味和……少女的馨香？（咳咳，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没有去看正面那复杂的星图，而是直接将羊皮纸翻到了背面！ 露出了那副充满了邪异与疯狂的 “血祭坤元图”！ 以及旁边那行用黑色笔迹（血迹？）写下的歪歪扭扭的汉字！ “九星逆转……血祭坤元……逆易……可……成……” “你你看这个干嘛？！”乌兰吓了一跳！这玩意儿看着就邪门！林昭焕不会是想用邪法对抗邪法吧？！那那不是饮鸩止渴吗？！ “不！不是用它”林昭焕摇了摇头，眼神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火焰！“是用它来‘骗’！” “骗？！骗谁？！” “……骗……它！”林昭焕指向了那个还在疯狂嘶吼、释放“搜魂魔音”的祭坛干尸！“也……骗……‘逆易道’！”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和识海的震荡，将自己体内……那刚刚恢复了一丝丝的、极其微弱的…… 木火之力…… 以及那丝更加微弱却霸道无比的 赤红色雷霆之力 还有他作为林家子弟血脉深处那一点点可能存在的与这张秘图的 共鸣之力 全部！ 如同赌徒压上最后的筹码般！ 狠狠地灌注进了 羊！皮！纸！的 背面！ 那副邪恶的 祭祀图之上！ “嗡——！” 羊皮纸瞬间爆发出刺眼夺目的 黑！红！两色交织的 诡异邪光！ 那邪光充满了混乱、疯狂、贪婪、毁灭的气息！甚至比那祭坛干尸散发出的气息还要 纯粹！还要 邪恶！ 仿佛这才是“逆易道”真正追求的终极力量！ 而随着这邪光的爆发！ 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还在疯狂嘶吼的祭坛干尸 竟然猛地 停止了嘶吼？？？！ 它那猩红的眼眶之中 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极其极其 人性化的 迷茫与 困惑？？？ 仿佛在说 “咦？？？仪式……提前……开始了？？？我……我怎么……不……知道？？？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第81章 玄枢乱斗风云起，鹬蚌相争觅生机 祭坛之上，干尸眼眶里的猩红血光疯狂闪烁，如同两盏接触不良的警示灯，透露出一种极其人性化的、近乎滑稽的深度懵逼。它那僵硬的脖颈似乎还极其细微地转动了一下，仿佛在说：“剧本不对啊？导演，这临时加戏我没收到通知啊喂！” 林昭焕强行催动邪图“诈和”的骚操作，竟然真的暂时唬住了这个至少也是精英怪级别的存在！那足以撕裂灵魂的“搜魂魔音”戛然而止，石窟内只剩下岩层崩塌的轰鸣和两人粗重的喘息。 “看……看吧……”林昭焕瘫在乌兰怀里，脸色白得像刚刷的墙，嘴角却硬是扯出一抹虚弱又得意的笑容，活像个考了零分还非要炫耀自己名字写得好看的小学生，“关键时刻，还得靠脑子和……咳咳……演技……” “呸！我看你是祖坟冒青烟，走了狗屎运！”乌兰没好气地啐了一口，但揪紧的心总算能稍微喘口气了。虽然这口气喘得跟风箱似的，还带着浓浓的石灰味儿。 然而，这口气还没喘匀，变故再生！ 谁也没想到，这场由林昭焕导演、祭坛干尸主演、主题为“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荒诞剧，竟然……引来了一位脾气极其暴躁的“场外观众”！ “昂——！” 又是一声龙吟！ 但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声带着点“起床气”和“别烦我”意味的、悠远沧桑的低吼。 这一次的龙吟，充满了难以遏制的狂怒！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带着毁天灭地的暴戾之气！仿佛有什么存在，感觉自己最珍视的玩具（或者说……牢笼？）被一群不知死活的熊孩子给碰了，而且还玩出了火！ 这声龙吟，不再仅仅是精神层面的震慑，而是化作了实质性的声波冲击！ “轰——！” 整个黑暗空间都在这狂怒的龙吟中猛烈地颤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摇晃！连那不断崩塌的岩层都似乎在这声咆哮中断裂得更快了！ 而距离龙吟源头最近的那座黑色祭坛，更是成了首当其冲的倒霉蛋！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透明声波涟漪，如同无形的攻城锤，挟带着足以粉碎山峦的恐怖力量，狠狠地砸在了那布满诡异浮雕的黑色祭坛之上！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声响，骤然炸开！ 那座不知由何种坚硬黑色晶石雕琢而成、经历了无数岁月侵蚀、甚至连之前的能量爆炸都没能将其彻底摧毁的巨大祭坛，表面那些扭曲狰狞的浮雕，在这声充满无尽愤怒的龙吟之下…… 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 而祭坛顶部，那具刚刚从懵逼状态中稍微回过点神、似乎正准备“重启程序”的干尸傀儡，更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它整个干枯如同木乃伊般的身体，被那无形的声波巨锤正面击中！猛地向后一仰！眼眶中那两点刚刚重新凝聚起来的猩红血光，如同被狂风吹灭的烛火，瞬间爆散！ 它似乎想发出什么声音，是痛苦？是不甘？还是临死前的诅咒？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它的身体，从内部开始，如同被风化的朽木，寸寸断裂！ 最终，“嘭”的一声闷响！ 彻底爆散开来！化作了漫天飞扬的、带着刺鼻焦糊味的黑色骨粉！纷纷扬扬洒落下来，如同给这片绝望之地，下了一场来自地狱的黑雪！ 祭坛中央，那个原本捆绑着干尸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只剩下一股极其浓郁、充满了怨毒和不甘的阴冷气息，还在空中缓缓盘旋、消散，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位“狱卒”的悲惨结局。 这……这…… 乌兰和林昭焕，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眼珠子瞪得如同铜铃，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这……这什么神展开？！ 那个……那个看起来牛逼轰轰、还能释放精神攻击和“搜魂魔音”的祭坛干尸大boss……就……就这么……被……一声……龙吼……给……秒了？！ 秒了？！ 连个像样的反抗都没有？！直接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这……这也太……草率了吧？！ 乌兰感觉自己的认知系统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她扭头看向林昭焕，眼神里充满了“你他妈告诉我这只是一条看门长虫？”的强烈质疑！ 林昭焕也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才是不是产生了幻觉”的表情。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快要冒烟了。“……大佬……大佬的世界……我们……不懂……可能……大佬家的……看门狗……都是……地狱三头犬……级别的……” 他现在严重怀疑，那位守炉人老者，是不是故意在逗他们玩？或者说……大佬对于“强弱”的定义，和他们这些凡人……根本就不在一个次元？ 但震惊归震惊，一个更加严峻、更加恐怖的问题，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了他们的心脏！ 既然祭坛是封印的一部分（林昭焕之前的猜测）。 既然干尸傀儡是看守，那么现在看守被秒了祭坛也快碎了，这岂不是意味着：封印要彻底崩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攫住了两人的呼吸！ 果然！ 就在那干尸傀儡化为飞灰、龙吟余威尚未完全散尽的下一秒！ “轰——！” 一声比之前所有震动都要恐怖百倍！仿佛来自宇宙洪荒、天地未开之时的混沌巨响！猛地从地底最最最深处那个祭坛崩碎的核心位置传了上来！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震动！而是整个空间都在扭曲！ 那座本就布满了裂纹、摇摇欲坠的黑色祭坛，再也承受不住这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双重打击！ “咔嚓轰隆隆——！” 如同冰山崩解！如同星辰陨落！ 巨大的黑色晶石祭坛，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彻底崩碎！ 化作了无数燃烧着不祥黑色火焰（那是被污染的坤元之力在哀嚎？）的碎片！如同陨石般朝着四面八方飞溅！其中几块甚至擦着乌兰的脸颊飞过，带起的劲风割得她皮肤生疼！ 而随着祭坛的彻底崩碎！随着这最后一道（虽然是邪恶的）枷锁被打破！ 一股无法用任何已知概念去描述！无法用任何感官去捕捉！却又无处不在、无所不包的 纯粹的混乱！ 纯粹的毁灭！ 纯粹的虚无！ 如同宇宙诞生之前的混沌！如同万物归于寂灭的终点！如同一个能够吞噬一切光线、一切能量、一切生命、一切意义的 绝对黑洞！ 猛地从那祭坛崩碎的虚空之中 如同挣脱了亿万年囚笼的灭世本源般 悍然降临！ “呜——！”（非声之声，乃是存在本身的哀鸣！） 刹那间！ 整个黑暗空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时间凝固了！ 空间冻结了！ 光线消失了！ 声音湮灭了！ 甚至连思维都停止了运转！ 乌兰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拉扯、撕碎、溶解仿佛要彻底化为这无尽虚无的一部分！她的身体变得冰冷、僵硬，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她甚至连恐惧都感觉不到了！因为恐惧本身也在这绝对的虚无面前，失去了意义 林昭焕的状态更加糟糕！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点微弱的生机，正在被这恐怖的意志疯狂地吞噬、抹杀！他左眼中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在这纯粹的虚无面前，也如同遇到了天敌般，光芒瞬间黯淡到了极致，几乎要彻底熄灭！他的灵魂正在一点点地消散 这就是“乌蒙”？ 这就是连上古大神都要将其镇压的原始混沌？ 原来之前的所有挣扎所有努力所有侥幸，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过是一场可笑的徒劳罢了。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彻底熄灭，然而，就在这连绝望都已经失去了意义的最后的最后 林昭焕怀中那个一直被他下意识攥紧的白玉小瓶，再次亮了起来 但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如同月华般柔和的白光 也不是短暂闪耀的微弱金光 而是一种极其极其古老 极其极其沧桑 仿佛蕴含了开天辟地之初的第一缕光 一种不属于阴也不属于阳，却又仿佛包含了阴阳万象 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其色彩，却又仿佛能照亮诸天万界 一种带着无上威严与神圣，一种仿佛能镇压一切混乱与虚无的淡淡紫金色光芒！ 这光芒，并不炽烈，甚至有些黯淡。但它一出现，就如同混沌之中诞生的第一点“道”之火种！瞬间驱散了那笼罩一切的绝对黑暗与死寂！ 光芒极其极其艰难却又异常坚定地 从玉瓶之中渗透了出来！ 形成了一个极其极其微小却又稳固无比的紫金色光晕！ 将林昭焕和乌兰那即将被彻底抹杀的残存意识与生机勉强笼罩了进去！ 如同在灭世的狂涛骇浪之中一叶随时可能倾覆却又死死坚守着的孤舟！ 第82章 残烛心灯映紫金，亘古一叹定乾坤 纯粹的、冰冷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热、生命与意识的……虚无。 当那座囚禁着地行蛟、也象征着最后一道（虽然是邪恶的）枷锁的黑色祭坛彻底崩碎时，从地底最深处涌出的，不再是之前那种还能勉强用“气息”、“威压”来形容的能量。 那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绝对、更加……无法理解的存在。 它没有形态，没有声音，没有温度，甚至……没有“恶意”。因为它本身，可能就是……“终结”的代名词。它只是……存在着，然后……理所当然地……开始……抹杀一切“存在”本身。 乌兰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溶解。像是一块投入浓硫酸的冰糖，迅速地、无声地……化为乌有。恐惧？绝望？不甘？这些属于“生灵”的情绪，在这绝对的虚无面前，都显得那么多余、那么可笑。她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快要……想不起来了…… 林昭焕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他那刚刚经历过“内部装修”、稍微稳定了一丢丢的灵魂和能量核心，此刻如同狂风中的一粒沙，被那无所不在的虚无之力疯狂地拉扯、撕裂、消磨他左眼中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光芒已经黯淡到了极致，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格式化？被彻底清空？变成一片绝对的空白 这就是“乌蒙”？ 这就是连上古大神都要忌惮、连神秘老者都要耗费千年心血去炼药镇压的终极恐怖？ 原来之前的种种挣扎求生都不过是一场自娱自乐的闹剧罢了 或许归于虚无也是一种解脱？ 就在两人最后一丝意识即将彻底沉沦、彻底被那无尽的虚无同化的终末瞬间—— “嗡” 一声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仿佛穿越了亿万时空直接响彻在他们灵魂最深处的轻鸣。 紧接着—— 林昭焕怀中那个一直被他死死攥紧的白玉小药瓶，猛地绽放出一团柔和却又带着无上威严、黯淡却又仿佛能照亮诸天的紫金色光芒！ 这光芒，并非像之前的金光或雷光那样具有强烈的冲击性或破坏力。它更像是一种概念一种法则一种与那“虚无”截然相反、却又同样本源的“存在”的证明！ 光芒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极其艰难、却又异常坚定地，在两人周围撑开了一个极其极其微小、几乎只能勉强将他们两人包裹进去的紫金色光晕！ 如同在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之中点亮了一盏永恒不灭的长明灯！ 那足以抹杀一切的虚无之力，在接触到这层看似薄弱的紫金色光晕时，竟然第一次受到了阻碍？！ 虽然光晕依旧在剧烈地颤抖、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被那无孔不入的虚无所渗透、所同化！但它终究是撑住了！ 为林昭焕和乌兰保留了那最后的一丝意识与生机！ “这是”林昭焕那即将消散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紫金色光芒硬生生拽了回来！他震惊地“看”着（虽然眼睛依旧睁不开）那将他们包裹的光晕，感受着其中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古老而神圣的气息 这气息与之前老者炼药时，那药膏最终成型时散发出的气息一模一样！ 但又似乎更加的纯粹更加的本源？！ 这难道是那“镇魂续脉膏”本身的力量？！ 还是那位神秘的守炉人老者留在药膏或者玉瓶里的后手？！ 乌兰的意识也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从那无边的虚无中挣扎着浮出水面。她贪婪地汲取着紫金色光晕带来的那一丝微弱的“存在感”，但心中的恐惧却丝毫未减！ 因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外面的虚无之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正在疯狂地冲击着这层薄薄的光晕！光晕的颜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能量波动也越来越不稳定！ 这根本撑不了多久！ 一旦光晕破碎他们还是死路一条！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两人再次陷入绝望，感觉这紫金色光芒也不过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plus”版本时，那一直如同入定老僧般、对外界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角落里的神秘老者，他那如同万年古井般平静的眼皮，突然极其极其极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 他那双一直紧闭着的、仿佛早已看破红尘、与世无争的琉璃眸子，猛地睁开！ 这一次！他眼中不再是之前的淡漠、平和、甚至带着点无奈和嫌弃！ 而是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 难以置信！ 以及一丝极其极其极其复杂难明的激动？？？！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般的闪电，瞬间穿透了黑暗，越过了正在苦苦支撑的林昭焕和乌兰，直接死死地 锁定在了那个正散发着微弱却顽强的紫金色光芒的白玉小药瓶之上！ “这这气息？！” 老者那干瘪的嘴唇哆嗦着，发出了不成调的、充满了震惊与狂喜的嘶哑声音！这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古老沙哑，反而带着一种年轻人般的激动？！ “是是是祂？！真的是祂？！祂祂竟然还留有一丝本源烙印在这里？！” 祂？！哪个祂？！ 林昭焕和乌兰都听懵了！大佬您老人家在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本源烙印？！这药膏不是您老人家自己炼的吗？！ 难道这药膏另有来头？！甚至连这位守炉人也不是它的真正主人？！ 就在两人脑子里如同被塞进了一万个问号的时候—— 老者做出了一个让她们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的动作！ 只见这位之前一直稳如泰山、高深莫测、仿佛活了亿万年的大佬竟然手忙脚乱姿势极其不雅地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没错！就是连滚带爬！他那佝偻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动作笨拙得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呃老僵尸？好几次差点因为腿脚不利索而摔倒！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世外高人”的范儿！ 他一边爬起来，一边嘴里还语无伦次地念叨着什么 “错不了，错不了，这这紫金鸿蒙气绝对是祂！只有开天辟地之初的那位，才有这种本源道韵！” “我，我守了这破炉子多少万年了？！十万年？还是一百万年？！终于终于等到了！” “祂，祂没有彻底陨落！祂还留有后手！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他竟然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乌兰和林昭焕彻底石化了。 这这画风变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大佬，您，您的人设好像崩了啊喂！ 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那位如同打了鸡血般、瞬间从“入定老僧”切换到“癫狂粉丝”模式的老者，在手忙脚乱地站稳之后，竟然做出了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动作！ 他他竟然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打满了补丁的破布衣衫（虽然依旧破得像刚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然后，极其极其极其虔诚地朝着林昭焕手中那个散发着微弱紫金色光芒的白玉小药瓶 五！体！投！地！地跪拜了下去？？？！ “……弟……子……玄……龟……（？？？）……恭……迎……道……祖……（？？？！）……法……驾……！” 老者……不！玄龟？！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哽咽！如同离家漂泊了亿万年的游子终于见到了亲娘！ 林昭焕：“！” 乌兰：“！” 道……道祖？？？！ 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啊啊啊啊啊！ 第83章 玄龟临别授玄机，一缕残光指归途 “……弟子……玄龟……恭迎……道祖……法驾！” 那如同惊雷般炸响的称谓和虔诚到近乎狂热的跪拜，让整个石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玄龟，这个自称守炉人的神秘老者，竟然对着林昭焕手中的小小玉瓶行此大礼，口称“道祖”！这信息量大得如同银河倾泻，瞬间冲垮了林昭焕和乌兰本就摇摇欲坠的三观。 林昭焕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奥斯卡颁奖典礼现场要饭的乞丐，手里揣着的那个破碗突然变成了传国玉玺，还被一群西装革履的大佬围着喊万岁。他低头看看自己怀里那个散发着微弱紫金色光芒、触手温润的小玉瓶，再看看地上跪伏着、老泪纵横（虽然可能只是眼部分泌物）、激动得浑身发抖的上古神兽（疑似），脑子里只剩下一片滋啦作响的空白。 道祖？哪个道祖？跟我有啥关系？这药膏……难道不是您老人家自己捣鼓出来的吗？！ 乌兰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她看看激动的老龟，又看看同样懵逼的林昭焕，感觉自己是不是因为缺氧太久，产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幻觉？ 石穴内一时间陷入了极其诡异的寂静，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代表着毁灭的“轰隆”声还在持续，提醒着他们这并非梦境。 终于，那位自称玄龟的老者，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他小心翼翼地、带着无限敬畏地直起身子，但依旧保持着跪姿，抬起头，用那双清澈却饱含热泪（？）的琉璃眸子看向林昭焕，或者说，是看向林昭焕手中的玉瓶。 “时间不多了。”玄龟的声音恢复了一丝之前的沙哑和古老，但语速明显加快，不再有之前那种慢悠悠仿佛时间静止的感觉，“‘虚无之眼’已被惊动，此地即将彻底归墟，尔等必须立刻离开！” 离开？谈何容易！ “前辈！我们倒是想走！可外面塌了！入口也没了！我们……”乌兰急忙接口，指了指周围这片除了“神泥”和一堆破烂就啥也没有的黑暗空间，语气充满了绝望。 “无妨。”玄龟摆了摆手，目光再次聚焦在玉瓶上，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敬畏与一丝决绝，“道祖既然在此显化一缕鸿蒙本源，便是为尔等留下了一线生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吾镇守此地无数岁月，早已与这‘坤元灵窟’融为一体，无法离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坦然，“但这‘镇魂续脉膏’与这玉瓶，乃是当年道祖亲手所赐，蕴含着一丝祂的力量，可以暂时辟开虚无，指引方向。” 他看向林昭焕，眼神变得异常严肃：“娃娃，吾现在便将此物的真正用法，以及汝需要完成的‘承诺’，一并告知。汝需仔细听好，并牢记于心！因为这不仅关乎汝二人的生死，更可能是阻止那‘逆易道’阴谋的唯一机会！” 来了！最终任务发布！ 林昭焕和乌兰立刻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此玉瓶名曰‘紫金琉璃瓶’。”玄龟缓缓说道，似乎在努力回忆着那遥远的名字，“乃是道祖以鸿蒙初判时的一缕先天紫金石，耗费无量功德炼制而成。其本身就具有镇压心猿、涤荡意马、守护灵台清明之神效。” 林昭焕听得心头狂跳，光这瓶子就是先天级别的？！简直是走了狗屎运捡到宝了！ “而瓶中之膏，”玄龟的语气愈发虔诚，“乃是吾以道祖所传秘法，融合地根神木之精、坤元石之髓，以及无数天材地宝，更重要的是，融入了道祖当年留在此地的一滴‘造化玉露’，方才炼成。” 造化玉露？！乌兰虽然不懂，但听名字就觉得厉害得不行！ “此膏外用可生死人肉白骨，”玄龟看了看林昭焕的惨状，补充道，“虽然对你们现在这点伤效果没那么夸张。内服则可洗髓伐毛，增强修为，当然也得看资质和造化。” 林昭焕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这简直是修仙小说里的终极外挂啊！恨不得现在就一口闷了！ “但它最重要的功效，”玄龟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是它能够凭借其中蕴含的道祖本源烙印，在短时间内，暂时稳定并修复那张羊皮纸上的‘九宫飞星定龙图’！” 什么？！修复秘图？！ 林昭焕和乌兰同时惊呼出声！ “没错。”玄龟点头，“那张图并非简单的风水图，它更是当年林家先祖——一位也算惊才绝艳的人物——耗费毕生心血，结合了易数、星象、地脉、甚至一丝‘天机’绘制而成的一件特殊的‘法器’！” “它不仅能定位龙脉，更能在特定条件下引动地脉之力，甚至暂时干预九星的运转！” “‘逆易道’之所以处心积虑要得到它，并非仅仅是为了寻找‘坤元核心’，更是因为它，是他们那‘九星逆转，血祭坤元’邪恶计划中，最最最关键的一环！” “没有这张图作为‘坐标’和‘引导’，他们就算找到了‘坤元核心’，也无法精确地在特定时间，将血祭的污秽之力与逆转的九星能量完美地‘耦合’在一起，计划便会大打折扣，甚至彻底失败！” 原来如此！林昭焕和乌兰恍然大悟，这张破烂羊皮纸竟然如此重要！它是阻止“逆易道”阴谋的关键！ “但是，”玄龟再次无情地泼下冷水，“这张图早已残破不堪。当年林家遭变时被强行撕裂，其中蕴含的能量和信息也流失了大半。仅凭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发挥其真正的威力，甚至连指引一条安全的‘生门’都极其勉强。” “而这‘镇魂续脉膏’，”玄龟举起手中的玉瓶，紫金色的光晕流转，“其中蕴含的‘造化玉露’，乃是天地未分时的一点先天精粹，拥有修复万物、弥补缺憾的神奇功效。只要将此膏涂抹在那残图之上，便能在短时间内——大概能维持一炷香——暂时修复其破损的脉络，重现其部分威能！” 暂时修复秘图？重现部分威能？还有一炷香的时间限制？！ 林昭焕和乌兰的心情，再次如同坐上了地下过山车，忽上忽下。 “不仅如此，”玄龟似乎嫌刺激得还不够，“修复并催动秘图，不仅需要药膏的能量，更需要一个能够承载和引导这股庞大信息与力量的‘媒介’，或者说是‘主持者’。” 他的目光，再次精准地锁定了林昭焕，那眼神仿佛在说：“没错，就是你这颗菜鸡，别看了，没别人了。” “汝身负林家血脉，虽然稀薄得可怜，”玄龟毫不客气地评价道，“又机缘巧合——大概是踩了八辈子的狗屎运——觉醒了一丝‘雷印’之力，勉强算是目前唯一能够尝试驾驭此图的人。” “但是，以汝现在这副油尽灯枯的状态，强行催动秘图，其后果……”玄龟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轻则修为尽废，变成废人。重则心神崩溃，当场暴毙！甚至魂飞魄散！ 这哪里是寻找生路？！这分明是用自己的小命去点燃一根随时可能炸膛的二踢脚啊！ 林昭焕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但他看了一眼身边乌兰那充满了担忧和焦急的脸庞，又想到了外面那群可能正在遭受灭顶之灾的族人（虽然他跟他们不熟，但毕竟一起战斗过），以及自己身上那莫名其妙背负的、关于林家、关于“逆易道”的沉重因果…… 他深吸一口气，原本因为虚弱和恐惧而颤抖的身体，竟然……缓缓地……挺直了一些？ “好。” 一个极其轻微，却又异常坚定的字，从他干裂的嘴唇中吐了出来。 乌兰猛地转头看他，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赞同：“林昭焕！你……” “别说了。”林昭焕却对她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坦然和温柔，“总得有人试试，不是吗？万一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选之子’呢？” 他顿了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补充道：“再说，能和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死在一起，我也不算亏……” 乌兰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心思说这种话？！她又气又急又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前辈，”林昭焕不再理会乌兰的反应，转头看向玄龟，眼神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视死如归的决绝，“请您指点晚辈，该如何做？” 玄龟看着他，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中，似乎终于闪过了一丝真正的赞许。 “好娃娃，”他缓缓点头，“有点当年那臭小子的种。”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了石室角落里，那些散落的青黑色鳞片。 “取蛟鳞九片。” 他又指向了石室中央，那根正在缓慢恢复、却依旧散发着微弱生机的“地根龙木”。 “取神木之心，只需一丝气息即可。” 最后，他指向了那个刚刚被他们炸开的、连接着“逆易道”基地的巨大豁口（虽然那里现在一片狼藉，还可能有危险）。 “取‘逆符’三枚。墙上应该还残留着一些未被彻底摧毁的能量节点符文。” “将此三物，按照‘乾一、坤八、艮七’之方位，置于图上。”玄龟直接报出了三个卦位！ “然后，以汝之精血为引，以汝左眼‘雷印’为火，以汝‘木火通明’之意念为炉。” “将这半瓶‘镇魂续脉膏’，涂抹于图背，那邪恶祭祀图之处！” “催动全部心神，观想九星顺行，地脉归元。” “或可……在药力耗尽之前，窥得一线‘泰’之生机。” 玄龟一口气说完这番极其复杂、极其危险、成功率约等于零的操作指南，似乎也耗费了不少力气，再次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只留下林昭焕和乌兰，以及这段……如同天书般、却又承载着他们最后希望的…… 终极……委托…… 第84章 三才信物觅绝境，一念生死赌天机 “……窥……得……一……线……‘泰’……之……生……机……” 玄龟大佬那如同万年老冰棍般的声音，在石穴中留下最后的回响，然后……就又一次，非常不负责任地，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才好像说了点啥但我忘了”的贤者模式。 林昭焕：“……” 乌兰：“……” 行吧！大佬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了！ 虽然玄龟给出的“操作指南”听起来比造原子弹还复杂，成功率更是低到令人发指，但……这已经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可能存在的、通往“生”的道路了！哪怕这“生路”的尽头可能连接着另一个更深的坑，也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等着被活埋或者被“乌蒙”大佬当成开胃小点心强！ “干！” 这一次，甚至不需要林昭焕再废话，乌兰眼中那属于鄂温克猎人的果决和悍勇已经彻底燃烧了起来！她猛地一咬牙，将林昭焕小心地扶正，让他靠在相对稳固一点的石壁上（虽然整个石穴都在晃，根本没有绝对稳固的地方）。 “你……你撑住！”她看着林昭焕那张比宣纸还白的脸，以及那双因为过度消耗而几乎失去焦距的眼睛，心中一痛，但语气却异常坚定，“信物！我去拿！你……你调整好……别……别死在我回来之前！” 林昭焕虚弱地点了点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放……心……祸……害……遗……千年……我……没……那么……容易……挂……”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开始按照玄龟的提示，努力调整那如同沸水般混乱的内息，试图为接下来那场注定要榨干他最后一丝生命力的搏命仪式，积蓄哪怕多一丁点的……力量。 乌兰不再犹豫！她深深地看了林昭焕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然后猛地转身，如同一道离弦的箭，朝着石穴角落里那堆破烂……冲了过去！ 时间！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轰隆隆——！” 头顶上，又一块脸盆大小的岩石砸落下来，正好落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碎石四溅！ 乌兰头也没回！她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多年的林海狩猎生涯，赋予了她远超常人的敏捷和反应速度！她如同敏捷的雌豹，在不断掉落的碎石和摇摇欲坠的石壁间辗转腾挪，精准地避开每一个危险！ 第一个目标——蛟鳞！ 她冲到那个破旧的藤蔓篮子旁边，也顾不上里面可能残留的什么怪物口水或者别的恶心玩意儿，一把将篮子掀翻！ “哗啦啦……” 除了之前看到的几片青黑色鳞片，篮子底部竟然还藏着……更多？！大大小小，足有二三十片！它们散落在地上，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冷光，如同某种神秘的货币。 九片！玄龟说要九片！ 乌兰也来不及细数，凭着感觉，快速地从中捡起了九片大小适中、看上去比较完整的鳞片，入手冰凉刺骨，那股若有若无的“龙息”让她感觉精神都为之一振！她飞快地将鳞片塞进自己胸口的口袋里。 第二个目标——神木之心气息！ 这个……有点难度！ 玄龟说只要“一丝气息”，可这气息……怎么取？！ 乌兰跑到石窟中央，那根巨大的“地根龙木”主根就在眼前。它此刻的状态极其糟糕，虽然还在顽强地吸收着那四块已经变成灰黑色的坤元石散发出的、被污染了的坤土之力（聊胜于无？），但整个根须已经呈现出一种……接近石化的灰白色！表面布满了裂纹，那微弱的暗金色纹路几乎完全看不见了！它散发出的生命气息，也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直接从它身上取？用刀刮点粉末？ 乌兰看着地根大佬这副惨样，有点于心不忍。而且……她毫不怀疑，自己这一刀下去，很可能不是取到“一丝气息”，而是直接把大佬最后那口气给送走了！ 怎么办？！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地根大佬那被镐头刺出的巨大伤口之上！ 伤口虽然在坤元石（未被污染前）和林昭焕金光的滋养下，已经不再流淌墨绿色的汁液，并且边缘有了一些愈合的迹象。但那里依旧是地根大佬能量最集中也最不稳定的地方！ 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乌兰心一横！她再次掏出打火机，打亮！借着微弱的火光，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伤口。 一股极其纯净、极其浓郁、带着草木芬芳和大地气息的能量扑面而来！虽然微弱，却如同实质！ 有门儿！ 她不敢用刀！怕再次伤到地根大佬！她想了想，从自己头上拔下了一根长发！（幸亏之前没全割掉！）然后，她将这根沾染了她自身气息（或许还有点“巽木”之气？）的长发，极其轻柔、极其缓慢地探入了那个伤口的缝隙之中！ 这简直是在给沉睡的巨龙拔胡须！ 乌兰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在接触到伤口内部那温润、富有弹性的木质纤维时，仿佛被某种极其温和却又无比浩瀚的意识轻轻地“扫”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极其极其微弱却又精纯无比的淡绿色光晕！ 如同萤火虫般顺着她的头发，缓缓地“爬”了上来！ 最终凝聚在了发梢之上！形成了一个如同露珠般晶莹剔透的绿色光点！ 这就是神木之心的气息？！ 乌兰又惊又喜！她连忙小心翼翼地将这根沾染了“神露”（？）的长发收回，用一片干净的树叶（从药囊里翻出来的）小心地包裹好，也塞进了口袋！ 还差最后一个！逆符！ 这个最麻烦！也最危险！ 玄龟说要去那个被炸开的、连接着“逆易道”基地的豁口附近去找！那里天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警报声虽然停了，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更厉害的守卫？或者那个基地也一起塌了？！ 而且就算找到了，那些符文可是“逆易道”那帮疯子搞出来的！充满了扭曲和邪恶的气息！直接去接触会不会被污染？或者触发什么陷阱？！ 但没时间犹豫了！ 乌兰看了一眼还在原地打坐、脸色如同金纸般的林昭焕，又看了看头顶上那如同敲响了丧钟般的“轰隆”声 她猛地一咬牙！再次如同捕食的猎豹般朝着那个之前被她和林昭焕连滚带爬冲进去又被爆炸余波彻底堵死（但现在因为整个石窟都在崩塌，反而又出现了一些新的裂缝和缺口？）的“逆易道”基地入口方向潜了过去！ 越靠近那个方向，空气中的味道就越发古怪！不再是之前的泥土芬芳或草木清香，也不是单纯的血腥腐臭，而是一种极其刺鼻的金属烧焦的味道！ 混合着臭氧消毒水以及某种类似于电池漏液的酸腐气味！ 地面上，散落着更多奇形怪状的金属碎片（是那个傀儡的残骸？还是基地本身的结构碎片？），有些碎片上还闪烁着不稳定的蓝紫色电弧！ 乌兰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危险的碎片，尽量贴着岩壁行走。她能感觉到，这个方向的能量场极其混乱！极其不稳定！充满了科技与玄学相互冲突、相互湮灭的暴戾气息！ 终于！她再次来到了那个被炸开的巨大豁口附近！ 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那个相对规整（虽然是被炸出来的）的豁口，此刻已经因为石窟的持续崩塌而变得面目全非！周围的岩壁和合金结构扭曲、断裂，形成了一个更加巨大、更加狰狞、如同通往地狱之门的不规则裂口！ 裂口内部，依旧是一片漆黑，但隐约能看到一些闪烁着火花的断裂线路？以及一些倾倒的、奇形怪状的金属装置？ 显然这个秘密基地在刚才的连番打击（爆炸+塌方+可能存在的内部能量冲突）之下也彻底报废了 但林昭焕要的是“逆符”！是墙壁上残留的能量节点符文！ 乌兰强忍着那刺鼻的气味和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举着打火机（现在也顾不上省了！），小心翼翼地靠近裂口边缘，朝着里面张望 果然！ 在裂口内侧那些相对还算完整的合金墙壁上，她看到了！ 那些如同电路板纹理混合着古老符箓的诡异线条！ 大部分线条都已经因为爆炸和坍塌而断裂、模糊，失去了能量波动。但在靠近裂口边缘的某几处地方，赫然还残留着几个相对完整的、依旧在极其极其微弱地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能量节点符文！ 这些符文的形状，极其复杂，极其扭曲，充满了“逆反”、“混乱”的意味！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乌兰感觉头晕目眩，心神不宁！仿佛自己的思维都要被其扭曲同化一般！ “就是这些鬼东西”乌兰强忍着不适，心中暗骂。 但怎么取？！ 用刀撬？她毫不怀疑，自己这把祖传宝刀（虽然可能比不上那些符文的材质）一旦碰到这些蕴含着诡异能量的东西，很可能会当场报废！甚至反过来被污染？！ 用手直接抠？！ 乌兰看着那些还在闪烁着不稳定电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符文感觉自己的手可能会比坤元石黑化得还快 怎么办？！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身后的“轰隆”声越来越响！脚下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 就在乌兰急得快要抓狂的时候，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地上那些金属傀儡的残骸碎片！ 等等！ 这些碎片似乎和墙壁上的合金材质很相似？！甚至可能同源？！ 而且林昭焕之前不是用傀儡的核心碎片成功激活了石臼的“兑金”符文吗？！ 这是不是意味着傀儡的残骸，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承载或者隔绝，这些“逆符”的能量？！ 一个极其极其大胆的想法瞬间在乌兰脑海中成型！ 她不再犹豫！立刻在地上那些残骸碎片中，快速地翻找起来！很快，她找到了几块巴掌大小、相对比较厚实、而且似乎没有沾染太多污秽（比如那个死掉挖掘者的血肉）的青黑色金属碎片！ 她深吸一口气，用一块稍微干净点的布（还是从林昭焕衣服上撕下来的）裹住自己的手，然后极其极其小心地用两块金属碎片如同夹煤球一般！ 夹向了墙壁上那个离她最近的、还在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逆符！ “滋啦——！” 就在金属碎片接触到逆符的瞬间！一阵刺眼的电火花骤然爆开！一股强大的、充满了混乱与排斥意味的能量，顺着金属碎片猛地反冲了回来！ 乌兰只觉得虎口一麻！差点没把碎片扔掉！同时，一股冰冷、邪恶、仿佛要扭曲她心智的意念，也顺着能量波动狠狠地刺向了她的脑海！ “滚！” 乌兰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同时，她胸口那个之前老萨满给她的、又被她系在呼和脖子上、最后又回到她身上的兽皮护身符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猛地散发出一层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黄色光晕！ 将那股邪恶的意念硬生生地挡了回去！ 有效！护身符有效！金属碎片也能暂时隔绝大部分能量反噬！ 乌兰心中狂喜！也顾不上虎口的麻木和脑海的刺痛了！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发力！ “咔嚓！” 一声脆响！那个被她用金属碎片“夹”住的逆符能量节点，竟然真的被她硬生生地从墙壁上掰了下来！ 虽然掰下来的瞬间那逆符上的幽蓝光芒就迅速黯淡了下去能量波动也减弱了大半但至少它还保留着一丝属于“逆易道”的独特气息和结构！ 成功了！ 乌兰激动得差点没当场跳个大神！她不敢怠慢！立刻用同样的方法，冒着被电击、被精神污染的风险，极其艰难、却又无比迅速地又掰下来两枚！ 至此！ 蛟鳞九片！神木之心气息一丝！逆符三枚！ 玄龟大佬要求的三样信物 全部集齐！ “林昭焕！我拿到了！” 乌兰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用金属碎片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三枚还在微微闪烁（或者说“漏电”？）的逆符，转身就朝着林昭焕的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她刚刚跑出没几步，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那个被她刚刚掰掉了三枚符文的合金墙壁之上，似乎因为能量节点的破坏，而显露出了一些之前被符文光芒掩盖住的，极其极其细小的刻痕？？？！ 那刻痕极其极其的浅极其极其的不起眼，而且似乎是用某种极其极其锋利的东西（比如指甲？或者牙齿？） 硬生生抠出来的？？？ 那刻痕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但乌兰却猛地停住了脚步！瞳孔骤然收缩！ 因为她认出了那刻痕，虽然极其极其的潦草和变形，但那分明是她们鄂温克部落内部流传的一种，极其极其古老的，用来传递紧急求救信号的特殊密语符号！ 而那符号的意思只有一句话 “……救……我……！……阿尔……斯……楞……” 第85章 寸心辗转两难境，血契声声唤魂归 “……救……我……！……阿尔……斯……楞……” 那几个用指甲（或者牙齿？）硬生生抠在冰冷合金墙壁上的、歪歪扭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鄂温克密语符号，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乌兰的视网膜上，更烫在了她的心尖上！ 阿尔斯楞！ 那个憨厚、稳重、打猎技术比部落里很多老猎人还要好的年轻巴图鲁（勇士）！那个几天前还笑着跟她说，等这次巡山回去，要请她喝最好喝的马奶酒、给她看他新打磨好的鹿角刀的……同伴！兄弟！ 他还活着？！至少在留下这个信号的时候，他还活着！ 而且他就在这里！就在这个充满了诡异科技和邪恶气息的鬼地方！就在这群丧心病狂的“逆易道”疯子的老巢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悲伤、以及汹涌澎湃的、几乎要将她理智烧毁的急切！瞬间冲垮了乌兰心中所有的恐惧和疲惫！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朝着那密语符号指向的（虽然并没有明确指向，但她就是感觉那个方向一定有什么！）黑暗通道深处冲去！ 找到他！救他！带他回家！ 这是她此刻脑海里唯一的念头！什么“乌蒙”！什么“逆易道”！什么狗屁“生门死门”！在同伴的生死面前，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然而，就在她迈出脚步的前一秒—— “轰隆隆——！” 身后传来的、更加剧烈的、如同整个世界都在分崩离析的恐怖声响，以及一股带着浓重血腥味和绝望气息的微弱呻吟，硬生生地！将她即将失控的理智，给拽了回来！ 她猛地回头！只见石穴中央，那个她留下来的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林昭焕！ 他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块从头顶掉落的、不算太大但足够致命的石块擦中了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那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他闷哼一声，身体摇摇欲坠，脸色比刚才还要惨白！但他依旧死死地靠着石壁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的眼睛，正隔着昏暗的距离，望着她。 那眼神很复杂。有痛苦，有虚弱，有焦急但没有责备，没有催促反而带着一丝理解？和一种“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的温柔？？？ 乌兰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一边，是可能还活着、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等待着她去救援的族人兄弟！ 另一边，是刚刚一起经历了生死、虽然贱兮兮但关键时刻总能创造奇迹、此刻却奄奄一息、同样需要她守护的……同伴……（或者……不仅仅是同伴？） 而连接着他们所有人命运的……是这个即将彻底毁灭的地下空间！是那关系到万千生灵、必须尽快完成的“修复秘图、寻找生路”的……最后……希望！ 救阿尔斯楞？还是……救林昭焕……救……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时间……不等人！ 这个抉择……太残忍了！ 乌兰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每一边都在滴血！都在哀嚎！ 她看着那个刻着求救密语的冰冷墙壁，仿佛能看到阿尔斯楞那张憨厚的、充满了绝望和期盼的脸…… 她又看着那个靠在石壁上、脸色惨白、嘴角却依旧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的林昭焕，想起他之前舍身引爆罗盘、想起他强撑着解读秘图、想起他……刚刚……还……脸红心跳地……调戏……自己…… “……”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疼痛涌上她的喉咙，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但她没有哭出声。 她只是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任凭咸涩的泪水混合着嘴角的血腥味（刚才咬破了）在口腔里蔓延。 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挣扎之中，一点一点地重新变得清明，坚定！ 如同暴风雨过后被洗刷得一尘不染的兴安岭的天空！ 她做出了决定。 一个极其极其艰难，却又是她作为一个鄂温克猎人一个森林守护者，必须做出的决定！ “对不起阿尔斯楞” 她在心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默默地说了一句。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歉意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壮。 然后，她猛地转过身！ 不再看那面刻着绝望密语的墙壁，而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如同燃烧了自己所有生命般， 朝着那个正在等待着她，等待着最后的“钥匙”，等待着那一线渺茫生机的林昭焕狂奔而去！ “信物！我拿到了！”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悲伤、以及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而变得异常响亮！甚至盖过了周围那震耳欲聋的轰鸣！ 林昭焕看着如同疾风般冲回来的乌兰，看着她脸上那混合着泪水、血污、却又燃烧着惊人光彩的决绝表情 他的心也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好”他没有多问，只是极其极其艰难地冲她点了点头！ 然后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 将那只依旧在微微颤抖的左手！ 再次按向了石臼之上那个代表着“震”（雷\/阳木）的符文区域！ 赤红色的雷印再次艰难地亮起！ 而乌兰也几乎在同时，将那用金属碎片小心翼翼“捧”着的，三枚还在微微闪烁着不祥幽蓝光芒的“逆符”！ 以及那九片散发着冰冷龙息的青黑色蛟鳞！ 还有那用树叶包裹着的、凝聚着一丝神木之心气息的她的长发！ 一股脑地！ 放在了林昭焕的面前！ “快！”她嘶哑地吼道，声音里充满了急迫！“我我不知道哪个对应哪个！你你看着放！” 她相信他！ 在这种时候她只能选择相信他！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堆散发着各种诡异气息的“道具”，又看了看石臼上那最后三个亟待激活的符文区域——巽（风\/阴木）、艮（山\/阳土）、以及他之前激活兑金时，隐约感觉到的、另一个同样属金、却更加阳刚、更加具有统御和决断意味的乾（天\/阳金）！ 他的大脑，在极度的虚弱和濒临崩溃的状态下，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左眼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疯狂旋转！ 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 抓起了那根沾染了神木气息的乌兰的长发！ “巽！” 他将其按向了代表“巽”（东南方？）的符文！ “嗡——！” 青碧色的柔和光芒亮起！与之前乌兰用鲜血激活时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似乎更加的稳定和纯粹！（因为这是更直接的能量而非意念引导？） 成功！ 紧接着！他抓起了那三枚还在微微“漏电”的“逆……符”！ 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极其厌恶的光芒！ 但他还是将其狠狠地按向了代表“艮”（东北方？）的符文！ 艮为山！为止！为镇！ 以逆镇逆？！ 以混乱止混乱？！ 这是一步险棋！ “滋啦——！” 艮位符文瞬间爆发出极其极其混乱的灰黑色光芒！ 那三枚逆符如同找到了宣泄口般疯狂地将其中蕴含的扭曲能量灌注进去！ 整个石臼都因此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但奇异的是，那灰黑色的光芒并没有扩散开来，反而被艮位符文自身那股厚重的土黄色能量，死死地压制住了！ 形成了一种极其极其诡异的动态平衡！ 仿佛是用一块巨大的磨盘强行压住了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勉强算是激活了？！ 林昭焕已经没时间去思考这其中的玄机了！ 因为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乾位！ 代表天！代表至阳！代表统御！代表决断！ 需要至刚至阳之金力！ 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了！ 难道真的要放弃？！ 就在这最后的关头！ 他的目光突然瞥见了乌兰那只因为紧张而紧紧握成拳头的右手！ 以及她无名指上那个极其极其不起眼的骨戒！ 那是她成年时，部落的老萨满亲手为她戴上的，据说是用某种已经灭绝的上古雷兽的指骨打磨而成的护身符！ 蕴含着一丝最纯粹的先天庚金雷煞之气！ “给我！” 林昭焕几乎是用吼的！ 乌兰下意识地就将戒指撸了下来！ 林昭焕一把夺过！ 甚至来不及细看！ 就将这枚看似普通却可能蕴含着惊天秘密的骨戒！ 狠狠地按向了石臼之上那最后一个代表着“乾”（西北方？）的符文区域！ “轰——！” 无法形容的璀璨！ 无法形容的刺眼！ 如同十个太阳同时在眼前爆炸！ 一道比之前任何光芒都要纯粹！霸道！ 充满了无上威严与肃杀之气的煌煌 白金色神光！ 瞬间从乾位符文冲天而起！ 直接将那即将彻底崩塌的石窟穹顶！ 硬生生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甚至连外面那浓得化不开的“乌蒙”虚无之气，都被这道白金神光硬生生逼退了三分！ 八卦圆满！ 阵法功成！ 石臼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那向下沉陷的速度骤然加快！ 带着林昭焕和乌兰以及他们那渺茫却又不屈的希望！ 朝着那未知的黑暗深渊急速坠落！ 第86章 石臼幽径通玄境，柳暗花明又一村 黑暗。 无尽的、仿佛连光线都无法穿透的黑暗。 失重。 灵魂仿佛都被抛出体外的、令人心悸的失重。 还有……耳边那因为高速坠落（或者传送？）而产生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风声（？）。 乌兰紧紧地抱着怀里（或者说死死扒在她背上）的林昭焕，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某个宇宙牌的超级甩干机，整个人连同三魂七魄都被甩得七零八落，晕头转向。她甚至分不清上下左右，也失去了对时间流逝的感知。 她不知道自己会掉到哪里去。是直接摔成肉泥？还是掉进某个更恐怖的怪物巢穴？或者……就这么一直掉下去，直到变成宇宙尘埃？ 死亡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地纠缠着她。 就在她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和这个世界说“拜拜”，顺便思考一下下辈子是投胎当个吃喝不愁的熊猫，还是继续当个苦逼的森林管护员的时候—— “噗通！”（或者更像是“噗叽”一声，伴随着某种……粘稠液体的……飞溅声？） 身体突然触碰到了实地？ 不对！不是实地！ 而是一种极其极其 温软！湿润！富有弹性！还带着一股极其极其浓郁的泥土芬芳和草木清香的感觉？？？ 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乌兰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并非之前那种令人绝望的、纯粹的黑暗！ 而是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丝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柔和的绿色荧光？？？ 这荧光，似乎是从她们身下这片厚厚的、如同沼泽般将她们半个身子都陷进去的黑色“泥土”之中散发出来的？！ 等等！黑色泥土？温软湿润？浓郁芬芳？绿色荧光？！ 这这他妈不是“息壤？？？” 乌兰几乎是脱口而出！ 没错！就是息壤！就是之前那个石窟里，她们用来疗伤、结果发现下面埋着骨头、还差点引来杀身之祸的神奇泥巴！ 她们竟然又掉回息壤里了？！ 而且这里的息壤似乎比之前那个石窟里的更加的纯粹？！更加的富有生机？！ 那股几乎化为实质的生命能量，如同温暖的泉水，源源不断地透过皮肤，涌入她们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体！ 乌兰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腕上那道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麻痒的感觉传来，让她忍不住想去挠！ 而她怀里的林昭焕，乌兰低头看去。只见这家伙依旧双目紧闭，人事不省。但他那张原本如同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冻肉般的脸，此刻竟然泛起了一层健康的红晕？！（虽然还是有点白，但至少不像鬼了！）他那微弱得几乎要停止的呼吸，也变得深沉而悠长甚至还极其极其轻微地打起了小呼噜？？？！ 呼噜？！ 这家伙在这种时候竟然睡着了？！而且还打呼噜？！ 乌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又好气又好笑，伸出沾满泥巴的手指，狠狠地在他脸上戳了一下！ “唔”林昭焕发出一声极其不满的、类似于小狗被抢了骨头的哼唧声，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在泥巴里翻身？），然后继续睡？？？ 行吧！看在他之前又是放血又是燃烧生命、差点把自己玩死的份上，就让他先睡会儿吧 乌兰叹了口气，放弃了将这家伙摇醒的打算。她自己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想要从这舒适得让人想直接冬眠的“泥巴床”里爬出来。但她很快就发现，这里的息壤似乎比之前那个石窟里的更加粘稠？更加具有某种吸附力？她稍微一用力，就感觉自己陷得更深了！而且周围似乎依旧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黑暗和泥沼？ 除了身下这片散发着荧光和生机的息壤，以及远处隐隐约约似乎能看到一些巨大的如同钟乳石或者树根般的模糊轮廓之外，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没有祭坛，没有干尸，没有怪物，没有塌方甚至连那令人窒息的“乌蒙”气息都感觉不到了？！ 只有无尽的黑暗死寂以及身下这片充满了勃勃生机的息壤？？？ 这到底是哪里？！ 她们难道是被那个沉陷的石臼直接传送到了某个完全独立的异次元空间？！ 一个只有黑暗和泥巴的异次元空间？？？ 这个念头让乌兰感觉有点荒谬，但又似乎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毕竟连会捣药的上古玄龟都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乌兰学着林昭焕之前的语气，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虽然效果不大）。 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这里的状况，然后想办法活下去并且找到出去的路！ 她再次尝试着从息壤里挣扎出来。这次，她没有用蛮力，而是学着之前林昭焕教她的调息法门（虽然只学了个皮毛中的皮毛），尝试着放松身体调整呼吸让自己的“气”与周围这片息壤的能量频率稍微同步？ 这方法听起来很玄乎，但乌兰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没想到还真有点用？！ 随着她呼吸的逐渐平稳，随着她努力将自己的意识融入身下这片温暖湿润的息壤之中她感觉那股原本将她牢牢吸附住的力量竟然真的松动了 一些？！ 她可以稍微移动了！ 乌兰心中一喜！看来林昭焕那家伙虽然平时不靠谱但教的东西还是有点干货的嘛！ 她小心翼翼地、如同在沼泽中行走一般，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身体从那厚厚的息壤中拔了出来！ 双脚终于踩到了相对坚硬的岩石地面？！ 乌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场漫长而憋屈的“泥巴桑拿”中解脱出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从头到脚都糊满了黑色的、还散发着异香的泥巴活像个刚从煤矿里挖出来的泥猴子，再看看旁边那个依旧陷在泥里睡得人事不省还在打小呼噜的林昭焕 算了，形象什么的在这种地方都是浮云，她抹了把脸上的泥巴（结果越抹越花），然后开始仔细打量这个陌生的、充满了未知的黑暗空间。 有了之前息壤的滋养，她的视力似乎也恢复了不少，再加上她手里那个之前从林昭焕那里顺手拿过来（或者说是他昏迷时掉在她身上的？） 装着“镇魂续脉膏”的白玉小药瓶！ 此刻依旧在散发着那豆点大小却异常明亮的紫金色光芒！ 如同一盏永恒不灭的指路明灯！ 借着这微弱却又神奇的光芒，乌兰终于看清了这个地方的大致轮廓 她们似乎身处一个极其极其巨大的 地下溶洞之中！ 这溶洞比之前那个有怪物的溶洞还要大！还要空旷！ 洞顶高得望不到头仿佛连接着无尽的虚空四周的洞壁也远在视线之外只有一些巨大的、如同远古森林般的石笋和石柱，如同沉默的巨人般矗立在黑暗之中，散发着一种极其古老而沧桑的气息，而她们脚下这片区域，似乎是整个溶洞地势最低的地方？ 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盆地或者说是凹陷，里面就铺满了那厚厚的、散发着荧光和生机的黑色息壤！ 而在息壤的边缘也就是她们现在站立的地方则是坚硬而干燥的黑色岩层，整个空间异常的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除了林昭焕那极其极其微弱的呼噜声（这家伙心真大），似乎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没有风声，没有水声，没有怪物的嘶吼，甚至连之前那种无处不在的“乌蒙”威压，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难道真的是一片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虽然是地底黑暗泥巴版的） 乌兰有点不敢相信，她下意识地掐了自己一把 “嘶” 疼！是真的！她们真的逃出来了？！从那个即将毁灭的石窟，从那恐怖的怪物潮，从那令人绝望的“乌蒙”虚无之中逃出来了？？？！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 瞬间如同火山爆发般冲上了她的心头！ 她几乎想要放声大笑！或者大哭！ 来宣泄这段时间以来积攒的所有恐惧、压抑、绝望与疲惫！ 然而，多年在险恶丛林中摸爬滚打练就的警惕性！ 让她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忍住了！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一个极其极其诡异的问题！ 这里太安静了！ 安静得不正常！ 之前在那个石穴里至少还能听到外面隐约的轰鸣和风声（虽然可能是错觉）。 可这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连空气都仿佛是凝固的！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自然的空间！ 更像是一个被某种强大力量刻意营造出来的，极其稳定却又极其脆弱的“安全泡泡”？？？ 而且，她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那个还在散发着微弱紫金色光芒的白玉小药瓶，以及那个依旧在泥巴里睡得香甜的林昭焕，如果这里真的是绝对安全的，那为什么这药瓶还在持续地发光？ 为什么林昭焕会睡得这么沉？（就算他再累，也不至于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了吧？） 难道，危险并没有真正消失？ 只是被某种力量暂时隔绝或者压制了？？？ 而一旦这股力量（比如药瓶的光芒？）消失，那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么？？？ 一想到这里，乌兰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后背刚刚消散的寒意，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不行！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必须立刻搞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以及怎么离开！ 可是怎么搞清楚？ 林昭焕是指望不上了（至少暂时是）。靠她自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除了药瓶那点光）的鬼地方？简直是天方夜谭！ 对了！那张羊皮纸！ 乌兰眼睛一亮！她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张被她揉得皱巴巴、还沾着她血迹和汗水（可能还有林昭焕口水？）的羊皮纸！ 现在林昭焕重伤昏迷，指望他用什么“雷印火炉”来催动秘图是指望不上了。但是玄龟不是说这“镇魂续脉膏”也能暂时修复秘图吗？ 虽然可能只能修复一小部分而且时间很短，但总比没有强！ 或许能从修复后的秘图上找到一些关于当前位置或者出路的线索？！ 想到就做！ 乌兰再次看向手中那个散发着紫金色光芒的玉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拔开了瓶塞！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沁人心脾的奇异药香瞬间弥漫开来！仅仅是闻了一下，乌兰就感觉自己精神一振，连思维都清晰了不少！ 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从瓶口刮下了一丁点（真的是一丁点，比米粒还小！）黑色的粘稠药膏。 然后，她按照玄龟之前的指点（虽然是对林昭焕说的），将这一点点药膏极其极其虔诚地涂抹在了羊皮纸的背面！ 那副充满了邪异与疯狂的“血祭坤元图”之上！ 第87章 膏润残图星斗转，柳暗花明现归途 “滋……”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当乌兰指尖那一丁点漆黑粘稠、却散发着奇异药香的“镇魂续脉膏”触碰到羊皮纸背面那邪异图案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能量反应骤然发生！ 整个石穴仿佛都安静了零点零一秒，连那持续不断的崩塌轰鸣和令人心悸的虚无气息都似乎为之一顿。 紧接着，“嗡”的一声奇异共鸣，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又似源自九幽之下，以药膏接触点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那张皱巴巴、沾满污渍的羊皮纸，如同被注入了神圣的生命力，骤然爆发出万丈柔光！ 这光芒并非刺目的强光，而是一种极其纯净、极其温和的乳白色光华，如同最皎洁的月色，又似初生婴儿眼眸般清澈明净。光华瞬间洒满整个黑暗空间，所及之处，空气中那阴冷死寂的虚无气息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退散！连乌兰和林昭焕身上那股因为接触息壤而沾染的阴寒之气，似乎也被这柔和的光华涤荡净化了不少！ 乌兰只觉得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日来的疲惫、恐惧，以及心中那沉甸甸的负罪感，都在这光华的照耀下，得到了一丝微不足道却又弥足珍贵的慰藉与安宁。 更加神奇的变化发生在羊皮纸本身！ 只见羊皮纸背面，那副原本充满了邪恶与疯狂的“血祭坤元图”，在接触到药膏的瞬间，那些扭曲的线条和不祥的符号，竟然如同被橡皮擦擦过一般，迅速淡化、消失，最终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仿佛那邪恶的印记从未存在过！ 取而代之的是羊皮纸的正面！ 那副原本残缺不全、模糊不清的“九宫飞星定龙秘图”，在吸收了药膏中蕴含的“造化玉露”的神奇能量之后，如同枯木逢春般，瞬间焕发出难以想象的光彩！ 断裂的地脉线条自动连接起来，化作奔腾的金色河流！ 残缺的星辰轨迹自动补全，如同在黑暗中重新点亮了导航星！ 模糊不清的古老文字（依旧是那种鸟虫篆般的字体）变得清晰无比，每一个笔画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甚至，那个极其隐晦的林氏家族徽记，都散发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尊贵的淡淡紫气！ 最终，当药膏的能量彻底融入羊皮纸之后，整张秘图不再是死气沉沉的平面图像，而是拥有了生命般，化作了一副流光溢彩、星辰运转、地脉奔腾、充满了无尽玄奥与生机的动态三维立体能量星图！ 它就那么漂浮在乌兰的面前，缓缓旋转，散发着柔和而又神圣的光芒，将这片原本死寂的黑暗空间彻底照亮！ “我的老天爷啊……” 乌兰彻底看傻了。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震撼、如此不可思议的景象！这哪里还是什么地图？这分明就是一个微缩的宇宙模型！一个蕴含了天地奥秘的无上至宝！ 更让她激动的是，在这副被修复（虽然只是暂时的）的立体星图之上，她清晰地看到了！一个极其极其明亮、闪烁着柔和白光的安全路径标记！ 那标记如同夜晚指引方向的北极星，清晰地标注出了一条蜿蜒曲折却又似乎是唯一的、能够避开所有危险区域（比如之前那个被标记为“龙眠魂归”的地方，现在赫然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恐怖红光的禁区！）的安全逃生之路！ 而且，在路径的终点，还标注着一个散发着温暖黄色光芒的安全区域标记！那个区域的轮廓看上去有点眼熟，好像……好像就是之前那位玄龟大佬所在的那个有灶台、有药囊的避风石穴？！ 难道那里才是真正的出路？或者至少是一个可以暂时安全休整的地方？！ “林昭焕！林昭焕！快看！有路了！我们有救了！” 乌兰激动得语无伦次！她猛地转身，想要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林昭焕！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林昭焕身上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只见林昭焕依旧靠在石壁上，双目紧闭。他的脸色虽然比之前好了些，不再是那种死人般的惨白，但却呈现出一种极其不正常的潮红！ 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这冰冷的地底，居然会出汗？！） 更可怕的是，他的左眼！那只蕴含着八卦与雷霆印记的左眼！眼皮之下，竟然透出了越来越刺眼的赤红色雷光！仿佛有什么极其狂暴的力量正在他体内疯狂地积蓄、冲撞，即将爆发！ 而他的右手，那只还紧紧攥着那个散发着紫金色光芒的白玉药瓶的右手！瓶中那原本已经极其微弱的紫金色光晕，此刻竟然也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般，开始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仿佛在与林昭焕体内那即将爆发的雷霆之力，进行着某种激烈的对抗！或者说是融合？！ “林……林昭焕？！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乌兰瞬间慌了神！她也顾不上什么地图、什么生路了！一个箭步冲到林昭焕身边，想要去扶他！ 但她的手刚刚触碰到林昭焕的身体—— “滋啦——！” 一股极其霸道！极其灼热！带着毁灭气息的赤红色电弧！猛地从林昭焕体内爆发出来！狠狠地弹在了乌兰的手臂上！ “啊——！” 乌兰惨叫一声！只觉得整条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伴随着麻痹感瞬间传遍全身！她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那温软的息壤之中！ “噗……” 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了出来，染红了身下的黑色泥土！ 她仅仅是触碰了一下，就被林昭焕体内那失控的力量重创？！ 这家伙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会是要爆炸了吧？！ 乌兰顾不上自己手臂的剧痛和嘴里的血腥味，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动不了了！ 一股极其阴冷的麻痹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从她被电击的手臂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仿佛有无数条冰冷的毒蛇钻进了她的血管，冻结了她的血液，麻痹了她的神经！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电击！那赤红色的雷光之中，竟然还蕴含着某种极其阴毒的寒煞之气？！ 怎么会这样？！雷不是至阳至刚的吗？！怎么会带着如此阴毒的寒煞？！ 难道林昭焕他走火入魔了？！ 乌兰的意识开始模糊，视线也开始变得黑暗。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那个她拼了命想要守护的男人，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左眼透出的赤红色雷光越来越刺眼。而他右手中那个白玉药瓶散发出的紫金色光芒，则越来越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一旦那最后的守护之光熄灭，林昭焕会怎么样？被体内那狂暴的力量彻底撑爆？魂飞魄散？？？ 不！绝对不能！ 乌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张开了嘴，朝着那个依旧在角落里闭目养神、仿佛对眼前这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神秘老者（玄龟），发出了如同杜鹃啼血般凄厉而又绝望的呼喊！ “前——辈——！救——命——啊——！” 第88章 玄龟一叹定心猿，残烛微光照归途 “前——辈——！救——命——啊——！” 乌兰那凄厉绝望的呼喊，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巨石，终于打破了石室角落里那份仿佛亘古不变的宁静。 一直如同入定老僧般、对外界天崩地裂都漠不关心的玄龟，他那如同枯树皮般的眼皮，极其极其极其不情愿地，颤抖着掀开了。 露出的，依旧是那双清澈如同琉璃、却又仿佛倒映着诸天星辰、万古沧桑的眸子。 此刻，那眸子里不再是之前的淡漠平和。当他的目光扫过角落，看到那个被自己电弧误伤、浑身麻痹、嘴角溢血却依旧死死护在林昭焕身前的鄂温克姑娘时，眼底似乎极快地闪过一丝微弱的波澜，是惊讶？是怜悯？亦或是别的什么？ 而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个如同人形鞭炮、随时可能原地爆炸、左眼赤红雷光几乎要撑破眼皮而出的林昭焕身上时，他那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明显的裂痕！ 那是一种混合了“卧槽这小子怎么搞成这样了”、“哎呀妈呀玩脱了”、“早知道刚才就不装逼了”等等一系列极其复杂、极其人性化情绪的精彩微表情！（虽然可能只有活了几万年的存在才能捕捉到） “胡闹！” 一声带着明显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意味的低沉呵斥，如同炸雷般在狭小的石室中响起！这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沙哑古老，反而中气十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仅仅是这一声呵斥，那无形的声波似乎就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原本还在疯狂冲击着玉瓶紫金色光晕的残留“搜魂魔音”，竟然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瞬间哑火！ 而林昭焕体内那如同脱缰野狗般疯狂乱窜、即将把他彻底撑爆的赤红色雷霆之力，也在这声呵斥之下，猛地一顿！仿佛遇到了克星，或者说是长辈的威压！ 乌兰虽然依旧动弹不得，但神智却清醒了不少。她震惊地看着那位终于不再“神游物外”的玄龟大佬。大佬这是要出手了？！ 只见玄龟眉头紧锁，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嫌弃和头疼的表情。他看着林昭焕那副“我快炸了但我还能再抢救一下”的惨样，似乎在犹豫是该直接一巴掌拍死省事呢，还是本着“医者仁心”或“道祖遗泽”的原则拉他一把？ 最终，他似乎极其极其极其不情愿地，抬起了他那只枯瘦得如同鸡爪般的右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特效，没有毁天灭地的气势，甚至连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他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朝着林昭焕的方向，屈指一弹！ “啵儿~”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泡破裂般的声响。 紧接着，一道比发丝还要纤细、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捉的玄黄色气流！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没入了林昭焕那因为痛苦而微微张开的眉心祖窍！ 刹那间！ 林昭焕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他那剧烈颤抖的身体瞬间僵住！他左眼那疯狂闪烁、几乎要破眼而出的赤红色雷光，如同遇到了克星般迅速黯淡！退缩！最终彻底敛入了瞳孔深处，只留下一个极其微弱的、与八卦符文纠缠在一起的小小雷印！ 而他体内那如同火山爆发般混乱狂暴的能量，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温柔却又不容抗拒的大手，轻轻地抚平了！ 那种即将爆炸的毁灭危机，竟然就这么风轻云淡地解除了？！ 乌兰看得目瞪口呆！这就完事了？！大佬您刚才弹的是鼻屎吗？！这也太轻松写意了吧？！简直就是动画片里随手画个圈就能灭掉一个宇宙的隐藏大佬啊！ 林昭焕此刻也感觉自己仿佛从十八层地狱门口被一脚踹回了人间。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不堪，经脉依旧刺痛，但那种灵魂都要被撕裂的恐怖感觉消失了！那股失控的、带着阴寒煞气的异变雷霆之力，也像是被彻底“封印”或“驯服”了，乖乖地潜伏在他的识海深处，不再作妖。 而他右手中那个白玉药瓶，在危机解除后，那层原本已经极其黯淡的紫金色光晕，也如同完成了使命般，缓缓地彻底消散了。只留下玉瓶本身那温润如初的光泽，以及瓶中那依旧散发着奇异药香的小半瓶黑色膏状物。 “哼！”玄龟看着林昭焕那副虽然依旧半死不活、但总算没当场爆炸的样子，似乎松了口气？然后又极其傲娇地冷哼了一声，“废物！连一丝先天雷煞都承受不住，还妄想驾驭道祖留下的鸿蒙之气？简直是痴人说梦！” 虽然嘴上在骂，但他还是再次屈指一弹！ 这次弹出的是一滴如同露珠般晶莹剔透的绿色液体！那液体散发着极其浓郁的生命气息，甚至比之前的“神木之心气息”还要纯粹百倍！ 绿色液体精准地落在了乌兰那依旧麻痹不能动弹的手臂之上！ 瞬间！ 乌兰只觉得一股极其清凉极其舒爽的暖流传遍全身！那原本如同冰封般麻痹僵硬的四肢，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知觉！手臂上那被雷光灼伤的焦黑痕迹，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恢复了原本健康的肤色！连之前失血和疲惫残留的不适感都一扫而空！仿佛刚才的重创从未发生过一般！ “我……我能动了？！”乌兰惊喜地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真的完好如初！甚至感觉比受伤前还要灵活有力！这又是什么神仙手段？！大佬您还兼职奶妈？！ “哼！小丫头资质倒是比那废物强些。”玄龟似乎对乌兰的快速恢复还算满意，又极其傲娇地评价了一句，“身上那点森林和大地 的气息还算纯粹，没被外面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染太多。” 乌兰：“……”总感觉大佬好像在夸我？但又好像在骂林昭焕？ 林昭焕此刻也终于缓过了一点气，虽然还是很虚弱，但至少能开口说话了。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他挣扎着想要再次行礼。 “不必。”玄龟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他，“吾救你并非为你，而是不想道祖这丝本源烙印因你这废物而蒙尘罢了。” 林昭焕：“……”大佬您还能再扎心一点吗？ “此地不宜久留。”玄龟的表情再次变得凝重起来，他抬头望向黑暗的上方，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祭坛虽毁，‘虚无之眼’的意志却不会轻易散去。它迟早会再次找到这里，或者找到新的突破口。” “而吾刚才强行出手，也耗费了不少本源。这‘坤元灵窟’的稳定，恐怕也维持不了太久了。”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张漂浮在空中、依旧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九宫飞星定龙秘图”之上。 “生路已现。”他指着地图上那个代表着“避风石穴”（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内嵌石室的更深处？）的黄色光点，“那里有吾当年留下的一条备用的‘玄龟遁甲阵’，或可将尔等直接传送回地表附近。至于具体是哪里，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传送回地表附近？！ 林昭焕和乌兰的眼睛瞬间瞪圆了！这简直是终极大奖啊！ “但是！”玄龟再次强调，“启动那传送阵同样需要庞大的能量以及正确的‘钥匙’。”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林昭焕身上那张羊皮纸以及他手中的玉瓶之上。 “这张修复后的秘图，以及这半瓶蕴含道祖烙印的药膏，便是启动传送阵的唯一‘钥匙’。” “但记住！修复效果只有一炷香时间！药膏的能量也仅够一次传送！一旦错过或者失败，尔等便会彻底困死于此，与这灵窟一同归于虚无！”玄龟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现在，”他看着林昭焕和乌兰，“汝二人需立刻动身！沿着秘图指示的安全路径，前往那‘玄龟洞’！”（他似乎给那个石穴起了个名字？） “途中或许还会遇到一些残留的危险，比如那些没被彻底清理干净的‘小虫子’，或者‘逆易道’留下的其他陷阱，需汝二人齐心协力，共渡难关。”他的目光在林昭焕和乌兰之间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 “去吧。”他最后说道，声音再次恢复了那种古老而悠远的淡漠，“吾要继续守着这破炉子了。”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巨大的青石石臼，似乎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宿。“后会无期。” 说完，他竟然真的不再理会两人！缓缓地盘膝坐下，再次闭上了眼睛。周身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玄黄色光芒，将他整个人连同那个青石石臼都笼罩在内，形成了一个更加强大的隔绝结界。仿佛彻底与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隔绝开来。 只留下林昭焕和乌兰，以及那张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柔和白光、指引着唯一生路的“九宫飞星定龙秘图”。 第89章 玄龟遁甲觅生门，一步一险赴归途 “去吧……后会无期……” 玄龟大佬那声音，就像是万年老冰块掉进了热油锅，滋啦一声之后，就彻底没了动静。他老人家往那一坐，周身玄黄光芒如同开了vip结界，瞬间将自己与外面这片即将上演“群魔乱舞+天崩地裂”的灾难片现场彻底隔绝开来。仿佛在说：“本龟要去冬眠了，外面的世界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林昭焕：“……” 乌兰：“……” 两人面面相觑，感觉就像是被渣男（龟？）骗财骗色（虽然没有）之后，还被无情地扔在了即将拆迁的危房里，连个分手费都没给！ 大佬！您老人家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好歹给个五星好评的机会啊！再不济，留个联系方式，万一传送阵坏了我们找谁报修？！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大佬是高冷的。任凭他们心中如何疯狂吐槽，那位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玄龟，已经摆明了态度——自己的路，自己跑；自己的锅，自己背！ “轰隆隆——！” 又是一声更加恐怖的巨响！这次不是头顶，而是脚下！坚硬的黑色岩层如同被愤怒的地龙狠狠拱了一下，猛地向上掀起！一道狰狞的裂缝如同张开的血盆大口，瞬间吞噬了不远处那堆倒霉挖掘者的残骸！ “没时间吐槽了！跑！”乌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她现在没工夫研究大佬的人品问题，保住小命才是硬道理！ 她看了一眼靠在石壁上，脸色白得跟刚出土的文物似的林昭焕，咬了咬牙，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将他捞起来甩到自己背上！动作一气呵成，充满了鄂温克猎人特有的剽悍！ “喂喂喂……轻点……老子的……骨头……要散架了……”林昭焕感觉自己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甩来甩去，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 “闭嘴！能活着就不错了！”乌兰没好气地吼了一句，然后抬头看向半空中那幅如同高科技星象仪般、还在顽强地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九宫飞星定龙秘图”。 那秘图之上，一条蜿蜒曲折的白色光带异常醒目，如同黑夜里唯一的路标，穿梭于无数代表着危险的红光区域和代表着未知的黑暗区域之间，最终指向一个散发着温暖黄色光芒的终点——玄龟洞！ “往哪儿走？！”乌兰仰着头，脖子都快酸了。这地图虽然高级，但看得也费劲啊！ “……西……北……方向……那……那根……最……粗的……石柱……后面……有……个……向下的……坡道……”林昭焕的声音如同蚊子哼哼，但指引却异常清晰。他左眼那黯淡的符文似乎还能勉强捕捉到秘图上的一些关键信息。 “好！”乌兰不再犹豫！她认准了方向，背着林昭焕这个“重伤号”兼“人肉导航仪”，如同林间最矫健的雌鹿，朝着那条唯一的白色生路，冲了出去！ 离开了那个虽然有大佬（不管事）和息壤（埋着骨头）但终究要完蛋的石穴，他们再次一头扎进了无尽的、充满了未知危险的黑暗！ 这条由秘图指示出的“安全路径”，根本就是个笑话！ 说它安全，大概是相对于直接跳进“乌蒙”老巢或者被怪物当场分尸而言的。实际上，这条路简直就是为极限运动爱好者量身打造的！ 脚下是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断裂的天然石桥，宽度勉强够一人通过，稍有不慎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头顶上是如同冰雹般不断砸落的碎石和钟乳石断块，每一块都可能带来致命的打击！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粉尘、刺鼻的硫磺味、以及……若有若无的、属于“乌蒙”的阴冷虚无气息！那气息如同无形的毒蛇，不断地试图钻入他们的身体，侵蚀他们的意志！ 乌兰背着沉重的林昭焕，奔跑在这险象环生的“安全路径”上，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玩一场真人版的“神庙逃亡”，后面追的不是猴子，而是整个世界的崩塌和未知的恐怖！ 她的心跳快得如同擂鼓！汗水浸透了她的作训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每一次跳跃，每一次闪避，每一次攀爬，都在疯狂地消耗着她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背上林昭焕的重量，如同压在她脊梁上的大山，让她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 “左……左边！那块……悬着的……石头……要……掉了！”林昭焕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乌兰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一个侧扑！ “轰隆！”一声巨响！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擦着她的后背狠狠砸落！将她刚才站立的地方砸出了一个大坑！碎石飞溅，打得她脸颊生疼！ “呼……呼……”乌兰心有余悸，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要不是林昭焕提醒及时，她现在恐怕已经变成肉酱了！ “谢……谢了……”她咬着牙，重新将林昭焕背好，声音有些沙哑。 “……客……气……啥……”林昭焕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慢……点……我……尽量……帮你……看着……” 他知道，自己现在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至少……他这双眼睛（尤其是左眼），对危险的感知，还是要比乌兰敏锐一些。 两人就这样，一个凭借着猎人般的直觉和强悍的体能亡命狂奔，一个则强撑着重伤之躯，如同最敬业的导航仪和预警雷达，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在这条通往未知的“生路”上，艰难地跋涉着。 途中，他们又遇到了好几次危险。 有一次，他们必须通过一条极其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岩石裂缝。裂缝里漆黑一片，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乌兰甚至在岩壁上摸到了一些……粘稠的、滑腻的……不明液体！以及……一些……被啃噬得乱七八糟的……骨头渣子？！显然，在她们之前，已经有“先行者”在这里……遭遇了不测！ 乌兰强忍着恶心和恐惧，背着林昭焕一点点往前挪。林昭焕则在她耳边低声念诵着一些……极其古怪、却似乎能安抚人心的……静心咒？（虽然他自己念得都快断气了）。 还有一次，他们需要从一条湍急的、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地下暗河上空荡过去！河水漆黑如墨，里面似乎还翻滚着一些……令人不安的……巨大阴影？！乌兰看着那根不知名的、看上去就不怎么结实的藤蔓，心里直打鼓！生怕重蹈之前“过山龙”断裂的覆辙！ “……别……怕……”林昭焕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在她耳边轻声道，“……这……藤……有……灵……性……是……地根……的……伴生……灵……植……轻易……断……不了……而且……水……里……那些……东西……怕……光……”他指了指空中那依旧在发光的秘图，“……咱们……快……点……过去……就……没事……” 乌兰将信将疑，但还是深吸一口气，抓紧藤蔓，猛地一荡！果然！藤蔓异常坚韧！而河水中那些巨大的阴影，在感受到秘图散发出的柔和白光后，竟然真的……如同受惊的鱼群般，迅速潜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一路之上，险象环生，步步惊心！ 乌兰的体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疼痛！背上的林昭焕也越来越安静，呼吸微弱得几乎让她以为他随时都会断气！ 而空中那幅如同指路明灯般的秘图，光芒也越来越黯淡！上面的线条和符号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甚至连那条指示着安全路径的白色光带，都开始……闪烁起来！如同信号不良的导航仪！ 一炷香！时间快到了！ “林昭焕！快！还有多远？！那图……快看不清了！”乌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林昭焕也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他强行睁开那只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左眼！瞳孔深处，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疯狂旋转！试图从那即将消散的秘图中，榨取出最后一点信息！ “……就……就在……前面……！”他嘶哑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那个……黄色……光点……我……看……到了！很……近……了！” 果然！ 就在前方不远处！穿过一片如同迷宫般纵横交错的石林之后！ 一个散发着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温暖的土黄色光晕 出现在了她们的视线尽头！ 那光晕如同母亲的怀抱，如同归家的灯火，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与祥和。 “是那里！玄龟洞！”乌兰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爆发出最后一点潜力！朝着那片温暖的光晕猛冲了过去！ 近了！更近了！ 她甚至已经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带着草药香和烟火气的干燥温暖的味道！ 然而！ 就在她们距离那片象征着“生”的黄色光晕只剩下最后几步之遥！ 就在她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该死的追杀和绝望！ 即将踏入那片安全区域的前一秒！ 异变，毫无征兆地再次降临！ “桀桀桀桀——！” 一阵极其极其刺耳！ 极其极其邪恶！ 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怨毒的，如同夜枭啼哭又似厉鬼索命般的恐怖怪笑声！ 毫无预兆地！ 从她们侧后方那片之前被她们忽略掉的浓重黑暗阴影之中！ 猛地响起！ 伴随着这恐怖的怪笑声！ 一股比之前遇到的任何危险都要阴冷！诡异！ 充满了掠夺与污染意味的强大气息！ 如同毒蛇出洞般！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狠狠地朝着乌兰背上那已经油尽灯枯、毫无反抗能力的林昭焕！ 猛扑而去！ 目标似乎是他怀里那个蕴含着道祖烙印的白玉药瓶？？？！ 第90章 骨戒雷鸣惊鬼魅，巾帼一怒护残烛 “桀桀桀桀——！” 那如同用指甲刮过生锈铁皮般的、充满了无尽恶意与贪婪的恐怖怪笑声，仿佛直接在乌兰的灵魂深处炸开！伴随着这声音，一股比之前“乌蒙”虚无气息更加阴冷、更加诡异、更加充满了掠夺和污染意味的强大气息，如同跗骨之蛆般，瞬间锁定了她背上那个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林昭焕！ 快！太快了！ 那股气息来得是如此突然！如此迅猛！如此……阴险！它似乎一直潜伏在周围的黑暗之中，如同最耐心的毒蛇，等待着他们精神最松懈、体力最透支、距离“安全区”只有一步之遥的这最后一刻，才悍然发动了这致命的偷袭！ 乌兰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道……不！是数道！如同墨汁般漆黑、扭曲、散发着浓郁尸臭和怨念的……无形……利爪！（或者说是能量触手？）从侧后方的黑暗阴影中猛地探出！如同捕食的鬼魅！目标直指林昭焕的后心！以及……他怀里那个……此刻对这些邪物来说，简直如同黑夜里最耀眼的灯塔、散发着无上诱惑的……白玉药瓶！ “不——！” 乌兰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如同受伤母狼般的凄厉嘶吼！ 她想转身！想格挡！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替林昭焕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但是……来不及了！ 那黑色的利爪太快了！快到超越了她身体反应的极限！ 她甚至能清晰地“闻”到那利爪上散发出的、足以将钢铁都腐蚀成渣的恐怖气息！能“听”到利爪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如同冤魂索命般的尖锐嘶鸣！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完了！ 林昭焕……要死了！ 而他死了自己也绝对活不了！ 巨大的恐惧、愤怒、不甘、以及一种极其极其强烈的保护欲！ 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在她的灵魂最深处轰然炸开！ 我不能让他死！ 这个念头！如同最明亮的闪电！划破了她因为恐惧和绝望而几乎凝固的意识！ 下一秒！ 乌兰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本能反应！ 她没有转身格挡（因为来不及！） 她没有试图闪避（因为无处可躲！） 她竟然是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刚刚被林昭焕强行撸走了骨戒，却依旧残留着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麻痹与刺痛的右手！ 然后，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 朝着那几道即将触碰到林昭焕后心的黑色利爪！ 狠狠地一拳轰了过去！ 这简直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她一个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那种连岩石都能腐蚀的邪恶能量利爪？！ 然而！ 就在乌兰的拳头即将与那黑色利爪接触的前一刹那！ 就在那恐怖的腐蚀气息几乎要将她的皮肤都点燃的瞬间！ 异变，又双叒叕，它又又又来了！（作者：我容易吗我？！） 只见乌兰右手无名指根部，那个之前被骨戒套住的地方，皮肤之下竟然猛地亮起了一个极其极其，极其极其，极其极其（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如同闪电劈开黑暗般的细小雷霆符印？？？！ 这符印与林昭焕左眼中那个赤红色的雷印截然不同！ 它呈现出一种更加纯粹！更加霸道！ 更加充满了肃杀与毁灭意味的璀璨白金色！ 正是之前那枚雷兽骨戒在激活乾位符文时所爆发出的那种煌煌神光！ 虽然此刻极其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但当它亮起的瞬间！ 一股足以让天地为之变色（虽然这里没天地也没色） 足以让万邪为之辟易的恐怖威压！ 轰然降临！ “滋啦——！” 乌兰的整个右手，瞬间被一层跳跃闪烁的白金色电弧彻底包裹！ 她那看似普通的拳头，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执掌刑罚的雷神之锤！ 狠狠地！ 与那几道充满了腐蚀与怨毒的黑色利爪！ 悍然撞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火花 只有如同沸油泼雪般的“嗤——嗤——”声！ 以及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与难以置信的凄厉惨嚎！（这次是真有声了！） 只见那几道原本气势汹汹、仿佛能撕裂一切的黑色利爪，在接触到乌兰那包裹着白金色雷弧的拳头的瞬间！ 竟然如同遇到了烧红的烙铁般！ 瞬间冒出了大股大股的黑烟！ 发出令人牙酸的焦糊味！ 组成利爪的那些污秽能量，在那至阳至刚、充满了肃杀破邪之力的白金色雷弧面前！ 根本不堪一击！ 如同纸糊的一般！ 瞬间崩溃！ 瓦解！ 蒸发！ 最终彻底化为了虚无！ 连一丝残留的气息都没有留下！ 而那隐藏在黑暗阴影之中，发出恐怖怪笑和偷袭的未知存在！ 在它的攻击被如此轻易地化解，甚至还遭受了某种程度的能量反噬之后！ 猛地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惊怒与不可思议的尖锐嘶鸣！ “庚金雷煞？！不可能！这种先天神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在一个凡人丫头身上？！” 那声音尖锐刺耳雌雄莫辨充满了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还带着一种极其极其熟悉的冰冷与死寂，是那个金属傀儡？？？！ 不！不对！那个傀儡明明已经被坤元石撑爆了！连核心都碎成渣了！ 难道是它的同类？！ 或者是更高级别的“庚金级战斗傀儡”？？？！ 乌兰心中警铃大作！她顾不上右手传来的阵阵刺痛和麻痹感（显然驾驭这种力量对她也是巨大的负担！），猛地转过身！将林昭焕死死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那片传出声音的黑暗阴影！ 只见黑暗之中，两点比之前傀儡更加巨大更加冰冷的猩红色光芒，缓缓亮起！ 紧接着，一个比之前那个瘦长傀儡更加高大！更加魁梧！ 通体由某种暗金色（庚金？！）金属打造而成！ 关节处不再是简单的连接而是布满了如同齿轮般咬合的精密结构！ 脑袋依旧是一个多面体黑色晶石但体积更大！散发出的虚无气息更加恐怖！ 而它的四肢，不再是简单的金属探针，而是两只如同巨型机械螳螂般的，闪烁着森然寒光的 巨大利爪！ 以及两条如同犀牛般粗壮的、布满了尖锐倒刺的金属重腿！ 更可怕的是！在它的背后！竟然还伸展着一对如同昆虫翅膀般由无数细小的暗金色刀片组合而成的巨大金属翼！ 这这简直就是一个从噩梦中爬出来的杀戮机器！ “啧啧”那金属螳螂傀儡（姑且这么称呼它）发出了一阵意义不明的、类似于赞叹（？）的电子合成音，“真是意外之喜啊不仅找到了‘坤元核心’的线索（虽然好像被搞砸了）还碰到了一个身负‘雷兽遗骨’的小丫头主人一定会对你很感兴趣的” 它的猩红电子眼死死锁定在乌兰那只还残留着白金色电弧的右手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占有欲！ “把那骨戒交出来”它的声音变得冰冷而不容置疑，“再把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子（它指了指林昭焕）和他怀里的瓶子一起交给我或许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乌兰气得浑身发抖！ 这家伙不仅偷袭！还如此嚣张！简直欺人太甚！ 她虽然知道自己很可能不是这个“庚金级”怪物的对手，但鄂温克人的骄傲和骨子里的悍勇绝不允许她不战而降！ 更何况！ 她还要保护身后那个已经将性命托付给她的男人！ “想要东西？”乌兰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将右手紧紧握成拳头！那白金色的雷霆符印再次亮起！虽然依旧微弱却充满了不屈的意志！ “就凭你这个破铜烂铁？？？！ 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第91章 魅影潜踪戏顽铁，寸心辗转待天明 “……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乌兰那如同受伤母狼般、充满了不屈与愤怒的低吼，回荡在这片摇摇欲坠、充满了毁灭气息的黑暗空间里。她右手紧握成拳，那枚被雷兽指骨力量浸染的无名指根部，依旧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霸道的白金色雷霆符印，如同黑夜里最后的星火，倔强地闪烁着。 她死死地护在林昭焕身前，娇小的身躯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峦（虽然她自己感觉更像是快要被压垮的骆驼），用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却又带着一丝无法掩饰恐惧的明亮眼眸，死死地盯住了前方那个如同从噩梦深渊中爬出来的……金属……怪物！ 庚金级战斗傀儡！ 光听这名字，就感觉一股子“我很硬、很能打、而且杀人不眨眼”的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再看它那造型——比之前那个瘦竹竿傀儡高大魁梧了不止一圈！通体暗金色金属打造，充满了冰冷的科技感和令人不安的压迫力！关节处是精密的齿轮咬合结构，一看就力量十足！脑袋是升级版的黑色多面体晶石，散发出的虚无死寂气息更加浓郁！四肢更是直接进化成了巨型螳螂般的利爪和犀牛般的重腿，背后还他妈长了一对由无数刀片组成的金属翅膀？！ 这……这简直就是……移动的杀戮堡垒！人形自走绞肉机！ 跟它硬拼？！ 乌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外加刚刚体验了一秒钟的“雷神附体”），冲上去估计连给人家挠痒痒都不够！说不定人家翅膀一扇，就把她吹到墙上变成一幅抽象派壁画了！ 不能硬拼！绝对不能！ 但是……也不能怂！ 她身后，是那个虽然虚弱得像滩烂泥、却依旧是她精神支柱（可能还附带点别的什么复杂情感）的林昭焕！是那个蕴含着道祖烙印、可能是最后希望的白玉药瓶！更是……她自己……那份……属于鄂温克猎人、属于森林女儿的……骄傲与尊严！ 逃？往哪儿逃？入口塌了，周围是绝境，唯一的生路（玄龟洞）还在那个金属疙瘩的身后！ 打？打不过！ 等死？那不是她的风格！ 那么……就只剩下…… 拖！ 乌兰的大脑，在极度的紧张和恐惧之下，反而变得异常清晰和冷静！如同最优秀的猎人，在面对远比自己强大的猎物时，所展现出的那种近乎本能的智慧与狡黠！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怒火，眼神快速地扫过周围的环境。 这里虽然陌生，但终究还是地底溶洞！地形复杂！石笋林立！还有那片充满了生机（和尸骨）粘稠湿滑的息壤区域！ 这些或许可以利用？！ 而对方那个金属疙瘩虽然看起来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但它毕竟是个机器（或者说是傀儡）！它会不会有什么弱点？或者行动上的限制？比如它能适应这种湿滑泥泞的地面吗？它那身沉重的金属外壳在狭窄的石林中会不会行动不便？它那看起来很牛逼的翅膀在这低矮（相对而言）的洞窟里能飞起来吗？ 还有它是靠什么来感知的？是视觉（虽然它没眼睛）？听觉？还是某种能量探测？ 这些都是未知数！但也都是可以利用的变数！ 就在乌兰脑子里飞速闪过这些念头的同时，对面的“庚金级”傀儡，似乎也失去了耐心？ “……冥顽……不灵……”它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感情，“……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 “锵——！”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只见它背后那对由无数暗金色刀片组成的巨大金属翼，猛地张开！如同死神展开了他的镰刀！ 紧接着！ “咻咻咻咻——！” 数以百计的、如同剃刀般锋利的、闪烁着暗金色寒光的金属羽毛！（或者说是刀片？） 如同暴雨梨花针般！ 朝着乌兰和林昭焕所处的位置！ 铺天盖地地激射而来！ 速度快到极致！ 覆盖范围之广！ 简直避无可避！ “我靠！”林昭焕（虽然眼睛睁不开，但感知还在）吓得差点直接尿出来！这……这他妈……是……高达……吗？！还带……浮游炮……攻击？！要不要……这么……欺负……人啊！ 乌兰也是脸色煞白！她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被这些玩意儿射中绝对会当场变成一堆均匀的肉末！ 跑！ 没有任何犹豫！乌兰猛地将背上的林昭焕往地上一掼（林昭焕：嗷！），然后凭借着猎人般的本能，朝着侧前方一块相对比较厚实的钟乳石后面一个极其狼狈却又极其迅捷的翻滚！ “噗噗噗噗噗——！” 就在她刚刚滚开的瞬间！无数道暗金色的流光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地扎进了她刚才站立的位置！以及周围的地面和石壁之上！ 坚硬的黑色岩石，如同豆腐般被轻易切开！地面上瞬间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深不见底的孔洞！甚至连那蕴含着磅礴生机的息壤，在被这些刀片刮过之后，都留下了一道道焦黑、散发着死寂气息的恐怖划痕！ 威力恐怖如斯！ 乌兰躲在钟乳石后面，看着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心脏狂跳得如同要从胸腔里炸开！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幸亏幸亏她躲得快！ 但是这只是第一波攻击！ 那个金属怪物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果然！ “哦？反应还挺快”金属傀儡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似乎带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戏谑？“不过躲是没有用的” “咔嚓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齿轮咬合声响起！ 只见那台如同杀戮堡垒般的庚金傀儡，竟然迈开了它那如同犀牛般粗壮沉重的金属重腿！ 一步一步地朝着乌兰藏身的钟乳石走了过来！ 它每走一步，地面都仿佛在轻轻地颤抖！ 那种沉重的压迫感！ 简直令人窒息！ 怎么办？！ 乌兰的大脑飞速运转！硬拼肯定不行！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这钟乳石虽然厚实，但估计也扛不住那怪物几下！ 必须想办法牵制它！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等什么？ 等林昭焕醒过来？（看他那样子，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醒不过来） 等玄龟大佬良心发现？（大佬表示：勿扰，冬眠中） 等奇迹发生？（比如天上掉下来一个奥特曼？） 不！不能等！必须主动创造机会！ 乌兰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片散发着勃勃生机却又极其粘稠湿滑的息壤区域！ 以及那些如同迷宫般纵横交错的巨大石笋和石柱！ 有了！ 一个极其极其冒险！ 却又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计划！ 瞬间在她脑海中成型！ 她深吸一口气！ 然后，猛地！ 从钟乳石后面窜了出来！ 但她并非迎着傀儡冲上去！ 而是 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 朝着与玄龟洞（以及林昭焕）完全相反的方向！ 也就是那片巨大石笋林立、地形更加复杂的黑暗区域！ 亡命狂奔！ “嗯？”金属傀儡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类丫头，竟然不战而逃？而且逃跑的方向还不是唯一的“生路”？ “愚蠢”它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不屑，“负隅顽抗只会让你死得更惨” 说着，它竟然真的放弃了近在咫尺的林昭焕（或者说它暂时对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失去了兴趣？），转而迈开沉重的步伐！ 朝着乌兰逃跑的方向！ 追了过去！ 它的速度虽然因为体型和地形的限制并不算特别快，但它那一步一个脚印（深坑！）的沉重步伐！ 以及背后那缓缓扇动的、如同死神翅膀般的金属翼！ 依旧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与死亡威胁！ 乌兰头也不回！ 她将自己多年来在林海雪原中练就的所有追踪与反追踪技巧！ 所有利用地形隐蔽和周旋的经验！ 发挥到了极致！ 她如同一道融入黑暗的幽灵！ 时而借助巨大石笋的掩护快速移动！ 时而又猛地矮身藏入低矮的岩石缝隙！ 时而甚至故意弄出一点声响吸引傀儡的注意然后又迅速转移方向！ 她在遛狗！ 不！是遛高达！ 她在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 与这个看似不可战胜的金属怪物！ 进行着一场极其危险却又充满了智慧与勇气的周旋！ 她知道自己的体力有限，她知道自己的速度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她知道自己只要稍有失误就会被那恐怖的利爪撕成碎片。但是，她必须拖下去！ 为林昭焕争取时间！ 为可能出现的转机争取时间！ 更为她心中那一点尚未熄灭的希望之火争取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乌兰感觉自己的肺快要炸了，双腿如同灌了铅，眼前阵阵发黑，但她依旧在咬牙坚持！ 而身后那个金属傀儡，似乎也被这个如同泥鳅般滑溜的小丫头，彻底激怒了！ “蝼蚁！”它发出一声充满了暴戾气息的低吼！“你成功惹怒我了！” “咔嚓！” 它背后那对金属翼猛地变形！ 无数暗金色的刀片高速旋转！竟然如同两台巨大的钻头？？？！ 然后，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朝着乌兰最后消失的那片石笋区域！ 狠狠地钻了过去！ “轰隆隆隆——！” 如同推土机碾过！ 那些原本坚硬无比、如同天然屏障般的巨大石笋！ 在这高速旋转的金属钻头（翅膀？）面前！ 如同朽木般！ 瞬间断裂！粉碎！化为了漫天的碎石与烟尘！将那片区域彻底夷为平地！ 而乌兰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那片弥漫的烟尘之中，生死未卜 第92章 潜踪息壤避锋芒，雷骨幽光刺顽铁 “轰隆隆隆——！” 如同末日降临！那对由无数暗金色刀片组成的、高速旋转的金属翼钻头，以一种摧枯拉朽、蛮不讲理的姿态，狠狠地扎进了那片原本如同天然迷宫般的巨大石笋林！ 坚硬程度堪比花岗岩的石笋，在这恐怖的金属风暴面前，脆弱得如同饼干！瞬间就被搅碎、粉碎、化为漫天飞扬的碎石和烟尘！ 一时间，整个区域都被浓密的、呛人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烟尘所笼罩！碎石如同冰雹般四处飞溅，撞击在远处的石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声响！ 那台如同杀戮堡垒般的庚金傀儡，悬浮在烟尘的边缘，背后那对还在缓缓旋转、沾染着石粉和……呃……似乎没有血迹的钻头翅膀，如同恶魔的狰狞笑脸。它那猩红的电子眼（姑且这么认为）在烟尘中扫视着，似乎在确认那个烦人的小虫子是否已经被彻底碾碎。 “目标生命信号消失”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不带丝毫感情，“威胁清除继续执行核心任务” 说着，它背后那对恐怖的钻头翅膀缓缓停止旋转，重新变回了刀片状的金属翼。它转过身，似乎准备……重新回去寻找那个更有价值的目标——林昭焕和那个神秘的玉瓶。 然而，就在它转身的刹那—— 就在那弥漫的、似乎能掩盖一切罪恶与死亡的浓密烟尘之中—— 一道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异常冰冷！ 如同毒蛇信子般充满了致命威胁的寒光！ 毫无征兆地！ 从傀儡背后那片被彻底夷为平地的碎石与息壤混合区域！ 如同蛰伏了千年的毒蝎！ 猛地暴起！ 目标直指傀儡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后颈连接处！ 那里似乎是连接它那多面体黑色晶石脑袋与身体的唯一脆弱节点？？？！ “噗嗤！” 一声极其极其轻微却又极其极其清晰的利刃入肉（或者是入金属缝隙？）的声音！ 紧接着！ “滋啦——！” 一串更加耀眼更加狂暴的白金色电弧！ 如同复仇的雷蛇！ 顺着那柄不知何时、又是如何精准地插入了傀儡后颈连接处缝隙的鄂温克短刀！ 轰然爆发！ “呃啊啊啊啊——！”（这次是充满了痛苦与难以置信的电子惨叫！） 那台原本不可一世的庚金傀儡，如同被瞬间注入了一万伏特高压电！ 整个庞大的金属身躯猛地僵直！剧烈地抽搐！关节处爆发出如同烟花般绚烂（却致命）的 电火花与黑烟！ 它那猩红的电子眼疯狂闪烁！似乎想要转过头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偷袭了自己！ 但它已经做不到了！ 那柄看似普通的鄂温克短刀此刻仿佛拥有了生命般！ 刀身之上竟然也浮现出了与乌兰指根处一模一样的白金色雷霆符印！ 符印疯狂地汲取着来自虚空（或者是来自乌兰体内那残存的、被激发的骨戒力量？）的 先天庚金雷煞之气！ 然后如同泄洪般！ 源源不断地！ 通过刀尖！ 狠狠地灌注进了傀儡的核心线路！与能量中枢！ 破坏！ 短路！ 过载！ 熔毁！ “系统错误能量过载核心受损无法修复启动最终清除程序” 傀儡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如同临死前的遗言。 紧接着！ “轰——！” 一声更加沉闷却更加恐怖的自爆声！ 从傀儡的胸口那块巨大的黑色多面体晶石核心处！ 猛然炸开！ 强大的冲击波混合着无数暗金色的金属碎片，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 而在这毁灭性的爆炸发生的前一秒！ 一道娇小却异常敏捷的身影！ 如同鬼魅般！ 从那漫天的烟尘与爆炸火光之中！ 以一个极其极其不可思议的角度！ 险之又险地翻滚着扑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不远处那片相对安全的息壤之中！ 正是乌兰！ 她竟然没死！ 不仅没死！ 还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凭借着猎人的狡黠！ 地形的掩护！（她刚才根本没被卷入钻头的攻击范围！而是利用烟尘和碎石的掩护潜伏到了傀儡的身后！并且找到了那个可能是挖掘者或者之前战斗留下的、极其隐蔽的 息壤坑洞！躲过了致命一击！） 以及那枚被意外激发了部分力量的雷兽骨戒！（虽然戒指不在她手上但那力量似乎已经与她产生了某种连接？！甚至连她的佩刀都受到了影响？！） 成功地完成了这次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绝地反杀！ 虽然代价也极其惨重！ 乌兰此刻的样子比之前被雷光误伤时还要狼狈百倍！ 她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脸上、胳膊上、腿上全是被爆炸碎片划出的细密伤口！ 鲜血混合着泥土和汗水将她整个人都染成了血红色！ 她的右手那只之前爆发出白金雷弧的右手此刻更是如同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皮肤焦黑卷曲！ 甚至能闻到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刺鼻味道！ 显然强行驾驭那种级别的力量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反噬！与负荷！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意识也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但她依旧死死地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个依旧昏迷不醒（或者是被刚才的爆炸彻底震晕了？） 躺在石壁角落里的林昭焕！ 极其极其艰难地爬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出于同伴的情谊？ 或许是因为那个家伙身上还系着离开这里的最后希望？ 又或许，仅仅是因为，在这个冰冷、黑暗、充满了死亡与绝望的地底世界里，只有相互依偎才能感受到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与存在的证明？ “咳咳” 她终于爬到了林昭焕的身边，伸出那只完好的左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那依旧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颊 “喂死没死？没死就吱一声” 她的声音嘶哑、微弱，如同梦呓。 林昭焕依旧没有反应，但他的眼睫毛似乎极其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第93章 残骸拾遗觅生路，一念之差定浮沉 “轰——！” 如同为这场惊心动魄、反转不断的地下生死搏杀画上一个（暂时性的）句号，那台代表着“逆易道”冰冷意志与恐怖科技的庚金级战斗傀儡，在被乌兰那蕴含着先天庚金雷煞之气的惊天一拳（刀？）命中核心连接处后，其内部能量系统彻底崩溃，最终在一声沉闷却极具破坏力的爆炸中，化作了漫天飞扬的暗金色金属碎片和刺鼻的黑烟。 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浪，狠狠拍击在石窟的四壁，本就摇摇欲坠的岩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多的巨石和碎屑如同下雨般簌簌坠落。整个空间弥漫着呛人的硝烟、金属烧焦的恶臭、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乌蒙”的、仿佛在嘲笑着一切挣扎的……冰冷虚无气息。 “噗……咳咳咳……” 乌兰如同被狂风扫落的树叶，重重摔在那片温软却又暗藏杀机的息壤之中，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将身下的黑色泥土染得更加妖异。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被拆开又胡乱拼凑起来一般，右臂更是如同被烈火焚烧过，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和麻痹感，几乎失去了知觉。强行催动那枚雷兽骨戒的力量，代价远超她的想象。 但她顾不上这些！她挣扎着，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撑起身体，第一时间看向不远处那个靠在石壁上、在刚才的爆炸冲击波中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却奇迹般没有直接散架的林昭焕！ “喂！姓林的！你……你还活着没？！”她的声音嘶哑、颤抖，充满了后怕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关心。 “咳咳……咳……死……死不了……”林昭焕的声音如同破锣，断断续续，但总算……还有气儿！他艰难地睁开眼睛，那双原本应该神采飞扬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充满了疲惫和痛苦，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到乌兰那张沾满血污泥土、却依旧倔强坚韧的脸庞时，眼底深处还是闪过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看到了她手腕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之前为了激活巽位符文划的），看到了她焦黑卷曲、几乎失去知觉的右臂（刚才硬抗傀儡反噬留下的），看到了她因为脱力和伤痛而剧烈颤抖的身体…… 这个傻丫头……刚才……是真的……拼了命……在保护他…… 一股暖流，夹杂着愧疚、感动、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瞬间涌上林昭焕的心头，让他那因为重伤和虚弱而几乎麻木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你……你……”他想说些什么，比如“谢谢”，比如“你没事吧”，比如“快用药膏给自己也治治”，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嗬嗬声，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行了行了！知道你没死！”乌兰看他这副惨样，心里那点后怕和委屈反而被冲淡了不少，没好气地打断他，“还能喘气就赶紧想办法！这里……快塌了！” 她指了指头顶，一块如同小卡车般大小的巨石正在缓缓倾斜，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砸下来，将他们彻底变成两滩肉泥！而脚下的地面，裂缝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甚至能看到下方翻滚的、带着硫磺味的……岩浆？！（好吧，可能只是地火余波，但看起来也足够吓人了！） “……玄……玄龟洞……”林昭焕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之前被秘图标记出来的、散发着微弱黄光的“安全区”方向，“……去……那里……启……启动……传送阵……” “我知道要去那里！”乌兰急道，“可是……” 她的话再次被打断，但这次不是被林昭焕，而是被她自己眼中闪过的一丝精光？！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了不远处那片刚刚经历了“烟花盛宴”、此刻正冒着袅袅黑烟和零星电火花的 庚金傀儡残骸！ 等等！ 虽然这玩意儿炸得挺彻底，但好像并没有完全变成粉末？ 地上散落着不少暗金色的金属碎片？ 还有那个脑袋部位的黑色晶石虽然也碎成了好几瓣但似乎还残留着一些奇异的能量波动？ 以及它那对如同螳螂利爪般的前肢好像断了一截但断口处寒光闪闪锋利异常？！ 这些东西， 玄龟大佬之前可是暗示过，“逆易道”这帮疯子，是把玄学和科技（虽然可能是邪门歪道的科技）结合起来的！他们制造出来的这些玩意儿，材质肯定不一般！蕴含的能量也绝对特殊！ 虽然这些东西很可能也带着不祥或者危险，但是万一呢？ 万一里面有什么能帮助他们离开这里的线索？或者能用得上的“零件”？ 比如玄龟大佬之前提到的那个让林昭焕去找的“逆符”？（虽然理论上已经被乌兰掰下来三个了，但万一这傀儡身上还有别的更高级的？） 又或者这傀儡既然是来执行任务的它身上会不会携带着关于任务目标（坤元核心？）或者基地结构的信息存储单元？！ 再不济捡两块锋利的金属碎片当武器或者工具也行啊！总比赤手空拳强吧？！ 这个念头一起，乌兰那颗属于猎人的、充满了实用主义和“雁过拔毛”精神的心，瞬间就活泛了起来！ “……等等！”她猛地拉住想要挣扎起身的林昭焕，“先别急着走！” “……不……走？！”林昭焕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姑奶奶！这……这都要……塌……了！再……不走……就……真……要……被……活埋……了！” “我知道！”乌兰咬了咬牙，指着不远处那堆还在冒烟的残骸，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光芒，“但是……那里……可能有……好东西！” “好东西？！”林昭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堆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金属垃圾，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我的……姑奶奶……那……是……一堆……能……把……咱们……俩……都……撕……成……碎片……的……杀……戮……机器……的……残骸！能……有……什么……好东西？！不……沾……染……上……什么……诅咒……或者……辐射……就……谢天谢地……了！” 他可没忘记之前那个金属傀儡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那玩意儿……太邪门了！ “富贵险中求嘛！”乌兰却不管那么多，直接把林昭焕之前用来忽悠她的话给搬了出来，“万一……里面……真……有……什么……能……救命……的……宝贝呢？！比如……能……让你……瞬间……满血复活……的……‘超级电池’？或者……能……直接……把……我们……传送……出去……的……‘逃生按钮’？” 林昭焕：“……”（你以为这是在打游戏吗？！还超级电池？！逃生按钮？！） 虽然觉得乌兰的想法极其不靠谱，但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和一丝疯狂？）的眼睛，林昭焕竟然鬼使神差地 点了点头？！ 或许是他也被逼到绝境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或许是他潜意识里也觉得这“逆易道”的东西确实有研究价值？ 又或许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反驳这个刚刚救了他一命的姑娘？ “……好吧……”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去……看看……但……千万……千万……小心！那……玩意儿……邪门……得很！别……乱……碰！有……危险……立刻……就……撤！知道……吗？！” “知道啦！啰嗦！”乌兰眼睛一亮，如同得到了糖果的小孩，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了，一个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依旧敏捷得不像话，息壤的疗伤效果+本身的强悍体质功不可没），然后朝着那堆冒着黑烟和电火花的傀儡残骸 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林昭焕在后面看着她那如同小偷般（虽然是光明正大的偷）的身影，心里是又担心又好笑，还有那么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这个傻丫头还真是胆大包天又精力旺盛啊，希望她能找到点真正有用的东西吧，而不是引来什么新的麻烦。 乌兰可没时间去体会林昭焕那复杂的内心活动。她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这堆充满了“后现代工业垃圾”美感的傀儡残骸上。 距离近了，那股金属烧焦的恶臭和臭氧的味道更加浓烈刺鼻！地上散落的暗金色金属碎片，边缘锋利无比，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寒光！一些断裂的线路还在“滋滋”地冒着电火花！而那些摔碎的黑色晶石核心碎片，更是散发着一种让人灵魂都感到冰冷的虚无死寂气息！ 乌兰强忍着不适，屏住呼吸，用脚尖小心地拨开一些较大的碎片，仔细地搜寻着。 她的目标很明确——寻找任何看起来像是“信息存储单元”的东西！比如某种特殊的晶片？或者类似于u盘的玩意儿？（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帮古代+未来混合体的疯子会用什么来存东西）。 很快！她的目光被一块嵌在傀儡胸腔（原本应该是核心位置附近）某个相对完整的金属构件上的 小东西吸引了！ 那东西只有拇指大小，通体呈一种极其深邃的黑色，材质非金非玉非石非木，触手冰凉光滑，形状像是一个极其极其微缩的多面体晶石？！（和傀儡脑袋那个有点像，但小了无数倍！） 而且，在这黑色多面体的表面，竟然还用某种极其极其精密的手法，蚀刻着密密麻麻的如同星辰轨迹般，复杂玄奥的银色符文？？？！ “找到了！” 乌兰心中狂喜！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具体是啥，但光看这造型！这质感！这逼格！绝对是关键道具没跑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刀尖（她不敢用手直接碰！）将这个黑色的小多面体从金属构件上撬了下来！ 入手极其沉重！与其小巧的体积完全不成比例！而且还散发着一股极其极其微弱，却又极其极其阴冷的能量波动！ 就在乌兰拿到这个疑似“黑科技u盘”的东西，准备再接再厉看看能不能再捡点别的“装备”（比如那截断掉的螳螂利爪？）的时候异变。 又又又它又他妈来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捡垃圾了？！） 只见乌兰手中那个刚刚撬下来的黑色多面体！ 突然毫无征兆地光芒大盛！ 但这次不再是冰冷的黑色或者诡异的银色，而是一种极其极其刺眼！极其极其充满了侵略性与定位意味的猩红色光柱！ 如同来自地狱的探照灯！ 瞬间冲天而起！ 直接穿透了上方那因为崩塌而变得稀薄了不少的岩层！ 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 发送出了极其极其强烈的信号波动！ “不好！是是定位信标！或者是求救信号！” 林昭焕骇然失声！ 这玩意儿竟然还带自动报警功能？！ 而且看这信号强度绝对已经被“逆易道”的人 接收到了！ 他们暴露了！ 彻底暴露了！ 第94章 绝境反戈布奇阵，以身为饵钓凶顽 “嗡嗡嗡——！” 那道刺眼的、充满了“老子在这儿快来抓我呀”嚣张意味的猩红色光柱，如同地狱射向人间的死亡射线，直愣愣地从乌兰手中那个刚刚被她当成宝贝疙瘩撬下来的黑色小多面体上冲天而起！瞬间穿透了上方摇摇欲坠的岩层，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发送着极其强烈的、堪比广场舞大妈音响的信号波动！ 完了！芭比q了！暴露了！这下别说逃跑了，估计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了！人家直接派个“快递到付”的导弹（或者庚金pro max版傀儡）过来，就能把他俩连同这整个破地方一起扬了！ 乌兰吓得差点没把手里这个“罪魁祸首”直接扔进旁边的息壤里！她惊慌失措地看向林昭焕，眼神里充满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下死定了都怪我手贱”的绝望。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 林昭焕这个刚刚还半死不活连喘气都费劲的家伙，在看到那道冲天而起的猩红光柱时，他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竟然猛地爆发出一种极其极其，极其极其兴奋？？？！ 对！你没看错！就是兴奋！那种类似于赌徒在梭哈了全部身家之后看到对手牌面好像不太对劲的病态的兴奋！ “好！好啊！太好了！”他竟然还低声笑了起来？！虽然笑声因为虚弱和牵动伤口而显得有点像漏气的风箱还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咳嗽。 乌兰：“？？？” 不是哥们儿你是不是伤到脑子了？！咱们这都要被敌人锁定了！你还好？！还好？！好个屁啊！ “你你疯了吧？”乌兰颤抖着声音问道，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已经被“乌蒙”气息或者别的什么鬼东西给夺舍了。 “疯？嘿嘿我从来没这么清醒过”林昭焕抬起头，看向乌兰，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丫头你刚才不是问我们该怎么办吗？” “现在我告诉你咱们不跑了！” “不跑了？！”乌兰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不跑了！”林昭焕的语气斩钉截铁，虽然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跑是死路一条！咱们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极其狡黠！ 如同老狐狸看到了掉进陷阱的肥兔子！ “就是让他们来！” “让他们来？！”乌兰感觉自己的三观又又又碎了一次！“你是说让‘逆易道’那帮疯子或者更厉害的傀儡过来？！你是嫌咱们死得不够快不够惨吗？！” “不不不”林昭焕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欠揍表情，“你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一个快塌了的破洞啊！” “不仅仅是破洞”林昭焕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这里是‘坤元灵窟’的边缘（至少是咱们能接触到的边缘）是‘乌蒙’封印即将彻底崩溃的‘爆心’！是能量最混乱法则最扭曲的地方！” “这种地方对于‘逆易道’来说既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宝藏’（坤元核心）也是能将他们彻底吞噬的‘坟墓’！” “他们肯定知道这里危险所以派来的追兵绝对不敢太过深入或者太过张扬！” “而我们呢？”林昭焕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乌兰，“我们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咱们反正已经在这坟墓里了！多拉几个垫背的不香吗？” 乌兰：“……”（虽然说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所以”林昭焕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如同一个精心策划着惊天恶作剧的熊孩子，“咱们不但不能毁掉这个信号反而要让它更亮！ 更持久！ 更具诱惑力！” “咱们要把这里变成一个巨大的陷阱！ 一个能将‘逆易道’的追兵连同那该死的‘乌蒙’一起埋葬的超级大坑！” 听着林昭焕这番堪称丧心病狂的计划，乌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这家伙是真的疯了，还是在绝境之中真的找到了那万分之一的胜算？！ “怎……怎么做？”乌兰的声音干涩沙哑她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有那么一丝丝心动了？！ 或许是被逼到了绝路，或许是被林昭焕那种近乎癫狂的自信所感染。 或许仅仅是因为，她也不想就这么憋屈地死去！ “嘿嘿”林昭焕露出了一个极其极其阴险的笑容（如果他现在有力气笑得更明显一点的话） “山人自有妙计”，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狼藉却又充满了“可用资源”的石窟，那些被污染了的坤元石，那根奄奄一息却依旧散发着微弱生机（或者说是回光返照？）的地根龙木，那片充满了生与死能量的息壤，甚至那个刚刚被炸开的、连接着“逆易道”基地的豁口！ 以及他怀里那张正反两面都记载着惊天秘密的羊皮纸秘图！ 一个更加疯狂！ 更加大胆！ 也更加 阴损！（褒义，大概？）的计划，如同酝酿了千年的火山，在他那颗七窍玲珑（外加伤痕累累）的心中轰然成型！ “第一步”林昭焕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需要加把火！” “加火？加什么火？”乌兰不解。 “给‘乌蒙’加火！”林昭焕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让下面那个大家伙更‘兴奋’一点！” “你疯了？！”乌兰尖叫！“那那东西出来我们” “放心它暂时还出不来”林昭焕打断她，指了指中央那根还在苦苦支撑的地根龙木，“有这根‘定海神针’在（虽然快断了）它顶多就是把脑袋伸出来透透气还不至于彻底翻天” “但是它散发出的那种‘虚无’和‘混乱’气息对于‘逆易道’那些试图掌控一切、自以为是的家伙来说 绝对是最致命的毒药！” “我们要做的就是搅浑这潭水！ 让狗咬狗！” “具体怎么做？”乌兰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这跳跃的思维了。 “简单”林昭焕露出了一个堪称“恶魔低语”般的笑容 他指向了那四块已经被污染、变成了不祥灰黑色、还在努力往外滋黑色触手的坤元石！ “还记得之前怎么激活石臼阵法的吗？” 乌兰点头。 “现在”林昭焕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我们反过来做” “用那三枚‘逆符’（如果还能找到的话刚才爆炸可能炸飞了）去‘喂’它们！” “再加上那些‘蛟鳞’（水能生木，也能耗土，还能引动龙息煞气？）” “甚至可以用一点你的血（蕴含雷煞之气，阴阳冲突，加剧混乱！）” “总之就是怎么乱怎么来！ 彻底引爆这四颗‘定时炸弹’！ 让它们蕴含的被污染的坤元之力和‘乌蒙’的气息彻底融合！ 然后炸他娘的！” 乌兰：“！” 这这这，这已经不是疯了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第95章 逆符秽血饲坤石，孤注一掷赌天命 “……炸……他……娘……的！” 当林昭焕那如同地狱恶魔低语般、充满了疯狂与决绝的最后四个字，从他那苍白干裂的嘴唇中蹦出来时，乌兰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被瞬间点燃了！ 害怕？恐惧？ 不！已经没有时间害怕了！ 当一个人被逼到连死亡都成了一种奢侈的绝境时，剩下的，往往只有…… 一种近乎癫狂的破釜沉舟！ “好！”乌兰猛地一咬牙，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燃烧起两团熊熊的火焰！那火焰里，有愤怒，有不甘，有对生的渴望，更有一种被林昭焕这家伙彻底带偏了的疯狂！ “你说！怎么干？！老娘今天就陪你疯到底！” “咳咳够意思”林昭焕咧嘴一笑，笑容苍白却又充满了某种邪魅？（大概是错觉）“放心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才够本”。 两人如同两个亡命赌徒，在对视一眼之后，瞬间达成了某种极其危险、却又充满了默契的共识！ 没有时间再犹豫！没有时间再讨论！ 生存的希望，就在这最后一次疯狂的豪赌之中！ “听我指挥”林昭焕的声音依旧虚弱，但思路却异常清晰，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爆破专家？（虽然是玄学版的）“第一步！我们需要‘燃料’！大量不稳定的‘燃料’！” 他指向了周围散落的那些东西—— “逆符！越多越好！去那个豁口附近找！墙上地上只要是还残留着那种扭曲能量的碎片都给我弄回来！” “蛟鳞！也多弄点！那玩意儿蕴含水汽和龙息与逆符的混乱能量属性相冲！是最好的‘催化剂’！” “还有如果能找到那个金属疙瘩的核心碎片（就是那个黑色多面体的渣渣）也带回来！那东西蕴含纯粹的‘虚无’死寂之力是引爆一切的最佳‘雷管’！” “至于你的血”林昭焕的目光落在乌兰手腕上那道已经不再流血、但依旧清晰可见的伤口上，眼神复杂，“暂时先不用等关键时刻再……” 他没说完，但乌兰已经明白了！她的血，蕴含着雷煞之力，是最后的、也是最猛的“点火器”！ “明白！”乌兰重重点头！她现在完全信任林昭焕的判断（或者说是已经放弃思考了？），如同最听话、也最彪悍的士兵，立刻开始行动！ 她先是快速地跑到角落里，将之前收集的九片蛟鳞和那根包裹着神木气息的长发（这个暂时用不上，但得收好！）塞进怀里。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如同矫健的猎豹般朝着那个充满了危险与未知的巨大豁口冲了过去！ 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墙壁上那些难以抠下来的能量节点符文，而是地上那些散落的傀儡残骸与基地碎片！ 她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拾荒者”，顶着不断掉落的碎石和那刺鼻的、充满了科技与玄学冲突味道的古怪气息，快速地在废墟中穿梭、翻找！ 很快！她就找到了几块巴掌大小、相对比较完整的、蚀刻着扭曲符文的合金板！这些合金板上，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不祥的幽蓝色光芒！——逆符碎片，get！ 接着，她又在那堆暗金色的金属垃圾里，极其幸运地找到了三块只有指甲盖大小、却异常沉重、散发着冰冷死寂气息的黑色晶石碎片！——雷管（核心碎片），get！ 至于蛟鳞她之前捡的那九片，再加上篮子里剩下的那些，凑一凑应该够用了吧？（不够也得够！） 乌兰不敢有丝毫耽搁！将这些充满了危险气息的“零件”用布小心翼翼地包裹好（她可不想再被电一次或者被污染），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林昭焕身边！ “都找到了！”她将东西一股脑地堆在林昭焕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好！很好！”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丫头的执行力简直爆表！ 他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指挥乌兰进行这堪称“作死典范”的“超级炸弹”布设工作！ “听好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微微颤抖，但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以那四块被污染的坤元石为‘炉’”，“将那些逆符碎片尽量均匀地塞进它们的裂缝里！对！就是那些还在往外冒黑气的地方！让它们‘吃’个饱！” 乌兰：“……”（大佬您确定不是在喂毒药？！） 但她还是照做了！她强忍着那灰黑色坤元石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污秽气息，用短刀（她实在不敢用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逆符碎片，一块块地塞进了坤元石的裂缝之中！ 果然！如同火上浇油！那些逆符碎片一接触到被污染的坤元石，立刻如同遇到了同类般，发出了更加强烈的幽蓝色光芒！与坤元石本身的灰黑色气息相互纠缠、相互刺激！使得那四块石头散发出的混乱、暴戾气息，瞬间又提升了好几个等级！甚至连那些往外滋的黑色触手，都变得更加粗壮、更加狰狞了！ “很好！继续！”林昭焕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现在把蛟鳞！” “用九这个数！在每块坤元石周围摆一个简单的‘九宫’或者随便什么你看着不顺眼的图案都行！关键是要让鳞片上的‘水’气和龙息去‘冲’它们！” 九宫？不顺眼的图案？这这不是瞎搞吗？！ 乌兰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按照林昭焕这极其不靠谱的指示，将那些冰冷的蛟鳞，歪歪扭扭地摆在了四块黑化坤元石的周围。她甚至还恶趣味地用几片鳞片摆了个猪头的形状（反正林昭焕也看不见吧？） 果然！当蛟鳞就位之后，它们散发出的幽蓝色水汽和微弱龙息，立刻与坤元石（以及里面的逆符）散发出的混乱污秽之气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滋啦滋啦——！” 如同水火不容！两种性质截然相反的能量激烈地碰撞、摩擦！爆发出无数细小的、黑白蓝紫交织的能量电弧！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更加刺鼻、更加危险的味道！ 那四块坤元石震动得更加剧烈了！表面的裂纹也越来越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炸开！ “还不够！”林昭焕却似乎嫌这还不够刺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三块被乌兰捡回来的、如同死寂黑洞般的 傀儡核心碎片！ “最后一步！”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疯狂！“将这三块‘雷管’分别放在靠近地根（他指了指中央那根已经快要彻底石化的巨大根须）、靠近那个豁口（逆易道基地入口）以及靠近我们自己（没错，连自己都不放过！）这三个方位的 坤元石旁边！” “记住！轻轻放下！千万别让它们现在就接触到别的能量！我们需要一个‘引信’” 乌兰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三块小小的黑色碎片中，蕴含着何等恐怖的、能够吞噬一切的虚无死寂之力！这玩意儿真的是“雷管”啊！一点就炸！而且是连环炸！ 她颤抖着手，屏住呼吸，用两根手指（她实在不敢用金属片了，怕导电！）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黑色碎片，如同捧着世界上最危险的毒蝎，极其极其极其缓慢地将其放在了靠近地根的那块黑化坤元石旁边放下，再拿起第二块，极其极其极其缓慢地，将其放在了靠近豁口的那块黑化坤元石旁边放下，最后第三块，乌兰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碎片上散发出的冰冷死寂气息，正在疯狂地侵蚀着她的指尖！带来一种灵魂都要被冻僵的恐怖感觉！ 但她还是咬着牙，将其放在了离他们最近的那块黑化坤元石旁边！ 放下！ 呼——！ 乌兰如同虚脱了一般，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操作，简直比她之前跟庚金傀儡周旋一整天还要累！还要惊心动魄！ “好！很好！”林昭焕看着眼前这个由黑化坤元石、逆符碎片、蛟鳞、核心碎片共同组成的充满了混乱、冲突、毁灭气息堪称“艺术品”级别的“超级玄学炸弹” 眼中闪烁着如同看到了毕生杰作般的满意光芒（虽然这杰作很可能会把他们自己也一起炸上天）， “现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万事俱备只欠” 他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乌兰那只还在微微渗血的左手手腕之上，以及她无名指根部那个如同沉睡火山般，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白金色雷霆符印！ “东风” 第96章 东风引爆玄黄劫，生死一念定乾坤 “东……风……” 当林昭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乌兰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被瞬间点燃的伏特加，轰地一下就上了头！ 东风？什么东风？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自己那只还在微微渗血的左手手腕上，然后……又缓缓地、不受控制地……移向了……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指根处…… 那里，皮肤光洁，没有任何伤痕。但在刚才……在那股神秘的赤红色雷光从罗盘中爆发，又如同烙印般一闪而逝地没入林昭焕左眼的同时，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左手无名指的相同位置，也传来了一阵极其短暂、却又极其……灼热、极其……麻痹的……刺痛！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又仿佛……她与那个破罗盘，与这个半死不活的林昭焕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极其……极其……微弱……却又……真实存在的…… 能量……连接？！ “你……你的……血……”林昭焕的声音如同蚊子哼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和……疯狂！“你的……血……里……有……‘雷’……！刚才……罗盘……的……力量……激活……了……它！用……它……去……点……燃……那个……‘雷管’（核心碎片）！快！” 我的血里有雷？！ 乌兰彻底懵了！她活了二十多年，爬过最高的树，猎过最猛的熊，喝过最烈的酒，可从来没人告诉她……她的血……是带电的？！还是雷电属性？！这……这不科学！啊呸！这不玄学！ “别……别……废话了！”林昭焕看着那黑压压一片、已经近在咫尺的蜈蚣怪潮，以及头顶上那块摇摇欲坠、随时可能给他们来个“天降正义”的巨型岩石，嘶声力竭地吼道，“想……活命……就……听……我的！用……你……的……血……滴……在……离……我们……最近……的……那……块……黑色……碎片……上！快！” 他的吼声，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咆哮，带着一种绝望的、孤注一掷的力量，狠狠地撞击着乌兰的耳膜和……心脏！ 乌兰看着他那双因为充血（还是回光返照？）而显得异常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托付…… 她猛地一咬牙！ 去他妈的科学！去他妈的常理！去他妈的合不合理！ 在这种时候，信这家伙一次！哪怕……是疯！也陪他疯到底！ “啊——！” 乌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母狼般的嘶吼！她不再犹豫！猛地抬起那只还在流血的左手手腕，对准了……离他们最近的那块、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冰冷死寂气息的……黑色傀儡核心碎片！ 鲜红的、滚烫的、带着她生命温度和……或许……真的……蕴含着某种……未知……力量的…… 血液！ 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精准无比地……滴落！ “滋——！” 当第一滴鲜血接触到那黑色核心碎片的瞬间！ 无法形容的异变……发生了！ 那块原本如同死寂黑洞般的碎片，骤然间……爆发出了……极其……极其……刺眼……的…… 幽……蓝……色……强……光！ 紧接着！ 如同多米诺骨牌被推倒！ “咔嚓！咔嚓！咔嚓！” 被这幽蓝色强光刺激，周围那四块已经黑化、内部塞满了逆符碎片、外面还围着一圈蛟鳞的坤元石，瞬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它们内部积蓄的、原本就极其混乱、极其不稳定的能量——坤土的污秽之力、逆符的混乱之力、蛟鳞的水汽龙息之力、核心碎片的虚无死寂之力……再加上乌兰血液中那被强行引动、性质不明却带着“雷煞”意味的引爆之力！ 所有这些……性质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克制的恐怖能量，在这一刻……如同被扔进了超高压反应釜里、又被同时点燃了引信的……一万吨……炸药！ 彻底……失控了！ “不好！趴下——！” 林昭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穿越他短暂（但足够刺激）人生中最响亮、也最绝望的一声……提醒！ 然后——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紧接着——“轰—！” 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超越了人类听觉极限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彻底炸回混沌状态的究极大爆炸发生了 没有火光冲天，没有浓烟滚滚。 只有光，无尽的、混乱的、驳杂的、却又带着某种毁灭性美感的能量之光 土黄色的厚重幽蓝色的诡秘青黑色的邪异冰蓝色的水汽赤红色的雷霆白金色的肃杀青碧色的生机橘红色的炽热所有之前出现过和没出现过的能量色彩在这一刻如同打翻了上帝的调色盘般疯狂地交织、碰撞、湮灭、又重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无法形容的混沌能量光球，光球以那四块（现在可能已经变成渣渣了）坤元石为中心，猛烈地膨胀扩散，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那些刚刚涌到近前、准备将林昭焕和乌兰撕成碎片的小型蜈蚣怪潮，在接触到这混乱能量光球的边缘时，它们那看似坚硬的甲壳，简直比阳光下的泡沫还要脆弱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成片成片地、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彻底湮灭，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紧接着！混乱能量光球继续摧枯拉朽般向外扩散！ 撞上了正在快速石化的“地根龙木”！ “昂——？？？” 地根大佬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极其短促而充满了懵逼的悲鸣？（大概意思是：“卧槽？！友军火力？！还是无差别攻击？！”） 它那庞大的、已经部分石化的根须，在混乱能量的冲击下，剧烈地颤抖、崩裂！但奇异的是那混乱能量中似乎又夹杂着一丝丝它极其渴望的纯粹生机？（来自之前的坤元石？还是林昭焕\/乌兰的生命力？）让它在被摧毁的同时又仿佛得到了一丝诡异的滋养？！处于一种极其矛盾的半死不活状态 然后！混乱能量光球毫不停留狠狠地撞上了石窟的四壁！ “咔嚓咔嚓咔嚓——轰隆隆隆——！”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落石和裂缝！ 而是彻底的解体！ 整个石窟如同被从内部引爆的鸡蛋壳！ 瞬间四分五裂！化为无数大小不一的碎块！朝着无尽的黑暗深渊 坠！落！ 而林昭焕和乌兰，他们正处于爆炸的中心（虽然有光罩护体，但那玩意儿早就在爆炸的第一时间就跟纸糊的一样碎了），按理说应该在爆炸的第一时间就被彻底气化了，但或许是运气好？（好到姥姥家了！） 或许是林昭焕怀里那个装着神药的玉瓶在最后关头又发挥了点什么不为人知的作用？ 又或许是他俩的主角光环终于欠费续上了？ 总之 在那毁天灭地的能量风暴之中，他们竟然没有被直接撕碎！ 而是如同两片被十二级台风卷起的渺小树叶，被那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狠狠地朝着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抛飞了出去！ 速度快到极致！ 瞬间就远离了那正在彻底崩塌毁灭的石窟，朝着更加深邃更加黑暗，也更加未知的地底深处坠！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乌兰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妈的这下真玩脱了”，而林昭焕则在混乱的能量冲刷和剧痛之中，左眼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似乎最后捕捉到了，在那巨大的黑色祭坛，彻底崩碎的瞬间，从祭坛顶部那具干尸体内飘出的一缕，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带着某种熟悉气息的残魂？？？！ 第97章 残魂入梦警迷途，血色因果现疑踪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失重感如同永恒的酷刑，拉扯着林昭焕那破败不堪的身体，朝着未知的深渊无限坠落。 痛楚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每一寸神经。肋骨断裂的剧痛、内脏移位的闷痛、经脉被狂暴能量冲刷撕裂的锐痛、精神力过度透支带来的空虚和眩晕……所有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折磨灵魂的交响乐。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扔进了宇宙洗衣机的脏袜子，在混乱的能量乱流和崩塌的碎石间翻滚、碰撞，随时都可能被撕成碎片，连渣都不剩。 完了……这次……是真的……要……嗝屁了…… 林昭焕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小时候爷爷逼着他背那些拗口经文时的不耐烦；想起第一次用罗盘测出吉凶时的兴奋；想起行走江湖遇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想起黑河冰原上安雅那带着怅惘的告别；想起大兴安岭深处乌兰那爽朗又带着点羞涩的笑容…… 还有……秦臻…… 那个如同冰雪般清冷孤傲，却又在他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女子……她……现在……在哪里？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吗？ 或许死了也好， 至少不用再背负那些沉重的秘密和所谓的宿命了。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永恒黑暗的边缘，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时候—— 一丝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熟悉的气息，如同黑暗中悄然亮起的一盏孤灯，毫无征兆地触碰了他即将消散的灵魂。 熟悉？ 为什么会熟悉？ 林昭焕那混沌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的古井，荡起了一丝涟漪。 这气息带着一种极其古老的沧桑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还有一种令他莫名心悸的血脉相连的感觉？！ 难道是？ 他猛地想起了！ 在石窟彻底崩塌毁灭的最后一瞬，他左眼似乎捕捉到的，从那黑色祭坛干尸体内飘出的那一缕残魂！ 它它竟然跟过来了？！还是被自己无意中“吸”过来了？！ 林昭焕瞬间头皮发麻！这他妈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这玩意儿明显不是什么善茬！它跟着自己想干嘛？！夺舍？！还是把自己也拖进无尽的怨恨深渊？！ 他想要挣扎，想要抵抗，想要念诵驱邪咒语（虽然他现在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都念不全了） 但他的意识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了一般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缕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凝实的青黑色残魂，如同一条无声的毒蛇，缓缓地缓缓地，缠绕上了他的意识之核。 冰冷 死寂 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不甘！ 一股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地冲入了，他那本就脆弱不堪的识海！ “轰——！” 林昭焕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万吨tnt当场引爆！无数破碎的、扭曲的、充满了血腥与绝望的画面和声音，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疯狂闪现！ 他看到了—— 一片更加古老更加恢弘的地下宫殿？（或者说是地底神庙？）宫殿的墙壁上，刻满了比石臼上还要复杂、还要玄奥的星辰符文似乎在描述着某种天地运转的终极奥秘 一个身穿绣着奇异星辰与八卦图案的古老玄色长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同鹰隼的中年男子正手持一张完整的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羊皮纸秘图（正是那‘九宫飞星定龙秘图’！）站在一座同样巨大但似乎更加神圣的青石祭坛前眉头紧锁似乎在推演着什么 突然！画面一转！ 一群身穿统一的黑色劲装脸上带着狰狞鬼面具身上散发着冰冷杀气和诡异能量波动的神秘人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涌出！为首的几人手中竟然还拿着造型极其古怪的闪烁着幽蓝色电弧的金属法器？！（类似之前那个傀儡的武器？） 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爆发了！ 中年男子虽然实力强大一手出神入化的掌心雷（果然是雷法！）和神出鬼没的缩地成寸身法打得那些黑衣人人仰马翻鬼哭狼嚎但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手段极其诡异狠辣！那些金属法器竟然能干扰甚至吸收他的雷法能量？！ 更卑鄙的是他们竟然还用了毒？！一种无色无味却能侵蚀经脉污染真元的诡异毒雾？！ 中年男子猝不及防之下中了招！动作瞬间变得迟滞能量也开始混乱！ 就在他即将被围攻致死的危急关头 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同样是黑色但样式更加贴身勾勒出曼妙曲线的紧身衣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黑纱只露出一双如同万年寒冰般清冷孤傲却又美得令人窒息的眸子的 女人！ 她的手里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如同新月般弯曲的黑色短刃！短刃上似乎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 “师兄”女人的声音如同天籁却又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交出‘坤元图’和‘钥匙’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师兄？！坤元图？！钥匙？！ 林昭焕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那个中年男子竟然是这个神秘女人的师兄？！而那张羊皮纸秘图的真正名字叫“坤元图”？！（背面那血祭的才是关键？）而“钥匙”又是什么？！ 中年男子听到女人的话猛地转过身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痛苦 “秦臻？！竟然是你？！为什么？！你也背叛了师门？！投靠了‘逆易道’？！” 秦臻？？？！ 林昭焕只觉得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差点当场魂飞魄散！ 那个如同冰山雪莲般清冷孤傲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纠葛的秦臻，竟然是背叛师门的叛徒？！是“逆易道”的人？！ 这……这怎么可能？！？！ 然而画面没有给他任何思考和质疑的时间，只见那被称为“秦臻”的女人面对中年男子（她师兄？）的质问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师门？”她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极其冰冷的嘲讽弧度“一群抱残守缺不知变通的老古董罢了他们守着那所谓的‘天道’‘正途’却不知真正的‘大道’在于掌控！在于进化！‘逆易’才是未来！才是超越一切的终极道途！” 她的声音充满了一种狂热的执念！一种对力量极致渴望的疯狂！ “师兄你太迂腐了”，她缓缓举起手中那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弯刃，“你不懂‘道’的真谛，也不配拥有这可以改变世界的‘坤元图’和‘钥匙’”， “把它们交出来或者我亲自来取” 中年男子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师妹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和失望， “痴儿你已经走火入魔了”他惨然一笑“想要‘坤元图’？想要‘钥匙’？除非我死！” 他猛地催动体内最后的真元！身上再次亮起了刺眼的雷光！如同一颗即将爆炸的恒星！ “就算我死！也绝不会让你们这群逆天叛道的邪魔得逞！林家的东西绝不会落入尔等之手！” 他似乎想要自爆？！与敌人同归于尽？！并且毁掉那张关系重大的“坤元图”？！ 然而就在他即将引爆自身能量的瞬间 “哼……愚蠢” 秦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她竟然出现在了中年男子的身后！手中那柄黑色弯刃如同毒蛇吐信 悄无声息地刺入了 中年男子的后心！ “噗嗤——！” 鲜血如同最妖艳的花朵瞬间绽放！ 中年男子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雷光瞬间黯淡！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穿胸而过的黑色刀尖又缓缓抬起头看向了眼前那张依旧冰冷绝美却如同蛇蝎般恶毒的脸。 “为什么”，他用最后的力气问出了三个字。 秦臻缓缓抽出了沾满鲜血的弯刃任由中年男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软软倒下。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刚刚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因为”她冰冷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响起“你挡了我的路”。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但那无尽的黑暗痛苦背叛与绝望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地烙印在了林昭焕的灵魂最深处！ “不——！” 林昭焕猛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愤怒的咆哮！整个人如同垂死的猛兽般剧烈地抽搐起来！他那双刚刚恢复一丝神采的眼睛再次瞪得滚圆！眼角似乎有血泪渗出！ 他终于知道了！ 他终于知道那缕残魂为什么会熟悉了！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别人！ 那赫然是他林家某一代的 直系先祖！ 那位手持“坤元图”精通雷法却最终惨遭同门（秦臻？！）背叛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甚至连尸骨都被“逆易道”利用捆绑在那邪恶祭坛之上永世不得安宁的林家先祖！ 而秦臻，那个他曾经视为知己（或许还有更多？）的女子 竟然是杀害他先祖的凶手？！是“逆易道”的核心成员？！ 这这比杀了他还要令他痛苦！令他疯狂！ “啊啊啊啊啊啊——！” 林昭焕如同疯了一般！疯狂地挣扎着！咆哮着！他想要爬起来！想要冲出去！想要找到秦臻！想要杀了她！为先祖报仇！ 但他根本动不了 那无尽的黑暗与失重感再次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与愤怒之中 再次 沉沦 第98章 惊梦醒转觅残影，心湖乱石问真章 “……秦……臻……！”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充满了无尽痛苦、愤怒与难以置信的嘶吼，猛地从林昭焕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他整个人如同触电般剧烈地一颤，那双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 眼中，不再是之前的虚弱或迷茫，而是……一片……令人心悸的……血红！ 仿佛……刚刚从最深沉、最黑暗的噩梦中挣脱出来，灵魂还残留着被地狱业火灼烧的余烬！ “呼……呼……呼……”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如同破风箱般起伏，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同溪流般淌下，浸湿了他额前凌乱的头发。他那只恢复了一丝神采的右眼，此刻也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瞪着上方那片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将那虚无都瞪出两个窟窿来！ 而他的左眼……则更加诡异！瞳孔深处，那原本缓缓旋转的八卦符文与若隐若现的雷霆印记，此刻像是受到了某种剧烈的刺激，疯狂地加速旋转、碰撞、交织！散发出一种极其不稳定、极其……危险的……混乱光芒！甚至连眼皮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喂！林昭焕！你……你醒了？！你没事吧？！” 身边传来乌兰带着惊喜和担忧的声音。她刚才被林昭焕那声如同厉鬼索命般的嘶吼吓了一大跳，差点没直接一刀捅过去！此刻看到他虽然样子吓人，但总算是醒过来了，连忙凑近查看。 然而，还没等她看清楚林昭焕的具体情况，一只冰冷、颤抖、却又带着不容抗拒力量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告诉我！”林昭焕猛地转过头，那双充血的、仿佛要噬人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乌兰，声音嘶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刚才……刚才……是不是……有……东西……进来了？！是不是……有……魂……？！”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捏得乌兰胳膊生疼！他眼中那疯狂、偏执、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神情，更是让乌兰心头一颤！ 这家伙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还是直接被吓疯了？！ “你你先放手！弄疼我了！”乌兰挣扎了一下，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刚才是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但后来又消失了你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林昭焕惨笑一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如果那是噩梦我宁愿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他松开乌兰的胳膊，双手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头皮！整个人蜷缩起来，如同受伤的孤狼，发出压抑而痛苦的低吼！ 那些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得如同他亲身经历！ 先祖的音容笑貌那张完整的、散发着金光的“坤元图”那些鬼魅般的黑衣人那淬毒的暗算还有秦臻秦臻那冰冷的眼神那绝情的话语那毫不犹豫刺穿师兄胸膛的黑色弯刃！ 每一帧！每一秒！都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剜着他的心！将他一直以来对秦臻的那点残存的幻想、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彻底撕了个粉碎！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秦臻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她她明明也姓秦难道是巧合？！ 或者那根本就不是秦臻？！只是长得像？！ 又或者那根本就是残魂临死前的臆想和怨念扭曲了事实？！是“逆易道”故意设下的陷阱想要扰乱我的心神？！ 无数个念头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那混乱不堪的脑海里疯狂冲撞！理智告诉他，那段记忆充满了疑点，不能尽信！但情感上那股深入骨髓的悲愤和被背叛的剧痛，却又是如此的真实！ “林昭焕！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乌兰看着他那副痛苦挣扎、几近崩溃的样子，也慌了神！她顾不上男女之别，连忙伸出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试图安抚他，“你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还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了？你你跟我说说说出来可能会好受点” 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温柔？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切和担忧？ 或许是她声音里的那份真诚和温暖，触动了林昭焕心中最后一丝清明？又或许是他真的需要找个人倾诉哪怕只是一点点 林昭焕那剧烈颤抖的身体，慢慢地稍微平复了一些。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充血的眼睛看着乌兰，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我……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些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他心头的秘密和痛苦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说？ 告诉她，自己可能看到了自家祖宗被一个叫秦臻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恰好和自己有过一段不清不楚的过往）给捅死了？ 告诉她，自己家族失传的宝贝秘图，很可能就是被这个女人（或者她背后的组织）抢走的？ 告诉她，那个叫“逆易道”的邪恶组织，不仅要逆天改命，还可能和自己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事情太荒谬了！太匪夷所思了！说出去谁会信？！只会把她也拖进这无尽的麻烦和危险之中！ “没什么”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隐瞒。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是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梦见被一群美女追着要嫁给我，吓……吓死我了” 乌兰：“……” 她严重怀疑，如果自己手里现在不是拿着短刀而是拿着板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拍在这家伙脸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嬉皮笑脸！刚才那副要死要活、悲愤欲绝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吗？！ 但看着林昭焕眼中那刻意掩饰下的痛苦和疲惫，以及那不愿多说的闪躲乌兰最终还是没有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在这种生死难料的环境下。 她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那块用兽皮包好的烤“土豆”，掰了一半递给他：“饿了吧？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其他的等我们活着出去再说” 林昭焕看着递到眼前的、还带着乌兰体温的烤“土豆”，又看了看乌兰那双清澈、明亮、此刻却带着几分担忧和理解？的眼睛 他心中那股因为噩梦而带来的狂躁和戾气，不知不觉地消散了不少。 是啊活着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恩怨情仇家族秘辛以后总有机会去查清楚！ “谢谢”他接过“土豆”，低声道了句谢，然后如同饿死鬼投胎般，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乌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自己也拿起剩下的半块，小口小口地吃着。 黑暗的石穴里，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只有两人咀嚼食物的声音，以及外面那虽然被“神泥”和空间阻隔、却依旧隐约可闻的、如同大地悲鸣般的低沉轰鸣 吃完东西，两人都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林昭焕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至少眼神不再那么吓人了。乌兰也感觉身上的酸痛减轻了不少。 “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林昭焕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一丝狡黠？“虽然这‘息壤’能疗伤但我总觉得那祭坛和上面那玩意儿像是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再爆” 乌兰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刚才那恐怖的意念风暴和“搜魂魔音”，她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而且”林昭焕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张被他放在身边的羊皮纸秘图，眼神变得极其凝重，“这张图必须尽快弄明白！” 他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先祖残魂传递的信息，并非空穴来风！这张图关系重大！它不仅可能指引着离开这里的生路，更可能隐藏着关于“逆易道”阴谋、林家血脉、甚至“乌蒙”封印的核心秘密！ “可是这上面的字”乌兰看着那如同天书般的古文字，一脸为难，“你不是也看不懂吗？” “单个字确实看不懂”林昭焕苦笑，“但我或许可以试试用别的方法” “别的方法？” “嗯”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林家虽然没落了但祖上毕竟阔过咳咳是辉煌过留下了一些不是秘籍的‘秘籍’” 他一边说，一边极其艰难地盘膝坐了起来！然后双手在胸前结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手印？！ 那手印看上去有点像某种推演八卦的指法？但又似乎更加复杂更加古老？ “这是‘小衍神数’的起手式”林昭焕一边结印，一边解释道，额头上又开始冒汗，“据说是我林家某位精通易数和符箓之术的先祖所创专门用来在信息不全的情况下强行推演天机或者破解禁制符文的一种‘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乌兰听得心惊肉跳，“那那靠谱吗？！会不会又把自己给玩残了？” “咳咳理论上成功率不高而且极其耗费心神和气运”林昭焕老脸一红，“我以前也只是在书上看过从来没练过但现在死马当活马医只能试试了” 他说着，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双手猛地快速掐动起来！ 只见他十指翻飞，如同穿花蝴蝶般，结出一个又一个玄奥无比、令人眼花缭乱的复杂手印！每一个手印结出，空气中似乎都有某种无形的能量被引动！他那只奇异的左眼，更是光芒大盛！八卦符文与雷霆印记疯狂旋转！仿佛正在进行着某种极其高速、极其复杂的运算！ 而他面前那张平铺在地上的羊皮纸秘图，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感应？！ 秘图竟然无风自动？！轻轻地漂浮了起来？！ 并且图上那些原本黯淡的星辰、地脉线条以及那些完全看不懂的古老文字竟然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 开始缓缓地亮起了一层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充满了无尽玄奥与信息量的，淡淡的金色光晕！ 第99章 残图金辉开生路，一念取舍定行藏 “……找到了……！” 一声如同溺水之人猛地吸入第一口新鲜空气般的、充满了狂喜与虚脱的低吼，从林昭焕那苍白干裂的嘴唇中爆发出来！ 他那双因为过度催动“小衍神数”而布满血丝、几乎要裂开的眼睛，此刻死死地锁定在面前那张漂浮在空中、散发着淡淡金色光晕的羊皮纸秘图上！他那只奇异的左眼，八卦符文与雷霆印记的光芒已经黯淡到了极点，几乎无法察觉，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但他眼底深处，却燃烧着一种……洞悉了天机、窥破了迷雾般的……璀璨光芒！ “噗——！” 伴随着找到答案的狂喜，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口鲜血如同不要钱的番茄酱般，再次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洒在那张古老的羊皮纸上，将原本淡金色的光晕染上了一层刺目的猩红！他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猛地一晃，差点直接栽倒在地！ “林昭焕！” 乌兰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及时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入手之处，只觉得他浑身滚烫得吓人，却又在微微发抖，气息更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你……你怎么样？！你别吓我！”乌兰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家伙……为了找到一条生路……竟然……拼到了这种地步？！他……他真的……不要命了吗？！ “……咳咳……死……死不了……”林昭焕靠在乌兰柔软却又充满了力量的怀里（嗯？好像……感觉……还不错？），艰难地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极其……极其……灿烂……却又……极其……极其……虚弱……的笑容。 “丫头……我们……有……救了……”他抬起那只还在微微颤抖、沾满了自己鲜血和汗水的手指，指向了羊皮纸上……一个……极其……极其……不起眼……的……位置！ 乌兰连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那副残缺、复杂的星图和地脉图之中，那个之前被林昭焕推断为“生门”（古矿道入口）的、位于“坤”位的、由三条断线组成的简单符号旁边…… 此刻！竟然因为林昭焕鲜血的浸染和“小衍神数”的强行推演，显化出了一些之前完全看不到的，新的极其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金色纹路！ 这些金色纹路，并非杂乱无章！它们赫然构成了一副极其极其简略却又指向性极其明确的路线图！ 这路线图，就从那个三条断线的“坤”位符号开始，蜿蜒曲折，避开了一些明显标注着“凶”、“煞”、“陷”等（虽然字很古老，但林昭焕似乎能看懂一部分？）危险标记的区域，最终指向了地图边缘，一个同样是新显化出来的极其极其微小的向上的箭头？？？！ 箭头旁边，还有两个更加古老更加模糊却又似乎蕴含着某种希望的字符！ 林昭焕虽然不完全认识，但凭借着家学渊源和刚才那几乎耗尽心神的推演，他勉强认出了那两个字的大致意思“归墟？！” 不！不对！不是魂归之墟的“墟”！而是“归阳？！” 归阳？！回归阳光？！ 这意味着这条路真的能通往地面？！ “”乌兰虽然看不懂那些古文字和符号，但她能看懂那清晰的路线和那个向上的箭头！她也能感受到林昭焕语气中那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激动！ “真真的有路？！”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她们不用死了！她们还有希望！ “嗯”林昭焕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动作极其微弱，“这条古矿道确实是‘生门’！虽然里面肯定也不太平（他看了一眼路线图上依旧存在的几个小型‘凶’煞标记）但至少它通向外界！而且”他的目光，落在了路线图起点，那个“坤”位符号旁边，同样新显化出来的几个关于“龙眠魂归”的注解之上！ “这里还写着如何暂时安抚‘龙息’和规避大部分‘阴邪’的方法”他眼中闪过一丝庆幸，“看来我林家那位留下这秘图的先祖也并非全无准备他早就料到后人可能会误入此地提前留下了‘攻略’” 虽然这“攻略”是用天书写的，而且还是残缺版，差点没把他自己给“攻略”死但总算是破解出来了！ “那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走啊！”乌兰激动地就要将林昭焕背起来！她现在只想立刻、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等等！”林昭焕却再次拉住了她，脸色虽然依旧苍白，眼神却恢复了一丝冷静和凝重，“路是找到了但我们现在这状态能走多远？” 他指了指自己这副“半身不遂”的样子，又指了指乌兰那明显失血过多、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憔悴模样。 “外面石窟虽然暂时没彻底塌但‘乌蒙’气息还在不断侵蚀那怪物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到别的入口冲进来我们必须尽快恢复体力和伤势否则就算进了那古矿道也是死路一条” 乌兰闻言，也冷静了下来。是啊她们现在太虚弱了。林昭焕几乎是废人一个，她自己也差不多是强弩之末。就算知道了路线，知道了应对方法，没有足够的体力去执行，也是白搭。 可是时间不等人啊！ 就在两人再次陷入两难境地的时候—— “咚咚咚” 石室中央，那个一直沉默不语、仿佛入定了般的神秘老者，突然又极其极其极其缓慢地抬起了那根青石石杵？！ 并且开始以一种更加缓慢更加沉重也更加充满了某种奇异韵律的节奏再次捣起了石臼里剩下的那小半臼黑色的“镇魂续脉膏”？！ 随着他每一次石杵的落下，一股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纯粹、更加充满了“生”与“死”交融意味的奇异药香瞬间弥漫了整个石室！ 而石臼中，那原本已经趋于平静的黑色药膏，也再次如同拥有了生命般缓缓地蠕动、旋转、融合！ 并且从药膏的最核心缓缓地升腾起一缕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仿佛蕴含了整个大地的厚重与生机的土黄色烟气？？？！ 这这又是在干嘛？！大佬您老人家不是说药已经成了吗？！怎么又捣起来了？！而且这烟是什么鬼？！难道是药效挥发了？！那那也太浪费了吧？！ 林昭焕和乌兰都看傻了！完全搞不懂这位大佬的操作！ 然而，老者却对他们的疑惑视而不见。他依旧闭着眼睛，神情专注而虔诚，手中的石杵每一次落下，都仿佛与整个大地的脉搏合而为一！ 而那缕从药膏中升腾而起的、极其微弱的土黄色烟气，并没有消散在空气中，而是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极其极其极其缓慢，却又无比精准地飘向了角落里那两个目瞪口呆的“客人”！ 最终兵分两路，一缕融入了林昭焕的眉心！ 另一缕则融入了乌兰的鼻腔！ “唔——！”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而温和的能量瞬间涌入了自己的身体！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快要渴死的人突然掉进了一个装满了琼浆玉液的大浴缸！ 又像是一个快要冻僵的人突然被扔进了一个烧得滚烫的大火炉！（当然是温暖舒适的那种） 之前因为受伤、失血、透支、惊吓而造成的所有亏空与损耗，在这股土黄色烟气（或者说是‘坤元真气’？）的滋养下！ 竟然以一种极其极其不可思议的，速度！ 开始恢复！补充！甚至强化？？？！ 林昭焕感觉自己那如同被十八辆大卡车反复碾压过的身体，正迅速地被一股温暖厚重的能量所填充！断裂的骨骼在快速地连接！受损的经脉在迅速地修复！枯竭的真元（如果他有的话）在迅速地充盈！甚至连他左眼那因为过度催动而几乎熄灭的八卦雷霆符文，都重新焕发出了微弱却稳定的光芒！ 而乌兰她感觉自己像是泡在了最温暖的母亲的怀抱里！手腕上那道伤口瞬间愈合！浑身的酸痛和疲惫一扫而空！精神力也得到了极大的补充！甚至她隐隐感觉自己的身体深处那股与生俱来的属于森林与大地的力量似乎也被唤醒了一丝丝？！ 这这简直是原地满血还顺便加了个永久buff啊！ 两人再次被大佬这神乎其技的手段给震惊得无以复加！ 就在他们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满血复活”的惊喜之中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大佬打赏”的时候 “咚。” 老者再次停下了手中的石杵。 石臼中那原本还剩下小半的黑色药膏此刻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散发着淡淡余温的灰烬？ 而老者的脸色似乎也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几分？ 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极其极其难以察觉的疲惫与虚弱？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已经基本恢复了行动能力（虽然内伤肯定还没好利索）的林昭焕和乌兰，用一种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充满了某种不容置疑的，催促意味的声音说道：“去吧”，“趁‘它’还未完全苏醒”。 “也趁吾这把老骨头” “还能替你们” “挡上一挡” 第100章 一诺千钧赴幽径，残鳞引路觅归阳 “……去……吧……” “……趁……‘它’……还……未……完……全……苏……醒……” “……也……趁……吾……这……把……老……骨……头……还……能……替……你们……挡……上……一……挡……” 老者那如同万古寒冰般的声音，在狭小、摇摇欲坠的石室中缓缓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沉重的锤子，狠狠砸在乌兰和林昭焕的心上。 挡上一挡？ 怎么挡？用您老人家那捣了一辈子药、可能比林昭焕胳膊还细的小身板去硬抗那能让大地崩裂、万魂颤栗的“乌蒙”\/“浊煞”？！ 这已经不是牺牲了！这是……送菜啊！还是最顶级的那种“神仙也救不了”的白给！ 乌兰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想说什么，想劝阻，想大喊“前辈您别冲动我们一起想办法”，但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这位神秘的守炉人，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见证了多少沧桑，他的决定，绝非一时冲动。他选择留下，选择用他那或许早已油尽灯枯的残躯去争取那一线生机，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他守护了千年的某种……执念？ 或许……两者都有吧。 林昭焕也沉默了。他靠在乌兰怀里（嗯，虽然姿势有点不雅，但不得不说，这姑娘的怀抱……还挺……有料，也挺……暖和？），脸上那点刚刚因为“满血复活”而升起的得意和侥幸，瞬间被一种更加沉重、更加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感激？愧疚？敬佩？或许都有。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一种面对着超越自身理解范围的古老存在、宏大因果和悲壮牺牲时，所产生的、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劝说？凭什么？留下并肩作战？拿什么战？用他这副一碰就碎的身体去给大佬喊666吗？ 唯一的选择，似乎……真的只有……离开。 带着大佬用生命（或许是最后的力量）换来的时间和希望，离开。 这很残酷，很自私，甚至……有点像逃兵。 但这也是对大佬付出的一种尊重？至少，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走！”林昭焕猛地一咬牙，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挣扎着，想要从乌兰怀里坐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个隐藏在角落里的、黑黢黢的、通往未知的岩石裂缝——那条被秘图标注为“生门”，却又写着“擅入者死”的“龙骨隧道”！ “前辈大恩不言谢！”他朝着依旧闭目端坐、气息愈发微弱的老者，极其艰难地、极其郑重地抱了抱拳（虽然动作变形得像是在抽筋），“您的嘱托晚辈林昭焕没齿难忘！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完成承诺！” 找到林家隐脉！交还坤元图！揭露逆易道！ 这三个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灵魂深处的任务，从此刻起，将成为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乌兰也默默地站起身，她没有说话，只是朝着老者的方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用她们鄂温克人最传统、最崇高的礼节，表达着她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感激与敬意。 然后，她不再犹豫！再次将林昭焕（这家伙好像又重了点？是错觉吗？）小心翼翼地背到自己背上，检查了一下怀里揣着的羊皮纸、装着神药的玉瓶、以及那几片冰凉的蛟鳞 最后，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给了她们短暂庇护、却又充满了谜团和悲壮气息的小小石室，看了一眼那位如同万古磐石般静坐、气息缥缈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的老者 猛地一转身！ 朝着那道狭窄、黑暗、散发着古老腐朽气息和未知危险的岩石裂缝——那条唯一的“生门”！ 毅然决然地再次踏入！ 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惊慌失措，没有了被阴灵围攻的恐惧。 只有一种极其极其沉重的使命感和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轰隆隆——！” 几乎就在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裂缝入口的瞬间，身后传来了更加恐怖、更加密集的崩塌声！整个石室似乎终于在她们离开的下一秒 彻底被无尽的黑暗与毁灭所吞噬！ 裂缝之内，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依旧是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她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踩到碎石发出的“咔嚓”声。 依旧是那湿滑、粗糙、冰冷刺骨的岩壁。 依旧是那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土腥、霉烂和一丝丝奇异“龙涎香”的古老气息。 但这一次，乌兰的心情，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没有了被怨魂围攻时的恐惧，没有了对未知前路的茫然。她的眼神，在绝对的黑暗中，反而异常的明亮！异常的坚定！ 她知道，她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们背负着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神仙（？）用生命（？）换来的希望！背负着一个关乎家族、关乎道统、甚至关乎整个大地命运的沉重承诺！ 她们必须活下去！必须走出去！ “丫头”背上传来林昭焕虚弱的声音，“把鳞片拿出来” “嗯！”乌兰立刻从怀里掏出那几片被她小心包裹好的青黑色蛟鳞。 鳞片入手冰凉，但在黑暗中，似乎比之前稍微亮了一点点？表面那层金属光泽，仿佛在吸收着周围某种极其微弱的能量？ “按照秘图上的提示”林昭焕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笃定（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这‘龙骨隧道’内残留着当年那条地行蛟的‘龙息’这龙息对阴灵有强大的震慑作用（所以刚才那些怨魂听到龙吟就跑了）但对我们这些生人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会压迫魂魄扰乱气血” “而这些鳞片因为与龙息同源所以能在一定程度上中和或引导这股力量你试着将它们贴在身上几处关键的穴位比如眉心膻中气海涌泉应该能减轻不少压力” 穴位？乌兰又是一愣。她只知道用草药，可不懂什么穴位啊！ “别怕我告诉你位置”林昭焕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眉心就是两眉之间膻中在胸口正中气海在肚脐下面一点点涌泉在脚底心”他一边说，一边艰难地抬起手指，在她身上大概比划了一下位置（当然隔着衣服）。 乌兰俏脸微红，但还是依言照做。她小心翼翼地将一片最大的蛟鳞，轻轻地贴在了自己的眉心处。 “嘶——！”一股冰凉、却又带着奇异震荡感的气息，瞬间透过皮肤，涌入她的识海！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但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感扩散开来，将她因为紧张和疲惫而有些昏沉的头脑，瞬间变得清明了许多？！连带着周围那股无形的、压迫灵魂的沉重感，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有效！真的有效！ 她心中一喜，连忙又拿起几片鳞片，按照林昭焕的指示，分别贴在了胸口、小腹和呃脚底心？（这个操作难度有点大，她只能暂时先放在鞋子里）。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自己仿佛披上了一层无形的“护甲”？虽然依旧能感觉到周围那股古老而压抑的龙息，但不再像之前那么难以承受了！ “怎……怎么样？”林昭焕问道。 “好……好多了！”乌兰惊喜地说道，“感觉轻松了不少！你……你也快试试！” 她说着，就要把剩下的几片鳞片往林昭焕身上贴。 “我先不用”林昭焕却摇了摇头，虚弱地笑了笑，“我现在这状态，估计贴了也白搭，反而可能引起能量冲突，你先用着，保持清醒和体力最重要，等我稍微缓过点劲儿再说”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有‘导航’得省着点精神” 他说着，极其艰难地，从怀里再次掏出了那张浸染了他鲜血的羊皮纸秘图！ 此刻，秘图上的金光已经彻底消失，又恢复了那副破烂不堪、平平无奇的样子。但在林昭焕那只奇异的左眼中，却能清晰地看到—— 那条由无数细微金色纹路构成的、蜿蜒曲折的“安全路线图”，依旧清晰地烙印在图纸之上！并且似乎还在随着他们的移动而发生着极其极其微弱的变化？！仿佛在实时更新？？？ 这这简直就是玄学版的gps啊！ 林家那位留下秘图的先祖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将风水堪舆术运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林昭焕心中再次充满了震惊和一丝自豪？（虽然这“导航”差点把他自己给坑死）。 “好了，丫头”他收敛心神，将秘图重新小心翼翼地塞回怀里（这玩意儿现在可是他俩的命根子！），“按照图上的指示，我们现在应该一直往下走，大概再走个百十来米，会遇到第一个岔路口” “记住图上说左生右死！千万别走错了！” “还有路上可能会遇到一些残留的‘阴煞’，或者是当年那长虫蜕下的‘龙蜕’（类似蛇蜕），气息可能会有点吓人，但只要我们不主动招惹它们，应该问题不大”（他心里默默补充：大概也许可能吧） “好！”乌兰重重点头！有了明确的路线和应对方法（虽然听起来还是有点悬），她心中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她再次将林昭焕背负在背上（这次感觉好像轻了一点点？是错觉吗？还是那“坤元真气”的效果？），然后，深吸一口气，凭借着眉心蛟鳞带来的清明感应，以及林昭焕时不时的“导航提示”，开始沿着这条充满了未知、危险、却又似乎蕴含着一线生机的古老矿道（龙骨隧道）继续向下探索！ 黑暗 无尽的黑暗 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在这死寂的、仿佛被时间遗忘的通道中回荡。 岩壁湿滑冰冷，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粘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霉烂、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古老的“龙涎香”味道。 偶尔，会有冰冷的水珠从头顶滴落，打在身上，激起一阵寒颤。 脚下，是厚厚的、由碎石、泥土和骨骼碎片组成的堆积物，深一脚浅一脚，走起来异常艰难。 乌兰背着林昭焕，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精神高度集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那股无形的、属于“龙息”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着她们。幸亏有蛟鳞护体，否则，光是这股威压，就足以让普通人精神崩溃、气血逆流！ 即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很不舒服。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她们 而林昭焕他的状态似乎在缓慢地好转？ 那之前吸入的“坤元真气”，如同在他体内埋下了一颗生命的种子，正源源不断地释放着温和的能量，滋养着他受损的身体。他怀里那瓶“镇魂续脉膏”，也似乎在持续地散发着某种安神定惊的气息，让他的精神状态保持着基本的稳定。 他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意识是清醒的。他时不时地会睁开左眼（右眼似乎还不太能聚焦），观察着秘图上那细微的光芒变化，然后用极其微弱的声音，给乌兰指示着方向。 “左左边一点对就是那块像人脸的石头后面” “慢慢点前面好像有一小片‘阴沼’绕过去” “注意脚下！那那好像是‘龙蜕’别踩上去！” 乌兰严格地按照他的指示行进。虽然她也很好奇那“阴沼”是什么鬼东西，那“龙蜕”又长什么样，但她知道，现在绝对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活命才是第一要务！ 就这样，她们如同黑暗中的两只小蚂蚁，在这巨大的、充满了未知危险的“龙骨隧道”中，艰难地跋涉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不再是单一的、狭窄的裂缝！而是一个稍微开阔了一点的洞穴？ 或者说是一个岔路口！ 左边一条路，右边一条路！两条路都黑漆漆的，深不见底，散发着同样阴冷、潮湿的气息！ “到了”，林昭焕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秘图上说左生右死我们走左边” “好！”乌兰毫不犹豫，就要朝着左边的岔路走去！ 但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极其细微却又异常清晰的爬行声！ 突然！ 从右边那条标记着“死”路的黑暗通道深处传了出来！ 而且那声音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她们靠近！ 第101章 左路幽冥通一线，残魂低语警迷途 “沙沙……沙沙……沙沙……” 那声音，如同无数只饥饿的蝗虫啃噬着枯叶，又像是死神拖着他那破烂的镰刀在地上划拉，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心胆俱裂的密集和……迅捷！正从右边那条黑黢黢、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死路”通道深处，飞速逼近！ 乌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一股更加浓烈的、类似于之前那种小型蜈蚣怪的腥臭毒气！而且……这次……似乎……更加……强烈？！数量……更加……庞大？！ 跑！ 这个念头如同本能般，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 但是……往哪儿跑？！ 左边？还是右边？ “左……左生……右死……”林昭焕那虚弱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在她耳边响起！“别……管……右边……！信……图……！走……左边！” 信图？！信这张差点把他自己“解读”死、还标注着“擅入者死”的破烂羊皮纸？！ 乌兰看着林昭焕那双虽然布满血丝、却异常明亮、充满了某种近乎偏执的信任的眼睛。 她不知道这家伙的信心是打哪儿来的。是因为这是他家祖传的“导航仪”？还是因为他刚才真的从那鬼画符里看到了什么她无法理解的“天机”？ 但事到如今她似乎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毕竟右边那动静听着就像是地狱难度级别的“怪物攻城”！冲进去绝对是十死无生！ 而左边虽然也是黑漆漆、阴森森、鬼知道通向哪里的未知之路但至少暂时还没听到什么要命的动静？ 两害相权取其轻？（虽然这“轻”可能也轻不到哪里去） “好！”乌兰猛地一咬牙！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她甚至都顾不上去看林昭焕的反应，直接将他往背上又甩了甩（林昭焕：哎我靠我的老腰！），然后如同离弦之箭般！头也不回地！ 朝着左边那条同样深不见底同样散发着阴冷潮湿气息的“生门”通道！ 狂！奔！而！去！ “沙沙沙沙——” 几乎就在她们的身影刚刚没入左边通道的黑暗中的瞬间！右边那条“死路”通道的入口处！黑压压一片、如同决堤蚁穴般的小型蜈蚣怪！终于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水般汹！涌！而！出！ 它们的数量比之前在石窟里遇到的还要多上好几倍！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简直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去世！ 而且这些怪物的体型似乎也稍微大了一点点？甲壳更加黝黑狰狞？口器中滴淌的绿色毒液似乎也更加浓稠恶臭？！ 它们仿佛是被某种更加强大的意志所驱使或者说是被某种更加诱人的“美味”所吸引？！（比如两个刚刚吸收了大量生命能量的新鲜活人？） 幸运的是，这些如同地狱军团般涌出的怪物，似乎并没有立刻发现，已经拐进左边通道的林昭焕和乌兰，它们的注意力似乎被什么别的东西吸引了？ 只见那黑色的怪物潮水，在涌出通道口后并没有立刻四散开来，而是如同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般，竟然不约而同地，朝着石窟中央那根已经快要彻底石化的“地根龙木”！ 以及周围那四块虽然能量场极不稳定但依旧散发着某种特殊气息的黑化坤元石！ 疯狂地扑了过去 它们似乎想要啃噬那大地灵根最后的残骸？！吞噬那被污染却依旧蕴含着大地本源之力的坤元石？！ 一场属于黑暗生物的饕餮盛宴似乎即将在那即将毁灭的石窟废墟之上上演！ 而这一切，已经暂时与亡命狂奔中的林昭焕和乌兰无关了。 她们一头扎进了左边的“生门”通道，就如同两只慌不择路的兔子，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这条通道，与之前那条下来时的裂缝相比，似乎稍微宽敞了一点点？至少乌兰不用再侧着身子挤了。但依旧极其黑暗！极其湿滑！极其曲折！ 而且越往里走那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就越发的浓重！甚至还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腐朽味 就像是走进了一个被废弃了无数岁月的古老陵墓？？？ “咳，咳，慢，慢点”林昭焕趴在乌兰背上，被颠得七荤八素，差点把刚吃下去的烤土豆给吐出来，“按照图上的指示，前面应该是一个向下的陡坡，坡度很大，而且好像有流沙？不对是‘阴河故道’？总之很滑要小心” 他的声音依旧虚弱，但思路却异常清晰。那张羊皮纸秘图，此刻就贴在他胸口（被乌兰塞进去的），虽然没有再发光，但他左眼那奇异的能力，似乎能够直接“读取”图上那不断变化的金色纹路信息！仿佛这秘图已经和他的血脉或者灵魂产生了某种深层的绑定？！ 乌兰闻言，立刻放慢了脚步。果然！前方不远处，地面开始急剧倾斜！而且脚下不再是之前的碎石和泥土堆积物，而是一层厚厚的、极其极其松软细腻的黑色沙土？！ 这沙土冰冷刺骨！踩上去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而且似乎还在极其极其缓慢地向下流动？！ 就像是一条早已干涸了无数岁月却依旧残留着某种阴寒“水”性的古老河床？！ “阴河故道”乌兰喃喃重复着这个充满不祥意味的名字，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这真的是“生门”该有的样子吗？！ “别怕”，林昭焕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恐惧，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秘图上说这里虽然阴气重但相对安全，因为当年那条长虫（地行蛟）经常在这里‘洗澡’（？？？），残留的龙息最浓，那些阴灵怨魂不敢靠近” 乌兰：“……”（所以我们现在是在龙的澡堂子遗址里裸奔？！） 虽然林昭焕的解释槽点满满但似乎也有那么一丝道理？至少到目前为止她们确实没有再遇到那些可怕的幽蓝色鬼火。 乌兰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将眉心那枚冰凉的蛟鳞又按紧了一些（似乎真的能稍微抵御这里的阴寒之气？），然后极其极其极其小心地，踩上了那片如同流沙般，缓缓向下流淌的黑色河床！ 一步，两步，脚下的沙土软得像是没有底！每一步踩下去，都会深深地陷进去！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拔出来！而且还要时刻保持平衡，防止被那缓慢流动的“阴沙”带倒！ 乌兰背着沉重的林昭焕，走得异常艰难！汗水很快就浸透了她的后背！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重！ 就在这时—— “小心！”林昭焕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急促！充满了警惕！“前面有东西！” 乌兰心中一凛！猛地抬头！ 只见在前方不远处那片更加深邃的黑暗之中，赫然出现了两点，如同燃烧的煤炭般，巨大的猩红色光点？？？！ 那是眼睛？！ 什么东西的眼睛会这么大？！这么红？！还散发着如此恐怖的暴戾与杀戮气息？？？！ 难道是“龙蜕”附近守护的怪物？！还是某种更加可怕的禁地原住民？！ 乌兰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本能地就要转身逃跑！ 但林昭焕却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那，那不是活物！” 不是活物？！ 乌兰一愣！定睛看去！ 借着极其极其微弱的环境光（或许是某些岩石本身散发的光芒？），她终于勉强看清了那两点猩红光点的真面目！ 那那根本不是什么眼睛！ 那赫然是两颗，镶嵌在一个巨大的如同小山般，布满了青黑色鳞片和嶙峋骨刺的狰狞头颅之上的，早已失去了所有光泽却依旧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巨大眼眶？？？！ 而那猩红的光芒，则是从眼眶深处，某种正在缓缓燃烧的，如同地狱业火般的，东西中透出来的？？？！ 这，这是一具，早已死去了无数岁月，却依旧保持着某种威严与凶悍姿态的，巨大骸骨？？？！ 而且看那头颅的形状那狰狞的骨刺那遍布全身的青黑色鳞片（虽然大部分已经脱落或腐朽了） 这这分明就是，一具传说中的龙（或者是蛟）的骸骨？？？！ 龙骨隧道，原来真的有龙！骨！ 乌兰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思考，她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仰望着眼前这如同史前巨兽般，横亘在黑暗之中散发着无尽威压与死亡气息的巨大龙（蛟）骸！ 而林昭焕的脸色则变得更加古怪，他死死地盯着那具巨大的骸骨，尤其是那两个如同燃烧着地狱业火的巨大眼眶，他左眼瞳孔深处，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再次不受控制地疯狂旋转起来！ 并且，发出了一种，极其极其极其渴望，又极其极其极其恐惧的嗡鸣？？？！ 与此同时！ 他怀里那张一直很安静的羊皮纸秘图！ 突然！ 也剧烈地震动起来！ 并且自动展开！ 图上那条原本清晰指引着“生路”的金色路线，竟然在接触到龙骸散发出的气息后，瞬间变得模糊！扭曲！甚至断裂！ 仿佛在警告他们，前方道路不通？？？！ 或者说，“生门”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死门？？？！ 第102章 残骸寂语惊天地，一念通灵渡龙门 黑暗。死寂。 还有……眼前那具如同史前巨兽般、横亘在通道之中、散发着无尽威压和死亡气息的……巨大龙（蛟）骸！ 乌兰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她发誓，就算当年面对那头差点把她顶上天的成年野牦牛，她都没这么怂过！眼前这玩意儿……虽然只是一具骨头架子，但光是那股子从骨头缝里渗透出来的、仿佛能将灵魂都冻僵的恐怖气息，就足以让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生物当场表演一个“大小便失禁然后原地去世”了！ 更别提……那两个如同探照灯般巨大、燃烧着猩红“地狱业火”的空洞眼眶！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虽然……它好像……并没有……立刻……扑上来……把他们……拆骨入腹？ “林……林昭焕……”乌兰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现……现在……怎么办？绕……绕过去？还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背上那家伙……动了动。 林昭焕强撑着，从她背上滑了下来（差点没直接瘫地上），靠着湿滑冰冷的岩壁，剧烈地喘息着。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睛……尤其是左眼……却亮得惊人！ 左眼瞳孔深处，那八卦符文与雷霆印记交织旋转，散发出的不再是之前的混乱光芒，而是一种极其极其专注极其极其锐利的仿佛要将眼前这具龙骸从里到外彻底看穿的 探究之光！ “绕？”林昭焕咧嘴一笑，笑容虚弱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和自信？“丫头你没看出来吗？这玩意儿它根本就没打算让咱们绕过去” 他指了指那具几乎占据了整个通道宽度的巨大骸骨。虽然骸骨与岩壁之间确实还留有一些缝隙，但那些缝隙异常狭窄！而且布满了锋利的骨刺和散发着阴寒气息的不明粘液 更重要的是林昭焕能清晰地“看到”（用他的左眼），那些缝隙周围萦绕着一层极其极其浓厚的死亡障壁！ 那是由龙骸自身散发出的威压、煞气、以及此地积攒了无数岁月的阴邪怨念共同构筑而成的无形力场！任何试图从旁边“偷渡”过去的生灵恐怕都会在瞬间被这死亡障壁吸干生命力化为一具新的干尸！ 这哪里是拦路虎？这分明是一道写着“擅闯者死无全尸”的鬼门关 “那那怎么办？！”乌兰彻底绝望了！前有鬼门关，后有追兵（虽然暂时没动静，但天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这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别急”林昭焕却出乎意料地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浑身的剧痛，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具巨大龙骸之上。 准确地说是落在了那两个燃烧着猩红业火的巨大眼眶之上！ “丫头”，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疯狂的猜测“你有没有觉得这玩意儿虽然看着吓人但它好像并没有对我们释放出明确的杀意？” “没有杀意？！”乌兰差点没跳起来！“大哥！它都快把我吓尿了好吗？！那两个大眼珠子（虽然是空的）跟地狱探照灯似的！你管这叫没有杀意？！” “不一样”，林昭焕摇了摇头，左眼的光芒微微闪烁，似乎在解读着某种更深层次的信息，“它散发的是威压，是死气，是一种‘生人勿近’的警告，但并没有那种扑上来就要把你撕碎的纯粹恶意和杀戮欲”。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少暂时没有” 乌兰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 之前那些阴灵怨魂，给她的感觉是纯粹的、想要吞噬灵魂的恶意。而后来那个金属傀儡，则是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但眼前这具龙骸，它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来自于生命层次的巨大压迫，一种属于死亡本身的威慑。 就好像一座巨大的古老陵墓，它本身就散发着令人敬畏和恐惧的气息，但它并不会主动跳出来咬人（除非你去刨人家祖坟） “而且”，林昭焕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那燃烧的猩红业火上，眼神变得极其极其古怪“那火也不对劲” “火？有什么不对劲？”乌兰也好奇地望去。那两团猩红色的火焰，在她看来，就是标准的“地狱之火”，充满了不祥和毁灭的气息。 “不它虽然看着邪恶狂暴”，林昭焕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发现，“但你仔细感受一下那火焰的核心，似乎并不是纯粹的毁灭，反而还蕴含着一丝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纯粹的‘守护’，或者说是‘镇压’的意念？？？！” 守护？！镇压？！ 这这怎么可能？！这明明是龙骸的眼睛啊！它不应该是怨念或者力量的显化吗？！怎么会，“除非”林昭焕的呼吸猛地一窒！一个更加更加大胆、更加颠覆三观的猜测，如同惊雷般劈中了他的大脑！ “除非这具龙骸它根本就不是单纯的死物！” “它，或者说是当年那条地行蛟，在临死之前，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和执念，将自己的骸骨，化作了一座巨大的镇压型法阵？？？！ 而它眼眶中燃烧的并非什么地狱业火，而是它用来镇压此地阴邪（或许也包括‘乌蒙’的部分力量？）的‘龙魂真火’？？？！” 这个猜测实在是太石破天惊了！ 将自己的尸骨化为法阵？！用灵魂之火镇压万古阴邪？！，这这得是何等的大毅力？！大慈悲？！大神通？！ 那条被老者称为“看门长虫”的地行蛟，它竟然是这样的存在？！ 乌兰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脑容量已经彻底不够用了！她看着眼前那具威严而沧桑的巨大龙骸，心中那原本的恐惧，竟然不知不觉地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如果真是这样”，林昭焕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那我们或许就不用硬闯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虚弱，目光第一次主动迎向了那两团燃烧的猩红龙火！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乌兰差点当场吓晕过去的动作！ 他竟然极其极其艰难，却又极其极其虔诚地朝着那具巨大的龙骸，缓缓地弯下了腰！ 行了一个极其极其标准的道家稽首大礼！ “晚辈林昭焕（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林氏不肖子孙” 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虚弱或试探，而是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真诚与敬意！ “误入前辈安息（镇守？）之地多有打扰还望前辈海涵！” “晚辈深知前辈万古镇守此地功德无量！然今天地异变‘浊煞’（乌蒙）将出外有‘逆易道’邪魔觊觎‘坤元核心’晚辈与同伴身负前辈（指守炉老者）所托亦有家族因果在身不得不借道于此欲往‘归阳’之途寻求一线生机亦为苍生留存一点希望！” “恳请前辈英灵有知能体谅晚辈苦衷！若能网开一面放晚辈二人通行晚辈感激不尽！日后若能侥幸脱困定当设法寻回前辈散落之龙魂（如果还有的话）助前辈早日轮回或重归大道！” 他竟然在跟一具骨头架子沟通？！ 而且还说得有鼻子有眼，条理清晰，态度诚恳（虽然听起来还是有点像在忽悠） 乌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简直怀疑林昭焕是不是真的被打傻了！对着一具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骨头说话，还行这么大的礼？！它它能听懂吗？！ 然而 就在林昭焕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两团原本在龙骸眼眶中熊熊燃烧的猩红龙火，竟然极其极其极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仿佛在回应？！ 紧接着！ 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具原本如同山峦般一动不动的巨大龙骸，竟然发出了一声极其极其极其低沉，却又充满了无尽沧桑与疲惫的叹息？？？！ 这声叹息，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如同之前的龙吟一般，直接响彻在林昭焕和乌兰的灵魂深处！ 叹息声中，充满了太多的情绪，有镇守万古的孤寂，有力量耗尽的无奈，有对后辈（林昭焕？）的一丝期许？ 有对“逆易道”邪魔的无尽憎恶，还有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欣慰？？？ 仿佛在说，“总算来了个懂点事的娃娃” 然后—— 在两人无比震惊的目光注视下—— 那具巨大的龙骸，那如同山脉般横亘在通道之中的狰狞骨架，竟然极其极其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了亿万年的古老机关般，开始向上抬起了一点点？？？！ 虽然抬起的幅度微乎其微可能只有几厘米，但在它那原本与地面紧密贴合的巨大肋骨之下！ 赫然露出了一条仅容一人勉强弯腰通过的狭窄缝隙！ 那缝隙深处，不再是之前那种令人绝望的黑暗，而是隐隐约约透出一丝，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充满了勃勃生机的淡绿色光芒？？？！ (易学小知识) 稽首礼与敬畏之心：稽首是中国古代最隆重的跪拜礼之一，施礼者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常用于祭祀天地、神灵、帝王、父母或极其尊敬的长辈、先贤。 仪式的力量：在玄学和传统文化中，仪式本身就具有强大的象征意义和沟通力量。林昭焕行稽首大礼，不仅仅是一种礼貌，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眼前这具可能镇守万古的龙骸（或其残留意志）的最高敬意和臣服。这种虔诚的态度，是与超越凡俗的存在进行沟通的基础。 敬畏之心：《周易》强调“君子以恐惧修省”。面对天地神灵、未知力量，保持敬畏之心，承认自身的渺小，是避免触犯禁忌、获得庇佑或指引的关键。林昭焕之前的“嬉皮笑脸”和“投机取巧”在这种真正的、古老的、强大的存在面前是无效的，只有放下姿态，展现真诚的敬畏，才有可能获得“回应”。 第103章 仙源幽径藏木客，福祸难料叩柴扉 “……走！” 当那具如同太古山脉般横亘在前的巨大龙骸，真的如同听懂了人话（虽然林昭焕那番话半真半假，忽悠成分居多），极其极其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了亿万年的古老城门般，向上抬起了那么……微不足道……却又……至关重要……的……几厘米，露出了下方那条仅容一人弯腰通过、却又散发着勃勃绿意的狭窄缝隙时—— 林昭焕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最后那点“坤元真气”加持下的力气，发出了这声如同濒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嘶吼！ 没时间感谢龙哥（虽然是骨头架子，但此刻在林昭焕眼里简直是自带圣光特效）！没时间思考这缝隙后面到底是天堂还是另一个地狱！没时间犹豫这龙哥会不会下一秒就因为“年久失修”或者“心情不好”而重新砸下来把他们拍成肉酱！ 唯一的念头就是——冲！ 乌兰的反应速度，在这一刻展现出了鄂温克猎人深入骨髓的本能！几乎就在林昭焕吼出那个“走”字的同时，她那原本因为震惊和敬畏而有些僵硬的身体，如同被注入了最强效的肾上腺素，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 她甚至都来不及去想自己背上还背着个半死不活的林昭焕，也顾不上那狭窄缝隙可能会刮伤自己的皮肉，整个人如同捕食的雌豹般猛地向前一窜！然后以一个极其极其不雅观却又极其极其高效的“滑垒”……姿势！ “嗖——！”地一下！ 连人带背上的“挂件”（林昭焕：……我谢谢你啊……）！ 就那么……擦着那巨大狰狞的龙肋骨（希望没沾上什么奇怪的诅咒……）！ 险之又险地！ 钻进了那道散发着勃勃绿意的狭窄缝隙之中，“咚——” 几乎就在她们的身影刚刚消失在缝隙中的下一秒，那具庞大的龙骸，仿佛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或者是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发出一声如同万古磐石落地的沉闷巨响，重重地砸了回去，将那道刚刚开启的“生门”再次严严实实地封死，只留下通道之中那依旧在缓慢燃烧的两团猩红龙火，以及无尽的黑暗与死寂。 “噗通——！” 伴随着一声不算太响亮但绝对够狼狈的落地声（主要是脸先着地的那种） 乌兰感觉自己终于停止了那该死的“滑行”，她和她背上的林昭焕似乎滚落到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 浑身上下骨头都快散架了，尤其是刚才滑垒时亲密接触地面的下巴和膝盖火辣辣地疼！ 但活着！ 她们竟然真的活着从那个鬼门关里钻出来了！ “咳，咳，咳，我的老脸”，林昭焕被摔得七荤八素，感觉自己那张原本还算英俊（自认为）的脸，大概已经彻底和地面融为一体了，但他顾不上疼，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极其极其清新，极其极其熟悉，却又似乎很久很久没有闻到过的，带着泥土芬芳青草气息以及阳光味道的空气 阳光？？？！ 林昭焕猛地一激灵！也顾不上浑身的剧痛了！挣扎着抬起头！ 然后，他和同样挣扎着抬起头的乌兰都彻底傻眼了，眼前不再是之前那令人绝望的无尽黑暗，而是一片柔和却又真实存在的光！明！ 虽然这光明并不是真正的阳光，而更像是某种极其极其明亮的地衣，或者是苔藓散发出来的，如同白昼般的淡绿色荧光！ 但这荧光，却将她们眼前的景象照得清清楚楚，她们此刻正身处一个巨大的天然地下溶洞之中！ 这个溶洞与之前那个阴森恐怖的石窟截然不同！ 这里异常的宽敞！穹顶高达数十米！上面垂下无数如同玉石雕琢般晶莹剔透的钟乳石！有些还在缓缓滴着水发出“滴答”、“滴答”的清脆声响！ 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柔软的、如同翡翠地毯般的奇异苔藓！正是这些苔藓散发着那如同白昼般的淡绿色荧光！将整个溶洞照得如同仙境！ 空气清新湿润！充满了浓郁的草木芬芳和泥土气息！深吸一口气都感觉神清气爽！仿佛连灵魂都被洗涤了一般！ 在溶洞的中央竟然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地下溪流！溪流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水声！水中似乎还游弋着一些身体半透明的发光小鱼？！ 而在溪流的两岸以及溶洞的角落里，竟然还生长着许多她们在地面上都极其罕见甚至闻所未闻的奇异植物！ 有些如同巨大的蕨类叶片如同孔雀开屏般舒展； 有些则开着碗口大小的散发着各色柔和光芒的奇异花朵！ 甚至还有几棵不高但树干如同白玉雕琢叶片如同黄金铸就的小！树！ 这这哪里还是什么危机四伏的地底绝境？！ 这分明就是一个隐藏在地心深处的世外桃源，或者说是传说中的洞天福地。 “我，我们，这是”，乌兰看着眼前这如同梦幻般的景象，揉了揉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嘶！真疼！），声音因为过度震惊而有些发颤，“到到天堂了？” “咳，咳，应该还没”，林昭焕也被眼前的美景（和空气中那浓郁得不像话的灵气），给震得不轻，但好歹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不过看样子我们好像真的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了”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的伤，虽然依旧很疼但似乎在这充满了生机的环境滋养下，恢复得更快了？！ 连之前那种深入骨髓的虚弱感都消散了不少？！ “这地方的‘气’好纯净好浓郁”他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觉自己那干涸的丹田和受损的经脉，如同遇到了甘霖，正在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能量！“简直比我爷爷珍藏的那块据说是从昆仑山挖出来的‘养气玉’效果还要好上百倍！” “这难道就是秘图上标注的‘归阳’之地？可这里明明没有阳光啊”他疑惑地打量着四周。 “管它是不是‘归阳’！只要能活命就好！”乌兰现在可没心思研究什么风水玄学，她现在只想 “水！”她眼睛一亮，看到了那条清澈的地下溪流，“有水了！我们可以喝水了！” 连日来的奔波、惊吓、失血她们早就渴得嗓子眼直冒烟了！ 她也顾不上许多，连滚带爬地就朝着溪流边跑去！ “喂！等等！”林昭焕连忙喊道，“小心有” 他话还没说完，乌兰已经捧起了一捧清澈冰凉的溪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毒”林昭焕无奈地吐出最后一个字，然后紧张地看着乌兰。 这地方虽然看着像仙境，但毕竟是在地底深处，谁知道这水干不干净？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寄生虫或者能量污染？ 然而，乌兰喝完水，非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发出了一声极其舒爽的喟叹！ “啊——！好甜！好清爽！”她抹了把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感觉比我们额尼（家）山泉还好喝！” 她甚至感觉喝完这水之后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精神也为之一振！ 林昭焕：“……” 好吧看来是他想多了这里的水似乎也是“神仙水”级别的？ 他也渴得不行，挣扎着爬到溪边，学着乌兰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 果然！入口甘冽清甜！一股清凉纯净的能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瞬间滋润了他干涸的五脏六腑！连带着体内那混乱的能量，都似乎被梳理平顺了几分？！ “好东西啊”他忍不住赞叹道。这地方简直就是个天然的超级疗养院！ 两人喝饱了水，又用溪水简单地清洗了一下脸上的污垢和血迹（虽然身上的衣服还是破破烂烂的），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就在他们准备找个舒服点的苔藓地，好好休息一下，顺便研究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 林昭焕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溪流对岸，那里似乎也生长着一些奇异的发光植物。 但在那些植物的掩映之下，似乎还有一个，极其极其极其不协调的东西？？？ 那好像是一个用石头和木头搭建的，极其极其极其简陋却又异常眼熟的小木屋？？？！ 小木屋？！ 当林昭焕和乌兰，两个刚从地狱难度副本里连滚带爬、差点被活埋+喂虫子+意念攻击三连套餐送走的倒霉蛋，揉着眼睛（或者说糊着泥巴的脸），看着眼前这如同《国家地理》杂志封面般梦幻唯美的地下溶洞仙境，然后……目光极其不协调地定格在溪流对岸，那座用石头和木头（天知道哪儿来的木头！）搭起来的、充满了“鲁滨逊漂流记”风格的、极其极其极其……违和的……小破木屋上时—— 两人的表情，简直比见了鬼（之前确实见了不少）还要精彩！ 乌兰是那种“我是谁我在哪儿这画风不对啊导演”的纯粹懵逼。她感觉自己这二十多年在林子里摸爬滚打建立起来的世界观，正在以一种极其疯狂的速度……崩塌、重塑、再崩塌、再重塑……无限循环中。先是闹鬼坡，然后是地下基地，现在又是世外桃源加神秘木屋……这剧情……比她们部落里最能吹牛的老萨满讲的故事还要离谱一万倍！ 而林昭焕他的表情就比较复杂了。震惊？有。疑惑？肯定有。但更多的是一种极其极其极其浓厚的职业病发作？！ 是的，你没看错。这家伙，哪怕身受重伤（虽然正在快速恢复中）、刚刚死里逃生、前途未卜、还背负着一个能把他压垮的家族秘密和惊天阴谋在看到这座小木屋的瞬间，他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竟然是——“卧槽！这这选址绝了啊！” 只见那小木屋，依着溪流，背靠着一处相对平缓、长满了奇异发光藤蔓的石壁，面朝着溶洞中央那片最开阔、灵气最浓郁的区域。整个布局，虽然简陋，却“负阴而抱阳藏风而聚气”林昭焕下意识地喃喃自语，眼睛里闪烁着看到绝世风水宝地时的那种贼光！“溪流玉带环腰背后石壁为靠山（虽然是假的）前面明堂开阔生机汇聚这这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洞天养气’格局啊！” 他甚至有点手痒想掏罗盘出来测一下（虽然罗盘已经壮烈牺牲了）。 “喂！你看什么呢你看！”乌兰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打断了他的“职业病”，“现在是研究风水的时候吗？！重点是那屋子！那屋子是谁盖的？！里面有没有人？！” “咳咳对对对正事要紧”林昭焕老脸一红，赶紧收回了那副恨不得立刻拎包入住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确实，眼前这座小木屋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是谁？能在这种与世隔绝、深埋地底的“洞天福地”里，建造起这样一座（虽然简陋但功能齐全的）住所？ 是之前那个留下干草和药囊的石穴原主人？他（她？）最终找到了这里？那他（她？）现在还在吗？是敌是友？ 还是某个更早进入此地的林家先祖？（毕竟那秘图似乎指引着这里？） 亦或是最坏的可能这是“逆易道”的某个秘密据点或者观察哨？！（毕竟他们对这里似乎很了解？）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她们必须过去一探究竟！ “走！过河！”林昭焕当机立断！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好奇心（以及对潜在危险的警惕心）已经完全压倒了对伤痛的顾忌！他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座小木屋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乌兰自然也没有异议。她扶着林昭焕，两人相互搀扶着，朝着那条清澈见底、潺潺流淌的地下溪流走去。 溪水冰凉刺骨，但踏入其中，却感觉一股极其纯净的能量顺着脚底涌泉穴（或许是蛟鳞的引导作用？）涌入体内，非但不冷，反而通体舒泰？！连走路都感觉轻快了不少！ 溪流不深，大概只到膝盖位置。水底铺满了光滑圆润的鹅卵石，踩上去很舒服。水中那些半透明的发光小鱼，似乎也不怕人，好奇地围绕着她们的腿打转，偶尔还会轻轻啄一下，带来一阵微弱的麻痒感。 这感觉太奇妙了！简直就像是在泡天然能量足浴？！ 两人趟过溪流，踏上了对岸那同样柔软厚实的荧光苔藓地。 小木屋近在眼前了。 它比远处看起来更加破旧也更加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生活气息。 屋子是用粗壮的、不知名（但似乎异常坚韧）的树干（难道是这里长的黄金树？）和巨大的石块搭建而成，屋顶铺着厚厚的、晒干了的奇异苔藓（和石穴里的是同一种？），墙壁的缝隙里用泥土和苔藓仔细地填充着，看上去还挺保暖？ 屋子前面，有一小片被清理出来的空地。空地上，竟然还有一个用石头垒起来的小小的花圃？！花圃里种植着几种她们从未见过的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奇异草药？！（看上去好像和老者药囊里的某些草药有点像？） 旁边，还晾晒着几张鞣制好的兽皮？（其中一张似乎就是之前那个巨大蜈蚣怪的皮？！只不过被处理得非常干净），甚至在屋檐下还挂着一串风干了的不知名的红色小浆果？！ 这这简直就是一个功能齐全自给自足的隐居小农庄啊！ 林昭焕和乌兰都看傻眼了！这地方的主人也太会生活了吧？！在这种鬼地方竟然还能种花养草晒肉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肉）？！这得是多强大的内心和多无聊的时间才能做到啊？！ “看样子这里确实有人住”乌兰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好奇，“而且好像还住了挺久？” “嗯”林昭焕点了点头，眼神却变得更加凝重，“而且这位‘邻居’恐怕不是善茬” 他指了指晾晒在那里的那张巨大的蜈蚣皮。 能独自猎杀那种级别的地底怪物并且还能剥皮鞣制做成纪念品（？） 这位屋主的实力恐怕深不可测！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退意？ 要不还是算了吧？大佬的家还是别随便敲门了？万一打扰了人家清修被当成闯空门的贼给打出来那可就尴尬了，但好奇心这玩意儿一旦被勾起来就像是心里长了草，不拔不快。 而且，他们真的能就这么算了吗？ 这个神秘的屋主他（她？）知道离开的路吗？ 他（她？）和那个守炉老者是什么关系？ 他（她？）和那张羊皮纸秘图又有什么联系？ 最重要的是，他（她？）对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到底是敌是友？？？ 太多的疑问，如同无数只小爪子，在他们心头挠啊挠。 最终，还是林昭焕这个理论上的“专业人士”（虽然现在像个破烂）先开了口。 “来都来了”他干咳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紧张，“不打个招呼就走好像也不太礼貌？” 乌兰：“……”（你管这叫礼貌？我怎么觉得更像是作死？） “再说了”林昭焕继续给自己（和乌兰）找理由，“万一里面的是位隐世高人呢？说不定看我们骨骼清奇天赋异禀就收我们为徒传授几招绝世神功那我们不就发达了？！” 乌兰：“……”（你的想象力能不能稍微靠点谱？！） “咳咳总之”林昭焕清了清嗓子，强行把歪楼的话题拉回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试试看不过得小心点先观察一下” 他说着，开始极其专业地（？）运用他那刚刚恢复了一点点的风水知识和左眼的“透视”（大概）能力。 打量起眼前这座小木屋，木屋的朝向坐北朝南（虽然这里没有南北）符合基本的藏风聚气原则，屋前的溪流环绕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玉带缠腰”格局主财运亨通人丁兴旺（虽然这里只有一个人可能），背后的石壁虽然不高但也算是个“靠山”，能挡住部分阴风煞气。 门口那片小花圃种植的草药，似乎也并非随意摆放而是暗合某种五行生克的原理。既能吸收天地灵气，又能化解周围可能存在的不良气场，甚至连屋檐下那串风干的红色小浆果，也不仅仅是装饰或者食物，它挂的位置恰好在门口的“气口”之上红色属火有驱邪化煞的作用！ 这这分明是一个经过精心布置的风！水！局！ 虽然材料简陋手法古朴但其中蕴含的风水原理却极其精妙！甚至比林昭焕自己知道的还要高深几分！ 这屋主绝对是个高！人！ 而且十有八九还是个同！行！ 林昭焕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遇到同行尤其是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遇到一个实力可能远超自己的神秘同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玄学界自古就有“同行是冤家”的说法！为了争夺资源、地盘、名声，甚至仅仅是因为道统不同、理念不合，而大打出手、甚至生死相搏的例子简直数不胜数！ 眼前这位高人会是什么路数？是名门正派还是旁门左道？是敌是友？！ 林昭焕感觉自己头皮又开始发麻了 “怎么了？”乌兰看他脸色不对，小声问道。 “没没什么”林昭焕强作镇定，但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就是觉得这屋主可能有点‘讲究’咱们还是客气点好”，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烂衣服（虽然没什么用），然后朝着那扇用不知名兽皮（看上去很厚实）做成的门帘，极其极其极其恭敬地抬起了手准备敲门？ 不！不对！ 在这种地方敲门是不是有点太现代太不符合大佬的逼格了？ 林昭焕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想了想，然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自认为最温和最谦逊最符合江湖规矩的语气朗声说道：（虽然声音还是有点虚） “山野末学林昭焕携同伴乌兰因遭逢意外误入前辈清修宝地多有叨扰！不知前辈是否方便？晚辈斗胆上前拜见一二？” 他这番话说得是字斟句酌，既表明了身份（虽然是自谦），又说明了来意（避难），还表达了敬意（虽然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懂）。简直可以写入《江湖拜山头通用礼仪手册》当范本了。 说完，他就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紧张地等待着屋内的回应。 乌兰也紧张得手心冒汗，下意识地握紧了短刀。 然而，屋内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回应。 连一丝活物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难道屋里没人？ 或者屋主根本不想搭理他们？ 林昭焕皱了皱眉。这就有点尴尬了啊，他要不要再喊一遍？或者干脆厚着脸皮直接掀门帘进去？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极其缓慢，如同老旧木门转轴摩擦的声音突然从屋内传了出来，紧接着，那扇厚重的兽皮门帘，竟然无风自动地朝着里面，缓缓掀开了一条缝？？？！ 缝隙不大，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但一股更加浓郁的草药香，混合着某种奇异木头燃烧的味道，以及一丝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让林昭焕瞬间汗毛倒竖的，熟悉又陌生的阴冷、死寂，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气息！ 猛地从那门缝里渗透了出来！ 这这气息，林昭焕瞳孔骤然收缩！ 他绝不会认错！ 这赫然是，之前那个被他用罗盘强行引爆的金属傀儡，胸口那块黑色核心碎片散发出的虚无死寂之力！ 屋里的人难道是“逆易道”？ 第104章 残垣木客留玄印，玉露清辉定风波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忽略掉耳边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如同大地悲鸣般的低沉轰鸣，乌兰几乎要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置身于某个被遗忘的梦境之中。 眼前这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与之前的阴森恐怖截然不同。如同翡翠地毯般的发光苔藓铺满地面，散发出柔和的淡绿色荧光，照亮了整个空间。穹顶垂下的钟乳石晶莹剔剔透，如同玉石雕琢。中央一条溪流潺潺流淌，水中甚至有半透明的发光小鱼在嬉戏。空气清新湿润，充满了浓郁的草木芬芳。 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洞天福地，世外桃源。 然而，就在这片看似祥和美好的景象中，溪流对岸那座用石头和粗木搭建起来的、极其简陋却又透着生活气息的小木屋，却像是一根扎眼的刺，突兀地闯入了这幅“仙境画卷”，带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有人住？”乌兰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短刀，警惕地打量着那座小木屋。经历了之前的种种诡异事件，她现在对任何“反常”的事物都充满了戒备。 林昭焕靠在她身边，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身下那片温润的黑色“息壤”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纯净的生命能量，滋养着他受损的身体。他眯起眼睛，左眼深处，那八卦与雷霆交织的符文缓缓旋转，仔细地观察着那座小木屋及其周围的环境。 “……布局……很讲究。”他低声说道，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专业人士的审视，“负阴抱阳，藏风聚气，溪流环腰……这是个标准的‘洞天养气’格局。屋主……是个懂行的人。” 懂行的人？乌兰心中一凛。在这种地方，遇到一个懂行的“人”，未必是好事。 “是敌是友？”她问道，声音压得很低。 林昭焕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越过小木屋本身，投向了屋子侧后方，那片被发光藤蔓和巨大蘑菇阴影遮挡的黑暗角落。虽然隔着溪流，但他左眼的特殊能力，似乎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熟悉的…… 阴冷、死寂、充满了虚无吞噬意味的…… 气息！ 与之前那个金属傀儡核心散发出的气息……同源！ “……恐怕……来者不善。”林昭焕的脸色沉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难道……这里真的是“逆易道”的据点？那个屋主……就是敌人？ 可……为什么之前那个石穴里的老者，会指引他们来这里？那条龙骸……又为什么会放行？ 谜团……越来越多了。 “怎么办？”乌兰问道，“要过去看看吗？” 林昭焕沉吟了片刻。他知道，现在最稳妥的选择，是立刻转身，沿着那条刚刚逃出来的“龙骨隧道”原路返回（虽然回去的路可能已经被堵死或者更加危险了）。 但……直觉告诉他，这座小木屋，以及它所隐藏的秘密，很可能……就是解开眼前所有困局，甚至完成老者嘱托、阻止“逆易道”阴谋的关键！ 而且……他能感觉到，那股阴冷死寂的气息虽然存在，却……非常微弱，甚至……有点“虚弱”？就像……一个快要没电的……旧电池？ 或许……里面……并非……想象中那么……危险？ “……富贵……险中求……”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过去看看！” “好！”乌兰也干脆利落地点头。她相信林昭焕的判断，更相信……他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再次踏入了冰凉清澈的溪流。纯净的能量再次涌入体内，让他们精神一振。 趟过溪流，来到对岸。小木屋近在眼前。 屋前那片精心打理的小花圃里，奇异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和沁人心脾的药香。晾晒在一旁的巨大蜈蚣皮，无声地诉说着屋主那不凡的实力。屋檐下那串风干的红色浆果，在微弱的气流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守护着这片小小的天地。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甚至……有点……温馨？ 但林昭焕和乌兰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宁静的表象之下，一股冰冷的、不祥的气息，正如同毒蛇般，从那紧闭的兽皮门帘缝隙中……缓缓渗透出来。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没有敲门，而是按照江湖规矩，朗声说道：“山野末学林昭焕，携同伴乌兰，误入宝地，斗胆拜访，还望前辈现身一见！” 声音在空旷的溶洞中回荡，显得有些突兀。 屋内……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回应。 林昭焕皱了皱眉，与乌兰对视一眼。 “……没人？”乌兰用口型无声地问道。 林昭焕摇了摇头，左眼光芒微闪，再次尝试探查。这一次，或许是因为距离更近，或许是因为屋内的“东西”能量更弱了，他终于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些模糊的轮廓！ 屋里好像真的没有人！ 但是在房间的正中央似乎悬浮着一个 圆形的黑色物体？！ 而且这个物体正在极其极其缓慢地 旋转着？！ 同时不断地散发出那股冰冷死寂的气息！ 果然有问题！ 林昭焕心中一凛！他立刻向乌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做好准备！然后他猛地伸出手 一把掀开了 那扇厚重的兽皮门帘！ 屋内的景象，瞬间暴露在两人眼前！ 果然！空无一人！ 只有中央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如同黑色磨盘般的金属圆盘，以及地面上那个用白色粉末绘制的、扭曲的八卦符文，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诡异与不祥！ 而那股冰冷死寂的气息，正是从这个黑色圆盘上散发出来的！ “就是它！”林昭焕眼中寒光一闪！“这就是‘逆易道’的装置！它在污染这里的灵气！甚至可能在加速‘乌蒙’的苏醒！” “那还等什么？！毁了它！”乌兰眼中也闪过一丝厉色！她对“逆易道”这帮疯子没有任何好感！ 但是怎么毁？ 两人看着那个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黑色圆盘，都有些束手无策。 用刀砍？乌兰掂量了一下自己的短刀，又看了看那明显是高科技合金（或者更诡异材料）打造的圆盘估计够呛。 用能量轰？林昭焕倒是想，但他现在体内那点能量，估计连给圆盘刮痧都不够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林昭焕的目光，突然被墙壁上挂着的一件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件极其破旧、打满了补丁的灰色粗布长袍！ 长袍本身没什么特别，但在它领口和袖口的位置那极其隐晦的银色丝线绣着的 林！氏！家！族！徽！记！ 林昭焕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果然！这里真的和他林家有关！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墙边，一把将那件长袍扯了下来！入手粗糙，却带着一种极其极其熟悉的温暖气息？！仿佛还残留着主人生前的体温和 血！脉！的！印！记！ 而在长袍旁边的墙壁上！他终于看到了！ 那几行用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刻下的歪歪扭扭却又充满了无尽悲愤与不甘的汉！字！ “逆贼秦臻欺师灭祖，夺我坤图，毁我道基！恨，恨，恨！” “吾以残躯，布此疑阵，引地火锁浊煞，望后来有缘能断此根！勿令苍生蒙难！” “钥匙藏于坎离交汇，水火未济之处，需以林氏精血，辅以五行之力方可启动” “切记切记！逆易不除！浩劫不止！” 短短几行血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林昭焕的灵魂深处！ 信息量太大了！ 逆贼秦臻！果然是她！她不仅杀了先祖，还夺走了“坤元图”（那张羊皮纸秘图的正反两面，合起来才是真正的“坤元图”？！），甚至毁了先祖的道基！ 先祖以残躯布下疑阵？引地火锁浊煞？难道之前那个发出龙吟、燃烧龙火的龙骸法阵是先祖的手笔？！他是想用龙骸和地火之力来暂时锁住“乌蒙”？！ 钥匙藏于“坎离交汇、水火未济”之处？这是什么意思？坎离水火难道是指他自己“木火通明”的命格，与乌兰身上那奇异的“雷煞”（水\/坎？）之力？！还是指别的什么？ 需要林氏精血和五行之力才能启动？这这不就是刚才他们误打误撞激活石臼阵法的方法吗？！难道石臼的沉陷并非意外而是先祖预设的后手？！用来引导他们找到这里？！ 而最后的嘱托“断此根”！显然指的就是眼前这个诡异的黑色圆盘！ 这才是真正的祸根！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热血（或许是怒火？）直冲头顶！ 先祖惨死！秘图被夺！苍生危在旦夕！而罪魁祸首竟然是那个他。 他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乌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杀！意！ “帮我一个忙！”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还有些虚弱的眼睛此刻竟然如同两盏被点燃的 复！仇！之！火！ “我要用我林家的方式” “亲手！” “了结这段因果！” 第105章 血燃命火焚魔核，一念归阳开天门 “我要用我林家的方式” “亲手！！！” “了结这段因果！！！！” 林昭焕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寒冰之下挣扎而出的复仇之火，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和深入骨髓的痛苦！ 他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房间中央那个悬浮旋转、散发着冰冷死寂气息的黑色圆盘！仿佛要将那玩意儿以及它背后所代表的一切——秦臻的背叛、先祖的惨死、“逆易道”的阴谋——都用目光彻底焚烧殆尽！ 乌兰看着他这副如同即将燃尽自身、也要与敌偕亡的疯狂模样，心脏狠狠地揪紧了！她想劝他冷静，想让他先保住小命，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那种被至亲（虽然是隔了n代的祖宗）惨遭背叛、传承被夺、甚至连安息之地都被敌人用来作恶的滔天恨意足以让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失去理智！ 更何况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家园被毁（虽然只是个临时营地），同伴失踪（阿尔斯楞），族人（塔娜和呼和）身陷险境，这一切的源头，很可能都与眼前这个诡异的黑色圆盘，以及它背后的“逆易道”脱不了干系！ “好！”乌兰猛地一咬牙，那双明亮的眸子里，也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和一种“老娘今天就陪你一起疯”的决绝！“你说！要我做什么？！”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仇恨与悲愤，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和极其极其危险的冷静！ “我需要时间和绝对的安静”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要施展我林家一项失传的禁术用来强行沟通此地残存的地脉之力以及我自身血脉中可能存在的最后一点‘根源’力量以此来彻底摧毁这个‘逆符玄枢’（他给那黑色圆盘起了个名字）！” “禁术？！你疯了？！你现在的身体”乌兰大惊失色！她可是亲眼看到这家伙之前解读秘图都差点把自己玩死的！现在还要用禁术？！ “没时间管那么多了……”林昭焕惨然一笑，“不毁掉它我们都得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他看着乌兰，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托付。 “丫头……我施展禁术之时……心神将完全沉浸无法顾及外界……所以我需要你替我护法！” “护法？”乌兰一愣。 “对！”林昭焕点头，“替我挡住……一切可能的……干扰！无论是外面的塌方……还是那些该死的虫子（蜈蚣怪）……亦或是……”，他的目光，极其隐晦地扫了一眼角落里那位依旧在“神游”的神秘老者，“任何突发状况！都不能打扰到我！否则前功尽弃我们必死无疑！！！” “这对你来说……同样危险……甚至比我更危险……”他看着乌兰，声音里带着一丝歉疚，“你愿意吗？” 乌兰没有丝毫犹豫！ “我愿意！”她斩钉截铁地回答！眼神坚定得如同兴安岭上最坚硬的岩石！“你放心施法！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东西打扰到你！” 林昭焕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信任和决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多……保重！” 说完，他不再迟疑！猛地盘膝坐下（动作依旧很僵硬，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直咧嘴），将那张浸染了他鲜血的羊皮纸秘图平铺在身前，又将那个装着救命神药的白玉药瓶紧紧握在左手之中（希望能从中汲取一点点残余的能量和“镇魂”之力）。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整个人的气息，在瞬间……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虚弱、疲惫、或者激动、愤怒。而是一种……极其……极其…… 空灵…… 极其……极其…… 专注…… 极其……极其…… 仿佛要将自己整个灵魂都燃烧起来的决！绝！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饿鬼…” 他口中，开始低声吟诵起一段极其古老、极其拗口、充满了道家玄奥韵味的咒文！这咒文，并非之前那个用来引爆罗盘的禁咒，而是另一段似乎更加正统却又更加高深更加耗费心神的 林！家！不！传！之！秘！咒！ 随着咒文的吟诵，他那只奇异的左眼，再次不受控制地亮了起来！ 但这次，不再是之前的混乱光芒！而是 八卦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疯狂旋转！每一个卦象都散发出其对应的本源光芒！乾金之白！坎水之黑！艮土之黄！震木之青！巽木之绿！离火之赤！坤土之厚重（似乎与药瓶产生了共鸣？）！兑金之锐利（似乎与乌兰的短刀产生了共鸣？）！ 而那隐藏在八卦深处的赤红色雷霆印记，则如同沉睡的神龙被唤醒！爆发出一股更加强大更加纯粹的煌煌天威！ 八卦流转！雷霆闪耀！ 最终！ 所有的光芒所有的能量所有的符文竟然奇迹般地融合在了一起！ 化作了一枚极其极其极其复杂，极其极其极其玄奥，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生灭奥秘的混！沌！太！极！图！印！ 这枚太极图印，就在林昭焕的左眼瞳孔中缓缓旋转沉浮，散发出一股既包含万有又仿佛超越万有的恐怖威压！ 就连不远处那个悬浮的黑色圆盘，在感应到这枚太极图印的气息后，都极其极其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仿佛遇到了天！敌！ “敕！” 林昭焕猛地睁开双眼！左眼中那枚混沌太极图印光芒大盛！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狠狠地朝着自己眉心一！点！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但这次的鲜血，不再是之前的暗红！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极其璀璨，极其极其纯粹，仿佛蕴含了他生命本源精华的金！红！色！ 这是心！头！精！血！ 以自身精血为引！ 以家传禁咒为媒！ 以左眼异能（太极图印）为核！ 林昭焕赫然是要施展一种伤敌一千自损一万二的林！家！终！极！秘！术！ “乾坤借法！” “阴阳逆转！” “五行破灭！” “诛！邪！” 随着他最后一声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嘶吼！ 那喷洒在空中的金红色精血，瞬间化作了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各色光芒（蕴含五行八卦之力）的血色符文！ 这些血色符文，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又似训练有素的敢死队！瞬间组成了一个极其极其复杂却又充满了无上杀伐之气的诛！邪！剑！阵！（虽然是迷你版的） 剑阵一成！不再有丝毫犹豫！化作一道快到极致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的五！彩！流！光！ 狠狠地朝着那个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冰冷死寂气息的黑色圆盘！ 核心（那个凹陷的孔洞！）轰！了！过！去！ 与此同时！ 乌兰也迎来了她的考验！ 就在林昭焕施展禁术、引动天地（？）之力的瞬间！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 外面！那原本已经趋于平缓（？）的石窟崩塌！再次如同打了鸡血般疯狂加剧！ “轰隆隆隆——！” 无数更加巨大的岩石如同陨石撞地球般朝着她们这个小小的木屋狠狠砸来！ 更可怕的是！ 远处！那黑色的怪物潮水似乎也感应到了林昭焕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极其“美味”（对它们来说）的生命精血气息！ 瞬间变得更加疯狂！狂暴！嗜血！ 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群！ 铺天盖地！不顾一切！甚至开始相互践踏撕咬！ 朝着这个方向疯！狂！涌！来！ 甚至！就连角落里那位一直如同老僧入定般的神秘老者 也在林昭焕施展禁术的瞬间，极其极其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地睁开了一丝眼缝？？？！ 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惊讶？ 一丝了然？ 以及一丝极其极其复杂的欣慰？？？ 然后又缓缓闭上，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来吧！” 乌兰看着眼前这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景象！感受着身后那如同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的林昭焕的气息！ 她笑了！ 笑得无比的灿烂！ 笑得无比的疯狂！ 笑得如同一朵在绝境之中 傲然绽放的血色玫瑰！ 她猛地将手中的鄂温克短刀插回腰间！ 然后，张开了双臂！ 如同一只要守护自己巢穴的雌！鹰！ 她要用自己这并不算强壮的身体，为身后那个正在拼上一切的男人，挡住这毁天灭地的一切！ 第106章 心灯燃尽照归途，一念花开见故人 “诛！邪！！” 伴随着林昭焕那如同杜鹃啼血、燃烧灵魂般的最后嘶吼，那由他心头精血所化的、蕴含着五行八卦、雷霆万钧之力的迷你诛邪剑阵，如同离弦的箭，如同划破永夜的流星，拖着一道璀璨夺目的五彩尾焰，狠狠地、义无反顾地、朝着那个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冰冷死寂气息的黑色圆盘核心——那个如同恶魔之眼的凹陷孔洞—— 轰！了！过！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乌兰能清晰地看到，那道五彩流光在空中划出的绚烂轨迹。 她能清晰地看到，林昭焕在吼出最后一个字后，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软软地瘫倒在地，脸上带着一种……解脱？亦或是……遗憾？的……诡异笑容……他那只曾经闪耀着八卦雷霆神光的左眼，此刻……光芒彻底熄灭，如同死去的星辰。 她能清晰地看到，身后那黑压压一片、如同地狱蝗虫般的蜈蚣怪潮，已经近在咫尺！最前面的几只，甚至已经爬上了她的腿！那冰冷、滑腻、带着剧毒的触感，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她能清晰地看到，头顶上那如同泰山压顶般、携带着万钧之势砸落下来的巨大岩石！以及……岩石下方……自己……那张……因为恐惧、愤怒、不甘、以及……一丝……莫名的……平静？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最后一次剧烈跳动的声音 “咚！” 然后 咣！ 难以形容的、无法用任何言语描述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净化、然后重归混沌的 极致之光！ 从那五彩剑阵与黑色圆盘碰撞的核心 轰！然！ 爆！发！ 这不再是之前那种混乱驳杂的能量爆炸，而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本源，也更加恐怖的能量湮灭！ 仿佛正与反光明与黑暗生与死，两种极致对立的力量，在这一点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因为声音本身似乎都被湮灭了？） 只有一片足以刺瞎一切眼睛，足以抹去一切色彩，足以让时间和空间都为之扭曲颤抖的纯！白！强！光！ 光芒如同宇宙初开的奇点爆炸，瞬间席卷了整个即将崩塌的石窟！ 那些疯狂涌来的蜈蚣怪潮，在接触到白光的瞬间，如同暴露在超新星辐射下的细菌，连一丝挣扎都没有，就直接被彻底分解！气化！化为最基本的粒子！ 那四块黑化的坤元石，以及它们释放出的黑色触手，也如同冰雪遇到了烈日迅速消融净化，最终只剩下几颗黯淡无光的普通石块（或许里面的本源已经被彻底耗尽或中和？） 那根正在快速石化的“地根龙木”在被白光笼罩的瞬间石化的趋势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 虽然它依旧奄奄一息，毫无生机，但至少没有再继续恶化，仿佛被这极致的能量冲击强行“定格”在了某个瞬间，而那座散发着无尽邪恶气息的黑色祭坛，以及祭坛顶部那具干枯的人形，在这纯白强光的照耀下，如同暴露在审判之光下的罪恶！ 发出了极其极其凄厉的无声尖啸！（精神层面） 祭坛表面那些扭曲蠕动的浮雕如同被净化之火焚烧迅速变得模糊、融化、最终化为一缕缕黑烟消散！ 而那具干尸眼眶中的猩红血光，也在剧烈闪烁了几下之后，如同被掐灭的烛火般彻底熄！灭！ 只留下一具更加干枯，更加死寂，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散的空壳 至于林昭焕和乌兰，他们正处于这场能量湮灭风暴的最！核！心！ 按理说他们应该是第一个被彻底抹去的存在，但就在那纯白强光即将将他们吞噬的瞬间， 林昭焕怀里那个，一直被他用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攥着的白玉药瓶！ 突然！ 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加柔和却又更加坚韧，如同月光凝结而成的乳！白！色！光！晕！ 这光晕并非试图去抵抗那毁天灭地的纯白强光（因为它知道自己根本抵抗不了） 而是以一种极其极其匪夷所思的方式！ 将林昭焕和乌兰的身体，以及那张同样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羊皮纸秘图！ 极其温柔地包裹了起来！ 然后，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片纯白的光之海洋之中！ 光芒渐渐散去，混乱渐渐平息，黑暗与死寂再次降临，那个曾经辉煌（或者邪恶）的地下石窟，已经彻底消失，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废墟，以及那根如同墓碑般静静矗立的石化了的地根神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缕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充满了勃勃生机的阳光！ 竟然从无尽的黑暗之中，穿透了层层的岩石与泥土，极其极其极其艰难地照射了下来！ 落在了一片松软的，覆盖着厚厚松针的林间空地之上！ 空地中央，两个浑身沾满了泥土（还有息壤？）和血迹，衣服破烂不堪如同两个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乞丐，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其中一个身材相对娇小（乌兰），似乎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而另一个身材略高（林昭焕）则气息全无，脸色灰败，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 阳光越来越明亮，鸟儿开始在枝头鸣叫，，微风吹拂带来松脂的清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宁静祥和，仿佛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地底噩梦从未发生过。 突然！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带着惊喜和关切的呼喊由远及近。 “乌兰？！是你吗？！乌兰！” “快看！这里有人！” 只见几个同样穿着迷彩作训服的森林管护队员（其中赫然还有之前那位老猎人巴图阿布！）拨开树丛跑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躺在地上那两个如同难民般的身影时 都惊呆了！ “乌兰！真的是你！”巴图阿布第一个冲了上去，看到虽然昏迷但尚有气息的乌兰，眼中闪过一丝庆幸和后怕！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乌兰旁边，那个面无血色、气息全无的林昭焕身上，以及林昭焕那只似乎还死死攥着什么东西的右手。 巴图阿布眉头紧锁蹲下身伸出那只布满老茧却异常稳定的手，探了探林昭焕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最终，极其极其极其沉重地摇了摇头。 “……这……个……外乡……娃娃……” “……没……气……了……” 第107章 篝火烈酒映星辰，驿马独行辞森语 大兴安岭的夜，来得总是那么猝不及防，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壮阔与静谧。当最后一抹残阳恋恋不舍地沉入西边连绵的山峦，墨蓝色的天鹅绒幕布便缓缓拉开，缀满了如同碎钻般璀璨的星辰。寒意，也如同无声的潮水，从密林的每一个角落弥漫开来，带着松针与湿土的清冽气息。 然而，在河岸边那片相对开阔的草地上，此刻却燃起了熊熊的篝火，驱散了寒意，也点亮了夜空。 这里是乌兰所在的鄂温克部落临时营地。撮罗子（希楞柱）错落有致，驯鹿在不远处的围栏里悠闲地反刍，发出满足的“嗯嗯”声。猎犬们则兴奋地绕着篝火打转，不时发出几声低沉的吠叫，像是在欢迎着什么。 他们在欢迎英雄——虽然这两位“英雄”此刻的样子，实在有点惨不忍睹。 乌兰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带着浓郁民族风情的皮毛镶边长袍，但眉宇间的疲惫和手臂上缠着的简易草药绷带，依旧显示着之前那场深入“闹鬼坡”的凶险。而林昭焕，则更是狼狈。他那身可怜的t恤和牛仔裤，已经彻底变成了行为艺术品，上面布满了泥土、刮痕和不知名的植物汁液。巴图阿布慷慨地借了他一件宽大的旧皮袍暂时蔽体（虽然穿在他身上有点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但他苍白的脸色、虚浮的脚步，以及时不时下意识按住右肩的动作，都表明他消耗巨大，且旧伤有复发的迹象。 “闹鬼坡”那紊乱的地气，虽然被他们用某种玄妙（在族人看来）的方法暂时“安抚”了下去——林昭焕凭借着对地脉能量的敏锐感知，找到了几处关键的能量泄露点（可能与被盗挖的矿石或破坏的遗址结构有关），然后指导乌兰（她对本地的山石草木有着天然的亲和力）就地取材，用特定的石块、掺杂了某种驱邪植物汁液的泥土，以及他偷偷画上去的几个极其简陋的“镇符”（主要是心理安慰作用，他自己清楚），勉强将那几个口子给“堵”上了。 这更像是一种“扬汤止沸”的法子，治标不治本。林昭焕很清楚，那片区域地下的能量根源并未解决，只是暂时被压制了下去。一旦时机不对，或者再有人为干扰，那“迷魂阵”很可能会再次爆发，甚至……更加凶猛。 但……至少……暂时……是……安全了。 失踪的驴友虽然没找到活人（他们在那个废弃营地附近发现了更明显的搏斗痕迹和……一小块被啃噬过的骨头，指向了最坏的结局），但至少确认了他们的遭遇，也算是给了外界一个交代。而部落里那位失踪的老猎人阿尔斯楞，他们也在更深处找到了他的遗骸——并非死于野兽，而是……死于某种极其诡异的能量冲击，尸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僵硬和……仿佛被瞬间吸干了生命力的枯槁。这更印证了“闹鬼坡”深处的危险，以及……可能存在的、远超自然现象的“人为”因素（或许与“逆易道”的早期活动有关，但此刻林昭焕还未将线索串联起来）。 不管怎么说，乌兰能带着一个“外乡人”活着从“闹鬼坡”的核心区域走出来，并且还暂时“平息”了那里的邪乎事，这在部落里，已经足以称得上是英雄般的壮举了。 所以，才有了今晚这场篝火晚会。 一来是为了庆祝乌兰的平安归来，驱散晦气。 二来，也是为了感谢林昭焕这位神秘的“外乡高人”（虽然他看起来更像个逃难的）。 三来……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别的意味？ 篝火烧得噼啪作响，火星子如同顽皮的精灵，欢快地蹿向夜空。烤全羊的浓郁香气混合着马奶酒的醇厚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味蕾。鄂温克汉子们敲打着粗犷的皮鼓，引吭高歌，歌声苍凉而雄浑，如同这片广袤的林海本身。女人们则围着篝火，跳起了热情奔放的舞蹈，裙裾飞扬，笑语盈盈。 林昭焕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角落，靠在一棵巨大的红松树下，手里捧着一个盛满了马奶酒的木碗。他并没有参与到那欢腾的人群中去，只是安静地看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喜欢这种……充满了生命力的、原始而淳朴的氛围。这与他平时接触到的那些充满了算计、虚伪、尔虞我诈的“圈子”，截然不同。在这里，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简单而直接。 但……他也清楚，自己……终究只是个过客。 他就像天上的“驿马”星，注定要在不同的“驿站”之间奔波、流浪，无法在任何一个地方真正停留下脚步。他的肩上，背负着太多……无法对人言说的秘密和……责任。 右肩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尤其是在这寒冷的夜里，被篝火的热浪一烘，那种深入骨髓的酸痛感，反而更加清晰。像是在无声地提醒着他，过去的伤疤，从未真正愈合；未来的道路，依旧充满了未知与凶险。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酒？” 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昭焕抬头，只见乌兰端着两个同样盛满了马奶酒的木碗，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她已经换下了那身厚重的皮袍，穿上了一件更加精致、绣着美丽花纹的鄂温克传统服饰，火光映照在她健康的小麦色脸颊上，泛起动人的红晕。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此刻也因为酒精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而变得……水汪汪的，亮晶晶的。 “怕打扰你们庆祝”林昭焕笑了笑，举起手中的木碗示意了一下。 “庆祝什么呀，还不是托你的福。”乌兰在他身边坐下，将其中一个木碗递给他，“喏，这是我们部落自己酿的‘乌日莫’，比刚才那个马奶酒更烈，也更香醇，尝尝？” “乌日莫？”林昭焕好奇地接过来，闻了闻，果然，一股更加浓郁、更加醇厚的奶香和酒气扑鼻而来，还带着一丝奇异的草药味道？ “嗯，加了我们额尼（妈妈）秘制的几种草药，说是能强身健体，驱邪避凶。”乌兰解释道，脸上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一般人可喝不到！”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林昭焕学着之前的样子，先敬天地火，然后抿了一小口。 “嘶——哈！” 饶是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酒的烈度给呛得差点咳嗽出来！这玩意儿简直就是液体火焰！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瞬间点燃了他全身的血液！比他之前喝过的任何一种烈酒都要上头！ 但奇怪的是这酒虽然烈，却并不烧心，反而如同有一股暖流，迅速传遍四肢百骸！将他体内的寒意、疲惫、甚至连右肩的隐痛都驱散了不少？！而且回味极其悠长甘美还带着那奇异的草药清香 “好好酒！”他忍不住由衷地赞叹道！这玩意儿简直就是疗伤圣品啊！ “那是！”乌兰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自己也端起碗，豪爽地喝了一大口，俏脸上飞起两抹更加诱人的红霞。 两人一时无言，只是默默地喝着酒，看着远处篝火旁欢腾的人群，听着那苍凉而热烈的歌声，感受着这片星空下独特的宁静与躁动。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情愫。 是酒精的作用？是劫后余生的放松？还是彼此眼中那不加掩饰的欣赏与好奇？ 林昭焕能感觉到，身边这个鄂温克姑娘的目光，正时不时地带着一种探究、钦佩、还有一丝他无法忽视的灼热落在自己身上。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眼前这个姑娘，爽朗、勇敢、坚韧、如同林海中最挺拔的白桦，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她熟悉森林的每一个角落，懂得自然的语言，既有现代女性的独立，又不失传统的淳朴。与她在一起，他感觉很放松，很舒服，仿佛能暂时卸下那些沉重的伪装和负担 这种感觉很危险。 因为他知道自己给不了她任何承诺，也无法回应她眼中那越来越清晰的情意。 果然，就在林昭焕心中百转千回、纠结万分的时候，乌兰再次开口了。 这次，她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么爽朗，而是带着一丝极其极其罕见的犹豫和羞涩？ “林林昭焕”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木碗的边缘，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那那个‘闹鬼坡’的事谢谢你” “应该的”林昭焕端起碗，掩饰性地喝了一口酒，“你也帮了我很多没有你我估计早就在里面迷路喂虫子了” “我不是说这个”乌兰猛地抬起头，那双如同星辰般明亮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我是说我我” 她似乎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轰——！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刚才那碗“乌日莫”给直接点燃了！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他他不是没遇到过对他表示好感的姑娘，但像乌兰这样如此直接，如此坦诚，如此带着一种如同草原烈火般灼热而纯粹的告白，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连该怎么回应都忘了 他看着眼前这张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愈发明艳动人的脸庞，看着她眼中那既期待又忐忑的光芒，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涌遍了他的全身，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或许，或许他可以，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的瞬间，右肩那熟悉的，如同诅咒般的隐痛！ 再次，如同冰冷的毒蛇般悄然袭来！ 虽然并不剧烈，但却足以将他心中那刚刚升腾起的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冻！！碎！！！！！ 他猛地回过神来！眼中那一丝动容和挣扎瞬间，被一种更加深沉的无奈与苦涩所取代，他缓缓地移开了目光，不敢再去看乌兰那双充满了期盼的眼睛。 他怕自己会心软，他怕自己会做出无法负责的承诺。 他端起木碗将里面那烈得如同刀子般的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灼烧着他的喉咙也灼烧着他的心， “乌兰”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 深深的 疲惫与 歉意 “你是个好姑娘” （完了一听到这句话基本就没戏了） “真的很好像这兴安岭的阳光一样温暖明亮” “能认识你是我林昭焕这趟北上之行最大的幸运”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着最不伤人的措辞 “但是” （果然来了） “我不适合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很坚定 “我的路注定是漂泊的我身上背负着一些无法卸下的东西也注定会遇到更多的麻烦和危险” 他抬起手轻轻按了按自己那隐隐作痛的右肩 “我不能也不配将你这样美好的姑娘拖入我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对不起” 他说完便沉默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有远处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族人欢笑的歌声还在继续，却显得那么的遥远，那么的不真实， 乌兰静静地看着他， 她眼中那原本如同火焰般跳跃的光芒，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 一丝失落？ 一丝委屈？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了然和释然？ 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或者说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这个如同天外来客般神秘而强大的男人 不属于这片森林，也不属于她 她只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想要将自己心中那份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的情愫 告诉他，哪怕只有一次，哪怕注定没有结果 “我明白了”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林昭焕以为她会哭或者会愤怒的时候 乌兰却突然笑了 笑得依旧那么爽朗那么明媚 只是笑容里似乎掺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其实我也猜到了”她端起木碗同样一饮而尽！然后用袖子豪迈地擦了擦嘴角！“你这样的人就像天上的雄鹰怎么可能会为了一棵树而停留”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不过没关系！”她看着林昭焕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澈与坦荡！“能认识你我也很高兴！至少让我见识了那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伸出手， “保重！林昭焕！”她的声音再次恢复了那种山野女孩特有的爽利！“以后要是路过我们兴安岭记得来找我喝酒！我请你喝最烈的乌日莫！” 林昭焕看着她伸出的手，看着她眼中那故作潇洒却难掩失落的光芒， 心中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也伸出手， 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温暖而有力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 “保重！乌兰！”他的声音同样郑重“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那一夜篝火燃到了很晚 乌兰没有再和林昭焕多说什么，她转身加入了欢腾的人群，如同一只骄傲而美丽的孔雀，尽情地舞蹈歌唱，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燃烧在这熊熊的火焰之中…… 而林昭焕则依旧安静地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喝着酒，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个，在火光中跳跃的身影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 第一缕熹微的晨光，穿透薄雾洒落在静谧的鄂温克营地 林昭焕已经不见了。 他走得悄无声息，如同他来时一般，没有惊动任何人 甚至连巴图阿布都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开的 只留下了一枚 用不知名的黑色木头（似乎带着一丝雷击的气息？）精心雕刻而成的 形状如同一片展开的鹰翼的护身符 以及一句托巴图阿布转交的简单的话 “替我谢谢她的酒，很烈，很暖” 乌兰站在河岸边，手里紧紧攥着那枚还带着一丝余温和淡淡草药香气的鹰翼护身符 她望着东方那片被朝阳染成金红色的 茫茫林海 那里早已没有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晨风吹拂着她乌黑的长发，也吹干了她眼角那一滴 悄然滑落的泪珠 她的眼中有失落有怅惘，但更多的是一种了然与释怀 她知道，有些鹰，注定要飞向更高更远的天空 而她，也有她自己要守护的这片森林…… 第108章 风蚀残垣，故土新客 (剥卦：山附于地，剥。意指山附于地，基础渐失，剥蚀衰落之象。) 林昭焕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破路颠散架了。 屁股底下那辆不知转了几手的国产越野车，悬挂大概只剩下了“悬”而没有“挂”，每一次碾过坑洼，都像是对乘客腰椎和五脏庙发起一次精准打击。窗外，黄土高原边缘地带的春色，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远山如黛，线条却被风沙磨砺得只剩骨感；近处的塬、梁、峁，层层叠叠，像是大地皱起的眉头，沟壑纵横，写满了“缺水”和“艰辛”。 风，是这里永恒的主角。裹着细密的黄沙，呼啸着掠过光秃秃的山峁，钻进车窗的缝隙，带来一股干燥而粗粝的气息。偶有几丛顽强的沙棘、柠条在风中摇曳，像是大地的几根倔强的眉毛。 “我说师傅，”林昭焕扒着前座，有气无力地喊，“导航说还有五公里，您这油……够吗？我瞅着油表指针都快躺平了。” 开车的老师傅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眼皮都没抬：“放心，祖传的省油秘诀。再说了，这车认路，闭着眼都能开到地方。” 林昭焕翻了个白眼，心道您这车怕不是靠意念在跑吧。他摸出手机，信号只有一格，勉强加载出几条新闻推送，标题耸动，内容空洞，和窗外的景色一样，透着一股子索然无味。他此行的目的地，是一个在地图上几乎已经快要消失名字的古村落——“石窠村”。 来这里，并非心血来潮。而是半月前，他在内蒙林区暂时平息了地气紊乱后，夜观天象，结合晨起卜得的一卦——“山地剥”，上九爻动。卦象直指西北方向，有地脉衰微、根基动摇之兆，且与“土”相关，隐隐透着一股陈旧而悲凉的气息。加之他随身那方“玄龙”罗盘，在那之后几天，子午针总在特定时辰微微偏转，指向同一方位，透着一股不安的躁动。 种种迹象，都将他引向了这片黄土覆盖的古老地界。他隐约感觉到，这里有某种深层次的“剥蚀”正在发生，不仅是地理上的风化，更是关乎地气、人运的深层崩坏。 车子又是一个剧烈的颠簸，伴随着老师傅一声“到了！”，总算在一片相对平缓的土塬前停了下来。 眼前，就是石窠村的入口。与其说是村口，不如说是一道被岁月和风沙侵蚀得不成样子的残破石砌门楼。门楼歪歪斜斜，顶上覆盖的瓦片早已不知所踪，只有几根朽木顽强地支撑着，仿佛随时都会垮塌。门楼两旁的土墙更是残缺不全，露出里面夯实的黄土层，像是一张饱经风霜、布满皱纹的老脸。 门楼后，是一片死寂。 没有鸡鸣犬吠，没有人语炊烟。只有风穿过残破的窑洞、坍塌的院墙时发出的呜咽声，像是这片土地无声的叹息。整个村子依山坡而建，层层叠叠的土窑洞镶嵌在黄土崖壁上，大部分已经垮塌，露出黑洞洞的豁口，少数还算完整的，木制的窗棂也早已腐朽脱落。 “小伙子，真来这儿啊？”老师傅终于舍得吐掉嘴里的烟屁股，回头打量着林昭焕，“这村子邪乎得很，十年前就没人住了。听说以前挖矿把啥龙脉给挖断了，风水破了，住里面的人不是病就是灾，最后都搬走了。现在连捡破烂的都不乐意来，嫌晦气！” “多谢师傅提醒，我就是来……呃，搞点摄影采风。”林昭焕随口胡诌，付了车费，背上他那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帆布行囊。 老师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一脚油门，越野车喷出一股黑烟，颠簸着消失在来时的土路上，仿佛生怕沾染上这里的晦气。 林昭焕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弥漫着黄土特有的腥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腐朽的阴冷感，即使在初春的阳光下，也让人脊背发凉。 他缓缓闭上眼，集中精神，左眼瞳孔深处，那先天八卦纹路似乎微微一亮。再次睁开时，眼前的世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流动的光晕。 他看到了。 整个石窠村笼罩在一片灰败、稀薄的炁场之中。原本应该顺着山势、滋养村落的地气（龙脉），在村子后方某处，呈现出一种极其突兀的断裂、扭曲！就像一根鲜活的血管被硬生生从中截断，断口处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黑灰色“死气”，正缓慢地、却持续不断地侵蚀着整个村落的根基。 而村子中央最高处，一座看起来像是庙宇的建筑轮廓，尚存一丝微弱的、淡金色的守护之光，如同风中残烛，竭力抵御着那弥漫的死气和一种更加阴晦、粘稠的负面能量。但显然，这力量已是强弩之末。 “剥卦……山附于地，果然是根基受损，阴剥阳啊。”林昭焕喃喃自语，眉头微蹙。这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他提起行囊，迈步向村内走去。脚下的黄土松软而干燥，踩上去发出“噗噗”的声音。四周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和自己的脚步声。 就在他经过一排保存相对完好的窑洞时，其中一孔窑洞的木门，“吱呀”一声，突兀地打开了一条缝。 林昭焕脚步一顿，侧头望去。 门缝后，一双眼睛正警惕地盯着他。那是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像高原上被雨洗过的天空，清澈，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郁和戒备。 紧接着，门被完全推开。一个年轻女子走了出来。 她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蓝色冲锋衣，底下是牛仔裤和登山鞋，与这荒村的背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鼻梁挺直，嘴唇紧抿，扎着简单的马尾，额前几缕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她的目光锐利，上下打量着林昭焕，像是在评估一个潜在的威胁。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她的声音清脆，带着点本地口音，但语气却毫不客气。 林昭焕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你好，我叫林昭焕。来这里……看看。” “看看？”女子挑眉，显然不信，“这里有什么好看的？除了破窑洞就是黄沙。你是那些搞开发的？还是记者？我告诉你们，这里没什么好拍的，更没什么可挖的了！” 林昭焕摸了摸鼻子，这姑娘的警惕心不是一般的高。他决定换个说法：“都不是。我算是……呃，民俗研究爱好者。听说石窠村历史悠久，想来考察一下古建筑和地方风俗。” “民俗？”女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没那么抵触了，但依旧保持着距离，“村子都荒了十年了，哪还有什么风俗？古建筑也塌得差不多了。你来晚了。” “或许还有些遗迹，能让我看看也是好的。”林昭焕态度诚恳，“我不会打扰太久，也不会破坏任何东西。” 女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伪。风吹起她的衣角，猎猎作响。她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我叫萨日娜。我阿爷（爷爷）以前是这村里的……算是懂点事的人吧。他前阵子走了，我回来收拾收拾他的东西。” “节哀。”林昭焕点头致意，“令祖父是……” “他叫石山。”萨日娜的声音低沉了些，“村里人都叫他石老爷子。以前村里有点啥事，都爱找他问问。可惜……”她没有说下去，眼神望向村子深处那座破败的庙宇，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悲伤，又似有不甘。 林昭焕心中一动。懂点事的人？莫非就是通晓当地风水或某些传承的人？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萨日娜姑娘，”他试探着问，“我听说石窠村以前风水很好，人丁兴旺。不知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刚才听送我来的司机师傅说，是和挖矿有关？” 提到这个，萨日娜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眼神里再次充满了警惕，甚至带上了一丝愤怒：“是！就是那些天杀的挖煤的！十多年前，村子后面的山沟里发现了煤矿，没日没夜地挖，把山都快掏空了！阿爷那时候就说，他们挖断了咱们村的‘根’，迟早要出事！可谁听他的？都想着发财呢！” 她激动地比划着：“后来怪事就多了！先是村里的井水莫名其妙干了，接着牲口开始生病，然后人也开始倒霉，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不顺，晚上还老有人说听到怪声音……没过几年，大家就都怕了，陆陆续续搬走了。最后就剩阿爷，他舍不得走，说要守着老祖宗留下的地方，守着……那座庙。” 她指向村子最高处那座轮廓模糊的建筑。 林昭焕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座庙宇虽然破败，但依稀能看出其基座稳固，选址也颇有讲究，恰好位于这片坡地的一个“气穴”之上，原本应是汇聚和镇守地气的关键所在。 “那座庙是……” “那是山神庙，”萨日娜说，“听阿爷说，是老祖宗迁来这里时就建的，镇着这片地界。以前香火可旺了。后来村子败了，庙也跟着破了。阿爷一直想修，可他一个人……” 林昭焕明白了。能源开发，破坏龙脉，导致地气失衡，生机断绝。村落衰败，人口流失，使得原本依靠人烟香火维系的庙宇镇压之力也随之减弱。此消彼长之下，龙脉断裂处的负面能量（煞气）以及可能被庙宇镇压的其他东西，就开始趁虚而入，加速了这里的“剥蚀”。 “萨日娜姑娘，不瞒你说，”林昭焕决定坦诚一些，“我研究的民俗，恰好涉及到一些风水地理的知识。我观此地气象，确实……不太寻常。或许，我可以帮上一点忙。” 萨日娜狐疑地看着他：“你能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能把断了的龙脉接上？”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甚至有点嘲讽。在外求学多年，她接受的是现代科学教育，对于祖父那些神神叨叨的说法，一直是半信半疑。 “接上断脉，非人力所能轻易为之。”林昭焕摇摇头，“但或许可以尝试诊断症结所在，看看能否加固山神庙的镇压之力，稳住残余的地气，至少延缓一下衰败的速度。” 他顿了顿，目光诚挚：“令祖父守护这里一生，想必也不愿看到它彻底沦为一片死地吧？”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萨日娜内心深处的情感。她看着眼前这个气质独特的陌生男人，不像开发商那般贪婪，也不像记者那样猎奇，眼神清澈，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说服力。她想起了阿爷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反复念叨着“守住……守住……”的嘱托。 “阿爷……他留下了一些东西。”萨日娜犹豫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心，“是一些图，画在羊皮上的，还有些看不懂的符号。他说很重要，是关于这片地和山神庙的秘密。但我……我看不大懂。” 林昭焕心中一喜：“可否让我看看？” 萨日娜点了点头，转身走回窑洞。片刻后，她捧着一个用粗布包裹的、长条形的物体走了出来。 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卷泛黄的、质地粗糙的羊皮卷。展开时，发出一阵陈旧皮革特有的气味。 羊皮卷上，用某种深褐色的颜料（或许是矿物或植物汁液）绘制着粗犷的线条。看起来像是一幅简陋的地图，勾勒出石窠村周边的山川地貌。但与普通地图不同的是，上面还用红色的线条标注着一些蜿蜒曲折的路径，并在几个关键位置画上了奇特的符号，像是某种象形文字，又像是符箓。 其中一条最粗的红色线条，贯穿了整个图的核心区域，正好经过代表村落和山神庙的位置，但在村后某个标示着山坳的地方，这条红线突兀地中断了！而在代表山神庙的那个符号周围，则画着一圈更复杂的、类似阵法的图案。 “这就是阿爷留下的东西。”萨日娜指着图，“他说这红线就是咱们村的‘地气根子’，断了就麻烦了。这庙能镇住一些不好的东西，但需要……需要‘点亮’？”她自己也说得不太确定。 林昭焕凑近仔细观察。他的左眼能隐约看到羊皮卷上残留的、极其微弱的能量痕迹，与绘制的线条和符号隐隐呼应。这绝非普通的涂鸦，而是蕴含着古老智慧的堪舆图！ “我大概能看懂一些。”林昭焕指着那条中断的红线，“这确实描绘的是地脉走向。这里，就是被截断的位置。”他又指向山神庙周围的图案，“而这里，描绘的应该是一个用于汇聚、转化和镇压地气的风水法阵。令祖父说的‘点亮’，很可能是指需要特定的方法或者媒介，重新激活这个法阵，以加强镇压之力。” 萨日娜听得睁大了眼睛，半是惊讶半是怀疑：“你……你真看得懂？” “略懂皮毛。”林昭焕谦虚道，心中却已有了初步的方案。眼下的关键，一是实地勘察地脉断裂处的具体情况，二是修复并尝试激活山神庙的法阵。 “我想去山神庙和地脉断裂的地方看看。”林昭焕说道，“或许能找到更具体的线索。” 萨日娜咬了咬嘴唇，看了看天色：“好吧。我带你去。不过后面那山沟……听说晚上不干净，我们得在天黑前回来。” “好。”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村子深处走去。萨日娜走在前面，脚步轻快而熟悉，显然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林昭焕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暗暗观察着四周环境的炁场变化。越往村子里面走，那股阴冷、死寂的气息就越发浓郁。一些残破的窑洞口，甚至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黑气在无声地盘旋、渗透。 偶尔，风中会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低语，又像是呜咽，时断时续，让人头皮发麻。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林昭焕低声问。 萨日娜脚步一顿，侧耳听了听，脸色有些发白：“嗯……阿爷说，那是地气散了，‘脏东西’就容易出来作祟。以前没这么明显的……” 看来，情况恶化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 他们先来到了位于村子最高处的山神庙。 庙宇不大，只有一间正殿和两间坍塌了一半的偏殿。正殿的门早已不知去向，露出里面空荡荡的空间。神台上原本供奉的山神像也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记。地上积满了厚厚的尘土和鸟粪，墙壁斑驳，露出里面的土坯，几根房梁也歪斜欲坠。 然而，就在这片破败之中，林昭焕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走到神台前，蹲下身，轻轻拂去地上的尘土。露出的青石板地面上，刻着一些极其复杂而古老的纹路，与羊皮卷上围绕庙宇符号的图案惊人地相似！这些纹路构成了一个类似八卦，又有所变化的图形，虽然大部分已被尘土掩盖和磨损，但核心结构尚在。 “这是……”萨日娜也凑过来看，“阿爷以前经常一个人在这里擦擦抹抹，不让我们靠近，原来地上有东西？” “这应该就是那幅图上标注的法阵基座。”林昭焕眼神凝重，他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那些冰冷的刻痕。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波动，如同沉睡者的心跳。 “它还在运转，只是极其微弱了。”林昭焕判断道，“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修复它。”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正殿中央那块唯一还算平整的地面上。按照法阵图的布局，这里应该是阵眼所在。 “萨日娜姑娘，你祖父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某种特殊的石头？或者金属器物？是和这座庙有关的？” 萨日娜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特殊的石头……阿爷好像是有一块挺奇怪的石头，黑乎乎的，不沉，但很硬。他一直贴身带着，说是山神爷赐的，能压惊。他走的时候，我给他随葬了……” 林昭焕心中一沉。随葬了？那恐怕就难办了。阵眼之物，往往是整个法阵的核心，能量的汇聚点和转换器。失去了阵眼，法阵的威力自然大减。 “除了那块石头呢？” 萨日娜想了又想，忽然眼睛一亮：“对了！还有一样东西！阿爷说过，是启动法阵的关键，但他自己也没弄明白怎么用。藏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 “在哪里？”林昭焕精神一振。 萨日娜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阿爷只跟我提过一次，说时候到了，有缘人自然会找到。他还说，那东西……和‘天上的星星’有关。” 天上的星星？林昭焕皱起了眉头。这线索未免也太模糊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阵阴冷的狂风毫无征兆地从破败的庙门灌了进来，卷起地上的尘土，迷得人睁不开眼。风中，似乎夹杂着某种尖锐的、如同指甲刮擦玻璃的刺耳声音！ 同时，林昭焕左眼视野中的景象骤然变化！原本只是丝丝缕缕盘旋的黑气，此刻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猛地变得浓郁、狂暴起来，如同墨汁般从四面八方向庙宇内渗透、挤压！那仅存的淡金色守护之光，在黑气的冲击下剧烈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不好！”林昭焕脸色一变，一把拉住萨日娜，“快退后！” 他迅速从行囊中摸出那方“玄龙”罗盘。古朴的陨铁罗盘入手冰凉，盘面在阴风的吹拂下，竟隐隐泛起一层微弱的青光。中央的磁针开始疯狂地旋转、跳动，完全失去了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萨日娜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抓住林昭焕的胳膊。 “是煞气暴动！”林昭焕沉声道，“可能我们刚才的谈话，或者触碰法阵的行为，惊动了这里的负面能量！这股煞气……比我想象的更具攻击性！” 那刺耳的刮擦声越来越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贴着地面，快速地向他们爬来！阴风更加凛冽，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走！”林昭焕不再犹豫，护着萨日娜退到墙角，同时左手快速掐了几个指诀，右手持罗盘，对准煞气涌来的方向，口中低喝： “乾坤定位，阴阳敕令！玄龙镇煞，急急如律令！” 随着他的喝令，玄龙罗盘上的青光猛地一盛，一道无形的力场以罗盘为中心扩散开来！那汹涌而来的黑气撞上力场，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冷水泼在烧红的铁板上，攻势为之一滞！ 但黑气并未消散，反而更加狂暴地冲击着力场，罗盘上的青光忽明忽暗，林昭焕持罗盘的手臂也开始微微颤抖。 “这煞气……不对劲！”林昭焕咬牙，“它好像……有‘意识’！” 普通的煞气，只是混乱无序的负能量。但这股煞气，却带着明显的恶意和目的性，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充满怨毒的意志在操控着它！ “难道……山神庙镇压的，不仅仅是地脉断裂产生的普通煞气？”一个可怕的念头掠过林昭焕的脑海。 就在这危急关头，萨日娜忽然惊叫一声，指着神台下方的一个角落：“那里！你看！” 林昭焕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刚才阴风吹拂下，神台角落里堆积的杂物被吹开了一些，露出下面一小块松动的地砖。而地砖的缝隙里，似乎隐隐透出一点微弱的、奇异的光芒！ “难道……是那个东西？”萨日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确定。 林昭焕心中一动。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指引？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萨日娜！帮我顶住！”林昭焕将玄龙罗盘塞到萨日娜手中，简单教了她一个稳固心神、维持罗盘光芒的法诀，“守住心神，别让它灭了！” 萨日娜虽然害怕，但看着林昭焕坚定的眼神，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双手紧紧握住冰凉的罗盘，口中默念着林昭焕教的口诀。奇异的是，当她集中精神时，罗盘上的青光竟然真的稳定了下来，虽然依旧在黑气的冲击下摇曳，但暂时没有溃散。 林昭焕则趁此机会，一个箭步冲到神台角落，猛地撬开那块松动的地砖！ 地砖下，是一个不大的凹槽。凹槽里，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约莫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物体。它通体漆黑，表面却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星辰轨迹般的银白色天然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这些纹路正散发着一种柔和而深邃的、仿佛来自遥远星空的微光！ 这东西……材质非金非石，入手温润，却又带着一丝奇特的凉意。 “难道是……陨石？”林昭焕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与“天上的星星”有关？这似乎对上了！ 更让他心惊的是，当他拿起这块“星辰石”的瞬间，他左眼瞳孔中的八卦纹路猛地一跳，似乎与这块石头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一股清凉而纯净的能量，顺着他的手臂，迅速流遍全身！ 与此同时，外界的黑气似乎感受到了这股能量，变得更加狂躁不安，冲击力骤然加大了数倍！萨日娜惊呼一声，罗盘上的青光瞬间黯淡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林昭焕来不及细想，遵循着一种本能的直觉，猛地将手中的“星辰石”按向大殿中央、那法阵阵眼的位置！ “嗡——！” 一声低沉而悠远的嗡鸣，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又像是来自九天之外，瞬间响彻整个破庙！ 只见那块“星辰石”嵌入阵眼凹槽的刹那，地面上原本黯淡无光的古老法阵刻线，瞬间被点亮了！一道道柔和的银白色光芒顺着刻线迅速蔓延，瞬间勾勒出一个完整、复杂而神秘的阵图！ 光芒大盛！ 一股沛然、浩瀚、却又温和的力量，以阵图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这股力量纯净而神圣，带着某种涤荡一切污秽的威严！ “嗷——！” 一声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尖啸，在庙宇中回荡！那些汹涌狂暴的黑气，在这银白光芒的照耀下，如同积雪遇阳，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消融、退散！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和阴冷感，也随之荡然无存！ 片刻之后，风停了，声音消失了，只有那地面上的法阵还在散发着柔和的银光，将整个破败的庙宇映照得一片澄明。 萨日娜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兀自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林昭焕也松了口气，看着眼前被重新激活的法阵，心中充满了震撼。这块“星辰石”到底是什么来历？它蕴含的能量为何如此纯净而强大？还有刚才那声不似普通煞气的尖啸……这石窠村，隐藏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肩，那道陈年旧伤的位置，此刻竟隐隐传来一丝灼热感，仿佛与刚才那股纯净的能量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呼应…… 第109章 断脉龙喉，邪祟低语 山神庙里的银光渐渐稳定下来，如同给这破败的殿堂披上了一层温柔的星辉。那块嵌入阵眼的“星辰石”安静地躺着，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将先前那股狂暴的阴煞之力牢牢拒之门外。 萨日娜还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惊魂未定的苍白尚未褪去，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多了一丝难以置信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她看看地上流转的光纹，又看看手里的“玄龙”罗盘（林昭焕已经收回了星辰石，罗盘的异动也平息了），最后目光落在一旁掸着身上尘土、仿佛刚才只是经历了一场小型沙尘暴的林昭焕身上。 “我说……林，林先生……”她舌头还有点打结，“刚才那……那是什么玩意儿？黑乎乎的，还带叫唤的？” 林昭焕拍干净袖口，耸耸肩，试图用轻松的口吻缓和气氛：“大概是……本地特产？比较热情好客的负能量聚合体，看我们来了，非要出来打个招呼。” 萨日娜嘴角抽了抽，显然没被他这蹩脚的玩笑逗乐：“热情？我差点以为肺都要被那股臭味熏出来了！还有那声音，跟指甲挠黑板似的，听得我脑仁疼！” “嗯，这位‘土特产’的嗓门确实需要练练。”林昭焕收起玩笑的神色，表情严肃起来，“萨日娜，刚才那东西，不像是单纯的地脉断裂产生的普通煞气。” “不是普通煞气？那是啥？”萨日娜紧张地问。 “普通的煞气，更像是混乱的气流，污浊，但没有方向，没有明确的‘意志’。可刚才那股力量，带着明显的恶意和攻击性，它像是在……守护什么？或者说，被什么东西操控着。”林昭焕回忆着刚才那股力量冲击罗盘力场时的感觉，“而且，那声尖啸……更像是某种受创后的怨毒嘶吼。” 他走到庙门口，望着外面依旧死寂、却似乎在阳光下也潜藏着阴影的村落废墟，缓缓道：“法阵激活只是权宜之计，像是在漏水的桶底下暂时放了个盆。源头不止，水（煞气）迟早会溢出来，甚至可能因为被堵住而变得更加凶猛。我们必须去地脉被截断的地方看看，弄清楚那鬼东西的根源。” 萨日娜打了个哆嗦。刚才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让她对那个“源头”充满了恐惧。但一想到阿爷的嘱托，看到家乡被这不明不白的邪祟侵蚀，一股倔强又从心底升起。 “去就去！”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眼神坚定，“阿爷守了这里一辈子，不能让它真成了妖魔鬼怪的老巢！你说得对，得把根子挖出来！”她顿了顿，又有点不确定地看向林昭焕，“不过……就我们俩？” 林昭焕笑了笑，掂了掂手里的罗盘：“我们俩，再加上它，或许还有……”他瞥了一眼地上那块奇异的星辰石，“这个不知名的小帮手。应该……够打个招呼了。” “好吧。”萨日娜深吸一口气，“地脉断掉的地方，就在村子后面那条山沟里，以前叫‘黑龙沟’。挖煤的就是在那儿开的矿。路不好走，跟我来。” 两人离开了暂时安全的山神庙。阳光似乎明亮了一些，但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感，并未完全散去，反而像是被压缩了一般，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他们穿过更多残破的窑洞和院落。有些院墙上，还残留着褪色的窗花剪纸，诉说着这里曾经的烟火气。偶尔能看到散落在地的儿童玩具，锈迹斑斑的农具，都在无声地控诉着那场名为“发展”的灾难。 萨日娜一边带路，一边低声讲述着她从阿爷那里听来的关于黑龙沟的传说。 “阿爷说，黑龙沟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叫‘神泉沟’。沟里有口泉眼，水特别甜，还能治病。沟两边的山崖形状，就像一条卧着的黑龙，泉眼正好在龙嘴的位置。所以老祖宗认为，那是龙脉吐息、滋养咱们村的‘龙喉’。”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泉水渐渐少了，沟里的气候也变得有点怪，夏天闷热，冬天却更冷。有人说，是黑龙睡着了，也有人说，是山外的人做了什么，惊扰了龙脉。再后来，就有人传言，沟里晚上有怪影子，还有奇怪的声响，大家渐渐不敢去了，‘神泉沟’就慢慢被叫成了‘黑龙沟’。” “直到十多年前，勘探队来了，说沟底下有大煤矿……”萨日娜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懑，“阿爷当时就极力反对，他说黑龙沟是咱们村的命根子，动不得！尤其不能在‘龙喉’的位置开膛破肚！那是引煞入体的死局！” “可惜，”她苦笑一声，“那时候村里人都被发财梦迷了心窍，觉得阿爷是老糊涂，挡人财路。煤矿还是开了，就在阿爷说的那个‘龙喉’附近……然后，村子就一步步变成了现在这样。” 林昭焕默默听着，心中已经大致勾勒出了事情的轮廓。神泉沟，龙喉，泉眼干涸，气候异常……这些都是龙脉受损、地气紊乱的典型征兆。而煤矿的开采，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截断了地脉，并可能触动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但那个带有“意识”的煞气，仅仅是因为龙脉断裂而产生的吗？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越靠近黑龙沟，地势越发崎岖。原本的小路早已被荒草和碎石覆盖，两人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陡峭的山坡上攀爬。风声在这里变得更加诡异，时而如泣如诉，时而又带着尖锐的呼啸，刮过光秃秃的岩石，发出“呜呜”的声响。 空气中的阴冷感几乎凝成了实质，即使穿着冲锋衣，萨日娜也忍不住抱紧了双臂。林昭焕的左眼视野中，灰黑色的死气如同浓雾般弥漫在山谷间，几乎遮蔽了正常的景象。而在那死气深处，隐隐有一股更加深邃、更加粘稠的黑暗在涌动，仿佛一个择人而噬的漩涡。 他的“玄龙”罗盘指针再次开始不安地轻微颤抖，幅度不大，却透着一种极度的“警惕”和“厌恶”。 “快到了。”萨日娜指着前方一处更加陡峭、岩石颜色也更深的山口，“翻过那道梁，下面就是黑龙沟的入口。” 两人小心翼翼地攀上石梁。站在梁顶向下望去，林昭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是一条狭长而深邃的山沟。两侧的山崖如刀削斧劈，岩石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仿佛被烟熏火燎过的焦黑色。沟底乱石嶙峋，看不到一丝植被，只有几处塌陷的坑洞和散落的、早已锈蚀变形的金属构件——那是废弃矿场的遗骸。 整个山沟，如同大地上一道狰狞的伤疤。 而最让人心悸的，是弥漫在沟底的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黑灰色雾气。那并非普通的水汽或烟尘，而是纯粹的、令人窒息的死气和煞气！它们翻腾、滚动，如同有生命一般，将整个沟底变成了一个阴森可怖的所在。 在林昭焕的“炁视”之下，那地脉断裂之处，就在这黑雾最浓郁的中心地带！断口狰狞，如同被硬生生撕裂，无数负能量正从那“伤口”中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污染着周遭的一切。 “就是这里了。”萨日娜的声音有些干涩，“矿场早就废弃了，机器设备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剩下的就是些没人要的破烂。你看那边，”她指向沟底深处一个隐约可见的、黑洞洞的入口，“那就是主矿井的入口，听说挖得特别深。后来出了几次事，死了人，就封了。” 林昭焕的目光凝注在那个矿井入口。他感觉到，那股带有“意识”的、充满恶意的能量波动，似乎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我们下去看看。”林昭焕沉声道。 “下去？”萨日娜有些犹豫，“下面那雾……看起来就不对劲。阿爷说过，这种地方阴气最重，活人下去容易被‘勾魂’。” “放心，我有准备。”林昭焕从行囊里取出一小叠黄色的符纸和一支朱砂笔。他没有立刻画符，而是从地上捡起几颗阳气较足的卵石（在阳光下晒了很久，颜色偏暖），又找了些干燥的、带有天然驱邪效果的艾草（幸好这片区域还有少量生长）。 他将艾草搓揉，用卵石简单地研磨成粗粉，然后取出一小瓶随身携带的、用特殊药材浸泡过的“法水”（主要是高度白酒加上几味阳性药材），混合朱砂，快速调和成简易的驱邪墨。 “这是干嘛？”萨日娜好奇地看着他捣鼓这些“土方子”。 “简易的‘避煞符’。”林昭焕一边说，一边用朱砂笔蘸着墨，在黄符纸上快速画下几个形似盾牌、又隐含雷纹的符箓，“这里的煞气太重，直接下去对身体不好。这符能暂时护住我们的‘阳火’，减少煞气侵扰。” 他画了两张，将其中一张递给萨日娜：“贴身放好，最好靠近胸口膻中穴的位置。” 萨日娜将信将疑地接过符纸，触手温热，带着一股淡淡的艾草和药酒的混合气味，倒是让人心安了不少。她小心地将符纸塞进冲锋衣内侧的口袋里。 林昭焕自己也贴好符，然后深吸一口气，当先向沟底走去。 越往下走，光线越暗，温度也急剧下降。那股浓郁的黑雾仿佛有生命般缠绕上来，带着刺骨的阴寒和一种腐朽、血腥的恶臭。贴身的符纸散发着微弱的热量和奇异的香气，形成一个无形的屏障，将大部分寒意和恶臭隔绝在外，但那种无孔不入的压抑感和被窥视感，却始终萦绕不去。 林昭焕的左眼全力运转，试图穿透浓雾，看清沟底的真实情况。 忽然，他脚步一顿，猛地拉住萨日娜，压低声音：“别动！” 萨日娜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乱石堆里，似乎有几道模糊的、人形的黑影在晃动！那些黑影动作僵硬，形态扭曲，在浓雾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气！ “那……那是什么？”萨日娜的声音带着颤抖。 “是‘地缚灵’。”林昭焕低声道，眼神凝重，“被困死在这片煞气之地、无法轮回的残魂，受到煞气滋养和扭曲，已经失去了神智，只剩下本能的怨恨和对生者阳气的渴望。” 那些黑影似乎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开始缓缓地、如同提线木偶般向他们这边“飘”来，速度不快，但那空洞、死寂的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办？”萨日娜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别怕，它们没有实体，主要是精神层面的侵扰。”林昭焕迅速从地上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石片，咬破自己的右手中指（左眼特殊，右手取阳刚之血），将鲜血涂抹在石片锋刃上。 “天地玄黄，阳血破罡！敕！”他低喝一声，猛地将染血的石片向那几个黑影掷去！ 石片划破浓雾，带着一股灼热的阳刚之气！ 当石片穿过那些黑影时，黑影们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烧，发出一阵阵无声的、却能直刺灵魂的凄厉尖啸，身形猛地溃散、淡化，最终消失在浓雾之中！ “搞……搞定了？”萨日娜目瞪口呆。 “暂时驱散了而已。”林昭焕甩了甩还在渗血的中指，“这些只是小喽啰，真正的麻烦，应该还在里面。” 他指了指那个黑洞洞的矿井入口。 两人继续前进，越发小心。一路上，又遇到了几波类似的地缚灵，都被林昭焕用同样的方法，或加上几声蕴含特殊韵律的低喝（类似简易的破邪咒）给驱散了。萨日娜从最初的惊恐，慢慢变得有些麻木，甚至还能在林昭焕画符或者念咒的时候，递个东西或者帮忙警戒一下，展现出了惊人的适应能力。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个废弃的主矿井入口前。 入口处，横七竖八地堆放着一些锈蚀的铁轨、破损的矿车轮子和烂木头。一道简陋的、用厚木板和铁丝网构成的封锁线早已破败不堪，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股更加阴寒、更加污浊的气流，正从矿井深处缓缓地涌出，如同恶兽的呼吸。 林昭焕站在入口前，闭上眼睛，仔细感应。 没错，那股带有“意识”的、充满怨毒的能量波动，其核心就在这矿井深处！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这股能量似乎与某种……“契约”或者“禁制”有关？ “阿爷说过，当年封矿的时候，好像请了外地的‘先生’来看过。”萨日娜忽然说道，“说是矿井底下挖到了不干净的东西，需要镇住。但具体是什么，阿爷也不清楚，那些人不让本地人靠近。” 外地的先生？镇压？林昭焕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果真是这样，那现在煞气暴动，带有意识，难道是镇压失效了？还是……当年镇压的方法本身就有问题？ 他将“玄龙”罗盘托在掌心。此刻，罗盘的指针不再是疯狂旋转，而是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的姿态，指向矿井深处！盘面上，代表“死门”、“惊门”的卦位，泛着不祥的暗红色微光。 “看来，答案就在里面。”林昭焕深吸一口气。 “我们……要进去？”萨日娜看着那如同怪兽巨口般的矿井，咽了口唾沫。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林昭焕从行囊里又拿出两样东西：一个老式的、需要手动摇杆发电的强光手电筒，以及一小捆红绳。 他将红绳一端递给萨日娜：“系在手腕上，另一端系在我手腕上。里面的情况不明，万一走散或者遇到幻觉，红绳可以作为最后的联系和警示。” 萨日娜默默接过红绳，依言系好。冰凉的绳子系在手腕上，反而带来一丝奇特的安心感。 林昭焕打开手电筒，一道不算太亮、但穿透力很强的黄白色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矿井入口的一小段。里面是倾斜向下的轨道，两侧是简陋的、布满水渍和霉斑的木头支撑结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铁锈味，以及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寒死气。 “跟紧我，注意脚下。”林昭焕叮嘱一句，当先踏入了矿井。 矿井内部，比外面更加阴冷、潮湿。手电光所及之处，可以看到岩壁上渗出的水珠，凝结成冰冷的露水，滴落在脚下的积水中，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在死寂的坑道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瘆人。 两人顺着倾斜的轨道向下走了大约百十米，坑道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出现了几个岔路口。 林昭焕停下脚步，举着罗盘，仔细辨认着方向。罗盘指针稳定地指向左前方那条看起来更加狭窄、更加黑暗的岔路。 “这边。” 他们拐进岔路。这条坑道似乎更加古老，支撑结构也更加破败，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小范围的坍塌。手电光扫过岩壁，林昭焕忽然停了下来。 “你看这里。”他用手电照着一处相对平整的岩壁。 萨日娜凑过来看，只见那岩壁上，竟然用红色的染料（看起来像是朱砂混合了某种粘合剂，年代久远，颜色发暗）刻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这些符号扭曲、诡异，既不像是汉字，也不像是萨日娜认识的任何少数民族文字或图案。它们排列组合在一起，构成一个不规则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图形。 “这是……什么？”萨日娜低声问。 林昭焕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虚空描摹着那些符号的笔画，感受着其中残留的能量波动。 “这不是我们中原正统的符箓……倒像是……某种旁门左道的‘血祭符’或者‘锁魂印’！”他沉声道，“而且，这手法……非常阴毒！” 他用手电仔细照射周围的岩壁，发现在这条岔道的两侧，每隔一段距离，都刻画着类似的诡异符号！它们连贯起来，似乎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沿着坑道向下延伸的……禁制法阵！ “当年封矿请来的‘先生’，恐怕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林昭焕语气冰冷，“他们不是在镇压邪祟，更像是在……利用这里的地脉断口和煞气，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或者说，他们试图将挖出来的‘不干净的东西’，强行束缚、炼化在这里！” 萨日娜听得毛骨悚然：“炼化？炼化什么？” 林昭焕摇摇头：“不知道。但能让那些旁门左道如此大费周章的东西，绝非善类。而且，看这禁制符文能量衰减、煞气外泄的情况，要么是当年施法者的力量不足或出了纰漏，要么就是……被镇压的东西，正在逐渐挣脱束缚！” 那个带有“意识”的煞气，很可能就是被镇压之物的部分力量，或者是守护这个邪恶禁制的“狱卒”！ 就在这时，矿井深处，忽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像是生锈的金属在被强行扭曲，又像是骨骼被一寸寸折断！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在庙里感受到的、更加狂暴、更加怨毒的意念，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小心！”林昭焕猛地将萨日娜拉到身后，同时将手电光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在坑道深处，手电光束的尽头，浓郁的黑雾剧烈翻腾着！雾气中，一个巨大而扭曲的黑影，正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东西……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它像是无数残破的、锈蚀的金属构件（矿车？挖掘工具？）、碎裂的岩石、甚至……隐约可见的惨白骨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糅合、扭曲、拼凑在一起，形成一个高达数米、歪歪扭扭、散发着无尽怨念和毁灭气息的……怪物！ 它的“身体”表面，流淌着浓稠如墨的煞气，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它没有清晰的五官，但在那团最浓郁的黑暗中，似乎有两点猩红的光芒亮了起来，如同两盏充满恶意的灯笼，死死地锁定了林昭焕和萨日娜！ “咯吱……咯吱……” 怪物活动着它那由破铜烂铁和碎骨拼凑成的“肢体”，发出刺耳的噪音，一步步向他们逼近！每前进一步，整个矿道似乎都在微微震颤！ “我的老天爷……”萨日娜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死死拽着林昭焕的胳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退！”林昭焕当机立断，拉着萨日娜快速向后退去。 但这坑道狭窄，他们的速度根本快不过那步履沉重却异常迅猛的怪物！而且，随着怪物的逼近，两侧岩壁上那些邪恶的符文似乎也被激活了，开始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让他们的动作变得迟滞！ “吼——！” 怪物发出一声不似任何生物的咆哮，猛地抬起一条由锈蚀铁轨和链条组成的“手臂”，狠狠地向他们砸来！ 劲风扑面，带着浓烈的血腥和铁锈味！ 林昭焕瞳孔一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将萨日娜推向一旁相对宽敞的凹陷处，自己则不退反进，左手捏诀，右手持罗盘，迎着那砸来的“手臂”，口中暴喝：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破！” 玄龙罗盘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青光，狠狠地撞向那怪物的“手臂”！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矿道！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罗盘反震回来，虎口瞬间被震裂，鲜血直流！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火车撞中，向后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坚硬的岩壁上！ “噗！”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金星乱冒。右肩的旧伤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要彻底断裂开来！ “林先生！”萨日娜发出惊恐的尖叫。 那怪物似乎也没想到林昭焕能正面挡住它一击，动作微微一滞。但它那由煞气和怨念构成的核心并未受损，猩红的“目光”再次锁定倒地的林昭焕，更加暴虐的气息弥漫开来。 它再次举起了“手臂”！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林昭焕撞在岩壁上时，怀中某个东西似乎受到了震动。紧接着，一道柔和却异常纯净的银白色光芒，猛地从他胸口透出！ 正是那块“星辰石”！ 这银光一出现，那正欲攻击的怪物，动作猛地僵住了！它那猩红的“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恐惧？ 怪物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似乎带着痛苦和愤怒的低吼，竟然缓缓地……后退了半步！ 与此同时，林昭焕感觉到一股清凉而磅礴的能量从星辰石中涌出，迅速流遍全身，不仅压制住了翻腾的气血，连右肩那撕裂般的疼痛也缓解了许多！ “这石头……竟然能克制它？”林昭焕又惊又喜，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矿道更深处，忽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不男不女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 “废物……连两个凡人都解决不了……” 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那原本后退的怪物猛地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咆哮，猩红的目光瞬间变得疯狂而嗜血，不再理会星辰石的光芒，再次狂暴地冲向林昭焕！ 同时，两侧岩壁上的邪恶符文红光大盛，一股更加强大的禁锢之力降临！ 更可怕的是，林昭焕和萨日娜都清楚地听到，在矿道深处，似乎有更多“咯吱、咯吱”的声响传来！ 不止一个怪物！ 林昭焕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第110章 符阵歧路，星石破妄 林昭焕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大概集体搬了个家，而且搬迁过程极其暴力，没走正规物流。他背靠冰冷潮湿的岩壁，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前那由废铜烂铁、碎石白骨组成的“缝合怪”还在“咯吱咯吱”地逼近，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探照灯，死死锁定着他这个刚刚胆敢“拒收快递”的家伙。 更要命的是，矿道深处传来的“咯吱”声越来越密集，听那动静，来的恐怕不是一个加强排，也至少是个班的“废品回收再利用”版变形金刚。 “林先生！你没事吧？”萨日娜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她手里的红绳绷得紧紧的，刚才林昭焕倒飞出去时，她下意识地拽紧了绳子，这会儿才发现自己手腕被勒出了一道红印。 “死不了……暂时。”林昭焕龇牙咧嘴地想撑起身，右肩的剧痛让他差点又躺回去，“不过再挨一下，估计就得麻烦你帮我找块风水宝地，就地掩埋了。” 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萨日娜又气又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别哭别哭，”林昭焕喘着粗气，目光却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眼泪是珍珠，留着出去换钱。现在得想办法……跑路。” 强攻？别逗了。刚才那一下，他动用了玄龙罗盘的本源力量加上“临兵斗者”的破邪真言，也仅仅是硬扛住了对方一击，自己还受了内伤。罗盘虽然没碎，但光芒也黯淡了不少，显然消耗巨大。现在对方明显被激怒，而且还有“增援”，硬碰硬纯属给人家送人头加餐。 唯一的希望，似乎就在于他胸口那块还在发光的“星辰石”，以及……两侧岩壁上那些闪烁着不祥红光的邪恶符文！ “这些符文……它们在给那怪物提供能量，同时也在压制我们……”林昭焕一边说着，一边强忍疼痛，左眼瞳孔中的八卦纹路再次亮起，努力解析着岩壁上符文的能量流向。 那隐藏在暗处、不男不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戏谑和残忍：“跑？往哪里跑？这‘锁龙囚煞阵’，是特意为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闯入者准备的……享受吧，成为它的一部分，是你们的荣幸……” 锁龙囚煞阵？林昭焕心中一动。好家伙，名字倒是挺唬人。不过，既然是“阵”，就必然有阵眼，有能量节点，有生门死位！ “萨日娜，”他语速极快地说，“你听着，现在我们唯一的活路，可能就在这些鬼画符上！” “啊？”萨日娜一脸懵逼，“它们不是在帮那个怪物吗？” “是，也不是！”林昭焕目光炯炯，盯着左前方大约七八米处，靠近地面的一块符文，“所有的阵法，都需要能量源头和流通路径。这个阵法，它引动地脉断口喷涌的煞气，通过这些符文进行转化和约束，一部分能量用来‘喂养’和操控这些‘煞傀儡’，另一部分则形成禁锢力场。但是……” 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块符文：“你看那里！那个符文的红光，是不是比其他的要暗淡一点，而且……闪烁的频率不太对劲？” 萨日娜瞪大眼睛仔细看去。果然，在手电筒和星辰石光芒的映照下，那个位置的符文红光确实显得有些“营养不良”，明灭不定，像是接触不良的老灯泡。 “好像……是有点？” “旁门左道的阵法，为了追求速成和威力，往往根基不稳，容易留下破绽！”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个阵法很可能是当年仓促布下，或者年代久远，维持力量减弱，导致这个节点出现了问题！这里……可能就是生门所在，或者至少是个薄弱环节！” 那怪物可不管他们在研究什么阵法弱点，它已经再次逼近，巨大的“手臂”又一次高高扬起，带起一阵腥风！ “快！没时间解释了！”林昭焕猛地将怀里的星辰石掏出来，塞到萨日娜手里，“用它！对准那个怪物，能拖多久拖多久！我去破那个符文！” 星辰石入手温润，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萨日娜看着那冲来的、狰狞可怖的怪物，吓得腿都软了，但看到林昭焕决绝的眼神，她一咬牙，双手紧握星辰石，鼓起全身的勇气，将那柔和的银光对准了怪物！ “嗡！” 银光照在怪物身上，怪物再次发出一声愤怒而痛苦的咆哮，动作明显变得迟缓和僵硬，身上流淌的黑煞之气如同遇到克星般发出“嗤嗤”的声响，不断消散。 “有用！”萨日娜又惊又喜。 “别高兴太早！它只是被克制，不是被消灭！”林昭焕趁机猛地扑向那个闪烁不定的符文。 那隐藏的声音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语气变得冰冷：“愚蠢！你以为破坏一个节点就有用吗？只会引来更强的反噬！” 随着他的话音，矿道深处“咯吱咯吱”的声音更响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加速赶来！同时，两侧岩壁上其余的符文红光大盛，一股更加沉重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墙壁，狠狠地压向林昭焕！ 林昭焕只觉得浑身骨骼都在呻吟，动作变得如同在泥沼中行走。他离那个目标符文只有短短几米，却仿佛远在天边！ “妈的……玩阴的是吧！”林昭焕啐了一口血沫，眼神一狠。他没有硬抗这股压力，而是猛地将手中的玄龙罗盘往地上一按！ “坤为地，厚德载物！借法！” 他口中低喝，同时将体内残余不多的真炁，混合着自己刚才吐出的那口精血，强行灌入罗盘！ 罗盘上的青光再次亮起，但这次并非向上攻击，而是向下渗透！只见罗盘下方的地面，那些松软的、混合着煤渣和积水的泥土，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力量，瞬间变得凝实、坚硬！同时，一股浑厚、沉稳的“地气”被罗盘强行引动、汇聚，形成一个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承载”力场，将上方压来的禁锢之力卸掉了一部分！ 林昭焕压力骤减，速度陡然加快，几个踉跄就冲到了那块闪烁的符文前！ 近距离看，这符文刻画得极其粗糙，线条扭曲，充满了戾气。而且，正如他所料，符文下方靠近地面的岩石，有一道细微的裂缝，正有丝丝缕缕的、带着湿气的冷风从里面渗出！ “果然有破绽！” 他没有时间去研究这符文的具体含义和破解方法，只能用最简单粗暴，也最有效的方式！ 他再次咬破已经快要结痂的中指，挤出几滴鲜血，混合着唾沫（萨日娜：“……”），用手指飞快地在符文旁边的岩壁上，画下了一个极其简洁、却蕴含着“破”、“散”之意的反制符印！这个符印并非直接攻击邪恶符文，而是针对其能量流动的薄弱点，进行干扰和截断！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邪……敕！” 随着他最后一笔落下，指尖的阳血符印微微一亮！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块原本就闪烁不定的邪恶符文，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猛地爆出一团刺目的红光！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 那块符文所在的岩石，连同林昭焕刚刚画下的血符，一起炸裂开来！碎石四溅！ 紧接着，如同多米诺骨牌被推倒，连锁反应发生了！ 以这个被破坏的节点为中心，两侧岩壁上，那些原本红光大盛的邪恶符文，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剧烈闪烁，然后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整个“锁龙囚煞阵”的能量流转瞬间被打乱，那股沉重的禁锢之力也随之烟消云散！ “吼？！” 正在被星辰石光芒照射、行动迟缓的怪物，似乎也失去了阵法的能量支持，身上的黑煞之气猛地溃散了一大片，庞大的身躯一阵摇晃，动作变得更加笨拙，连那两点猩红的光芒都黯淡了不少！ “成功了？！”萨日娜惊喜地叫道。 “还没完！”林昭焕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和血迹，指着被炸开的那个缺口，“快走！阵法只是暂时失效，等它自我修复或者那个鬼东西出手，我们就死定了！” 被炸开的缺口后面，并非实心的岩壁，而是一个黑漆漆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狭窄缝隙！里面吹出的风更加阴冷，还带着一股……极其古老的、仿佛尘封了千年的土腥味？ “这……这是哪儿？”萨日娜有些犹豫。 “不知道！但总比留在这里喂那堆破铜烂铁强！”林昭焕一把拉起她，将星辰石抢回来自己拿着，用光芒逼退了一下那还在摇摇晃晃、试图重新组织攻势的怪物，然后率先钻进了那个裂缝！ 萨日娜紧随其后。两人一钻进去，林昭焕立刻反手用几块较大的碎石，勉强堵住了那个裂缝入口。 “应该……能拖延一点时间。”他喘着气说。 裂缝后面，是一条更加狭窄、更加原始的通道。与其说是通道，不如说是一条天然形成的、被地下水或者地质运动挤压出来的石缝。地面凹凸不平，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头顶的岩石低矮到需要弯腰才能通过，空气流通不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霉味和矿物腥气的味道。 手电筒的光芒在这里显得格外微弱，只能照亮前方一小段距离。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萨日娜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不安。 “不知道。”林昭焕举着罗盘，指针在微微晃动后，指向了通道深处。“但罗盘显示，这边似乎……煞气没那么重了。而且，你有没有闻到？” “闻到什么？”萨日娜用力吸了吸鼻子，“除了发霉的味道，好像……还有点……土味？” “是‘陈土’的味道。”林昭焕眼神有些奇异，“非常非常古老的黄土气息，像是……某个被深埋了很久很久的地方。” 两人小心翼翼地顺着这条天然石缝向前探索。越往前走，通道似乎越宽敞一些，头顶也渐渐高了起来。空气也变得稍微流通了一些，那股古老的土腥味更加明显。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走出了狭窄的石缝，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 手电光向上照射，根本看不到顶，只有无尽的黑暗。向四周照射，他们似乎身处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边缘。溶洞的地面相对平坦，铺满了厚厚的、干燥细腻的黄土，踩上去软绵绵的。 而在溶洞的中央，矗立着一个……或者说一堆……巨大的、难以名状的东西！ 那似乎是由无数巨大的、形状不规则的土黄色“块状物”堆叠而成，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整体呈现出一种扭曲、盘旋、向上生长的姿态，仿佛某种巨大植物的根系，又像是某种史前生物的巢穴。 在这堆“土块巢穴”的表面，零星地镶嵌着一些散发出微弱荧光的、类似水晶簇的矿物，将整个地下空间映照出一种朦胧而诡异的光晕。 空气中弥漫着那股极其古老的、纯粹的黄土气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沉睡”的寂静感。 “这……这里是……”萨日娜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下意识地抓紧了林昭焕的胳膊。 林昭焕也是一脸震撼。他能感觉到，这里的地气……异常的纯净、厚重，甚至带着一丝……蛮荒的、原始的韵味！与外面那个被煞气污染的矿道，简直是两个世界！ 这绝不是普通的天然溶洞！ 他举起罗盘。指针不再乱转，而是稳定地指向溶洞中央那个巨大的“土块巢穴”。盘面上，代表“生门”、“开门”的卦位，正散发着柔和的、温暖的淡黄色光芒！ “这里……难道才是真正的‘地气根子’所在？”林昭焕喃喃自语，“外面那个所谓的‘龙喉’，只是它延伸出去的一条分支，或者说……是当年人们认知中的‘龙脉显化’之处？” 他忽然想起了萨日娜之前提到的传说——神泉沟，泉眼干涸，气候变化…… 难道说，早在煤矿开采之前，这处真正的地气源头，就已经因为某种原因开始沉寂、内敛，导致外在显化的“龙脉”衰退了？而煤矿的开采，以及那个邪恶的“锁龙囚煞阵”，更是雪上加霜，不仅截断了残余的联系，还引来了邪祟，彻底污染了外围？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星辰石再次微微震动起来，散发出更加明亮的银光。而且，这光芒似乎与溶洞中央那个“土块巢穴”表面镶嵌的荧光矿物，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呼应！ “嗡……” 一阵极其轻微、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嗡鸣声，从那巨大的“巢穴”深处传来。 紧接着，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那“巢穴”表面，无数蜂窝状的孔洞里，竟然亮起了一点点、如同萤火虫般的微光！这些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亮，最终汇聚成一片流动的、如同星河般的光带，在“巢穴”表面缓缓流淌！ 一股难以形容的、古老而慈悲的意念，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瞬间充满了整个地下空间。这股意念没有恶意，只有一种亘古的沉静和……一丝仿佛刚刚从漫长沉睡中苏醒的……迷茫？ “这……这是……”萨日娜彻底说不出话了。 林昭焕也感到头皮发麻。这情景，这意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地脉”、“龙气”的常规认知！ 这地底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 难道……这才是石窠村，乃至这片黄土高原真正的秘密？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星辰石。这块从天而降的石头，与眼前这地底深处的神秘存在，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而就在此时，他们身后，那条狭窄的石缝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疯狂的撞击声！ “砰！砰！砰！” 似乎是那个被暂时逼退的煞气怪物，以及它的同伴们，循着他们的气息追来了！而且，听那动静，它们似乎正在不顾一切地试图撞开堵住入口的碎石！ 更糟糕的是，那个冰冷的、不男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混合着贪婪和狂喜的颤抖： “原来……在这里！传说竟然是真的……地母之心……竟然真的存在！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的们！给我撞开！不惜一切代价！这东西……是我的了！！” 随着那声音的命令，撞击声变得更加疯狂、更加猛烈！堵住入口的碎石开始松动、滚落！ 林昭焕和萨日娜脸色同时一变。 前有未知神秘的“地母之心”（？），后有疯狂贪婪的邪道追兵！ 他们再次陷入了绝境！ 第111章 心语星辉，厚土为盟 “砰！砰！哐当！” 身后的石缝入口处，那动静越来越大，听起来就像是一群喝高了的拆迁队，正在用挖掘机玩碰碰车，目标还是他们刚挤出来的那道小门。碎石簌簌落下，间或夹杂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噪音和某种非人生物的愤怒嘶吼。 萨日娜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地往林昭焕身后缩了缩，声音抖得像开了震动模式：“他他他们……要进来了！” “淡定，淡定。”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他后背的冷汗已经快把衣服浸透了，“专业人士马上就到，请耐心等待叫号……或者，我们得赶紧给自己挂个专家号。” 他转身，目光投向溶洞中央那巨大的、如同史前生物巢穴般的土黄色堆叠物。此刻，那“巢穴”表面流淌的星河般光带更加明亮，散发出的那股古老而慈悲（或许还带点刚睡醒的懵懂？）的意念也越发清晰。 “林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萨日娜绝望地看着他，“难道真要跟外面那堆破烂打一架？” “打？拿什么打？头铁吗？”林昭焕苦笑一声，掂了掂手里还在发光的星辰石，“我们现在唯一的胜算，可能就在这位‘房东’身上了。” 他指了指那个巨大的“巢穴”。 萨日娜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脸茫然：“房东？你是说……这个大土堆？” “差不多吧。”林昭焕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却异常坚定，“外面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叫它‘地母之心’。不管它到底是什么，它对这块石头有反应，而且，它似乎……并不待见外面那帮家伙。敌人的敌人，就是潜在的朋友，至少也是个可以争取的‘中立单位’。” “可是……怎么争取啊？”萨日娜看着那庞大而沉默的“巢穴”，“难道跟它喊话？喂！里面的朋友，江湖救急，借点力量呗？” “喊话估计不行，人家可能听不懂普通话，没准是上古方言八级。”林昭焕一边说，一边将玄龙罗盘平托在左手掌心，右手则紧握着星辰石。 罗盘的指针稳定地指向“巢穴”中心，盘面上“生门”、“开门”的黄光柔和而温暖。这至少说明，靠近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萨日娜，你记不记得，你阿爷有没有跟你提过，关于祭拜大地、山神，或者类似这种……嗯，比较‘接地气’的神灵时，有什么特别的说法或者仪式？”林昭焕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有时候，这些代代相传的“土办法”，反而蕴含着不为人知的沟通密码。 萨日娜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阿爷确实经常念叨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尤其是在给山神庙打扫或者在田埂上祭拜的时候。 “好像……好像阿爷说过……”她不太确定地开口，“他说，跟‘老天爷’说话要抬头挺胸，讲道理；跟‘土地爷’（泛指大地相关的神灵）说话，要弯腰低头，用心去‘听’，还要……带点‘心意’？” 用心去听？带点心意？ 林昭焕咀嚼着这几个字，若有所思。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星辰石，又抬头望了望那沉默的“地母之心”。 “砰！！”又是一声巨响，入口处的碎石明显垮塌了一大块，外面的嘶吼声和那冰冷声音的催促更加清晰可闻！ “没时间了！”林昭焕当机立断，“萨日娜，你退后一点，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不管发生什么，别出声，别乱动！” “那你呢？” “我去……送份‘心意’。”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专注。他不再犹豫，握紧星辰石，迈开脚步，朝着那巨大的“巢穴”缓缓走去。 越靠近“巢穴”，那股古老、厚重的气息就越发浓郁，仿佛能渗透进人的骨髓。空气中弥漫着纯净的土腥味，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万物初生般的“静谧”。“巢穴”表面流淌的光带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接近，流动的速度加快了一些，散发出的意念也多了一丝……好奇？ 林昭焕停在距离“巢穴”大约十米远的地方。他没有抬头去看那庞然大物，而是微微躬身，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星辰石，同时，将自己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尽可能温和地，通过星辰石，向着“巢穴”弥漫的意念场域探去。 他没有试图强行闯入或索取，而是像一个敲门拜访的客人，带着敬意和诚意，传递着一个简单的意念： “晚辈林昭焕，无意闯入圣境，只为避祸求生。外界有邪祟觊觎，欲行破坏。我等愿助一臂之力，只求片刻庇护，事后绝不打扰，并设法弥补今日惊扰之过……” 他的精神力如同涓涓细流，融入那片浩瀚的意念海洋。 起初，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只有身后那越来越响亮的撞门声，提醒着他时间的紧迫。 林昭焕并不气馁，他知道与这种古老的存在沟通，急不得。他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将更多的精神力注入星辰石。星辰石的光芒变得更加璀璨，表面的银白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如同微缩的星轨在缓缓运转。 渐渐地，他感觉到了一丝回应。 那并非语言，也非清晰的图像，而是一种……感觉。 一种极其缓慢、厚重、如同大地脉搏般的“共鸣”。 那“地母之心”的意念，似乎捕捉到了他传递的信息，并对他手中的星辰石，表现出了明显的“亲近感”。 紧接着，一股更加庞大、却依旧温和的意念反向涌来，包裹住了林昭焕的精神力。他感觉自己仿佛瞬间沉入了一片温暖而厚实的“土壤”之中，无数古老、破碎、模糊的信息碎片如同种子般在他意识中生根发芽： 那是亘古洪荒的景象……大地初开，熔岩奔流，星辰坠落…… 那是万物生长的律动……草木发芽，河流蜿蜒，生灵繁衍…… 那是漫长岁月的沉寂……地壳变迁，沧海桑田，能量内敛…… 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创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很久很久以前，撕裂了它的一部分，让它陷入了漫长的沉睡…… 这些信息庞杂而混乱，却都指向一个核心——这是一个极其古老、代表着大地生命本源、却又似乎受过重创、刚刚开始苏醒的……意识集合体？或者说，就是这片土地本身的“灵”？ 称之为“地母之心”，似乎……恰如其分。 而那块星辰石，似乎与它的“创伤”和“沉睡”有着某种神秘的关联。感觉上，星辰石像是……一把钥匙？或者说，是一块遗失的“碎片”？ 就在林昭焕沉浸在这奇妙的沟通中时，异变陡生！ “哼！装神弄鬼！” 那个冰冷的、不男不女的声音，竟然带着一股阴毒的精神冲击，直接刺向正在沟通的林昭焕！显然，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家伙，也察觉到了林昭焕的意图，试图强行打断！ “噗！”林昭焕如遭重击，精神力一阵紊乱，与“地母之心”的联系瞬间变得不稳定起来！他脸色一白，差点站立不稳。 “不好！”他心中暗叫。这一下干扰，不仅打断了沟通，更可能激怒刚刚建立起一丝信任的“地母之心”！ 果然，那原本温和的意念场瞬间变得混乱、躁动起来！“巢穴”表面流淌的光带开始剧烈闪烁，一股磅礴浩瀚、却带着一丝被惊扰后“愠怒”的威压，轰然降临！ 整个地下溶洞都开始微微震颤！头顶有碎石落下！ “完了完了……”远处的萨日娜吓得抱住了脑袋。 而就在这时，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那道被碎石堵住的狭窄入口，终于被彻底撞开了！ 烟尘弥漫中，一个巨大的、比之前那个更加狰狞可怖的“煞傀儡”当先冲了进来！它身上除了锈蚀的金属和白骨，还缠绕着更多破碎的岩石，体型更大，煞气更浓！紧随其后的，还有两三个稍小一号的同类！ 更可怕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身形佝偻、看不清面容的影子，如同鬼魅般，紧随在那些煞傀儡之后，也进入了溶洞！ 正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操控者！ “哈哈哈……终于进来了！”那影子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目光贪婪地扫过巨大的“巢穴”，最后落在林昭焕和他手中的星辰石上，“地母之心……还有……星辰碎片！意外之喜！真是天助我也！” 它一挥手，那几个煞傀儡立刻咆哮着，迈开沉重的步伐，无视了周围环境的异变，径直冲向林昭焕和萨日娜！ 千钧一发！ 林昭焕此刻精神受创，与地母之心的联系也濒临断裂，面对冲来的数个煞傀儡和那个深不可测的黑影，几乎陷入了必死的绝境！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强行让他恢复了一丝清明！ 不能放弃！ 他看着手中依旧散发着光芒的星辰石，又看了看那因被惊扰而变得躁动不安的“地母之心”，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瞬间在他脑海中形成！ 既然无法完全沟通，那就……刺激它！用它能“听懂”的方式！ 他猛地举起星辰石，不再试图传递温和的意念，而是将自己此刻所有的情绪——愤怒、不甘、求生的欲望，以及对那黑影操控者的强烈敌意——毫无保留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狠狠地注入星辰石，再通过星辰石，轰向那“地母之心”！ 同时，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蕴含着某种古老韵律的呐喊： “厚土为证！外邪入侵！——起！！” 这声呐喊，并非中原道门的咒语，反而更像是某种……模仿着风声、水声、万物生长的原始音节！是他刚才从“地母之心”传递的信息碎片中，捕捉到的一丝模糊的“韵律”！ 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也许会彻底激怒这个古老的存在，招致毁灭性的打击。 但，这是他最后的赌博！ “嗡——！！！”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呐喊，又仿佛是被他那不顾一切的情绪和星辰石的力量彻底“引爆”！ 那巨大的“巢穴”，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土黄色光芒！ 一股难以形容的、威严浩瀚、如同整个大地苏醒过来的意志，轰然降临！ 不再是温和，不再是迷茫，而是带着一种创世之初、划分清浊般的绝对威严！ “吼——！！！” 那些正冲向林昭焕的煞傀儡，在这股意志降临的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滞！它们身上缠绕的浓郁煞气，如同遇到了克星中的克星，发出凄厉的惨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净化！那些由废铜烂铁、碎石白骨组成的躯体，开始剧烈地颤抖、崩解！ “不！不可能！”那个黑影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叫，它试图操控煞傀儡，却发现自己的精神连接被一股更加强大、更加蛮横的力量瞬间碾碎！ 它想逃！ 但已经晚了！ 只见那“地母之心”所在的地面，厚实的黄土如同活物般翻涌起来！无数粗壮的、如同巨大藤蔓般的土黄色“触手”，拔地而起！这些“触手”表面流淌着与“巢穴”本体一样的星河光带，散发着沛然莫御的力量！ 几条“触手”如同灵蛇出洞，瞬间缠绕住了那几个正在崩解的煞傀儡，猛地向地下一拽！ “咔嚓！轰隆！” 地面裂开巨大的口子，那几个煞傀儡连同它们核心的怨念，直接被拖入了大地深处，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几声，裂缝便瞬间合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更多的“触手”，则如同天罗地网般，铺天盖地地罩向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黑影！ “不！我是……”黑影惊恐地尖叫着，试图施展某种邪法抵抗，周身黑气翻涌，甚至隐隐现出一个扭曲的、类似蛇蝎的虚影！ 但在那如同大地本身意志化身的土黄色“触手”面前，它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噗嗤！” 几条“触手”轻易地洞穿了它的护身黑气，如同捆粽子般将它牢牢缚住！ “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黑影还在疯狂地挣扎、嘶吼。 然而，“地母之心”显然对它的身份毫无兴趣。一条更加粗壮的“触手”猛地从地下钻出，顶端裂开，如同食人花般，一口将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黑影……吞了下去！ 然后，那“触手”缓缓缩回地下，地面再次恢复平整。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煞傀儡冲入，到黑影被吞噬，不过短短几十秒。 整个溶洞，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有那巨大的“巢穴”还在散发着威严的土黄色光芒，无数土黄色“触手”如同忠诚的卫兵般，矗立在周围，表面星光流转。 林昭焕和萨日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堪称神迹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地母亲……显灵了？而且……胃口还挺好？ 林昭焕低头看了看手中依旧温热的星辰石，又抬头看了看那威严的“巢穴”。他感觉到，那股磅礴的意志并没有消失，而是……正“注视”着他。 这一次，意念清晰了许多，不再混乱破碎。 一股包含着“感谢”（感谢他唤醒了它？感谢他提供了星辰石这个‘引子’？）、“认可”（认可他刚才的行为和传递的敌意？）、以及一丝“请求”的复杂意念，传递到林昭焕的脑海中。 “请求？”林昭焕有些愕然。这位大佬还需要请求他？ 紧接着，一幅画面在他脑海中展开： 那是石窠村的山神庙，庙宇地下那个被激活的法阵，以及……法阵中央那块作为阵眼的星辰石。画面中，星辰石的光芒正通过法阵，与地底深处的“地母之心”建立起了一丝微弱的、却持续不断的联系。似乎，“地母之心”需要通过这种联系，汲取某种能量（星辰之力？信仰之力？），来帮助自己恢复和稳定？ 而它的请求，似乎是……希望林昭焕能加固、并长期维持这座山神庙的法阵？ 林昭焕愣住了。这意思是……让他留在这里，当个“庙祝”兼“能量管道工”？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身负“驿马”天命，注定要奔波四方的男人！怎么能被困在一个地方当地缚灵……啊呸，当守护者呢？ 然而，没等他腹诽完，另一股意念紧随而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馈赠”。 只见矗立在他面前的一条土黄色“触手”，顶端缓缓裂开，露出一团……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如同凝固了的牛奶般的粘稠物质。 一股纯净到极致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能量，从那团物质中散发出来。 林昭焕的右肩旧伤，在这股能量的辐射下，竟然传来一阵从未有过的舒缓和……渴望？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地髓”？！大地精华凝聚而成的至宝？！ 这“心意”……给得有点太实在了吧？！ 第112章 地髓融心，星石为契 林昭焕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大概就跟一个误入女儿国还被迫参加了选妃的唐僧差不多——惊喜来得太突然，有点承受不来，而且这“惊喜”还附带了一份看起来相当霸道的长期“供奉合同”。 他看看那根土黄色“触手”顶端、如同顶级羊脂白玉般温润、散发着诱人奶香（错觉吗？）和沛然生机的“地髓”，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右肩旧伤处传来的、如同饿了八百年的馋虫般的强烈渴望，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这玩意儿……是真香啊！ 旁边的萨日娜已经彻底傻眼了，小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看看那团“牛奶冻”，又看看林昭焕，再看看周围那些还没完全缩回去、如同史前巨蟒般矗立的土黄色“触手”，估计世界观正在经历一场12级地震加海啸。 “那个……林先生……”她声音发飘，“这……这是……聘礼？” “……聘你个头！”林昭焕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虽然这位“地母之心”看起来挺“慈祥”，但这体型差也太离谱了点吧！再说了，他对这种黏糊糊、软趴趴、还可能活了亿万年的对象实在没啥特殊兴趣。 不过，吐槽归吐槽，眼下的局面得赶紧处理。身后入口处的动静虽然停了（估计是被刚才那雷霆手段给震慑住了，或者干脆被“请”去大地深处喝茶了），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幺蛾子。而且，这位“地母之心”的“请求”还悬在那儿呢。 他定了定神，再次集中精神，尝试通过手中的星辰石，向那浩瀚的意志传递意念。这一次，他不再是单纯的求助或刺激，而是带着一种……嗯，商业谈判般的审慎和诚意。 “尊敬的……地母之心（姑且这么称呼吧），”林昭焕在心里措辞，尽量显得恭敬又不卑不亢，“非常感谢您的慷慨馈赠，以及刚才的出手相助。晚辈感激不尽。” 先拍个马屁，总没错。 他能感觉到，那浩瀚的意志似乎传来一丝……满意？或者说，类似于“孺子可教”的波动。 “关于您希望晚辈加固并维持山神庙法阵的请求……”林昭焕话锋一转，开始进入正题，“晚辈并非推诿。只是，实不相瞒，晚辈身负特殊天命，如同天边流云、江河之水，注定要行走四方，勘察天地，调和阴阳，无法长期停留在一地。这并非晚辈不愿，实乃天数使然，强留恐违天和，于您于我都非好事。” 他将自己“驿马”星动的命格特征，用一种比较玄乎、但相信对方能理解的方式传递过去。同时，他也坦诚地表达了对这份“馈赠”的渴望，尤其是它似乎能缓解自己多年顽疾的诱惑。 这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他自己的利）”。 意念传递过去后，溶洞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只有“巢穴”表面流淌的光带，以及那些“触手”上的星辉，在无声地闪烁。 林昭焕心里有点打鼓。这位古老的存在，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讨价还价，一怒之下把他和萨日娜也打包塞进地缝里当肥料？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实际上可能也就十几秒），一股新的意念传来。这次的意念，带着一种古老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理解”，以及……一丝“变通”。 似乎是同意了他的说法，认可了他无法久留的事实。但同时，也传递出一种明确的需求——山神庙的法阵，对它目前的恢复状态至关重要，不能中断。 紧接着，那根托着“地髓”的触手，轻轻向前递了递。那团奶白色的物质，自动分离下来一小块，约莫婴儿拳头大小，悬浮在空中，缓缓飘向林昭焕。其余大部分则缩回了触手之中。 这是……同意只给一部分，也接受他无法久留的条件了？ 林昭焕心中一喜，但没有立刻去接那块地髓。他知道，现在是敲定“合同细节”的关键时刻。 “多谢您的理解与慷慨！”他再次传递意念，“晚辈愿意承诺：在我离开此地之前，必定竭尽所能，重新勘定、加固山神庙法阵，确保其稳固运转，并会尝试寻找一种能让法阵在无人主持的情况下，也能借助星辰石与您的力量，自行运转更长时间的方法。或者……” 他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发懵的萨日娜。 “……或者，如果这位姑娘愿意留下守护故土，我会将维持法阵的基本方法传授于她。当然，这需要征得她的同意。” 萨日娜听到这话，猛地回过神来，一脸愕然地指着自己：“我？我留下？” 林昭焕没理她，继续进行“高端会晤”。 “作为交换，”他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晚辈希望，除了这部分宝贵的‘地髓’之外，能从您这里得到一些信息。关于这块星辰石的来历，关于您自身的历史，关于此地为何会遭邪祟觊觎，以及……刚才那个被您‘处理’掉的黑影，它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没有直接问关于自己过往的事情，那太突兀，也显得太贪心。饭要一口一口吃，秘密要一层一层揭。先把眼前的谜团弄清楚再说。 这次，“地母之心”的回应快了许多。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入林昭焕的脑海！幸好有星辰石作为缓冲和“翻译器”，否则他毫不怀疑自己的脑袋会当场宕机。 信息纷繁复杂，但核心内容清晰可辨： 关于星辰石：正如林昭焕所感应到的，它确实是“天外来客”，一块在极其遥远的太古时代、伴随着一场毁天灭地的星体撞击（或者说是某种更高层面的能量冲击）而坠落到这颗星球上的“碎片”。它并非单一物质，更像是一种……蕴含着奇特空间法则和纯净星辰能量的“凝结体”。它的坠落，对当时还处于“混沌初开”状态的地球（或者说，这片区域的原始地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和创伤，但也阴差阳错地带来了一种全新的、来自星空的能量模式，如同疫苗，让地灵在漫长的岁月中，产生了某种适应和进化。这块坠落的主体大部分深埋地底，与地灵核心融合，形成了如今的“地母之心”雏形，而散落的一些小碎片，则遗落在地表各处，其中一块就是林昭焕手中的这块。它既是“伤口”的遗留物，也是沟通、安抚、乃至重新激活地灵力量的“钥匙”。 关于地母之心：它并非单一神只，而是这片广袤土地（可能远不止石窠村这一小块区域）所有山川、河流、矿脉、生灵的意识与能量汇聚、沉淀了亿万年而形成的“盖亚意识”般的集合体。它经历了无数次的沉睡与苏醒，每一次地质变迁、气候剧变都可能影响它的状态。近代，由于人类活动加剧（尤其是无序的资源开采），以及某种更深层次的“大时运”的变迁（或许与三元九运有关？），它的力量本就处于衰退和内敛期，星辰石碎片的坠落更是加剧了它的沉睡。 关于邪祟与锁龙囚煞阵：很久以前（大概几百年前？时间感很模糊），就有一批掌握着旁门左道邪术的人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他们觊觎地母之心蕴含的庞大力量，但当时地母之心虽然衰弱，也不是他们能轻易撼动的。于是，他们布下了那个阴毒的“锁龙囚煞阵”，其真正目的有三：一是截断地表龙脉（神泉沟），加速地气衰败，进一步削弱地母之心的力量；二是利用地脉断口喷涌的煞气作为“引信”和“能量转换器”，试图缓慢地、如同寄生虫般窃取地母之心的本源力量；三是利用阵法隔绝可能存在的星辰石碎片与地母之心的感应，阻止它自我修复或被外力唤醒。那些“煞傀儡”，就是用死在矿难或被他们害死的人的残魂，混合煞气、废弃金属炼制成的“守卫”和“苦力”。 关于那个黑影：它是当年布下邪阵那批旁门左道势力的“传承者”之一。他们似乎属于一个极其隐秘、信奉某种“大地之母（黑暗面）”或“深渊巨蟒”之类邪神的组织。他们等待了数百年，终于等到地母之心力量衰退到极点、煞气积累到足够程度的时机，想要来摘取“果实”，彻底控制或吞噬地母之心的力量，用于他们邪恶的祭祀或提升自身实力。刚才他被吞噬前喊出的“我是……”后面，很可能就是这个组织的某个名号或他自身的某个代号。 信息流到此为止，并没有涉及更具体的组织名称，也没有林昭焕个人过往的线索。但这已经足够震撼了！ 原来这片看似贫瘠的黄土高原之下，竟然隐藏着如此惊天动地的秘密！一个跨越亿万年的大地之灵，一块来自天外的神秘碎片，一场持续数百年的邪恶图谋…… 林昭焕消化着这些信息，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同时，他也明白了山神庙法阵的重要性——那不仅是镇煞，更是地母之心通过星辰石与外界（尤其是星辰能量）重新建立连接的“呼吸孔”！ “好！”林昭焕深吸一口气，郑重地传递出意念，“我接受您的馈赠，并承诺，在我离开之前，必定完成对山神庙法阵的加固与改进！” 随着他意念的确认，那块悬浮在空中的、婴儿拳头大小的“地髓”，缓缓飘落到他伸出的掌心。 入手温润、沉甸甸，如同最顶级的暖玉，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活性”，仿佛有生命般在微微搏动。一股难以形容的、精纯至极的生命能量，顺着他的掌心，如同暖流般涌入体内！ 林昭焕只觉得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张开来，一股难以言喻的舒泰感传遍四肢百骸。尤其是右肩的旧伤处，那股常年伴随他的、如同附骨之蛆般的阴寒刺痛，在这股暖流的冲击下，竟然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滋养、如同枯木逢春般的舒适感！ 虽然他知道这旧伤牵扯甚深，不可能靠这一小块地髓就彻底痊愈，但这立竿见影的缓解效果，已经让他欣喜若狂！ “有效！太有效了！”他忍不住低呼一声。 “林先生？你……你没事吧？”旁边的萨日娜看到他一会儿脸色发白，一会儿又面露喜色，还对着空气“说话”，早就担心得不行。 林昭焕收敛心神，将那块地髓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干净的布包好，贴身藏好。这可是宝贝，得省着点用。 他对萨日娜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刚跟‘房东’谈妥了入住（临时）条款和物业费（信息费）的问题。我们安全了，暂时。” “谈……谈妥了？”萨日娜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嗯。”林昭焕点点头，看向那巨大的“巢穴”。 此刻，“地母之心”的意志似乎开始缓缓退去，如同潮水落潮。那耀眼的土黄色光芒渐渐变得柔和，周围矗立的“触手”也缓缓缩回地下，只留下“巢穴”本体还在散发着朦胧的星辉。整个溶洞的气氛，从刚才的威严浩瀚，再次回归到那种古老而宁静的状态。 但在彻底沉寂之前，一股最后的意念传递给了林昭焕——指明了一条离开这里的、相对安全的路径。并非原路返回，而是指向了溶洞的另一个方向，似乎有一条被它临时“清理”出来的、可以通往矿区其他部分的通道。 “看来，我们的‘房东’还挺贴心，连退房路线都给安排好了。”林昭焕松了口气，对萨日娜道，“走吧，我们得赶紧回山神庙，履行合同了。” “回……回山神庙？”萨日娜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我们不从这里出去了吗？” “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但得先把答应人家的事办了。”林昭焕解释道，“山神庙那个法阵，对这位‘地母之心’很重要，关系到它的恢复。我得去加固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做点技术升级，让它自动化运行一段时间。” 他顿了顿，看向萨日娜，认真地问：“刚才我和‘它’沟通的时候，提到了你。萨日娜，你……愿意留下来，守护这片土地，学习维持法阵的方法吗？当然，这很危险，而且可能需要你付出很多。” 萨日娜愣住了。 她看看眼前这个刚刚经历了生死、身上还带着伤、却依旧眼神清澈、仿佛背负着某种使命的男人，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片黑暗（虽然追兵没了，但矿道的阴森依旧），再想想阿爷临终前的嘱托，以及刚才“地母之心”展现出的那种既威严又带着一丝脆弱（需要恢复）的神奇力量…… 她的眼神，从迷茫，到犹豫，最终变得坚定起来。 “我……我愿意！”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却异常清晰，“这里是我的家！阿爷守了一辈子，现在轮到我了！如果……如果我能学会，我愿意留下来！” 林昭焕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对故土的眷恋，是对传统的敬畏，也是一种被激发的勇气和责任感。 他欣慰地点点头：“好！既然如此，等回到山神庙，我会尽力将我知道的、能教给你的，都告诉你。” 他没有告诉萨日娜，刚才“地母之心”传递的信息中，隐约还包含着一丝对她的“认可”。或许，这位身上流淌着石窠村世代血液、内心又足够纯净坚韧的姑娘，冥冥中就是被选定的下一任“守护者”。 “走吧！”林昭焕不再耽搁，根据“地母之心”指引的方向，带着萨日娜，向着溶洞的另一侧走去。星辰石的光芒虽然不如之前耀眼，但依旧散发着柔和的银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两人身后，那巨大的“地母之心”静静矗立，如同亘古的谜团，继续着它亿万年的沉睡与苏醒。而他们刚刚经历的一切，以及那个关于星辰、大地与邪恶图谋的秘密，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林昭焕知道，这次鄂尔多斯高原边缘之行，远比他最初预想的要复杂、要危险，也……要收获巨大。不仅得到了能缓解旧伤的地髓，更接触到了远超普通风水范畴的、近乎“神话”层面的存在。 而那个被吞噬的黑影，以及它背后那个隐秘的邪恶组织……林昭焕有一种预感，这绝不是他们最后一次打交道。他的“驿马”之路，恐怕要比他想象的更加波澜壮阔了。 他摸了摸胸口温热的地髓，感受着右肩传来的舒适感，嘴角勾起一抹有些无奈、又有些期待的笑容。 “麻烦啊……真是越来越麻烦了。不过，好像也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加快了脚步，向着未知的通道走去。萨日娜紧紧跟在他身后，手中不知何时，紧紧攥住了一小块从“巢穴”附近地面捡起的、带着微弱荧光的奇异石头。 第113章 阵图重辉，薪火初传 从那条被“地母之心”友情赞助、还贴心附赠了“拆迁清场服务”的秘密通道钻出来，重见天日的那一刻，林昭焕和萨日娜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虽然天色依旧是那片被黄土高原的风沙磨得有些发白的天空，阳光也算不上多么明媚，但比起矿井深处那伸手不见五指、还附赠“惊喜盲盒”（开出来可能是地缚灵也可能是铁锈怪）的黑暗，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了。 空气里那股浓重的霉味、铁锈味和阴寒死气被甩在了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干燥、带着尘土气息、却无比真实的、属于人间的风。 “哈……哈啾！”萨日娜连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眯着眼睛适应着光线，“我的妈呀，终于出来了！再在里面待下去，我感觉自己都要长蘑菇了！” 林昭焕拍了拍身上的灰，又习惯性地摸了摸胸口藏着地髓的地方，感受着那持续不断、滋养着旧伤的温润暖意，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他瞥了一眼萨日娜，笑道：“长蘑菇算什么，你要是刚才再犹豫一下，没准就直接被打包成‘花肥二号’，给那位‘地母之心’当下午茶点心了。” “去你的！”萨日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但脸上却没什么怒意，反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莫名的兴奋，“不过话说回来，林先生，我们刚才……真的跟这片土地的‘神仙’（她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词）说话了？还达成了……交易？” “差不多吧。你可以理解为，我们跟一位非常非常非常古老、脾气不太稳定、但本质上还算讲道理的‘地主婆’，签了个临时物业合同。”林昭焕耸耸肩，“现在，我们得回去把物业服务给做到位，不然人家随时可能收回‘房租’（地髓），顺便把我们这两个‘租客’也扫地出门。”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紧张和恐惧，在回到地面、暂时脱离险境后，都化作了某种哭笑不得的荒诞感。 他们此刻身处的位置，是石窠村外围的一处山坡下，距离那个废弃的矿井入口已经有相当一段距离。看来，“地母之心”指引的这条路，不仅安全，还相当便捷。 抬头望去，石窠村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有些朦胧。依旧是那片残破、死寂的景象，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林昭焕总觉得笼罩在村子上空的那层灰败死气，似乎比他们进矿井前要淡薄了一些。尤其是村子最高处，山神庙的方向，隐隐约约，似乎有一层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洁净光晕在流转。 “看来，那位‘地主婆’的力量，已经开始通过被激活的法阵，缓慢地清理门户了。”林昭焕喃喃道。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萨日娜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你说要教我……那个……维持法阵的方法？”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要独自面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她心里既有点小激动，又有点发怵。 “不急这一时半刻。”林昭焕摆摆手，“天快黑了，修复法阵需要充足的阳气和稳定的精神状态。而且，我们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今晚先休整一下，养精蓄锐，明天一早再动手。” 他看了看萨日娜略显苍白、沾满灰尘的脸，以及她眼中的疲惫，补充道：“你今天也吓得不轻，需要好好睡一觉。放心，有那位‘地母之心’罩着，至少在村子核心区域，暂时不会有不长眼的东西敢来捣乱了。” 萨日娜想了想也是，从遇到林昭焕到现在，她经历的事情比过去二十年加起来还要刺激离奇，精神确实快绷不住了。她点点头：“好吧。我住的那孔窑洞还算干净，可以简单收拾一下。” 两人再次回到了死寂的石窠村。这一次，行走在残垣断壁之间，心境已然不同。虽然依旧荒凉，但知道地底深处隐藏着那样一个古老而强大的存在，知道自己（尤其是萨日娜）未来可能要肩负起某种责任，这片土地在他们眼中，似乎不再是完全的绝望之地，反而多了一层神秘而厚重的色彩。 萨日娜的窑洞是少数几孔保存相对完好的。里面陈设简单，一张土炕，一张破旧的木桌，几个箱子，显然是她回来后简单收拾过的。角落里还有些她阿爷石山留下的杂物，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林昭焕没有客气，找了个角落盘膝坐下，开始闭目调息。他需要尽快恢复在矿井中消耗的真炁和精神力，同时也要仔细感受那块地髓带来的变化。 萨日娜则忙着找水、擦洗、整理。看着林昭焕闭目打坐时那副宝相庄严（其实只是累得不想动）的样子，她心里充满了好奇。这个突然闯入她生活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懂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身手似乎也不错（虽然打不过那个铁疙瘩怪），还有那块神奇的石头……他那总是显得有些疏离、带着淡淡忧郁的眼神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故事？ 一夜无话。或许是地母之心的威慑，或许是那被激活的法阵起了作用，这一夜异常平静，连风声都似乎温柔了许多。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高原的薄雾，洒在残破的门楼上时，林昭焕已经神采奕奕地站在了窑洞外。经过一夜的调息，加上地髓持续不断的滋养，他不仅恢复了七八成，连右肩的旧伤都感觉轻松了许多，仿佛卸下了一块常年背负的冰砣。 萨日娜也早早起来了，虽然眼圈还有点黑，但精神头却很足，换上了一身更利落的粗布衣裤，头发也扎得更紧了些，一副准备“上工”的架势。 “林先生，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她有些兴奋地问。 “第一步，勘察现场，制定方案。”林昭焕拿出他的宝贝罗盘，当先向山神庙走去。 再次来到山神庙，感觉又有些不同。庙宇依旧破败，但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阴冷感几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非常淡薄，却真实存在的“洁净”气息。阳光透过破损的屋顶照进来，落在地面那个由星辰石激活的法阵上，石板上的古老刻线似乎比昨天更加清晰了一些，流转的光芒也更加稳定柔和。 星辰石静静地躺在阵眼处，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与地底深处的某种存在保持着奇妙的共鸣。 林昭焕围着法阵仔细转了几圈，时而蹲下用手指触摸刻痕，时而举起罗盘观测气流走向，时而又闭上眼睛，用左眼的“炁视”观察能量的流动。 萨日娜好奇地跟在旁边，努力想看明白他在做什么，但除了看到他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之外，一无所获。 “怎么样？”她忍不住问。 “比预想的要好，但也更复杂。”林昭焕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这个法阵的基础相当扎实，是传承有序的正统‘聚灵镇煞阵’，布局暗合八卦五行，选址也精准地踩在了地气节点上。你阿爷……或者说，你们石家的先人，是懂行的高手。” “但是，”他话锋一转，“问题也不少。首先，年代太久远了，很多关键的刻线被磨损得太厉害，能量传导不畅，就像水管老化漏水一样。其次，这个阵法原本的设计，似乎……并不完整？” 他指着法阵外围几处空白的地方：“按照这种规模的聚灵阵，这里应该还有辅助的符文或者能量节点，用来调和、稳定主阵。但现在是空的。不知道是原本就没完成，还是后来失传了？” “最重要的，”他看向阵眼的星辰石，“这块石头力量太强，能量属性也太‘高阶’，跟这个相对‘朴素’的法阵有点……不太匹配。就像给一辆老旧的拖拉机装了个航天发动机，能跑是能跑，但随时可能因为功率过载或者零件不兼容而出问题。现在能稳定运行，全靠地母之心在下面‘兜着底’，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萨日娜听得似懂非懂：“那……那怎么办？” “修复磨损，补充缺失，调整匹配。”林昭焕言简意赅，“工程量不小，而且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 “需要什么？我去准备！”萨日娜立刻道。 林昭焕沉吟了一下，开始报菜单：“首先，需要五种属性纯正的‘五行石’。金石要找带有天然金属光泽、质地坚硬的（比如黄铁矿）；木石……这里不好找，得找那种在极其干旱环境下还能顽强生长、吸取了大地木气的‘石化木’或者‘木化玉’（如果找不到，可以用特定年份、雷击过的枣木心替代）；水石要找那种在地下暗河中形成、质地温润、带有水纹的‘阴河石’；火石可以用火山岩或者地热活动区域的硫磺石；土石最简单，就用此地‘地母之心’力量最浓郁区域的‘核心黄土’。” 萨日娜听得目瞪口呆：“这……这都上哪儿找去？”石化木？阴河石？听都没听说过！ 林昭焕笑了笑：“别急，我刚才勘察了一下。这片地方，因为地母之心的存在，加上地质构造特殊，五行之气其实都有显化。黄铁矿和火山岩（可能是早期地质活动的残留）在附近的山沟里应该能找到。核心黄土，我带你去取。至于石化木和阴河石……比较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希望。我记得你阿爷留下的那张羊皮卷地图上，好像标注了几个特殊的地方，或许跟这个有关。” 他拿出那张泛黄的羊皮卷，两人凑在一起仔细研究。果然，在地图边缘，远离村落的几个山坳或深沟里，画着一些奇特的符号，旁边还有石山老爷子用当地土话写下的、类似“枯木逢春之地”、“阴水穿石之穴”的模糊标注。 “太好了！”萨日娜精神一振，“我大概知道那几个地方！小时候跟阿爷去采药时远远见过！” “那就好。”林昭焕点点头，“除了五行石，还需要‘无根水’——也就是雨水或者晨露，用干净的瓦罐收集，不能沾地气。朱砂要用上好的‘镜面砂’，研磨要细。黄纸最好是用楮树皮做的‘草还纸’。还需要一些新鲜的艾草、桃枝……” 他零零总总说了一堆，听起来都是些山里常见的或者勉强能找到的东西，并没有用到什么高科技或者需要网购的玩意儿。 “好！我们分头行动！”萨日娜显得干劲十足，“我知道哪里可能有黄铁矿和火山岩，我去负责找石头！你去取那个……核心黄土？” “可以。”林昭焕点头，“不过取土有讲究，不能随便挖。跟我来。” 他带着萨日娜来到“地母之心”指定的那个溶洞入口（已经被重新掩盖，但林昭焕能找到气机标记）。他没有进去，而是在入口附近，仔细感应着地气的流向和强度，最终选定了一小片地面。 “就是这里了。”他从行囊里取出一把小巧的、非金属材质的工兵铲（据说是某种坚硬的木头加动物骨骼打磨而成，看着很原始），又拿出三炷香点燃，插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跟大地沟通，请求“借土”。 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挖开表层土，取出下面色泽更深、质地更细腻、隐隐散发着温润气息的黄土，装在一个布袋里。整个过程充满了仪式感。 “好了。记住，以后需要取土，也要这样做。大地有灵，取用需有敬畏之心。”林昭焕将方法教给萨日娜。 随后，两人分头行动。萨日娜凭着记忆和阿爷留下的地图，去寻找各种石头。林昭焕则留在山神庙，开始清理法阵的刻线，准备研磨朱砂，收集晨露（幸好昨夜有薄雾）。 下午时分，萨日娜气喘吁吁地回来了，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但怀里却抱着一大堆奇形怪状的石头，脸上洋溢着兴奋。 “找到了！找到了！你看！这是黄铁矿吧？金闪闪的！这个红褐色的石头热乎乎的，是不是火山岩？还有这个！在一棵快枯死的老树根底下挖到的，硬得跟石头一样，但有木头纹路！是不是石化木？” 林昭焕接过石头一一查看。黄铁矿和火山岩都没错，那块“石化木”也确实蕴含着精纯的木气。最难得的是，萨日娜居然还找到了一块深埋在一条干涸河道淤泥下的、表面布满水波纹、触手冰凉的青黑色卵石——正是他所说的“阴河石”！ “干得漂亮！”林昭焕也不禁赞叹。看来这姑娘不仅有决心，还有不错的运气和野外生存能力，这倒是当“守护者”的好苗子。 材料备齐，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修复和布阵了。 林昭焕让萨日娜在一旁仔细观看，他自己则全神贯注地投入工作。 他先用收集到的“无根水”混合艾草汁，仔细清洗法阵的每一条刻线，去除积年的污垢和残留的煞气。然后，用最精细的朱砂墨（镜面砂混合无根水和他的一点指尖血作为“引子”），小心翼翼地将磨损的刻线重新描摹、补全。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确保每一笔都蕴含着相应的“意”与“炁”。 阳光透过破庙的缝隙，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汗水沿着额角滑落，他却浑然不觉。萨日娜在旁边看得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此刻的林昭焕，身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那是对古老智慧的虔诚，是对天地法则的敬畏。 描摹完主阵，林昭焕又根据阵法的五行方位，将那五块好不容易找来的“五行石”分别安放在对应的节点上。金石置西，木石置东，水石置北，火石置南，土石则置于中央阵眼（星辰石）的旁边，形成“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的相生循环，用以稳定和增强整个法阵的能量流转。 接着，他在法阵外围那些原本空白的位置，开始刻画新的辅助符文。这些符文并非中原道门的通用符箓，而是他根据地母之心传递的信息、结合星辰石的能量特性、以及自身所学推演出来的、专门用于“调和地气”与“接引星力”的复合符印。 刻画这些新符文更加困难，不仅需要精准的技法，更需要对能量的深刻理解。林昭焕额头汗珠滚滚，脸色也有些发白，显然消耗巨大。 萨日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不敢打扰。她只能默默地递上水，或者用扇子（破蒲扇）给他扇扇风。 就在林昭焕即将完成最后一个辅助符文时，异变突生！ 他手中的刻刀（用坚硬兽骨打磨的）突然传来一股强烈的反震之力！同时，整个法阵的光芒猛地一阵剧烈闪烁！阵眼处的星辰石也嗡鸣作响，散发出不安的波动！ “噗！”林昭焕再次受到震荡，气血翻涌，幸好这次有所准备，没有吐血，但也踉跄着退后了两步。 “怎么回事？！”萨日娜惊呼。 林昭焕脸色凝重，死死盯着那个尚未完成的符文节点。他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异常阴寒、带着某种“标记”意味的能量，正从那个节点反噬回来！ “是那个邪道组织的残留手段！”林昭焕瞬间明白了，“他们在布设‘锁龙囚煞阵’的时候，恐怕还在地脉节点上留下了某种‘后手’或者‘印记’！刚才我们修复法阵，引动地气流转，触动了那个印记！” 这印记非常隐蔽，之前他竟然没有察觉！而且，这印记似乎不仅仅是能量残留，更像是一个……坐标？或者说，是一个可以被远程感应到的“信号发射器”？！ 难道说……那个邪恶组织，已经察觉到这里的变故了？！ 林昭焕心中警铃大作！他必须立刻处理掉这个隐患，否则后患无穷！ 但他现在精神消耗巨大，贸然强行抹除印记，恐怕会再次受伤，甚至可能破坏整个即将完成的法阵！ 怎么办？！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萨日娜，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林昭焕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看着那个闪烁着不祥乌光的节点，又看了看林昭焕苍白的脸色，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猛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学着林昭焕之前的样子），将鲜血滴向那个节点！ 同时，她口中用一种极其生涩、却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语调，念出了一段模糊不清的句子！那似乎是……她阿爷石山曾经在祭祀时念叨过的、古老的、类似于祈祷或召唤的土语？ “你在干什么？！危险！”林昭焕大惊失色，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然而，奇迹发生了！ 当萨日娜的鲜血滴落在那个节点上，当她那生涩的、源自血脉记忆的古老祷言响起时，那个原本散发着阴寒乌光的印记，竟然如同遇到了克星般，发出一声微弱的、如同气泡破灭般的轻响，然后……彻底消散了！ 与此同时，一股纯净、温和、带着大地气息的能量，从法阵下方的地脉中涌出，顺着萨日娜的鲜血，融入了那个节点，瞬间将其填补、修复！ 整个法阵的光芒骤然稳定下来，并且比之前更加明亮、更加和谐！阵眼处的星辰石也恢复了平静，散发出柔和而稳定的星辉。 成了？！ 林昭焕目瞪口呆地看着萨日娜。这姑娘……难道是传说中的“欧皇附体”？还是说……她身上真的流淌着某种与这片土地、与地母之心、甚至与山神庙法阵本身有着深刻联系的“血脉之力”？ 萨日娜自己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指，又看看恢复正常的法阵，一脸茫然：“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刚才……心里突然冒出来那几句话，感觉……应该这么做……” 林昭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感慨万千。看来，有些东西，真的是天注定的。血脉的传承，灵魂的记忆，有时候比任何高深的玄学理论都要管用。 “你……做得很好。”他由衷地赞叹道，走上前，用干净的布帮她包扎好手指，“看来，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萨日娜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 隐患解除，法阵主体修复完成。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将星辰石完美地融入阵眼，并进行最终的激活与调谐，使其能够与地母之心建立稳定连接，并具备一定的“自动化”运转能力。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他示意萨日娜退后，然后自己走到阵眼处，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块星辰石。 他没有立刻将其放入阵眼凹槽，而是双手捧着它，闭上眼睛，再次将精神力沉入其中，感受着它与地母之心、与整个法阵、乃至与天上星辰的微妙联系。 他需要找到一个最佳的“契合点”——不仅是物理位置上的，更是能量频率和时间节点上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即将消失在地平线，夜幕开始降临，高原上的星空格外清澈明亮。 忽然，林昭焕眼睛猛地睁开！ “就是现在！” 他双手捧着星辰石，口中开始念诵一种低沉而玄奥的咒文。随着咒文的响起，星辰石的光芒大盛，表面的银色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与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 同时，地面上的法阵也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五行石各自闪耀，辅助符文流转不息！ 林昭焕看准时机，猛地将星辰石按入阵眼凹槽！ “嗡——！！！”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宏大、悠远的嗡鸣，响彻整个山神庙，甚至远远传了出去！ 一道粗壮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土黄色光柱，猛地从地底深处冲天而起，穿透破败的庙顶，与天上的星辉连接在一起！ 紧接着，无数肉眼可见的、如同银色丝线般的星辰之力，顺着光柱倾泻而下，融入法阵之中！法阵如同一个巨大的能量转换器，将星辰之力与大地之力完美地融合、转化，再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地底深处…… 整个山神庙，此刻被一种神圣而浩瀚的光芒彻底笼罩！ 破败的墙壁、歪斜的房梁，在这光芒的映照下，仿佛都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成了！ 林昭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满足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庙宇角落里，那个原本堆放杂物、之前被他撬开地砖取出星辰石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法阵激活的强光映照下，一闪而过？ 像是一块……残破的……玉佩？ 第114章 尘角玉碎，疑云暗生 山神庙内，光华流转，几如仙境。 那道沟通天地的土黄色光柱虽然已经隐去，但地面上修复完成的法阵却依旧稳定地运转着。阵眼处的星辰石如同定海神针，散发着柔和而深邃的银辉，与镶嵌在五个节点的五行石交相辉映，金木水火土五色流光如同呼吸般明灭，勾勒出玄奥的能量循环。原本破败、阴冷的庙宇，此刻被一种洁净、厚重、甚至带着丝丝暖意的气息充盈着，连墙角剥落的土坯似乎都显得不那么寒碜了。 林昭焕长舒一口气，感觉像是刚跑完一场玄学马拉松，浑身酸软，但精神却异常亢奋。总算……把这位“地主婆”交代的事情给办妥了，至少阶段性地完成了“物业升级改造工程”。 “哇……”萨日娜站在一旁，小嘴张成了“o”型，眼睛里闪烁着如同法阵本身一般璀璨的光芒，“林先生……这……这也太好看了吧！跟……跟电影特效似的！” 林昭焕闻言，差点一个趔趄。好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冒着生命危险搞出来的天地大法阵，在这姑娘眼里就成了“特效”？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特效可没这么费蓝……呃，费神。这叫道法自然，天地响应，懂不懂？” “哦哦哦！”萨日娜似懂非懂地点头，目光依旧黏在法阵上，充满了惊叹和好奇，“那现在……是不是就安全了？那些坏蛋……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暂时安全了。”林昭焕看着稳定运转的法阵，心中稍定，“有地母之心和这个法阵在，至少在这石窠村的核心区域，普通的邪祟和小喽啰是不敢靠近了。至于那个什么邪恶组织会不会派更厉害的家伙来……”他耸耸肩，“那就不是我们现在能操心的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准备招呼萨日娜先离开，找地方彻底休息一下，顺便研究下怎么炮制……啊不，是怎么运用那块珍贵的地髓。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再次扫过庙宇的那个角落——就是之前堆放杂物，他撬开地砖找到星辰石的那个地方。 刚才法阵全力激活，光芒最盛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确实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那强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了一点异样的微光？一闪即逝，快得几乎以为是错觉。 “嗯？”林昭焕停下脚步，眉头微蹙。 “怎么了，林先生？”萨日娜见他停下，也跟着停住脚步。 “没什么……”林昭焕沉吟了一下，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角落。那里依旧昏暗，堆着些破烂的蒲团、朽坏的木头架子，还有一层厚厚的、不知积了多少年的灰尘。在整个庙宇被法阵光辉映照得如同“精装修”的对比下，那个角落显得格外“毛坯”，甚至有点“脏乱差”。 按理说，经历了矿井下的生死搏杀，又耗费心神修复了法阵，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休息。但不知为何，心头那一点小小的疑窦，如同鞋子里的一粒沙，让他有点不舒服。 干他们这行的，最怕的就是“遗漏”和“想当然”。有时候，一点不起眼的细节，就可能牵扯出天大的麻烦。俗话说得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个完美的风水局也可能因为墙角的一块“板砖”放错了地方而功亏一篑（虽然这个比喻有点糙）。 “不行，还是得去看看。”林昭焕对自己说。他转过身，对萨日娜道：“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那边看看。刚才好像看到点东西。” “哦，好。”萨日娜乖巧地点头，目光依旧带着好奇，打量着这个刚刚经历了“神迹”的角落。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那个堆满杂物的角落。越靠近，光线越暗，法阵的光辉似乎被那些杂物和阴影吸收了，空气中也隐隐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陈腐阴冷的气息，与庙宇中心区域的洁净感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来，法阵的力量虽然强大，但要彻底净化这个积累了多年阴煞死气的破庙，也需要时间。 他没有贸然用手去翻动那些积满灰尘的杂物。谁知道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蜈蚣蝎子，或者更玄乎的玩意儿？比如某个旁门左道留下的、沾了口水的“诅咒娃娃”什么的。 他从行囊里摸出一根折叠的、非金属材质的探杆（类似登山杖，但材质特殊，似乎是某种坚韧的藤木），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破烂。 灰尘扑簌簌地落下，呛得人想打喷嚏。 “阿嚏！”旁边的萨日娜没忍住。 林昭焕瞪了她一眼，用口型示意“安静”。 他耐着性子，一点点清理。拨开一个破了一半的瓦罐，又移开几块朽烂的木板……终于，他的探杆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那东西半埋在厚厚的灰尘和腐烂的草屑下面，只露出一点点边缘。 林昭焕蹲下身，用探杆轻轻将周围的杂物拨开。 借着从法阵那边折射过来的一点微光，他看清了那东西的轮廓。 果然是一块玉佩。 或者说，是一块残破的玉佩。 它大约只有半个巴掌大小，整体呈椭圆形，但靠近边缘的地方，有一个明显的、不规则的断裂口，只剩下了大约三分之二。 玉佩的材质……看起来像是某种青白色的玉石，质地细腻温润，但在昏暗的光线下，颜色显得有些晦暗，表面也蒙着一层厚厚的污垢。 玉佩的正面，似乎雕刻着什么图案，但被污垢覆盖，看不太清楚。背面相对平整。 “是这个吗？”萨日娜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小声问。 林昭焕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凝注在那块残玉上，眉头微微皱起。他伸出带着薄茧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隔着一层灰尘，轻轻触摸了一下玉佩的表面。 入手……微凉，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气？ 这有点不对劲。 玉石，尤其是质地好的玉，通常被认为具有“温润”的特性，能够吸收人体的阳气，变得温暖。除非是常年埋在阴煞之地，或者本身就是用特殊手法处理过的“阴玉”，否则不应该有这种冰凉甚至阴冷的感觉。 他站起身，从行囊里取出一块干净的软布，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残玉包裹起来，然后才拿在手中。 “我们到光亮的地方看看。”他说着，带着萨日娜回到了法阵旁边。 在法阵柔和的光芒下，玉佩的细节清晰了许多。 林昭焕用软布仔细擦去玉佩表面的污垢。随着污垢被擦去，玉质本身的光泽渐渐显露出来。确实是玉，而且看质地，似乎还相当不错，细腻油润，有点像……和田玉？但颜色却不是纯粹的青白，而是带着一种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黑色？如同上好的白米里，不小心混入了几粒微不可见的煤灰。 “这玉……颜色有点怪。”萨日娜也看出来了。 “嗯。”林昭焕点点头，将注意力集中在玉佩正面的雕刻上。 那上面雕刻的，似乎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线条古朴，风格苍劲，但鸟的形态却有些模糊不清，关键部位（比如头部和爪子）似乎被磨损得特别厉害，或者说……是被人为地破坏了？ “这是什么鸟？”萨日娜好奇地问。 林昭焕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这鸟的形态，有点像……鹰？隼？但翅膀的形状又似乎不太对，尾羽也显得过于……繁复？总给他一种说不出的、不太协调的感觉。 他将玉佩翻过来，看向背面。背面原本应该是光滑的，但此刻却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纹！这些裂纹极细，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但它们确实存在，破坏了玉石本身的结构。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断裂口。 断口非常不平整，呈现出一种被强行、粗暴地掰断的痕迹。断面上，玉石的颜色更显灰暗，甚至隐隐透着一丝……死气？ “这玉佩……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林昭焕沉声道。 他闭上眼睛，左眼瞳孔中的八卦纹路再次亮起。这一次，他将“炁视”完全集中在这块残玉之上。 视野中，玉佩散发出的能量场，果然非常诡异！ 它主体蕴含着一股相当纯正、温和的能量，带着一种岁月的沉淀感，似乎确实是一块有年头的、被人长期佩戴过的玉。这股能量，隐隐约约，竟然和……萨日娜的阿爷石山，有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联系？！难道这真是石山老爷子遗落的东西？ 但是！在这股温和的能量核心，以及那个断裂口、还有背面那些细密的裂纹深处，却潜藏着另一股截然不同的能量！ 那是一股极其阴寒、极其隐晦、却又带着一种如同毒蛇般冰冷恶意的能量！这股能量与之前在矿井里感受到的、那个邪道组织的气息，有几分相似，但又似乎更加……古老？更加……狡猾？ 它就像是一条冬眠的毒蛇，盘踞在玉佩最深处，完美地用玉石本身的能量和石山老爷子残留的气息作为伪装，几乎难以被察觉！ 如果不是刚才法阵激活时，那强大的纯阳之力和星辰之光瞬间的冲击，让它本能地收缩、暴露了一丝破绽，恐怕连林昭焕都发现不了！ 这绝不是石山老爷子能拥有的东西！ 这块玉佩……有问题！大问题！ “萨日娜，”林昭焕睁开眼睛，脸色凝重地看着她，“你仔细看看这块玉佩，尤其是上面雕的这只鸟。你阿爷……或者你们村里，有没有关于这种图案的传说？或者，你阿爷有没有戴过类似的玉佩？” 萨日娜接过玉佩，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她的小脸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鸟……”她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看着有点眼熟……又有点陌生……阿爷确实有一块随身带的玉，是个小小的、圆圆的平安扣，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盯着那只模糊的鸟看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这个鸟的翅膀！有点像……我们这里传说中的一种‘怪鸟’！” “怪鸟？” “嗯！”萨日娜点头，“听老人们说，很多很多年以前，这片山里有一种黑色的怪鸟，叫声像哭一样难听，专在晚上出来，喜欢啄食死人眼睛，特别不吉利！后来好像是被一位路过的、很厉害的‘喇嘛’（当地对游方僧人或高人的泛称）给降服了，就再也没出现过。阿爷以前讲故事的时候提过一嘴，但没细说，只让我们晚上听到怪鸟叫千万别出门。” 黑色的怪鸟？叫声像哭？啄食死人眼睛？ 林昭焕心中一凛。这描述，怎么听着那么像……某种邪异的精怪或者妖物？ 他再次看向玉佩上那只形态诡异的鸟。难道这玉佩上雕刻的，就是那种传说中的不祥之鸟？ 可为什么石山老爷子的气息会残留在这上面？ “会不会……”萨日娜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脸色有些发白，“这东西……是那些挖煤的人，或者……那个被您打跑的坏蛋（她指的是黑影）留下的？故意放在这里，想害人？” 林昭焕摇摇头：“不像。这玉佩本身的质地和雕工，都很有年代感，至少是清代以前的东西。而且，上面残留的石山老爷子的气息虽然微弱，但非常‘深沉’，像是……长期接触留下的，不是临时沾染的。” 这就更奇怪了。一个有年代的、雕刻着不祥怪鸟、内部潜藏着邪恶能量、还沾染了石山老爷子长期气息的残破玉佩，为什么会出现在山神庙的这个角落里？ 石山老爷子和这块玉佩，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和那个邪道组织，又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牵扯？ 林昭焕忽然想起萨日娜之前提过，她阿爷一直守护着山神庙，并且知道一些关于地脉和法阵的秘密。他还留下过那张重要的羊皮卷地图…… 一个大胆的、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猜测，浮现在脑海： 难道……石山老爷子，不仅仅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他本身……就和那个企图窃取地母之心的邪恶势力，有着某种联系？甚至可能……曾经是他们的一员？或者，是被胁迫、利用过？ 这块残玉，会不会就是某种“信物”或者“束缚”？ 这个念头让他脊背一阵发凉。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了！石山老爷子留下的东西，还能完全相信吗？萨日娜这个看似无辜的孙女，会不会也…… 他立刻打消了对萨日娜的怀疑。这姑娘的眼神清澈，刚才舍身护阵的行为也不似作伪，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股与大地相连的纯净气息，是装不出来的。她应该对此毫不知情。 但石山老爷子……就不好说了。 林昭焕再次拿起那块残玉，指尖凝聚起一丝精纯的真炁，小心翼翼地探入玉佩内部，试图更深入地解析那股潜藏的邪恶能量。 然而，就在他的真炁触碰到那股能量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股原本如同冬眠毒蛇般沉寂的邪恶能量，仿佛被彻底激怒了！它猛地爆发开来！ 一股极其阴毒、怨恨、充满毁灭气息的意念，顺着林昭焕的指尖，如同跗骨之蛆般反噬而来！ “找死！！”一个嘶哑、怨毒、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声音，直接在林昭焕脑海中炸响！ 同时，那块残玉表面，细密的裂纹骤然扩大！一道道黑气从裂缝中疯狂涌出，瞬间将整块玉佩染成了漆黑之色！玉佩上那只原本模糊的怪鸟图案，此刻双眼的位置竟然亮起了两点针尖大小的、猩红的光芒，仿佛活了过来！ 一股强大的、足以污秽灵魂的诅咒之力，轰然爆发！ “不好！”林昭焕脸色剧变，第一时间想要松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粘住了一样，根本甩不掉！那股阴毒的能量正疯狂地顺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皮肤迅速变得乌黑、冰冷，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自己的神智正在受到侵蚀！无数充满绝望、痛苦、怨毒的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要将他的意识彻底吞噬！ “林先生！！”萨日娜吓得魂飞魄散，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一股无形的戾气逼退！ 林昭焕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知道，这是对方留在玉佩中的最后反扑，也是最恶毒的手段——灵魂诅咒！一旦被其侵入识海，轻则神智错乱，重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危急关头，他猛地催动体内残余不多的真炁，同时强行引动胸口那块地髓的力量！ 温润的地髓之力如同甘泉般涌入经脉，暂时抵挡住了那股阴毒能量的蔓延！ 但这还不够！对方的诅咒之力极其凝聚、恶毒，如同浓硫酸般腐蚀着他的防御！ “拼了！”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抬起被残玉粘住的左手，右手快速结印，同时口中以一种极其拗口、极其古老的音节，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敕！！” 这个字，并非普通的敕令，而是他左眼瞳孔深处那先天八卦纹路所蕴含的、最本源的、代表着“秩序”与“平衡”的力量的一种显化！这是他压箱底的保命手段之一，轻易不敢动用，因为每一次动用，都会对他自身造成极大的负荷，甚至可能……触动某些他不愿面对的东西。 但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随着那个“敕”字出口，他左眼瞳孔中的八卦纹路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般的金银两色光芒！ 这光芒并非向外照射，而是瞬间凝聚，如同两道神链，跨越空间的阻隔，直接轰击在他左手的那块漆黑残玉之上！ “啊——！！！” 一声凄厉到极点、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惨叫，从残玉中爆发出来！ 那两点猩红的光芒瞬间熄灭！漆黑的玉佩表面，如同蛛网般的裂纹迅速扩大、蔓延！ “咔嚓！” 一声脆响！ 那块纠缠了无数秘密、潜藏着恶毒诅咒的残玉，终于承受不住这本源力量的冲击，彻底碎裂开来！化作一地乌黑的粉末！ 粘附在他手指上的力量也随之消散。 林昭焕踉跄着退后几步，脸色惨白如纸，左手手臂虽然不再乌黑，但依旧残留着刺骨的阴寒，微微颤抖。他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感觉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搅拌机，嗡嗡作响。 动用本源力量的反噬，开始显现了。 “林先生！你怎么样？！”萨日娜连忙冲上来扶住他，声音带着哭腔。 “死不了……又死不了。”林昭焕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摆摆手，“就是……有点晕车……不，晕诅咒……” 他看着地上那堆乌黑的粉末，眼神却异常冰冷。 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总算彻底解决了这个隐患。而且，刚才那声凄厉的惨叫……他可以肯定，那不仅仅是残留诅咒的反噬，更像是……某个与这玉佩有着灵魂连接的、远在天边的存在，受到了重创！ 看来，自己这次无意中的举动，是狠狠地“踩”了那个邪恶组织一脚！ 但同时，这也意味着……对方肯定已经知道，石窠村的事情败露了，而且出现了一个能够威胁到他们的、掌握着某种本源力量的“变数”。 平静……恐怕只是暂时的。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酝酿。 而关于石山老爷子，关于这块残玉的真正秘密……依然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 林昭焕看着地上那堆粉末，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担忧的萨日娜，心中叹了口气。 第115章 尘角玉碎，疑云暗生(二) 山神庙里的光芒渐渐趋于稳定，如同给这方天地披上了一层温柔的星纱。法阵运转不息，将纯净的能量缓缓注入大地深处，也涤荡着庙宇内残留的污秽。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回归正轨。 然而，林昭焕的心头，却像是被刚才那块碎成渣渣的残玉，留下了一道无形的裂痕。疑云如同高原上的阴霾，挥之不去。 他看着地上那堆乌黑的粉末，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担忧、惊魂未定的萨日娜，缓缓摇了摇头。 “不行，这事没完。”他声音有些沙哑，动用本源力量的反噬让他现在感觉像是被抽干了骨髓，脑袋里还残留着嗡嗡的回响，但他眼神里的锐利却丝毫未减。 “林先生，你……你先休息一下吧！”萨日娜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心疼地劝道，“你的手还在抖呢！有什么事，等你好点再说不行吗？” “等？”林昭焕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等敌人打上门来，给我们送‘惊喜大礼包’吗？那块玉佩里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善茬。刚才那一下，虽然把它留在玉里的‘分身’给灭了，但也等于告诉了它背后的主子——‘嘿，哥们儿，你们家看门狗被人打了，坐标石窠村，速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我们现在就像是站在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旁边，不想办法拆引信，难道还等着它放烟花给我们看？” 萨日娜被他这番话吓得一个激灵，再不敢提休息的事了。她咬了咬嘴唇：“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解铃还须系铃人。”林昭焕的目光投向窑洞的方向，“问题的根源，很可能就在你阿爷，石山老爷子身上。那块玉佩，和他脱不了干系。我们必须弄清楚，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这里面又藏着多少秘密。” “可是……阿爷已经……”萨日娜眼神黯淡下来。 “人虽然走了，但他生活过的地方，用过的东西，甚至是他亲手构建的这个……家，都会留下痕迹。”林昭焕眼神深邃，“走，去你阿爷的窑洞，我们来一次彻底的‘考古’。” 尽管身体疲惫欲死，但强烈的好奇心和一种隐隐的不安感，如同两根鞭子，抽打着林昭焕的神经。他扶着墙壁，勉强站直身体，对萨日娜道：“带路吧，‘守护者’同志。我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萨日娜看着他强撑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最终只能点点头，搀扶着他（虽然林昭焕嘴上说着不用，但身体很诚实地靠了过去），一步步离开了焕然一新的山神庙，向着那孔承载了石山老爷子一生秘密的窑洞走去。 夕阳的余晖已经彻底沉入地平线，夜色如同巨大的墨汁，迅速浸染了整个黄土高原。星空格外璀璨，却也显得格外高远、冷漠。石窠村的废墟在星光下如同蛰伏的巨兽，只有山神庙方向透出的微弱光晕，带来一丝虚幻的暖意。 再次回到石山老爷子的窑洞，感觉与白天截然不同。没有了阳光，窑洞内部更显昏暗、逼仄。萨日娜点亮了一盏老式的煤油灯，豆大的火苗跳跃着，在斑驳的土墙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子，将角落里的阴影拉扯得如同鬼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混合着烟火气、黄土味以及老人特有气息的味道。这种味道，让萨日娜眼眶微红，也让林昭焕的心情莫名沉重了几分。 “好了，别伤感了。”林昭焕拍了拍萨日娜的肩膀，挣开她的搀扶，自己找了张小马扎坐下（幸好还有个能坐的），喘了口气，“我们得抓紧时间。把你阿爷留下的所有东西，都拿出来，我们一件件看。” 萨日娜点点头，擦了擦眼睛，开始翻箱倒柜。 石山老爷子显然不是个富裕的人，留下的东西不多。除了几件打了补丁的旧衣服、一些简单的农具、锅碗瓢盆之外，有价值的似乎只有两个上了锁的木箱子。 萨日娜找出钥匙，打开了第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些地契、粮本之类的老旧证件，还有几张已经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其中一张是年轻时的石山老爷子，穿着粗布衣服，眼神却异常明亮，透着一股山里人的淳朴和倔强。 “阿爷年轻时候……好像跟后来不太一样。”萨日娜摩挲着照片，喃喃道。 林昭焕凑过去看了一眼。确实，照片上的石山，和萨日娜描述的那个晚年有些孤僻、甚至有点神神叨叨的老人，气质上差异很大。是什么改变了他？是岁月的磨砺？还是……他所背负的那些秘密？ 第二个箱子打开，里面东西更少。只有几本纸张发黄、用毛笔书写的薄薄册子，似乎是账本或者随笔？还有就是那张他们已经研究过多次的羊皮卷地图。 “就是这些了。”萨日娜把东西都摊在炕上。 林昭焕拿起那几本册子翻了翻。大多是记录一些日常开销、农事节气、或者一些零碎的感悟，字迹潦草，没什么特别之处。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张羊皮卷地图上。 这张地图，他们之前主要关注的是地脉走向、山神庙法阵以及那些标注着特殊地点的符号。但现在，林昭焕换了一个角度去审视它。 他没有去看那些明显的线条和符号，而是仔细观察着羊皮卷本身的材质，以及绘制地图所用的颜料。 羊皮的质地很古老，鞣制的手法也相当粗糙，带着一种原始的气息。但绘制线条的颜料…… 林昭焕用手指蘸了点唾沫（萨日娜再次：“……”），小心翼翼地在地图边缘一处空白的地方轻轻擦拭了一下。 指尖传来一种奇特的触感，有点黏，还有点……腥？ 他凑近闻了闻。没有明显的血腥味，但确实有一股非常非常淡薄的、类似于某种动物油脂混合了矿物粉末的特殊气味。 “这颜料……有问题。”林昭焕喃喃道。 他让萨日娜举着煤油灯靠近一些，然后再次运起“炁视”，将目光聚焦在那些绘制的线条上。 这一次，他不再关注线条本身代表的地理信息，而是观察线条内部蕴含的能量波动。 在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配合着他左眼的特殊视野，那些原本看起来只是普通标记的线条，此刻仿佛“活”了过来！ 尤其是那些用红色颜料绘制的地脉走向，以及围绕山神庙的那个复杂阵图，其内部竟然流动着极其微弱、却异常复杂的能量！这种能量的流动方式……绝非简单的标记！它更像是一种……被封印的、处于休眠状态的……符文？！ 而且，绘制这些红色线条的颜料，能量属性极其特殊！既有火的炽热，又带着土的厚重，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的、属于“阴煞”的气息？！ “以煞制煞？不对……更像是……”林昭焕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矿井里看到的、那些邪道组织刻画的旁门左道符文！两者之间，似乎有某种……同源性？但又不完全相同！这张地图上的能量虽然也带着阴煞之气，但整体却透着一股“克制”和“引导”的意味，而非纯粹的邪恶与破坏！ 难道…… 一个惊人的念头再次浮现：石山老爷子，他不仅仅是知道邪道组织的存在，他甚至……懂得他们的部分法门？！并且，他在尝试用某种方式……反制他们？！ 这张羊皮卷地图，根本就不是简单的堪舆图！它很可能是一张……未完成的、试图利用地母之心和山神庙本身的力量，来反向克制、甚至摧毁那个“锁龙囚煞阵”的……阵法设计图？！ 而绘制这地图所用的特殊颜料，很可能就是老爷子用某种极其特殊的方法（或许混合了他自身的精血？某种特定的矿物？甚至是……那只怪鸟的什么东西？）调配而成，用来承载和引导这种复杂能量的关键！ “我的天……”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如果真是这样，那石山老爷子这盘棋……下得也太大了！也太……孤独了！他一个人，默默地研究、准备，试图对抗一个传承数百年的邪恶组织？ 那块残玉佩，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是邪道组织用来监视或控制他的工具？还是老爷子故意留下，用来警示或引导后来者的线索？ 林昭焕迫切地想要找到更多证据。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窑洞内部。除了箱子里的东西，还有什么可能藏着秘密？ 墙壁？土炕？ 他站起身，走到土炕边。这孔窑洞的土炕盘得很大，是北方农村常见的那种，冬天烧火取暖，夏天则凉爽。炕面上铺着一张破旧的草席。 林昭焕掀开草席，露出了下面被烟火熏得发黑的炕面。他伸出手，仔细地在炕面上抚摸着，感受着每一块砖石的温度和能量。 忽然，他在靠近炕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摸到了一块似乎有些松动的砖头。 他心中一动，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声音……有点空？ 他和萨日娜对视一眼，后者也紧张起来。 林昭焕示意她拿煤油灯照亮，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探杆的扁平一端，沿着砖缝轻轻撬动。 那块砖头果然是松动的！几下之后，就被完整地撬了开来。 砖头下面，并非实心的土层，而是一个不大不小、刚好能容纳一个巴掌大小物件的……暗格！ 暗格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用粗麻布层层包裹的小包。布包的颜色已经很旧了，边角磨损，显然被珍藏了很久。 林昭焕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装着的，很可能就是石山老爷子真正想要隐藏的秘密！ 他小心翼翼地将布包取出来，入手沉甸甸的。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艾草和某种不知名药草的特殊香气传来。这是……驱邪避秽的气味？看来老爷子对这里面的东西，保护得相当严密。 然后，他才一层层地解开包裹的麻布。 麻布里面，还有一层油纸。 油纸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并非林昭焕预想的笔记、信件或者法器，而是……几块形状不规则的、颜色漆黑、却隐隐泛着金属光泽的……骨头？！ 这些骨头大约指甲盖大小，边缘锐利，质地坚硬，触手冰凉。它们看起来不像是人骨，也不像是普通动物的骨头，形状极其奇特，表面似乎还有一些天然形成的、如同符文般的细密纹路。 一共三块。 除了骨头，布包里还有一小撮……已经干枯发黑的……羽毛？！ 这羽毛极细极韧，颜色漆黑如墨，即使干枯了，似乎也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阴冷气息。 林昭焕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骨头！这羽毛！ 他瞬间想起了萨日娜描述的那种不祥的“怪鸟”！还有那块被他毁掉的残玉上雕刻的图案！ 难道……石山老爷子，他不仅仅是知道怪鸟的传说，他还……接触过，甚至……猎杀过？！ 林昭焕拿起其中一块黑色的骨头，运起“炁视”仔细观察。 骨头内部，果然蕴含着一股极其阴寒、暴戾、充满了死寂与怨毒的能量！这种能量的性质，与那块残玉中潜藏的诅咒之力，以及矿井深处那个邪道组织的气息，同源，但似乎更加……原始？更加……纯粹？ 仿佛，这骨头和羽毛，才是那股邪恶力量的“源头”之一！ 而石山老爷子，他竟然将这种东西，小心翼翼地用驱邪的药草和麻布包裹，藏在炕洞的暗格里？！ 他到底想干什么？！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不够用了。线索越来越多，但指向的真相却越来越扑朔迷离，甚至……越来越惊悚！ “这……这是什么？”萨日娜看着那些漆黑的骨头和羽毛，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和不安，“看着……好邪门……” “何止是邪门。”林昭焕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如果我没猜错，这很可能就是传说中那种‘怪鸟’的遗骸。你阿爷……恐怕不仅仅是‘听说’过它那么简单。” 他将骨头和羽毛重新用布包好，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放回去，而是将其拿在手中。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张羊皮卷地图。 一个更加大胆、更加疯狂的猜测，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绘制地图的特殊颜料……那股混合了阴煞之气的特殊能量……这些怪鸟的遗骸……还有山神庙的法阵……地母之心……星辰石…… 难道……石山老爷子，他真正的目的，并非仅仅是反制邪道组织，或者守护村子那么简单？ 他是不是……在尝试……利用某种禁忌的方法，将怪鸟（或者说，它所代表的那种原始邪恶力量）与地母之心（大地本源之力）以及星辰石（天外之力）……进行某种程度的……融合？！或者说……转化？！ 用至阳至刚的星辰之力和厚德载物的大地之力，来炼化、或者说“度化”这种极阴极邪的怪鸟之力？ 这……这简直是在玩火！不！这简直是在抱着核弹跳火山口！ 稍有不慎，别说反制敌人了，恐怕第一个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就是他自己！甚至可能引发难以想象的灾难！ 林昭焕倒吸一口凉气，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石山老爷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是疯子？是枭雄？还是一个……走投无路、只能兵行险着的悲情英雄？ 而那块残玉佩，是不是就是邪道组织用来监视他这种疯狂行为，并在必要时进行干扰或引爆的“保险丝”？ 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了，但指向的真相，却让人不寒而栗。 “林先生？林先生？你怎么了？”萨日娜看到林昭焕脸色变幻不定，额头冷汗直冒，不由得担心地推了他一下。 林昭焕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可能性。”他没有将自己那过于惊世骇俗的猜测告诉萨日娜，怕吓到她，也因为这还仅仅是猜测，缺乏直接证据。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更多线索，验证这个猜测。 “萨日娜，”他站起身，目光如炬，“我们得再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去你阿爷留下的那张地图上，标注的另外几个特殊地点！尤其是那个……‘枯木逢春之地’！我怀疑，那里可能藏着解读这一切的关键！” 直觉告诉他，那只“怪鸟”的秘密，以及石山老爷子最终的意图，很可能就隐藏在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被地图标记出来的角落里！ 而他手中这包漆黑的骨头和羽毛，或许就是打开那些秘密的……钥匙？ 夜色正浓，星光冰冷。石窠村的秘密，如同这高原上的深夜，深邃而危险。林昭焕知道，他已经踏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加波谲云诡的漩涡中心。前路未知，吉凶难卜。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前行。因为真相，往往就隐藏在最深的黑暗之中。 第116章 枯木龙吟，血契危途 夜，深沉如墨，寒冷刺骨。 石窠村的废墟在星光下静默，仿佛一头沉睡的史前巨兽，只有山神庙方向透出的那一抹微弱而圣洁的光晕，证明着这里并非完全死寂。 石山老爷子的窑洞里，煤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将林昭焕和萨日娜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空气中弥漫着尘土、药草和一种名为“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林昭焕将那包用麻布层层包裹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怪鸟遗骸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感受着那冰凉坚硬的触感，以及其中潜藏的、如同毒蛇般蛰伏的阴寒能量。他刚刚经历了动用本源力量的反噬，此刻脑袋里还像是塞了一团浆糊，太阳穴突突直跳，浑身酸软得像是被一百个壮汉轮流按摩（非正规那种）了一宿。 但他眼神里的决绝，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走！”他站起身，动作因为虚弱而有些踉跄，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现在？！”萨日娜看着他那副随时可能“原地去世”的模样，急得直跺脚，“林先生，你不要命啦！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风一吹就倒了！我们明天再去不行吗？天亮了，阳气足，也安全点啊！” “安全？”林昭焕嗤笑一声，指了指怀里的布包，“揣着这玩意儿，你觉得哪里安全？这东西留在身边，就像是抱着个定时炸弹，还是带gps定位和自动报警功能的那种。我刚才毁了那块玉佩，等于捅了马蜂窝，保不齐对方现在已经开着‘泥头车’在赶来的路上了。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弄清楚石山老爷子到底想干什么！否则，等他们来了，我们就是瓮中之鳖，连带着地母之心和整个石窠村，都得给他们陪葬！”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主要是为了吓唬……呃不，是为了说服萨日娜。虽然邪道组织会不会立刻派人来还是未知数，但那怪鸟遗骸和石山老爷子背后隐藏的秘密，确实让他如坐针毡，一刻也不想多等。 萨日娜被他描绘的可怕前景吓得小脸发白，再也不敢劝阻了。她咬咬牙：“好！走！我给你带路！不过……你真的撑得住吗？” “男人，不能说不行。”林昭焕挺了挺（并不存在的）胸膛，结果牵动了内腑，差点咳出血来，连忙摆手，“放心，死不了……大概。再说了，有你这位未来的‘大地守护者’在，我怕什么？” 他从行囊里翻出那张羊皮卷地图，又检查了一下罗盘、水壶、一些应急的伤药和几块硬邦邦的干粮（萨日娜塞给他的），确认无误后，率先向窑洞外走去。 萨日娜赶忙吹熄煤油灯，拿起一根结实的木棍（兼做登山杖和打狗棒），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再次融入了石窠村的夜色之中。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村内的建筑，而是地图上标注的、位于村子外围数里之外的那个神秘地点——“枯木逢春之地”。 高原的夜晚，寒风凛冽，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天空像一块巨大的、缀满了碎钻的黑丝绒，星辰密布，亮得惊人，却也冷得彻骨。大地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呜咽，卷起尘土，在空旷的塬梁沟峁间穿梭，偶尔会传来几声不知名夜行动物的怪叫，更添几分荒凉与诡异。 萨日娜对这一带的地形相当熟悉，即使在夜色中，也能准确地辨认方向，避开那些危险的陡坡和流沙地。她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看林昭焕，见他虽然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始终紧紧跟随着，心里又是担忧又是佩服。 林昭焕则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感知周围的环境上。他左眼的“炁视”虽然因为之前的消耗而有些模糊，但依旧能捕捉到夜色中流动的能量痕迹。他发现，越是远离石窠村和山神庙的范围，空气中那股被净化的洁净气息就越淡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荒凉、甚至带着丝丝缕缕散逸煞气的混乱力场。 显然，地母之心和法阵的力量辐射范围有限，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大部分区域依旧处于失衡和衰败的状态。 他手中的罗盘指针，也开始微微颤抖，不再像在山神庙附近那样稳定。这说明此地的地磁场也不太正常。 “我说，萨日娜同志，”林昭焕一边走，一边喘着气打趣，“你们这地方，晚上出门是不是都得自带避雷针和护身符啊？感觉空气里都带电似的。” “哪有那么夸张。”萨日娜被他逗乐了，紧张感稍缓，“不过，老人们确实说过，晚上少往荒山野岭跑，容易撞到‘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 “哦？那地方有什么特别的说法吗？”林昭焕立刻来了兴趣。 萨日娜的表情严肃起来：“阿爷以前严厉禁止我靠近那里。他说，那地方……叫‘鬼哭坳’。” “鬼哭坳？”林昭焕挑眉，“不是叫‘枯木逢春之地’吗？” “那是地图上写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萨日娜摇摇头，“但在我们当地人的口中，一直就叫‘鬼哭坳’。传说那里以前是一片乱葬岗，埋了很多死于瘟疫和战乱的人。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里的树木全都枯死了，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石坡和一些扭曲的枯树根。但最奇怪的是，每到刮风下雨的夜晚，或者月黑风高的日子，那坳子里就会传出像鬼哭一样的怪声，特别瘆人！还有人说，看到过绿色的鬼火在那里飘来飘去！” 乱葬岗？枯木？鬼哭？鬼火？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林昭焕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阴煞聚结”的味道。这种地方，绝对是滋生邪祟、发生怪事的温床！ 可为什么石山老爷子要在地图上标注这么一个地方？还用“枯木逢春”这种看似带有生机的名字？这本身就充满了矛盾和诡异！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林昭焕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没错，是兴奋，干他们这行的，越是诡异的地方，往往越接近真相），“越是邪门的地方，藏着的秘密才越大。” 两人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翻过一道陡峭的石梁，眼前豁然开朗。 借着漫天星光，他们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下凹陷的、形状如同巨大碗底的山坳。山坳的面积不算太大，但地势险峻，四周都是陡峭的石壁。 正如萨日娜所说，整个山坳里几乎看不到像样的植被，只有一片片裸露的、颜色发黑的岩石，以及一些如同鬼爪般扭曲、早已彻底枯死的树根，虬结盘错在地面上。 然而，与这片死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在山坳的最中心，竟然真的有一小片……呈现出诡异绿色的“植被”！ 那并非青草或灌木，而是一些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着几根巨大枯木的……苔藓？或者地衣？它们在星光下泛着一层油腻腻的、如同磷光般的幽绿色光芒，将周围的枯木和岩石都映照得一片惨绿，显得阴森而诡异。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一阵夜风吹过山坳，卷起地上的沙尘，发出一阵阵“呜呜咽咽”的声响，穿过那些枯木的缝隙，听起来……真的如同无数冤魂在低泣、在哭嚎！ “鬼哭坳……果然名不虚传。”林昭焕站在坳口，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景象，同时左眼全力运转。 视野中，整个山坳都被一层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黑灰色阴煞之气笼罩！这股煞气比矿井里的死气更加阴冷、更加粘稠，充满了绝望、怨恨和死亡的气息。 而在山坳中心，那片散发着幽绿色磷光的“苔藓”区域，能量场更是混乱到了极点！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强的“生机”，正与那浓郁的阴煞死气疯狂地纠缠、对抗、甚至……融合？ 生与死，阴与阳，在这里形成了一种极其扭曲、极其不稳定的平衡！如同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能量炸弹！ “枯木逢春……”林昭焕喃喃道，“原来是这个意思……以极死之地，孕育一点极生之机？不对……这生机太诡异了，带着一股……腐败和掠夺的味道！” 他怀里的那包怪鸟遗骸，此刻也开始微微发热，并且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心跳般的震动！似乎与这片诡异的“生机”产生了某种共鸣！ “林先生，我们……要下去吗？”萨日娜看着下面那片散发着绿光的区域，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木棍。 “下去！当然要下去！”林昭焕眼神锐利，“石山老爷子把这么重要的地方标在地图上，绝不是让我们来观光的！” 他从行囊里取出几张黄符纸，用朱砂快速画了几道“避煞符”和“定神符”，递给萨日娜，自己也贴好。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当先向坳底走去。 越往下走，那股阴寒之气就越发刺骨，风声也越发凄厉，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影子在周围盘旋、低语。地面上的枯骨（不知是人是兽）也渐渐多了起来，踩上去发出“咔嚓”的声响。 萨日娜紧紧跟在林昭焕身后，紧张得手心冒汗，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两人很快来到了山坳中心，靠近那片散发着幽绿磷光的区域。 近距离看，那些根本不是苔藓或地衣！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半透明的、如同粘液般覆盖在枯木和岩石上的……菌类？或者说，是一种介于植物、真菌和某种……能量体之间的诡异存在！ 它们缓缓蠕动着，表面不断鼓起又破灭着微小的气泡，发出“咕嘟咕嘟”的轻响。散发出的幽绿色光芒，带着一种强烈的迷惑性，让人看久了会觉得头晕目眩。 而它们所缠绕的那几根巨大的枯木，材质也极其特殊，并非本地常见的树种，木质呈现出一种炭黑色，异常坚硬，表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如同血管或经络般的奇异纹路。 “这是……”林昭焕的目光凝固在那些枯木的纹路上，呼吸猛地一滞！ 这些纹路……竟然和他怀里那些怪鸟遗骸上的天然纹路……极其相似？！ 难道……这些枯木，根本就不是树木？而是……某种巨大生物的……骨骸？！是那传说中的怪鸟的……一部分？！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如果这几根“枯木”是怪鸟的骨骸，那这片诡异的“逢春”绿苔，又是什么东西？是它死后残留的精气所化？还是……某种以它的力量为食、寄生在它身上的……邪物？！ 就在这时，林昭焕怀里的那包怪鸟遗骸，震动得更加剧烈了！并且开始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阴寒之气！ 同时，那些覆盖在“枯木”上的幽绿色粘液，也仿佛受到了刺激，蠕动得更加快速，散发出的磷光骤然变亮！ “呜——！！” 一阵更加尖锐、更加凄厉的“哭嚎”声，猛地从那些“枯木”内部传来！这声音不再是风声，而是真真切切的、充满了无尽痛苦和怨毒的……嘶吼！ 紧接着，在两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些缠绕在“枯木”上的幽绿色粘液，竟然开始向上攀升、汇聚！渐渐地……凝聚成了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不断扭曲变化的人形轮廓！ 这个人影通体散发着幽绿色的磷光，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里面燃烧着两团绿色的火焰！它悬浮在半空中，身体周围环绕着浓郁的阴煞之气，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桀桀桀桀……”一阵如同夜枭般难听的笑声，从那个人影口中发出，直接在林昭焕和萨日娜的脑海中响起，“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人带着‘钥匙’来了……” 它的目光（那两团绿火）死死地盯住了林昭焕怀里的怪鸟遗骸，充满了贪婪和渴望！ “不好！这是……地缚灵王？！不对！是更厉害的……‘阴煞聚合体’！”林昭焕脸色大变，立刻将萨日娜护在身后，同时掏出了玄龙罗盘！ 这东西，绝非普通的鬼魂！它是此地无数怨魂、煞气，以及那怪鸟骨骸中残留的邪力，在漫长岁月中互相吞噬、融合，最终凝聚而成的、极其可怕的存在！其实力，恐怕比矿井里那个“缝合怪”还要强上数倍！ 石山老爷子地图上标注的“枯木逢春之地”……根本就是个陷阱！一个以怪鸟遗骸为诱饵，吸引某种东西（或者人）前来，然后将其吞噬、壮大自身的……狩猎场？！ 还是说……老爷子另有目的？他知道这里有这么个鬼东西，故意引他们来？ 林昭焕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把……它……给我……”那绿色人影伸出一条由粘液组成的、不断滴落着绿色液体的“手臂”，指向林昭焕怀里的布包，声音充满了诱惑和威胁，“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 “做梦！”林昭焕咬牙，将真炁注入罗盘，准备拼死一搏！ 然而，就在这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怀里的那包怪鸟遗骸，忽然爆发出强烈的黑光！一股极其霸道、极其凶戾、充满了毁灭气息的意志，猛地从那几块骨头和羽毛中苏醒过来！ “嘎——！！！” 一声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充满了无尽暴虐的鸟鸣，响彻整个山坳！ 这声音一出，那个原本气焰嚣张的绿色人影，竟然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猛地瑟缩了一下！它眼窝中的绿火剧烈跳动，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恐惧？！ “不……不可能……主上的……残魂……怎么会……”它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 主上？！残魂？！ 林昭焕和萨日娜都愣住了。这黑骨头里……竟然还藏着那只怪鸟的……残魂？！ 而且听这意思，这不可一世的绿色阴煞聚合体，竟然是那怪鸟的……手下？！或者说……是它力量逸散后形成的衍生物？！ 这反转来得太快，林昭焕的cpu差点又烧了！ 只见那包怪鸟遗骸在黑光的包裹下，竟然缓缓地……自行飞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 那股暴虐的意志，如同苏醒的魔王，扫视着下方那个瑟瑟发抖的绿色人影，发出了一连串意义不明、却充满了无上威严和……命令意味的音节！ 绿色人影在听到这些音节后，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窝中的绿火明灭不定，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片刻之后，它仿佛终于屈服了，发出一声不甘的呜咽，然后……猛地化作一道绿光，直射向悬浮在空中的那包遗骸！ 绿光瞬间融入了包裹遗骸的黑光之中！ 黑光猛地暴涨！那股暴虐、凶戾的气息也随之飙升！ “不好！”林昭焕心中警铃大作！ 他不知道这怪鸟残魂到底想干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让它吞噬掉那个阴煞聚合体，绝不是什么好事！这等于是给一个本来就极其危险的家伙，送上了一份“大补餐”！ 他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但动用本源力量的反噬让他此刻虚弱无比，根本无法调动足够的力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又双叒叕发生了！ 只听“嗤啦”一声！ 一道极其凌厉、极其耀眼、带着煌煌天威的……金色闪电，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劈在了那团正在融合的、暴涨的黑绿光芒之上！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个山坳都为之剧烈震颤！ 刺目的金光瞬间吞噬了一切！强大的冲击波将林昭焕和萨日娜狠狠地掀飞出去！ 林昭焕在空中翻滚着，只觉得眼前一片金白，耳中轰鸣不断，意识都开始模糊了。他最后的念头是： “老天爷……您老人家……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清场的啊？！” 第117章 劫雷洗地，金羽惊鸿 林昭焕觉得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超大号的滚筒洗衣机里，先是强力洗涤（被冲击波掀飞），然后是高速甩干（在空中自由落体），最后被“砰”一声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完成了整个“柔顺护理”（并没有）流程。 他趴在冰冷的、带着焦糊味的岩石上，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在哀嚎抗议，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揣着蹦了个迪，脑袋里更是如同住进了一整个交响乐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外加一百只苍蝇在开演唱会。 “咳咳……呸！”他吐出一口带着血丝和尘土的唾沫，艰难地撑起上半身，视线好不容易才从一片金白（刚才那闪电亮瞎狗眼）和无数飞舞的小星星中重新聚焦。 “萨……萨日娜？”他晃了晃还在嗡嗡作响的脑袋，嘶哑地喊道。 “呜……我在这儿……”不远处传来萨日娜带着哭腔的回应，声音听起来像是被吓坏了的小猫，“林先生……你……你还活着吗？” “暂时……还喘气儿。”林昭焕自嘲地笑了笑，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动用本源力量的强烈反噬加上刚才那一下“天地之威”的亲密接触，让他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连抬根手指头都费劲。 他环顾四周。 眼前的景象，只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 原本就死寂荒凉的鬼哭坳，此刻更是如同被巨型陨石或者战略核武器（低当量环保型）犁了一遍。地面上多出了一个直径数米、边缘焦黑的大坑，正是刚才那道金色闪电劈落的中心点。坑底的岩石呈现出一种琉璃化的、融化的迹象，还冒着袅袅青烟，散发着刺鼻的、类似臭氧和某种东西烧焦的混合气味。 那些原本如同鬼爪般扭曲的“怪鸟枯骨”，大部分已经不见踪影，似乎在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中被直接汽化或轰成了齑粉！只有少数几根残存的、焦黑的“骨头茬子”还插在地上，但也失去了之前那种阴森诡异的气息，变得如同普通的焦炭。 而之前那片散发着诡异绿光的“阴煞聚合体苔藓”，更是连渣都没剩下，地面上只留下一些如同玻璃碎屑般的、凝固了的墨绿色痕迹，还带着一股极其难闻的焦臭。 至于那个不可一世的怪鸟残魂，以及它刚刚吞噬的阴煞聚合体……林昭焕集中残余的精神力，勉强催动左眼的“炁视”。 视野中，原本充斥着整个山坳的、浓郁粘稠的黑灰色阴煞之气，此刻竟然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纯净、极其霸道、带着煌煌天威的……阳刚之气！这股气息如同无形的火焰，涤荡着每一寸土地，让这里残存的任何阴邪污秽都无所遁形，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怪鸟残魂那独特的、暴虐凶戾的能量特征，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那个阴煞聚合体的滑腻气息，也荡然无存。 “被……彻底净化了？”林昭焕喃喃道，心中又是震惊又是疑惑。 刚才那道金色闪电的力量，简直是摧枯拉朽，霸道绝伦！其纯阳至刚的属性，正是克制一切阴邪污秽的无上力量！别说是区区残魂和煞气聚合体，恐怕就是更厉害的妖魔鬼怪来了，也得在这天威之下灰飞烟灭！ 但这……也太“干净”了吧？干净得有点……刻意？ 就像是用最高级的杀毒软件，对着一个感染了病毒的文件夹，直接选择了“彻底粉碎，永不恢复，顺便把回收站也清空了”的操作。 萨日娜这时也连滚带爬地过来了，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看到林昭焕虽然狼狈但总算还完整，才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吓死我了……刚才那……那是什么啊？打雷了吗？可天上明明一颗云都没有啊！” 她抬头望天，夜空依旧深邃，星辰依旧璀璨，哪里有半点雷雨的迹象？ “那可不是普通的雷。”林昭焕摇摇头，苦笑道，“那是‘天打雷劈’的vip定制版，指名道姓，精准打击，还是用的‘阳离子烫’模式，保证烫得你外焦里嫩，魂飞魄散，连dna都给你重组了。” “啊？”萨日娜显然没听懂他的梗，只是觉得更害怕了，“那……那东西……是被劈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了。”林昭焕感受着空气中那股纯阳气息，“连点骨灰都没剩下，真正意义上的‘挫骨扬灰’。不过……” 他的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问题是，这雷……是谁劈的？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引来的？” 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那个被闪电劈出的焦黑大坑边缘，仔细观察着。 “难道是……老天爷看不过眼，亲自出手了？”萨日娜小声猜测，带着一丝敬畏。这也是最符合普通人逻辑的解释了，毕竟刚才那怪鸟残魂又是吞噬又是融合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遭天谴也说得过去。 “有可能。”林昭焕不置可否，“天地有正气，邪祟过甚，确实可能引动法则反噬，降下劫雷。这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但他心里却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天道法则的反噬，虽然威力宏大，但往往更倾向于一种“平衡”而非“毁灭”，而且通常不会如此……精准？刚才那道闪电，目标明确，力量凝聚，简直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一样！ “会不会是……有路过的高人？”萨日娜又提出了一个可能，“就像以前传说里降服怪鸟的那个喇嘛一样？” “嗯，这也是一种可能。”林昭焕点点头，“某些道门或者佛门的顶尖高手，确实掌握着能够引动天雷、诛邪除魔的无上神通。如果真有这样的高人恰好路过，感应到此地邪气冲天，出手代天行罚，也说得通。” 但这同样有疑点。高人行事，要么光明正大，要么不留痕迹。像这样劈完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还留下这么明显的能量残留，似乎不太符合常理。除非……对方是故意留下的？想传递什么信息？ 或者……还有第三种可能？ 林昭焕想到了那个被地母之心吞噬的黑影，以及它背后那个神秘的邪恶组织。会不会……这道闪电，并非来自正道，而是来自……另一个与他们敌对的势力？他们不想让那个邪恶组织得到怪鸟的力量，所以抢先出手将其毁灭？ 这个可能性虽然听起来有点阴谋论，但结合之前发现的重重疑点，以及那个邪恶组织本身的诡秘行径，并非完全不可能。 林昭焕越想越觉得头疼。线索似乎断了，但迷雾却更浓了。 他强打精神，再次催动“炁视”，围绕着大坑仔细探查，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罗盘也被他拿了出来，指针在坑边疯狂地旋转，显然此地的能量场因为刚才那惊天一击而变得极其紊乱。 “嗯？”忽然，他的目光被坑底某个角落里的一点反光吸引了。 那是在一片琉璃化的焦黑岩石缝隙里，似乎卡着一个……小小的、金属质地的东西？ “萨日娜，把手电筒给我。”林昭焕招呼道。 萨日娜连忙从背包里（幸好没摔坏）拿出那个老式的手摇发电手电筒，用力摇了几下，将光束照向林昭焕指的地方。 借着手电光，林昭焕看得更清楚了。那确实是一个金属物件，形状……像是一片羽毛？ 它大约只有拇指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暗金色，表面布满了极其精细、如同鸟羽般的纹理。但它的质感却异常冰冷、坚硬，绝非真正的羽毛，更像是由某种不知名的合金打造而成。羽毛的边缘似乎有些卷曲和焦黑，显然也受到了刚才那道金色闪电的波及，但主体结构却完好无损，只是光泽黯淡了不少。 “这是什么？”萨日娜也看到了，好奇地问。 林昭焕没有立刻回答。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探杆将那片金属羽毛从石缝里挑了出来。 入手冰凉，沉甸甸的，远比看起来要重。 他将金属羽毛托在掌心，仔细观察。上面的纹理极其逼真，每一根“羽丝”都清晰可见，甚至能感觉到一种奇特的“锋锐”感。羽毛的根部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断裂口，表明它原本可能是某个更大物体的一部分。 最关键的是，当林昭焕再次运起“炁视”观察它时，发现这片小小的金属羽毛上，竟然残留着一种……极其微弱，却与周围那霸道的纯阳雷霆气息、以及此地原有的阴煞之气都截然不同的……第三种能量！ 这种能量非常奇特，既带着金属的“锐利”与“冰冷”，又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秩序感”和“古老韵味”？它既非至阳，也非至阴，更像是……某种超越了阴阳五行范畴的、更加本源的……法则之力？ “这绝不是自然形成的，也不是普通法器该有的能量！”林昭焕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片金属羽毛的出现，几乎瞬间推翻了“天道反噬”的可能！也让“高人相助”的说法变得疑点重重！ 因为无论是天地法则还是道法神通，其能量属性都应该在阴阳五行的范畴之内！而这金属羽毛上残留的能量，却显然不属于这个体系！ 这更像是……某种来自更高维度，或者说，来自另一个完全不同力量体系的存在的……遗留物？！ 难道说，刚才那道毁天灭地的金色闪天气，其真正的来源，并非天地，也非道法，而是……某个掌握着这种奇特力量的、未知的第三方？！ 这个第三方，他\/她\/它的目的是什么？是单纯地毁灭怪鸟残魂？还是……另有所图？这片羽毛，是无意中遗落的？还是……故意留下的线索或警告？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了！本以为解决了鬼哭坳的麻烦，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石山老爷子的秘密，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直接引出了一个更加神秘、更加强大的未知存在！ 这潭水……简直深不见底！ “林先生？林先生？你又发呆了！”萨日娜看他又捧着那片破羽毛半天不说话，不由得担心地晃了晃他的胳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是宝贝吗？” “是宝贝……还是催命符，现在还不好说。”林昭焕回过神来，将那片金属羽毛小心翼翼地收好，与那包怪鸟遗骸分开放置（他可不想让这两玩意儿再发生什么化学反应）。“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趟浑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他站起身，看了看一片狼藉、暂时没了危险但也充满了谜团的鬼哭坳，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懵懂却眼神坚定的萨日娜，心中做出了决定。 “走！回山神庙！”他沉声道，“这里不能久留了。不管刚才出手的是谁，是敌是友，都不是我们现在能惹得起的。我们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加固防御，然后……再从长计议。” 当务之急，是保证自身的安全，履行对地母之心的承诺，并尽快提升萨日娜的自保能力。至于这片神秘的金属羽毛，以及它背后代表的未知存在……只能先将其作为一个最高级别的警示和悬念，留待日后有足够实力和线索时，再去探究了。 萨日娜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也明白林昭焕说得有道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也隐隐感觉到，他们似乎卷入了一场远超想象的风波之中。 两人不再停留，互相搀扶着（主要是萨日娜搀扶林昭焕），辨认了一下方向，沿着来时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石窠村的方向艰难跋涉而去。 身后，鬼哭坳在星光下寂静无声。焦黑的大坑，残存的枯骨，空气中渐渐消散的纯阳气息，以及那片被林昭焕带走的、神秘的暗金色羽毛……都预示着，这场围绕着古老村落、大地之灵、邪恶图谋和未知存在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林昭焕怀中的那包怪鸟遗骸，虽然失去了残魂的意志，但那几块漆黑的骨头和羽毛本身，似乎依旧散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更加深沉的……寒意。它们，真的只是单纯的遗骸吗？ 第118章 羽现金纹，心湖微澜 从鬼哭坳爬回石窠村的路，感觉比来时漫长了十倍不止。林昭焕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块濒临散架的“人形积木”，全靠萨日娜这根“人形拐杖”半搀半拖，外加一股“老子就是死也得死在床上而不是荒郊野岭”的顽强意志力，才没在中途直接“零件脱落，原地报废”。 高原的夜风依旧很不友好，刮得他那本就因反噬而阵阵发虚的脑仁像是被人塞了一把碎冰碴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痛感，仿佛肺叶也在抗议加班。 “我说……萨日娜同志，”林昭焕喘着粗气，声音有气无力，“等……等回去了，能不能……申请点工伤补贴？比如……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泡馍？实在不行……小米粥也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萨日娜被他气笑了，但手上的力道却更稳了些，几乎是将他大半个身子都架了起来，“省点力气吧！等回了庙里，你想吃龙肉……呃，估计也没有，但至少能让你安安稳稳躺会儿！” “庙里好，庙里妙，庙里有空调……啊呸，有法阵。”林昭焕开始胡言乱语，显然是累得不轻，加上之前又是精神冲击又是本源反噬的，神智都有些飘忽了。 当两人终于再次踏入山神庙那被柔和光晕笼罩的门槛时，林昭焕几乎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庙内的景象与他们离开时并无二致。法阵依旧稳定运转，星辰石在阵眼处熠熠生辉，五行石流光溢彩，空气中弥漫着洁净而厚重的能量，如同一个无形的、温暖的怀抱，将外界的阴寒与荒凉彻底隔绝。 这里，俨然成了这片死寂废墟中，唯一的一片“净土”，一个临时的“安全屋”。 “呼……总算……活过来了。”林昭焕趴在地上，感受着法阵散发出的温和能量缓缓渗入身体，那种如同被掏空的虚弱感，总算缓解了一丝丝。他现在只想就这么躺着，直到地老天荒，或者……至少等到肚子不叫唤为止。 萨日娜看着他这副惨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先是去检查了一下法阵，确认一切正常后，才跑出去，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些枯枝败叶，在庙门口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升起了一小堆篝火（主要是为了驱赶夜晚的寒气和提供一点光源，庙内法阵虽然亮，但整体还是偏幽静）。然后，她又从自己的小包里（显然是回来时顺手从窑洞带出来的）摸出了两个硬邦邦的、黑乎乎的烤土豆，用火烤热了，递给林昭焕一个。 “先垫垫肚子吧，林先生。”她轻声道，“其他的……等天亮再说。” 林昭焕看着手里那个散发着焦香（或许还有点土味？）的烤土豆，又看了看萨日娜那张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真诚、带着几分尘土却依旧清亮的脸庞，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暖意。 “谢了。”他接过土豆，也顾不上烫，直接啃了起来。虽然滋味实在算不上美妙，但在经历了这么多惊心动魄之后，这口热乎乎的、带着烟火气的食物，却显得格外珍贵。 吃完土豆，又喝了点水，林昭焕感觉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他没有选择立刻睡觉，而是盘膝坐好，从怀里掏出那块用布包好的地髓。 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那片神秘的金属羽毛带来的疑云，以及那个可能已经收到“警报”的邪恶组织，都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无法安心。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布包，露出那块婴儿拳头大小、如同凝脂般的奶白色地髓。在法阵和篝火的光芒映照下，地髓散发着一种梦幻般的、柔和的光晕，其中蕴含的磅礴生命能量几乎要满溢出来。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双手虚按在地髓上方，运转起一种极其缓慢、极其柔和的吐纳心法。这不是为了直接吸收地髓的力量——那太过霸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承受不起——而是为了引导地髓散发出的“气”，如同涓涓细流般，滋养、修复他受损的经脉和精神。 同时，他将一部分心神沉入右肩的旧伤处。地髓的能量如同最温柔的春雨，无声地滋润着那处常年冰封、淤积着阴寒死气的“顽疾”。虽然无法彻底根除（林昭焕知道这旧伤的根源远不止能量层面那么简单），但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感正在持续减轻，被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所取代。 萨日娜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不敢打扰。她看到林昭焕周身渐渐笼罩起一层淡淡的白雾（那是能量高度凝聚的表现），脸色也从之前的惨白，慢慢恢复了一些血色。她知道，这个神秘的男人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疗伤。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空中星斗推移。 不知过了多久，林昭焕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依旧疲惫，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不再像之前那样涣散。体内的真炁也恢复了三四成，精神力的损耗也得到了补充。最重要的是，地髓的持续滋养，让他的身体状态稳定了下来，不再有那种随时可能“崩盘”的虚弱感。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整个人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林先生，你好些了吗？”萨日娜连忙递上水囊。 “嗯，暂时稳住了。”林昭焕接过水囊喝了几口，目光转向了被他放在一旁、用另一块布包好的那个小包裹——里面装着的，正是那片神秘的暗金色金属羽毛。 现在，是时候仔细研究一下这个“不速之客”了。 他示意萨日娜将煤油灯拿近一些（法阵的光芒虽然纯净，但有时不如这种凡火的光线更能显现某些细节），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布包。 那片拇指大小的金属羽毛，静静地躺在粗糙的麻布上。 在更明亮的灯光下，它的细节更加清晰。暗金色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某种电路板蚀刻般的、极其细密的几何纹路！这些纹路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遵循着某种极其精密的、非欧几里得几何的奇异规律，层层叠叠，互相嵌套，构成了一个……微缩的、立体的、蕴含着难以想象复杂度的……“符文阵列”？ “嘶……”林昭焕倒吸一口凉气。他之前只注意到羽毛表面的拟态纹理，没想到内里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结构！这绝非人力所能雕琢，更像是……某种超越了他认知的“造物规则”的体现！ 他伸出手指，想要再次触摸，却又犹豫了。这东西给他的感觉太诡异了，既冰冷坚硬，又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预测的“活性”。 他想了想，先拿出了他的玄龙罗盘。将罗盘靠近金属羽毛。 果然，罗盘指针立刻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疯狂地打着转，完全失去了指向性，甚至连盘面上代表吉凶方位的刻度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这说明这片羽毛散发出的能量场，能够强烈干扰甚至屏蔽地磁以及与之相关的风水气场！ “果然不是地球上的‘土特产’。”林昭焕收起罗盘，心中更加确定。 那么，用他自身的真炁试试？ 他再次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精纯的、经过地髓滋养后恢复了不少的真炁，小心翼翼地，如同绣花般，点向那片金属羽毛。 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注入，而是将真炁化作极其细微的“触须”，试图沿着那些精密的几何纹路进行探查。 然而，结果依旧令人失望。 他的真炁触须一接触到羽毛表面，就如同遇到了绝对光滑的、毫无缝隙的镜面，根本无法渗入分毫！那些看似是纹路的凹槽，实际上却像是……某种更高维度的“投影”，他的能量根本无法触及其实质！ “油盐不进啊……”林昭焕皱起了眉头。这东西的“防御等级”也太高了吧？ 难道……真的要用那两种更“猛”的玩意儿试试？ 他看了一眼法阵中央的星辰石，又摸了摸胸口的地髓。 星辰石代表天外之力，地髓代表大地本源。一个至阳至刚（可能还夹杂着空间法则），一个至阴至厚（纯粹的生命能量）。用它们的力量去刺激这片来历不明的羽毛，会发生什么？ 会不会再次引来一道“天降正义”的闪电？或者干脆让这羽毛直接爆炸？ 林昭焕犹豫了。这无异于在玩火，而且是最高级别的、能把自己也点着的那种。 但强烈的好奇心和对未知的探究欲，最终还是战胜了谨慎。不弄清楚这东西的底细，他寝食难安。 他决定先用相对“温和”一点的星辰石试试。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片金属羽毛，缓缓靠近法阵中央的星辰石。 随着距离的接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两者之间开始产生一种极其微弱的……共鸣！ 星辰石散发出的银辉似乎变得更加明亮了一些，表面的星轨纹路流转速度加快。而那片金属羽毛，也开始微微震颤起来，表面那些精密的几何纹路，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极其黯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金色光晕？！ “有反应！”林昭焕精神一振！ 他尝试着将羽毛更靠近一些，甚至想让它们直接接触。 然而，就在两者即将触碰的刹那，一股无形的斥力猛地产生！星辰石和金属羽毛同时光芒一黯，那股微弱的共鸣也瞬间中断！ “排斥？”林昭焕愣住了。 它们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联系，但又像是……同性相斥？或者说，能量属性虽然有共通之处（都来自“天外”？），但本质上却属于不同的“频道”，无法兼容？ 这就奇怪了。如果它们不兼容，那之前在鬼哭坳，这羽毛为何会出现在闪电劈落的地方？难道那道闪电，和星辰石的力量，也并非同源？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思路又被打乱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了——地髓。 用大地本源的生命能量，去碰触这个来自未知之地的、蕴含着奇异法则之力的金属造物，会发生什么？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他再次取出那块地髓，但这次，他没有直接用能量，而是……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 他将金属羽毛放在一块干净的石板上，然后，用一把小小的、同样非金属的玉质小刀（他行囊里的奇怪工具还真不少），小心翼翼地，从那块地髓上刮下了一丁点，如同细沙般的粉末。 然后，他屏住呼吸，将这一小撮蕴含着无尽生机的地髓粉末，轻轻地、均匀地洒在了那片暗金色的金属羽毛之上！ 滋——！！ 仿佛冷水泼进了热油锅！ 又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化学物质发生了剧烈的反应！ 只见那片金属羽毛在接触到地髓粉末的瞬间，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如同熔金般的金色光芒！ 羽毛表面的那些精密几何纹路，瞬间被彻底点亮！不再是黯淡的光晕，而是如同无数条流淌的、沸腾的液态黄金！ 一股极其庞大、极其古老、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秩序感”的意志，轰然从羽毛中苏醒！ 这股意志不同于地母之心的厚重慈悲，也不同于怪鸟残魂的暴虐凶戾，它更像是一种……绝对理性的、毫无感情的、如同精密机械般运转的……程序？！ 嗡鸣声再次响起，但这次不再是星辰石那种悠远空灵的共鸣，而是一种高频的、如同某种能量核心启动时的蜂鸣！ 林昭焕和萨日娜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只见那片被金色光芒包裹的羽毛，竟然开始……变形？！ 它的边缘变得更加锐利，表面的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流淌、重组！渐渐地，在羽毛的中央，那些纹路汇聚、凝结，最终……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极其奇异的……金色符印？！ 这个符印的形状难以用语言形容，既像是某种象形文字，又像是某种星图，更像是……某种跨越维度的几何投影！它散发出的光芒虽然耀眼，却不刺目，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够直接烙印在人的灵魂深处！ 而就在这个金色符印成型的瞬间，林昭焕的脑袋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 嗡——！！！ 一段极其短暂、极其模糊、却又蕴含着庞大信息量的画面，如同闪电般，毫无征兆地、强行闯入了他的意识深处！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星海！ 星海之中，似乎悬浮着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与壮丽的……金属城市？！或者说，是一艘如同城市般巨大的……星舰？！ 城市的轮廓由无数冰冷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几何结构组成，充满了难以想象的科技感（或者说是另一种形式的“法术文明”？），却又散发着如同神只般威严、古老的气息！ 城市的上空，似乎有无数……穿着类似材质、背后展开着金属羽毛翅膀的……身影，如同天使（或者说，是机械天使？）般，在肃穆地巡逻、飞翔！ 紧接着，画面猛地一转！ 似乎是这座金属城市（或星舰）遭遇了某种……攻击？！ 无边无际的黑暗袭来，伴随着扭曲、混乱、充满了毁灭与吞噬欲望的……难以名状的恐怖存在！（林昭焕感觉那气息，竟然和怪鸟残魂，以及那个邪恶组织信奉的“深渊巨蟒”之类，有那么一丝丝相似？！） 激烈的、超越想象的战斗爆发了！金色的能量光束与漆黑的混乱触须交织！法则与混沌碰撞！星辰在爆炸！空间在破碎！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片巨大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金属羽毛翅膀，从那座濒临毁灭的城市（或星舰）上脱落，如同流星般，坠向无尽的黑暗深处……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林昭焕猛地回过神来，只觉得浑身冷汗淋漓，心脏狂跳不止！刚才那短短几秒钟的“幻象”（或者说，是信息的碎片？），带给他的冲击，甚至比之前面对怪鸟残魂和天降闪电还要巨大！ 燃烧的星海……金属的城市……机械的天使……混沌的敌人……坠落的金色羽毛……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他低头看向石板上那片已经恢复了平静、但中央多出了一个金色符印的金属羽毛，眼神中充满了震撼、迷茫，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是的，熟悉感！ 尤其是最后那片坠落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巨大翅膀……以及那座金属城市上空飞翔的、背后有着类似翅膀的身影…… 它们……竟然让他右肩的旧伤，以及左眼深处的八卦纹路，都产生了一种极其细微、极其隐晦的……悸动？！仿佛……在遥远的、被遗忘的过去，他曾经……见过？甚至……接触过？！ 这个认知，让林昭焕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世，自己的伤，自己的眼睛，可能与某个隐秘的玄学门派、或者某个强大的仇家有关。 但现在看来……真相……可能远比他想象的……离谱一万倍？！ 难道……他，林昭焕，一个走遍神州大地、精通风水易数的“癸丑先生”……他的根……竟然不在“地”，而在……“天”？！而且还是那种……科幻（或者说神话？）味儿十足的“天”？！ “噗——” 巨大的信息冲击和认知颠覆，加上本就未愈的伤势，林昭焕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一口心血喷了出来，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林先生！！！”萨日娜发出惊恐的尖叫，连忙冲过去抱住他。 而那片静静躺在石板上、中央烙印着神秘金色符印的金属羽毛，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 第119章 稚女祷土，地灵垂眸 “林先生！林先生！你醒醒啊！！” 萨日娜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几乎要停止跳动。她抱着瘫软在她怀里的林昭焕，感受着他身体那令人心悸的冰凉和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刚才还好好的（虽然也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吐血昏过去了？！ 都怪那片破羽毛！什么狗屁宝贝！简直是催命符！ 萨日娜一边在心里痛骂那片倒霉催的金属羽毛（虽然它现在静静地躺在石板上，中央的金色符印光芒内敛，看起来人畜无害），一边手忙脚乱地试图把林昭焕放平。 但她一个女孩子，力气有限，林昭焕虽然看着清瘦，但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还是相当可观的。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他挪到靠近篝火、铺着干草的地方躺下，动作间生怕再把他哪里碰坏了。 “水……给他喝水！”她想起电视剧里昏倒的人都要喂水，连忙拿起水囊，想往林昭焕嘴里灌。 但林昭焕牙关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刺目的血迹，水根本喂不进去，反而呛了他几下，引起一阵微弱的咳嗽，呼吸似乎更困难了。 “不行不行……”萨日娜急得团团转，看着林昭焕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淡定、几分戏谑、此刻却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脸，心如刀绞。 她尝试去摸他的脉搏，手指颤抖着搭在他的手腕上，只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微弱的跳动，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萨日娜喃喃自语，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只是个普通的、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的大学生，虽然跟着阿爷耳濡目染懂一点皮毛，甚至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能与这片土地产生微弱的共鸣，但她根本不懂什么疗伤、救命的法门啊！ 她下意识地看向庙宇中央那个还在稳定运转的法阵，以及阵眼处那块散发着柔和银辉的星辰石。这些东西很神奇，很有力量，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 对了！地髓！林昭焕之前用过的那个奶白色的东西！ 萨日娜眼睛一亮，连忙在林昭焕怀里摸索起来。很快，她找到了那个用布包好的、婴儿拳头大小的地髓。 入手温润，充满了蓬勃的生命气息。 “这个一定能救他！”萨日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笨拙地解开布包，想把地髓直接塞到林昭焕嘴里，或者按在他胸口。 但她又犹豫了。林昭焕之前说过，这东西能量太霸道，他自己都不敢直接吸收。现在他这么虚弱，万一承受不住，会不会适得其反？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萨日娜急得快要哭了，无助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林昭焕，又看看那神秘的地髓，再看看周围静默的庙宇和法阵。 忽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 她想起了之前在矿井里，林昭焕用自己的血画符驱散地缚灵；想起了在山神庙，她自己也是无意识地用血和祈祷，消除了那个邪恶的印记！ 血！对！血！ 阿爷以前好像也说过，人血，尤其是心头热血（虽然她不知道怎么取心头血，但指尖血应该也算吧？），是有灵性的！可以沟通天地，可以驱邪扶正！ 虽然不知道对疗伤有没有用，但现在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了！ 萨日娜眼神一狠，再次模仿林昭焕之前的样子，将自己的食指放到嘴边，用力一咬！ “嘶——”尖锐的疼痛传来，殷红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她顾不上疼，连忙将流血的手指凑到林昭焕紧闭的嘴唇边，将鲜血滴了上去。 “林先生，你醒醒……你不能死……”她一边滴血，一边带着哭腔，用最朴素、最真诚的语言祈祷着，“老天爷保佑……山神爷保佑……土地爷保佑……” 她没什么章法，只是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可能管用的神仙都念叨了一遍。 鲜血滴落在林昭焕苍白的嘴唇上，显得格外醒目。 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反应？ 林昭焕紧蹙的眉头，好像微微松动了一下？喉咙里也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类似吞咽的声响？ “有用？！”萨日娜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连忙滴了更多血上去。 然而，这一次，林昭焕的反应却更加剧烈了！ 只见他原本苍白的脸上，忽然泛起一层不正常的潮红！身体也开始微微抽搐！额头上青筋暴起，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更让萨日娜惊恐的是，她感觉到一股极其混乱、极其暴虐的能量波动，猛地从林昭焕体内爆发出来！这股能量，一部分似乎来自她刚刚滴入的鲜血，一部分似乎是林昭焕体内原本就有的（地髓？他自身的真炁？），还有一部分……竟然带着那种金属羽毛特有的、冰冷而充满秩序感的奇异气息？！ 几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的体内疯狂地冲突、碰撞！如同在他身体里打响了一场“世界大战”！ “糟了！”萨日娜吓得连忙缩回手，脸色煞白，“我……我是不是……帮倒忙了？” 她看着林昭焕痛苦挣扎的样子，心疼得无以复加，却又束手无策。恐惧和自责让她几乎崩溃。 不行！不能放弃！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投向法阵中央那块熠熠生辉的星辰石，以及其下连接着的、深不可测的大地！ 地母之心！ 对！还有地母之心！ 那位古老而强大的存在！是它救了他们，是它认可了林昭焕修复法阵的行为！它一定……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萨日娜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她不再犹豫，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法阵边缘（她不敢贸然踏入运转中的法阵），然后“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 她将额头重重地叩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合十，用尽全身的力气，发自内心地、带着无尽的虔诚与恳求，向着那冥冥中存在的、伟大的大地之灵发出了祈祷： “伟大的……地母之心啊！”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颤抖，但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沉睡亿万年的土地之灵啊！请您……请您垂怜！” “这个……躺着的人，他叫林昭焕！是他……是他帮您重新连接了星辰，是他修复了您的‘呼吸’（她指的是法阵），是他……刚才也在努力保护这片土地！” “他不是坏人！他是个好人！虽然有时候嘴巴坏了点，人也神秘兮叨的……但是……他真的是个好人！”萨日娜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她努力组织着语言，想让自己的祈祷显得更有说服力。 “现在……他快要死了！被……被一些不好的力量缠住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求求您！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他吧！” “我知道……我只是个渺小的凡人，或许没有资格向您祈求什么……但是……我愿意付出代价！只要能救他！您需要什么？我的……我的血吗？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愿意！” 她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面前的土地上，试图用这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将自己的意念和决心传递给大地深处。 她的祈祷笨拙而真诚，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标准的格式，只有一颗焦急、恳切、甚至愿意牺牲自我的心。 山神庙内一片寂静，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法阵运转时发出的轻微嗡鸣。 地母之心……会回应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萨日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不敢抬头，只能保持着叩首的姿势，等待着那未知的“判决”。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嗡鸣，从法阵中央的星辰石，以及其下的大地深处，同时响起。 紧接着，整个山神庙内的光线，柔和地波动了一下。 法阵运转的速度，似乎……加快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母亲怀抱般温暖、厚重、充满了无尽生机与包容的意念，缓缓地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庙宇。 这股意念，首先安抚了萨日娜那颗惶恐不安的心，让她混乱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 然后，这股意念的主体，如同温柔的潮水般，涌向了躺在地上的林昭焕。 并非狂暴的能量注入，也不是直接的治疗，而是……一种极其精妙的“调和”与“梳理”。 萨日娜惊讶地看到，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如同淡黄色光带般的能量，从地面缓缓升起，如同无数温柔的触手，轻轻地覆盖在林昭焕的身体上。 这些光带并没有强行干预林昭焕体内那场混乱的“能量战争”，而是如同最高明的“和事佬”，极其耐心地、极其精巧地，开始梳理、引导、分化那些冲突的力量。 它们将萨日娜血液中蕴含的、与这片土地相连的“生机”，引导向林昭焕受损的经脉和精神。 它们将地髓那过于磅礴的生命能量，约束、提纯，使其更好地被林昭焕虚弱的身体吸收，修复着反噬带来的创伤。 它们将林昭焕自身混乱的真炁，安抚、归拢，使其重新有序地流转。 而对于那股来自金属羽毛的、冰冷而充满秩序感的奇异能量……地母之心的处理方式，则显得格外……谨慎？甚至带着一丝……警惕？ 那些淡黄色的光带并没有试图将其驱散或摧毁（或许是做不到？或许是不想？），而是如同筑起了一道道无形的堤坝，将其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限制在林昭焕身体的某个特定区域（似乎……是靠近右肩旧伤的位置？），暂时阻止了它与其他力量的进一步冲突，也阻止了它对林昭焕神智的侵蚀。 这简直是……神乎其技的“微操”！ 在这温柔而强大的“调和”之下，林昭焕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褪去，不正常的潮红也消失了，呼吸变得平稳、深长，虽然依旧昏迷，但生命体征显然稳定了下来！ 萨日娜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和震撼。 地母之心……真的回应了她的祈祷！而且是以如此温柔、如此慈悲、如此……“专业”的方式！ “谢谢您……谢谢您……”她哽咽着，再次向着大地叩首，泪水混合着地上的尘土。 就在这时，地母之心那浩瀚的意念，再次传来一丝波动。 这一次，意念直接传递给了萨日娜。 并非语言，而是一种感觉，一种明悟。 它似乎在告诉萨日娜：林昭焕的身体暂时无碍了，但他的灵魂（或者说意识）深处，似乎被某种极其古老、极其强大的“印记”或“枷锁”所困扰（与那金属羽毛有关？还是他自身的原因？），这次的冲击只是诱因，根源并未解决。它能做的，只是暂时稳定住局面，后续还需要依靠林昭焕自己，以及……或许需要某种特殊的“契机”。 同时，地母之心似乎也对萨日娜刚才愿意付出代价的决心，表示了某种程度的“赞许”。作为“回馈”，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大地本源之力，悄然融入了萨日娜的体内，潜藏在她的血脉深处，如同埋下了一颗等待发芽的种子。萨日娜自己并未察觉，只是感觉身体似乎暖和了一些，精神也好了许多。 最后，那股浩瀚的意念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整个山神庙再次恢复了平静。法阵依旧运转，星辰石依旧闪耀，篝火依旧燃烧，林昭焕依旧昏睡。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但又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萨日娜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林昭焕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再滚烫，也不再冰凉，是正常的体温。呼吸平稳，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已经没有了那种濒死的灰败。 她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但新的疑问和担忧又涌了上来。 地母之心说的“印记”或“枷锁”是什么？林昭焕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那片诡异的金属羽毛，到底是什么来头？它和林昭焕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还有……她自己。刚才地母之心似乎……对她做了什么？她感觉自己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萨日娜低头看着自己沾满灰尘和血迹的双手，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 不管未来有多少未知和危险，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是一个旁观者了。她必须尽快成长起来，不仅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也是为了……守护眼前这个昏睡不醒、却将她带入一个全新世界的男人。 她找来更多的干草，铺在林昭焕身下，又将自己身上那件还算干净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然后，她就坐在篝火旁，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默默地看着林昭焕，等待着他的苏醒。 夜，还很长。 而那片被地髓粉末激发、显化出金色符印的金属羽毛，依旧静静地躺在石板上，在火光和法阵光芒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泽。仿佛一个来自遥远时空的信使，带来了一个……可能颠覆一切的谜题。 第120章 心湖微澜，星海遗痕 意识，如同沉溺在温暖而粘稠的黑暗糖浆里，无知无觉，无悲无喜。直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执着的“痒意”，开始从身体深处传来。 像是……有人在用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的灵魂？ 不，不是搔刮，更像是一种……呼唤？一种带着焦急和担忧的……呼唤？ 林昭焕的意识，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老王八，终于不情不愿地掀开了一丝眼皮（意识的眼皮）。 “唔……”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 “林先生？！你醒了？！”一个惊喜交加、带着浓浓鼻音（显然是哭过）的女声，如同穿透糖浆的利箭，瞬间刺入了他的意识核心。 紧接着，是更多的感觉潮水般涌来—— 身体依旧沉重、酸软，像是被十几头牦牛轮流踩踏过，但那种濒临崩溃的虚弱感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泡在温水里的、懒洋洋的舒适？ 右肩那处常年如同冰窖般的旧伤，此刻竟然暖洋洋的，如同敷上了最上等的暖宝宝，虽然依旧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但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寒刺痛，几乎完全消失了！ 脑袋里那仿佛能煮开一锅粥的嗡鸣声也停了，虽然还有点晕乎乎的，但总算恢复了基本的“开机功能”。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山神庙破败却在柔和光晕下显得有些神圣的屋顶，几缕清冷的星光从瓦片的缝隙中漏下来，如同神灵的注视。 然后，是一张放大的、沾着灰尘和泪痕、却写满了关切和狂喜的脸。 萨日娜正俯身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因为激动而瞪得溜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鼻尖也红红的，看起来……有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水……水……”林昭焕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嗓子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哦哦！水！有水！”萨日娜如梦初醒，连忙手忙脚乱地拿起旁边的水囊，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头，将水嘴凑到他唇边。 一股清凉甘甜的泉水（大概是萨日娜之前存下的）流入喉咙，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滋润了他干涸的五脏庙。林昭焕贪婪地喝了几口，感觉自己那快要冒烟的嗓子总算找回了一点属于“人类”的功能。 “咳咳……”他咳嗽了几声，缓过气来，看着萨日娜那副快要喜极而泣的模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带着痞气的笑容，结果只牵动了脸上僵硬的肌肉，表情估计比哭还难看。 “我说……萨日娜同志，”他声音依旧虚弱，但总算有了点调侃的力气，“我这是……睡了多久？看你这架势，是准备给我开追悼会，还是打算提前演练一下‘望夫石’的戏码？”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萨日娜被他气笑了，眼泪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没受伤的那边）捶了一下，“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刚才……你刚才……”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一想到林昭焕之前那副吐血昏迷、生死不知的样子，后怕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林昭焕看着她真情流露的样子，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连忙放软了语气，“别哭了，再哭这庙都要被你淹了。我这不是……还活着嘛，零件基本齐全，还能抢救一下。”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依旧没什么力气，但至少能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和而磅礴的生命能量，正源源不断地从身下的地面（以及胸口那块地髓）渗入体内，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和精神。 “是……是地母之心救了你！”萨日娜擦干眼泪，连忙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如何滴血、如何祈祷、地母之心如何回应、如何用能量调和）简略地说了一遍。 林昭焕听得目瞪口呆。 “你……你跪地祈祷，还滴血了？”他看着萨日娜手指上那个清晰的牙印和血痂，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后怕，“你这傻丫头！万一……万一那位‘地主婆’脾气不好，或者会错了意，把你当成‘祭品’给收了怎么办？！”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萨日娜被他说得脸一红，低下头小声道，“我就是……不想让你死……” 林昭焕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百感交集。他伸出手，想拍拍她的头，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还不足。只能叹了口气，郑重道：“谢谢你，萨日娜。这次……算我欠你一条命。” “说什么呢！”萨日娜抬头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我早就在矿井里喂那些怪物了！我们……我们是同伴！” 同伴……吗？ 林昭焕心中微微一动，看着萨日娜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失神。他习惯了独行，习惯了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安全距离之外，但这个看似普通的、甚至有些莽撞的女孩，却在不知不觉中，一次次地触动了他内心深处那早已冰封的角落。 “咳咳，”他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那位……地母之心，它……它还说什么了？” 萨日娜将地母之心传递给她的那段关于“印记”和“枷锁”的信息，也一并告诉了林昭焕。 “印记？枷锁？”林昭焕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肩。那里的疼痛虽然消失了，但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与灵魂相连的“沉重感”，却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 还有……那段被金属羽毛激发的、如同闪电般闯入他脑海的画面！ 燃烧的星海、金属的城市、机械的天使、混沌的敌人、坠落的金色羽毛…… 这些……难道就是地母之心所说的“印记”？还是……解开“枷锁”的线索？ 一时间，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翻腾，如同开了锅的沸水。 不行！必须立刻搞清楚！ 尽管身体依旧虚弱，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攫住了他。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碎片，如同投入平静心湖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它们似乎触及到了他自身存在的最核心、最根本的秘密！如果不能尽快弄明白，他感觉自己会疯掉！ “萨日娜，”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扶我一下。” “你要干嘛？你才刚醒！需要休息！”萨日娜连忙按住他。 “休息？我现在睡得着吗？”林昭焕苦笑，“我感觉我脑袋里现在就是一部没头没尾、还自带马赛克和雪花屏的史诗级科幻（或者神话？）大片！不赶紧找找遥控器，看看能不能调个台或者找点剧情简介，我会被逼疯的！” 他看着萨日娜担忧的眼神，放缓了语气：“放心，我不是要乱来。我只是想……趁着刚才那股冲击的‘余韵’还在，尝试……内视一下，看看能不能捕捉到更多线索。有地母之心的力量护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内视？萨日娜听不懂，但看林昭焕态度坚决，也知道劝不住。而且，她也隐隐感觉到，林昭焕身上似乎确实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或许……解开这个秘密，才是真正帮助他的关键？ “那……好吧。”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你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护法。”林昭焕道，“你就坐在旁边，注意庙内外的动静。如果我有什么异常（比如七窍流血、口吐白沫、或者开始说外星语什么的），就……就往我嘴里塞块地髓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吧。” 萨日娜：“……”她觉得林先生的脑子可能真的被烧坏了。 林昭焕不再多言，在萨日娜的帮助下，勉强盘膝坐好，后背靠着一捆还算柔软的干草。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始运转一种名为“太上清静经”的入门心法，目的并非修炼，而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摒除杂念，收束心神，进入一种物我两忘、内外交感的微妙状态。 这对他来说本是驾轻就熟的事情，但此刻做起来却异常艰难。动用本源力量的反噬，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虚弱，更是精神层面的巨大消耗和震荡。他的“心湖”此刻依旧波涛汹涌，各种杂念、幻象、以及那段冲击性的信息碎片，如同水面上的浮萍和暗流，互相干扰，难以平静。 他耐着性子，一遍遍地默诵清静经文：“……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庙内的篝火噼啪作响，法阵的光芒柔和流转，萨日娜紧张地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渐渐地，林昭焕的呼吸变得悠长、平稳，脸上那因为反噬而残留的痛苦之色也慢慢舒展开来。他的心神，如同浑浊的河水，在经文的涤荡下，开始缓慢地沉淀、澄清。 终于，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沉入了一片空明澄澈的境界。 然后，他开始……回溯。 他没有去主动“想”那段画面，因为那样只会让其更加模糊和失真。他要做的是，放松心神，如同一个旁观者，去“感受”那段信息冲击在他识海深处留下的……“涟漪”和“印痕”。 来了！ 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高远”与“宏大”！仿佛瞬间被抽离了这具凡俗的躯壳，置身于一片无垠的宇宙之中！周围是燃烧的、沸腾的、却又遵循着某种神秘韵律的……金色星云！ 紧接着，是“秩序”与“威严”！那座悬浮在星海中的、由冰冷金属构成的巨城（星舰？），如同宇宙法则的具象化！每一个棱角，每一道光芒，都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完美！ 然后，是“战争”与“毁灭”！无边的黑暗，扭曲的混沌，疯狂的嘶吼……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背叛”感？！（这个感觉是哪里来的？）金色的光芒与漆黑的触须疯狂碰撞，带来的是纯粹的毁灭与……绝望？ 最后，是“坠落”与“破碎”！那片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巨大金属翅膀……它似乎……不仅仅是翅膀？更像是一种……权柄的象征？或者……某种核心部件？它的坠落，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不甘”？！ 这些感觉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林昭焕的心神，既熟悉又陌生！熟悉得仿佛是他亲身经历过一般，陌生得又让他完全无法理解其含义！ 而伴随着这些感觉，一些更加细碎的、如同星光般闪烁的画面碎片，开始在他眼前浮现： 他“看”到……无数穿着暗金色、流线型奇异“铠甲”、背后伸展着金属羽翼的身影，手持着如同光矛般的武器，组成严整的阵列，在金色的星海中穿梭，他们的眼神……空洞而虔诚？或者说……是被某种意志完全统一了？ 他“听”到……一种奇异的、如同金属共鸣般的“歌声”？或者说……是某种高频的能量波动？在金属城市中回荡，充满了神圣与肃杀之气！ 他“闻”到……一股淡淡的、类似于臭氧和金属烧灼的特殊气味，似乎是那些“天使”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甚至“感觉”到……右肩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什么极其锋利、极其炽热的东西……贯穿了？！同时，左眼也传来一阵灼热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强行“烙印”进去？！ “呃啊——！” 剧烈的疼痛感（虽然只是精神层面的模拟，但真实得可怕）让林昭焕猛地从内视状态中惊醒！他捂着右肩，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再次变得煞白！ “林先生！你怎么了？！”萨日娜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没……没事……”林昭焕摆摆手，眼神中却充满了惊涛骇浪！ 刚才那最后几个碎片……太真实了！尤其是右肩和左眼的感觉……几乎和他受伤以及获得“炁视”能力的经历……隐隐吻合？！ 难道……他右肩的旧伤，并非什么普通的刀伤剑伤，而是……在那场星海之战中留下的？！是被那种金色的光矛，或者混沌的触须所伤？！ 而他左眼的先天八卦纹，也不是什么天生的异禀，而是……被某种力量，在那时强行“烙印”上去的？！是为了……封印什么？还是……赋予什么？ 这个猜测，简直颠覆了他对自己过往的所有认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某个隐世玄门不为人知的传人，肩负着某种传承的使命。但如果……如果他的来历，真的和那片燃烧的星海、那座金属城市有关…… 那他到底是谁？！ “癸丑年生，桑柘木命，木火通明……”这些他一直笃信不疑的命理批断，难道……都是假的？！或者说……只是某种“伪装”？！用来掩盖他真实来历的“身份设定”？！ 那他缺失的生辰八字……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因为他……或许根本就不是在这个世界、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诞生”的？！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方式，彻底崩塌、重组！ 他猛地看向那片静静躺在石板上的金属羽毛，以及上面那个神秘的金色符印！ 直觉告诉他，答案的关键，就在这上面！ 那个金色符印……它不仅仅是信息载体，更像是一把……钥匙！一把能够解开他身世之谜、甚至他自身力量根源的……钥匙！ 但是……这把钥匙，要怎么用？ 刚才地髓的能量只是激发了它显形，并带出了那些信息碎片。想要真正“使用”它，恐怕需要……更特殊的方法？或者……更强大的力量？ 林昭焕的心思急转。他尝试着再次将精神力探向那片羽毛，但这一次，他不再试图去解析那些精密的纹路，而是……尝试去“沟通”那个金色的符印！ 他将自己刚才接收到的那些信息碎片，以及内心深处那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悸动”，凝聚成一股意念，小心翼翼地传递过去。 嗡…… 金属羽毛再次微微震动起来。中央那个金色的符印，光芒闪烁了一下，似乎……接收到了他的意念？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反馈，传入了他的脑海。 那并非画面，也非声音，而是一种……指向性？ 一个……坐标？！ 不，不是地理坐标，而是一种……能量频率？或者说……是一种特定“星辰”的方位指引？！ 这个指引……极其遥远，极其模糊，却又异常坚定，仿佛在召唤着什么……或者说，在指引着……归途？ 归途？！ 林昭焕的心脏猛地一跳！ 难道……这金色符印，是在指引他……回到那片燃烧的星海？！回到那座金属的城市？！ 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那股指引的意念，却如此真实，如此清晰！ 就在林昭焕被这个惊人的发现彻底震撼，大脑再次陷入一片混乱之时—— “嗯？”一直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动静的萨日娜，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疑声。 “怎么了？”林昭焕立刻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警惕地问道。 萨日娜指着山神庙敞开的大门方向，压低声音道：“外面……好像……有人？！” 第121章 龙遁于野，厚土余歌 萨日娜那一声压低了嗓门、却依旧如同惊雷般在林昭焕耳边炸响的“外面好像有人”，瞬间将他从那片关于星辰大海、机械天使的科幻（神话？）大片后遗症中拽回了残酷的现实。 肾上腺素如同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飙升，刚刚因为地髓滋养而稍稍恢复了一点的力气，仿佛又被瞬间抽走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头皮发麻、脊背发凉的强烈警兆！ “什么人？！”他猛地坐直身体，也顾不上什么虚弱反噬了，眼神瞬间变得如同猎豹般警惕锐利，压低声音问道，“看清楚了吗？有多少人？什么打扮？” 萨日娜紧张地缩在靠近门口的阴影里，只探出半个脑袋，透过破败的门缝向外窥视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看……看不太清楚……天太黑了……就看到……好像有几个黑影……在村口那边晃悠……动作……有点怪……” 黑影？动作怪异？ 林昭焕的心猛地一沉。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尤其是在这个刚刚经历了邪祟肆虐、还可能被某个神秘组织盯上的节骨眼上！ 是之前漏网的煞傀儡？不可能，山神庙法阵激活后，残余的煞气都被净化得差不多了，没道理还有漏网之鱼敢靠近村子核心。 难道是……那个邪恶组织的人？他们动作这么快？！ 林昭焕立刻将精神力提升到极限，勉强催动左眼的“炁视”，试图穿透夜色和距离，看清外面的情况。 视野中，石窠村的入口方向，果然有几团模糊的、人形的……能量团！ 这些能量团呈现出一种极其污浊、极其阴冷的灰黑色，与之前那些煞傀儡身上的气息非常相似，但似乎……更加凝练？更加……充满恶意？而且，它们的移动方式确实很怪异，不像是正常人行走，更像是在……飘？或者说……跳？！如同僵尸片里的劣质特效！ 更让林昭焕心惊的是，在那些灰黑色的能量团稍远一点的地方，他还隐约捕捉到了一股更加强大、更加阴晦、如同毒蛇般盘踞蛰伏的气息！这股气息若隐若现，似乎在刻意收敛，但其本质的邪恶与强大，却瞒不过他此刻高度警惕的感知！ 是高手！而且……不止一个！ “妈的……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帮孙子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林昭焕低声咒骂了一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几乎可以肯定，外面来的，就是那个邪恶组织的人！而且，很可能是冲着他来的！冲着他毁掉残玉、破坏了他们计划的行为来的！甚至……冲着他身上可能存在的、连他自己都还没搞清楚的“秘密”来的！ 刚才那片金属羽毛激发的异象，虽然短暂，但能量波动绝对不小！保不齐就被对方用什么秘法给感应到了！ 现在怎么办？！ 硬拼？别开玩笑了！他现在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别说对付那个隐藏的高手了，恐怕连外面那几个蹦蹦跳跳的“僵尸特效组”都够他喝一壶的！ 利用山神庙法阵防御？这倒是个选择。法阵刚刚修复，又有星辰石和地母之心作为后盾，防御力绝对不俗。但问题是，这个法阵的主要功能是“聚灵镇煞”和“连接天地”，攻击性并不强。而且，对方既然敢来，肯定对这个地方有所了解，说不定就有什么专门克制法阵的手段！万一被他们破了阵，那他和萨日娜就彻底成了瓮中之鳖，连带着好不容易苏醒的地母之心都可能遭殃！ 林昭焕的脑子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 几乎是瞬间，他就做出了决断—— 跑！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好汉不吃眼前亏！打不过就跑，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结晶！ “萨日娜！”他当机立断，对还在紧张窥视的萨日娜低声道，“别看了！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离开？现在？！”萨日娜愕然，“外面那些……东西怎么办？我们能跑得掉吗？” “跑不掉也得跑！”林昭焕语气斩钉截铁，“留在这里才是等死！你忘了地母之心给我们指的那条路了吗？我们从那边走！趁着他们还没完全包围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虽然动作因为虚弱而有些变形）将地上的东西往行囊里塞。地髓（这个必须带走！）、那片神秘的金属羽毛（惹祸根源也得带走！）、还有那包同样神秘的怪鸟遗骸（这个更不能留下！）、罗盘、水囊、干粮…… “可是……法阵怎么办？”萨日娜看着那还在稳定运转、散发着圣洁光芒的法阵，有些不舍和担忧，“我们走了，谁来维持它？万一……” “顾不了那么多了！”林昭焕打断她，“我已经尽力加固了它，融入了星辰石和地母之心的力量，理论上它可以自行运转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星辰石还在，地母之心还在，它就不会彻底失效！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我们活着，才有机会回来！我们要是死在这里，那才是什么都完了！” 他看了一眼法阵中央那块熠熠生辉的星辰石。 按理说，这块作为阵眼、又能沟通地母之心的“钥匙”是最重要的，应该带走。 但是……他犹豫了。 一来，取走星辰石，法阵的威力必然大减，地母之心的恢复也会受到影响，这有违他对地母之心的承诺。虽然情况紧急，但他林昭焕做事，还是讲究一个“信”字，除非万不得已，不愿食言。 二来，星辰石与地母之心联系紧密，强行取走，会不会引起地母之心的不快甚至反噬？那位“地主婆”脾气可不太稳定。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星辰石目标太大！它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对于那些邪道高手来说，简直就是黑夜里的探照灯！带着它跑路，无异于在屁股后面挂了个“快来追我呀”的牌子！ 权衡再三，林昭焕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星辰石……不带了！”他对萨日娜道，“它留在这里，既能维持法阵，也能……吸引一部分注意力，给我们争取时间！” 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等于将法阵和地母之心的安危，寄托在了对方不会立刻强攻或者短时间内无法破阵上。但这也是目前看来，唯一能兼顾承诺和逃生机会的办法了。 萨日娜虽然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但看到林昭焕那凝重的神色，也知道事情紧急，不再多问，立刻将自己的小包袱也背上。 “走！”林昭焕最后看了一眼这间破败却又充满了神圣与秘密的山神庙，拉起萨日娜的手，不再犹豫，转身就朝着庙宇后方、地母之心之前指引的那条隐蔽通道跑去！ 两人刚刚离开正殿，就听到外面传来几声凄厉的、如同夜枭般的嘶鸣！紧接着，是沉重的、如同金属撞击地面的“咚咚”声，正快速向山神庙逼近！ 显然，外面的敌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开始行动了！ “快！”林昭焕心急如焚，也顾不上虚弱了，几乎是拖着萨日娜在跑。 幸运的是，地母之心指引的这条通道入口就在庙宇后殿的一堵破墙后面，相当隐蔽。林昭焕之前出来时留了个心眼，做了简单的伪装。 他扒开伪装的碎石和杂草，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黑漆漆的洞口。一股微弱的、带着泥土气息的风从里面吹出。 “就是这里！快进去！”林昭焕将萨日娜先推了进去，自己则在入口处快速地用几块石头和泥土进行回填和掩饰，希望能拖延一点时间。 做完这些，他才一矮身，钻进了通道。 通道内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而且极其狭窄，只能弓着身子前行。地面凹凸不平，布满了湿滑的苔藓，空气也有些浑浊。 “林先生？你在吗？”前面传来萨日娜带着恐惧的、压低了的声音。 “在！跟紧我！别怕！”林昭焕应了一声，从行囊里摸出那个手摇发电手电筒，用力摇了几下，一道微弱的光柱亮起，驱散了眼前的黑暗。 这似乎是一条天然形成的、或者是非常早期人工开凿的（可能与地母之心有关？）狭窄地缝，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方。 两人一前一后，在黑暗逼仄的通道中艰难前行。身后，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地面上传来的搜索声和……某种令人不安的低吼？ 林昭焕的心一直悬着。他不知道这条路能通向哪里，也不知道外面的敌人什么时候会发现这个入口。他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暂时摆脱了对方的视线，进入了这条未知的“逃生通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通道似乎永无止境。林昭焕的体力在快速消耗，反噬带来的眩晕感也一阵阵袭来，好几次差点摔倒，都靠着萨日娜及时扶住。 “还要……走多久？”萨日娜的声音也带着疲惫和喘息。 “不知道……但总比……留在上面强……”林昭焕咬牙坚持着，目光却始终留意着罗盘的指针。 奇怪的是，自从进入这条通道后，罗盘指针虽然依旧有些晃动，但不再像在鬼哭坳或矿井里那样疯狂乱转，而是……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的姿态，指向了……前方更深处？ 而且，指针指向的方位，并非代表“生门”或“开门”的吉位，也不是代表“死门”或“惊门”的凶位，而是……指向了代表“遁藏”、“隐匿”的“杜门”？！ 杜门？难道这条路……并非真正的“生路”，而是一条……暂时“躲藏”的路？ 林昭焕心中疑窦丛生，但脚下却不敢停。 又走了不知多久，前方似乎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空气也变得稍微流通了一些。 “快到了吗？”萨日娜精神一振。 两人加快脚步，七拐八绕之后，终于走出了狭窄的通道！ 眼前，并非他们想象中的开阔地带，而是一个……更加古老、更加破败的……地下空间？ 这里似乎是某个巨大窑洞群的最底层，或者说……是某个被遗弃了不知多少年的、更早期的村落遗址？四周是坍塌的窑壁、散落的陶器碎片，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尘土味和……一种类似于“腐朽纸张”的特殊气味？ 微弱的光亮，来自头顶上方几处坍塌后露出的、如同天窗般的豁口，几缕惨淡的月光（或者星光？）漏下来，勉强照亮了这个如同坟墓般的空间。 而在空间的中央，赫然摆放着一个……石棺？！ 不，不是石棺，更像是一个用巨大的、粗糙的青石板搭建起来的……石台？或者说……石椁？ 石椁的样式极其古朴，甚至可以说简陋，表面没有任何雕刻和装饰，只有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石椁上覆盖着一块同样厚重的石板盖子，盖子的一角似乎有些破损。 而在石椁旁边，散落着一些……竹简？！ 是的！是竹简！虽然大部分已经腐朽、断裂，字迹也模糊不清，但那独特的形状和材质，林昭焕绝不会认错！ 竹简？！在这个黄土高原的废弃村落地下深处？！这至少是汉代以前的东西了吧？！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这是……”萨日娜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林昭焕强忍着眩晕，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拿起几片还算完整的竹简碎片。借着手电光，他勉强辨认出上面似乎是用某种古老的篆书（甚至可能是更早的文字？）记载着一些……关于祭祀、星象、以及……某种“契约”的内容？！ 契约？什么契约？和谁的契约？ 他的目光转向那个巨大的石椁。直觉告诉他，所有的答案，或许就藏在里面！ 但同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也笼罩了他！这个地方太诡异了！石椁里……会是什么？是石山老爷子提到的“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别的什么更可怕的存在？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石椁一探究竟的时候—— 轰隆！！！ 头顶上方，猛地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山神庙的方向？！ 紧接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充满了暴虐与贪婪的能量波动，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即使隔着厚厚的土层，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可怕！ 是外面的敌人！他们……开始强攻山神庙了？！ 法阵……能顶住吗？！星辰石……会不会有危险？！地母之心……会不会被惊扰？！ 林昭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眼前那个巨大的石椁，也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应，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石椁的缝隙中，丝丝缕缕的……黑气，开始缓缓地……渗透出来！ 一股比怪鸟残魂更加古老、更加阴冷、更加……令人绝望的……气息，开始弥漫！ 前有强敌破阵，后有石椁异动！ 林昭焕和萨日娜，再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第122章 石椁幽鸣，契约血痕 “轰隆！！！” 如同九天之外落下的闷雷，又像是大地母亲愤怒的咆哮，那声沉闷而炸耳的巨响从头顶上方遥遥传来，震得整个地下空间簌簌发抖，尘土碎石如同下雨般从那些“天窗”豁口处洒落。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巨力仿佛要将这片古老的地下遗址彻底压垮！他本就因反噬而翻腾的气血差点又逆流而上，幸好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是……是山神庙那边！”萨日娜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他们……他们打进去了？！” 不用她说，林昭焕也感受到了。那股席卷而来的、充满了暴虐与贪婪的能量波动，简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肆无忌惮！显然，外面的敌人已经开始强攻法阵了！ 他心中焦急万分。星辰石！法阵！地母之心！他离开前做的那些布置和决定，到底能不能顶住？！萨日娜的阿爷，石山老爷子，他耗费一生心血守护的东西，难道就要在今天毁于一旦？！ 然而，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 眼前的那个巨大、粗糙的石椁，仿佛被头顶的巨响和能量冲击给“唤醒”了！它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极其沉重的频率，微微震动起来！ “嗡……嗡……嗡……” 低沉的、如同某种巨大机械运转，又像是洪荒巨兽心跳般的幽鸣声，从石椁内部传出，敲击着两人的耳膜和心脏！ 更可怕的是，石椁那原本严丝合缝的缝隙中，开始有丝丝缕缕的、肉眼可见的……黑气，如同活物般，缓缓地渗透出来！ 这黑气，比之前在矿井或鬼哭坳遇到的任何阴煞之气都要纯粹、都要古老！它并非混乱无序，反而带着一种……极度的“死寂”和“冰冷”，仿佛能够冻结灵魂，吞噬一切生机！其中蕴含的那股令人绝望的气息，甚至让林昭焕胸口那块温热的地髓，都隐隐传来一丝“不适”感！ “妈呀……这……这里面到底关着个什么老祖宗级别的玩意儿？！”林昭焕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这气息……简直比他遇到过的任何邪祟都要恐怖！ 前有强敌破门，后有凶棺异动！这简直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而且这老虎看起来还饿了几千年！ “林先生！我们……我们快跑吧！”萨日娜吓得魂不附体，拉着林昭焕的胳膊就想往回跑，跑回那条狭窄的通道里去。 “跑？往哪儿跑？”林昭焕一把拉住她，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震动越来越剧烈、黑气渗透越来越多的石椁，以及旁边散落的那些古老竹简，脑子里反而闪过一丝异样的清明！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按照常理，这种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一旦封印松动，要么是直接破棺而出，要么是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但现在，这石椁的反应虽然吓人，却显得……有些“克制”？那黑气虽然恐怖，但渗透的速度却异常缓慢，更像是在……试探？或者说……在等待什么？ 还有那些竹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上面记载的“契约”又是什么？ 石山老爷子！他留下地图，引导他们（或者说，是引导拥有星辰石或某种特定条件的人）来到这里，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他们参观一下这个“凶宅”？ 不！一定有更深层的目的！ 林昭焕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般，飞快地扫过那些散落在地的竹简碎片。他现在极度虚弱，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去仔细解读那些古老的文字。 但是……他可以“看”！ 他强忍着识海的刺痛，再次催动左眼的“炁视”！这一次，他将所有的焦点都凝聚在那些竹简之上！ 视野中，那些腐朽的竹片仿佛活了过来！虽然大部分已经能量散尽，但在几片保存相对完好、字迹也略微清晰的竹简上，他看到了……残留的意念！看到了……用特殊朱砂（似乎混合了某种血液？）书写时留下的、极其微弱却异常复杂的能量印记！ 这些印记，勾勒出的不仅仅是文字，更像是一个个……微缩的符文？！它们与竹简上记载的内容（祭祀、星象、契约）相互呼应，共同构成了一个……指向性的框架！ 他看到了几个反复出现的关键字符的能量形态—— 那个代表“契约（约）”的字符，能量沉稳、厚重，带着一种不容违背的“规则”之力，并且……隐隐与脚下的大地（地母之心？）产生着共鸣！ 那个代表“星辰（星）”的字符，能量空灵、高远，与法阵中央的星辰石遥相呼应！ 那个代表“镇压（镇）”的字符，能量刚猛、肃杀，带着强烈的“禁锢”意味，而它指向的目标……赫然就是眼前这个正在震动的石椁！ 还有……一个极其复杂、极其古老、林昭焕从未见过的字符，它像是由无数扭曲的线条和点组成，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血脉”气息！而这股气息……竟然和萨日娜身上那股纯净的、与大地相连的潜力……有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清晰的……联系？！ 最后，他看到了一个让他瞳孔骤缩的图案！ 那是一个被朱砂重点描绘的、类似图腾的标记，就出现在涉及“镇压”内容的竹简旁边！ 那图案……赫然是一只……展翅的、形态诡异的……怪鸟？！与那块被毁掉的残玉上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个图案更加完整、更加清晰，也更加……邪气凛然！ 怪鸟！契约！星辰！镇压！血脉！ 这些线索如同散落的珍珠，在林昭焕的脑海中被一根无形的线飞快地串联起来！ 一个模糊的、却又无比接近真相的轮廓，开始浮现！ “我明白了……”林昭焕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激动和震惊而微微颤抖，“原来……是这样……” “林先生？你明白什么了？”萨日娜被他这神神叨叨的样子弄得更加紧张。 “石山老爷子……他不是要反制那个邪道组织……”林昭焕的目光变得异常复杂，有敬佩，有恐惧，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他是在……履行一个极其古老的……契约！” “契约？什么契约？” “一个……由你们石家先人（拥有特定血脉的守护者），与地母之心、借助星辰之力（很可能就是最初坠落的星辰石主体或其力量），共同订立的契约！”林昭焕语速极快地解释着，“契约的内容，就是……镇压！” “镇压什么？！” “镇压……”林昭焕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目光投向那只在竹简上显得栩栩如生、邪气冲天的怪鸟图腾，“镇压这只……怪鸟！或者说……是它所代表的那种……足以污染大地、甚至威胁星辰的……原始邪恶！” “而这个石椁……”他的目光转向那不断震动、黑气弥漫的石椁，“里面关着的，很可能……并非怪鸟本身，而是……用来镇压怪鸟（或者其力量核心）的……‘锁’？！或者说……是契约力量的‘具象化’？！” 这个推测太过惊人，连林昭焕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石椁的气息如此古老、如此死寂（像锁一样冰冷），为什么它会对外界的能量冲击（尤其是可能带有怪鸟力量印记的邪道组织的攻击）产生反应！ 石山老爷子留下地图，引导拥有特定条件的人（比如能解读地图、能与星辰石或地母之心产生感应的林昭焕）来到这里，他手中的怪鸟遗骸，并非是用来研究或利用，而是……履行契约所必需的……“祭品”？！或者说……是重新加固封印（镇压）的关键“材料”？！ 而那个所谓的“枯木逢春之地”，那个阴煞聚合体，甚至可能是老爷子……故意“培养”出来，用来削弱或吸引怪鸟残魂力量的……“诱饵”？！ 这……这简直是一盘跨越了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棋局！石山老爷子，他继承了祖先的契约，用尽一生，甚至不惜接触、研究那些禁忌的力量（比如怪鸟遗骸、旁门左道的知识），就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刻（比如地母之心衰弱、邪道组织觊觎、星辰石重现的今天），找到那个能够完成“最后一击”、彻底履行契约的人？！ 那块残玉佩，或许真的是邪道组织用来监视他的，但也被他将计就计，利用其上的气息和可能存在的后门，作为了某种“引导”或“筛选”的工具？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这位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落魄的老人，其内心隐藏的智慧、隐忍和决绝，简直深不可测！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萨日娜听得云里雾里，但大概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以及她祖父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我们……是要……把这些骨头……放进石椁里去？” 她指了指林昭焕怀里那包还在微微发热的怪鸟遗骸。 林昭焕看着手中的布包，又看了看那震动不休、黑气四溢的石椁，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按照石山老爷子的“剧本”，现在似乎就应该是“献祭”的关键时刻了？利用怪鸟遗骸的力量，配合此地的特殊环境（石椁本身就是个能量转换器？），以及他（或者萨日娜的血脉）作为“引子”，来重新激活或加固那个古老的镇压契约？ 但是……这样做，风险太大了！ 首先，石椁里的东西到底是不是“锁”，还只是他的猜测！万一里面关着的就是怪鸟本体，或者别的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冒然打开或者投入怪鸟遗骸，会不会直接把它给“喂饱”了，让它彻底破封而出？ 其次，就算石椁真的是“锁”，这个“献祭”或者说“加固封印”的仪式，具体要怎么操作？竹简上的记载肯定不全，石山老爷子也没留下说明书。万一搞错了步骤，或者能量控制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状态极差！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主持或控制这么高风险的仪式！萨日娜虽然有血脉潜力，但完全是个新手，让她来？那简直是让她去送死！ 不行！不能冒这个险！至少现在不能！ “不！”林昭焕猛地摇头，将那个诱人的（或许也是石山老爷子期望的）选项从脑海中排除，“我们不能按他的剧本来！至少现在不能！” “那……” “我们得想办法……先稳住这个石椁！”林昭焕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它现在明显是被外面的攻击给刺激了，封印松动，里面的东西（不管是锁还是别的）有失控的迹象！我们必须先把它安抚下来！” “安抚？怎么安抚？”萨日娜看着那不断冒黑气的石椁，感觉腿肚子都在转筋。 “我不知道！”林昭焕实话实说，大脑再次飞速运转，“但原理上，要么加强封印，要么……隔绝外部刺激！加强封印我们做不到，那就只能……” 他的目光落在了头顶那几个漏光的豁口上！ “隔绝刺激！”他猛地指向头顶，“外面的攻击能量，肯定有一部分通过这些豁口传导下来，刺激了石椁！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些口子堵上！” “堵上？用什么堵？”萨日娜抬头看了看，那些豁口离地面至少有四五米高，而且周围都是松动的土石，爬上去都难，更别说堵了。 “用……”林昭焕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些散落在地的、腐朽的竹简，以及……石椁本身！ “有了！”他眼睛一亮，“用土！就地取材！” 他指着石椁周围的地面：“这里的土，常年被石椁的能量（以及可能还有竹简上契约的力量）浸染，本身就带有一定的‘镇压’和‘隔绝’属性！我们用这里的土，去堵住那些豁口！” “可是……我们怎么上去？”萨日娜还是觉得不现实。 “我上不去，但……或许你可以试试！”林昭焕看向萨日娜，眼神灼灼，“还记得地母之心注入你体内的那股力量吗？试着……用心去感受它，感受脚下的大地，看看能不能……调动一点点……泥土的力量？” 这只是他临时想到的、近乎异想天开的办法。萨日娜才刚刚觉醒一点潜力，根本没经过任何训练，让她隔空控土？简直比让她原地飞升还难！ 但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萨日娜愣住了。让她……控制泥土？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看脚下厚实的黄土，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我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昭焕鼓励道，“别想太多！就想象……这些土是你的朋友，是你的手臂的延伸！用心去呼唤它们！” 同时，他自己也没闲着。他强忍着虚弱，走到石椁旁边，将那包怪鸟遗骸放在地上，然后掏出了……那片神秘的金属羽毛！ 他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对石椁起作用，但既然它蕴含着那么奇特的力量，说不定……能暂时干扰或镇住石椁的异动？ 他将金属羽毛贴在冰冷的石椁表面，同时将自己仅存的一丝真炁，混合着地髓的能量，小心翼翼地注入其中！ 嗡——！ 金属羽毛中央的金色符印，再次亮起！一股冰冷而充满秩序感的能量波动散发出来！ 奇迹发生了！ 原本震动不休的石椁，在接触到这股能量的瞬间，震动竟然……真的减缓了？！缝隙中渗透出的黑气，也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 有效？！ 林昭焕心中一喜！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难道是外星科技克制本土老古董？），但有效就好！ “萨日娜！快！就是现在！”他连忙催促道。 萨日娜看到石椁的异动真的被抑制住了，信心大增！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学着林昭焕的样子，将双手轻轻按在地面上。 她努力地回忆着之前与地母之心沟通时的那种感觉，那种被温暖、厚重的大地能量包裹的感觉。她用心去呼唤，去感受…… 脚下的黄土，似乎……真的传来了一丝回应？一种……亲近的、如同孩子回应母亲般的……悸动？ 一丝微弱的、土黄色的光晕，开始从她的手掌心散发出来，融入地面。 然后…… 在她面前，地面上的一小捧干燥的黄土，竟然真的……颤动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如同被无形的线索牵引着……向上……飘起了一点点？！ 虽然只有几厘米高，而且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掉下来，但这确确实实是……飘起来了！ “我……我做到了？！”萨日娜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那捧悬浮的黄土，惊喜得差点叫出声来！ “别分心！继续！用意念引导它们！去堵住那些豁口！”林昭焕连忙提醒！ 萨日娜立刻收敛心神，再次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将意念集中在那捧黄土上，想象着它们飞向头顶的豁口…… 这是一个极其艰难、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萨日娜毕竟是初学者，精神力微弱，对力量的控制更是粗糙无比。那捧黄土如同醉汉般在空中摇摇晃晃，好几次差点散开，速度更是慢得令人发指。 而林昭焕这边，情况也不乐观。金属羽毛虽然暂时镇住了石椁，但消耗极大！他感觉自己的真炁和地髓能量正在飞速流逝！而且，石椁内部那股恐怖的气息并未消失，反而像是在积蓄力量，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头顶上方，强敌攻击山神庙的巨响也从未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时间！他们需要时间！ 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这地下深处的古老遗址，此刻变成了一个生死时速的赛场！一边是摇摇晃晃、如同蜗牛爬行的“补天”黄土，一边是蠢蠢欲动、即将爆发的千年凶棺，头顶还悬着随时可能砸下来的“强拆”大队！ 林昭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能撑到最后吗？ 石山老爷子，你这盘棋……到底是要把我们引向生路，还是……绝路？！ 第123章 尘埃暂定，心语石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成了一根细长而脆弱的丝线，随时可能崩断。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如同满月的弓弦。他死死地将那片冰冷的金属羽毛按在震动不休的石椁上，体内的真炁和地髓能量如同开了闸的自来水般疯狂倾泻，试图压制住那即将破土而出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气息。金色符印的光芒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显然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而另一边，萨日娜正进行着一场同样惊心动魄的“杂技表演”。 她的小脸憋得通红，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牙关紧咬，眼神专注得如同即将捕捉猎物的鹰隼（虽然更像一只快要累趴下的小猫）。在她那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意念引导下，一小捧又一小捧蕴含着特殊能量的黄土，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颤颤巍巍、磨磨蹭蹭地，朝着头顶那几个最大的豁口飞去。 这绝对是林昭焕见过的最“佛系”的控土术，没有之一。那速度，简直比蜗牛散步还要慢上三分，看得人心急火燎，恨不得亲自上去用手糊！ “快……快点啊姑奶奶！”林昭焕在心里疯狂呐喊，嘴上却不敢出声，生怕一开口泄了气，导致金属羽毛的压制失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石椁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缝隙中渗透出的黑气越来越多，那股古老而死寂的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冻僵他的灵魂！ 头顶上方，传来的巨响和能量波动也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更加狂暴！显然，山神庙的法阵正在承受着极其猛烈的攻击！星辰石的光芒……还能支撑多久？！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一点点淹没林昭焕的心头。 难道……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他还有那么多谜团没有解开，还有那么多地方没有去过，还有……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尝尝萨日娜说的羊肉泡馍是什么味道！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抵抗，准备拉着萨日娜一起躺平等死的时候—— “喝！” 一声清脆的、带着稚嫩却异常坚定的娇喝，从萨日娜口中发出！ 只见她猛地睁开眼睛，双眸之中似乎有土黄色的流光一闪而逝！她那按在地上的双手，掌心处散发出的光晕骤然暴涨！ 紧接着，奇迹发生了！ 地面上，一大片（相对于之前来说）蕴含着特殊能量的黄土，如同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召唤，猛地腾空而起！不再是之前那副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散架的样子，而是凝聚成一股黄色的“土龙卷”，呼啸着、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直冲向头顶那个最大的豁口！ “砰！砰！砰！” 如同最高明的泥瓦匠在进行精准操作，那股“土龙卷”准确无误地将豁口堵了个严严实实！不仅如此，多余的土石还在豁口周围迅速凝固、硬化，形成了一层厚厚的、泛着淡淡黄光的“封印层”！ 紧接着，萨日娜如法炮制，虽然速度慢了下来，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但依旧咬牙坚持着，将另外几个较小的豁口也一一堵上！ 当最后一个豁口被彻底封死之后，整个地下空间猛地一静！ 头顶传来的巨响和能量波动，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瞬间变得极其微弱、模糊，几乎难以听闻！外界的能量刺激，被有效地隔绝了！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林昭焕手中的金属羽毛光芒一闪，那股冰冷而充满秩序感的能量波动也随之收敛。原本震动不休的石椁，如同耗尽了电量的手机，嗡鸣声渐渐平息，震动停止，缝隙中渗透出的黑气也如同退潮般，缓缓缩了回去！ 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消散了大半，只剩下一种古老而死寂的“沉眠”之感。 成功了？！ 他们……竟然真的成功了？！ 林昭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愣愣地看着恢复平静的石椁，又看了看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几乎虚脱的萨日娜，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呼……呼……”萨日娜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兴奋和……一丝小小的得意？ “我……我好像……真的做到了？”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仿佛还不相信刚才那堪称“神来之笔”的操作是自己完成的。 林昭焕终于缓过神来，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他猛地收回按在石椁上的手（金属羽毛已经不再发光），也顾不上形象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软了，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 “何止是做到了……”他看着萨日娜，由衷地赞叹道，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意，“你简直是……临场爆发型选手！关键时刻的小宇宙燃烧，比我的什么破符咒管用多了！以后……以后这石窠村最佳员工奖，非你莫属！” “去你的！”萨日娜被他逗笑了，紧张和疲惫似乎也减轻了不少，“还不是被你逼的！要不是你非要现在干活，我才……” 她话没说完，却看到林昭焕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身后？ “怎……怎么了？”萨日娜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石椁又出问题了？！ 她猛地回头！ 石椁……依旧安静地矗立在那里，没有丝毫异动。 那……林昭焕在看什么？ 她顺着林昭焕的目光，慢慢地、一点点地转过头，看向自己刚才按在地上的双手……旁边的地面。 那里，在她刚才调动大地之力、凝聚“土龙卷”的地方，地面上的尘土被清理开了一片。露出的，是同样古老的青石板地面。 而在那青石板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之前光线昏暗，又被尘土覆盖，谁也没有注意到！ 此刻，借着手电筒和法阵折射过来的微光，以及……刚才萨日娜手心散发出的那层土黄色光晕似乎还没完全消散，如同给地面打上了一层柔光滤镜…… 一些极其古老、极其模糊，却又带着某种神秘韵律的……刻痕，显露了出来！ 这些刻痕并非文字，也非图案，更像是一些……极其抽象的、如同水波、又如同风痕、更如同……某种生物爬行轨迹般的……线条？！ 这些线条断断续续，遍布在石椁周围的地面上，若隐若现，似乎构成了一个……极其庞大、极其古老、却又残缺不全的……地面法阵？！ “这……这是什么？”萨日娜也惊呆了。 林昭焕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他强撑着爬起来，凑到那些刻痕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些冰冷而粗糙的线条。 他能感觉到！这些刻痕之中，残留着一种……与石椁内部气息同源的、极其古老而死寂的能量！但同时，也蕴含着一种……与地母之心力量相似的、厚重而充满生机的能量！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星辰的空灵之气！ 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以一种极其玄奥、极其精妙的方式，交织、缠绕在这些看似随意的刻痕之中！ 这……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地面法阵！这更像是一个……天然形成（或者说是被某种伟大的力量“书写”）的、用来调和、平衡、甚至……转化石椁内部力量的……“能量回路图”？！ 而萨日娜刚才无意中的举动，她那源自血脉、沟通大地的力量，似乎……恰好引动了这个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回路图”的一小部分？！所以她才能爆发出远超自身水平的力量？！ 林昭焕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石山老爷子！他一定知道这个“回路图”的存在！他留下地图，留下怪鸟遗骸，引导他们来到这里……他的最终目的，很可能……就是让他们，或者说让拥有特定条件的人（比如身负星辰石力量的自己，和拥有大地血脉的萨日娜），来重新激活这个古老的“回路图”，从而……彻底解决石椁的问题？！ 这盘棋……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精妙！ “快！”林昭焕立刻来了精神，也顾不上休息了，“萨日娜！把你阿爷留下的那张羊皮卷地图拿出来！快！” 萨日娜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从包里拿出地图。 林昭焕将地图在地面上展开，然后举着手电筒，仔细地将地图上关于山神庙法阵的图案、关于地脉走向的线条，与地面上这些新发现的古老刻痕……进行比对！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他震惊地发现，地面上这些看似杂乱的刻痕，其走向、转折、节点，竟然……与羊皮卷地图上描绘的山神庙法阵、地脉分支，甚至包括鬼哭坳、神泉沟等关键地点的位置……有着某种极其隐晦、却又精准无比的……对应关系？！ 仿佛……地面上的这些刻痕，才是真正的“主阵”！是整个石窠村地区能量运转的“底层逻辑”！而山神庙的法阵、地脉的走向，都只是这个“主阵”在不同层面、不同区域的……“显化”或“分支”？！ 这张羊皮卷地图，根本就不是什么阵法设计图！它是一把……用来解读和引导这个庞大而古老的“大地回路图”的……钥匙？！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林昭焕喃喃自语，眼中光芒大盛，“怪不得石山老爷子要留下地图……怪不得他要强调那些特殊地点……怪不得山神庙的法阵看起来不完整……” 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石山老爷子的计划，并非是要进行什么危险的禁忌融合，也不是简单的加固封印！ 他是要……重启这个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大地回路图”！利用地母之心复苏的契机，借助星辰石的力量，引导拥有大地血脉的守护者（萨日娜），最终……让整个石窠村地区的能量系统，恢复到那个古老契约所设定的、能够彻底镇压（甚至可能是净化、转化）怪鸟邪力的……原始平衡状态？！ 这才是真正的“治本”之策！也是唯一能够彻底解决所有问题的……终极方案！ 想通了这一点，林昭焕只觉得豁然开朗！之前的种种猜测和担忧，都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石山老爷子，这位看似平凡的老人，他的格局、他的智慧、他的隐忍……简直令人高山仰止！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压力和……挑战。 重启这个庞大而古老的“大地回路图”？听起来就很“高大上”，但具体要怎么操作？地图只是钥匙，解读和引导需要极其精准的能量控制和对天地法则的深刻理解！他现在这个状态，行吗？萨日娜这个新手村刚出来的小白，能担此重任吗？ 还有……那包关键的“祭品”——怪鸟遗骸，到底要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投入使用”？ 以及……那片同样神秘、来历不明的金属羽毛，它在这个计划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是变数？还是……另一个未知的“钥匙”？ 林昭焕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刚解决完一个危机，立刻又掉进了一个更大的“坑”里。而且这个坑，还是人家老早就挖好的，就等着他往下跳呢！ “林先生？你……你又怎么了？”萨日娜看着他又开始对着地图和地面发呆，不由得小声问道，“我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何止是了不起……”林昭焕苦笑着摇摇头，“我们可能……发现了启动‘世界和平’（至少是石窠村和平）的终极按钮……但问题是，我们好像……不太会用……” 他收起地图，站起身，走到那个巨大的石椁前。 此刻，石椁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表面冰冷，再没有一丝黑气溢出。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异动，只是一场幻觉。 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封印并未真正加固，只是外部刺激被隔绝了。石椁内部那股恐怖的力量，依旧存在，如同沉睡的火山，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而头顶上方，虽然声音被隔绝了大半，但依旧能隐隐感觉到……战斗似乎还在继续？或者说……进入了某种僵持阶段？ 时间，依旧紧迫。 “萨日娜，”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我们得抓紧时间恢复。然后……仔细研究这些竹简！石山老爷子既然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不可能一点线索都不留！答案……一定就在这些竹简里！” 他指着那些散落在石椁旁的、腐朽的竹片。 那里，或许就记载着那个古老的契约，记载着怪鸟的来历，记载着重启“大地回路图”的方法，甚至……可能隐藏着关于他自身秘密的……蛛丝马迹？ 两人不再犹豫，各自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开始争分夺秒地恢复体力与精神力。 林昭焕继续引导地髓的能量疗伤，同时也分出一部分心神，尝试去理解和消化刚才接收到的那些关于星辰大海的碎片信息，以及那枚金色符印传递出的遥远指引。 萨日娜则笨拙地尝试着继续沟通大地之力，虽然收效甚微，但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颗源自地母之心的“种子”，正在缓慢地生根、发芽，让她与这片古老的土地，产生着越来越深的联系。 这个如同坟墓般死寂的地下空间，暂时成了他们躲避风暴的港湾。 但两人都清楚，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第124章 竹简篆魂，契约危言 地下遗址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头顶那些被黄土暂时封堵的豁口，如同几只紧闭的眼睛，将外界的风声、光线、以及那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都隔绝在外。只剩下手电筒微弱的光束（萨日娜时不时得卖力摇几下给它充电，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格外清晰），以及石椁周围那片古老地面刻痕偶尔闪过的一丝微光，证明着这里并非永恒的黑暗。 林昭焕靠着冰冷的石壁，慢慢调息。地髓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修复着他受损的身体和精神。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差得远，但至少脑袋不那么晕了，手脚也恢复了一些力气，思考能力也重新上线。 萨日娜则蜷缩在他不远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累坏了，但依旧强撑着没有睡着，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尤其是那个暂时安静下来、却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大石椁。 “好了，不能再等了。”林昭焕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投向散落在石椁旁边的那些腐朽竹简，“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没准外面那些家伙已经开始搭帐篷准备长期围困了。” “那……我们现在干嘛？”萨日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连忙坐直身体。 “干正事。”林昭焕指了指那些竹简，“石山老爷子留下的‘通关攻略’，八成就在这里面。我们得想办法把它翻译出来。” “翻译？”萨日娜看着那些如同天书般的古老文字，一脸茫然，“这……这谁看得懂啊？比我大学的高数课本还难……” “看不懂也得看。”林昭焕挣扎着站起身，走到竹简散落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还算完整的碎片收集起来，摊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板上，“文字虽然难认，但别忘了，这些竹简本身，是蕴含着能量印记的。我们可以尝试从能量层面入手。” 他拿起一片较长的竹简，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类似“日”、“月”、“山”、“川”的象形符号。他将其递给萨日娜：“你试试，用你刚才那种……沟通大地的感觉，去‘触摸’它，看看能不能……‘读’到什么？” 萨日娜将信将疑地接过竹简。入手冰凉、粗糙，带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腐朽木头和尘土的气味。她学着林昭焕之前的样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将精神集中在指尖，轻轻地、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抚摸着竹简上那些古老的刻痕。 起初，毫无反应。只有冰冷和粗糙的触感。 但渐渐地，随着她心神越来越沉静，随着她体内那丝源自地母之心的、微弱的大地之力开始活跃，她似乎……真的感觉到了一点不同！ 仿佛……指尖下的竹简不再是死物，而是……活了过来？ 一股极其微弱、极其古老的意念，如同细若游丝的电流，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流入她的意识！ 那并非清晰的文字或画面，而是一种……感觉？一种……场景的片段？ 她“看”到……一群穿着极其古老、简陋兽皮或麻衣的人们，脸上涂抹着奇异的油彩，正聚集在一片广袤的原野上。天空阴沉，电闪雷鸣，大地龟裂，似乎正经历着某种可怕的天灾。 人们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们跪倒在地，向着天空、向着大地，用一种极其悲怆、极其虔诚的语调，呼喊着、祈祷着…… 紧接着，她“看”到……天空中，似乎有一颗……燃烧的星辰（或者说，是某种发光体？）坠落！落入大地深处！引发了剧烈的震动和……某种奇特的能量潮汐？ 然后，她“看”到……一个身形高大、面容模糊不清、似乎是这群人首领（或者巫师？）的人物，站在一个刚刚形成的、还在冒着热气的巨大坑洞边缘（难道是……地母之心最初形成的雏形？），手中高举着一块……散发着微光的石头（星辰石碎片？！），与脚下的大地、以及天上的某个星辰（？）建立起了某种神秘的联系！ 最后，她“看”到……这群人似乎与某种……无形的、代表着大地意志的存在，以及那颗带来灾难也带来希望的“天外之石”，共同订立了一个……极其严肃、极其神圣的……盟誓？或者说……契约？！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萨日娜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刚才那短短几秒钟的“阅读”，却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怎么样？看到了什么？”林昭焕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反应，连忙问道。 萨日娜喘着粗气，将自己“看”到的模糊景象，断断续续地描述了一遍。 林昭焕听完，眼神闪烁，心中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萨日娜“读”到的，无疑就是那场发生在极其遥远古代的、关于星辰坠落、地母初生、以及那份古老契约订立的……起源！ 虽然细节模糊，但印证了他之前的诸多猜测！石窠村（或者说它的前身）的历史，远比想象的要古老！这份契约，真的是由他们的先人、大地之灵、星辰之力共同缔结！ “你做得很好！”林昭焕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鼓励道，“这说明，你的血脉确实与这份契约有着直接的联系！你能够通过接触这些竹简，感应到其中残留的、最本源的信息！” “可是……这些信息太模糊了……”萨日娜有些沮丧，“根本不知道契约具体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跟那个怪鸟有什么关系……” “别急，这只是开始。”林昭焕拿起另一片竹简，“这些竹简记载的内容肯定不同，蕴含的能量印记也不同。我们一片片来！你负责‘感应’大概内容和场景，我负责……‘翻译’那些关键的字符和符文！” 他虽然不懂那种古老的文字，但他可以凭借“炁视”和自身对天地能量的理解，去解析那些字符作为“符文”时的能量形态和象征意义！两者结合，或许就能拼凑出真相！ 于是，两人开始了这场奇特的、跨越时空的“竹简解读”工作。 萨日娜一片片地拿起竹简，集中精神去感应。每一次感应都极其耗费心神，往往只能捕捉到一些零碎的、模糊的片段，而且很快就会感到头晕目眩，需要休息很久才能继续。 而林昭焕则在一旁，举着手电筒，瞪大眼睛（主要是左眼），对着那些模糊的字符和刻痕，进行着艰苦卓绝的“能量形态分析学”研究。他将自己能辨认出的、蕴含特殊能量的字符或图案，用手指蘸着地上的尘土（没办法，条件简陋），在旁边的石板上描摹下来，然后结合萨日娜感应到的场景，进行推演和猜测。 这是一个极其枯燥、极其耗时、也极其考验耐心和悟性的过程。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地下空间里，只有手电筒嘎吱作响的充电声、两人偶尔的低语交流声、以及林昭焕用手指在石板上摩擦描摹的沙沙声。 渐渐地，随着解读的竹简越来越多，一幅更加清晰、也更加惊心动魄的画卷，开始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 那份古老的契约，确实是为了镇压一种被称为“噬星天蛊”或“幽哭邪鵩”（竹简上的称谓似乎不统一，能量形态指向一种极其古老、以吞噬星辰和生命精气为生的黑暗存在，形态类似怪鸟）的原始邪恶。这种邪恶并非诞生于这个世界，而是……伴随着那颗“天外之石”（星辰石）一同坠落的？！或者说，是被星辰石的力量吸引而来的“宇宙寄生虫”？！ 契约的核心，是借助地母之心的厚土之力作为“炉鼎”，以星辰石蕴含的纯阳星力作为“真火”，由拥有特定大地血脉的守护者家族世代传承，通过某种特殊的祭祀仪式和能量引导方法（很可能就与那个“大地回路图”有关），缓慢地、持续地炼化、镇压那“噬星天蛊”的力量核心（或许就被封印在石椁之中？）。 这个过程极其漫长，也极其危险。守护者家族不仅要承担巨大的责任和风险，还需要付出极大的牺牲（甚至可能包括生命和灵魂）。竹简中提到了数次因为仪式失误或守护者力量不足，导致邪力反噬、村落遭受灭顶之灾的惨痛记录！ 而石山老爷子所处的时代，恰逢地母之心力量衰退、星辰石失落（可能被他藏起来了？）、守护者血脉也日渐稀薄的关键时期。同时，那个信奉“黑暗大地之母”或类似存在的邪恶组织（竹简中称之为“蚀心教”或“蛇母遗裔”？）也发现了这里的秘密，开始从中作梗，试图窃取地母之心和怪鸟的力量。 内忧外患之下，石山老爷子意识到，依靠传统的守护方式已经难以为继。他必须……兵行险着！ 他开始研究那些被视为禁忌的知识，甚至可能主动接触了“蚀心教”的人（那块残玉佩或许就是那时留下的？），获取了他们部分关于“锁龙囚煞阵”和炼制煞傀儡的邪法信息！ 但他并非同流合污！而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留下那张看似是堪舆图、实则是“大地回路图”引导钥匙的羊皮卷！ 他利用“蚀心教”的邪法知识，结合祖传的契约秘法，故意“培养”了鬼哭坳的阴煞聚合体，并设下陷阱，目的是引诱并困住那“噬星天蛊”可能逃逸出来的部分残魂或力量！ 他将怪鸟遗骸（很可能是他早年冒险猎杀或找到的）作为关键“祭品”或“能量引信”藏好！ 他将星辰石藏在山神庙法阵之下，等待合适的时机和合适的人将其激活！ 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布下了一个惊天大局！其最终目的，就是等待一个能够同时满足“拥有星辰石力量”、“能够初步沟通地母之心”、“机缘巧合下能发现竹简秘密”、并且……最好还能和“守护者血脉”（萨日娜）产生联系的……“应劫之人”出现！ 然后，由这个人，来完成那最后一步——重启“大地回路图”，彻底履行那个古老的契约，将“噬星天蛊”及其相关的一切邪恶，彻底镇压或净化！ 而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他林昭焕！ 当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结论时，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顶凉到脚后跟！ 石山老爷子……他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他留下地图，甚至可能连他被那个邪道组织监视、留下残玉佩，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算准了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追查邪祟？寻找机缘？解决地脉问题？）来到石窠村，算准了这个人会被卷入其中，算准了这个人会被一步步引导到这里？！ 这……这已经不是智慧了，这简直是妖孽般的算计！ “他……他怎么能这样？！”萨日娜也听明白了林昭焕的推断，小脸煞白，无法接受自己的阿爷竟然布下了这样一个……近乎冷酷的陷阱！“他……他把你……还有我……都当成棋子了吗？！” 林昭焕沉默了。 从理智上，他理解石山老爷子的苦衷和决心。面对那样可怕的敌人和沉重的使命，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这或许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也是成功率最高的办法。 但从情感上，被人当成棋子，一步步算计着推向生死边缘，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妙。 尤其是……如果石山老爷子的计划成功了，他和萨日娜会怎么样？重启“大地回路图”，履行那个古老的契约，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竹简上那些关于守护者牺牲的记录，可不是开玩笑的！ 林昭焕忽然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比之前想象的还要深的“坑”里。这个坑，不仅关系到石窠村的存亡，关系到地母之心和怪鸟的争斗，甚至……可能与他自身的命运，有着某种诡异的联系？ 他再次看向那些竹简，试图从中找到关于“重启仪式”的具体方法和风险提示。 然而，越是看到后面，他的心就越沉！ 竹简上关于重启仪式的记载，确实存在，但极其晦涩、极其难懂！很多关键步骤都语焉不详，似乎是故意留白，或者……连石山老爷子自己，也没能完全解读出来？！ 其中反复提到了几个关键要素： 一、必须由拥有“大地血脉”的守护者（显然是指萨日娜）作为“桥梁”，沟通地母之心与大地回路图。 二、必须借助“天外星核”（星辰石）的力量，作为启动和引导的“钥匙”。 三、必须在特定的“时机”（似乎与某种罕见的天象，以及地母之心和石椁能量状态有关）进行。 四、需要将“邪鵩遗骨”（怪鸟遗骸）置于石椁之上（而非内部！），作为“镇物”和能量转化的“节点”。 五、仪式过程中，主持者（林昭焕？）需要承受巨大的能量冲击和反噬，稍有不慎，就会形神俱灭！ 六、竹简最后，用一种极其潦草、几乎无法辨认的字迹，反复强调着一个词——“心契”！并提到……似乎还需要……某种……“外力”的……“印证”？！ “心契？外力印证？”林昭焕看着这两个莫名其妙的词，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又死了一大片。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石山老爷子您老人家写攻略能不能写清楚点？！留这么多彩蛋和隐藏关卡是要闹哪样啊？！ 而就在这时，异变……再次发生！ 并非来自头顶，也非来自石椁，而是来自……林昭焕怀里！ 只见他贴身收藏的那片……神秘的、烙印着金色符印的……金属羽毛，忽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并且开始……微微发热？！ 第125章 血脉心语，石破天惊 地下遗址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昭焕怀里的金属羽毛还在微微发热，散发着那种冰冷而充满秩序感的奇异波动，像是在低语着来自遥远星海的秘密。但他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这块“天外来客”身上移开，牢牢地锁定在了石板上那个被他用手指反复描摹、显得格外刺眼的两个古老字符—— “心契”！ 这两个字，如同两把沉重的钥匙，悬在他的心头。石山老爷子费尽心机布下这个惊天大局，重启“大地回路图”的仪式记载得虽然磕磕绊绊、缺胳膊少腿，却唯独在最后反复强调这两个字，还提到了什么鬼的“外力印证”，这绝对不是闲着没事干的涂鸦！ 这“心契”，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是某种需要用心去感受的契约精神？一种需要精神高度统一的冥想状态？还是……某种更玄乎、更扯淡的……比如说……需要男女主角看对眼然后啵一个才能触发的狗血桥段？！（林昭焕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他以前无聊时看过的网络小说套路，然后赶紧甩了甩头，把这些不靠谱的想法丢出去。） 他再次看向那些记载着契约起源的竹简碎片。先人、大地、星辰……三方共同订立的盟约，用来镇压那名为“噬星天蛊”的玩意儿。 “等等……”林昭焕眼睛猛地一亮，如同黑夜里划过一道闪电！ 三方契约！ 血脉守护者（人）！地母之心（地）！星辰之力（天）！ 人、地、天！这不就是……“三才”？！ 天地人三才合一，这是构成宇宙万物、维持平衡运转的最基本框架！也是许多高深阵法、仪式能够沟通天地、引动法则的基础！ 石山老爷子强调的“心契”……难道指的并非单一的某个环节，而是……需要这“三才”的力量，在某个关键点上，达成一种……心灵层面（或者说，是本源层面）的……完美契合？！ 人，有萨日娜这个拥有大地血脉的守护者后裔。 地，有地母之心这个古老的大地之灵。 天，有星辰石这蕴含着纯阳星力的天外核心。 三者似乎都已经“就位”了。但如何让它们达成“心契”？ 林昭焕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的萨日娜身上。 或许……关键真的在她身上！ 她是“人”这一环的核心，是连接“地”与“天”的桥梁！她的血脉，她与生俱来的、与大地沟通的潜力，很可能就是解开“心契”之谜的关键！ “萨日娜，”林昭焕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近乎神棍般的蛊惑力（主要是太虚弱了，眼神有点飘），“接下来，可能需要你……做一件非常重要，也非常……嗯，可能有点奇怪的事情。” “什……什么事？”萨日娜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莫名地有点发毛。这家伙不会真要让她去亲石椁吧？ “还记得你之前……无意中引动了地面上这些‘大地回路图’的经历吗？”林昭焕问道。 萨日娜点点头：“记得啊……就是感觉……脚下的土好像能听懂我说话了？” “对！就是那种感觉！”林昭焕眼睛发亮，“你能不能……再试一次？这一次，不要试图去控制它们，而是……更深层次地去‘倾听’它们？倾听这片大地，倾听这个古老的回路图，甚至……尝试去感受那个石椁……看看能不能……从中‘听’到关于‘心契’的答案？” 这要求听起来简直是强人所难。让一个刚刚觉醒潜力的新手小白，去倾听一个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蕴含着天地秘密的古老能量回路？还要去感受那个关着恐怖玩意的石椁？这不是让她去跟原子弹谈心吗？！ 萨日娜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写满了“臣妾做不到啊”。 “我……我不知道……”她声音带着哭腔，“我刚才……好像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控制……而且……那个石椁……我……我害怕……” “我知道这很难，也很危险。”林昭焕语气放缓，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和鼓励（主要是怕把这唯一的希望给吓跑了），“但现在，只有你能做到！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的血脉里，流淌着守护这片土地的力量！你与这里的联系，远比你想象的要深！” 他顿了顿，指了指自己：“而且，有我在旁边给你……呃，精神支持！我会尽力护住你的心神，不会让你被那些负面能量侵蚀。你就……大胆地去尝试！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去感受它的呼吸，它的心跳，它的……秘密。” 林昭焕这番话，半是鼓励，半是忽悠，半是……他自己也确实隐隐有种感觉，萨日娜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孩，或许真的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钥匙”！ 萨日娜看着林昭焕那双虽然疲惫却充满信任和期待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这片虽然破败却承载着她祖先秘密和使命的土地，心中的恐惧和犹豫，渐渐被一种莫名的勇气和责任感所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好！我……我试试！” 说罢，她不再迟疑，再次走到石椁旁边那片显露出古老刻痕的地面，缓缓跪坐下来。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闭上眼睛，而是先伸出双手，轻轻地、带着无限敬畏和……一丝亲近之意，抚摸着那些冰冷粗糙的青石板，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历经千年的沧桑气息。 她在心里默默地呼唤着：“阿爷……祖先们……土地啊……如果你们真的有灵……请指引我……” 然后，她才缓缓闭上眼睛，将所有的心神，沉入脚下这片厚实的、承载着一切的黄土之中。 起初，依旧是一片黑暗和寂静。 但渐渐地，或许是因为之前的经验，或许是因为心态的变化，又或许是她体内那颗源自地母之心的“种子”真的在发芽…… 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不再是之前那种模糊的、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般的感应。这一次，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真的……融入了大地！ 她能“听”到……大地深处传来的、如同巨人般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地母之心？）。 她能“看”到……无数如同树根、如同血管般的能量脉络，在地下深处交织、延伸，连接着山川、河流、矿脉……以及……头顶那片璀璨的星空？！ 她能“触摸”到……地面上那些古老的刻痕，不再是冰冷的石头，而是……一条条流淌着复杂能量的“河流”！这些河流有的温暖厚重（大地之力），有的空灵高远（星辰之力），有的却冰冷死寂（石椁之力），它们以一种极其玄奥的方式互相缠绕、制约、构成了一个……无比庞大、却又似乎缺少了某个关键环节的……循环！ 这就是……“大地回路图”？！ 萨日娜被这宏伟而神秘的景象彻底震撼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变成了一粒微尘，漂浮在这无边无际的能量海洋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念头，如同水底的气泡般，从那代表着“石椁之力”的冰冷河流深处……浮了上来。 那并非恶意的侵蚀，也非恐怖的嘶吼，而是一种……极其古老的……询问？或者说……是一种……确认？！ 它似乎在问：契约……时限……已至？ 紧接着，另一个更加宏大、更加厚重的念头，从代表“大地之力”的温暖河流中回应：时机……未熟……变数……尚存…… 然后，是来自代表“星辰之力”的空灵河流的回应，那是一种更加难以理解的、如同星光般闪烁的意念，似乎在传递着某种……关于“平衡”与“秩序”的信息？ 三股强大的、古老的意志，似乎正在通过这个“大地回路图”，进行着某种……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对话？！ 而她，萨日娜，这个渺小的凡人，竟然……无意中成为了这场“高端会晤”的……旁听者？！ 萨日娜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炸了！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她下意识地想要退出这种状态，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却牵引着她，让她无法脱离。 就在这时，那个来自石椁的冰冷意念，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锁定了她的意识！ 那是一种……审视？探究？甚至……带着一丝……如同看待“祭品”般的……冷漠？！ 萨日娜吓得魂飞魄散！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瞬间冻结、撕裂！ “稳住心神！！”就在这危急关头，林昭焕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她意识中炸响！ 紧接着，一股虽然虚弱、却异常精纯、带着煌煌正气的能量（林昭焕的真炁），如同温暖的屏障，瞬间护住了她的心神！ 同时，林昭焕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并非对她说，而是……仿佛在对那三股古老的意志宣告： “契约未改，守护仍在！时机虽未熟，然破局之钥已现！汝等……欲死守陈规，坐待灭亡？还是……愿信此变数，搏一线生机？！” 他的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一丝近乎挑衅的意味？！ 疯了！这家伙一定是疯了！萨日娜在心里尖叫。他竟然敢跟这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叫板？！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林昭焕这番近乎“作死”的宣告，似乎……起作用了？！ 那三股原本各自独立、甚至隐隐有些对峙的古老意志，猛地一滞！ 然后，它们仿佛……开始交流？融合？ 萨日娜感觉到，那三条能量河流（大地、星辰、石椁）开始以一种更加快速、更加和谐的方式流淌、交汇！它们不再是互相制约，而是……互相补充？互相……印证？！ 而在它们交汇的核心，那个原本“缺失”的关键环节……似乎……正在被某种东西填补？！ 那是什么？ 萨日娜努力地想要“看”清楚。 渐渐地，在三股力量交汇的核心，一个极其复杂的、闪耀着三重光芒（土黄、银白、以及一丝极淡的幽黑）的……印记，开始缓缓凝聚成形！ 这个印记的形状……难以形容！它既像是一颗种子，又像是一把钥匙，更像是一个……包含着无尽可能性的……“奇点”？！ 而在这个印记成型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明悟，如同醍醐灌顶般，同时涌入了林昭焕和萨日娜的脑海！ “心契”！ 原来，这才是“心契”的真正含义！ 它并非单一的某种情感或状态，而是……人、地、天三才之力，在最本源层面达成完美平衡与和谐后，共同凝聚而成的……那一个独一无二的、代表着“破局”与“新生”的……“契约之印”！ 只有凝聚出这个“心契之印”，才能真正掌控“大地回路图”的力量！才能安全地进行那个重启仪式！才能……最终决定石椁中那个存在的命运！ 而凝聚“心契之印”的关键，就在于……引导者（林昭焕？）能否以自身为“熔炉”，将萨日娜的“大地血脉之力”、星辰石的“纯阳星力”、甚至……石椁中那一丝被允许泄露出来的“死寂本源之力”（作为平衡？！），三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这……这简直是最高难度的“三相之力”体操表演！ 林昭焕瞬间明白了石山老爷子的最终算计！老头子知道自己做不到（或许是力量属性不符？或许是时机不对？），所以他布下这个局，就是为了等待一个像他这样，身怀特殊力量（与星辰石有关），又能引导萨日娜血脉，还有足够胆识和悟性能走到这一步的“冤大头”！ “我靠……”林昭焕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这老爷子，真是把他算计到骨子里了！ 但现在……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因为，随着“心契之印”的奥秘被揭示，那个一直被金属羽毛暂时压制着的石椁，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试探或被动反应。 而是……一种主动的……渴望？！ 它似乎……在渴望着那个“心契之印”的诞生！渴望着那个古老契约的……最终履行？！ 嗡——！！！ 石椁猛地发出一声更加响亮的嗡鸣！盖子与椁身之间的缝隙，骤然扩大！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黑气，如同井喷般汹涌而出！ 但这一次，黑气之中，却似乎……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金色光点？！ 那光点……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异常顽强，散发着一种……与金属羽毛上那个金色符印极其相似的……气息？！ 林昭焕的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第126章 三才熔心，一印惊天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拧成了一根麻花，每一秒都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扭曲感。 头顶上方，虽然声音被隔绝，但那如同实质般传导下来的、狂暴的能量冲击感，如同擂鼓般敲打着林昭焕脆弱的神经，提醒着他——山神庙的法阵，随时可能崩盘！ 而眼前，那座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巨大石椁，如同一个即将打喷嚏的洪荒巨兽，嗡鸣声越来越响，缝隙中喷涌而出的黑气也越来越浓，其中那一丝微弱却异常醒目的金色光点，如同黑暗中的萤火，闪烁不定，充满了未知与……诱惑？ 渴望！是的，是渴望！ 石椁内部的存在，似乎在渴望着那个刚刚被揭示奥秘的“心契之印”！ 林昭焕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口，手里还捧着唯一能堵住火山口（或者让它炸得更绚烂）的“塞子”配方。 跑？已经来不及了。石椁的气息已经锁定了他们，而且通道狭窄，被堵住就是死路一条。 等？更不可能！头顶的“拆迁队”和眼前的“定时炸弹”都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唯一的选择，似乎只剩下……干了！ 凝聚“心契之印”！ 用他这副刚刚从“报废”边缘抢救回来的破败身躯作为“熔炉”，去融合三种截然不同、甚至可能互相冲突的本源力量！去完成那个连石山老爷子都未能完成的、记载在古老竹简上的、风险系数直接爆表的终极仪式！ 这简直比让他去跟阎王爷掰手腕还要刺激！ “林先生……”萨日娜看着林昭焕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以及石椁那越来越吓人的动静，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们……是不是……死定了？”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头，看着她那张写满了恐惧和无助的小脸。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虽然上面可能还沾着点血丝和土豆渣），笑容里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近乎疯狂的洒脱。 “死？想得美！”他抬手，用一种极其不符合他此刻虚弱状态的力道，狠狠地揉了揉萨日娜的脑袋（把她头发都揉乱了），“有本大师……咳咳，本‘临时工’在此，阎王爷想收我们，也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如同黑夜里最亮的星：“萨日娜，听好了！现在，我们要做一件……可能会改变一切的事情！一件……你阿爷，甚至你们祖祖辈辈，都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情！” “我需要你的帮助！全身心的！毫无保留的！” 萨日娜被他突如其来的豪情（或者说是破罐子破摔的疯狂？）给震慑住了，看着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我……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林昭焕指向那片显露出古老刻痕的地面，“就像你刚才做的那样，跪坐下来，将你的心神，完全沉入脚下的大地！去感受地母之心的脉搏，去呼唤你血脉中最深沉的力量！不要害怕，不要抗拒！将你感知到的一切……都引导出来！” 他又指向远处山神庙的方向（虽然看不见）：“我会想办法，将星辰石的力量也引导过来！”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不断喷涌黑气的石椁缝隙上，眼神变得无比凝重：“至于这最后一样……交给我！” 他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疯狂：由萨日娜负责引导“地”之力，他负责引导“天”之力（星辰石），同时还要冒险从石椁中抽取那一丝至阴至寒的“死寂本源”（权且称之为“人”？或者说，是契约镇压的对象之力？），然后……在他体内，进行“三才融合”，凝聚“心契之印”！ 这其中的风险，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三种力量任何一种失控，或者融合过程中出现排斥，他都会当场“嘭”的一声，炸成一朵绚烂的烟花，连渣都不剩！ 但现在，他没得选了！ “记住！”林昭焕最后叮嘱道，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你感觉到什么，都不要中断与大地的连接！守住你的本心！相信……大地会庇护你！” 说完，他不再犹豫，猛地盘膝坐下，位置刚好处于石椁和萨日娜的中间，隐隐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的顶点。 他双手快速结印，并非道门常见的手印，而是一种极其古老、极其复杂的印诀，似乎与天上的星辰运转、地下的能量脉络隐隐呼应——这是他从那些记忆碎片中捕捉到的、与那座金属城市相关的某种“能量引导术”！虽然残缺不全，但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同时，他将胸口那块温热的地髓紧紧按住，将其作为最后的能量储备和“保险丝”。 “开始！”他低喝一声！ 萨日娜深吸一口气，看着林昭焕那决绝的背影，用力地点了点头。她再次跪坐在那片古老的地面刻痕之上，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恐惧和杂念抛开，全心全意地，将自己的意识沉入脚下那片生养她的、此刻正传来阵阵亲切呼唤的……大地之中！ 嗡…… 随着萨日娜心神的沉入，地面上那些古老的刻痕再次亮起了柔和的土黄色光芒！一股纯净、厚重、充满了无尽生机的大地之力，如同温暖的河流，被她那觉醒的血脉之力牵引着，缓缓地向着林昭焕的方向流淌而去！ 与此同时，林昭焕也开始了他的操作！ 他将大部分精神力集中起来，并没有去直接连接远在山神庙的星辰石——那样距离太远，效率太低，而且容易被外界干扰。他选择了一种更取巧，也更危险的方式！ 他将目标对准了……怀里的那片金属羽毛！ 这羽毛虽然来历不明，力量体系诡异，但它之前毕竟与星辰石产生过共鸣！而且，它内部蕴含的那种“秩序”力量，或许……能够作为引导纯阳星力的“替代品”？或者说……是一种更高效的“转换器”？！ 这个想法极其冒险！但他现在没时间去验证了，只能赌一把！ 他将一丝真炁小心翼翼地注入金属羽毛中央那个金色符印之中，同时用意念模仿着星辰石散发出的那种空灵、高远的能量频率！ 嗡——！ 金属羽毛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充满侵略性的金光，而是在林昭焕的刻意引导下，散发出一种……介于银白与暗金之间的、更加柔和、却依旧充满了奇异“秩序感”的光芒！ 这光芒如同实质般，化作一条细线，缓缓地连接向林昭焕的眉心！ 成了？！林昭焕心中一喜！这羽毛……竟然真的可以被他有限度地“使用”？！虽然引导来的并非纯粹的星辰之力，而是某种被羽毛“转化”过的、带着“秩序”属性的奇异能量，但这股能量的“位格”似乎极高，足以作为“天”之力的代表！ 现在，“地”之力和“天”之力（暂代版）都已经就位！ 只剩下最后一步，也是最危险的一步——从石椁中，抽取那一丝“死寂本源”！ 林昭焕将目光投向那不断喷涌着黑气、其中夹杂着一丝诡异金光的石椁缝隙。他能感觉到，石椁内部那个存在，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意图，那股“渴望”之意更加强烈了！甚至……主动地将那一丝蕴含着金色光点的黑气，向着他的方向“递”了过来？！ 这是……陷阱？还是……合作的信号？ 林昭焕无从判断，也无暇判断！ 他心一横，猛地伸出右手，凌空一抓！ 一股无形的吸力发出，并非针对所有的黑气，而是极其精准地、如同用镊子夹起一根头发般，锁定了那丝……夹杂着金色光点的、最本源的“死寂之气”！ 嗤——！ 那丝黑气仿佛有生命般，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类似毒蛇吐信的声响，然后……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瞬间脱离了大部队，化作一道细若游丝的黑线（线头还带着一点金），闪电般射向林昭焕的掌心！ 冰冷！死寂！绝望！ 在那丝黑气入体的瞬间，林昭焕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扔进了一个绝对零度的冰窖！所有的生机、所有的念头，似乎都要被瞬间冻结、抹杀！ 但同时，那黑气中蕴含的一点金色光点，却又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与金属羽毛同源的“秩序”之力，勉强维持着这股死寂能量没有彻底失控！ “就是现在！三才融合！心契……凝！！”林昭焕猛地将双手在胸前合拢！ 左手引导着带着“秩序”属性的“天”之力（来自金属羽毛），右手承接着蕴含着“死寂”与“微弱秩序”的“人\/邪”之力（来自石椁），而来自萨日娜的、纯净厚重的“地”之力，则如同河流般从下方涌入！ 三种截然不同、甚至互相冲突的力量，在他的体内——这个被他强行当做“熔炉”的、本就虚弱不堪的身躯里——轰然相遇！ 那一瞬间的感觉…… 林昭焕觉得，自己大概是体会到了宇宙大爆炸奇点形成前的最后零点零零一秒。 无法形容的痛苦！无法形容的撕裂！无法形容的……混乱！ 大地之力想要承载一切，却被天之力的秩序所切割！天之力的秩序想要构建平衡，却被死寂之力所冻结！死寂之力想要吞噬一切，却又被大地之力所包容、被天之力所约束！ 三种力量如同三头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洪荒巨兽，疯狂地撕咬、冲撞！ 林昭焕的身体，就是那个可怜的笼子！ “噗——！！”他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摇曳，随时可能熄灭！皮肤表面，一会儿浮现出土黄色的厚重光泽，一会儿闪耀着金银交织的秩序光芒，一会儿又变得如同死尸般乌黑冰冷！ “林先生！！”远处的萨日娜感应到了林昭焕的痛苦，也看到了他身体的恐怖异变，吓得尖叫出声，与大地的连接都差点中断！ “不……要……分心！！”林昭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吼道，“守……住……本心！！” 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时刻！成败……在此一举！ 他猛地咬碎舌尖！剧烈的疼痛如同电流般刺激着他即将涣散的意识！同时，他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胸口那块……地髓之上！ “厚土……为证！！”他怒吼着，将地髓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如同燃料般注入了这个即将崩溃的“三才熔炉”！ 地髓，大地精华，生命本源！它的加入，如同在一锅即将爆炸的化学试剂中，加入了一剂强效的……稳定剂？或者说……是催化剂？！ 嗡——！！！！ 一股更加宏大、更加难以言喻的能量波动，猛地从林昭焕体内爆发开来！ 这一次，不再是混乱的冲突，而是……一种极其奇妙的……融合？！ 只见那土黄色的光芒、金银交织的光芒、以及那带着一点金星的幽黑光芒，在地髓那纯净生命能量的调和与催化下，竟然……真的开始……互相渗透、互相交织、互相……理解？！ 仿佛……它们本就是同源？！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走向了不同的极端？！ 大地承载，星辰指引，死寂……亦是循环的一部分？！ 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如同闪电般划过林昭焕的脑海！ 紧接着，在他紧紧合拢的双手之间，在那三种力量交汇的核心，一个全新的、极其复杂、却又异常和谐的印记，开始……缓缓凝聚成形！ 正是那个他在恍惚中看到的、如同种子、如同钥匙、如同“奇点”般的…… 心契之印！！ 这枚印记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包含了所有颜色、最终却归于混沌的……灰金色？它静静地悬浮在林昭焕的掌心，散发出的光芒并不耀眼，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奥秘！其中，既有大地的厚重，又有星辰的空灵，甚至……还有一丝属于死寂的……永恒？！ 而在“心契之印”凝聚成形的瞬间—— 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林昭焕自身，也非来自石椁，而是来自……他怀里的那包……怪鸟遗骸！ 只见那包用麻布包裹的漆黑骨头和羽毛，猛地爆发出强烈的黑光！一股比之前怪鸟残魂苏醒时还要强大、还要纯粹、还要……充满“饥饿”感的意志，轰然降临！ 它似乎……等待这个时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它无视了林昭焕，无视了萨日娜，它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刚刚凝聚成形的……“心契之印”！！ 黑光如同离弦之箭，以一种根本无法反应的速度，直扑林昭焕掌心那枚小小的、看似脆弱的灰金色印记！ 它要……吞噬它？！ 第127章 心印噬魂，两败俱伤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再次凝固，又像是被无限拉长。 林昭焕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团包裹着怪鸟遗骸的、如同浓墨般化不开的黑光，以一种撕裂空间般的决绝姿态，恶狠狠地扑向他掌心那枚刚刚凝聚成形、还在微微颤抖、散发着混沌灰金色光芒的……“心契之印”！ 完了！ 这是林昭焕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刚用尽了所有积蓄、还背上了巨额贷款，好不容易凑齐首付买了个“期房”的倒霉蛋，结果交房当天发现开发商卷款跑路，留下一个烂尾楼，偏偏这时候还有一群讨债的凶神恶煞冲了进来，指着鼻子让他“父债子偿”…… 人生的大起大落，未免也太刺激了点吧？！ 他刚刚耗尽心血，甚至透支了地髓的能量，才勉强将那三种要命的本源力量捏合成这么个小小的“印记”，本想着这玩意儿能像“通关密码”一样解决所有问题，结果……还没捂热乎呢，就来了个抢劫的？！而且看对方那架势，显然不是抢了就跑，而是要……连人带“密码”一起打包吞掉？！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石山老爷子您老人家在天有灵能不能显个灵，把这不按剧本来的“演员”给踢出剧组啊？！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老爷子没显灵，阎王爷估计也没空搭理他这茬。 那团黑光来势汹汹，速度快到极致！其中蕴含的那股比怪鸟残魂还要纯粹、还要暴虐、充满了无尽“饥饿”感的意志，如同最贪婪的饕餮，张开了无形的巨口，要将这枚刚刚诞生的、蕴含着天地人三才本源奥秘的“心契之印”一口吞下！ 林昭焕甚至能“闻”到那黑光中散发出的、如同腐烂星辰般的恶臭，能“听”到其中传来的、无数灵魂在绝望中哀嚎、最终被彻底同化的恐怖声响！ 这玩意儿……才是“噬星天蛊”的……本体？！或者说……是其最核心、最原始的……一部分？！石山老爷子猎杀的，仅仅是它的一个“分身”或者“投影”？而这些遗骸，根本就不是什么“祭品”，而是……它用来“复活”或“降临”的……坐标和后门？！ 一个更加恐怖、更加令人绝望的猜测，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林昭焕的心头！ 他想要抵抗，想要将手中的“心契之印”扔出去，或者……干脆引爆它，来个同归于尽！ 但他根本做不到！ 凝聚“心契之印”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甚至透支了他的生命本源！他现在别说反抗了，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代表着终极毁灭的黑光，如同慢动作般，一点点逼近…… 旁边的萨日娜也吓傻了！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团黑光散发出的恐怖气息，让她灵魂都在颤抖！她想冲上去帮忙，但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 完了……一切都完了…… 就在林昭焕心如死灰，准备闭眼等死（顺便想想下辈子投胎是当个富二代还是当只熊猫比较幸福）的时候—— 异变……又双叒叕……他妈的发生了！ 只见他掌心那枚小小的、看似脆弱的、散发着混沌灰金色光芒的“心契之印”，在感受到那团黑光逼近的瞬间，忽然……停止了颤抖！ 然后，它如同被按下了某个开关，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不！那不仅仅是光芒！ 那是一种……意志！一种……苏醒过来的、融合了天地人三才本源的、至高无上的……法则意志！ 这意志，既有大地的厚重与包容，又有星辰的秩序与指引，还有……那来自石椁深处、被强行抽取融合的、代表着终结与死寂的……永恒！ 生！存！灭！ 三种看似矛盾、却又构成宇宙循环最基本法则的力量，在这一刻，通过“心契之印”这个奇点，达成了一种极其微妙、却又坚不可摧的……平衡！ 嗡——！！！！ 灰金色的光芒瞬间暴涨！形成一个近乎透明、却又坚韧无比的能量护罩，将林昭焕的整个手掌都包裹了起来！ 那团气势汹汹、志在必得的黑光，狠狠地撞在了这个护罩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对冲。 只有……一种极其诡异的……“吞噬”与“反噬”！ 只见那团浓郁的黑光，在接触到灰金色护罩的瞬间，竟然如同遇到了烧红烙铁的积雪，发出“嗤嗤”的声响，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不！不是消融！是……被吸收？！ 那灰金色的“心契之印”，如同一个贪婪的黑洞（虽然它在发光），竟然在……主动吸收那团黑光中蕴含的……最本源的“噬魂”之力？！ “嘎——？！！” 一声充满了难以置信、惊恐、以及无尽痛苦的尖啸，从那团黑光的核心（怪鸟遗骸）中爆发出来！它显然完全没有料到，自己这志在必得的一扑，竟然会是这种“送羊入虎口”的结局！ 它想要后退，想要挣脱！ 但已经晚了！ “心契之印”仿佛被彻底“激活”了！它散发出的吸力越来越强！灰金色的光芒如同无数细密的、带着法则力量的锁链，死死地缠绕住了那团黑光，将其一点点地、不可逆转地……拖向印记的核心！ “不——！！！” 又是一声更加凄厉、更加绝望的嘶吼！ 黑光剧烈地挣扎、扭曲！其中蕴含的暴虐意志疯狂地冲击着灰金色的护罩！甚至显化出无数扭曲的、如同触手般的黑影，想要撕裂这层束缚！ 然而，在融合了三才本源之力的“心契之印”面前，这种纯粹的、混乱的邪恶力量，似乎……根本不堪一击！ 灰金色的光芒如同最锋利的刀刃，轻易地斩断了那些黑色触手！如同最坚固的牢笼，死死地锁住了那暴虐的意志！如同最炽热的熔炉，开始……炼化？！ 是的！炼化！ 林昭焕震惊地看到，那团被拖入“心契之印”的黑光，并没有被直接摧毁，而是……在印记核心那三种力量的微妙平衡下，开始……被分解？！被转化？！ 其中那股暴虐的、噬魂的意志，被印记中蕴含的“秩序”与“死寂”之力无情地磨灭！ 而那股纯粹的、极其庞大的“黑暗本源能量”，则被印记中的“大地”之力所承载、包容，然后……竟然……开始缓慢地……转化为一种……更加中性、更加纯粹的……“混沌元力”？！ 这……这简直是……点石成金？！不对！是……化腐朽为神奇？！化剧毒为良药？！ “心契之印”……它不仅仅是钥匙，不仅仅是密码，它竟然还是一个……自带净化、转化、甚至升级功能的……超级能量转换器？！ 石山老爷子……您老人家到底是从哪儿淘来的这本“上古黑科技说明书”啊？！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三观再次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个过程说起来漫长，实则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团原本不可一世的黑光，在“心契之印”面前，如同遇到了天敌，迅速地黯淡、缩小！其中的暴虐意志在绝望的嘶吼中彻底湮灭！ 最终—— 嗤！ 一声轻响。 所有的黑光都被彻底吸入了那枚小小的灰金色印记之中！ 而那几块漆黑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怪鸟骨头和羽毛，则如同失去了所有能量支撑，瞬间变得……灰白、脆弱，然后……如同经历了亿万年的风化，“噗”的一声，化作了一堆……真正的、毫无能量波动的……骨灰！ 危机……解除了？！ 而且还是以这种……近乎戏剧性的、反转再反转的方式？！ 林昭焕愣愣地看着自己掌心那枚吸收了庞大黑暗能量后，光芒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内敛，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生灭轮回奥秘的“心契之印”，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他这是……因祸得福了？不仅没被吞噬，反而……白捡了一份极其庞大、还经过了“提纯净化”的能量大礼包？！ 虽然这能量的属性（混沌元力？）他完全不熟悉，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但……总比被当成点心强吧？！ 然而，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震惊和狂喜（？）中回过神来—— “噗——！！” 他只觉得喉头一甜，眼前一黑，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向后便倒！ “林先生！！”萨日娜再次发出惊叫，连忙冲上来抱住他。 这一次，林昭焕是真的……油尽灯枯了。 刚才强行凝聚“心契之印”，又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吞噬与反噬”，虽然最终结果看起来是“赢了”，但这个过程对他身体和精神造成的负荷，简直是毁灭性的！ 他的经脉寸寸欲断，五脏六腑如同火烧，识海更是如同经历了一场十级风暴，一片狼藉！ 如果不是胸口的地髓还在持续不断地释放着微弱的生命能量吊着他最后一口气，他毫不怀疑自己现在已经可以直接去跟阎王爷报道，顺便还能赶上趟晚饭。 “心契之印”虽然强大，但它……似乎并没有“治疗”功能！它更像是一个……需要使用者自己提供“燃料”和“场地”的……超级工具？ 林昭焕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石山老爷子……我……我顶你个肺啊……” 然后，他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只留下萨日娜抱着他渐渐冰冷的身体，在这死寂的、充满了未解之谜的地下遗址中，发出一声绝望而无助的哭喊…… 以及，那枚静静悬浮在林昭焕昏迷手掌上方的、散发着混沌灰金色光芒的、仿佛刚刚饱餐了一顿、正在打嗝的……“心契之印”。 还有……那个暂时恢复了平静，但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又会在何时再次异动的……巨大石椁。 以及……头顶上方，那似乎……也因为失去了目标（怪鸟遗骸的能量彻底消失了？），而渐渐平息下来的……攻击声？ 一切，再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充满了不确定性的……寂静之中。 第128章 慈母之心，一线生机 绝望，如同高原上最浓重的夜雾，冰冷而粘稠，紧紧地包裹着萨日娜，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抱着林昭焕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感受着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心跳和呼吸，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却带不走心中那如同万斤巨石般的沉重与恐惧。 死了吗？ 他……真的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痛得她蜷缩起来，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在这死寂的地下空间里回荡。 是他，把她从原本平淡（甚至有些迷茫）的生活中拽了出来，让她见识到了这个世界隐藏的另一面——那充满了神秘、危险，却又蕴含着古老智慧与磅礴力量的真实。 是他，像个玩世不恭的“神棍”（她一开始确实是这么觉得的），却又一次次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用他那看似不靠谱、实则深不可测的手段，化解危机，守护着她，也守护着这片土地。 是他，让她明白了阿爷一生的坚守并非顽固不化，让她重新认识了自己血脉中流淌的力量和责任。 他就像一颗突然闯入她生命轨迹的、带着点痞气、带着点神秘、也带着点忧郁的……流星？虽然短暂，却照亮了她前行的方向。 可现在……这颗流星，似乎就要……熄灭了？ 不！不可以！ 一股从未有过的倔强和……愤怒，如同火山般从萨日娜心底爆发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好人（至少在她看来是好人）就要落得如此下场？！凭什么那个躲在暗处的邪恶组织可以逍遥法外？！凭什么她阿爷耗尽一生心血布下的局，最终却要以这种悲惨的方式收场？！ 她不甘心！她绝不甘心！ “啊——！！！”她猛地抬起头，对着头顶那片被黄土封堵的黑暗（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充满了无尽悲愤和恳求的呐喊！ “地母之心！！您听到了吗？！”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您不是救了他一次吗？！为什么不再救救他？！他为了履行契约，为了守护这里，已经……已经变成这样了！难道您……就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您不是说……我是什么守护者血脉吗？！那我用我的血！用我的命！换他活过来！行不行？！您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救他？！！” 她如同疯了一般，再次狠狠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不要钱似的洒在身下的土地上！那殷红的血液，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绽开的血色花朵，触目惊心！ 她一边流血，一边用头狠狠地叩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祈愿，都毫无保留地献祭给这片古老而沉默的大地！ 然而，这一次，大地……似乎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迅速回应。 周围依旧一片死寂，只有她自己的哭喊和叩首声在空荡荡的地下空间里回荡，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可悲。 难道……真的没用了吗？地母之心……也不愿再管了？或者说……它也无能为力了？ 巨大的绝望再次袭来，几乎要将萨日娜彻底吞噬。 就在她心神即将崩溃，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 嗡……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悠长、都要深邃、都要……仿佛包含了无尽岁月沧桑的叹息般的嗡鸣，缓缓地，从大地最深处传来。 紧接着，整个地下空间的光线，并非像上次那样柔和地波动，而是……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以一种极其玄妙的方式……流淌！ 地面上那些古老的“大地回路图”刻痕，再次亮起了土黄色的光芒！但这一次，光芒不再仅仅是流淌，而是……如同呼吸般，有节奏地明灭！仿佛整个大地，都在进行着一次深沉而缓慢的呼吸！ 石椁周围，空气微微扭曲，似乎有无形的能量在汇聚。 而萨日娜身下的土地，那些被她鲜血浸染的地方，土黄色的光芒变得异常浓郁！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而厚重的力量，如同母亲温柔的手掌，轻轻地托住了她即将崩溃的身体和心神。 紧接着，一个极其古老、极其慈悲、却又带着一丝……无奈？和……决断？的意念，直接映入了萨日娜的脑海。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感觉或片段，而是……清晰的“指引”！ 它告诉萨日娜：林昭焕并非单纯的油尽灯枯，而是因为强行融合三才本源，凝聚“心契之印”，导致自身灵魂与那印记产生了某种程度的“绑定”，此刻正处于一种极其危险的“半沉睡、半融合”状态。他的生机并未完全断绝，但意识却被困在了某种……类似于“本源混沌”的境界之中，无法自行醒来。 而要救他，单纯的能量灌注已经没用了，反而可能加剧他体内力量的失衡。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那个刚刚凝聚成形、此刻正悬浮在他掌心上方的……“心契之印”！ 那个印记，是三才本源融合的产物，是履行古老契约的关键，也是……唯一能够安全引导、梳理林昭焕体内混乱力量，并将他从“本源混沌”中唤醒的……钥匙！ 但是！要驱动这个“心契之印”，并非易事！它蕴含的力量太过庞大和复杂，绝非普通凡人所能掌控！即使是林昭焕本人，在全盛状态下，恐怕也只能勉强引导其一二。 而现在……唯一有可能与“心契之印”产生连接，并尝试引导其力量的，只有……她，萨日娜！ 因为，她是拥有大地血脉的守护者后裔！她的血脉，本身就与这个“大地回路图”、与这份古老的契约、甚至与那“心契之印”中蕴含的“地”之力，有着天然的、最深沉的联系！ 地母之心的指引很清晰：萨日娜需要用自己的“心”，去碰触那个“印”！用她最纯粹的意念，去呼唤林昭焕！同时，将自己的大地血脉之力，作为“桥梁”和“媒介”，小心翼翼地引导“心契之印”中那股经过炼化的、相对温和的“混沌元力”（或者说，是三才平衡之力），注入林昭焕体内，帮助他稳定心神，修复创伤，最终……唤醒他沉睡的意识！ 这个过程，同样充满了巨大的风险！ 萨日娜的力量太微弱了，如同稚童挥舞巨锤，稍有不慎，不仅救不了林昭焕，反而可能被“心契之印”那庞大的力量反噬，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地母之心能做的，只是在旁边提供“辅助”——稳定周围的环境，提供一部分大地能量的支持，并在最危急的时刻，尝试……切断连接，保住萨日娜的性命（但也意味着救助失败）。 最终的选择权，以及所有的风险，都在萨日娜自己身上！ 去，还是不去？ 救，还是不救？ 地母之心的意念传递完毕，便不再有任何表示，只是维持着整个空间的稳定，以及对萨日娜的能量支持，仿佛一个慈爱而又保持着距离的旁观者，将最终的决定，交给了这个年轻的、刚刚肩负起宿命的女孩。 萨日娜呆住了。 她看看怀里昏迷不醒、生死一线的林昭焕，又看看他掌心上方那个散发着神秘灰金色光芒、如同宇宙缩影般的“心契之印”，再感受着体内那股蠢蠢欲动、与大地遥相呼应的微弱力量…… 恐惧？当然有！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让她一个连控土术都玩不明白的菜鸟，去引导那么可怕的玩意儿救人？这简直比让她去徒手拆炸弹还要离谱！ 但是……放弃吗？ 眼睁睁看着林昭焕……就这样……在她面前……永远地睡过去？ 不！！！ 她猛地咬紧了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与她年龄和外表完全不符的、如同磐石般坚定的光芒！ 阿爷可以为了守护这里，隐忍一生，布下惊天大局！ 林先生可以为了履行承诺（哪怕是被算计的），不惜透支生命，凝聚心契！ 那她，萨日娜，作为石家最后的血脉，作为被大地选定的守护者（或许吧？），又有什么理由退缩？！ “我来！”她抬起头，对着虚空（或许是地母之心所在的方向），用一种近乎宣誓般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然后，她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将林昭焕平放在地上，自己则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伸出手，慢慢地、一点点地，靠近那枚悬浮在林昭焕掌心上方的……“心契之印”！ 越是靠近，她越能感受到那枚小小印记中蕴含的、仿佛能压塌整个宇宙的恐怖力量！那是一种……超越了生与死、秩序与混乱的……本源之力！ 她的手指，距离印记只有不到一厘米了！她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如同被无数细针刺穿般的轻微刺痛感！ 她的心跳如同擂鼓！ 就是现在！ 萨日娜心一横，不再有任何保留，将自己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念、所有的血脉力量，都凝聚在指尖，然后……轻轻地、如同蜻蜓点水般，触碰在了那枚散发着混沌灰金色光芒的……“心契之印”上！ 嗡——！！！！！！！！ 那一瞬间，萨日娜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扔进了一个超新星爆发的核心！ 无法形容的光芒！无法形容的能量！无法形容的信息洪流！如同宇宙大爆炸般，瞬间充满了她的整个意识！ 她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 大地的脉络在延伸！ 星辰的轨迹在运转！ 时间的河流在奔腾！ 生与死的界限在模糊！ 秩序与混沌在交织！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声音、无数的感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来！ 她看到了先祖们祭祀的身影，听到了他们用古老语言吟唱的契约祷文！ 她看到了怪鸟肆虐的恐怖景象，感受到了它那吞噬一切的黑暗与冰冷！ 她看到了石山老爷子在油灯下，佝偻着背，呕心沥血地研究着地图和竹简，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决绝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孤独！ 她甚至……看到了林昭焕！看到了他内心深处那片燃烧的星海！看到了那座冰冷的金属城市！看到了那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充满了威严与……悲伤的金色眼眸？！ “啊——！！！” 庞大的信息流和能量冲击，让萨日娜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她的意识如同狂风中的小船，随时可能被撕裂、被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一股更加温暖、更加厚重、如同母亲般慈爱的力量，猛地从她脚下的大地涌入！瞬间包裹、稳定住了她即将崩溃的意识！ 是地母之心！它在履行承诺，在庇护她！ 同时，那枚被她触碰的“心契之印”，也仿佛……认可了她的存在？或者说，是被她那纯粹的大地血脉之力所“激活”了某种特定的属性？ 只见印记的光芒微微一变，那代表着“大地”的土黄色光晕变得格外明亮！一股相对温和、充满了生机、经过了完美平衡与转化的“混沌元力”（或者称之为“三才本源之力”更合适？），如同听话的溪流般，顺着她的指尖，缓缓地、稳定地，流入了……林昭焕的体内！ 这股力量，如同最神奇的灵丹妙药！ 所过之处，林昭焕体内那些因为力量冲突而造成的创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那些断裂的经脉，在重新连接、变得更加坚韧！ 那些衰竭的脏腑，在焕发生机、重新恢复活力！ 他那几乎要熄灭的生命之火，如同得到了最纯净的燃料，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最神奇的是，这股力量似乎还能……安抚灵魂？！ 林昭焕那原本因为反噬和记忆冲击而混乱不堪的识海，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渐渐恢复了平静。那些狂暴的念头、痛苦的情绪，如同被温柔的大手抚平。 虽然那些关于星海的记忆碎片依旧存在，但不再是充满冲击性和威胁性的，而是……如同沉淀在心湖底部的珍珠，等待着他日后慢慢去打捞、去解读。 时间，再次变得缓慢。 萨日娜保持着手指触碰印记的姿势，全神贯注地引导着那股神奇的力量，不敢有丝毫懈怠。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汗水不断滑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异常坚定。她能感觉到，林昭焕的身体正在一点点恢复生机，他的心跳越来越有力，呼吸越来越平稳…… 她知道，她做到了！ 她真的……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或许是一个时辰，当萨日娜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也快要耗尽的时候—— “咳咳……” 一声轻微的、却充满了生命气息的咳嗽声，从林昭焕口中发出。 紧接着，他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因为虚弱和迷茫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眸子，此刻……清澈、深邃，如同被雨水洗过的夜空，其中……似乎还闪烁着……几点难以言喻的……金色碎屑？ 第129章 劫后余生，心印谜语 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极其漫长、极其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他一会儿飘在燃烧的金色星海里，看着比山还大的金属翅膀从身边掠过；一会儿又被塞进一个五彩斑斓的洗衣机里高速旋转，耳边充斥着大地的脉搏、星辰的歌唱和某种冰冷死寂的低语；最后，他好像还被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拿着个灰扑扑、金闪闪的玩意儿当“电熨斗”给熨了一遍…… 总之，体验感极差，差评！负分滚粗！ 当他终于从这场混乱的梦境中挣脱，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时，首先感受到的，是久违的……人间烟火气？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篝火灰烬、烤土豆焦香（这次好像没那么糊了？）、以及少女身上特有的、带着青草和阳光味道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然后，是温暖。并非之前那种地髓带来的、强行灌注的温热，而是一种……更自然的、如同晒着午后太阳般的舒适暖意，正从身下和盖在身上的某件柔软物（好像是……萨日娜的外套？）传来。 最后，他看到了光。不再是梦里那些刺眼的金光、诡异的绿光或令人绝望的黑光，而是……跳跃的、温暖的、带着生命力的……篝火的光芒，以及……从头顶豁口处（虽然被堵上了，但似乎还是漏了点？）洒落下来的、柔和清冷的……月光？ “……”林昭焕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感觉自己的大脑如同重启后的老旧电脑，正在缓慢地加载着现实世界的“驱动程序”。 “水……”他习惯性地想喊水，结果发现嗓子虽然还有点哑，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如同破锣了。 “你醒啦？！”一个惊喜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 林昭焕转过头，看到萨日娜正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根木棍，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火堆。听到他的声音，她猛地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身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眼睛亮得像两颗被洗过的星星。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她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哽咽。 林昭焕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莫名地一软，那句原本想调侃她“是不是准备给我守灵”的玩笑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这一次，感觉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完全不受控制了。至少……能坐起来了！ “别动别动！”萨日娜连忙按住他，“你才刚醒，身体还虚着呢！快躺好！” “没事……”林昭焕咧嘴笑了笑，笑容虽然还有点虚弱，但总算有了点平日里的神采，“感觉……像是刚从鬼门关门口买了张打折的回程票，虽然有点颠簸，但总算是安全着陆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们依旧在那个古老的地下遗址里。篝火燃烧着，石椁静立着，头顶的豁口被堵得严严实实，暂时隔绝了外界的纷扰。一切似乎都和他昏迷前差不多，但空气中那种令人不安的死寂和压抑感，却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厚重暖意的奇特氛围？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里空空如也。 “那个……印记呢？”他连忙问道。 “印记？”萨日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灰金色的“心契之印”，“哦！它……它在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发着光，好像在给你……疗伤？然后……大概半个时辰前吧，光芒就慢慢淡下去了，最后……好像……钻进你身体里去了？”她不太确定地说着，脸上也带着惊奇。 钻进身体里去了？！ 林昭焕心中一惊，连忙内视！ 果然！在他丹田气海之中，那枚只有指甲盖大小、散发着混沌灰金色光芒的“心契之印”，正如同一个安静的星系般，缓缓地悬浮、旋转着！ 它似乎与他的气海、他的经脉、甚至他的灵魂，都建立起了一种极其微妙、极其深沉的联系！仿佛……它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林昭焕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精纯、极其庞大、却又异常温和的能量（就是那个被提纯后的“混沌元力”？），正从印记中缓缓释放出来，如同长江大河般，滋养、修复着他受损的一切！其效果，甚至比地髓还要好上数倍！而且……似乎没有任何副作用？！ 这……这简直是……买一送一，还附赠终身免费保养？！ 林昭焕感觉自己有点晕。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难道……凝聚这个“心契之印”，虽然过程九死一生，但最终的好处……竟然是这个？！不仅白得了一份超高品质的能量，还相当于随身携带了一个……超级能量源兼自动修复仪？！ 石山老爷子……您老人家……莫非真是个隐藏的慈善家？！（虽然过程相当不友好） “那个……林先生？”萨日娜看他又开始发呆，不由得小声叫了他一声，“你……没事吧？那个印记……对你身体没影响吧？” “影响？”林昭焕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表情，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实话（一部分实话），“影响……倒是有点。不过……好像是……好的影响？感觉……像是有人往我这个快没油的邮箱里，强行塞了一整个加油站，还是带vip无限续杯服务的那种……” 萨日娜：“？？？”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总之，”林昭焕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的、正在缓慢复苏的力量，心情大好，“我这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多亏了你，萨日娜。”他看着女孩，眼神真诚。 “不……不是我……是地母之心……”萨日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将自己昏迷后地母之心如何回应、如何指引她用“心契之印”救他的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 林昭焕静静地听着，越听心中越是感慨。 原来，在他意识沉沦的那段时间里，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竟然独自承受了那么大的恐惧和压力，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祈祷、去尝试…… 而地母之心，那位古老而慈悲的存在，也再次伸出了援手，不仅指引了方法，还在旁边默默地守护…… 他欠下的这份人情……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谢谢。”这一次，林昭焕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不知道该如何回报这份恩情，只能将这份感激，深深地埋在心底。 “对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外面……怎么样了？山神庙那边……还有动静吗？” 提到这个，萨日娜的脸色又凝重起来：“你昏迷之后，头顶的动静确实小了很多，后来几乎就听不到了。我……我偷偷爬到通道口听了听，外面好像……很安静。不知道……是敌人走了，还是……” 还是法阵已经被破，敌人已经得手了？后半句话她没敢说出来。 林昭焕的心也沉了下去。情况不明，才是最糟糕的。 “我们得尽快恢复，然后想办法出去看看。”他沉声道，“不能一直躲在这里。” “嗯！”萨日娜用力点头。 “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这里……没发生什么别的怪事吧？比如……那个石椁？”林昭焕又看向那个巨大的石椁。 萨日娜摇摇头：“没有。自从你昏迷之后，它就一直很安静，再没有冒过黑气，也没有震动过。就是……我总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我？”她有些不确定地指了指石椁的方向。 有人在看着她？ 林昭焕心中一动。难道……石椁里的存在，因为“心契之印”的诞生，或者因为萨日娜血脉的缘故，对她产生了某种……特殊的“关注”？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对了，林先生，”萨日娜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之前……昏过去之前，好像看到了什么？你说……什么星海？什么天使？还有……你的伤……” 林昭焕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关于那段被金属羽毛激发的记忆碎片，关于那个可能颠覆他整个世界观的猜测……他该告诉萨日娜吗？ 告诉她，自己可能不是什么隐世传人，而是个……失忆的外星人（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告诉她，她阿爷算计了他们所有人，就为了完成一个可能把大家一起炸上天的疯狂计划？ 这……未免也太刺激了吧？他怕这姑娘脆弱的小心脏承受不住。 但是……不告诉她，似乎也不太好。毕竟，她现在已经是局中人，是拥有大地血脉的守护者，是凝聚“心契之印”的关键一环。她有权知道真相，哪怕这真相……残酷得令人难以接受。 而且，他隐隐有种感觉，他脑海中那些破碎的记忆，或许……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秘密。它可能与这片土地，与那个古老的契约，甚至与石椁中的存在，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要彻底解开谜团，或许……就需要将所有的线索都摆在明面上，共同面对。 沉吟了许久，林昭焕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看着萨日娜那双清澈而充满信任的眼睛，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萨日娜，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可能……会有点……超乎你的想象。甚至……有点毁三观。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萨日娜看着他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也紧张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你说吧，林先生。经历了这么多，我觉得……我的三观可能早就被震碎了，不差这一点了。” 林昭焕苦笑一声，然后，便将自己从那片金属羽毛中看到的、关于燃烧星海、金属城市、机械天使、混沌敌人、以及那片坠落的金色翅膀的画面，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同时，他也将自己关于身世、伤势、左眼异能可能与此相关的猜测，以及石山老爷子那惊天布局和最终目的的推断，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这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讲述过程。林昭焕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萨日娜的反应。 女孩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难以置信，到后来的迷茫、困惑，再到最后的……沉默。 当林昭焕终于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之后，整个地下空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篝火还在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脸上复杂难明的光影。 过了很久，萨日娜才抬起头，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可能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而是……来自……天上的？” “我不知道。”林昭焕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只是我的猜测。但那些画面太真实了，而且……它们似乎能解释很多……我以前无法理解的事情。” “那……阿爷他……”萨日娜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痛苦，“他真的……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可能性很大。”林昭焕叹了口气，“但他这么做，或许……并非完全出于恶意。他是为了履行那个古老的契约，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他只是……选择了一条最艰难，也最……不近人情的路。” “可是……那代价呢？”萨日娜忽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竹简上说，守护者要付出牺牲！重启那个什么……回路图，要承受巨大的反噬！他……他难道就没想过我们的死活吗？！” 这个问题，林昭焕无法回答。 或许，在石山老爷子看来，为了那个宏大的目标，个体的牺牲……是必要的？甚至……是荣耀的？ 这种想法，让林昭焕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他只能实话实说，“或许……他有别的后手？或许……他相信‘应劫之人’自有天命护佑？或许……” 或许，他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萨日娜擦了擦眼泪，眼神中虽然还有迷茫和痛苦，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韧性！“难道……真的要按照他的计划，去……重启那个什么……回路图？去……面对那个石椁里的东西？” 林昭焕沉默了。 按照石山老爷子的计划走，似乎是目前唯一能彻底解决问题的“主线任务”。而且，他体内已经凝聚了“心契之印”，似乎……冥冥中也与这个任务绑定了？ 但是……风险太大了！竹简上语焉不详的记载，那个需要“外力印证”的条件，以及……他自己那该死的身世之谜，都像是一颗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更何况……他对石山老爷子那种将他人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做法，本能地感到排斥和……警惕！ 谁知道这老爷子……在最后一步，还藏着什么后手或者……陷阱？！ “不。”林昭焕缓缓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们不能完全按他的剧本来。” “那……”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林昭焕斩钉截铁道，“在没有弄清楚所有细节，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外力印证’之前，我们绝不能贸然启动那个仪式！” “可是……石椁……”萨日娜担忧地看了一眼那个安静的石椁。 “它暂时被‘心契之印’和羽毛的力量镇住了，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林昭焕道，“而且，它似乎……也在‘等’？等那个最合适的‘时机’？” “那……信息从哪里来？” 林昭焕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些散落在石板上的……古老竹简！ “答案……或许还在这里面！”他说着，挣扎着再次爬到石板前，拿起一片之前没有仔细解读的竹简碎片。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依靠萨日娜的感应和他自己的“炁视”。他尝试着……将体内那枚刚刚凝聚、还不太受控制的“心契之印”的力量，极其微弱地、极其小心地……引导出来一丝丝，注入到竹简之中！ 他想看看，这个融合了三才本源之力的“钥匙”，能不能……打开这些古老竹简更深层次的……秘密？！ 嗡…… 当那一丝混沌灰金色的能量注入竹简的瞬间，竹简上那些模糊的古老文字和刻痕，猛地亮起了一层……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光晕！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萨日娜感应到的、更加庞大、更加清晰、也更加……沧桑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了林昭焕的脑海！ 这一次，不再是零碎的片段，而是……一段段相对完整的记述！ 其中，不仅详细记载了“噬星天蛊”的恐怖特性（它似乎并非实体，而是一种……可以寄生在星辰或强大生命体灵魂深处的……黑暗法则污染？！），还记载了契约订立后，历代守护者与“蚀心教”长达数千年的、艰苦卓绝的、充满了血与泪的……对抗史！ 更重要的是，在竹简的最后部分，用一种极其隐晦的笔法，提到了关于“重启仪式”的一些……关键补充！ 上面说，“心契之印”的凝聚，只是第一步！想要真正启动“大地回路图”，还需要……找到并唤醒……沉睡在回路图几个关键节点上的……“镇物之灵”？！ 而唤醒这些“镇物之灵”的方法，竟然需要……以拥有大地血脉的守护者之“心血”为引，辅以……“天外来客”的……“本源印记”？！ 天外来客？！本源印记？！ 林昭焕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看向了那片……被他收起来的…… 金属羽毛！！！ 第130章 心血为引，古灵初醒 “镇物之灵？心血为引？天外来客的本源印记？”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手握着半本残缺不全、还自带加密功能的“绝世武功秘籍”的菜鸟，刚刚破解了第一层心法（凝聚心契之印），结果发现后面还有九九八十一层关卡等着他，而且每一关的通关提示都写着“详情请见下册（已遗失）”或者“最终解释权归作者所有（作者已扑街）”…… 这坑爹的感觉，简直无以言表！ 但他现在没时间抱怨石山老爷子这位“骨灰级坑王”了。因为竹简上那几个关于唤醒“镇物之灵”的关键信息，如同在漆黑的隧道尽头点亮了一盏（虽然可能是鬼火）的灯，让他看到了……一丝继续走下去的可能性。 “大地回路图”是关键，“心契之印”是核心，而这些沉睡的“镇物之灵”，很可能就是启动整个回路、让能量顺畅流转的……一个个“开关”或者“继电器”！只有将它们逐一唤醒，才能最终实现那个宏伟（且疯狂）的目标！ “天外来客的本源印记……”林昭焕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片冰凉坚硬的金属羽毛。 难道……这玩意儿，竟然真的是唤醒那些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古董”的关键钥匙？！ 这设定……未免也太巧合了吧？巧合得……像是有预谋！ 是石山老爷子算到了会有带着类似“印记”的人出现？还是说……这金属羽毛本身，就和这个古老的契约、甚至和那“噬星天蛊”，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深层联系？！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正在以指数级速度阵亡。 “林先生？”旁边的萨日娜看他又开始眼神发直、喃喃自语，不由得小声提醒，“你……又想到什么了？那个……镇物之灵……是什么东西？” 林昭焕回过神，看着萨日娜那双清澈中带着一丝懵懂和担忧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刚刚从竹简中解读出的新信息，以及自己的猜测，简略地告诉了她。当然，关于金属羽毛可能涉及到的星际战争之类过于科幻的情节，他暂时省略了，只强调了它可能就是那个关键的“天外印记”。 萨日娜听完，小嘴再次张成了“o”型，半天没合拢。 “所……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叫醒一些……睡了几千年的……老爷爷老奶奶（她只能这么理解）？还需要……我的血……和……那片破羽毛？”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以一种自由落体加速度的方式持续崩塌。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林昭焕点点头，表情却异常严肃，“不过，与其说是叫醒，不如说是……重新激活。而且，这些‘镇物之灵’到底是什么形态，是友善还是危险，我们一无所知。这个过程……风险极大！” 他看着萨日娜：“尤其是……需要你的‘心血’作为引子。这不仅仅是滴几滴血那么简单，很可能需要你……将自身的血脉力量，与那个未知的镇物之灵，建立某种程度的……连接！这个连接一旦建立，如果对方是恶意的，或者能量失控，你可能会受到极其严重的伤害，甚至……”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萨日娜的脸色白了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手指。之前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让她对这种涉及到自身血液和未知力量的仪式，本能地感到恐惧。 但是……一想到昏迷不醒的林昭焕（虽然现在醒了，但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一想到阿爷一生的夙愿，一想到这片土地可能面临的危机…… 她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我……我不怕！”她挺起小胸脯，虽然声音还有点抖，但语气却异常坚决，“只要能救林先生……只要能守护这里……需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林昭焕看着她眼中那如同火焰般燃烧的决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一丝愧疚。他是不是……有点太“理所当然”地把这个年轻的女孩推到了风口浪尖？ 但他很快就压下了这份情绪。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好！”他重重点头，“既然如此，我们立刻开始！时间不等人！” 他再次摊开那张羊皮卷地图，仔细辨认着上面标注的、与“大地回路图”对应的那些特殊节点。 “根据竹简上的模糊记载，以及回路图的能量流向……”他指着地图上一个距离他们目前所在位置不算太远、位于石椁西北方向的一个标记点，“第一个需要唤醒的镇物之灵，应该就在这里！” 那个标记点，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块……饱经风霜的……石头？旁边还有几个模糊的古字，林昭焕勉强辨认出其中似乎有“磐”、“定”、“坤”之类的字眼，都指向了某种与“大地”、“稳固”、“承载”相关的意象。 “这个地方……”萨日娜凑过来看了看，“好像……就在这片地下遗址的边缘？我记得……那边好像有一堵特别厚实的、像是天然形成的石壁？” “很有可能！”林昭焕精神一振，“镇物之灵，未必是实体生物，也可能是一块蕴含特殊力量的奇石，或者与地脉紧密相连的能量节点！走！我们去找找看！”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林昭焕将那些重要的竹简碎片小心收好，又将那包已经化为骨灰的怪鸟遗骸也带上（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用，但总觉得不能随便丢弃），然后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被萨日娜搀扶着（没办法，面子没有小命重要），向着地图指示的西北方向走去。 这个地下遗址的范围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而且结构复杂，到处都是坍塌的窑洞、断裂的石柱和堆积的杂物，如同一个巨大的、被时光掩埋的迷宫。 幸好有地图指引，加上林昭焕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他们才没有迷路。 越往西北方向走，空气似乎变得越发……凝重？那种古老而死寂的气息也越来越浓。地面上那些“大地回路图”的刻痕，在这里似乎也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密集。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来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空间。空间的尽头，果然矗立着一堵……巨大无比的、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的……石壁！ 这堵石壁并非人工砌成，而像是一块……完整的、从大地深处生长出来的、巨大无比的……青黑色岩石？！ 岩石的表面异常粗糙，布满了天然形成的、如同老人皱纹般的沟壑和孔洞，散发着一种亘古不变、沉稳如山的磅礴气息！ 站在这堵石壁面前，林昭焕和萨日娜都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蝼蚁！一股无形的、厚重到极点的威压扑面而来，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 “应该……就是这里了……”林昭焕咽了口唾沫，举起罗盘。 指针剧烈地颤抖着，并非混乱，而是一种……仿佛受到了某种极其强大、极其稳定的力量吸引（或排斥？）的……剧烈摆动！最终，指针以一种近乎“凝固”的姿态，死死地指向了面前这堵巨大的石壁！ 而在林昭焕的“炁视”之下，这堵石壁更是呈现出惊人的景象！ 它内部蕴含的能量，简直如同……一片平坦的、沉睡了的大地！厚重、纯粹、坚不可摧！无数细密的、土黄色的能量脉络在其中缓缓流淌，与脚下那些“大地回路图”的刻痕紧密相连！ 这……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石壁！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核”碎片？！或者说……是地母之心力量在某个特定节点的……具象化显现？！ 而所谓的“镇物之灵”……很可能……就沉睡在这石壁的最深处！ “咕嘟……”萨日娜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林先生……我们……要怎么……唤醒它？” 面对如此磅礴浩瀚的存在，她感觉自己那点微末的血脉力量，简直就像是往大海里扔了一颗小石子，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林昭焕的脸色也异常凝重。他也没想到，第一个“镇物之灵”就如此“硬核”！这简直不是唤醒，这是要去给沉睡的泰坦巨人挠痒痒啊！ “按照……竹简上说的……”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需要……你的心血……和……天外印记……” 他从怀里掏出那片暗金色的金属羽毛，递给萨日娜。 “你……拿着它。”他声音有些干涩，“等一下，我会引导你，将你的心血滴在羽毛上，然后……尝试用心神，将羽毛的力量，与你的血脉之力融合，一起……触碰这面石壁！” “这……行吗？”萨日娜看着那片散发着奇异光泽的金属羽毛，又看看面前那堵如同山岳般的巨大石壁，心里直打鼓。 “不知道！但只能试试了！”林昭焕眼神决绝，“记住！关键在于‘心契’！不仅仅是你和石壁（镇物之灵）的契合，更是……你自身血脉之力、羽毛的‘天外印记’之力、以及……地母之心（通过回路图传递）的大地之力，三者之间的……平衡与共鸣！” “我会尽力在一旁辅助你，引导能量！但最终……能不能成功唤醒它，并且……不被它反噬，就看你自己的了！” 萨日娜紧紧地攥着那片冰凉的金属羽毛，手心全是汗。她知道，这又是一场生死赌博！ 她闭上眼睛，再次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进入之前那种与大地沟通的状态。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有了经验，或许是因为地母之心的“种子”真的在生根发芽，她感觉自己与脚下大地、与周围回路图的联系，似乎……更加清晰、更加顺畅了？ “准备好了吗？”林昭焕看到她周身再次散发出淡淡的土黄色光晕，沉声问道。 萨日娜睁开眼睛，眼神中虽然依旧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听我口令！”林昭焕精神高度集中，左眼紧紧锁定着石壁上能量最汇聚、也最“沉寂”的那个核心点！ “心血为引！” 萨日娜毫不犹豫，再次咬破手指！这一次，她没有将血滴在地上，而是……按照林昭焕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将殷红的鲜血，滴落在那片暗金色的金属羽毛之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遇到了冰水！ 鲜血滴落在羽毛上的瞬间，立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噬、蒸发！化作一缕极其细微的、带着血腥气的红雾！ 同时，金属羽毛猛地爆发出强烈的、如同熔金般的……金色光芒！中央那个神秘的符印再次显现，并且……开始以一种极其高速的频率……旋转？！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冰冷、更加充满“秩序感”的意志，从羽毛中苏醒！ “守住心神！引动血脉之力！！”林昭焕厉声喝道！ 萨日娜强忍着那股冰冷意志带来的不适感，全力催动体内那股与大地相连的血脉力量！土黄色的光晕从她身上勃发，如同温暖的河流，涌向那片金光闪耀的金属羽毛！ 血色的雾气（心血精华）、金色的光芒（天外印记之力）、土黄色的光晕（大地血脉之力）！ 三者在金属羽毛周围相遇、碰撞、缠绕！ 但这一次，并没有像之前在林昭焕体内那样发生剧烈的冲突！ 或许是因为萨日娜的血脉之力与大地本源同根同源，或许是因为金属羽毛本身就蕴含着某种“秩序”属性…… 三种力量，竟然……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稳定的方式……互相渗透、互相……融合？！ 渐渐地，它们不再是三种泾渭分明的颜色，而是……融合、旋转，最终……凝聚成了一点……极其微小、却异常明亮、呈现出……如同琥珀般温润光泽的…… 淡金色光点！！ 这个光点之中，既有血脉的灵动，又有印记的秩序，更有大地的厚重！仿佛……是“心契之印”的一个……简化版？或者说……是专门用于沟通和唤醒的……“钥匙”？！ “就是它！！”林昭焕眼睛一亮！“用你的意念！将这个光点……印向石壁的核心！快！！” 萨日娜闻言，不敢怠慢！她拼尽全力，将自己所有的精神意念，都集中在那一点温润的淡金色光点之上，然后……如同推动一颗沉重的星辰，艰难地、一点点地，将其……推向了面前那堵如同山岳般、散发着亘古气息的巨大石壁！ 嗡——！！！ 当那点淡金色的光点，触碰到石壁表面的瞬间！ 整个地下空间，猛地一震！ 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巨人，被蚊子叮了一口，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那堵巨大无比的青黑色石壁，表面那些如同皱纹般的沟壑和孔洞，猛地亮起了……如同岩浆般炽热的……土黄色光芒！ 这些光芒如同活物般，沿着石壁的纹理迅速蔓延、流淌！瞬间勾勒出一个……巨大无比的、充满了力量感和沧桑感的……神秘图腾？！ 那图腾的形状……像是一只……蜷缩着身体、仿佛正在沉睡的……巨龟？！又像是一块……承载着整个世界的……基石？！ 一股难以形容的、厚重到极点、仿佛能压塌诸天的……古老意志，轰然苏醒！ 这意志，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只有一种……亘古不变的……存在感！仿佛它就是这片大地本身！是支撑着这个世界运转的……最底层的“规则”之一！ “吼……” 一声极其低沉、极其缓慢、仿佛来自地核深处的“吼”声（或者说，是能量共鸣声？），在整个空间中回荡！ 仅仅是这一声“低吼”，就让林昭焕和萨日娜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两人齐齐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坠！ 这就是……“镇物之灵”？！ 沉睡的……大地基石？！ 它……被唤醒了？！ 然而，还没等他们从这巨大的震撼中反应过来，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苏醒的“石壁之灵”（姑且这么称呼），那双由炽热岩浆光芒构成的“眼睛”，缓缓地……转向了……并非触碰它的萨日娜，也非一旁辅助的林昭焕，而是…… 转向了……那个一直安静矗立在远处的…… 巨大石椁！！！ 紧接着，一股充满了无尽“厌恶”、无尽“排斥”、甚至……无尽“警惕”的意念，如同海啸般，从石壁之灵身上爆发出来！直指石椁！ 仿佛……两者之间，是……天生的……死敌？！ 而那个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石椁，在感受到这股敌意的瞬间，也猛地……再次震动起来！ 缝隙中，更加浓郁、更加冰冷的黑气，疯狂涌出！其中那点微弱的金色光点，也骤然变得极其……活跃？！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挑衅？！ 沉睡的守护者，苏醒了！ 被封印的囚徒，也躁动了！ 而他们两个渺小的凡人，以及那个刚刚凝聚成形、正在林昭焕体内缓慢旋转的“心契之印”…… 恰好……处在了这场即将爆发的、持续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战争的…… 最中心！！！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场面，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石山老爷子……您老人家……这到底是布的什么局啊？！ 这他妈……是要让他们……来劝架？！还是……来当炮灰啊？！ 第131章 鹬蚌相争，心印渔翁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就跟一个不小心闯进了哥斯拉大战金刚片场的路人甲差不多——除了抱头蹲防瑟瑟发抖之外，似乎……还能顺便开个直播赚点流量？ 眼前这景象，实在是太……壮观（惊悚）了！ 一边，是如同山岳般矗立、散发着亘古厚重气息、表面岩浆光芒流转如同苏醒巨龟的“石壁之灵”！它那充满了无尽“厌恶”和“排斥”的意志，如同实质般的万吨重压，狠狠地压向对面的石椁！空气都因为它而变得粘稠、凝固！ 另一边，是那座看似普通、实则内藏惊天秘密的巨大石椁！此刻它如同一个被激怒的刺猬，疯狂震动，缝隙中喷涌出的黑气如同毒蛇乱舞，其中那点微弱却异常活跃的金色光点更是如同导火索，散发出一种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秩序感”的挑衅气息，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 两股同样古老、同样强大、却又属性截然相反的意志，就在这小小的地下空间里，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却足以令风云变色、日月无光的……拔河比赛！ “轰隆隆……” 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能量碰撞（似乎都被某种规则约束着？），但整个地下空间都在因为这两股意志的对抗而剧烈震颤！头顶那些刚刚被萨日娜用“新手控土术”勉强糊上的豁口，脆弱的封印层上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碎石和尘土如同下雨般簌簌落下！ “我的妈呀！它们……它们要打起来了？！”萨日娜吓得小脸惨白，死死地拽着林昭焕的胳膊，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这两位“大佬”斗法的余波给震成肉泥了！ “打？我看……未必！”林昭焕虽然也是心惊肉跳，两腿发软，但他那颗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锻炼出来的“贼心”（或者说，是敏锐的观察力），却在此时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没错！这两位大佬的气势虽然搞得惊天动地，一副“老子今天不把你屎打出来就不算完”的架势，但仔细观察……它们的力量……似乎……并没有真正地“出手”？ 更像是在……互相试探？互相……牵制？ 石壁之灵的力量，厚重、坚韧、如同磐石，带着一种“镇压”和“封锁”的意味，它的意志虽然充满了厌恶，但行动上却更偏向于“防御”和“限制”，似乎想将石椁的力量重新压制回去。 而石椁的力量，则更加诡异、更加……内敛？它散发出的黑气虽然恐怖，但其中那点金色光点却像是一个“稳定器”，让这股力量并没有彻底失控，反而更像是在……挑衅？或者说……在“吸引”着什么？ 两者的对抗，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极其紧张的……僵持状态！ 就像两个绝世高手，隔着楚河汉界，用意念互相“飞刀子”，口头上互相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但谁也没有真的撸袖子下场肉搏！ 为什么会这样？ 林昭焕脑中灵光一闪！ 契约！ 是那份古老的契约！ 竹简上记载，这份契约是用来“镇压”怪鸟邪力的！石壁之灵作为大地本源的显化，很可能就是契约的主要执行者之一，它的职责就是“镇”！而石椁……如果它真的是用来封印怪鸟核心力量的“锁”，那么它存在的意义就是“囚”！ “镇”与“囚”，本就是一体两面，互相依存，也互相制约！ 石壁之灵想要将石椁彻底压制、封死！而石椁（或者说里面的东西）则渴望着突破束缚，甚至……反过来污染、同化石壁之灵？！ 它们之间的对抗，是契约赋予它们的“本能”！但同时，契约本身的力量，以及那个尚未完全解明的“大地回路图”，也在无形中约束着它们，让它们无法轻易地进行毁灭性的冲突！ 除非……有外力打破这个平衡！ 比如……那个邪恶组织“蚀心教”的攻击？ 比如……怪鸟遗骸（噬星天蛊核心）的介入？ 比如……他和萨日娜凝聚出的那个……“心契之印”？！ 想到这里，林昭焕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低头看向自己掌心（其实是悬浮在上方）那枚还在缓缓旋转、吸收着他体内微弱能量进行自我修复和蕴养的……灰金色印记。 这玩意儿……它融合了人、地、天三才本源，是履行契约的关键，也是打破僵局的……钥匙？！ 如果他现在将“心契之印”的力量注入石壁，帮助它加强镇压，会怎么样？ 或者……更大胆一点！如果他尝试用“心契之印”去沟通石椁内部那个存在，甚至……尝试去炼化那丝夹杂着金色光点的黑气，又会怎么样？！ 风险！巨大的风险！ 但同时……也是巨大的机遇！ 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神仙打架，凡人……除了遭殃，没准也能捡点漏呢？！ 林昭焕那颗沉寂了许久的“赌徒之心”，开始蠢蠢欲动。 他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是力量！是信息！ 而眼前这两位“大佬”的对抗，无疑就是一个巨大的、蕴含着无尽力量和秘密的……能量漩涡！ 如果他能小心翼翼地、不被两边发现地、从中捞取那么一丁点好处…… 比如，趁着它们的意志都在互相“瞪眼”，没空搭理他这个小虾米的时候，赶紧再去研究一下那些竹简，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具体的仪式方法或者关于“外力印证”的线索？ 这似乎是最稳妥的选择。 或者……更大胆一点！尝试用“心契之印”去连接地面上那些“大地回路图”的刻痕！既然这印记是核心，那它或许能够直接从回路图中汲取能量，用来快速恢复自身？甚至……反过来影响整个回路图的运转？ 这个风险就大多了，万一引动了回路图的反噬，或者被那两位大佬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再或者……更更更大胆一点！也是最疯狂的想法！ 利用“心契之印”那神奇的“转化”能力！小心翼翼地、极其微量地，去吸收一点……从石椁缝隙中逸散出来的、经过石壁之灵意志“过滤”和“压制”后的……相对“纯净”的……黑气？！ 然后……再引导一点……石壁之灵散发出的、同样经过对抗消耗后的……相对“温和”的……大地本源之力？！ 将这两种逸散的、如同“战场边角料”般的能量，引入体内，用“心契之印”作为转换器，进行……低风险（相对而言）的……能量汲取和转化？！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林昭焕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简直是在拔老虎的胡须，还是两只正在互相龇牙咧嘴的老虎！而且还是在老虎打架的现场拔！ 但是……如果成功了呢？！ 他不仅能快速恢复力量，还能进一步熟悉和掌控“心契之印”的转化能力！甚至可能……从这两种本源力量中，领悟到更多关于契约、关于石椁、关于这片土地的秘密？！ 高风险！高回报！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开始燃烧了！动用本源力量的反噬带来的虚弱感，似乎都被这巨大的刺激给冲淡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旁边还在瑟瑟发抖、但眼神中已经带上了几分麻木（显然是被吓习惯了）的萨日娜，又看了看那两尊还在进行“眼神杀”的远古大佬，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自己掌心那枚散发着诱人光泽的“心契之印”上。 干了！ 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或者直接挂了）！ “萨日娜！”他压低声音，用一种极其严肃、甚至带着点“临终托付”意味的语气说道（主要是为了增加点仪式感，顺便分散她的注意力），“接下来，我要尝试一件……呃，可能有点危险的事情。你……离我远一点，找个墙角蹲好，抱住脑袋，不管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光，都不要出来！如果……如果我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后还没动静，你就……你就赶紧想办法从那条通道跑路！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逢年过节记得给我烧点纸钱，多烧点，我喜欢大面额的……” “林先生你又胡说什么呢！”萨日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遗言”吓得眼泪又快出来了，“你要干什么？！很危险吗？！不要啊！” “别废话！听我的！”林昭焕表情一肃，“这是命令！赶紧找地方躲好！” 萨日娜看着他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虽然心里万般不愿，但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可能只会碍手碍脚。她咬了咬牙，重重点头：“好！我听你的！但是……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 说完，她不再犹豫，转身就跑到了一个距离石椁和石壁都相对较远、看起来比较结实的坍塌窑洞角落里，蜷缩起来，用手臂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只露出一双写满了担忧和恐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林昭焕的背影。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抛开。 他再次盘膝坐下，位置依旧巧妙地处于石壁和石椁意志对抗的……某个微妙的“平衡点”上。这个位置，能让他同时感受到两股力量的威压，但又不至于被其中任何一方完全锁定。 然后，他缓缓抬起双手，左手虚对着那如同山岳般的巨大石壁，右手则……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伸向了那个不断散发着黑气的石椁缝隙！ 他并没有试图去直接接触石椁，那太危险了。他只是……将右手悬停在距离缝隙大约一尺远的地方。 紧接着，他将所有的心神，都沉入了丹田气海之中，与那枚混沌灰金色的“心契之印”建立了连接！ “来吧……”他在心中低语，“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是龙是虫，就看这一把了！” 他开始……极其极其极其小心地，如同小偷般，尝试用意念，从右手方向，牵引一丝……从石椁缝隙中逸散出来的、最边缘的、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的……黑气！ 那丝黑气，如同受惊的泥鳅，起初还有些抗拒，但在“心契之印”那独特的、蕴含着三才本源的气息吸引下，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被牵引了过来，顺着他的指尖，流入了他的掌心！ 冰冷！死寂！ 即使是如此微弱的一丝，也让林昭焕感觉自己的手臂瞬间被冻僵了！灵魂都仿佛要被拖入无尽的深渊！ 但他强忍着不适，立刻调动“心契之印”的力量！ 灰金色的光芒流转，如同一个微型的熔炉，将这丝黑气包裹、分解、转化…… 成了！ 林昭焕心中一喜！虽然转化的速度很慢，而且过程极其痛苦（如同用砂纸打磨灵魂），但这证明……他的想法是可行的！ 然后，他如法炮制，将左手虚对着巨大的石壁，同样小心翼翼地，牵引了一丝……从石壁表面散逸出来的、因为意志对抗而消耗了大部分威能的、极其微弱的……土黄色大地本源之力！ 这股力量虽然温和厚重，但其“位格”同样极高！入体的瞬间，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背负了一座无形的大山！五脏六腑都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再次调动“心契之印”！ 灰金色的光芒再次流转！这一次，它似乎对同源的大地之力更加“亲和”，融合的过程顺畅了许多，将其转化为更加纯粹、更容易被吸收的生命能量。 一丝来自石椁的“死寂之力”（经过初步转化），一丝来自石壁的“大地之力”（经过初步融合）。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蕴含着本源奥秘的能量，如同两条细小的溪流，在他的引导下，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流向了丹田气海，最终……汇入了那枚悬浮旋转的“心契之印”之中！ 嗡——！！！ “心契之印”猛地一震！光芒骤亮！ 然后……开始以一种更加快速、更加和谐的方式……旋转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瞬间传遍了林昭焕的四肢百骸！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稳固的速度……恢复！ 不仅是身体上的伤势在加速愈合，精神力的损耗在快速补充，就连他之前因为动用本源力量而造成的亏空，似乎……都在被这种经过“心契之印”转化后的、蕴含着“混沌”意味的能量……一点点地弥补？！ 而且……随着吸收和转化的进行，他对“心契之印”的掌控力，似乎……也在同步提升？！他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印记中蕴含的三才法则的奥秘，能更加自如地引导那股“混沌元力”在体内流转！ “我靠……真的可以？！”林昭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这简直是……在两个大佬打架的战场边缘，偷偷开了个“经验共享”外加“装备回收”的外挂啊！ 虽然过程依旧痛苦得如同凌迟，而且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随时可能被两边大佬的“流弹”打死），但这回报……也太丰厚了吧？！ 林昭焕立刻沉下心来，如同一个最贪婪、也最谨慎的“能量窃贼”，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一丝丝地从石壁和石椁的“战场”边缘，“捡拾”着那些逸散的本源能量，然后通过“心契之印”这个超级转换器，将其化为己用！ 时间，再次在寂静中流逝。 林昭焕完全沉浸在这种痛并快乐着的“修炼”状态之中。他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呼吸变得悠长有力，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越来越……深邃、内敛，仿佛一块正在被反复锻打、淬火的璞玉，逐渐显露出惊人的光华。 而远处的萨日娜，则从最初的提心吊胆，到后来的目瞪口呆，再到最后的……彻底麻木。 她已经完全看不懂林昭焕在干什么了。一会儿脸色惨白，一会儿又面色红润；一会儿身体冰冷，一会儿又热气腾腾；周身还时不时闪过土黄、灰金、甚至幽黑的光芒…… 她只能确定一点：林先生……好像……暂时没死？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挺……享受？（错觉吧？） 她只能继续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一边警惕着石椁和石壁的动静（虽然它们还在僵持，但威压丝毫未减），一边……默默地为林昭焕祈祷。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经恢复了七八成，甚至隐隐有突破瓶颈的迹象，他对“心契之印”的掌控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时—— 他忽然心中一动！ 他敏锐地察觉到，石壁之灵和石椁之间的意志对抗……似乎……减弱了？！ 并非是某一方退缩了，而是……像两个吵累了的冤家，暂时进入了“中场休息”？或者说……它们似乎……同时将一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这边？！ 准确的说，是转移到了……他体内那枚正在欢快旋转、并且因为吸收了不少能量而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强大的……“心契之印”上？！ 林昭焕：“……” 不是吧阿sir？！偷偷加个buff而已，这就被发现了？！ 第132章 石言椁语，心印为媒 林昭焕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期末考试周通宵复习、好不容易把所有知识点都塞进脑子、正准备趴下睡死过去的时候，突然被两个面无表情的监考老师一左一右架起来，告知“同学，你的卷子好像有点问题，需要跟我们去办公室聊聊人生”的倒霉学生。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刺激！非常刺激！刺激到他差点当场心肌梗塞，直接重开下一局！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两股庞大到足以碾碎星辰的古老意志，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从左右两边缓缓地、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碾压”了过来！ 左边，是那如同大地基石般沉稳、厚重，却又带着无尽排斥与警惕的“石壁之灵”意志！ 右边，是那如同万年玄冰般死寂、冰冷，却又在核心处燃烧着一丝诡异“秩序”火焰的“石椁存在”意志！ 这两股意志不再像之前那样互相“瞪眼”搞冷战，而是……不约而同地，将它们的“注意力”焦点，精准地落在了……他这个刚刚偷偷摸摸“捡”了半天“经验包”的小虾米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他丹田气海中那枚正在欢快旋转、并且因为“吃”了不少好东西而显得更加凝实、光芒更加深邃内敛的……“心契之印”上！ “……”林昭焕僵住了，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被两个超级大国的核武器瞄准了，只要稍微动弹一下，或者说错一句话，下一秒就可能直接原地蒸发，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玩脱了…… 刚才光顾着“薅羊毛”薅得太爽，忘记了这两位主儿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它们虽然受契约约束无法轻易动手，但那不代表它们没有脾气！自己这点“偷能量”的小动作，恐怕早就被人家看得一清二楚了！ 现在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是要把他这个“窃贼”抓起来，先打一百大板，再扔进石椁里跟那个老怪物作伴？还是直接被石壁之灵一巴掌拍成肉泥，给这片古老的土地施施肥？ 林昭焕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凄惨的死法，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滚落。 他下意识地想要中断与“心契之印”的连接，想要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无辜的、人畜无害的、只是路过打酱油的吃瓜群众。 但已经晚了！ 那两股庞大的意志，如同两把无形的枷锁，已经将他的心神牢牢锁定！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高压锅里，连动弹一下都极其困难！ 更让他惊恐的是，他感觉到这两股意志……似乎……并非单纯的愤怒或惩罚？ 它们传递过来的意念，虽然依旧充满了威严和……某种程度的“审视”，但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好奇？有探究？甚至……还有一丝……认可？！ 认可？！ 林昭焕有点懵。难道……他刚才那番“作死”的操作，不仅没惹怒这两位大佬，反而……让它们高看了一眼？觉得这小子虽然弱鸡了点，但胆子够肥，操作够骚，是个人才？ 还是说……它们关注的根本不是他本人，而是……他体内那枚“心契之印”？！ 这个印记，融合了人（血脉）、地（本源）、天（星辰\/秩序）三才之力，是履行古老契约的关键，也是唯一能够打破此地僵局的“钥匙”。它的诞生和成长，对于石壁之灵和石椁存在来说，都意味着……某种“变化”的开始？！ 石壁之灵，作为契约的执行者和“镇压”力量的代表，它渴望着契约的最终履行，渴望着将那威胁大地安危的邪力彻底清除或封印。而“心契之印”的出现，无疑让它看到了希望！ 石椁存在，作为被封印的对象，它可能渴望着解脱，或者……渴望着通过某种方式完成自身的“转化”或“升华”（那丝金色光点或许就是关键？）。而“心契之印”的出现，同样也代表着一个……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 所以……它们并非要找他算账，而是……想通过他（或者说，通过他体内的“心契之印”），来达成各自的目的？！ 想到这里，林昭焕那颗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点。 只要不是立刻要他的命，那就……还有的谈！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身体依旧僵硬得像块石头，但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现在的情况，极其微妙，也极其危险。他就像一个被推到谈判桌上的“工具人”，手里捏着唯一一张能决定胜负的“王牌”（心契之印），但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这张牌该怎么打，也不知道桌子对面的两位“大佬”到底想干嘛！ 贸然偏向任何一方，都可能引来另一方的毁灭性打击！ 保持中立？似乎也不行！这两位明显都对他手里的“王牌”很感兴趣，他不表态，说不定两边会先联手把他这个“碍事”的家伙给清出场去！ 怎么办？！ 林昭焕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选择困难症”状态，而且这次是地狱级别的！ 就在他左右为难，冷汗直流的时候—— 嗡…… 那两股庞大的意志，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它们不再仅仅是“关注”，而是……开始主动地，向林昭焕（或者说，是向他体内的“心契之印”）传递……信息？！ 并非语言，也非画面，而是……纯粹的、本源的……意念流！ 如同两条奔腾的河流，一条厚重如山，充满了“镇压”、“稳固”、“承载”、“净化”的意念！另一条则冰冷死寂，却又在核心处燃烧着“秩序”、“转化”、“永恒”、“解脱”的矛盾意念！ 两股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对立的意念洪流，同时涌向林昭焕的识海！ “我靠！！”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袋这次是真的要炸了！ 这根本不是交流！这是……灌顶？！不对！这是……拔苗助长？！也不对！这他妈是……两个神仙打架，非要拉着他这个凡人当裁判，还强行把各自的“辩词”和“证据”往他脑子里塞啊！！ “停！停！停！！”林昭焕在心里疯狂呐喊，试图抵抗这汹涌而来的信息洪流！ 但他那点微末的精神力，在这两股古老意志面前，简直如同螳臂当车！ 无数的符文、无数的法则、无数的奥秘……如同狂风暴雨般砸进他的识海！ 关于大地脉络的运转，关于星辰潮汐的规律，关于阴阳转化的玄机，关于生死轮回的奥秘…… 还有……关于那个“噬星天蛊”更详细的特性，关于“蚀心教”更隐秘的图谋，关于那份古老契约更深层的含义…… 甚至……还有一些……极其模糊、却又让他心惊肉跳的……关于“镇物之灵”和“石椁存在”本身来历的……碎片？！ 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太庞杂了！太……高深莫测了！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意识就像一个被强行塞进了整个国家图书馆内容的u盘，随时可能因为容量不足而……格式化！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七窍之中甚至隐隐有血丝渗出！ 旁边的萨日娜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场死死地挡在外面，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昭焕承受着那难以想象的冲击！ 就在林昭焕感觉自己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灵魂都要被这庞大的信息洪流撕碎的时候—— 嗡——！！！ 他丹田气海之中，那枚一直安静旋转的“心契之印”，猛地爆发出璀璨夺目的……灰金色光芒！ 光芒瞬间照亮了他的整个识海！ 然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原本如同狂风暴雨般混乱涌入的信息洪流，在接触到这灰金色光芒的瞬间，竟然……如同受到了某种指引和梳理，开始……变得有序起来？！ 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冲击，而是……如同被分门别类、贴上标签的书籍，开始……缓慢地、有条不紊地……融入“心契之印”之中？！ “心契之印”如同一个超级智能的“信息处理器”，自动过滤掉了那些林昭焕暂时无法理解或承受的“垃圾信息”（比如关于宇宙大爆炸的详细参数或者隔壁王大妈昨天晚饭吃了啥），只留下了那些……最核心、最关键、与当前局势和契约履行相关的……有效信息！ 并且……将这些信息，以一种林昭焕能够理解的方式（比如转化成熟悉的符文、卦象、或者直观的感悟），缓缓地……反馈给了他？！ 林昭焕：“……” 还能……这样操作？！ 这“心契之印”……难道还自带“智能学习”和“信息筛选”功能？！这比市面上任何一款ai都牛逼了好吗？！石山老爷子您老人家到底是从哪个外星遗迹里淘来的这宝贝？！ 巨大的信息冲击带来的痛苦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通透”！ 仿佛……整个世界的运行规则，都在他面前揭开了一角面纱！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石壁之灵，其名为“镇岳”，乃是地母之心分离出的一缕本源，融合了此地山川地脉之精华，受契约约束，化为镇压邪祟的基石。它的存在，就是为了“守”，为了“镇”，为了维持大地的稳固与平衡。它厌恶石椁，是因为石椁代表着混乱与死亡，威胁着它守护的一切。 石椁存在，其名……未知（竹简上只有一个极其古老的、无法解读的符号），但其本质，并非纯粹的邪恶！而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在“噬星天蛊”污染下异化了的……“秩序”？！那丝金色光点，就是其未被完全磨灭的、属于某种更高维度“秩序法则”的本源烙印！它渴望解脱，渴望摆脱“噬星天蛊”的污染，回归其本来的面目！但同时，它也受到契约的束缚，无法自行离开，甚至……需要借助外部力量（比如心契之印）来完成最终的“净化”与“蜕变”！ 怪鸟遗骸（噬星天蛊核心），则是纯粹的、混乱的、以吞噬和污染为本能的黑暗法则！它既是石椁需要镇压的对象，也是……石椁完成蜕变所必需的“养料”？！ 而那个古老的契约，其最终目的，并非简单的“镇压”，而是……“转化”！ 利用大地回路图构建一个巨大的能量熔炉，以石壁之灵（镇岳）为基，以石椁存在（异化秩序）为“鼎”，以星辰石（纯阳星力）为火，以守护者血脉（大地连接）为引，最终……由凝聚了三才本源的“心契之印”作为核心控制器，将“噬星天蛊”的核心力量彻底炼化、吸收，并帮助石椁存在摆脱污染，回归本源，最终……让整个系统达到一种全新的、更高层次的……平衡？！ 这……这才是石山老爷子，以及订立契约的先人们，真正的、最终的图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守护”了，这是……创世级别的“炼金术”啊！ 林昭焕被这个真相震撼得无以复加！ 难怪竹简上关于仪式的记载语焉不详！因为这个仪式……根本就没有固定的流程！它需要主持者（就是他这个倒霉蛋）根据实时的能量变化、三方意志的博弈，进行极其精妙的……临场调控！ 而那个所谓的“外力印证”……林昭焕瞬间看向了那片金属羽毛！ 它的作用，或许并非是直接参与仪式，而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用来……稳定石椁内部那个“异化秩序”的本源烙印？！确保它在炼化怪鸟力量的过程中，不会彻底失控或被同化？！ 一切……都清晰了！ 林昭焕感觉自己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之前所有的疑惑和猜测，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印证和解答！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压力！ 他现在，就像一个被强行推上手术台的主刀医生，手里拿着刚学会怎么用的、功能超级复杂的手术刀（心契之印），要完成一台难度系数sss+的、涉及到宇宙本源法则的……超级大手术！ 病人是两个随时可能暴走的远古大佬，手术材料是一堆剧毒的玩意儿，旁边还有一个啥也不懂、但可能是关键助手的实习护士（萨日娜）…… 这……还能抢救一下吗？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不再有之前的迷茫和惊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坚定，以及……一丝苦涩的笑意。 “看来……老天爷是真看得起我啊……”他喃喃自语。 然后，他看向那两股依旧锁定着他、等待着他“回应”的古老意志。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 是……接受这份沉重得足以压垮整个世界的“委托”，去尝试完成那场疯狂的“创世炼金术”？ 还是……想办法带着萨日娜跑路，把这个烂摊子留给别人（虽然好像也没别人了）？ 第133章 心契之印，一鸣惊天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一个被逼上梁山的……呃不，是被推进炼丹炉的孙猴子，还是没练成火眼金睛、反而快被三昧真火烧成灰的那种。 接受挑战？说得轻巧！这哪里是挑战？这分明是让他用一根快要断掉的火柴去点燃一个核聚变反应堆，旁边还站着两个眼神不善、随时可能把他一起丢进去当燃料的远古大佬！ 但他有的选吗？ 没有。 石壁之灵那如同实质般的意志重压，石椁存在那冰冷死寂中透出的诡异渴望，还有头顶上方那虽然暂时被隔绝、却如同悬顶之剑的外部威胁……都像是在他屁股后面点了一把火，不往前冲就得原地爆炸！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与其死得窝窝囊囊，不如……死得轰轰烈烈！”林昭焕狠狠一咬牙，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癫狂的决绝。 他不再犹豫，猛地对萨日娜喝道：“丫头！就是现在！把你的心！你的血！你的一切！都交给脚下这片土地！去感受它！呼唤它！成为它的一部分！！” 同时，他自己也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恐惧、犹豫、甚至对石山老爷子那满肚子的吐槽都暂时压下！心神彻底沉入丹田气海！ “来吧！‘心契之印’！给老子……干活了！！” 嗡——！！！ 那枚悬浮在他气海中的、指甲盖大小的、混沌灰金色的印记，仿佛听到了他这粗鲁的“召唤”，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它不再是之前那种温和内敛的状态，而是……如同一个被注入了无穷动力的超级引擎，开始疯狂地旋转、汲取、转化！ 林昭焕感觉自己体内的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穴位，都在这印记的光芒照耀下被瞬间“点亮”！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能掌控天地万物的错觉（绝对是错觉！）油然而生！ “地来！！”他低喝一声，意念通过某种玄妙的连接，瞬间传递给了萨日娜！ “啊！”萨日娜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牵引力从大地深处传来，与她体内那刚刚觉醒的血脉力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只见她双手猛地按在地面上，口中无意识地吟唱出一段极其古老、极其拗口的音节！那似乎是……契约祷文的一部分？！ 轰！ 地面上那些“大地回路图”的刻痕瞬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土黄色光芒！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都要纯净的大地本源之力，如同苏醒的巨龙，咆哮着、顺着萨日娜的身体作为“桥梁”，源源不断地涌向了林昭焕！ 温暖！厚重！充满了无尽的生机与承载之力！ 林昭焕只觉得浑身一震，仿佛要被这股力量撑爆！但他强忍着经脉的刺痛，疯狂运转“心契之印”，将其引入、容纳！ “天来！！”他再次低喝！这一次，目标是……那片神秘的金属羽毛！ 他没有时间再去引导远方的星辰石了！只能寄希望于这块同样来自“天外”的玩意儿！他将“心契之印”中解析出的、关于星辰运转和秩序法则的感悟，混合着自己的精神力，狠狠地“撞”向了那片羽毛！ 嗡嗡嗡——！！！ 金属羽毛剧烈地震颤起来！中央那个金色符印瞬间亮到极致！一股冰冷、锐利、充满了绝对“秩序”感的能量洪流，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星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也连接到了林昭焕身上！ 这股力量与大地之力截然不同！它没有温度，没有情感，只有纯粹的、如同数学公式般严谨的……法则！它试图将一切都纳入它的“计算”和“掌控”之中！ 两股截然相反的本源力量，一阴一阳，一柔一刚，一包容一秩序，同时汇入林昭焕体内！ “噗！”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两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揉搓、撕扯！饶是有“心契之印”在中间疯狂调和，也差点当场内出血！ 但他不能停！还差最后一样！也是最关键、最危险的一样！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射向了那个依旧在散发着黑气的石椁！ “人来……不！邪来……也不对！是……‘锁’来！！”他已经顾不上给这玩意儿取名字了！意念锁定那丝在黑气中沉浮的、极其微弱却异常关键的……金色光点！以及……包裹着它的那缕最本源的“死寂之气”！ 这一次，他不再是小心翼翼地“牵引”，而是……如同猛虎下山般，用“心契之印”的力量，发出了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 “归位！！！” 仿佛是受到了某种绝对命令的召唤，又像是……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指令”！ 石椁猛地一震！ 那丝夹杂着金色光点的死寂黑气，竟然……主动地、如同乳燕投林般，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射入了林昭焕的眉心！ 冰封！死寂！永恒的终结！ 一股足以让任何生灵瞬间化为虚无的恐怖意志，轰然降临！试图将林昭焕的灵魂彻底冻结、同化！ 但几乎在同一时间，那黑气中蕴含的金色光点（异化的秩序本源），以及林昭焕体内由金属羽毛引导来的“天之力”，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共鸣！ 而萨日娜引导来的、源源不断的大地之力，则如同最坚实的堤坝，死死地护住了林昭焕的生机和意识核心！ 地！天！人\/邪\/锁！ 三股本源之力，终于……在林昭焕的体内，这个被强行推上“祭坛”的凡人身躯之中，彻底汇聚！ “心契之印”！！给我……炼！！！ 林昭焕爆发出穿越以来最歇斯底里（也最中二）的一声怒吼！他将自己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精神、甚至所有的生命潜力，都毫无保留地、如同燃料般投入了丹田气海中那枚疯狂旋转的灰金色印记之中！ 轰——！！！！！！！！ 无法形容的光芒，从林昭焕身上爆发出来！ 不再是单纯的土黄、金银或幽黑！ 而是一种……仿佛包含了宇宙间所有色彩、所有法则、所有可能性，最终却又归于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而神秘的……混沌之光！ 这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能穿透一切物质，照亮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地下空间，都被这混沌之光所笼罩！ 石壁之灵那如同岩浆般的图腾光芒，在这光芒下似乎……柔和了许多？那股充满了排斥和警惕的意志，也似乎……带上了一丝……好奇？ 石椁的震动，彻底停止了！缝隙中不再有黑气溢出，反而……从中透出一股……极其微弱的、仿佛卸下了某种沉重枷锁般的……解脱之意？ 而远处的萨日娜，沐浴在这混沌之光下，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仿佛浸泡在最温暖的泉水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脚下大地的联系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体内那颗“种子”正在疯狂地吸收着光芒中的某种能量，快速地生根、发芽、成长！一种全新的、更加强大的力量感，开始在她体内苏醒！ 但此刻，处于风暴中心的林昭焕，感觉却一点也不美妙！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正在进行“天地大冲撞，宇宙再循环”实验的超级粒子对撞机里！ 无数的法则在眼前破碎又重组！无数的能量在体内奔腾又湮灭！无数的感悟如同潮水般涌来又退去！ 他的身体，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改造！ 他的灵魂，在经历着难以想象的洗礼！ 他的意识，在痛苦与明悟之间疯狂摇摆！ 他看到了……大地深处，地母之心那如同沉睡星云般的庞大核心，正通过回路图，向他传递着最本源的生命律动！ 他看到了……九天之上，某个遥远星域中，一颗冰冷的、散发着秩序光芒的星辰（难道与金属羽毛有关？），似乎也因为“心契之印”的激活，而投下了一缕极其微弱、却跨越了无尽时空的……关注？ 他甚至……隐隐约约……看到了石椁内部！ 那并非什么恐怖的怪鸟或邪物！而是一团……极其凝聚、极其纯粹、如同黑洞般吞噬一切光线、却又在核心处……燃烧着一点永恒不灭的……金色火焰的……本源核心？！ 这……这才是“异化秩序”的真正形态？！ “心契之印”……它正在做的，并非是简单的“镇压”或“炼化”，而是……在尝试……重新点燃那朵被黑暗污染了无数岁月的……金色火焰？！让其……恢复本来的面目？！ 这个认知，让林昭焕彻底震惊了！ 石山老爷子……以及更古老的守护者们……他们所图谋的，竟然是如此的……宏大？！如此的……慈悲？！ 就在林昭焕的意识即将被这庞大的真相和能量彻底淹没之时—— 嗡！！！ 他体内那枚“心契之印”，终于……达到了某种饱和？或者说……是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蜕变？！ 只见它猛地一震！所有的光芒瞬间内敛！ 然后，一道极其复杂的、仿佛包含了天地万象、生死轮回的……完整印记图案，清晰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同时，一股庞大、精纯、却又异常温和的能量，如同醍醐灌顶般，瞬间流遍他的全身！ 咔嚓！咔嚓！ 他体内似乎传来了某种……枷锁破碎的声音？！ 一直困扰着他的、那股源自右肩旧伤的阴寒死寂之力，在这股能量的冲刷下，竟然……如同冰雪般消融、瓦解？！虽然伤口本身还在（似乎牵扯到更复杂的层面），但那种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负面能量，被彻底清除了！ 而他左眼瞳孔深处那先天八卦纹路，也似乎变得更加……灵动？更加……深邃？其中蕴含的“炁视”能力，似乎……也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提升？！ 最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那种源自灵魂本源的……掌控感！那种仿佛能够……撬动一丝天地法则的……力量感！却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真实！ 他……成功了？！ 他不仅活了下来，还……因祸得福，完成了一次……脱胎换骨般的蜕变？！ 林昭焕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带着淡淡灰金色光泽的浊气。 他的眼神，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林昭焕，像是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剑，锋芒内敛，带着一丝疏离和神秘。 那么现在的他，则像是一片……包含了无尽星辰的……深邃夜空！平静，浩瀚，却又蕴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 他站起身，动作依旧有些缓慢，但每一步都异常沉稳，仿佛与脚下的大地融为了一体。 他看了一眼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的萨日娜，微微一笑，笑容温和而令人心安。 然后，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了那两尊依旧散发着庞大威压的……远古存在。 石壁之灵（镇岳）。 石椁存在（异化秩序）。 他知道，真正的“交流”，现在才刚刚开始。 而他手中，已经握住了……那把独一无二的钥匙。 第134章 三方对弈，心印为棋 林昭焕觉得，自己现在大概是整个玄学界（如果那玩意儿真的存在的话）最牛逼（也最作死）的谈判代表了。 谈判对象：一个可能是大地本源碎片的、活了不知多少亿万年的、脾气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石壁成精”；另一个是关在疑似先秦时期老古董石棺里的、被黑暗力量污染了的、疑似外星高维秩序法则化身的、同样不知道活了多久的“黑化公务员”。 谈判筹码：一枚刚刚在他体内新鲜出炉、功能强大到他自己都还没搞明白、但似乎对那两位大佬都有致命吸引力（或者威胁力？）的、名为“心契之印”的……玩意儿。 谈判目标：呃……暂时还没想好，但至少……先保证自己和旁边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能活着走出这个鬼地方？顺便……看看能不能从这两位“活化石”嘴里，套点关于古老契约、怪鸟邪力、甚至他自己那该死的身世之谜的猛料？ 至于谈判成功的几率嘛……林昭焕觉得，大概和他现在立刻原地飞升、或者买彩票中五个亿的概率差不多。 但他能怂吗？ 不能！ 开玩笑！他可是身负“驿马”天命（虽然他现在严重怀疑这天命是不是某位星际大佬给他随便安的），肩扛凝聚三才本源之重任（虽然是被逼的），体内还揣着个疑似“宇宙外挂”的“心契之印”的男人！怎么能在两个连实体都没有的“老古董”面前露怯？！ 输人不输阵！就算心里慌得一批，表面上也要稳如老狗！ 想到这里，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缓缓挺直了因为刚刚“破而后立”而显得有些单薄、却异常坚定的脊梁。他那双刚刚经历过混沌洗礼、似乎更加清澈深邃的眸子，平静地、无畏地，分别迎向了那两股依旧锁定着他、充满了审视与……某种期待？的庞大意志。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带上一点……嗯，“专业性”和“威严感”，“两位……前辈？（姑且先这么称呼吧，总不能叫‘喂，石头精’和‘嘿，棺材瓤子’吧？），我想……我们或许可以……聊聊？” 他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跟两个可能连“语言”这种低级沟通方式都早已不屑使用的远古存在说“聊聊”？是不是有点太……接地气了？ 果然，那两股意志没有任何回应，依旧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空气中那紧张对峙的气氛，丝毫没有缓解。 “……”林昭焕嘴角抽了抽。看来，常规的“破冰”方式行不通。 得用它们能“听懂”的语言！ 他心念一动，开始尝试调动丹田气海中那枚缓缓旋转的“心契之印”！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尝试运用这个刚刚和他“绑定”的玩意儿。感觉……很奇妙。就像是……脑子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万能遥控器”，虽然说明书还没看懂，但似乎……随便按个钮，都能引发点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丝极其微弱的、蕴含着“心契之印”独特气息的意念，如同两根柔软的触须，分别探向了石壁之灵和石椁存在。 这一次，他没有传递任何具体的信息，只是……单纯地展现了这个印记的存在，以及……它所蕴含的那种……融合了“大地”、“秩序”（暂代星辰）、以及“死寂”（来自石椁自身）三种本源力量的……独特“平衡”韵味！ 嗡——！！！ 几乎在他意念触及的瞬间！石壁之灵和石椁存在同时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不再是之前的对抗和审视！而是……一种更加强烈的……共鸣？！ 林昭焕能清晰地感觉到，石壁之灵那厚重如山的意志中，传来了一丝……认可？和……催促？似乎在说：“没错！就是这个！快！继续！完成契约！” 而石椁存在那冰冷死寂的意志深处，那点微弱的金色光点（秩序烙印）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渴望！它传递过来的意念更加直接、更加……急切？！像是在呐喊：“净化！我需要净化！用这个力量！快！！” 林昭焕：“……” 好家伙！原来你们俩早就知道这“心契之印”是干嘛用的了？！合着就瞒着我这个“工具人”呗？！石山老爷子您老人家真是……细（坑）节（死）满（人）分（不偿命）啊！ 不过，既然目标一致（虽然过程可能不一致），那就好办多了！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被当场拍死或者吞掉了。 有了这个认知，林昭焕的底气瞬间足了不少。 他再次释放出蕴含“心契之印”气息的意念，但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展现，而是……开始传递他的“条件”了！ 没错！谈判！必须谈判！ 开玩笑！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完成这么一个高风险、高难度、连说明书都没有的“创世炼金术”，一点好处都不给？那他成什么了？活雷锋吗？！他林昭焕虽然有时候是有点“侠肝义胆”（自认为），但可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圣母！ 他的意念，清晰而坚定地传递了出去： “第一！我可以尝试履行契约，启动仪式，但前提是，你们俩必须……配合！而且是无条件的、完全的配合！不能再像刚才那样互相使绊子、搞小动作！否则，大家一拍两散，我直接引爆这个印记（虽然他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先吹出去再说），大家一起玩完！” 这个条件，可以说是相当霸道了。等于要求这两位远古大佬暂时放下成见，听他这个“临时工”指挥。 出乎意料的是，石壁之灵和石椁存在在短暂的沉默后，竟然……都传来了一丝……同意的意念？！ 石壁之灵的意念依旧厚重，带着一种“以大局为重”的无奈：“可。” 石椁存在的意念则更加直接，充满了对“净化”的渴望：“允！速！” 林昭焕心中暗喜。看来，这“心契之印”的诱惑力（或者说，是契约本身的约束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他趁热打铁，传递了第二个条件： “第二！仪式过程中，我需要绝对的安全保障！你们俩必须用自身力量护住我和……她（他用意念指向了角落里的萨日娜）！确保我们不会被仪式反噬或者……别的什么意外给弄死！尤其是……石椁里的那位，你得保证，在被净化完成之前，绝对不能失控伤人！否则，前功尽弃！” 这个条件，同样是为了保命。毕竟，竹简上可是写了，仪式风险极大，主持者很容易嗝屁。 石壁之灵再次传来“可”的意念，一股更加厚重、温暖的大地之力将他和萨日娜笼罩，形成了一个无形的防护罩。 石椁存在则显得有些……不情不愿？但最终还是传递了一个类似“吾尽量”的模糊意念，同时，那从缝隙中散发出的黑气，似乎也收敛了一些？至少……那股冰冷的恶意减弱了不少。 林昭焕撇撇嘴，对这个“尽量”不太满意，但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 他提出了第三个，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第三！我需要知道……关于这个仪式，关于你们，关于那个‘噬星天蛊’，以及……关于那个留下这片羽毛的存在的……所有真相！我不想稀里糊涂地送死，更不想……成为别人棋盘上用完就扔的棋子！” 他一边传递意念，一边……有意无意地，将那片暗金色的金属羽毛，从怀里掏了出来，托在掌心！ 当金属羽毛出现，尤其是上面那个由地髓激发的金色符印再次暴露在两股意志面前时—— 嗡——！！！ 石壁之灵和石椁存在同时剧烈震颤！这一次，不再是敌对或渴望，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 有震惊！有疑惑！有忌惮！甚至……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 它们似乎……都认识这片羽毛？！或者说……认识它所代表的那个……存在？！ 紧接着，两股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清晰的信息流，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再次涌向了林昭焕的识海！ 这一次，林昭焕早有准备，立刻全力运转“心契之印”，进行筛选和接收！ 石壁之灵传递的信息，依旧厚重、古老，如同翻阅一本尘封了亿万年的地质史书。它讲述了这片大地从混沌初开，到地母之心诞生，再到遭遇“天外星核”（星辰石）撞击，以及……伴随而来的“大污染”（噬星天蛊）的全部过程。它证实了契约的存在和目的，也描述了历代守护者与“蚀心教”那漫长而残酷的争斗。 其中，关于“蚀心教”的部分，信息量极大！这个组织似乎并非简单的邪教，而是……某个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黑暗势力的……一个分支？他们的信仰核心，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的与某种……沉睡在宇宙暗面、以吞噬世界为乐的……恐怖存在（难道就是与金属城市战斗的那个混沌敌人？！）有关！他们窃取地母之心和怪鸟力量的目的，似乎是为了……唤醒那个沉睡的存在？！ 而关于那片金属羽毛……石壁之灵的信息变得极其模糊和……警惕！它只传递了几个词：【天外】、【秩序】、【狩猎者】、【不可言说】……似乎对这个存在充满了忌惮，不愿过多提及。 另一边，石椁存在传递的信息，则更加……诡异和……令人不安。 它确认了自己并非“噬星天蛊”本身，而是……一个在极其遥远的过去，追逐“噬星天蛊”来到这个世界，却不幸被其污染、力量核心受损、最终被契约之力连同部分天蛊力量一起封印于此的……“存在”？ 它的本质，确实是一种……高维的“秩序法则”具象体！与那片金属羽毛……同源？！但似乎……又属于不同的“阵营”或“序列”？ 它渴望“心契之印”的力量，并非为了解脱或毁灭，而是为了……借助三才本源之力，彻底清除体内的“天蛊”污染，修复受损的核心（那点金色光点？），最终……完成某种形式的“回归”或“涅盘”？！ 而它对金属羽毛的态度，则更加复杂！既有同源的“熟悉感”，又带着强烈的“敌意”和……一丝“蔑视”？！似乎认为对方是……“叛徒”？或者……“失败品”？ 信息到此为止。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cpu这次是真的要烧了！ 这信息量……简直比相对论加上量子力学再乘以道德经还要复杂一万倍！ 原来……石山老爷子的计划，不仅仅是为了镇压邪祟，保护村子那么简单！他竟然……在试图……修复一个被黑暗污染了的外星高维秩序法则？！还要顺便把那个叫“噬星天蛊”的宇宙级污染物给当燃料用了？！ 这……这已经不是创世炼金术了，这是要逆天改命，重塑宇宙法则啊！ 老爷子您老人家……到底是看了多少网络小说才想出这么离谱的剧本？！ 林昭焕感觉自己握着“心契之印”的手都在抖。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竹简上关于仪式的记载语焉不详了！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够掌控的仪式！这完全是在……借助天地人三才之力，去撬动一个涉及到宇宙法则层面争斗的……恐怖平衡！ 成功了，或许真的能净化邪祟，修复秩序，功德无量。 失败了……林昭焕毫不怀疑，整个石窠村，甚至更大范围的区域，都会瞬间被那失控的黑暗法则或异化秩序法则吞噬，变成一片真正的……死亡绝地！连地母之心都可能被彻底污染！ 这……这赌得也太大了吧？！ 他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的萨日娜。女孩依旧紧张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一丝懵懂。 他能……把她也牵扯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里来吗？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犹豫不决的时候—— 轰隆！！！ 头顶上方，再次传来一声比之前更加剧烈的巨响！ 这一次，伴随着巨响的，还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充满了毁灭气息的能量波动，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地……刺穿了厚厚的土层和石壁的阻隔，直接渗透了下来！ 虽然大部分威力都被削弱了，但那股属于“蚀心教”的、阴毒而混乱的气息，却清晰可辨！ 不好！山神庙的法阵……被破了？！ 或者说……至少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几乎在同一时间，石壁之灵和石椁存在的意志，同时爆发出强烈的……愤怒！和……杀意！ 它们似乎……将这股外来的、同样充满了“污染”和“亵渎”意味的力量，视为与“噬星天蛊”同等级别的……敌人！ 而那股渗透下来的邪恶能量，在感应到石椁内部那更加纯粹、更加诱人的“黑暗本源”（以及可能还有那丝异化的秩序之力）后，也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变得……无比兴奋和贪婪！ 它无视了石壁之灵的威压，也无视了林昭焕和萨日娜这两个小虾米，它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石椁！！ 它要……里应外合？！趁着石壁之灵和石椁存在互相牵制、封印松动的机会，强行夺取石椁内部的力量？！ “卧槽！！”林昭焕瞬间反应过来！这帮孙子……果然没安好心！他们攻击山神庙是假，真正的目标……是这里！是石椁！ 而他和他凝聚的“心契之印”……恰好成了……引爆这一切的导火索？！ “妈的！被当枪使了！”林昭焕怒骂一声，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如果让这股“蚀心教”的邪力与石椁内部的力量接触，会发生什么？！ 是两股黑暗力量互相吞噬、变得更强？还是……会引发某种更可怕的连锁反应，导致封印彻底崩溃？！ 无论哪种结果，他和萨日娜……都死定了！ 不能再犹豫了！ 必须……立刻……开启仪式！！ 用“心契之印”的力量！强行掌控局面！将所有不稳定因素……都纳入这个疯狂的“创世炼金术”之中！ 这是……唯一的生路！！！ “萨日娜！！”林昭焕猛地转头，对着角落里的女孩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全力！沟通大地！！” “石壁！石椁！！”他同时用意念，向那两股同样被激怒的古老意志发出最强烈的指令，“契约在此！助我！！！” 然后，他将所有的恐惧、所有的顾虑、所有的生死都抛诸脑后！将自己的灵魂，彻底与丹田气海中那枚散发着混沌灰金色光芒的……“心契之印”…… 融为一体！！！ “三才归元！阴阳逆转！混沌为炉！——炼！！！” 轰——！！！！！！！！ 一场席卷整个地下遗址，甚至可能撼动整片黄土高原的……疯狂仪式，在这一刻…… 正式开始！！！ 第135章 混沌熔炉，乾坤倒悬 那一刻，林昭焕感觉自己不是在启动什么仪式，而是在……点燃整个宇宙的引线！ 当他那一声近乎癫狂的“炼”字吼出，当他将自己的灵魂与丹田气海中那枚混沌灰金色的“心契之印”彻底融为一体的瞬间—— 轰——！！！！！！！！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能量风暴，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不再是之前那种小心翼翼的牵引和试探，而是……如同宇宙初开，鸿蒙判分般的……彻底沸腾！ 萨日娜引导来的大地本源之力，如同万川归海，咆哮着、奔腾着，疯狂涌入林昭焕体内！土黄色的光芒几乎将他彻底淹没，那厚重无边的力量，仿佛要将他的血肉筋骨都碾碎、重塑，与脚下这片古老的土地彻底融为一体！ 金属羽毛引导来的“天外秩序之力”，也如同挣脱了某种束缚，化作一道冰冷刺骨、却又精准无比的洪流，狠狠贯入他的眉心！金银交织的光芒在他识海中疯狂闪烁，无数玄奥的法则符文如同星辰般生灭，试图将他的意识彻底格式化，改写成某种……绝对理性的“程序”？！ 而那从石椁缝隙中被强行摄取来的、蕴含着一丝金色光点的“死寂本源之气”，更是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无尽的冰冷、无尽的死寂、无尽的……终结！如同最深沉的墨汁，要将他体内所有的生机、所有的光芒都彻底吞噬、同化！但其中那点微弱的金色光点，却又在另外两股力量的刺激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渴望与……挣扎？！ 三种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互相毁灭的本源力量，在“心契之印”这个小小的“奇点”之中，以林昭焕的身躯作为战场和熔炉，展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足以颠覆乾坤的……疯狂融合与……战争！ “呃啊啊啊啊——！！！” 林昭焕发出了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反复撕裂、重组、碾碎、再造！灵魂如同被扔进了十八层地狱的油锅里反复煎炸！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极致的明悟之间疯狂跳跃！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大地深处，地母之心那如同星云般的核心，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着，将最精纯的本源之力源源不断地输送上来，如同一个慈爱的母亲，在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即将被撕碎的孩子！ 他看到了九天之外，那颗冰冷的、散发着秩序光芒的未知星辰，似乎……投下了一道更加清晰的目光！那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好奇？或者……审判？ 他看到了石椁内部，那团如同黑洞般的“异化秩序”核心，正在剧烈地颤抖！核心处那点金色火焰，在另外两股力量的刺激下，猛地……暴涨！似乎要挣脱黑暗的束缚，重燃天日！但同时，包裹着它的无尽黑暗，也在疯狂地反扑、吞噬，试图将其彻底湮灭！ 他甚至看到了……头顶上方！ 山神庙的法阵，在“蚀心教”邪力的疯狂攻击下，已经布满了裂纹！阵眼处的星辰石光芒黯淡，如同风中残烛！但就在法阵即将崩溃的瞬间，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威严的力量，猛地从地下（通过大地回路图？）反涌而上！与星辰石的力量合二为一，形成了一个更加坚固、更加神圣的屏障！暂时……抵挡住了外敌的入侵！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因为“心契之印”的全面启动，而被彻底搅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 整个地下空间，能量彻底暴走了！ 土黄色的地气如同狂龙乱舞！金银色的秩序之光如同神链横空！漆黑的死寂之气如同魔雾翻腾！三色能量疯狂地碰撞、交织、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缓缓转动的……混沌能量漩涡！ 漩涡的中心，就是盘膝而坐、身体忽明忽暗、仿佛随时可能解体的……林昭焕！ 而他掌心上方，那枚混沌灰金色的“心契之印”，则如同这片风暴的“风眼”，疯狂地吸收、转化、调和着这三种足以毁灭一切的本源力量！它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不可直视！其中蕴含的法则奥秘，也越来越……深邃难明！ “我的妈呀……”角落里的萨日娜，已经彻底看傻了。 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这哪里是什么仪式？这分明是……神话再现！是……创世纪！或者……是末日降临？！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正在高速运转的、五光十色的……洗衣机滚筒内部！周围全是呼啸的能量乱流和刺目的光芒！如果不是脚下的大地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她输送着一股温暖的力量（地母之心的庇护），她毫不怀疑自己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但即使如此，她也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沉重…… 就在这时，异变……又双叒叕……好吧，林昭焕已经懒得吐槽了……发生了！ 只见那个巨大无比的、如同山岳般的“石壁之灵”（镇岳），在感受到那混沌能量漩涡的疯狂运转后，它表面那如同岩浆般的图腾光芒，猛地……黯淡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内敛、仿佛……凝聚了整片大地亿万年力量的……土黄色光晕！ 然后，在萨日娜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堵巨大无比的石壁，竟然……活了过来？！ 不！不是活了！而是……它仿佛……褪去了坚硬的“外壳”！露出了……它的“真身”？！ 那是一个……由最纯粹、最厚重的大地元素凝聚而成的、高达数十米的……巨人？！ 这巨人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它的身躯却仿佛是由无数的山川、河流、矿脉交织而成！它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移山填海般的磅礴力量！它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镇压”与“承载”的法则！ “镇岳之灵……显化了？！”林昭焕虽然身处能量风暴中心，意识却因为与“心契之印”的融合而变得异常清晰，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这是……石壁之灵在响应仪式的召唤！它不再是被动地提供能量，而是……主动地将自身的力量，融入了这个“创世熔炉”之中！ 而它的目标……并非林昭焕，而是…… 石椁！！！ 只见那土黄色的巨人，发出了一声如同群山崩塌般的咆哮，迈开沉重的步伐（虽然它没有脚，更像是在地面上“滑行”），伸出两只由无尽岩石和泥土组成的巨手，狠狠地……按向了那个还在不断散发黑气的巨大石椁！ 它要……强行……将石椁……彻底镇压？！或者说……是要将石椁……融入自身？！ 嗡——！！！ 石椁似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或者说……是某种“契机”？），震动得更加剧烈！ 缝隙中喷涌出的黑气，猛地收缩、凝聚！然后……化作了一个……同样巨大、同样模糊不清、但却充满了冰冷死寂与诡异秩序感的……黑色人形？！ 这黑色人形，通体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但它的核心处，却燃烧着一点……极其明亮、极其刺眼的……金色火焰！ “异化秩序……之核？！”林昭焕心中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石椁里的存在……也显化了？！而且……它的目标……似乎是……林昭焕掌心那枚“心契之印”？！ 它似乎……想要借助印记的力量，摆脱石壁之灵的镇压？！或者……是想要……夺取印记？！ 一时间，场面变得更加混乱！更加……失控！ 土黄色的巨人（镇岳之灵）！漆黑的人形（石椁存在）！以及处于漩涡中心、手握“心契之印”、正在承受着非人痛苦与改造的林昭焕！ 三方……彻底陷入了一场……波及本源法则的……大混战！ 能量的洪流如同失控的海啸，在这片地下空间里疯狂肆虐！ 石壁在龟裂！地面在塌陷！头顶那些被封堵的豁口再次被震开！甚至连远处坍塌的窑洞都在不断崩塌！整个遗址……似乎随时可能彻底毁灭！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要玩完了……”角落里的萨日娜看着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已经彻底绝望了，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就在这混乱与毁灭的边缘—— 一直被林昭焕揣在怀里、似乎被遗忘了的那片……暗金色的…… 金属羽毛， 忽然……毫无征兆地…… 自行飞了出来！！！ 它悬浮在半空中，静静地旋转着。中央那个由地髓激发的金色符印，再次亮起！并且……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刺眼！ 一股比石壁之灵的厚重、比石椁存在的冰冷更加……难以形容的意志，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神只，缓缓地……苏醒了！ 这意志……并非针对林昭焕，也非针对萨日娜，甚至……并非针对石壁或石椁！ 它似乎……在“俯视”着这一切！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观察者，在冷漠地注视着一场……有趣的“实验”？ 然后，它动了。 只见那片小小的金属羽毛，如同得到了某种指令，化作一道流光，无视了周围狂暴的能量乱流，径直……射向了…… 并非正在激战的石壁之灵或石椁存在，也非处于能量漩涡中心的林昭焕，而是…… 那个巨大石椁的……盖子！！！ 准确的说，是石椁盖子边缘那个……之前林昭焕注意到的……不起眼的…… 破损缺口！！！ 嗤——！！！ 金属羽毛，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又如同那把遗失了亿万年的“钥匙”， 严丝合缝地…… 嵌入了那个缺口之中！！！ 刹那间—— 时间，仿佛再次静止。 空间，仿佛彻底凝固。 所有狂暴的能量，所有混乱的意志，所有生与死的挣扎…… 都在这一刻，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只有那片嵌入石椁盖子缺口的金属羽毛，以及它中央那个旋转的金色符印， 散发出……越来越耀眼、越来越…… 令人……无法理解的光芒…… 第136章 棺盖启时，万古谜开 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和慢放键。 狂暴的能量风暴诡异地平息，如同被驯服的野马；激烈对抗的两股古老意志也瞬间沉寂，如同打了瞌睡的门神；就连林昭焕自己那颗因为过度刺激而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似乎都漏跳了一拍。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目光（如果那些玩意儿有目光的话），所有的感知，都聚焦在了那个……刚刚发生了惊人变化的……巨大石椁之上！ 那片如同天外来客般神秘的暗金色金属羽毛，此刻正严丝合缝地嵌入了石椁盖子边缘那个不起眼的破损缺口中。仿佛它天生就属于那里，仿佛它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了……亿万年。 羽毛中央那个由地髓激发的金色符印，此刻正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既非炽热也非冰冷、却蕴含着无上“规则”与“秩序”意味的光芒。这光芒如同活物般，沿着石椁盖子与椁身之间的缝隙，如同绘制电路板般，迅速蔓延、勾勒出一圈……极其复杂、极其精密、充满了未知几何美感的……金色纹路！ “咔……咔嚓……”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可辨的、如同某种古老机关被触发的声响，从石椁内部传来。 紧接着，在林昭焕和萨日娜（以及角落里那个土黄色巨人形态的石壁之灵）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注视下—— 那块厚重无比、仿佛与大地连为一体、千百年来纹丝不动的…… 石椁盖子， 竟然…… 极其缓慢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姿态…… 向上…… 开启了一道……缝隙！！！ 那缝隙起初只有一线，如同害羞少女偷偷掀开的门帘。但即使是这样一道微小的缝隙，从中透露出的气息，也足以让整个地下空间的温度骤然下降！ 并非之前那种纯粹的冰冷死寂，而是一种……更加难以形容的……“空”！ 仿佛……所有的光线、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能量、甚至……所有的“存在”本身，在靠近那道缝隙时，都会被……无声无息地……吞噬？！湮灭？！ 这……这他妈里面到底关着个啥玩意儿？！难道真是个便携式黑洞？！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拉着萨日娜赶紧跑路！ 但他的身体，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根本无法动弹！并非被什么力量禁锢了，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好奇？！以及……他体内那枚“心契之印”传来的、极其强烈的……共鸣？！ 仿佛……那石椁之中隐藏的最终秘密，与他……与这个印记……有着某种……无法割裂的联系？！ “林……林先生……”角落里的萨日娜也吓得快要晕过去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那里面……” 林昭焕没有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已经被那缓缓开启的石椁彻底吸引！ 石椁盖子开启的速度极其缓慢，仿佛每向上移动一毫米，都需要耗费难以想象的力量，或者说……是在小心翼翼地释放着某种被压抑了太久的恐怖存在？ 随着缝隙越来越大，从中透露出的“空无”气息也越来越浓郁！甚至连周围流淌的光线，都开始微微扭曲，如同被无形的引力所牵引！ 而一直与石椁对峙的那个土黄色巨人（镇岳之灵），此刻也停止了动作，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散发出的意志不再是单纯的厌恶和排斥，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混合了警惕、忌惮、甚至……一丝……解脱？的情绪。 它似乎……也在等待着这个结果？或者说……它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 终于—— 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石椁盖子……完全开启了大约三分之一的角度，停了下来。 足够了。 足够让林昭焕和萨日娜（如果她敢看的话）看清里面的景象了。 林昭焕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甚至不自觉地催动了左眼的“炁视”，想要将石椁内部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然而—— 当他的目光真正投向石椁内部时，他……愣住了。 里面…… 是空的？！ 不！不对！不是空的！ 石椁的底部，似乎铺着一层……极其细腻的、如同星尘般的……黑色沙砾？ 而在这些黑色沙砾的中央，静静地悬浮着…… 一团……光？！ 那并非普通的光芒，而是一种……极其纯粹、极其凝聚、仿佛是宇宙间所有“秩序”与“法则”本源的…… 金色火焰！！！ 这团火焰只有拳头大小，静静地燃烧着，没有温度，没有声音，却散发着一种……足以令万物臣服、令时空凝固的……无上威严！ 它的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能照亮灵魂最深处的黑暗！它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个永恒不变的“坐标”，定义着“存在”与“非存在”的界限！ 这就是……石椁中封印的……“异化秩序”？！ 这就是……那个在“噬星天蛊”污染下，依旧顽强燃烧了无数岁月的……本源烙印？！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从未想过，“秩序”这种抽象的法则，竟然可以……以如此纯粹、如此震撼、如此……美丽？的方式具象化出来！ 这简直是……神迹！是……宇宙的终极奥秘之一！ 然而，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看到了……更让他难以置信的东西！ 在那团静静燃烧的金色火焰……旁边…… 竟然还……躺着…… 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具……尸体？！ 那是一具……穿着极其古老、样式奇特（有点像某种……祭祀长袍？）、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并且已经部分腐朽的……人类骸骨！！！ 这具骸骨静静地躺在黑色星尘沙砾之上，蜷缩着身体，双臂……紧紧地环抱着那团金色的火焰！仿佛……是在用自己的身躯，作为最后的屏障，守护着这团火焰？！或者说……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燃料，维持着这团火焰亿万年不灭？！ 而在骸骨的头颅位置…… 没有头骨！ 只有一个……空洞洞的颈椎断口！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椁里封印的，不仅仅是那个“异化秩序”的金色火焰，竟然……还有一具无头的人类骸骨？！ 这骸骨是谁？！是古代的守护者？是订立契约的先人？还是……某个更特殊的存在？！ 他\/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以这种姿态守护着这团火焰？！ 无数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入林昭焕的脑海，几乎要将他淹没！ 而就在这时—— 似乎是感应到了石椁的开启，感应到了林昭焕和萨日娜这两个“生者”的气息…… 那具原本死寂的无头骸骨，竟然…… 极其轻微地…… 动了一下？！ 不！不是动！ 而是……从那空洞的颈椎断口处，缓缓地…… 升起了一缕……极其极其极其微弱的、近乎透明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 青烟？！ 这青烟袅袅娜娜，盘旋而上，在空中……渐渐凝聚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 人形轮廓？！ 这是一个……老者的形象！面容枯槁，眼神空洞，但眉宇间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慈祥？和……疲惫？ 他的身影虚幻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 但当他的目光（虽然是空洞的）……缓缓转向林昭焕，转向他体内那枚正在散发着微光的“心契之印”时…… 那空洞的眼神中，竟然…… 流露出了一丝……欣慰？！ 一丝……如同看到了等待了无数年的希望、终于可以放下心中执念的……释然？！ 然后，他动了。 他那虚幻的手臂，极其缓慢地抬起，指向了…… 并非林昭焕，也非萨日娜，而是…… 那团静静燃烧的……金色火焰！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如同跨越了万古的时光，直接传入了林昭焕和萨日娜的脑海： 【契……已成……】 【印……为引……】 【血……为媒……】 【魂……归兮……】 【火……燃尽……黑暗……】 【土……归……寂……】 【星……指引……新生……】 这段意念断断续续，如同呓语，却蕴含着某种……最终的嘱托？或者说……是启动某个最终程序的……指令？！ 话音刚落！ 那老者的虚影，便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再也支撑不住，化作点点青光，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那具依旧保持着环抱姿势的无头骸骨，和那团……似乎因为老者虚影的消散而……光芒微微黯淡了一丝的……金色火焰！ 林昭焕和萨日娜彻底惊呆了！ 刚才……刚才那是……什么？！ 是这具骸骨残留的……执念？！还是……某种……守护灵？！ 他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魂归兮】？谁的魂？他的魂吗？ 【火燃尽黑暗】？是指用这金色火焰去净化什么？ 【土归寂】？是指石壁之灵要回归沉寂？ 【星指引新生】？这又是指什么？！是指星辰石？还是……那片金属羽毛？！ 林昭探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变成了一锅浆糊！这信息量……简直比之前那两股意志灌顶还要爆炸！ 然而，还没等他理清哪怕一丝头绪—— 轰——！！！！！！ 一股更加恐怖、更加令人绝望的能量波动，猛地从那开启的石椁之中…… 爆发了出来！！！ 并非来自那团金色的火焰！ 也并非来自那具无头的骸骨！ 而是来自……石椁底部！那层铺垫着的、如同星尘般的…… 黑色沙砾！！！ 只见那些原本静止的黑色沙砾，此刻如同拥有了生命般，疯狂地蠕动、翻滚！ 一股比“噬星天蛊”核心还要纯粹、还要原始、还要……充满了“饥饿”与“污染”的……黑暗意志，从中…… 苏醒了！！！ “桀桀桀桀……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一个沙哑、怨毒、仿佛能腐蚀灵魂的声音，响彻整个地下空间！“契约？守护者？秩序之火？不过是……吾之食粮尔！！！”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那些黑色的沙砾疯狂地向上蔓延、汇聚！转眼间，就如同潮水般淹没了那具无头骸骨！甚至……开始攀附、侵蚀……那团静静燃烧的金色火焰！！！ 金色火焰剧烈地颤抖起来！光芒急速黯淡！仿佛要被这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 “不好！！！”林昭焕瞬间反应过来！ 他们……都被骗了！！！ 石山老爷子被骗了！历代守护者被骗了！甚至连石壁之灵和那个“异化秩序”本身……都被骗了！！！ 这石椁之中，封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异化秩序”和“噬星天蛊”核心的对抗！ 而是……“噬星天蛊”本身！！！ 那团金色的火焰，根本就不是什么秩序本源！而是……被天蛊污染、用来作为“诱饵”和“能量源”的……某个倒霉的“秩序存在”的残骸？！（或许就和那片金属羽毛背后的存在有关？！） 而那具无头骸骨，就是牺牲了自己、以身躯和灵魂作为最后的“封印层”，勉强将天蛊主体镇压在这里的……最后一位守护者？！（或者说，是订立契约的本人？！） 所谓的“契约”，所谓的“镇压”，所谓的“转化”…… 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 骗局！！！ 一个由“噬星天蛊”精心策划了无数年、利用了所有人的期望和执念、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在封印最薄弱（也就是仪式启动）的这一刻…… 彻底脱困而出的…… 惊天骗局！！！ 而他和萨日娜，这两个傻乎乎的“应劫之人”，不仅没能完成什么狗屁的“创世炼金术”，反而……亲手打开了…… 地狱的大门！！！ 第137章 金羽天降，螳雀易位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大概就像是坐过山车冲到最高点，眼看就要体验自由落体的快感（或者说是惊吓）时，突然发现……轨道断了！而且下面不是水池，是tm一个烧开了的岩浆池！ 绝望！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水分的、足以让人当场放弃治疗原地去世的绝望！ 眼前，那从石椁底部如同黑色石油般喷涌而出的“噬星天蛊”本源黑暗，正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疯狂蔓延！那具象征着最后守护和牺牲的无头骸骨，瞬间就被吞噬、消融，连点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而被它一直“守护”（或者说，是当做“电池”和“伪装”）的那团金色火焰（被污染的秩序核心），此刻也如同风中残烛，光芒急速黯淡，眼看就要被那无边的黑暗彻底同化！一旦它被完全吞噬，“噬星天蛊”恐怕就能彻底摆脱最后一丝束缚，恢复其吞噬星辰、污染法则的恐怖真身！ 而那如同山岳般厚重的“镇岳之灵”（石壁巨人），虽然还在发出愤怒的咆哮，试图用大地之力进行镇压，但在那更加原始、更加纯粹的黑暗法则面前，它的力量显得如此……笨拙和……无力？土黄色的光芒如同遇到了浓硫酸，被不断地腐蚀、消融！ 至于林昭焕自己……他现在就是个电量耗尽、cpu过热、还中了病毒的破手机，别说反抗了，连动动手指头都感觉是奢望！他体内那枚刚刚凝聚、还热乎着的“心契之印”，虽然蕴含着三才本源的奥秘，但在“噬星天蛊”这等宇宙级的灾难面前，就如同……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面对一头饥饿的霸王龙？ 差距太大了！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 石山老爷子……您老人家这盘棋……下得真是……惊天动地！直接把天都给捅了个窟窿啊！ “桀桀桀桀……亿万年的等待……亿万年的谋划……”那个沙哑、怨毒、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声音，在不断膨胀的黑暗中回荡，充满了即将脱困的狂喜和对一切生灵的蔑视，“秩序？生命？不过是……吾美味的点心罢了！待吾彻底复苏……这颗小小的星球……将是吾重临宇宙的第一份……祭品！！” 随着它的宣告，那黑暗蔓延的速度更快了！眼看就要将那最后一丝金色火焰彻底吞噬！ 林昭焕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对不起，萨日娜……对不起，地母之心……对不起，那些我还没来得及去看的风景，还没来得及去撩的妹子（划掉）…… 然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就在那无边黑暗即将彻底笼罩一切的瞬间！ 异变…… 好吧，林昭焕已经懒得吐槽了，爱咋咋地吧…… 轰——！！！！！！ 一声并非雷鸣，却比雷鸣更加浩瀚、更加威严、更加……充满了“裁决”意味的巨响，猛地从…… 头顶上方传来？！ 不！不是头顶！ 而是……仿佛……直接撕裂了空间？！ 只见原本被黄土封堵的、位于地下遗址穹顶的某个位置，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毫无征兆地…… 破碎了！！！ 一道……并非金色，也非银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纯粹、极其冰冷、如同液态金属般质感的…… 白金色光柱！！！ 如同神罚之矛！如同创世之光！ 以一种无视距离、无视法则、无视一切阻碍的姿态， 悍然…… 降临！！！ 这道白金色光柱的目标，既非那正在疯狂扩张的“噬星天蛊”黑暗本源，也非那苦苦支撑的“镇岳之灵”，更非林昭焕和萨日娜这两个小虾米！ 它的目标…… 竟然是…… 那个一直安静地躺在石板上（之前被林昭焕扔在那里了）的…… 暗金色金属羽毛！！！ 嗤——！！！！ 白金色的光柱，精准无误地照射在了那片只有拇指大小的金属羽毛之上！ 刹那间—— 时间，仿佛再次静止！ 但这一次，不再是能量对抗带来的僵持！ 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干涉？！ 只见那片暗金色的金属羽毛，在被白金色光柱照射到的瞬间，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的能量！ 表面的暗金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初生恒星般耀眼夺目、却又带着一种绝对零度般冰冷质感的…… 炽白色！！！ 羽毛中央那个神秘的金色符印，更是如同活了过来！疯狂地旋转、变形、重组！最终……化作了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威严、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神圣”与“审判”意味的…… 白金色眼眸状印记！！！ 这枚眼眸印记一出现，一股比之前羽毛苏醒时还要庞大、还要恐怖、还要……高高在上的意志，轰然降临！ 不再是冷漠的观察者，而是……如同手握权柄的…… 裁决者！！！ “【检测到a级（阿尔法级）黑暗法则污染源‘噬星天蛊’核心显现……】” “【检测到伴生‘秩序异变体’（代号：金焰）能量濒临湮灭……】” “【检测到本土低维世界守护契约失效，能量平衡崩溃……】” “【判定：触发‘最终净化协议’条件……】” “【执行单位：‘天启’序列七号‘裁决之羽’……启动！】” 一连串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如同机械合成般的意念（或者说，是某种高维信息流？），直接在林昭焕（或许还有萨日娜？甚至石壁之灵和石椁存在？）的脑海中响起！ 虽然听不懂具体含义（什么阿尔法级？什么天启序列？），但其中那股不容置疑的“执行”意味，却让林昭焕浑身汗毛倒竖！ 最终净化协议？！裁决之羽？！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 难道……这片羽毛……根本就不是什么信物或钥匙？！而是……某个超级文明（或者神级文明？）留在这里的……自动清理装置？！专门负责……处理“噬星天蛊”这种宇宙级污染物的？！ 而石山老爷子的计划，甚至那份古老的契约……都只是……这个庞大“清理程序”的一部分？！或者说……是用来“标记”和“诱导”污染源出现的……前置条件？！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已经不是被震碎了，而是被直接扔进黑洞里进行了粒子层面的格式化！ 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信息冲击中缓过神来—— 那枚悬浮在半空、已经彻底变成炽白色的“裁决之羽”，动了！ 它并没有直接攻击那正在疯狂扩张的黑暗本源，而是…… 猛地一颤！ 嗡——！！！！ 一道无形的、却仿佛能撼动整个宇宙法则的……波动，瞬间扩散开来！ 这波动……并非能量攻击，而更像是一种……指令？！一种……更高维度的……权限认证？！ 下一秒—— 异变陡生！ 只见那个巨大无比的、代表着大地本源的“镇岳之灵”（土黄色巨人），在接触到这股波动的瞬间，猛地一滞！然后……它那模糊的面容上，竟然……流露出了一丝……困惑？和……服从？！ 它不再徒劳地试图镇压那黑暗本源，而是……缓缓地抬起由无尽岩石组成的巨手，指向了……地面！ 轰隆隆！！！ 整个地下遗址，连同上方覆盖的厚厚土层，都开始剧烈地震动！地面上那些古老的“大地回路图”刻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一股难以想象的、仿佛是整个星球积蓄了亿万年的……大地之力，被瞬间调动！如同百川汇流，疯狂地涌向…… 并非“裁决之羽”，也非林昭焕，而是…… 那个已经奄奄一息、即将被黑暗吞噬的…… 金色火焰！！！ 这……这是要干什么？！强行给“秩序核心”充电？！ 而另一边，那个由石椁力量显化出来的、核心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漆黑人形”，在接触到那股波动时，更是……发生了更加剧烈的变化！ 它那漆黑的身躯剧烈地扭曲、颤抖！核心处那点金色火焰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猛地暴涨！竟然……开始反过来……吸收周围的黑暗？！ 不！不是吸收！是……剥离？！ 仿佛……那无边的黑暗，只是它披在身上的一件“脏衣服”！而现在，有人……给了它脱掉这件衣服的……权限和力量？！ “吼——！！！” 一声充满了痛苦、却又带着一丝解脱意味的咆哮，从漆黑人形口中发出！ 它猛地伸出双手，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胸膛！然后……用力向外一撕！ 嗤啦——！！！ 如同撕开一块腐朽的幕布！ 那漆黑的身躯，竟然……从中裂开了？！ 露出了……里面…… 一个……通体由最纯粹、最耀眼的金色光芒组成的、散发着无尽“秩序”与“法则”气息的…… 人形光影！！！ 这光影的面容依旧模糊，但它的形态……它的气息……竟然和林昭焕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那些在金属城市上空飞翔的……“机械天使”…… 有七八分相似？！ 只不过……这个光影的背后……没有翅膀？！而且……它的胸口处……似乎……有一个……空洞？！仿佛……缺少了某种……核心部件？！ 难道……石椁里封印的……竟然是……一个失去了核心、还被黑暗污染了的……“天使”？！（或者类似的秩序存在？）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不够用了！这剧情……也太tm魔幻了吧？！ 而就在这金色光影挣脱黑暗束缚的瞬间—— 那团被大地之力强行“续命”的、代表着“秩序核心”的金色火焰，猛地化作一道流光，主动…… 射向了那个金色光影胸前的……空洞！！！ 完美契合！！！ 轰——！！！！！！ 更加恐怖的能量风暴爆发了！ 金色的光芒如同核爆般扩散！瞬间将周围那些还在疯狂蔓延的黑色沙砾（噬星天蛊本源）…… 净化？！驱散？！ 不！是……压制！！！ 如同国王夺回了自己的权杖！如同将军穿上了自己的铠甲！ 那个融合了金色火焰的、完整的金色光影（秩序天使？），仰天发出一声无声的、却足以震慑万古的咆哮！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代表着绝对“秩序”与“法则”的力量，横扫而出！ 那些不可一世的黑色沙砾，在这股力量面前，竟然……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凄厉的尖啸，疯狂地收缩、后退！重新……凝聚成一团……只有拳头大小的、如同黑曜石般、却依旧散发着无尽邪恶与污染气息的…… 黑暗核心！！！ “噬星天蛊”……竟然……被硬生生打回了原形？！ 这……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林昭焕和萨日娜（以及角落里的石壁巨人）都看呆了！ 然而，故事……还没结束！ 只见那个悬浮在半空的、炽白色的“裁决之羽”，在看到金色光影成功融合核心、压制住天蛊之后，它那眼眸状的印记，光芒再次一闪！ 一股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指令”，再次发出： “【检测到‘秩序异变体’核心归位，主体意识复苏……】” “【检测到‘噬星天蛊’核心被暂时压制……】” “【启动‘最终净化协议’第二阶段……目标锁定……】” 它的目标…… 并非那团被压制住的黑暗核心！ 也并非那个刚刚恢复力量、气势滔天的金色光影！ 而是…… 林昭焕！！！ 以及……他体内那枚……融合了三才本源、刚刚还立了大功的…… “心契之印”！！！ “【检测到异常能量聚合体‘心契之印’……蕴含‘天启’序列排斥之混沌法则……威胁等级：？？？（无法判定）……】” “【判定：优先清除！！！】” 嗤——！！！！！！ 一道比之前降临时光柱还要凝聚、还要恐怖、充满了绝对“抹杀”意志的…… 炽白色光束！！！ 如同贯穿时空的死亡射线！ 瞬间…… 射向了…… 目瞪口呆、完全无法反应的…… 林昭焕！！！ 第138章 石破天惊，羽谜暗藏 “嘎吱——！！” 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也非来自石壁或石椁的震动，而是清晰地、令人牙酸地，从林昭焕的……脖子？或者说是脊椎？发出来的。那是他在极度震惊和紧张之下，猛地扭头看向那缓缓开启的石椁时，用力过猛发出的抗议。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眼前的景象，已经彻底超出了他贫瘠的想象力（虽然他自认为想象力已经够丰富了，毕竟是见过地母之心、捏过心契之印的男人）。 随着那厚重得足以当传家宝、上面可能还沾着几千年前泥瓦匠手印的巨大石板盖子，在一阵令人心悸的、仿佛磨盘碾压灵魂的低沉摩擦声中，缓缓地、不可逆转地向一旁滑开…… 石椁内部的“真容”，终于暴露在了他和萨日娜面前！ 没有预想中的万年老粽子（干瘪或湿润款），没有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没有金光闪闪的奇珍异宝（林昭焕内心深处其实小小地期待了一下），甚至……连个像样的“存在”都没有？！ 石椁内部，空空如也？ 不！并非空空如也！ 在石椁最中心的位置，静静地悬浮着一团……东西。 那是一团……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仿佛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光？！ 不，不仅仅是光！ 它的大小约莫人头一般，整体呈现出一种极其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纯粹的黑暗！如同宇宙诞生前的虚无，又像是黑洞的核心，散发着一种冰冷、死寂、却又带着某种奇异“引力”的气息，让人看上一眼，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然而！就在这团纯粹黑暗的核心之中，却又……极其矛盾地、极其顽强地、燃烧着一点……如同豆粒般大小的……金色火焰！ 是的！火焰！ 那火焰并非炽热，反而带着一种……更加深沉的冰冷？！如同某种绝对零度下的燃烧？！它散发出的光芒微弱却异常稳定，并非扩散开来，而是……凝聚成极其复杂的、如同某种神圣几何图形般的……金色符文？！ 这符文的形态，与之前金属羽毛上显化的那个金色符印，极其相似！但似乎更加……完整？更加……本源？！ 黑暗与光明，死寂与秩序，吞噬与创造…… 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完美共存于一体的矛盾存在！就这么静静地悬浮在石椁中央！ 仿佛……它就是宇宙间一切矛盾的终极体现！是法则与混沌的……平衡点？！ “这……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继“老子可能是个外星人”之后，再次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眼前这东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能量、对生命、甚至对存在的认知！ 这就是……被封印了无数岁月的东西？！这就是……那个需要三才之力、需要心契之印才能最终“转化”的……“异化秩序”？！ 它……它好像……没有实体？！更像是一种……法则的具象化？！ “咕嘟……”旁边的萨日娜也看得呆住了，小脸煞白，下意识地往林昭焕身后又缩了缩，显然也被这诡异而恐怖（虽然也莫名有点……神圣？）的景象吓得不轻。 然而，比这景象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 吼——！！！！ 一声充满了无尽愤怒、无尽警惕、仿佛要将整个大地都掀翻过来的咆哮，猛地从他们身后的巨大石壁中爆发出来！ “镇岳”！那沉睡了不知多少万年、刚刚被唤醒的大地基石之灵，在看到石椁内部那团“黑暗金火”暴露出来的瞬间，彻底……暴走了！ 只见那如同山岳般的青黑色石壁表面，岩浆般的土黄色图腾光芒瞬间暴涨！如同火山爆发般汹涌澎湃！ 一股厚重到足以压塌空间的磅礴意志，带着一种“清除异端”、“镇压万邪”的绝对决心，轰然降临！ “不好！！”林昭焕脸色剧变！ 他瞬间明白了！石壁之灵（镇岳）作为契约的“镇压”执行者，它的本能就是维持大地的稳固与纯净！而眼前这团“黑暗金火”，无论其本质是什么，它所散发出的那种“异化”和“死寂”气息，在镇岳看来，就是绝对的威胁！是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重新封印回去、甚至彻底抹杀的存在！ 它根本不管什么“转化”、什么“平衡”！它的第一反应就是——干掉它！ 轰隆隆！！ 大地剧烈地震颤起来！ 只见那巨大的石壁表面，无数土黄色的能量光芒疯狂汇聚！然后……如同攻城锤般，凝聚成一只……由最纯粹的大地之力构成的、遮天蔽日的……巨大石拳！ 这石拳之上，布满了古老的、象征着“镇压”、“封禁”、“厚重”的符文！携带着万钧雷霆之势，无视了林昭焕和萨日娜这两个渺小的存在，狠狠地、朝着那刚刚开启的石椁，以及其中悬浮的“黑暗金火”……砸了下去！ 这一拳要是砸实了，别说那团看起来就不怎么结实的“黑暗金火”了，恐怕整个石椁、甚至这片地下遗址，都得当场变成一堆齑粉！他和萨日娜也绝对逃不了被“殃及池鱼”、直接变成肉饼的命运！ “我靠！你个老顽固！！”林昭焕气得差点破口大骂！ 他辛辛苦苦又是凝聚心印，又是冒险偷能量，好不容易才把局面稳定下来，刚看到一点解决问题的曙光，结果这老石头疙瘩一醒过来就要搞“强拆”？！还有没有点团队精神了？！还懂不懂什么叫“可持续发展”啊？！ 他想要阻止，但怎么阻止？！ 冲上去用身体挡？那跟螳臂当车没啥区别，估计连个响都听不到就没了。 用“心契之印”去硬抗？开什么玩笑！他现在能勉强掌控印记就不错了，拿去跟这种级别的攻击硬碰硬？那印记不当场碎掉就算好的了！ 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都被毁灭？！ 千钧一发之际！ 林昭焕的目光，猛地扫过石椁中那团……静静悬浮的“黑暗金火”！ 他注意到，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拳，那团“黑暗金火”……竟然……毫无反应？！ 依旧是那么静静地悬浮着，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不！不对！ 并非毫无反应！ 而是……在那纯粹黑暗的核心，那点豆粒大小的、燃烧着冰冷火焰的……金色符文，似乎……闪烁了一下？！ 并且……传递出了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 这意念并非针对石壁之灵的攻击，也非针对林昭焕，而是……如同跨越了无尽时空，连接向了……某个极其遥远、极其未知的……存在？！ 像是在……求援？！或者说……是在……激活某种……后手？！ 林昭焕心中猛地一跳！ 他瞬间想起了那片……被他收起来的……金属羽毛！ 难道……？！ 说时迟那时快！那只由大地之力凝聚的、足以轰塌山岳的巨大石拳，已经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狠狠地砸落下来！距离石椁只有不到数米！ 林昭焕甚至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足以将钢铁都碾成粉末的可怕压力！ 就在这生死一线、所有希望似乎都已断绝的时刻—— 嗡——！！！！！！！！ 一声并非来自石壁，也非来自石椁，而是……仿佛来自更高维度、来自宇宙本源的……奇异嗡鸣，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地下空间！ 紧接着！ 林昭焕怀里那片一直很安静（除了之前被地髓激发过一次）的……暗金色金属羽毛，猛地爆发出……万丈光芒！ 没错！是万丈光芒！ 那光芒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充满秩序感的状态，而是……炽烈！神圣！充满了无尽的威严与……愤怒？！ 仿佛……沉睡的雄狮被蝼蚁惊扰！至高的神只被凡人触怒！ 轰！！！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仿佛由纯粹法则构成的……金色光束（或者说是……光矛？），瞬间从金属羽毛中爆发出来！直接迎向了那只砸落下来的巨大石拳！ 一边，是代表着大地本源、厚重无匹、镇压万邪的石壁之力！ 另一边，是来自未知之境、蕴含着奇异秩序、充满了神圣威严的天外之力！ 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力量，就这么……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没有想象中的惊天爆炸，也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 只有……一片……极致的……寂静！ 仿佛时间和空间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然后——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只见那只由大地之力凝聚的、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巨大石拳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紧接着，这道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砰！！！ 石拳……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骤然崩溃！化作漫天土黄色的能量光点，消散在空中！ 而那道凝练的金色光束，在击碎石拳之后，威力似乎也消耗了大半，光芒黯淡了不少，但依旧……余势不减地，射向了……那面巨大的青黑色石壁本体！ 吼——！！！ 石壁之灵（镇岳）发出一声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的咆哮！ 它显然完全没有料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虫子”（林昭焕）身上，竟然还藏着如此可怕的“杀器”！能够轻易击溃它的全力一击，甚至……威胁到它的本体？！ 它想要防御，想要后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 嗤——！ 金色光束如同切豆腐般，轻易地穿透了石壁表面那层厚重的能量防御，直接没入了石壁深处！ 然后……消失不见了？ 没有爆炸，没有闪光，仿佛……只是被石壁给“吸收”了？ 整个地下空间，再次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只有那片暗金色的金属羽毛，在爆发完那惊天一击后，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表面的金色符印也隐去了，再次恢复了之前那种冰冷、沉寂的状态，如同耗尽了所有能量，从空中飘落下来，正好掉在林昭焕面前。 林昭焕：“……” 萨日娜：“……” 石壁之灵（镇岳）：“……吼？”（似乎有点懵逼和……忌惮？） 石椁存在（黑暗金火）：“……”（依旧悬浮在那里，核心的金色火焰似乎……跳动了一下？像是在……看戏？） 这……这算什么？！ 神仙打架，突然冒出个第三方，一招秒了一个，然后……就没然后了？！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变成一锅粥了。这剧情发展……也太他妈不按套路出牌了吧？！ 这金属羽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它刚才爆发出的力量……简直比他见过的任何道法神通都要恐怖！而且……似乎和石椁里那个“异化秩序”的金色火焰……同源？！ 难道……它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个燃烧的星海？那座金属的城市？！ 那刚才出手……是这羽毛本身的“自动护主”程序？还是……被石椁里的那个存在给“远程激活”了？！ 如果是后者……那石椁里的东西，和这羽毛背后的势力，又是什么关系？！盟友？敌人？还是……某种更复杂的主仆或契约关系？！ 无数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来，让林昭焕头痛欲裂。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片金属羽毛，绝对是他身上隐藏的最大秘密，也是……最大的变数！甚至可能……比“心契之印”还要关键？！ 他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内心的震撼，颤抖着伸出手，将那片已经失去光泽、变得如同普通金属般的羽毛，重新捡了起来，紧紧攥在手心。 冰凉的触感传来，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抬起头，看向对面那面巨大的石壁。 石壁之灵（镇岳）似乎也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了。它虽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那道金色光束似乎只是警告或试探？），但气势明显弱了许多，看向林昭焕（或者说，是他手中的羽毛）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忌惮和……一丝疑惑？ 它似乎……也在思考这羽毛的来历？ 而另一边的石椁，则依旧保持着那种诡异的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它无关。但林昭焕却敏锐地感觉到，它内部那团“黑暗金火”核心的金色火焰，似乎……更加明亮、更加活跃了一些？像是在……幸灾乐祸？！ 这下……局面似乎……变得更加微妙了？ 原本是两大佬对峙，他和小姑娘在旁边瑟瑟发抖。 现在变成了……两大佬似乎都被他（手里的外挂）给震慑住了？暂时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算不算是……意外地达成了某种……恐怖平衡？！ 林昭焕看着手中的金属羽毛，又看了看丹田里那枚还在缓缓旋转的“心契之印”，再看了看那两个虎视眈眈（虽然现在眼神有点复杂）的远古存在…… 他忽然觉得……石山老爷子这盘棋，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还要……疯狂！ 难道……老爷子连这个金属羽毛的出现……都算到了？！甚至……连它的作用……都纳入了计划之中？！ 不可能吧？！这老头……难不成真是开了天眼的神仙？！ 林昭焕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谜团逼疯了。 但现在，似乎……终于有了一点……喘息和思考的时间？ 第139章 息定波澜，竹心觅踪 地下遗址里，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忽略掉角落里萨日娜那因为紧张和后怕而如同小兔子般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林昭焕自己那如同破风箱般呼哧作响、昭示着他身体状况依旧“濒危”的喘息声，这里安静得简直不像是在人间。 那座如同山岳般的巨大石壁（镇岳），在挨了那记莫名其妙的“天外飞仙”一击后，似乎彻底被打懵了，原本汹涌澎湃的岩浆图腾光芒都黯淡了不少，那股磅礴的意志也收敛了许多，只是依旧散发着一种“你瞅啥瞅，信不信我还削你”的警惕和忌惮，死死地盯着……林昭焕和他手里那片刚刚逞完威风、现在又变回朴实无华模样的金属羽毛。 而另一边的石椁，则更是高深莫测。自从那“黑暗金火”的核心符文闪烁了一下，疑似“召唤”了羽毛的攻击后，它就彻底恢复了平静，黑气不再外溢，连震动都停止了，如同一个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幕后黑手（或者说，是看戏看得心满意足的吃瓜群众？）。但林昭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玩意儿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憋着什么大招呢！ 于是乎，场面就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三方会谈”前的静默状态。两个大佬互相忌惮（或许现在还加上了忌惮林昭焕手里的“大杀器”），暂时都不敢轻举妄动。而林昭焕这个理论上应该掌握着“最终解释权”（心契之印）的家伙，却虚弱得连站直了都费劲，更别提主动搞事情了。 “恐怖平衡……还真是他妈的恐怖……”林昭焕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暗金色的金属羽毛贴身藏好（这玩意儿太邪门了，必须重点保管，说不定以后还能拿来当板砖使），一边扶着墙壁，艰难地挪回到萨日娜身边。 “林……林先生……”萨日娜看到他过来，声音都还在发颤，“刚……刚才那是什么？那羽毛……” “嘘……”林昭焕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示意了一下石壁和石椁的方向，“别问，问就是……量子力学和不可名状之物的混合双打，我们这些凡人理解不了。总之，我们暂时……安全了。”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道：“趁着这两位大佬还在‘思考人生’，没空搭理我们，我们得抓紧时间干两件事。” “哪两件？”萨日娜连忙问。 “第一，恢复！”林昭焕指了指自己，“我现在的状态，别说主持什么狗屁仪式了，就是外面冲进来一只耗子，都能把我绊倒。我必须尽快恢复力量，至少恢复到能跑路的程度！” “第二，信息！”他指了指被他之前收集起来、放在石板上的那些竹简碎片，“石山老爷子留下的‘通关攻略’肯定就在这里面！我们必须尽快解读出来！尤其是关于那个重启仪式的具体方法、风险，以及……那个所谓的‘外力印证’到底是什么鬼！” 萨日娜用力点头：“好！我……我帮你护法！你去……恢复！”她知道自己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能做的就是保持警惕，以及……尽量不添乱。 林昭焕也没客气，再次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心神沉入丹田。 这一次，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地“偷”能量了。既然暂时安全，而且体内有了“心契之印”这个超级转换器，他决定……开足马力！ 他主动运转“心契之印”！灰金色的光芒再次亮起，并且开始以一种更加主动、更加霸道的方式，汲取着周围的能量！ 并非直接吸收石壁或石椁的本源力量——那太危险了，无异于直接挑衅。他吸收的，是弥漫在这个地下空间里的、经过两大存在意志对抗和“大地回路图”自然流转后，沉淀下来的、相对“游离”和“无主”的能量！ 这些能量依旧驳杂，既有大地本源的厚重，又有死寂秩序的冰冷，甚至还残留着一丝丝之前怪鸟邪力的黑暗气息（虽然极其微弱）。但在“心契之印”那神奇的转化能力面前，这些都如同百川归海般，被迅速地分解、提纯、融合，最终化作最精纯的、蕴含着三才奥秘的“混沌元力”，源源不断地补充着他干涸的经脉和识海！ 这个过程，依旧伴随着一定的痛苦和风险，如同在体内进行着一场永不停歇的“能量精炼”。但带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林昭焕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以一种远超正常修炼速度的方式，飞速恢复！ 经脉在被拓宽、加固！ 气血在重新充盈、沸腾！ 精神力在快速增长、变得更加凝练！ 甚至……连他对“心契之印”本身的理解和掌控，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加深！他开始能够……稍微主动地去引导印记的力量，而不仅仅是被动地承受和转化了！ “爽……”林昭焕在心里默默地呻吟了一声。这种如同开了“双倍经验”外加“无限蓝buff”的感觉，简直让人欲罢不能！难怪那么多小说主角都喜欢找地方闭关修炼，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完全沉浸在这种力量快速恢复的快感之中，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身处的险境。 而另一边，萨日娜则强打精神，一边警惕地注意着石壁和石椁的动静（谢天谢地，它们依旧保持着那种“你瞅啥”“瞅你咋地”的僵持状态，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一边……开始尝试着，再次拿起那些竹简碎片。 有了之前的经验，以及体内那颗正在茁壮成长的“大地种子”的帮助，她这一次感应起来，似乎……顺畅了不少？ 虽然依旧无法看懂那些古老的文字，但她能更加清晰地“读取”到竹简中蕴含的场景片段和情绪信息了。 她看到了……更多关于历代守护者与“蚀心教”斗智斗勇的惊险故事。那些隐藏在黄土之下的暗流涌动，那些不为人知的牺牲与背叛，那些在绝望中依旧坚守的信念……让她时而心惊胆战，时而扼腕叹息，时而又热血沸腾。 她也看到了……更多关于那个古老仪式的细节。虽然依旧fragmented，但似乎……提到了一些具体的方位？需要用到的特殊手印？甚至……还有一些关于“失败后果”的、极其恐怖的描述？！（看得她冷汗直冒） 最让她在意的，是几片似乎是石山老爷子晚年才补充上去的竹简（材质和字迹略有不同）。上面记载的，不再是古老的传承，而是……老爷子自己的推演和……笔记？！ 其中一片竹简上，反复描摹着一个图案——正是那只形态诡异的“噬星天蛊”图腾！但旁边，却又用朱砂画了一个……极其潦草、却隐隐能看出轮廓的……金属羽毛图案？！两者之间，还画着一些代表着“克制”、“转化”、“平衡”的奇怪符号！ 另一片竹简上，则用极其晦涩的语言，似乎在探讨……“心契”与“血脉”的深层关系？提到了什么“隔代遗传”、“血脉返祖”、“以身饲灵”、“灵魂共鸣”之类的、让萨日娜完全看不懂却又莫名心惊肉跳的词语！ 还有一片，上面画着一幅极其简陋的星图！标注着几个特殊的星宿位置！旁边写着一行小字：“……九星连珠，阴阳逆乱，天地交泰……或为……破局之时？亦或……灭顶之灾？” 这些……都是阿爷留下的？！他……到底推算到了什么？！ 萨日娜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掉进了兔子洞的爱丽丝，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谜团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她隐隐觉得，这些看似零散的信息，如果能够串联起来，或许就能……真正理解阿爷的全部计划？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这些新发现的竹简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准备等林昭焕醒来后一起研究。 时间，就在这一人修炼、一人研究（外加两个大佬“静坐示威”）的诡异氛围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昭焕终于从那种沉浸式的力量恢复中缓缓退出时，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好！ 虽然距离巅峰状态还有差距（毕竟亏空太大），但至少……恢复了七八成的实力！而且，因为“心契之印”的缘故，他对能量的掌控、对天地法则的感悟，似乎……比受伤前还要强上那么一丝？！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连带着看眼前这两尊煞神都觉得……没那么可怕了？（错觉，一定是错觉！） 他睁开眼睛，正好对上萨日娜那双充满了惊喜和……无数疑问的眼睛。 “感觉……怎么样？”萨日娜小声问道。 “满血复活……可能还顺便升了一级？”林昭焕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畅，“你呢？有什么新发现？” 萨日娜连忙将她刚才整理出来的几片关键竹简递给林昭焕，并将自己的发现和疑惑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林昭焕接过竹简，仔细看着上面那些图案和文字（主要是感受能量印记），听着萨日娜的叙述，眉头渐渐拧成了一个疙瘩。 石山老爷子……果然还留了后手！而且……似乎把宝都押在了……他和萨日娜身上？！ 怪鸟图腾与羽毛图案的并列……血脉返祖与灵魂共鸣的探讨……九星连珠的天象预言……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尤其是那个“以身饲灵”……林昭焕看着这个词，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儿！通常都跟某些邪门歪道的献祭仪式有关！老爷子研究这个干嘛？！ 还有那个“外力印证”……难道指的并非金属羽毛本身，而是……需要等待某个特定的天象（九星连珠？）出现，才能最终完成仪式？！可竹简上又没写具体时间！万一要等个三年五载，他们早就凉透了！ “等等！”林昭焕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看向萨日娜，“你刚才说……灵魂共鸣？！” “是……是啊……”萨日娜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竹简上好像是这么写的……怎么了？” 林昭焕没有回答，而是……缓缓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的、经过“心契之印”转化后的混沌元力，小心翼翼地……点向了其中一片记载着“血脉返祖、灵魂共鸣”的竹简！ 他想试试看，用这最接近本源的力量，能不能……从中“读”出更深层的信息？！ 嗡…… 竹简微微一颤，表面那些古老的文字，似乎……活了过来？！ 一段极其模糊、极其破碎、却又带着某种……宿命般悲凉意味的意念，瞬间涌入了林昭焕的脑海！ 那似乎是……某一代守护者的……临终遗言？！ “……血脉……枯竭……契约……难继……唯……以身……饲……灵……换……一线……生机……” “……后世子孙……若……遇……天外……星魂……或可……逆转……宿命……” “……切记……心……印……为……媒……血……脉……为……桥……石……椁……非……囚笼……亦……是……摇篮……” 石椁……非囚笼……亦是……摇篮？！ 摇篮？！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大脑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第140章 椁非囚笼，浴火新生 “摇……摇篮？！”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舌头有点打结，大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颠覆性的信息而嗡嗡作响，像是被人用两只大号铜锣在耳边玩命敲打。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那座巨大、冰冷、散发着死寂气息，不久前还在疯狂震动、往外滋黑气的……石椁。 这玩意儿……是摇篮？！ 开什么国际玩笑？！ 哪个正经人家的摇篮长这样？！跟个加厚加固版的棺材似的！哪个小宝宝睡这里面能健康成长？！怕不是直接被冻成冰棍，或者被那阴森森的黑气熏陶成下一代大魔王吧？！ 石山老爷子……或者说，留下这段遗言的那位倒霉催的守护者先辈，您老人家确定不是临死前神志不清，把“坟墓”说成“摇篮”了？！ 林昭焕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这太扯淡了！ 但……当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审视眼前的一切时，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混合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可能性，开始在他心头蔓延。 石椁非囚笼……亦是摇篮…… 这句话，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回荡。 如果……如果这句话是真的呢？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座石椁存在的意义，并非仅仅是封印和禁锢！它同时……还在孕育着什么？！ 孕育什么？ 林昭焕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石椁内部——那团悬浮在纯粹黑暗中、核心燃烧着一点永恒不灭的金色火焰的……“黑暗金火”！ 之前，他一直将其视为被“噬星天蛊”污染了的“异化秩序”，是需要被镇压、被炼化、甚至被消灭的危险存在。 但如果……石椁是摇篮…… 那这团“黑暗金火”……难道……根本就不是什么被污染的残次品，而是……正在孕育中的……新生？！ 一个……从极端的死寂与黑暗中，汲取力量，并试图重新点燃那代表着“秩序”与“法则”的金色火焰的……某种……全新的……存在？！ 而那所谓的“噬星天蛊”的黑暗本源，并非是要被彻底消灭，而是……如同最毒的毒药，也是最猛的补药一样，被用来……滋养这个新生的“胚胎”？！或者说……是用来磨砺那点金色火焰，让它在与黑暗的对抗中，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强大？！ 这个猜测……太疯狂了！疯狂到林昭焕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简直是……在用制造黑洞的原理来孵鸡蛋啊！ 但……仔细想想，似乎……又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他想起了之前“心契之印”炼化那怪鸟核心邪力时的情景——黑暗能量被分解、转化，最终变成了某种中性的“混沌元力”！ 这是否意味着，“噬星天蛊”所代表的那种纯粹的黑暗和混乱，其本身……并非是绝对的“恶”？而只是一种……极其原始、极其强大、但缺乏“秩序”引导的……本源力量？！ 而那个古老的契约，以及石山老爷子（和他的先辈们）所做的一切，其真正的目的，并非是要彻底消灭这种黑暗力量（或许根本就无法彻底消灭？），而是……要引导它！转化它！利用它！ 最终……孕育出一个……能够完美掌控这种黑暗力量，并将其与“秩序”法则相融合的……全新的……存在？！ 一个……从死亡与黑暗中诞生的……新神？！（林昭焕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如果真是这样…… 那石壁之灵（镇岳）的愤怒和排斥，就不仅仅是因为感受到了威胁，更可能是……因为它所代表的“稳固”与“平衡”法则，本能地抗拒这种……近乎“创世”级别的、充满了未知与风险的……剧变？！ 而石椁存在的“渴望”，或许并非是渴望解脱，而是……渴望着完成这场漫长而痛苦的……孕育过程？！渴望着那个“心契之印”的出现，来帮助它……最终“破壳而出”？！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变成了一锅沸腾的浆糊！无数的线索、猜测、可能性在其中翻滚、碰撞！ 他迫切地需要……证据！ 他需要更进一步地去了解石椁内部！去了解那团“黑暗金火”的真正状态！ 但是……怎么做？ 直接用意念去沟通？开什么玩笑！刚才那两股意志的信息灌顶差点把他撑爆！现在去主动招惹那个看起来更不好惹的“黑暗金火”？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用“心契之印”去探查？这似乎是个办法。印记本身就融合了三才之力，与石椁内部的力量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而且，它似乎……还能自主筛选和处理信息？ 但……风险依旧巨大！万一再次引发什么不可控的反应怎么办？他现在可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 林昭焕站在原地，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犹豫。 “林……林先生？”旁边的萨日娜看他又开始“灵魂出窍”，忍不住小声叫了他一声，“你……没事吧？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了？” 林昭焕被她的声音拉回现实，看着她那双清澈中带着担忧的眼睛，心中忽然一动！ 对了！萨日娜！ 她的血脉！她与大地的联系！她之前甚至能“旁听”到三大意志的交流！ 或许……她才是那个……最适合去“倾听”石椁秘密的人？！ 她的力量虽然微弱，但属性纯净，与大地同源，而且……她并非像自己这样，身负着各种复杂的力量和秘密（至少目前看起来是这样），或许……反而不容易引起石椁内部那个存在的……敌意或反噬？ 而且……竹简上不是说了吗？“心印为媒，血脉为桥”！ “心契之印”是核心控制器，而萨日娜的血脉，则是连接、沟通、引导的关键“桥梁”！ 或许……只有通过她这座“桥梁”，才能真正安全地、深入地去了解石椁的秘密？ 这个想法让林昭焕精神一振！ “萨日娜！”他看着女孩，眼神变得灼热起来，“你……愿不愿意……再帮我一个忙？一个……可能比之前所有事情都要……重要的忙？” 萨日娜看着他那亮得吓人的眼睛，心里莫名地有点发慌，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好！”林昭焕深吸一口气，“我需要你……再次尝试与大地沟通！但这一次，目标不是整个回路图，而是……它！” 他指向那个巨大的、散发着死寂气息的石椁！ “什么？！”萨日娜吓得差点跳起来，“跟……跟它沟通？！林先生你没开玩笑吧？！那里面……” “我知道里面可能很危险！”林昭焕打断她，语气却异常坚定，“但相信我！根据我刚刚的发现，它……或许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而且……你是拥有大地血脉的守护者！你的力量，与镇压它的契约同源！理论上……它不会主动伤害你！甚至……可能会回应你！” “当然，”他补充道，表情严肃，“这依旧有风险！我会在一旁用‘心契之印’护住你！一旦有任何不对劲，我会立刻切断连接！但是……最终能不能成功，能不能从中‘听’到什么，就看你自己的了！” 他将选择权再次交给了萨日娜。 萨日娜看着那座如同远古凶兽般蛰伏的石椁，又看看林昭焕眼中那不容置疑的信任和……一丝隐藏的期待，她的心跳得飞快。 害怕？当然害怕！那石椁里散发出的气息，让她从骨子里感到战栗！ 但是……如果林先生说的是真的呢？如果那里面……真的隐藏着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呢？如果……她真的能够……像阿爷一样，肩负起这份责任呢？ “……好！”良久，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我再试一次！”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先走到林昭焕身边，低声道：“林先生，如果……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你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把这里的秘密……带出去……” 林昭焕心中一震，看着女孩眼中那份超越了恐惧的决绝，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用力地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放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萨日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不再犹豫，一步步地走向那个巨大的石椁。 林昭焕立刻集中精神，将“心契之印”的力量提升到极限，如同张开一张无形的保护网，笼罩在萨日娜周围，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 萨日娜走到距离石椁大约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从石椁缝隙中渗透出的那股冰冷死寂的气息，如同无数无形的触手，想要缠绕上她的灵魂。 她强忍着恐惧，缓缓闭上眼睛，再次将心神沉入脚下的大地。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她与大地的连接更加顺畅、更加深入。她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了大地的一部分，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条能量脉络的流淌，能够听到地母之心那沉稳有力的心跳。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意识，如同伸出一条极其细微的、由大地之力构成的“触角”，缓缓地……探向了面前那座巨大、冰冷的石椁！ 嗡…… 几乎在她意识触碰到石椁的瞬间，石椁……再次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缝隙中，那团悬浮的“黑暗金火”，核心的金色火焰……猛地跳跃了一下！ 一股极其庞大、极其古老、却又……带着一丝……好奇？和……审视？的意志，瞬间降临！笼罩了萨日娜！ 萨日娜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扔进了一个绝对零度的、却又燃烧着永恒火焰的矛盾空间！无数混乱的、破碎的、充满了死寂与秩序交织的画面和信息，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看到了……无尽的黑暗虚空中，一颗颗星辰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湮灭！ 她看到了……一道金色的、如同神只律令般的“秩序之光”，从天外降临，与那吞噬星辰的黑暗展开了激烈的对抗！ 她看到了……秩序与黑暗在碰撞中……异化、融合，最终形成了那团……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黑暗核心！ 她看到了……这团核心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契约之力？）强行束缚、封印，坠入这颗星球的地核深处，与大地本源纠缠、对抗了……亿万年？！ 她看到了……一代又一代的守护者，用自己的血脉、生命甚至灵魂，维系着这脆弱的封印，承受着那黑暗力量的侵蚀与反噬…… 她看到了……石山老爷子……在油灯下，一边咳着血，一边在竹简上刻下最后的嘱托和……希望…… “血脉……为桥……心印……为媒……” “石椁……非囚笼……亦是……摇篮……” “黑暗……非终结……秩序……需……新生……” “等待……那个……带来……星辰……与……火焰的……变数……” 这些信息断断续续，如同破碎的琉璃，却又蕴含着令人心悸的真相！ 原来……石椁里的存在，根本就不是什么单纯的邪恶！它本身……就是那场远古神战（或者说法则之战）的……遗留物？！是“秩序”与“黑暗”在极端碰撞下产生的……矛盾统一体？！ 而那个古老的契约，其目的……竟然真的是……孕育？！ 利用大地的力量作为温床，利用守护者的血脉作为引导，等待一个能够带来“星辰”（星辰石\/天外之力）和“火焰”（或许指某种特定的能量或契机？）的“变数”（林昭焕？！）出现，最终……帮助这个矛盾体……完成某种……前所未有的……蜕变与新生？！ 这……这简直是…… 萨日娜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无法运转了！ 而就在这时，石椁内部那团“黑暗金火”，似乎……也完成了对她的“审视”？ 它核心的金色火焰再次跳动了一下，然后……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善意？或者说……是某种……同源的亲近感？传递了出来！ 紧接着，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石椁缝隙中，那丝丝缕缕渗透出来的黑气，竟然……不再是纯粹的冰冷死寂！而是……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和指引，开始……主动地、温和地……缠绕向萨日娜的身体？！ 并非侵蚀！并非攻击！ 更像是一种……哺育？！一种……能量的回馈？！ 萨日娜只觉得一股极其精纯、极其庞大、却又异常容易吸收的能量（似乎是……经过了那金色火焰“转化”后的黑暗本源？！），顺着那些黑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体内！ 她体内那颗刚刚生根发芽的“大地种子”，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瞬间开始了……疯狂的生长！ 轰！！！ 一股强大的、充满了生机与厚重气息的土黄色光芒，猛地从萨日娜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冲破了林昭焕设置的保护屏障！ 她的头发无风自动！衣衫猎猎作响！眉心处，一个淡淡的、与石壁上“镇岳”图腾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灵动、充满了生命力的……土黄色印记，若隐若现！ 她的力量……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暴涨？！ 林昭焕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展开……也太出乎意料了吧？！ 说好的危险呢？！说好的反噬呢？！怎么变成……送经验、送装备、还附赠血脉升级大礼包了？！ 难道……石椁里的这位“大佬”，其实是个……隐藏的“奶妈”？！还是说……它认定了萨日娜就是那个能够帮助它完成最终蜕变的“关键人物”，所以提前开始“投资”了？！ 林昭焕感觉自己以往积累的所有玄学知识和人生经验，在眼前这堪称魔幻的场景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 他只能呆呆地看着萨日娜沐浴在土黄色的光芒和缠绕的黑气之中，气息越来越强，眼神越来越亮，仿佛……正在经历着一场……属于她自己的……脱胎换骨！ 而那个巨大的石椁，在“哺育”着萨日娜的同时，自身散发出的气息，似乎也变得……更加稳定？更加……平和？那核心的金色火焰，燃烧得……更加明亮、更加纯粹了？ 仿佛……这场跨越了亿万年的孕育，终于……看到了……新生的曙光？ 第141章 坤元觉醒，厚土新主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大概就像一个辛辛苦苦种了几年白菜、眼看就要拱了自家猪（比喻！纯粹是比喻！）的老父亲，结果一转眼发现自家那颗水灵灵的小白菜，不仅自己长成了参天大白菜，还顺便把旁边那个虎视眈眈想拱它的大黑猪（石椁存在？）给……策反了？！开始主动给白菜浇水施肥了？！ 这……这剧本不对啊！ 他呆呆地看着被浓郁土黄色光芒和丝丝缕缕精纯黑气（没错，那黑气现在看起来竟然不那么邪恶了，反而带着一种……极其厚重凝练的质感？）包裹着的萨日娜，感受着从她身上爆发出的、那如同大地苏醒般磅礴浩瀚的气息，一时间竟有些……羡慕嫉妒恨？ 想他林昭焕，一路走来，过五关斩六将，又是挨雷劈又是吐血，好不容易才凝聚了个“心契之印”，结果实力恢复还不到巅峰。再看看人家萨日娜？就跪在那里跟石棺聊了会儿天（虽然过程可能也很凶险），结果直接原地升级，气势蹭蹭往上涨，眼瞅着就要突破大气层了！ 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捏？！难道真是……血脉决定一切？还是说……长得好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林昭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张虽然沾了灰但依旧帅气的脸，觉得这个理由不成立。） 不过，羡慕归羡慕，吐槽归吐槽，林昭焕此刻更多的是……欣慰和期待！ 萨日娜的力量提升，对于他们现在这个“内忧外患”（石壁之灵虎视眈眈，石椁存在态度不明，外面还有个随时可能打进来的“蚀心教”）的局面来说，无疑是一针强心剂！ 她越强，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就越大！完成那个狗屁（划掉）伟大契约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就是不知道……这丫头能不能……hold住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别像某些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力量暴涨结果走火入魔，或者直接被撑爆了……那可就乐子大了。 林昭焕强打精神，一边警惕着石壁之灵（镇岳）的反应（谢天谢地，那老石头疙瘩似乎也被眼前这景象给镇住了，只是光芒闪烁不定，没有立刻发飙），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在萨日娜身上，随时准备……在她万一“玩脱了”的时候，上去……呃……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 而此刻的萨日娜，则完全沉浸在一种极其玄妙的状态之中。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不再局限于这具小小的身体，而是……无限地延伸、扩展，与脚下的大地彻底融为了一体！ 她能清晰地“听”到每一粒沙砾的低语，能“看”到每一条岩石脉络的走向，能“感受”到地底深处那如同岩浆般奔腾涌动的地脉龙气！ 那股从石椁中涌来的、精纯而庞大的黑暗本源能量，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冰冷、邪恶，反而带着一种……极其古老、极其厚重的“沉淀”感？如同最肥沃的、历经了亿万年腐殖才形成的……土壤？！ 这股“黑暗沃土”之力，涌入她体内，并没有与她自身的“大地生机”之力产生冲突，反而……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如同……阴与阳的交汇？死与生的循环？ 在她眉心处，那个淡淡的土黄色印记，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凝实！不再仅仅是一个模糊的图腾，而是……仿佛真的化作了一枚……蕴含着无尽大地奥秘的……“坤元道印”？！ （坤卦，象征大地、母亲、承载、柔顺、厚德载物。） 随着这枚“坤元道印”的彻底成型，萨日娜感觉自己对大地力量的掌控，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她不再需要刻意去沟通、去引导！仿佛……只要她心念一动，这片大地……就会回应她！就会……听从她的号令？！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太强大了！ 也……太让人……沉醉了！ 萨日娜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就是这片大地！她就是……地母之心！她无所不能！ 然而，就在她的心神即将沉溺于这种力量暴涨带来的“全能幻觉”之时，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充满了慈爱与警醒的温和意念，如同清泉般，注入了她的识海： “守……本心……” 是地母之心！ 它在提醒她！不要迷失在力量之中！ 萨日娜浑身一震，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 是啊！力量……只是工具！守护……才是她的使命！ 她猛地睁开眼睛！ 那一刹那，她眼中闪过的，不再是之前的懵懂、恐惧或兴奋，而是一种……如同大地般沉静、如同山岳般坚韧、如同母亲般温柔……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断的眼神！ 整个地下空间的气氛，似乎都因为她眼神的变化而微微一滞！ 就连远处那一直保持着警惕姿态的石壁之灵（镇岳），其表面的岩浆光芒都似乎……黯淡了一下？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同源的、却又更加……“正统”的威压？！ 而那个“哺育”了她的石椁存在（黑暗金火），也停止了能量的输送，核心的金色火焰轻轻跳动，传递出一种……近乎“满意”的意念？似乎……它期待的“桥梁”，终于……初步搭建完成了？ “我……”萨日娜缓缓站起身，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却又异常契合的磅礴力量，声音虽然依旧清脆，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沉稳与自信，“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林昭焕看着她这如同“换了个人”般的气质变化，心里又是好奇又是……有点小小的失落？（怎么感觉自己这个男主角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了？） 萨日娜转过头，看向林昭焕，眼神复杂。有感激，有信任，也有一丝……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明白……阿爷的苦心了。”她轻声道，“也明白……我的使命了。” 她伸出手，轻轻按在身旁的地面上。 嗡…… 地面上那些古老的“大地回路图”刻痕，瞬间亮起了更加明亮、更加和谐的土黄色光芒！这一次，不再需要她刻意引导，仿佛……她本身就已经成为了这个回路图的一部分！成为了……掌控这个古老能量系统的……新主人？！ “这个‘大地回路图’……”她感受着从回路图中传递来的庞大信息，缓缓说道，“它不仅仅是用来镇压或转化的，它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过滤器’和‘放大器’！” “过滤器？放大器？”林昭焕挑眉。 “嗯！”萨日娜点头，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它能过滤掉天地间驳杂的能量，提取出最纯净的大地本源和星辰之力！同时，它也能将守护者（我）的意志和力量进行放大，让我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甚至……调动地母之心的部分力量！” 林昭焕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简直是……给萨日娜这个新手村玩家，直接送了一套“gm权限”（虽然是体验版）啊！石山老爷子这外挂开得……也太明显了吧？！ “那……石椁呢？”林昭焕指了指那个安静下来的石椁，“还有……那个仪式？” 萨日娜的目光转向石椁，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石椁……它确实不是囚笼，更像是一个……‘茧’。”她斟酌着词语，“里面那个……‘黑暗金火’，也并非纯粹的邪恶，而是……一个正在经历漫长蜕变的……‘种子’。它需要吸收‘噬星天蛊’的黑暗本源作为养料，也需要星辰的秩序之光进行引导，最终……才能破茧而出，成为……某种……全新的存在。” “这个过程，就是那个古老契约的核心。而重启‘大地回路图’的仪式，就是为了……加速这个过程！并且……确保这个过程是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她顿了顿，看向林昭焕，眼神带着一丝歉意：“而你……林先生，你的出现，以及你体内的‘心契之印’，还有那片神秘的羽毛……似乎……恰好就是启动这个仪式的……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几个要素。” 林昭焕：“……”他就知道！自己果然是那个被算计好的“工具人”！ “那……竹简上说的危险呢？”他追问道，“还有那个‘心契’和‘外力印证’……” 萨日娜摇摇头：“我接收到的信息还不完整。只知道……仪式一旦开始，就会引动极其庞大的能量，对主持者（你）和引导者（我）都是巨大的考验！而且……似乎会彻底激怒石壁之灵（镇岳），因为它本能地抗拒这种‘新生’！” “至于‘心契’……”她看了一眼林昭焕丹田的位置（虽然她看不见里面的印记），“或许……就是你体内那个印记？它似乎是连接三才、调和阴阳的关键。” “那‘外力印证’呢？”林昭焕追问，同时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金属羽毛。 萨日娜再次摇头：“不知道。或许……真的需要等待某个特定的天象？或者……是别的什么……我还没感应到。” 信息……依旧不全！ 林昭焕皱起了眉头。虽然萨日娜的力量得到了巨大提升，也揭示了契约的部分真相，但最关键的仪式细节和风险规避方法，似乎还是缺失的！ 难道……石山老爷子真的就这么不负责任，留下一个“半成品”的计划？！还是说……有些东西，需要他们自己去……悟？！ 就在这时—— 轰隆隆隆！！！！ 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都要沉闷的巨响，猛地从头顶上方传来！ 整个地下空间都如同发生了十级地震般疯狂摇晃！头顶那些刚刚被封堵的豁口，封印层瞬间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痕！大量的尘土和碎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同时，一股极其狂暴、极其阴冷的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了下来！即使有厚厚的土层阻隔，也让林昭焕和萨日娜齐齐色变！ “不好！！”林昭焕失声叫道，“山神庙的法阵……被破了！！！” 第142章 蚀心鬼影，绝境死斗 “轰隆隆隆——咔嚓！！！” 那声音，如同天公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顺便还把自家房梁给震塌了几根。 林昭焕感觉整个地下空间都在哀嚎！头顶那些刚刚被萨日娜用“新手光环”糊上的黄土封印层，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瞬间布满了狰狞的裂纹！最大的那个豁口，“嘭”的一声，彻底炸开！ 破碎的土块、石屑如同冰雹般倾泻而下，砸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一股极其狂暴、极其阴冷、充满了贪婪与恶意的能量波动，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顺着那个巨大的豁口，疯狂地倒灌进来！ “妈的！真被说中了！这帮孙子动作也太快了吧？！”林昭焕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一把将还在发懵的萨日娜拽到自己身后，同时将体内刚刚恢复没多久、还没捂热乎的“混沌元力”提升到极限，全神戒备！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次来的“客人”，和之前在矿井里遇到的那个“缝合怪”，以及后来被地母之心一口吞掉的那个黑影……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股气息……更加阴毒！更加狡猾！也更加……强大！强大到让他这个刚刚“升了一级”的家伙，都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这绝对是……“蚀心教”的主力！甚至可能是……某个压箱底的老怪物亲自出马了？！ “桀桀桀桀……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一个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笑声，伴随着那股黑色洪流，从头顶的豁口处传了下来。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一种令人作呕的贪婪，仿佛饿了八百年的恶鬼看到了满汉全席！ 紧接着，几道黑色的影子，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豁口处飘落下来！ 当先一人，身披一件宽大的、绣着诡异暗红色蛇形（或者说，是类似蚯蚓？）图案的黑色斗篷，将整个身体都笼罩在阴影之中，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斗篷下摆露出的……一双如同干枯树枝般、指甲又尖又长的鬼爪！ 他（或者它？）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最为恐怖！阴冷、粘稠、充满了腐朽与死亡的味道，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熟悉的……“秩序”波动？！与石椁内部那金色火焰所代表的“异化秩序”，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同源？！ 这让林昭焕心中猛地一跳！难道……？！ 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同样诡异的身影！ 一个身材极其高大、却佝偻着背，仿佛一头直立行走的……巨大螳螂？！它的双臂异化成了两柄闪烁着幽绿色磷光的骨刃，脑袋像个倒三角形，复眼中闪烁着残忍嗜血的光芒！ 一个则矮小干瘦，如同一个没发育完全的侏儒，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脸上布满了脓疮和烂肉，嘴巴裂开一个极其夸张的角度，露出满口尖锐的獠牙，涎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最后一个……则根本看不出人形！它像是一团由无数蠕动的、滑腻的、半透明的触手纠缠在一起的……肉块？！那些触手的末端还长着布满吸盘的口器，不断张合着，发出令人作呕的吸吮声！ “我靠……这是……《山海经》剧组跑错片场了？！”林昭焕看着这三个“重量级嘉宾”，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他妈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基因突变？生化改造？还是……直接从哪个克苏鲁神话片场里跑出来的？！ 这“蚀心教”……到底是个什么鬼组织？！口味也太重了吧？！ “血脉……守护者的血脉……”那个领头的黑袍人（姑且称之为人吧）并没有理会林昭焕，他的目光（虽然看不见眼睛，但林昭焕能感觉到）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死死地锁定在了萨日娜身上！他发出嘶哑难听的笑声，“果然……和预言中的一样……新鲜、纯净……还蕴含着……大地的芬芳……桀桀桀……真是……绝佳的……祭品啊……” “还有……”他的目光转向林昭焕，以及他体内那枚正在散发着微弱灰金色光芒的“心契之印”，“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融合了三才之力？有趣……真是有趣……看来……‘钥匙’已经找到了……正好……省了我们不少工夫……” 他的语气充满了高高在上的玩味和……一种看待猎物的残忍。 萨日娜被他那如同实质般的恶意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躲到林昭焕身后，小脸煞白。 林昭焕则将萨日娜牢牢护住，眼神冰冷地回敬道：“藏头露尾的鼠辈！报上名来！小爷我……手下不死无名之鬼！”虽然心里慌得一批，但气势上绝对不能输！这是他行走江湖多年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打不过没关系，但逼格一定要装到位！ “鬼？”那黑袍人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凡人……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是比鬼……更可怕的存在……” 他似乎完全没有将林昭焕放在眼里，只是对着身后那三个“奇行种”挥了挥他那干枯的鬼爪：“拿下他们。女的……要活的，灵魂和血脉是献给‘蛇母’最好的礼物。男的……看起来有点意思，把他的‘核’（他指的显然是心契之印）挖出来，身体……就赏给你们当点心吧。” “遵命……长老……”那三个怪物同时发出意义不明的、令人牙酸的嘶吼声，然后……如同三道离弦之箭，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着林昭焕和萨日娜猛扑过来！ 速度快到极致！带起的劲风如同刀割！ 螳螂怪双臂的骨刃划破空气，带起尖锐的厉啸，直取林昭焕的头颅！ 侏儒怪则如同炮弹般弹射而出，张开那布满獠牙的巨口，咬向萨日娜的脖颈！ 而那团触手肉块，更是化作一道铺天盖地的阴影，无数滑腻的触手如同毒蛇出洞，要将两人彻底吞噬、包裹！ 配合默契！手段狠辣！根本不给任何反应的机会！ “我靠！来真的啊！”林昭焕瞳孔骤缩！ 他能感觉到，这三个怪物身上的气息，每一个……都不比之前在矿井里遇到的那个“缝合怪”弱！甚至……犹有过之！尤其是那个螳螂怪，速度和力量更是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 而那个领头的黑袍长老，虽然没有亲自出手，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却如同泰山压顶，死死地锁定了林昭焕的气机，让他连闪避都变得极其困难！ 这是……必杀之局？！ “萨日娜！！”林昭焕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将萨日娜向旁边奋力一推！同时，他自己则不退反进，将体内刚刚恢复的“混沌元力”疯狂注入双腿！ “大地……听我号令！！”危急关头，他想起了萨日娜之前的操作，福至心灵般，将意念沉入脚下！ 轰！ 地面上那些“大地回路图”的刻痕猛地一亮！一股厚重的力量瞬间加持在他身上！他的速度陡然提升！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螳螂怪那致命的骨刃！ 但侏儒怪的獠牙和触手肉块的攻击却已经近在眼前！ “坤元……守护！！”被推开的萨日娜，在看到林昭焕遇险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眉心那枚淡淡的“坤元道印”骤然亮起！双手猛地按在地上！ 嗡——！！！ 一面由纯粹大地之力凝聚而成的、厚实无比的土黄色能量盾牌，瞬间在林昭焕身前凝聚成形！ 砰！！咔嚓！！ 侏儒怪的獠牙狠狠地咬在盾牌上，竟然……如同咬在了最坚硬的金刚石上！不仅没能咬破，反而崩掉了自己几颗牙！疼得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而那团触手肉块，虽然力量诡异，无数触手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上来，试图腐蚀、吞噬盾牌，但在那源源不断的大地之力补充下，也一时难以突破！ “干得漂亮！！”林昭焕又惊又喜！没想到萨日娜这“新手gm”上手这么快！竟然能瞬发“大地守护”这种高级技能了？！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两秒钟—— “哼！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那个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黑袍长老，终于……出手了！ 只见他那干枯的鬼爪轻轻一抬，对着那面厚实的土黄色盾牌，凌空一点！ 嗤——！ 一道极其细微、却异常凝聚的……灰黑色指风，如同毒蛇吐信般，瞬间射出！ 这指风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让林昭焕亡魂大冒！ 那是……一种能够直接湮灭生机、腐蚀灵魂的……死亡之力？！ 噗！！！ 没有任何悬念！ 那面足以抵挡侏儒怪和触手怪围攻的厚实土盾，在接触到这道灰黑色指风的瞬间，竟然……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般，无声无息地……湮灭了？！连点渣都没剩下！ 而那道指风，在破开土盾之后，威力似乎丝毫未减，继续以一种刁钻诡异的角度，射向林昭焕的……丹田气海！ 它的目标……赫然是那枚刚刚凝聚成形的……“心契之印”！！ 显然，这老怪物也看出了“心契之印”的非凡，想要将其……据为己有？！ “不好！！”林昭焕只觉得一股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自己！他想要闪避，但身体被对方的气机锁定，根本无法动弹！想要防御？连大地之盾都被一指戳破，他拿什么防？！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万念俱灰的时刻—— 嗡——！！！ 他丹田气海之中，那枚一直安静旋转的“心契之印”，仿佛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再次……自行启动了！ 但这一次，它并非爆发出什么毁天灭地的力量，而是……以一种极其玄妙的方式，微微一震！ 然后，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身体……周围的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 那道原本应该精准命中他丹田的灰黑色指风，竟然……如同射入了水中月、镜中花般，诡异地……从他身体旁边……擦身而过？！射入了他身后的石壁之中，留下一个深不见底、滋滋冒着黑气的小洞！ “咦？！”那黑袍长老发出一声充满惊疑的轻咦，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而林昭焕自己，则是……彻底懵逼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空间扭曲？！还是……某种类似于“镜花水月”的幻术？！ 不对！都不是！ 那种感觉……更像是……“心契之印”在受到攻击的瞬间，极其短暂地、极其精妙地……改变了某种……“因果”？！ 是的！因果！ 仿佛在那个瞬间，印记强行篡改了“指风命中林昭焕”这个“果”，导致其“因”（指风的轨迹）发生了偏转？！ 这……这怎么可能？！ 操控因果？！这可是传说中只有圣人、或者执掌天地法则的至高存在才能拥有的能力啊！这枚小小的“心契之印”……竟然……？！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认知再次被刷新了！这印记……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外挂啊？！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研究外挂原理的时候！ 虽然侥幸躲过一劫，但危机并未解除！ 那三个怪物已经再次调整姿态，从三个方向重新围了上来！而那个黑袍长老，在短暂的惊疑之后，眼中（林昭焕感觉到的）的贪婪之色更盛了！显然，“心契之印”展现出的诡异能力，让他更加志在必得了！ “有点意思……看来……需要我亲自动手了……”黑袍长老发出嘶哑的低笑，干枯的鬼爪缓缓抬起，一股更加恐怖、更加令人绝望的气息开始弥漫！ 林昭焕的心沉到了谷底！这老怪物要亲自出手了！他和萨日娜……这次恐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拼了！！ 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准备……不顾一切地催动“心契之印”，哪怕是自爆，也要拉着这帮家伙一起下地狱！ 然而，就在他准备拼命的前一秒—— 吼——！！！！！！！！ 一声比之前石壁之灵（镇岳）的咆哮还要宏大、还要古老、还要……充满了无上威严的怒吼，猛地从那座一直保持着诡异平静的……巨大石椁之中，爆发出来！ 紧接着！ 石椁内部，那团悬浮的“黑暗金火”……核心的那点金色火焰，骤然暴涨！ 不再是豆粒大小！ 而是……瞬间化作了一轮……燃烧着永恒冰冷火焰的……金色太阳！！！ 无尽的光明！无尽的秩序！无尽的……神圣威严！轰然降临！ 在这股力量面前，什么黑袍长老的死亡之力，什么怪物的嗜血凶残，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渺小！可笑！ “不——！！！这……这是……‘太初之火’？！你……你竟然……？！”黑袍长老发出一声充满了极致恐惧和难以置信的尖叫！他身上的黑袍瞬间被点燃（无形的火焰），露出了一张……布满了诡异蛇鳞、双眼如同竖瞳的、非人的脸庞！ 他想逃！ 但他周围的空间，已经被那金色的火焰彻底封锁！ “为了……蛇母！！！”他发出最后一声疯狂的嘶吼，身体猛地炸开！化作漫天腥臭的黑血和扭曲的蛇影，试图冲破封锁！ 然而—— 嗤！！！ 金色的火焰如同拥有生命般，轻轻一卷！ 所有的黑血、所有的蛇影，都在瞬间被彻底净化、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而那三个怪物，更是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这神圣的金色火焰净化之下，如同泡沫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整个地下空间，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有……石椁中央，那轮燃烧着永恒冰冷火焰的金色太阳，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足以净化一切污秽、审判一切罪恶的……无上神威！ 林昭焕和萨日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话降临般的一幕，大脑……再次宕机了。 第143章 顽石点头?契约新篇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误入“神仙打架高端局”直播间的吃瓜群众，刚刚目睹了一场特效炸裂、毁天灭地（虽然没真毁）的秒杀秀，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口水还没擦干净，结果发现……直播间里另外一位“神仙”，好像……态度有点暧昧？ 他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主要是怕动作太大引起误会），偷偷瞥了一眼身后那座如同山岳般矗立的巨大石壁——“镇岳”老哥。 这位脾气火爆、一醒过来就要搞“强拆”的大地基石之灵，此刻……异常的安静。 它表面那如同岩浆般流淌的土黄色图腾光芒，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了愤怒和排斥的意味，而是……变得柔和了许多？光芒流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仿佛……陷入了沉思？ 那股一直笼罩着整个空间、厚重到令人窒息的威压，也似乎……减弱了不少？虽然依旧充满了亘古不变的威严，但那种“老子看谁不顺眼就一巴掌拍死”的暴躁感，明显没那么强烈了。 而它那双由炽热光芒构成的“眼睛”，此刻正……复杂地“注视”着……并非刚刚大发神威、一招秒杀全场的石椁存在（黑暗金火），而是……他，林昭焕？ 或者说，是他体内那枚还在缓慢旋转、与他灵魂深度绑定的……“心契之印”？ 林昭焕：“……” 不是吧？大佬您这眼神……几个意思啊？ 难道……是被刚才那“太初之火”的威力给吓到了？觉得石椁里的家伙不好惹，所以打算……曲线救国？跟我这个手握“关键道具”的“工具人”搞好关系？ 还是说……它从“心契之印”或者刚才那场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三才融合”过程中，感受到了某种……符合契约精神的、属于“正道”的力量，所以态度有所转变？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又不够用了。跟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老古董打交道，真是太费脑子了！它们的心思，简直比高原上的天气还难猜！ “那个……镇岳……前辈？”林昭焕犹豫了一下，决定……主动出击，试探一下对方的口风。毕竟，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头顶上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虽然暂时没动静了），他们得尽快搞清楚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恭敬、诚恳，还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晚辈”姿态（虽然他实际年龄可能……咳咳，不好说），尝试着用意念沟通——当然，主要还是通过“心契之印”这个超级信号放大器兼翻译机。 “晚辈林昭焕，无意冒犯。我等……只是遵从契约指引，来到此地。刚才……实属无奈之举，并非有意惊扰前辈清修……”他先来了一套标准的江湖客套话，顺便把锅甩给了契约和石山老爷子。 石壁之灵（镇岳）……没有回应。 依旧是那么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一座真正的、没有生命的石山。 林昭焕心里有点打鼓。这是……默认了？还是……懒得搭理他这只小蝼蚁？ 他硬着头皮，继续用意念传递：“前辈想必也已感知到，‘蚀心教’邪魔贼心不死，妄图染指此地禁忌，破坏契约平衡。我等……虽力量微薄，但身负契约之印（他特意强调了一下‘心契之印’），亦有守护者血脉（指了指旁边同样紧张兮兮的萨日娜）在此，断不会坐视不管！” “只是……晚辈愚钝，对于这古老契约的最终奥秘，以及……眼前这位……呃……‘邻居’（他指了指石椁）的真正状态，尚有诸多不解之处。不知前辈……可否……稍作指点？或者……至少……暂时休战？我等……绝无恶意，只想……找到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完成契约赋予的使命。” 他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半是解释，半是求助，顺便还把自己和萨日娜摆在了“正义执行者”和“契约继承人”的位置上，试图引发对方的“共鸣”。 这一次，镇岳……终于有了反应！ 只见那巨大的石壁表面，土黄色的光芒微微波动了一下。一股极其古老、极其厚重、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敌意的意念，缓缓地传递了过来。 这意念并非直接回答林昭焕的问题，而是……如同放电影般，在他脑海中展现出了一段段……极其模糊、却又充满了沧桑与悲壮的……画面！ 那是……一场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并非凡人之间的厮杀，而是……法则层面的对抗！ 他看到……代表着“大地稳固”与“生命秩序”的力量（镇岳的早期形态？或者说，是地母之心的某种意志体现？），与一种……充满了“吞噬”、“混乱”、“污染”的黑暗力量（噬星天蛊的早期形态？），在初生的世界上，进行了无数次的碰撞与交锋！ 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大地的崩裂，星辰的陨落，以及……无数生灵的湮灭！ 然后……他看到了“天外之石”的降临！那并非仁慈的救赎，更像是一场……更加惨烈的“第三方介入”！蕴含着冰冷“秩序”法则的星辰碎片（或许还夹杂着别的什么？比如……金属羽毛背后的力量？），强行介入了这场战争！它既攻击黑暗，也……排斥大地！似乎……想要将这个世界，纳入它自身的“秩序”之中？！ 最终……在某种极其惨烈的平衡（或者说是……妥协？）之下，三方力量……似乎……达成了一个极其脆弱的……协议？或者说……是形成了一个……互相制约、互相纠缠的……“共生”状态？！ 代表大地的力量，化身为“镇岳”，负责“镇压”与“守护”这片土地的根基。 代表黑暗混乱的力量，其核心被强行剥离、封印，成为了石椁中那“需要被转化”的……“养料”？ 而代表天外秩序的力量，则留下了一部分本源烙印（金色火焰？），与那黑暗核心纠缠在一起，形成了“异化秩序”，同时……似乎也留下了一把……能够重新激活或改变这一切的“钥匙”（星辰石？还是……与金属羽毛相关的某种东西？）。 而守护者家族的使命，以及那份古老的契约，就是为了……维系这个脆弱的平衡！并在漫长的岁月中，等待一个能够……融合三方力量、打破僵局、最终实现“转化”与“新生”的……契机？！ 这些画面极其模糊、极其破碎，如同隔着磨砂玻璃看皮影戏，林昭焕只能勉强捕捉到一些关键的意象和……情绪！ 那是……无尽的疲惫！无尽的……责任！以及……对那种混乱黑暗的……刻骨铭心的……厌恶！还有……对那种冰冷秩序的……深深的……忌惮！ 镇岳……它并非顽固不化，也非嗜杀成性。它只是……累了。它守护了这片土地太久太久，经历了太多的战争与毁灭，它只是……本能地抗拒任何可能带来更大混乱的“变数”！哪怕这个变数……可能也代表着希望。 林昭焕沉默了。 他似乎……有点理解这位“老石头疙瘩”的心情了。 就像一个守了一辈子国门的老兵，突然看到一群奇装异服、拿着高科技武器的“友军”和一个被俘虏了几千年的“大魔头”在自己面前搞起了“战略合作”，他的第一反应肯定不是“哦豁，世界和平有望了”，而是“妈的！你们这帮孙子想干嘛？！是不是想把老子这地盘给掀了？！” 将心比心，镇岳的反应……似乎……也可以理解？ “前辈……”林昭焕再次用意念传递，这一次，语气中少了几分试探，多了几分……真诚的理解和……决心，“晚辈……大概明白您的顾虑了。” “但是……时代变了。旧有的平衡，已经被打破（蚀心教的出现就是证明）。死守……并非长久之计。契约的最终目的，并非永恒的镇压，而是……转化与新生。这或许……才是真正解除威胁、让这片土地重获安宁的……唯一途径。” “我等……并非要释放邪恶，更非要引狼入室。”他看了一眼石椁的方向，“我们只是……想给这个‘摇篮’里的存在……一个机会。一个……摆脱黑暗污染、回归秩序本源、甚至……与大地和谐共生的机会。” “当然，这个过程充满了风险。但……我们愿意承担！”他将体内那枚“心契之印”的力量缓缓释放出来一丝，那融合了三才奥秘的、混沌而又充满生机的气息，如同无声的宣言，传递给镇岳，“因为，我们手中……掌握着钥匙！” 石壁之灵（镇岳）……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这一次，林昭焕能清晰地感觉到，它那原本如同磐石般坚硬的意志……似乎……松动了？！ 那股充满了排斥和警惕的意念，在接触到“心契之印”那独特的、蕴含着“平衡”与“新生”意味的气息后，竟然……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仿佛……在它那古老、疲惫、只剩下“镇压”本能的意志深处，也……隐藏着一丝……对“改变”和“希望”的……渴望？！ “……时机……未至……” 良久，一个极其缓慢、极其晦涩的意念，终于……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林昭焕心中一喜！有回应了！而且……似乎没有直接反对？！ “前辈所言‘时机’，可是指……‘九星连珠’？”他连忙追问。 “……星辰……变数……”镇岳的意念依旧模糊，似乎不愿（或者不能？）透露太多天机，“……非……唯一……” 非唯一？意思是……九星连珠只是其中一个可能的时机，但并非必须？或者说……还有其他的“变数”可以促成仪式的开启？ 林昭焕立刻想到了……那片金属羽毛！还有……他自己这个“天外星魂”？！ 难道……？！ 还没等他细想，镇岳的意念再次传来，这一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 “……‘心契’……初凝……根基……未稳……” “……‘摇篮’……欲动……时机……凶险……” “……外邪……窥伺……危机……四伏……” “……汝……需……谨慎……” 说完这几句，镇岳的意志便如同潮水般退去，石壁表面的光芒也再次变得黯淡、内敛，恢复了之前那种“老僧入定”般的状态。虽然依旧散发着威严，但那种剑拔弩张的敌意，却……消失了。 林昭焕愣在原地，仔细回味着镇岳最后传递的这几句话。 信息量……依旧很大！ “心契初凝，根基未稳”——这是提醒他，别以为自己凝聚了个印记就天下无敌了，他现在还是个“半成品”，需要继续“修炼”和“巩固”。 “摇篮欲动，时机凶险”——这是警告他，石椁里的东西虽然暂时安分了，但因为它感受到了“心契之印”的气息，已经处于一种“即将破壳”的活跃状态，现在强行进行仪式，极其危险！ “外邪窥伺，危机四伏”——这是在暗示，那个“蚀心教”并没有彻底死心，他们还在暗中盯着这里，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汝需谨慎”——这最后一句，就有点意思了。既可以理解为长辈对晚辈的告诫，也可以理解为……一种默许？它没有阻止林昭焕继续探索，只是提醒他要小心行事？ “看来……这位老石头疙瘩，是暂时……被我说服了？或者说……是被打服了？还是……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林昭焕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管怎么说，最大的威胁之一，暂时解除了！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林先生？它……它说什么了？”萨日娜看到石壁恢复平静，也松了口气，连忙跑过来问道。 林昭焕将镇岳传递的信息（经过他“加工”和“简化”的版本）告诉了萨日娜。 “它……它让我们小心？”萨日娜听完，眨了眨眼，“就……就这样？” “就这样。”林昭焕耸耸肩，“大佬说话，都喜欢打哑谜，能给点提示就不错了。至少……它现在不会一巴掌拍死我们了，不是吗？” 他看了一眼依旧安静的石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而且……它的话也提醒了我。我们现在……确实不适合进行那个最终仪式。我们需要……时间！” “时间？” “对！时间！”林昭焕点头，“我需要时间来恢复力量，巩固‘心契之印’，并且……更深入地研究这个印记、金属羽毛、以及我自身的秘密！” “你需要时间来熟悉和掌控你的力量，以及这个‘大地回路图’！” “我们还需要……找到更多关于‘蚀心教’的信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最重要的是……”他再次看向那些散落在旁的竹简，“我们需要……把这些‘通关攻略’彻底研究透！尤其是关于那个‘外力印证’和具体仪式流程的部分！” 既然暂时不用担心被两大存在夹击了，那当务之急，就是……猥琐发育，别浪！ “走！”林昭焕不再犹豫，“我们回石椁旁边去！那里相对安全（石椁暂时没敌意了），也方便我们研究竹简！” 两人再次回到石椁旁边。这一次，靠近这座充满了秘密和诡异力量的巨大石棺，林昭焕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了。不再是恐惧和排斥，而是……充满了好奇和……一丝莫名的期待？ 他甚至……尝试着将一丝极其微弱的、蕴含着“心契之印”气息的意念，传递给石椁内部那个“黑暗金火”。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黑暗金火”……竟然……回应了？！ 虽然依旧不是清晰的语言或画面，但一种……极其微弱的、带着一丝“认可”和……“同源”感的意念，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意识，然后便再次沉寂了下去。 林昭焕：“……” 好家伙！这位大佬……似乎……还挺“傲娇”？ 不过，有回应就好！这至少证明，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他手中的“心契之印”（以及他自己这个“天外星魂”？），对于石椁内部的存在来说，确实是……特殊的！是……被期待的！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好办了！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抛开，再次盘膝坐下，开始……一边引导“心契之印”缓慢吸收周围能量进行恢复和巩固，一边……将大部分心神，都投入到了对那些古老竹简的……最终解读之中！ 而萨日娜，也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不远处，尝试着继续沟通大地，熟悉自身暴涨的力量，偶尔也会拿起一些竹简碎片，用她独特的血脉感应，为林昭焕提供着来自远古的……模糊提示。 这个死寂、古老、充满了秘密的地下空间，在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冲突和反转之后，终于……迎来了一段……极其宝贵，却又不知能持续多久的……平静时光。 而林昭焕知道，当他们再次站起身时，或许……就是那场跨越了万古的、决定这片土地最终命运的……大幕，正式拉开的时刻！ 第144章 古契终解，龙图将启 地下遗址里，时光仿佛失去了刻度，只剩下篝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两人偶尔翻动竹简时那细微的摩擦声，在死寂中交织出一曲奇异的、属于历史尘埃的催眠曲。 林昭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里“闭关”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两天，甚至可能更长。他完全沉浸在对“心契之印”的蕴养和对那些古老竹简的解读之中，几乎忘记了外界的一切。 得益于“心契之印”这个超级外挂，以及此地虽然驳杂、却异常浓郁的本源能量（石壁和石椁两位大佬虽然没再主动提供，但光是它们存在本身逸散出的气息，就够他这个“捡破烂”的吃饱了），他的力量恢复速度简直可以用“坐火箭”来形容。 不仅之前因为反噬和透支造成的亏空被彻底弥补，他的真炁（现在应该称之为蕴含混沌意味的“元力”更合适？）总量和精纯度，都比受伤前提升了一大截！对能量的掌控更是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随心所欲的境界！ 更重要的是，他对“心契之印”的理解，也从最初的“一脸懵逼全靠本能”，提升到了……勉强能看懂“操作说明书”第一页的程度。他发现，这个印记不仅仅是能量转换器和信息处理器，它更像是一个……微缩的“天地人三才交互界面”？！ 他可以通过这个印记，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大地（地母之心、镇岳）的脉动，更加敏锐地捕捉到星辰（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倒霉星辰和他有缘）的轨迹，甚至……能够极其微弱地、极其有限地……影响到周围的空间和……时间流速？！（虽然效果基本等于没有，顶多让蚊子飞得慢零点零一秒） 这发现让他激动得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后空翻！虽然现在还只是个“体验版”功能，但这潜力……简直无穷无尽啊！难怪那怪鸟邪力拼了命也想抢！ 而另一边的萨日娜，进步同样神速！ 或许是血脉彻底觉醒，或许是得到了石椁存在的“定向培养”，又或许是……被林昭焕这个“榜样”（或者说是“反面教材”？）刺激到了，这丫头展现出了惊人的学习能力和……土系天赋！ 她不仅能更加自如地沟通大地之力，甚至已经可以……初步操控那些“大地回路图”的能量流转了！虽然还做不到像林昭焕那样精妙地转化能量，但至少……能当个合格的“水管工”，负责开关阀门、疏通管道什么的了！ 更让林昭焕惊讶的是，她对那些古老竹简的“感应”能力也越来越强！很多连他用“炁视”都看不明白的模糊信息，萨日娜竟然能通过血脉共鸣，“读取”出更清晰的画面和意念！ 两人一个负责“技术分析”，一个负责“灵魂翻译”，配合得简直是……珠联璧合，干柴烈火……啊呸，是相得益彰！ 终于，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将所有的竹简碎片重新排列、比对、感应、推演之后…… “找到了！”林昭焕猛地一拍大腿（差点把刚恢复点的元力给拍散了），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其中几片字迹格外潦草、能量印记也异常隐晦的竹简！ “找到了什么？”萨日娜连忙凑过来，小脸上写满了期待。 “重启仪式的……最后几个关键步骤！还有……那个该死的‘外力印证’！”林昭焕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指着那几片竹简，语速极快地解释道： “根据这上面的记载……以及我刚才的推演……重启‘大地回路图’的仪式，并非需要等到什么‘九星连珠’！那只是……一个能量最充沛、成功率最高的理想时机！” “真正的关键，在于……‘心契之印’的彻底稳固！以及……守护者血脉与石椁存在（异化秩序）之间，达成某种……初步的‘共鸣’与‘认可’！” 他看了一眼萨日娜，后者此刻眉心那枚“坤元道印”已经清晰可见，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也与石椁那冰冷死寂中透出的金色火焰，隐隐有了一丝……和谐的韵味？ “而这两个条件……似乎……我们已经……勉强达到了？”林昭焕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难道……他们这几天的“闭关修炼”，歪打正着地……把前置条件给刷满了？！ “那……那个‘外力印证’呢？”萨日娜追问道。 林昭焕的目光，落在了那片被他放在一旁的……金属羽毛上。 “我之前一直以为，‘外力印证’指的是需要借助这羽毛的力量……”他缓缓摇头，眼神变得极其古怪，“但现在看来……我可能……理解错了。” 他拿起一片竹简，指着上面一个反复出现的、极其抽象的符号——那个符号，林昭焕之前一直无法理解其含义，但现在，结合脑海中那些星海记忆碎片，以及对“心契之印”的感悟……他似乎……明白了！ “这个符号……”他声音干涩，“它代表的……并非物品，而是……一种……状态？或者说……是一种……资格？” “资格？” “对！”林昭焕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萨日娜，“竹简上说，最终启动仪式的‘外力印证’，需要……‘天外星魂’……以‘心契之印’为凭……与‘大地血脉’共鸣……引动‘石椁真火’……最终……点燃……‘希望之光’？！” 天外星魂？！ 萨日娜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昭焕！ 林昭焕苦笑着摊了摊手：“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但目前看来……好像……只有我符合这个‘三无产品’（无具体来历、无明确身份、无敌帅？）的设定了……” 他指了指自己丹田里的“心契之印”，又指了指萨日娜眉心的“坤元道印”，再指了指石椁内部那团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黑暗金火”…… “人、地、天（暂代版）……” “心印为媒……” “血脉为桥……” “石椁真火……” 所有的拼图，似乎……都对上了？！ 那个所谓的“外力印证”，指的根本就不是某个具体的物品！而是……他林昭焕本人？！或者说……是他这个拥有“心契之印”的、疑似“天外来客”的……存在本身？！ 石山老爷子……您老人家这伏笔……埋得也太深了吧？！简直是从地核开始挖坑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萨日娜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最终的仪式……需要……你……和我……一起……才能完成？” “恐怕……是这样。”林昭焕点点头，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而且……根据竹简上这鬼画符一样的描述……这个过程……似乎……需要我们……嗯……怎么说呢……进行某种程度的……‘灵魂绑定’？” “灵……灵魂绑定？！”萨日娜的小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连耳根都烧起来了，眼神躲闪，不敢看林昭焕。 “咳咳！”林昭焕也感觉有点尴尬，连忙解释道，“别想歪了！不是你想的那种！应该是指……在仪式过程中，我们的精神力、能量、甚至一部分灵魂本源，需要通过‘心契之印’和你的‘坤元道印’作为媒介，进行高度的同步和……融合！才能共同引导和控制那庞大的能量流！明白吗？！” “哦……哦……”萨日娜似懂非懂地点头，但脸上的红晕却丝毫未退。 “总之！”林昭焕强行将话题拉回正轨，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现在，所有的条件似乎都已经具备（虽然可能是被逼的），所有的线索也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我们……不能再等了！”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安静的石壁之灵（镇岳），又看向那同样安静、却仿佛在期待着什么的石椁，最后……落在了萨日娜身上。 “萨日娜，你……准备好了吗？”他沉声问道，“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危险的一步！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萨日娜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一丝恐惧，但最终……都被一种更加强大的决心所取代！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却异常坚定：“我准备好了！林先生！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好！”林昭焕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 多少年了？他一个人独行世间，追寻着虚无缥缈的真相，背负着沉重的秘密和伤痛，如同一个孤独的影子，在红尘中游荡。 但现在……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身边，有了一个愿意相信他、陪伴他、甚至可能与他“灵魂绑定”（虽然只是仪式需要）的……同伴。 脚下，有承载了亿万年沧桑与希望的大地。 体内，有融合了三才奥秘、蕴藏着无限可能的“心契之印”。 甚至……远处那两位一直不对付的“远古大佬”，似乎也……暂时达成了某种“围观”的默契？ 天时？地利？人和？ 好像……都占了那么一点点？ “那就……干吧！”林昭焕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他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充满力量！充满……斗志！ 他不再犹豫，按照竹简上记载的（虽然可能不完整的）仪式步骤，开始了他的操作！ 第一步：定位！ 他走到那片显露着“大地回路图”刻痕的地面中央，这里正是石壁（镇岳）、石椁、以及他和萨日娜之前所处位置的……核心交汇点！也是整个地下遗址能量最活跃、最关键的节点！ 他盘膝坐下，五心朝天，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 第二步：媒介！ 他示意萨日娜走到他的面前，与他相对而坐。然后，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那枚混沌灰金色的“心契之印”缓缓浮现，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同时，他示意萨日娜伸出左手，与他的右手……掌心相对！ 当萨日娜那只柔软、温暖、却蕴含着磅礴大地之力的小手，轻轻覆盖在他掌心（并未直接接触印记）的瞬间—— 嗡！！！ 两人的身体同时微微一震！ 林昭焕感觉自己与萨日娜之间，仿佛建立起了一条无形的能量通道！他的“心契之印”与萨日娜眉心的“坤元道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天之力（心契之印代表的融合之力）与地之力（坤元道印代表的大地本源），在这一刻，通过他们的身体作为桥梁，开始……初步连接！ 第三步：献祭（或者说，是引导）！ 林昭焕将目光投向了那包……被他放在一旁的……怪鸟骨灰！ 之前他以为这玩意儿是祭品，要扔进石椁。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竹简上关于这一步的记载极其模糊，只提到了需要“邪鵩遗骨……置于阵眼……引动……死寂之火……” 阵眼？哪里是阵眼？ 林昭焕的目光扫过地面那些复杂的刻痕，最终……落在了他和萨日娜……中间的那片空地上！ 难道……阵眼并非固定，而是……由他们两人共同构成的？！ 他心念一动，不再犹豫，用念力（是的，凝聚心契之印后，他发现自己也能初步运用这种方便的能力了）将那包骨灰摄了过来，然后……将其轻轻地洒在了两人之间的地面上！ 嗤嗤嗤…… 那些灰白色的骨灰一接触到地面，立刻如同遇到了某种催化剂，竟然……无火自燃起来！ 但燃烧的并非普通的火焰，而是一种……极其阴冷、极其诡异的……黑色火焰！ 这火焰无声无息，却散发出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气息！正是……那“噬星天蛊”最本源的……黑暗死寂之力？！ 火焰燃烧着，如同活物般扭曲、升腾，渐渐地……在空中凝聚成了一个……模糊的、展翅欲飞的……怪鸟虚影？！ “不好！”林昭焕心中一惊！这玩意儿……竟然还有残存的意志？！ 然而，就在那怪鸟虚影即将彻底成型、发出无声咆哮的瞬间—— 嗡！！！ 石椁……动了！ 只见石椁内部，那团“黑暗金火”核心的金色火焰，猛地爆发出万丈光芒！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充满了“秩序”与“净化”力量的金色光束，瞬间射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个刚刚凝聚成形的怪鸟虚影！ 嘎——！！！ 怪鸟虚影发出一声凄厉至极、充满了不甘和怨毒的惨叫！然后……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般，迅速消融、瓦解！最终……彻底化作了最纯粹的、没有任何意志残留的……黑暗本源能量！ 这些能量并没有消散，而是……如同受到了某种牵引，缓缓地、如同溪流般，流向了……林昭焕和他掌心上方的……“心契之印”！ 林昭焕：“……” 萨日娜：“……” 石壁之灵（镇岳）：“……”（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 石椁存在（黑暗金火）：“……”（光芒闪烁，仿佛在说：不用谢，请叫我雷锋？） 好家伙！原来这才是“献祭”的正确打开方式？！先用骨灰把怪鸟残存意志引出来，再由石椁里的“正主”亲自出手把它彻底净化掉，最后……把提纯后的能量精华送给我这个“主持人”当报酬？！ 这……这配合……也太默契了吧？！简直是……“专业团队，一条龙服务”啊！ 林昭焕感觉自己今天受到的冲击，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最关键的一步……来了！ 第四步：融合与重启！ 他猛地将吸收了那股纯粹黑暗本源之力的“心契之印”，向前一推！ 目标，并非石椁，也非石壁，而是……他与萨日娜之间、那片燃烧着黑色火焰（现在已经变成了纯粹的能量流）的……地面！那个由他们共同构成的……无形阵眼！ 同时，他将自己的意志、萨日娜的意志（通过能量连接）、心契之印的力量、大地回路图的力量、甚至……隐隐约约还有石壁和石椁的“关注”……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希望！ 在这一刻！ 都毫无保留地！ 注入了那个……连接着过去与未来、死亡与新生的…… 核心节点！！！ “大地龙图——！！！” “启——！！！！！！！” 轰——！！！！！！！！！！！！ 第145章 龙图怒啸，地覆天翻 “轰——！！！！！！！！！！！！！！！！” 如果说之前的震动像是有人在头顶开派对顺便跳了个“社会摇”，那么这一次，简直就是整个地球母亲决定翻个身，顺便还打了个响亮的……嗝儿！ 当林昭焕将那枚融合了三才之力、吸收了怪鸟黑暗本源精华的“心契之印”，如同投入反应堆核心的最后一根燃料棒般，狠狠地按入他与萨日娜之间那片由他们共同构成的、无形的“大地回路图”阵眼时——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沸腾了！ 并非夸张！是真的沸腾！ 林昭焕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正在全力运转的……巨型微波炉里！周围的空气、能量、甚至空间本身，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极其恐怖的频率剧烈震荡！ 嗡嗡嗡嗡嗡——！！！！ 刺耳的、高频的嗡鸣声瞬间取代了之前所有的声音！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仿佛是整个“大地回路图”这台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超级机器，在被强行重启后，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咆哮？！ 紧接着，是光！无尽的光！ 不再是单一的土黄、金银或幽黑！ 而是……如同打翻了上帝的调色盘！ 地面上那些古老的刻痕，如同被注入了岩浆的血管，瞬间爆发出亿万道色彩斑斓、却又异常和谐的能量光流！这些光流如同拥有生命般，沿着那些玄奥的轨迹疯狂奔腾、交织、碰撞！瞬间将整个地下遗址变成了一个……光怪陆离、如同梦魇般的……琉璃世界！ 土黄色的厚重！金色的秩序！银色的星辉！黑色的死寂！青色的生机！赤色的炽热！蓝色的幽寒！…… 无数种代表着不同法则、不同属性的能量光芒，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疯狂地舞蹈！它们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互相融合，又互相转化！形成了一个……无比壮观，却又无比危险的……能量漩涡！ 而处于漩涡中心的林昭焕和萨日娜，无疑是承受压力最大的两个“幸运儿”！ “呃啊——！！！”林昭焕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仿佛要将他彻底撕碎、碾压成基本粒子的恐怖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他体内的“心契之印”疯狂旋转，试图调和、引导这股狂暴的能量洪流，但效果……微乎其微！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试图用鱼竿去钓起一艘航空母舰的傻子！ 他的身体表面，皮肤开始寸寸龟裂！鲜血如同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飙射出来！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五脏六腑更是如同被扔进了绞肉机！ 再这样下去，别说掌控仪式了，他会在十秒钟之内直接变成一滩……自带三才属性的……马赛克！ 而旁边的萨日娜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大部分能量冲击都被林昭焕和“心契之印”承受了，但作为连接大地的“桥梁”，她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她眉心的“坤元道印”光芒狂闪，土黄色的能量护罩在她周身时隐时现，但依旧被那狂暴的能量乱流冲击得摇摇欲坠！她的小脸煞白如纸，嘴角也溢出了鲜血，身体如同狂风中的小草般剧烈颤抖！ “林……林先生……”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我……我快……撑不住了……” “撑……撑住！！”林昭焕咬碎了后槽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相……相信……‘它’！！” 他指的是……地母之心！ 这“大地回路图”本就是与它息息相关的！现在被强行重启，引发如此大的动静，这位“地主婆”不可能没有感应！她会坐视不管吗？！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信念—— 嗡——！！！！！！！！ 一声更加宏大、更加慈悲、如同整个星球的心跳般的脉动，猛地从大地最深处传来！ 紧接着！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母亲般温柔、却又蕴含着无上伟力的……意志，降临了！ 这意志并非直接干预那狂暴的能量漩涡，而是……如同春风化雨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整个“大地回路图”之中！ 然后—— 那些原本如同脱缰野马般疯狂奔腾的能量光流，竟然……奇迹般地……开始变得……有序起来？！ 不再是混乱的碰撞和撕扯，而是……如同找到了河道的洪水，开始……遵循着某种更加古老、更加和谐的韵律，缓缓地、却又异常坚定地……流淌！ 它们沿着地面上那些玄奥的刻痕，如同被精心编排的舞蹈演员，开始……构建！重组！ 土归土位，水归水藏，火归火炼，金归金藏，木归木长…… 阴阳开始流转，五行开始相生！ 整个“大地回路＜em＞回路图”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了一个……＜\/em＞正在自我修复、自我完善的……巨大生命体？！ 而处于核心的林昭焕和萨日娜，压力骤减！ 那股足以将他们碾碎的力量，变得……温和了许多？甚至……开始主动地滋养他们的身体和灵魂？！ 林昭焕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濒临崩溃的身体，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修复！经脉在重塑，骨骼在强化，气血在沸腾！丹田里的“心契之印”更是如同打了鸡血般，疯狂地吸收、转化着周围那变得“温顺”了许多的本源能量，光芒越来越亮，气息越来越深邃！ 而萨日娜的变化更加明显！她眉心的“坤元道印”彻底凝实，散发出如同实质般的土黄色宝光！她与大地的连接不再是之前的“涓涓细流”，而是……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直接连上了“主水管”！磅礴的大地之力在她体内奔腾流淌，让她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如同山岳般沉稳，如同大地般厚重！ “这……这是……”林昭焕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福利”，有点不敢相信，“地母之心……亲自下场……帮我们……‘调音’了？！” 看来……这位大佬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们！或者说……相信那个古老的契约，以及……“心契之印”所代表的……可能性！ 有了地母之心这位“总工程师”亲自坐镇，“大地回路图”的重启过程，终于……从之前的“随时可能爆炸”，变成了……相对“安全可控”（虽然依旧惊心动魄）！ 而随着回路图的彻底激活和稳定运转—— 异象，开始向外蔓延！ 不仅仅局限于这个小小的地下遗址！ 轰隆隆隆——！！！！ 整个石窠村！乃至方圆数十里的黄土高原！都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 但这种震颤，并非毁灭性的地震！而更像是一种……苏醒？！一种……律动？！ 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大地巨龙，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舒展了一下筋骨！ 地面上，那些原本因为地脉断裂而变得枯黄、死寂的土地，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起一层淡淡的……绿意？！虽然极其微弱，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但那确实是……生命的气息！ 干涸的河道深处，似乎……有细微的水流声响起？！ 天空之中，原本因为煞气和怨念而显得有些浑浊、压抑的夜空，似乎……也变得清澈了许多？星光……更加璀璨了？！ 而在石窠村的最高处——山神庙！ 那座原本在敌人攻击下摇摇欲坠、光芒黯淡的法阵，在接收到来自地下深处、通过“大地回路图”传递而来的磅礴能量后，猛地爆发出万丈光芒！ 原本已经攻破了外围防御、正在狞笑着准备冲进去大开杀戒的“蚀心教”余孽（没错，他们没走，只是在等待时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如同海啸般汹涌而至的、蕴含着大地与星辰之力的能量洪流…… 直接……冲刷了一遍！ “啊——！！！” “不——！！！”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 那些实力稍弱的邪徒，在这纯净而浩瀚的力量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身体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积雪般，迅速消融、净化！连灵魂都被彻底涤荡干净，化作最精纯的能量，回归了天地！ 即使是几个带队的、实力强横的护法长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爆发冲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他们身上的护身邪器纷纷爆裂，黑气护罩如同纸糊般破碎！一个个口喷黑血，气息萎靡，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地脉……复苏了？！不可能！！” “那是什么力量？！竟然……能净化‘蛇母’的赐福？！” “快撤！此地不可久留！！” 残存的几个“蚀心教”高手，再也顾不上什么任务和贪婪了，如同丧家之犬般，连滚带爬地向村外逃窜！ 然而，他们想走，也得问问……此地真正的主人答不答应！ 吼——！！！！ 一声更加威严、更加愤怒的咆哮，从山神庙下方的地底深处传来！ 这一次，是石壁之灵（镇岳）！ 它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邪魔的挑衅，以及“大地回路图”重启带来的力量加持！这位一直憋着火的“老石头疙瘩”，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 轰隆！！！ 只见山神庙周围的地面猛地拱起！无数巨大的、闪耀着土黄色符文光芒的石刺、石墙、石手印……如同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瞬间形成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坚固、充满了无尽镇压之力的……超级迷宫杀阵！ 那些试图逃跑的“蚀心教”余孽，直接就被困在了这个由大地之力构成的绝杀大阵之中！等待他们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碾压和……绝望！ 地下遗址里，林昭焕通过“心契之印”那奇妙的感应，将外界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嚯！这位镇岳老哥……脾气是真爆啊！不过……干得漂亮！” 解决了外部威胁，现在……就剩下内部问题了。 他的目光，转向了那个……在“大地回路图”彻底激活后，也发生了惊人变化的…… 石椁！ 只见那座巨大的石椁，此刻通体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如同月光般的……清冷光辉？不再是之前的死寂和冰冷，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活性”？！ 石椁表面那些古老的斑驳痕迹，似乎……也在发光？隐隐约约，仿佛能看到一些……极其模糊的、如同星图般的……古老符文在流淌？！ 而石椁内部，那团“黑暗金火”…… 它核心的那轮金色太阳，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神圣！散发出的“秩序”与“净化”之力，几乎要将周围所有的黑暗都彻底驱散！ 但诡异的是……那些原本代表着“噬星天蛊”黑暗本源的、纯粹的黑暗能量，并没有消失！而是……如同最忠诚的臣子，极其温顺地、极其和谐地……环绕在金色太阳周围，形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黑暗星云？！ 光明与黑暗，秩序与混沌…… 竟然……真的……以一种极其完美、极其稳定的方式……共存了？！ 并且……它们还在缓慢地……互相转化？！互相滋养？！ 金色太阳释放出的秩序之光，照亮并“规范”着黑暗星云的运转。 而黑暗星云提供的本源能量，则让金色太阳燃烧得更加……持久？更加……内敛？ 一个……自我循环、自我进化、生生不息的……“微型宇宙”？！ 林昭焕彻底看傻了！ 这……这才是“摇篮”的真正含义？！ 它孕育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具体的生命或存在！而是……一种全新的……宇宙法则？！一种……能够包容并转化黑暗与光明的……终极平衡？！ 而那个所谓的“噬星天蛊”，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纯的“敌人”或“污染”，而是……这个“新生法则”诞生所必需的……另一半？！是“混沌”的那一面？！ 石山老爷子……以及更古老的先辈们……他们所守护和期待的，竟然是……如此的……宏伟？！如此的……不可思议？！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亲眼见证了一个……足以载入史册（如果有人知道的话）的……宇宙级的……奇迹！ 而他和他身边的这个女孩，以及他体内那枚小小的“心契之印”…… 竟然……成为了促成这个奇迹诞生的……关键？！ 第146章 心印收官，道果初成 地下遗址里，能量的狂潮渐渐平息，只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充满了勃勃生机与古老威严的崭新气象。 “大地回路图”如同被彻底唤醒的巨龙，在脚下缓缓流淌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与地母之心、与天穹星辰建立起了前所未有的紧密连接。空气中弥漫着纯净的能量，吸上一口都感觉神清气爽，仿佛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快地唱歌。 石壁之灵（镇岳）也安静了下来，如同一个完成了历史使命、正在默默观察着新时代到来的老兵，厚重而沉默。 石椁内部，那团“黑暗金火”更是达到了某种令人惊叹的完美平衡——黑暗星云如同浩瀚的宇宙背景，温顺地环绕着中央那轮燃烧着永恒秩序火焰的金色太阳，彼此依存，互相转化，散发出一种既神圣又深邃的奇异魅力。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 林昭焕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奔腾流淌的、经过“心契之印”转化后的精纯元力，又看了看身边气息同样暴涨、眉心“坤元道印”熠熠生辉、整个人气质都变得如同大地般沉稳可靠的萨日娜，一时间竟有点……茫然？ 这就……完了？ 那个困扰了石家祖先几千年、让石山老爷子呕心沥血布下惊天大局、引来了邪恶组织觊觎、差点让他们俩都交代在这里的……最终boss……就这么……被“和谐”了？变成了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虽然依旧感觉很牛逼）的……能量球？ 这结局……未免也太……顺利了吧？顺利得……有点不真实？ 难道……石山老爷子这“剧本”的最后一页，真的就是“从此王子和公主（还有那个外星来的王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不对！林昭焕立刻警惕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根据他多年行走江湖、被各种坑蒙拐骗（以及坑别人）的经验来看，越是看起来完美无缺的结局，往往隐藏着越大的……坑！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些……被他小心翼翼收集起来的竹简碎片！ 既然之前的推断和步骤都一一应验了，那么……关于仪式的最后一步，竹简上……到底是怎么说的？！ 他立刻盘膝坐下（动作比之前流畅多了），示意萨日娜也坐到他对面，然后将那些记载着仪式关键步骤的竹简，重新摊开在两人面前。 这一次，有了“心契之印”的加持，以及对整个事件更深的理解，他解读起这些古老文字和能量印记来，简直是……如有神助！ 之前那些模糊不清、晦涩难懂的地方，此刻在他眼中，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明了！ 果然！仪式……还没结束！ 或者说，“大地回路图”的重启和石椁内部的平衡，只是……完成了“准备工作”！ 真正的“收官”之笔，也是……最关键、最核心的一步，在于……如何“处理”石椁内部那个已经蜕变完成的……“新生法则核心”！ 竹简上用一种极其郑重、极其严肃的笔调写道： “……石椁开，死火生，混沌初判，阴阳归一。然，道果初成，其性未定，其力未束。若任其自行，或重归混沌，或为外邪所诱，前功尽弃，祸延万世！” 林昭焕看得心头一凛！ 果然！他之前的担心是对的！眼前这个看似完美的“平衡体”，并非最终形态！它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拥有毁天灭地潜力的“婴儿”，虽然天赋异禀，但心性未定，力量也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极易受到外界影响的状态！ 如果放任不管，它可能会因为无法掌控自身的力量而自我崩溃，重新化为混乱的黑暗本源！也可能……被新的邪恶势力（比如那个还没死绝的“蚀心教”？）找到可乘之机，再次将其污染、利用！ 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该怎么办？”萨日娜也看到了这部分内容，紧张地问道。 林昭焕继续往下看。 竹简上提到了两种……可能的“处理”方式。 第一种，也是最稳妥、最符合“镇岳”意志的方式——“封印归源”。 即，由守护者血脉（萨日娜）为主导，借助“大地回路图”和地母之心的力量，配合“心契之印”的镇压之力，重新将石椁封印！但并非像以前那样单纯的禁锢，而是……引导那个“新生法则核心”，使其与整个大地脉络彻底融合！让它成为滋养、守护这片土地的一部分！如同……将一颗潜力无限的“种子”，种入大地的怀抱，让它在漫长的岁月中，慢慢生根发芽，最终……或许能让这片贫瘠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 这个方法，看起来最安全，也最符合“守护”的初衷。 但是……竹简后面，却用更小的字，加了一句极其耐人寻味的批注（似乎是石山老爷子后来加上去的？）： “……此法虽安，然耗时漫长，变数亦多。且……‘道果’蒙尘，终非其本愿……” 道果蒙尘？终非其本愿？ 林昭焕皱起了眉头。这老爷子……似乎……不太赞成这种“保守疗法”？ 他继续看第二种方法。 第二种方法，描述得更加简洁，也更加……疯狂！ 其名为——“心印接引，人器合一”！ 竹简上写道：“……或可……由‘应劫之人’（指林昭焕？），以‘心契之印’为媒介，直面‘道果’本源！以自身……承载其力！引导其志！定其……未来之路！此法……风险莫测，九死一生！然……若成……或可……一步登天？亦或……万劫不复？” 林昭焕：“……” 他感觉自己后背的冷汗又冒出来了。 这第二种方法……说白了，就是让他……亲自下场！用他自己这个刚刚凝聚了“心契之印”、疑似“天外星魂”的特殊存在，去……接触、引导、甚至……融合？！那个刚刚诞生的、位格高到没谱的“新生法则核心”？！ 这……这简直是让他去……吞太阳啊！ 虽然竹简上画了个“一步登天”的大饼，但后面那个“万劫不复”的警告，字号明显要大得多！ 石山老爷子……您老人家这是……嫌我命太硬了是吧？！非要让我玩一把心跳骤停？！ “林先生……”萨日娜也看到了这段描述，小脸吓得煞白，连忙拉住他的胳膊，“这个……这个太危险了！我们……我们还是选第一个吧！安全第一！” 林昭焕也想选第一个啊！他又不是傻子！平白无故去冒这种必死（至少看起来是）的风险干嘛？！ 但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丹田气海中那枚……正在缓缓旋转的“心契之印”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印记……在“看到”第二种方法时，竟然……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兴奋的……悸动？！ 仿佛……它天生……就渴望着这种挑战？渴望着这种……与更高层次本源力量的……接触与融合？！ 而且……林昭焕内心深处，也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或许……这第二种方法，才是……真正解开一切谜团，包括他自身来历之谜的……关键？！ 那个“新生法则核心”中，蕴含着秩序与黑暗的终极奥秘！而他脑海中那些关于星海的记忆碎片，似乎也与此遥相呼应！如果他能够……成功地承载并引导这股力量…… 那他……会变成什么？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如果选择第一种方法，将“道果”封印归源，那他……或许就永远失去了探寻自身真相的……最佳机会！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一边，是相对安全、稳妥，但可能留下遗憾、甚至埋下隐患的“守护之路”。 另一边，是九死一生、风险莫测，但可能一步登天、揭开终极秘密的……“求道之路”？ 林昭焕看着眼前那座静静矗立、内部光暗交织如同宇宙雏形的石椁，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担忧、却又无比信任他的萨日娜，再感受着体内那枚蠢蠢欲动、仿佛在催促着他的“心契之印”…… 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然后，他笑了。笑得有些无奈，有些自嘲，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和……期待！ “人生在世，求的是什么？”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萨日娜，“是安稳度日，长命百岁？还是……轰轰烈烈，不枉此生？” 萨日娜愣住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林昭焕转过头，看着她，眼神清澈而明亮：“我不知道别人怎么选。但我林昭焕……既然已经一脚踏入了这潭浑水，见识了这天地间如此波澜壮阔的景象……如果不去亲自探一探那水底最深的秘密……岂不是……太可惜了？” “林先生……你……”萨日娜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放心，”林昭焕伸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一缕乱发，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虽然喜欢作死，但我……惜命得很。我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说着，将目光再次投向石椁，眼神变得如同最锋利的刀刃！ “而且……我有一种预感。”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虽然可能有点心虚），“这个所谓的‘一步登天’……或许……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他不再犹豫！ “萨日娜！”他沉声道，“启动‘大地回路图’！将你所有的力量，都注入地脉！稳固此方空间！为我……护法！！” “林先生！！”萨日娜还想再劝。 “执行命令！！”林昭焕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地严厉！ 萨日娜浑身一震！看着林昭焕那如同燃烧着火焰般的眼神，她知道……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任何劝说都已无用！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却不再有丝毫犹豫！ “是！”她猛地转身，双手再次按在地面上！眉心的“坤元道印”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轰隆隆！ 整个“大地回路图”再次被激活！但这一次，不再是狂暴的能量洪流，而是……如同最坚固的城墙，将整个地下空间都笼罩在一层厚重的、稳定的土黄色光晕之中！将所有的能量波动都牢牢地锁定在这个“仪式场”之内！ 萨日娜……在用她刚刚掌握的力量，为林昭焕创造一个……绝对安全（相对而言）的……“手术室”！ 林昭焕看着她坚定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在战斗！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恐惧、甚至对石山老爷子的吐槽都彻底抛开！心神……完全沉入了丹田气海之中！与那枚混沌灰金色的“心契之印”……彻底合一！ 然后，他缓缓抬起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座……敞开着盖子，内部光暗交织、如同宇宙雏形般的…… 巨大石椁！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就攀升一分！ 他体内的“心契之印”就旋转得更快一分！散发出的光芒就更亮一分！ 石壁之灵（镇岳）的意志，在沉默。 石椁存在（黑暗金火），在……期待？ 而林昭焕的眼神，则变得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整个宇宙的星光！ 他走到了石椁边缘，停下脚步。 近距离观察，那团“黑暗金火”更加令人震撼！ 纯粹的黑暗如同最深沉的虚无，能够吞噬一切！而核心那点金色火焰，则如同创世的第一缕光，蕴含着无上的秩序与法则！两者以一种极其玄妙的方式共存、转化，散发出一种……既是终结，又是新生的……矛盾而又完美的韵味！ 这就是……“道果”？！ 林昭焕伸出了……微微颤抖的……右手。 掌心处，“心契之印”的光芒凝聚到了极致！仿佛要化作……第三只眼睛！一只能够洞察本源、执掌法则的……“道眼”？！ 他知道，接下来的一步，将决定他的生死，决定这片土地的未来，甚至……可能决定更遥远时空的……某种命运！ 他犹豫了吗？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 但当他感受到“心契之印”中那股渴望着圆满、渴望着触及更高层次本源的悸动时；当他回想起脑海中那片燃烧的星海、那悲壮的坠落时；当他看到身后那个女孩坚定守护的背影时…… 所有的犹豫，都化作了……一往无前的……决然！ “来吧！”他在心中呐喊，“让我看看……这所谓的‘一步登天’，到底……有多高！！” 然后，他将那凝聚了自身所有力量、所有意志、以及那枚独一无二的“心契之印”的右手…… 狠狠地、毫不犹豫地…… 按向了石椁中央那团……光暗交织、如同宇宙雏形般的…… 新生道果！！！ 轰——！！！！！！！！！！！！！！！！ 第147章 熔炉铸身，心印启蒙 那一刻，林昭焕感觉自己……死了。 又好像……活了过来。 或者说，是死了一万次，又活了一万零一次？ 当他那只凝聚了毕生勇气（和作死精神）、承载着混沌灰金色“心契之印”的右手，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触摸圣物般，又如同一个亡命的赌徒压上全部身家般，狠狠地按入石椁中央那团光暗交织、生死轮转、如同宇宙雏形的“新生道果”时—— 整个世界……消失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冲击，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只有……纯粹的、绝对的……“无”。 仿佛时间、空间、物质、能量……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抹去，回归到了宇宙诞生之前、万物未有的……那个“奇点”？ 林昭焕的意识，如同漂浮在无垠虚空中的一粒微尘，失去了所有的感知，所有的依托。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周围的环境，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这……就是死亡吗？还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归寂”？ 他不知道。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融入这片永恒的“无”之中时—— 嗡！！！ 一声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从他灵魂最深处、与那枚“心契之印”紧密相连的地方……响起的…… 轻鸣！ 紧接着！ 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 如同混沌中诞生的第一丝生机！ 那枚原本悬浮在他丹田气海中的“心契之印”，猛地爆发出……难以形容的……璀璨光芒！ 这光芒，不再是之前的混沌灰金，而是……仿佛包含了宇宙间所有色彩、所有法则、所有可能性，最终却又凝聚成一种……超越了色彩、超越了形态、纯粹到极致的…… “道”之光？！ 光芒瞬间充满了林昭焕那近乎消散的意识空间！ 然后……开始……重塑？！ 是的！重塑！ 如同最高明的工匠，在用最本源的材料，重新雕琢一件艺术品！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重新构建！ 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无数细密的、闪耀着灰金色光芒的……能量符文，按照某种极其玄奥、极其完美的结构，重新编织而成？！ 这具“身体”……轻盈而坚韧！仿佛能承载星辰，也能化作微尘！ 他感觉到……自己的“经脉”……正在被重新开辟！ 不再是狭窄的河道，而是……如同贯穿宇宙的星路！宽阔、通畅、能够容纳难以想象的能量洪流！ 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重新洗礼！ 不再是蒙尘的镜子，而是……如同最纯净的水晶！通透、明澈、能够直接映照出……天地法则的本源？！ 而最核心的变化，发生在他的……丹田气海！ 那里，原本悬浮的“心契之印”，已经……消失了？ 不！并非消失！而是……与那团被他按入的“新生道果”（黑暗金火）……彻底融合了？！ 此刻，在他丹田气海的中央，悬浮着的，不再是单纯的印记，也不再是单纯的光暗能量球，而是…… 一个……缓缓旋转的、如同微缩宇宙般的……太极图？！ 但这太极图，却又与众不同！ 它并非传统的黑白二色！ 而是……一半呈现出深邃到极致、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纯粹黑暗！黑暗之中，却又燃烧着一点永恒不灭的、代表着绝对秩序的……金色火焰！ 另一半，则呈现出包容万物、厚德载物的……大地土黄！土黄之中，却又闪耀着亿万点如同星辰般璀璨的……银色光辉！ 黑暗与光明！死寂与生机！秩序与混沌！大地与星辰！ 所有看似矛盾对立的本源力量，都在这个小小的太极图中，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动态的、完美的……平衡与和谐！ 而在这个“混沌太极印”（林昭焕自己瞎取的名）的中央，那阴阳鱼的“鱼眼”位置，则分别烙印着两个极其复杂的符文—— 一个，是萨日娜眉心显化的那个、代表着大地守护与坤元之力的……土黄色印记！ 另一个，则是那片金属羽毛上显化的、代表着未知天外秩序的……金色符文！ 人、地、天…… 契约、血脉、星魂…… 过去、现在、未来…… 仿佛……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因果，所有的可能性……都最终汇聚、浓缩在了……这个小小的、在他丹田里缓缓旋转的……“混沌太极印”之中！ “这……这他妈……算是……成仙了？还是……成精了？”林昭焕的意识缓缓回归，感受着体内那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及那枚崭新印记中蕴含的、仿佛能轻易撕裂虚空、重塑乾坤的恐怖力量，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力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而且……这力量……感觉……有点不受控制啊？！ 他能感觉到，那“混沌太极印”虽然已经与他的灵魂绑定，但他……似乎……只能极其勉强地去“影响”它，而远谈不上“掌控”！ 它更像是一个……寄宿在他体内的……超级外挂？或者说……是某个大佬暂时借给他用的……体验版神器？ 而且……随着他对这枚印记的感知越来越清晰，一些……更加庞大、更加晦涩、更加……令人不安的信息，也开始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看”到……在那遥远的、燃烧的星海深处，那座冰冷的金属城市……似乎……并非唯一？！还有……更多类似的……存在？！它们之间……似乎……正在进行着某种……极其残酷的……战争？！ 他“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充满了威严与……命令意味的……奇异音节？似乎……在呼唤着……某个名字？！而那个名字……竟然让他灵魂深处……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回应？！ 他“感觉”到……那片被他收起来的金属羽毛……似乎……并非仅仅是一件物品？它更像是一个……坐标？一个……信标？一个……能够被遥远存在感应到的……“求救信号”？！ 而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体内这枚刚刚形成的“混沌太极印”，似乎……并非仅仅是融合了三才之力和道果本源那么简单…… 它好像……还在缓慢地……吸收着……某种……来自更遥远时空的……他无法理解的……能量？！或者说……是某种……“关注”？！ 仿佛……他凝聚这个印记的行为，本身……就已经……惊动了某些……极其可怕的……存在？！ “我靠……不是吧……”林昭焕感觉自己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又开始疯狂加速了！ 这他妈哪里是“一步登天”？！这分明是“一步踏进了宇宙级战场”啊！石山老爷子您老人家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工作”！包吃包住（地底遗址豪华单间），五险一金估计没有，但附赠“被未知大佬跨宇宙追杀”的超级vip待遇？！ 就在林昭焕内心疯狂吐槽，几乎要当场撂挑子不干了的时候—— “林……林先生？” 一个带着小心翼翼和浓浓关切的声音，将他从那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 首先看到的，依旧是萨日娜那张沾着灰尘和泪痕、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动人的小脸。 女孩正紧张地看着他，大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艳？ “你……你没事吧？”她小声问道，声音依旧有些颤抖，“你刚才……身上发光……好……好吓人……又……又好像……很好看？” 林昭焕低头看了看自己。 身体……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略显清瘦、风吹就倒（现在应该没那么容易倒了）的样子。衣服还是那件沾满灰尘和血迹的破烂货。 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皮肤之下，仿佛有淡淡的毫光在流转。 血液之中，似乎蕴含着大地般的厚重与星辰般的灵动。 灵魂深处，更是如同藏着一个……即将苏醒的……宇宙！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陌生。 他尝试着抬起手，动作依旧有些生涩，但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虚弱无力了。他能感觉到，只要自己心念一动，一股远超之前的、精纯无比的元力，就能瞬间充斥四肢百骸！ 他甚至有种感觉……只要他愿意，他似乎可以……轻易地操控周围的土石？甚至……影响那石壁和石椁的力量？！ 当然，这只是感觉。他还没傻到真的去挑衅那两位大佬。 “我……”林昭焕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更有磁性了？（错觉吧？）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我没事。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他没有说谎。虽然过程惊悚，未来堪忧，但单就目前的状态而言，他确实是……经历了一场难以想象的“大补”！ “真的吗？太好了！”萨日娜喜极而泣，激动得直接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柔软温热的身体撞入怀中，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和……一丝淡淡的土腥味（毕竟刚跟大地亲密接触完）。 林昭焕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推开她，但感受到怀中女孩那因为激动和后怕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他伸出的手，最终还是……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背上，拍了拍。 “好了好了，没事了……”他有些笨拙地安慰道，“都过去了……” 然而，话音未落—— 轰隆隆隆！！！！ 更加剧烈的震动，猛地从头顶传来！ 这一次，不再是能量冲击的余波，而是……实实在在的……物理攻击？！ 只见头顶那几个刚刚被萨日娜用黄土封堵的豁口，如同被攻城锤狠狠砸中！封印层瞬间炸裂！无数巨大的石块和泥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紧接着！ 几道矫健而充满了肃杀之气的身影，如同猎豹般，直接从豁口处跃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这些人……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脸上带着狰狞的鬼面具，手中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闪烁着不祥乌光的兵器！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虽然不如之前的黑袍长老那么恐怖，但却更加……精悍！更加……训练有素！ 他们一落地，立刻组成了一个简单的战阵，目光如同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最终……锁定在了林昭焕和萨日娜身上！ 以及……他们身后的……巨大石椁！ “果然……有人捷足先登了……”为首一个身材格外高大、带着牛头面具的家伙，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长老……失手了？” 他的目光在看到地上那堆已经化为灰烬的怪鸟遗骸时，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又落在了林昭焕身上，以及他体内那枚虽然光芒内敛、却依旧散发着令他们心悸气息的“混沌太极印”上！ “这是……什么东西？！”牛头面具男的声音里充满了惊疑和……一丝贪婪！“竟然……吸收了‘天蛊’的核心？！还……融合了此地的本源？！” “不管是什么！”旁边一个带着夜叉面具、手持三股叉的家伙狞笑道，“杀了他！抢过来！献给‘蛇母’！我们就是大功一件！” “动手！”牛头面具男不再犹豫，低喝一声！ 瞬间！ 七八个鬼面杀手，如同出闸的猛虎，带着凌厉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朝着林昭焕和萨日娜……猛扑过来！ 刀光！剑影！爪风！毒雾！ 各种阴毒狠辣的招式，瞬间笼罩了两人！ 显然，这些家伙……是“蚀心教”的……精锐？！他们一直在外面等待时机，或者说……是来处理“后事”的？！ 而林昭焕和萨日娜，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仪式和蜕变，力量虽然提升了，但身体和精神都还处于极其虚弱和不稳定的状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训练有素的围杀！ 他们……能挡住吗？！ 刚刚平息的局面，瞬间……再次陷入了绝境！ 第148章 太极初转，怒破鬼门 面对着如同饿狼扑食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蚀心教”鬼面杀手，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凌厉杀气、刺鼻毒雾以及各种令人作呕的邪门兵器……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然后……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阳光明媚”的笑容。 嗯，如果忽略掉他嘴角还残留的血丝、脸上未干的冷汗、以及那件可以直接扔进垃圾桶当抹布的破烂衣服的话，这个笑容还是挺有迷惑性的。 旁边的萨日娜看到他这个笑容，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她总觉得……每次林先生露出这种“人畜无害”的笑容时，接下来……往往会发生一些……极其不人道的事情。 果不其然。 “我说各位……”林昭焕抬起手，用一种极其欠揍的、仿佛在跟老朋友打招呼的语气，对着那群杀气腾腾的鬼面人挥了挥，“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我们这鸟不拉屎……呃，是风水宝地，搞突然袭击，还戴着这么……嗯，别致的面具，是准备……开化妆舞会吗？没收到请柬就闯进来，不太礼貌吧？” 回答他的，是更加凌厉的刀光剑影，以及那个牛头面具首领冰冷无情的低吼：“杀了他！！” 显然，这帮专业的杀手，对他的“垃圾话战术”完全免疫。 “啧啧啧，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林昭焕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冷冽！ 他猛地一跺脚！并非用蛮力，而是……将一丝蕴含着“心契之印”力量的元力，如同涟漪般，传入脚下那片依旧闪耀着微光的“大地回路图”！ 嗡——！！！！ 整个地下遗址，仿佛都在这一刻，与他的心跳……同步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整个大地脉搏的磅礴力量，瞬间通过回路图反馈回来，涌入他的身体！ 虽然他现在还无法完全掌控这股力量，甚至连引导都显得有些生涩，但这短暂的“力量加持”，已经足以让他…… 动起来了！ 快！如同鬼魅！ 就在那螳螂怪闪烁着幽绿磷光的骨刃即将削掉他脑袋的前一刹那！就在那侏儒怪布满獠牙的腥臭大口即将咬上来的前一瞬间！就在那无数滑腻触手即将将他彻底淹没的前一刻！ 林昭焕的身影……消失了！ 并非瞬移，也非高速移动！ 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错位”？！ 仿佛……在那一瞬间，他与周围的空间，发生了一种极其短暂、极其微妙的……重叠与替换？！ 他如同一个不存在于这个维度的影子，轻描淡写地……穿过了所有的攻击！然后……出现在了包围圈的……外围？！ “什么？！” 不仅是那群鬼面杀手，就连一直关注着战场的石壁之灵（镇岳）和石椁存在（黑暗金火），似乎都……微微“愣”了一下？！传递出的意志波动都出现了一丝……错愕？！ 这是什么身法？！或者说……这是什么……法则？！ 林昭焕自己其实也有点懵逼。 他刚才只是福至心灵，下意识地将“心契之印”中那股融合了“秩序”与“混沌”、“空间”与“时间”（也许有？）的奇异力量，模仿着之前躲避黑袍长老指风时的那种“因果偏转”感觉，尝试着……运用了一下。 结果……效果出奇的好？！ 虽然感觉身体像是被扔进洗衣机里又滚了一圈，消耗也极大，但……确实躲开了！而且……姿势还挺帅？！ “看来……这‘混沌太极印’……还真是个宝贝啊……”林昭焕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就是……操作难度有点高，还特别耗蓝……” 但他没时间感慨了！ 因为那些鬼面杀手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们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精锐，没有丝毫慌乱，瞬间调整阵型，如同跗骨之蛆般，再次朝着林昭焕合围过来！ 这一次，他们的攻击更加狠辣！更加刁钻！封死了林昭焕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甚至……隐隐动用了一种……能够干扰空间、锁定气机的合击阵法？！ “还来？！”林昭焕眼神一冷，“真当小爷我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 他体内的“混沌太极印”再次疯狂运转！ 但这一次，他没有再尝试那种极其耗费心神的“空间错位”，而是……将印记的力量，引导向了……另一个方向！ “坤元厚土，听我号令！！”他猛地伸出左手，对着地面狠狠一按！ 同时，他的意念通过某种玄妙的连接，传递给了不远处的萨日娜！ 萨日娜虽然还没完全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但出于对林昭焕的绝对信任（以及某种血脉层面的本能？），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回应！ 她眉心的“坤元道印”光芒大放！磅礴的大地之力瞬间被调动起来！ 轰隆隆！！！ 整个地下遗址的地面，如同活物般剧烈翻涌！ 无数粗壮的、如同巨蟒般的土黄色石刺、石墙、石手印……如同打了兴奋剂的疯狗般，毫无征兆地从那些鬼面杀手脚下、身边、甚至头顶……疯狂钻出！ “什么鬼东西？！” “小心脚下！！” “啊——！！” 鬼面杀手们猝不及防！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地刺陷阱”打乱了阵脚！ 有的被锋利的石刺直接贯穿了身体，发出凄厉的惨叫！ 有的被突然隆起的石墙狠狠撞飞出去，骨断筋折！ 有的则被从天而降的巨大石手印直接拍成了……肉酱？！ 仅仅是一瞬间！ 七八个训练有素的蚀心教精锐杀手，就有三四个当场毙命！剩下的也个个带伤，阵型彻底溃散！狼狈不堪！ “我……我干的？！”萨日娜看着眼前这如同好莱坞灾难片般的景象，小嘴再次张成了“o”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不是你干的，难道是地母之心闲着没事干，在玩‘打地鼠’吗？”林昭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调侃，也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 刚才那一下，看似是萨日娜主导，但实际上，是林昭焕通过“心契之印”作为“总开关”和“能量放大器”，强行调动了“大地回路图”和萨日娜的血脉之力，才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威力！ 代价就是……他感觉自己刚刚恢复没多久的元力，又被抽走了一大半！丹田里的“混沌太极印”都暗淡了不少！ “看来……‘大招’不能随便放啊……太耗蓝了……”林昭焕在心里默默吐槽，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一副“风轻云淡，一切尽在掌握”的高人风范。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之中，“混沌太极印”的虚影若隐若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他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幸存的、惊魂未定的鬼面杀手，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还有谁……想上来试试？”他淡淡地问道，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幽寒风，吹得那些杀手心头一颤！ 幸存的几个杀手，包括那个牛头面具首领，此刻看向林昭焕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轻蔑和贪婪，而是……深深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不仅拥有那个能够吸收“天蛊”核心、融合三才本源的诡异印记！竟然还能……调动此地的大地之力？！甚至……连长老都奈何不了他？！（他们并不知道之前黑袍长老是被石椁存在秒杀的，只当是林昭焕的手段） 这……这还怎么打？！ 牛头面具首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退意！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撤退的时候—— “桀桀桀……跑？晚了……” 一个阴冷的、充满了怨毒和……一丝虚弱的声音，突兀地在众人耳边响起！ 紧接着！ 一股极其污秽、极其邪恶、充满了死亡与诅咒气息的……黑雾，如同毒蛇般，毫无征兆地从……那个被林昭焕之前用金属羽毛射穿的石壁小洞里……弥漫了出来！ 黑雾之中，一个扭曲的、半透明的、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影子，缓缓凝聚成形！ 那影子的轮廓……赫然是……之前那个被“太初之火”彻底净化湮灭的…… 黑袍长老？！ 他……竟然……还没死？！ 不对！ 林昭焕眼神一凝！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影子，虽然气息与之前的黑袍长老极其相似，但……本质上却有所不同！ 它更加……虚幻！更加……充满了……纯粹的恶念与……不甘？！ 仿佛……是那个黑袍长老在临死前，用某种极其歹毒的秘法，将自己残存的一缕怨魂和诅咒之力，强行依附在了……石壁之上？！借助石壁本身蕴含的、被金色光束短暂“污染”或“干扰”的能量……苟延残喘？！ 甚至……还在暗中窥视着他们？！等待着……反扑的机会？！ “好……好一个‘心契之印’……好一个‘应劫之人’……”那怨魂长老的影子发出嘶哑难听的笑声，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真是……小看你了……不过……那又如何？！” “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以为……凝聚了这个印记……就能掌控一切？就能……逆转宿命？！” “天真！！” “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你根本不知道……‘蛇母’的伟大！你根本不知道……这份契约背后……真正残酷的真相！！” 怨魂长老的影子猛地抬起头（虽然看不清脸），空洞的眼窝中燃烧起两团幽绿色的鬼火，死死地盯住了林昭焕丹田位置的“心契之印”！ “这个印记……它不是希望！它是……更深的诅咒！！” “它融合的三才之力……根本就不是平衡！而是……一个定时炸弹！！” “尤其是……那来自‘天外’的力量！！”它的声音变得尖锐而疯狂，“你以为……它是秩序？是法则？！” “错了！大错特错！！” “那是……比‘噬星天蛊’……更加古老、更加恐怖、更加……无法理解的……‘祂’的……一部分！！！” “‘祂’？！”林昭焕心中剧震！他立刻想到了那片金属羽毛！想到了那燃烧的星海！那冰冷的金属城市！ “没错！就是‘祂’！！”怨魂长老的影子狂笑起来，“那所谓的‘秩序’……只不过是‘祂’用来伪装和……侵蚀的工具！！” “那所谓的‘天外之石’……根本就不是什么带来希望的星辰！而是……‘祂’投下的……一个‘坐标’！一个‘锚点’！！” “而你们这些愚蠢的守护者……世世代代维系的契约……根本就不是为了镇压什么邪恶！而是……在为‘祂’……准备一个……完美的……降临容器！！！” “石椁……非囚笼……亦是摇篮……”它模仿着竹简上的语气，充满了嘲讽，“没错！它确实是摇篮！但孕育的……不是什么狗屁新生！而是……‘祂’降临此世的……第一个……躯壳！！！” “而你……”它的鬼火双瞳死死锁定林昭焕，“你这个身负‘祂’之印记（指金属羽毛\/金色符印？还是林昭焕本身的来历？）的‘天外星魂’……你的出现……并非偶然！你是……被选中的……最终的……祭品！！！” “你凝聚的‘心契之印’……将会成为……点燃祭坛的……最后一根火柴！！！” “哈哈哈……哈哈哈哈！！！！” 怨魂长老的影子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声音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和……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怜悯？！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灌到脚底！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冻僵了！ 怨魂长老的话，如同无数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脏！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所有认知、所有希望……瞬间击得粉碎！ 石椁是摇篮……但孕育的不是新生，而是……某个更恐怖存在的降临容器？！ 契约是镇压……但镇压的不是邪恶，而是……为了给那个存在准备“养料”？！ 他这个“应劫之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救世主，而是……被选中的……最终祭品？！ “心契之印”……是诅咒？！ 金属羽毛……是坐标？！ 这一切……都是一个……跨越了亿万年的……巨大骗局？！一个……由某个名为“祂”的、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精心策划的……阴谋？！ 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昭焕拼命地想要否定！但怨魂长老的话语，却如同最恶毒的魔咒，与他脑海中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与金属羽毛的诡异、与石椁存在的矛盾……隐隐产生了……某种可怕的……共鸣？！ 难道……这才是……真相？！ 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凝聚心印……唤醒镇岳……甚至……救活自己…… 都只是……在一步步地……走向那个……早已注定好的……毁灭结局？！ 噗——！！！ 巨大的冲击和绝望，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心神！ 林昭焕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再次栽倒在地！ 他体内那枚刚刚稳定下来的“混沌太极印”，也因为他心神的剧烈波动，光芒狂闪，变得……极其不稳定起来！甚至……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林先生！！”萨日娜发出惊恐的尖叫，想要冲过来扶住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桀桀桀桀……看到了吗？绝望吗？痛苦吗？！”怨魂长老的影子发出畅快淋漓的狂笑，“这就是……窥视禁忌的代价！这就是……反抗‘蛇母’……反抗‘祂’的下场！！” “现在……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说着，那怨魂长老的影子猛地化作一道漆黑的、充满了诅咒与怨毒的流光，如同附骨之疽般，朝着心神失守、印记即将崩溃的林昭焕……狠狠扑去！ 它要……趁虚而入！夺取“心契之印”！污染他的灵魂！将他……彻底变成……“祂”降临的……第一个……傀儡！！！ 第149章 坤元护主，血印同辉 眼瞅着林昭焕就要被那团如同浓硫酸泼脸、还自带精神污染效果的怨魂黑影给“强行合体”，萨日娜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心脏更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得生疼，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二重奏”。 “不——！！！” 一声尖锐的、几乎要刺破耳膜的、混合着无边恐惧和滔天愤怒的呐喊，猛地从她喉咙里爆发出来！ 那一瞬间，什么狗屁理智，什么狗屁实力差距，什么狗屁危险警告……统统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让他死！绝不能！！ 这个念头，如同最炽热的岩浆，瞬间点燃了她体内那颗刚刚生根发芽、还在努力汲取着大地养分的“坤元种子”！ 轰——！！！！ 一股前所未有、甚至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磅礴力量，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火山，猛地从她体内爆发出来！ 不再是之前那种还需要刻意引导、如同涓涓细流般的温和力量！ 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狂野！更加……充满了大地母亲般“护犊子”的……愤怒与守护意志的力量！ 只见她眉心那枚原本只是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坤元道印”，瞬间爆发出刺眼夺目的土黄色光芒！光芒之中，隐隐约约，仿佛有一尊模糊的、头戴凤冠、身披霞帔、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女性虚影一闪而过！（后土娘娘？！） 她那娇小的身躯，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竟然……挣脱了怨魂长老残留气息的无形束缚！化作一道土黄色的流光，以一种几乎超越了人类极限的速度，闪电般冲到了林昭焕身前！ 张开双臂！ 如同最勇敢的母鸡，用自己并不宽阔的翅膀，将身后那只快要被黄鼠狼叼走的“小鸡”（林昭焕：“……”）牢牢护住！ “不准……伤害他！！！”她对着那团扑面而来的、散发着无尽怨毒与诅咒气息的怨魂黑影，发出了自己穿越以来……最最最最……中气十足（虽然还是有点奶凶奶凶）的……怒吼！ 那怨魂长老的影子显然也没料到，这个一直被他视为“祭品”、“蝼蚁”的小丫头，竟然敢……而且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冲出来挡枪？！ “愚蠢的蝼蚁！找死！！”怨魂影子发出一声更加尖锐刺耳的嘶吼，裹挟着足以冻结灵魂的诅咒之力，毫不留情地撞向了萨日娜那看似单薄的身体！ 在它看来，这小丫头简直就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凭她那点微末的大地之力，根本不可能挡住自己这蕴含了毕生怨念和诅咒的致命一击！它甚至已经能预见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下一秒就会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灵魂破碎，身体成灰…… 然而—— 就在那漆黑的、充满了毁灭气息的怨魂影子，即将触碰到萨日娜身体的瞬间—— 嗡——！！！！！！！！ 异变……又双叒叕……他妈的升级了！！！ 只见萨日娜眉心那枚燃烧着土黄色火焰的“坤元道印”，猛地光芒暴涨！ 与此同时！ 被她护在身后的、原本心神失守、印记即将崩溃的林昭焕体内！ 那枚悬浮在丹田气海中的、混沌灰金色的“心契之印”！ 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召唤？！或者说……是某种……能够与之产生最深层次共鸣的……守护意志？！ 竟然……也随之……疯狂地旋转起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土黄色的坤元之光！ 灰金色的心印之光！ 两道代表着大地与人（天？）的本源光芒，在这一刻，仿佛跨越了身体的界限，超越了能量的隔阂，产生了……一种极其玄妙、极其深刻的…… 灵魂共鸣！！！ “心印为媒……血脉为桥……” 那句记载在古老竹简上的、关于仪式关键的晦涩语句，如同惊雷般，同时在林昭焕和萨日娜的脑海中炸响！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含义？！ “心契之印”不仅仅是林昭焕一个人的！ 萨日娜的大地血脉，也不仅仅是引导能量的“管道”！ 他们两者……或者说，是他们所代表的“天\/人”与“地”的力量……本身就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 只有当两者的意志、力量、甚至灵魂，都达到某种高度的契合与共鸣时，“心契之印”的真正威力……才能被彻底激发出来？！ 轰——！！！！！！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个猜想！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浩瀚、更加……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融合之力，猛地从林昭焕和萨日娜身上同时爆发出来！ 不再是单纯的土黄，也不再是单纯的灰金！ 而是……两种光芒完美地交织、融合，最终……化作了一片……仿佛能够承载整个宇宙、孕育万千生灵的…… 温暖而厚重的…… 混沌之光！！！ 这光芒，不同于之前“心契之印”散发出的那种带着点冰冷秩序感的灰金之光，也不同于大地之力的纯粹厚重。 它……更像是一种……回归？！回归到宇宙诞生之初、万物混沌之时、那种包含了无限可能性的……原始状态？！ 充满了……生机！充满了……包容！充满了……一种……能够将一切对立都化解、将一切创伤都抚平的……温柔而强大的……力量！ 嗤——！！！！！！ 那团原本气势汹汹、充满了怨毒与诅咒的怨魂黑影，在接触到这片混沌之光的瞬间，就如同遇到了天敌中的天敌！发出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恐惧的惨叫！ 它身上那足以冻结灵魂的诅咒之力，在这片温暖的光芒照耀下，如同遇到了正午骄阳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它那由怨念和残魂凝聚而成的虚幻形体，更是如同暴露在强酸中的泡沫，发出“滋滋”的声响，快速变得稀薄、透明…… “不……这……这是……‘鸿蒙’……之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怨魂长老的影子发出最后一声充满了不甘和惊骇欲绝的尖叫，然后…… 噗！ 彻底化作了一缕青烟，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连一丝能量残留都没有剩下。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地下空间，只剩下那片温暖而厚重的混沌之光，还在缓缓地流淌、弥漫，如同母亲温柔的手，轻轻抚平着之前战斗留下的一切创伤和戾气。 林昭焕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感觉自己的下巴……好像……脱臼了？ 鸿蒙……之息？！ 刚才……那是什么？！ 难道……“心契之印”和萨日娜的“坤元道印”在灵魂共鸣之下，竟然……短暂地触及到了……传说中宇宙诞生之前的……鸿蒙状态？！ 这……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他感觉自己今天经历的“惊喜”（或者说惊吓），已经远远超出了他那颗饱经风霜（虽然年纪不大）的心脏的承受能力了！ 而挡在他身前的萨日娜，此刻也慢慢地转过身来。 她身上的土黄色光芒已经渐渐敛去，眉心的“坤元道印”也隐去了光华，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身体也还在微微颤抖（显然刚才爆发消耗巨大），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如同两颗蕴藏着无尽星辰和大地奥秘的……宝石！ 她看着林昭焕，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后怕，有关切，有激动，还有……一丝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和……依恋？ 刚才……那种灵魂交融、力量共鸣的感觉……太奇妙了……太……深刻了…… 仿佛……在那一瞬间，她和他……成为了……彼此的一部分？ “林……林先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没事吧？” 林昭焕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俏皮话来缓和一下气氛，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刚才……谢谢你。” 他的声音，充满了真诚，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在最绝望的时刻，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不顾一切地挡在了他的身前，用她那刚刚觉醒的、稚嫩的力量，守护了他。 这份情谊……太重了。重到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萨日娜听到他的道谢，小脸微微一红，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我们……不是同伴吗？” 同伴…… 林昭焕再次听到这个词，心中那块被冰封了许久的坚冰，似乎……又融化了一角。 他伸出手，想要去拉她，却发现自己的手……依旧有些无力。 刚才那场灵魂共鸣虽然化解了危机，甚至可能让他对“心契之印”的理解更深了一层，但对他身体的负荷……依旧存在。 “看来……‘外挂’也不是万能的……”他自嘲地笑了笑，重新盘膝坐好，“还得……靠自己慢慢恢复。” 萨日娜也反应过来，连忙坐到他身边，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将手掌按在地面上，尝试着引导大地之力，帮助他稳定周围的能量场。 虽然她的力量还很微弱，也缺乏技巧，但那份纯净的大地气息，却让林昭焕感觉舒服了不少。 两人就这样，一个默默疗伤恢复，一个默默守护引导。 谁也没有再说话。 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不同于之前的、更加微妙、更加……温暖的气氛。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悄然改变了。 而远处，那座巨大、古老的石椁，依旧静静地矗立着。内部那团“黑暗金火”，核心的金色太阳燃烧得更加明亮、更加稳定。它似乎……也在默默地观察着这两个刚刚经历了生死考验、并且因为彼此而爆发出惊人潜力的……年轻人？ 石壁之灵（镇岳），则彻底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如同真正的山岳般，陷入了沉寂。仿佛……已经默认了某种……新的秩序的诞生？ 危机……似乎真的……过去了？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 就在林昭焕即将彻底沉入疗伤状态的前一秒，他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了……石椁旁边，那些散落的古老竹简。 借着篝火和自身恢复后略微增强的夜视能力，他忽然发现…… 其中一片……之前被他忽略的、字迹极其模糊、几乎无法辨认的竹简碎片上…… 似乎……刻着一个……极其微小、极其隐晦的…… 图案？！ 那图案……像是一条……盘绕的……小蛇？！ 而且……这条小蛇的形状……竟然和之前那个黑袍长老斗篷上绣着的、以及他临死前显化出的…… 蛇形虚影…… 有那么……一丝丝……相似？！ 林昭焕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第150章 竹心蛇影，万古纠葛 刚刚劫后余生、还沉浸在“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怎么突然变牛逼了”的哲学思考（以及和萨日娜之间那点不可言说的暧昧小气氛）中的林昭焕，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中了五百万彩票、还没来得及去兑奖，结果发现彩票背面印着“恭喜你成为xx传销组织荣誉会员”的倒霉蛋。 那片竹简上，那个极其微小、极其隐晦，却又如同毒蛇般瞬间缠绕上他心脏的……蛇形图案！ 他绝对没有看错！ 那扭曲的姿态！那冰冷的意味！那隐隐透出的、与“蚀心教”那些怪物以及黑袍长老身上气息同源的……邪恶波动！ 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记载着古老契约和守护者秘辛的竹简上？！而且还是出现在一片字迹模糊、看起来像是被遗忘或刻意隐藏的角落里？！ 难道……？！ 一个极其不妙的、让他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了他的脑海！ “等等！不对！！”他猛地中断了疗伤（虽然身体还在本能地吸收着能量，但意识已经完全警惕起来），一把抓起那片竹简碎片，凑到眼前，左眼的“炁视”能力催动到极致！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解读文字或感应大意，而是……如同最高倍的显微镜，仔仔细细地、一微米一微米地，审视着那个蛇形图案的……每一个细节！以及……它周围那些看似模糊、实则可能暗藏玄机的……刻痕！ “林先生？怎么了？”萨日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如同见了鬼（比鬼还可怕）的反应吓了一跳，也连忙凑过来看。 “你看这里！”林昭焕指着那个蛇形图案，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这个图案……你仔细看……它……是不是……不仅仅是一个图案？” 萨日娜瞪大眼睛，借着林昭焕指尖凝聚的一点微弱元力光芒（自带照明功能，方便！），仔细看去。 起初，她也只觉得那是个画得很潦草、很不起眼的小蛇。 但……当她运起刚刚觉醒没多久、还不太熟练的“大地感应”之力，尝试去“触摸”那个图案时…… 她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这……这……”她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手，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这……这不是画的！这是……这是用……用血？！不对！比血更……更阴毒的东西……刻上去的？！里面……好像……还封着……一个……极其恶毒的……诅咒？！” 没错！林昭焕也“看”到了！ 那个蛇形图案，根本就不是用普通的墨或朱砂绘制的！而是用某种……蕴含着极其阴毒、极其污秽力量的“灵血”（可能是某种强大邪物的精血，甚至是……人血？！）混合着不知名的诅咒材料，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手法，“烙印”在竹简之上的！ 这个烙印，不仅仅是一个标记，更像是一个……坐标？！一个……后门？！一个……能够被某个强大存在远程感应、甚至……在特定条件下激活的…… 定时炸弹！！！ 而更让林昭焕感到头皮发麻的是……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蛇形烙印的气息……竟然……与石椁内部那团“黑暗金火”中，属于“噬星天蛊”的那部分黑暗本源…… 有着极其极其极其微弱、却又极其清晰的…… 同源性？！ 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蚀心教”信奉的那个“蛇母”，或者说，是那个名为“祂”的恐怖存在……其本质……竟然和“噬星天蛊”……有关？！ 它们是盟友？是主仆？还是……根本就是……同一个存在的不同侧面？！ 如果真是这样…… 那这个古老的契约……这场持续了万古的守护…… 其意义……又是什么？！ 难道……守护者家族世世代代镇压的……不仅仅是“噬星天蛊”的黑暗力量……同时也在……无意中……“保护”着……或者说……“滋养”着……那个名为“祂”的、更恐怖存在的……一部分？！ 而“蚀心教”……他们的目的……并非是单纯地窃取力量……而是……想要……里应外合……将这两部分……重新……融合？！从而……让那个“祂”……彻底降临？！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过载了！这个信息量……已经不是毁三观了，这简直是要把他整个世界观连根拔起，再扔进粉碎机里搅成渣渣啊！ “阿……阿爷……”萨日娜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小脸煞白，嘴唇颤抖着，喃喃道，“他……他知道这个吗？他把这个……藏在这里……” 是啊……石山老爷子，他知道这个烙印的存在吗？ 如果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这片竹简和其他关键信息放在一起？他是想……警示后人？还是……另有图谋？ 如果不知道……那这个烙印是谁留下的？是“蚀心教”的人偷偷潜入留下的后手？还是……在更古老的年代，就已经存在了？！ 林昭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绝不是慌乱的时候！越是危急，越要保持清醒！ “别慌！”他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萨日娜冰凉的小手，试图给她一点力量（虽然他自己也慌得一批），“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需要更多线索！把所有的竹简都拿过来！一片都不能放过！！”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将散落在石椁旁的所有竹简碎片，无论大小、无论是否完整，都小心翼翼地收集到石板上。 然后，林昭焕如同一个最严谨、最偏执的考古学家（兼职法医和拆弹专家），开始……一片片地、逐字逐句地（主要是靠能量感应）、反反复复地……检查！ 他不再仅仅关注那些记载着仪式、契约的关键内容，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上！ 竹简的材质差异！刻字的深浅力度！能量印记的细微波动！甚至……是那些因为年代久远而产生的、看似自然的……裂痕和污渍！ 他相信，如果石山老爷子真的发现了这个蛇形烙印的秘密，并且想留下警示，他绝不会用太明显的方式（以免打草惊蛇），而是会用某种……极其隐晦、只有特定的人（比如掌握了“心契之印”和相关知识的他）才能解读出来的……暗语！ 时间，再次在寂静中流逝。 萨日娜紧张地坐在一旁，看着林昭焕如同着了魔般，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又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什么……她大气都不敢喘，只能默默地祈祷着。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昭焕检查到其中一片……记录着某一代守护者因为仪式失败、遭受邪力反噬而濒临死亡的惨状的竹简时…… 他的手指，猛地……停住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竹简背面！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被一大片深色污渍（看起来像是干涸的血迹？）覆盖的角落！ 那里……似乎……隐藏着什么？！ 他立刻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极其精纯的元力，小心翼翼地……如同用最精密的激光笔，将那片污渍……一点点地“清理”掉！ 随着污渍的褪去，一行……极其微小、极其潦草、几乎与竹简本身的纹理融为一体的……刻字，显露了出来！ 这行字，并非古老的篆书，而是……更接近于近代的……某种……方言土语？！与石山老爷子在羊皮卷地图上留下的标注，风格极其相似！ 显然，这是……石山老爷子……后来偷偷加上去的！ 上面只写了寥寥几个字： “……蛇……即是蛊……亦……非蛊……” “……锁……亦是钥……开……门……需……内外……合……” “……谨防……心……魔……血……引……归……” 蛇即是蛊，亦非蛊？ 锁亦是钥，开门需内外合？ 谨防心魔，血引归？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 林昭焕看着这几句如同谜语般的留言，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老爷子您就不能说点人话吗？！非要搞得这么神神秘叨叨的？！ 但他知道，这几句话，绝对是石山老爷子留下的……最重要的线索！甚至可能……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蛇即是蛊，亦非蛊……”他反复咀嚼着第一句话。 蛇，显然是指那个蛇形烙印，以及它背后代表的“蚀心教”或“蛇母”势力。蛊，则是指“噬星天蛊”，那个被封印在石椁中的黑暗本源。 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两者……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但又不完全是？ 难道……“蚀心教”信奉的“蛇母”，其实就是“噬星天蛊”的……某种……分裂出来的意志？或者说……是它污染、同化了某个本土的蛇类图腾或存在后形成的……“代言人”？！ 而石椁里被封印的，则是“噬星天蛊”更核心、更本源、但也……更接近“混沌”（或者说，是包含了那丝“异化秩序”火焰）的部分？！ 所以……它们既同源，又……有所区别？甚至……可能处于某种……敌对或竞争关系？！（就像一个公司的不同派系？） 这个解释……似乎……有点道理？ “锁亦是钥，开门需内外合……”林昭焕又看向第二句话。 锁，显然是指石椁这个巨大的封印容器。钥，则可能指他和萨日娜手中的关键要素（心契之印、血脉、怪鸟遗骸、甚至金属羽毛？）。 开门……开什么门？是开启石椁？还是……开启那个最终的“转化”或“新生”之路？ 内外合……内，是指石椁内部的力量？外，是指他们这些外来的引导者和仪式要素？需要内外配合，才能最终成功？ 这个……似乎也说得通。 但最让林昭焕在意的，是最后一句—— “谨防心魔，血引归……” 心魔？什么心魔？是指仪式过程中可能产生的幻象和诱惑？还是指……他自己内心深处那些关于身世的迷茫和……与那“天外之力”的联系？！ 血引归……归向何处？是指守护者的血脉最终要回归大地？还是指……某种……需要用血液作为引导的……最终步骤？！ “归”……这个字，用得极其微妙。是回归本源？还是……同归于尽？！ 林昭焕越想越觉得……这石山老爷子……简直是个老狐狸！他留下的这些话，看似是提示，实则……可能隐藏着更深的陷阱和……考验？！ 他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蚀心教”的存在？甚至……预料到了那个蛇形烙印的后门？！他留下这句话，是在提醒后来者……要小心提防，不要被表象迷惑？甚至……要利用这种“内外勾结”的局面？！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阵发凉。与这种活了几千年（精神上）、算计深沉如海的老狐狸隔空博弈……压力山大啊！ “怎么样？林先生？上面写了什么？”萨日娜看他脸色变幻不定，忍不住问道。 林昭焕回过神，看着女孩那清澈而担忧的眼神，心中一动。 或许……他之前的思路……有点偏了？ 他一直在试图用自己的逻辑和知识去解读这一切，去猜测石山老爷子的意图。但或许……真正的答案，并不在于多么复杂的算计和推演，而在于……更简单的东西？ 比如……守护的本能？血脉的指引？以及……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 石山老爷子留下这些谜语，或许并非是要考验后来者的智商，而是……要考验他们的……心性？！ 考验他们，在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一步登天）、如此恐怖的真相（宇宙级阴谋）、如此两难的抉择（保守封印vs冒险转化）时…… 是否还能……守住本心？！ 而那个“血引归”……会不会……指的并非是牺牲，而是……需要拥有大地血脉的守护者，用最纯粹、最无私的“心血”（并非物理上的血，而是指精神意志和守护决心），去引导那个“新生道果”，为其指明……回归“正途”（与大地和谐共生）的方向？！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林昭焕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没错！一定是这样！ 这才是最符合“守护者”使命、也最符合地母之心那“慈悲”意志的解释！ 石山老爷子……他并非是要让他们去送死！他是要他们……用爱发电……啊呸，是用“心”去完成这场最终的救赎！ 想通了这一点，林昭焕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虽然前路依旧凶险，但至少……方向明确了！目标清晰了！ 他看着萨日娜，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没什么，就是……你阿爷留了点……嗯，‘心灵鸡汤’，鼓励我们要坚定信念，勇往直前。” 萨日娜：“……”她严重怀疑林先生是不是又在忽悠她。 “好了！”林昭焕不再耽搁，精神抖擞地站起身（虽然身体还有点虚，但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现在，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通关密码’和‘注意事项’！接下来……”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座静静矗立的巨大石椁！ 眼神中，不再有之前的恐惧和犹豫，而是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期待！ “是时候……去见证一下……那个所谓的‘新生’了！” 第151章 道果共鸣，厚土新歌 地下遗址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琥珀，将所有的声音、光影、甚至时间本身都封存在这片古老的寂静之中。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感觉吸入的不仅仅是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更像是……吸入了整个大地的脉搏，吸入了头顶星辰的低语。 体内那枚混沌灰金色的“心契之印”缓缓旋转，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核心，散发出温和而磅礴的力量，将他之前因为战斗、反噬、以及强行凝聚印记而造成的亏空彻底填满，甚至……隐隐有种“水满自溢”、即将突破某个界限的感觉。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石山老爷子那如同老狐狸般狡猾（也如同老黄牛般执着）的布局，古老竹简上那些晦涩难懂却又直指核心的谜语，以及眼前这座巨大石椁中那既令人恐惧又令人着迷的“新生道果”……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因果，最终都汇聚到了……这最后一刻！ 是时候……揭开最终的谜底了！也是时候……完成那个跨越了万古的、沉重无比的……守护契约了！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同样屏息凝神、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决绝的萨日娜。 女孩眉心那枚土黄色的“坤元道印”熠熠生辉，与脚下那片重新焕发生机的“大地回路图”完美共鸣，磅礴的大地之力在她周身流淌，让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如同山岳般沉稳、如同母亲般温柔的气息。 经过之前的蜕变和力量反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需要被保护的小姑娘了。她已经……真正成长为了一个能够肩负起守护者使命的……大地之女！ “准备好了吗？”林昭焕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萨日娜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嗯！” “好！”林昭焕不再多言，再次盘膝坐下，五心朝天。 萨日娜也默契地坐到他对面，两人四掌……并未接触，而是隔着大约一寸的距离，掌心相对。 嗡——！！！ “心契之印”！ “坤元道印”！ 两枚代表着不同本源力量、却又因为契约和宿命而紧密相连的印记，在这一刻，同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灰金色的混沌之光！ 土黄色的厚德之光！ 两道光芒如同两条灵蛇般，从两人掌心流淌而出，在空中交织、缠绕、融合！最终……化作了一道更加粗壮、更加稳定、仿佛连接着天地人三才的…… 能量光桥！ 这座光桥，一端连接着林昭焕体内那融合了天（星辰\/秩序）、人（意志\/灵魂）、邪（黑暗本源转化）的“心契之印”！ 另一端，则深深扎根于萨日娜的血脉深处，与整个大地脉络、与地母之心、与那古老的“大地回路图”……融为一体！ 而这座光桥指向的目标…… 正是前方那座巨大石椁之中，那团悬浮在无尽黑暗核心、燃烧着永恒金色火焰的…… 新生道果！！！ “以心为钥，以血为桥……”林昭焕心中默念着竹简上的关键语句，将自己的意志、萨日娜的意志，以及两枚印记的力量，都毫无保留地……注入了这座能量光桥之中！ “开启……那扇门吧！” 嗡——！！！！！！ 能量光桥如同受到了最终指令的“钥匙”，猛地爆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然后……如同跨越了空间的阻隔，直接……“插入”了石椁内部！准确无误地……连接上了那团光暗交织的“新生道果”！ 那一瞬间！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无限拉伸、无限拔高！ 他不再仅仅是林昭焕，也不再仅仅是那个丹田里多了个“外挂”的修行者！ 他感觉自己……化身成为了……那枚“心契之印”本身！成为了……连接天地、调和阴阳、执掌混沌的……那个“奇点”！ 而萨日娜，则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与整个大地彻底融合！她不再是萨日娜，而是……大地的一部分！是地母之心的延伸！是承载万物、孕育生机的……坤元本身！ 两人的意识，在这一刻，通过那道能量光桥，与石椁内部那个神秘的“新生道果”…… 彻底连接！ 没有想象中的能量冲击，也没有意志的对抗！ 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理解”与“共鸣”！ 林昭焕“看”到了……那团“黑暗金火”的……本质！ 那并非简单的黑暗与光明的融合！ 而是……以那点永恒不灭的金色火焰（秩序本源）为“核心”，以无尽的黑暗死寂（噬星天蛊本源\/混沌之力）为“外壳”和“养料”，在漫长得足以让宇宙生灭数次的时光中，不断地进行着……自我净化、自我约束、自我……蜕变！ 它像一颗被埋藏在最深沉、最污秽淤泥中的……莲子！ 历经万劫，饱受黑暗侵蚀，却始终没有放弃对光明的向往！始终坚守着核心那一点……属于“秩序”的……火种！ 它渴望的，并非是毁灭或吞噬！而是……破茧成蝶！是……摆脱黑暗的束缚，让核心的金色火焰彻底燃烧，照亮整个黑暗，最终……达到一种……超越了单纯光明与黑暗的、更高维度的……和谐统一！ 而“心契之印”的出现，以及林昭焕和萨日娜所代表的“天人地”三才之力……正是它等待了无数岁月、完成这最后一步蜕变所必需的…… 催化剂！和……引导者！ “原来……这才是……真相……”林昭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敬佩！ 对那些订立契约的先辈！对世世代代默默守护的石家血脉！对眼前这个在无尽黑暗中挣扎了亿万年、却依旧没有放弃希望的……顽强存在！ “那么……”他的意志通过“心契之印”，向那团“黑暗金火”传递出一个……温和而坚定的……询问，“你……准备好了吗？” 嗡…… “黑暗金火”核心的金色火焰，猛地跳跃了一下！传递回一股……充满了期待和……信任的意念！ 无需更多言语！ “萨日娜！”林昭焕的意志瞬间传递！ “嗯！”萨日娜心领神会！ 两人同时将自身的意志与力量，毫无保留地、通过那座能量光桥，注入了“心契之印”！ “心契之印！以我等之名！敕令——！！！” “阴阳轮转！混沌归元！！” “开——！！！” 轰——！！！！！！！！！！！！！！！！！！ 这一次，不再是能量的爆发，而是……法则的共鸣！ 只见林昭焕丹田中的“混沌太极印”，猛地光芒万丈！其中那代表着“地”与“天”的两极力量，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的动力，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融合！ 然后！这股融合了三才本源、蕴含着混沌创生之力的能量，通过光桥，狠狠地、却又无比精妙地……注入了石椁内部！那团“黑暗金火”的核心！ 嗤——！！！！！！ 如同火上浇油！如同画龙点睛！ 那点原本只有豆粒大小的、燃烧着冰冷火焰的金色符文，在接收到这股同源（因为心契之印也融合了类似的秩序之力）而又充满了“生机”与“平衡”意味的能量后…… 瞬间……被彻底点燃了！！！ 不再是微弱的火苗！ 而是……化作了一轮……真正的、照亮了整个黑暗核心的…… 金色太阳！！！ 这太阳的光芒，不再冰冷！而是……温暖！神圣！充满了无尽的创造力与……净化的力量！ 光芒所及之处！ 那些原本如同星云般环绕的、纯粹的黑暗本源能量，不再是之前的温顺臣服，而是……如同冰雪消融般，开始……被净化？！被转化？！ 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如同百川归海般，融入了那轮金色的太阳之中！成为了……它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持久的……燃料？！ 黑暗……最终……归于了光明？！ 不！不对！ 林昭焕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并非简单的“吞噬”或“净化”！ 而更像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融合与升华？！ 黑暗并没有消失，它只是……以另一种形式，成为了光明的一部分！成为了……那轮金色太阳燃烧时，背景中永恒存在的……“阴影”？或者说……是让光明显得更加璀璨的……“对比”？！ 光与暗，不再对立！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阴阳和合，混沌归一？！ 嗡——！！！！！！！！ 当最后一丝黑暗能量也彻底融入金色太阳之后，整个石椁内部……只剩下了一轮……静静悬浮、缓缓旋转、散发着难以形容的神圣光辉与无上威严的…… 纯金色太阳！！！ 这轮太阳，就是……“新生道果”的……最终形态？！ 而在它成型的瞬间—— 轰隆隆隆！！！！！！！！ 整个“大地回路图”……彻底沸腾了！ 无数的能量光流不再仅仅是流淌，而是……如同受到了最终指令，开始……向着某个方向……汇聚！ 那个方向……正是……石窠村的中心！山神庙！以及……那条被截断了不知多少年的……地脉龙喉！！！ 林昭焕和萨日娜能清晰地“看”到—— 磅礴的大地之力，如同万马奔腾，沿着回路图的轨迹，冲向那个断裂的节点！ 浩瀚的星辰之力（通过山神庙的法阵和星辰石接引而来），如同九天银河倒泻，也汇聚于此！ 而石椁之中，那轮新生的、纯金色的太阳（道果），也散发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充满了“秩序”与“生机”的法则之力，跨越空间的阻隔，加持在了那个节点之上！ 天！地！人（心契之印\/血脉之力）！以及……新生的道果之力！ 所有的力量！在这一刻！都汇聚在了……那个曾经象征着衰败与死亡的……地脉断裂之处！ 然后—— 如同……枯木逢春！ 如同……冰河解冻！ 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巨龙……终于…… 彻底苏醒！！！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碎裂声响起！ 那道阻碍了石窠村生机无数岁月的……地脉断裂带…… 在四股强大本源力量的共同作用下…… 竟然……开始…… 愈合了！！！ 虽然速度极其缓慢，如同冰川移动，但那确确实实是在愈合！断裂的能量脉络在重新连接！枯竭的生机在重新焕发！ 一股难以形容的、充满了喜悦与活力的气息，开始从地底深处弥漫开来，顺着重新连接的地脉，流向整个石窠村…… 那些残破的窑洞，似乎……不再那么死寂了？ 那些枯死的树根，似乎……也隐隐透出了一丝……绿意？ 空气中那股弥漫了不知多少年的阴冷和死气，正在被一种温暖、湿润、充满了希望的气息……迅速取代！ 而远处的山神庙，法阵的光芒也达到了顶峰！星辰石如同被彻底激活，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辉！镇守在那里的石壁之灵（镇岳），也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欣慰（或许吧？）的低沉咆哮，然后……缓缓地将自身的力量，融入了整个大地回路图之中，成为了……守护这个新生平衡的……一部分！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林昭焕和萨日娜，相视一笑。眼中，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见证奇迹的震撼，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他们……真的……做到了！ 虽然过程充满了波折、危险、甚至……狗血的反转，但最终……他们还是……完成了那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履行了那个跨越万古的契约！ 而林昭焕……也终于……完成了他此行的终极任务目标—— 诊断因能源开发而被“剥蚀”截断的地脉症结（虽然真正的原因更复杂），通过修复或加强古庙的镇压之力（现在是彻底重启了整个能量系统），尝试重新链接或至少稳定住残余的地气（现在是彻底复苏了！），延缓村落因龙脉受损而加速的衰败气数（现在是直接逆转了！）。 任务……超额完成！ 林昭焕感觉……自己是不是可以……申请加薪了？（虽然好像并没有老板……） 然而，就在他心情放松，准备好好感受一下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时—— 嗡…… 他丹田气海中，那枚已经稳定下来的“混沌太极印”…… 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信息流，从印记深处……浮现出来，直接映入了他的脑海。 那并非关于什么力量或法则，而是……一段……极其简短的……留言？ 似乎是……石山老爷子……留下的……最后的话语？ “……傻小子……做得……不错……” “……‘摇篮’已启……‘道果’初成……然……‘祂’之注视……未曾……远离……” “……金属……羽毛……乃……‘坐标’……亦是……‘钥匙’……善用……慎用……” “……汝之……道路……方……始……好自……为之……” 留言到此结束。 林昭焕却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清醒！ 摇篮已启……道果初成…… ‘祂’之注视……未曾远离？！ 金属羽毛……坐标……钥匙？！ 道路……方始？！ 这……这都什么意思？！ 难道……仪式并没有真正结束？！石椁里的“道果”新生，并非终点，而仅仅是……另一个开始？！ 那个名为“祂”的恐怖存在，依旧在暗中窥视？！ 而他……和他身上这堆秘密（心契之印、金属羽毛、星海记忆），注定要……继续走下去？！去面对……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的……未知？！ 林昭焕看着手中那枚已经恢复平静、却依旧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金属羽毛，又感受着体内那枚蕴藏着无尽奥秘的“混沌太极印”……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第三卷的“副本”，好像……打出了一个……隐藏的……“主线任务”的……序章？！ “……” 良久，他只能发出一声……充满了无奈和……一丝苦涩笑意的……长叹。 “得嘞……看来……这‘驿马’的命……是跑不掉了……” 他转头，看向身边同样在感受着大地复苏喜悦、脸上洋溢着纯真笑容的萨日娜。 离别……似乎……已在眼前。 【第三卷·终·后续卷引子】 第三卷《厚土悲歌》的故事至此告一段落。林昭焕和萨日娜虽然成功重启了“大地回路图”，见证（并促成）了“新生道果”的诞生，暂时化解了石窠村的危机，并超额完成了本卷的终极任务。 但石山老爷子留下的最后谜语，以及金属羽毛所指向的、关于“祂”和“天外星魂”的惊天秘密，如同更加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林昭焕的心头。 他知道，自己“驿马”的旅程，远未结束。甚至可以说……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他将带着满身的秘密、新获得的力量（以及那个不太受控制的“心契之印”）、那片神秘的金属羽毛，以及……与萨日娜之间那份难以言喻的情愫和……注定的离别，继续踏上他沿“胡焕庸线”南下的命定之途。 下一站，将是第四卷：《古都新梦》(鼎卦：木上有火，鼎)。 地点：陕西省西安市及其周边。 时间：约2020年秋。 在那里，繁华的古都之下，又隐藏着怎样的新旧交织的秘密？靠近帝陵的新项目会引发怎样的风水波澜？他是否会再次遇到那位知性独立的旧识苏晴？而他身上的秘密，又是否会在这里，被进一步揭开，或者……引来新的、更强大的敌人？ 一切，敬请期待《玄驿行纪》第四卷！ 第152章 长安风起，故人邀约 (鼎卦：木上有火，鼎) 自鄂尔多斯高原边缘那座行将倾颓的古村落离开，林昭焕怀里揣着一小袋沉甸甸的黄土。那土是萨日娜亲手装的，带着高原特有的粗粝和执拗，也带着一个年轻姑娘对故土最后的眷恋与不甘。林昭焕知道，他能做的，不过是稍稍延缓那地脉被“剥”蚀的速度，如同给一位沉疴老者开了几剂固本培元的方子，却终究挡不住岁月的镰刀。大势如此，非一人之力可逆。 他坐在南下的高铁上，窗外是飞速倒退的风景。从苍茫的黄土高坡，渐渐过渡到关中平原的沃野千里。秋意渐浓，田野染上了成熟的金黄，远山如黛，勾勒出沉稳的轮廓。这片土地，承载了太多的历史，也埋藏了太多的龙气。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只布袋，触感粗糙，却仿佛能感受到萨日娜送别时眼中的光。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布袋小心地放入随身的旧帆布包里，挨着那方冰凉坚硬的“玄龙”陨铁罗盘。 “啧，真是劳碌命。”他自嘲地撇撇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右肩。那道旧伤，总是在长途跋涉或是天气变化剧烈时跳出来刷存在感，像个不请自来的老朋友，提醒他过去的某些片段，模糊，却又带着刺痛的棱角。 高铁的速度极快，几个小时便跨越了千山万水。当广播里传来“西安北站”的提示音时，林昭焕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他不喜欢大城市，人多，气杂，各种欲望和情绪交织成的“信息场”能把人的脑袋搅成一锅粥。但这次，他不得不来。 手机在进入市区信号稳定后，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 发信人：苏晴。 内容：林老师，落地了吗？我在北广场西边的星巴克等你，窗边卡座，穿米色风衣。别让我等成望夫石哈。 林昭焕看着最后那句玩笑话，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意。苏晴，这个名字在他记忆里，总是和明快、知性、还有那么一点点若有似无的暧昧联系在一起。他们确实是旧识，几年前在一个关于古建筑保护的研讨会上认识的。当时苏晴还是个初出茅庐的策展人，对风水玄学抱着一种“敬鬼神而远之”的好奇，而林昭焕则对她身上那种将传统文化与现代审美巧妙结合的才气颇为欣赏。两人聊得很投机，甚至在会议结束后，还在西安的古城墙下一起散步，谈天说地，直到月上柳梢。 可惜，他终究是“驿马”星动，注定四方漂泊。那点刚刚萌芽的情愫，也就在他踏上下一段旅程时，无声无息地被风吹散了。没想到，时隔几年，她会主动联系他。 电话是在他刚离开鄂尔多斯时打来的，语气还是一贯的爽利，带着几分老友的熟稔：“林大高人，江湖救急！我这边接了个烫手山芋，十万火急，除了你，我想不出谁能搞定。有没有空来趟西安？包吃包住包机票，外加让你‘指点江山’的丰厚润笔费！” 林昭焕本想拒绝，他刚处理完一桩事，只想找个清静地方休整几天，顺便琢磨一下下一站的方向。但苏晴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讲了个大概——一个紧邻着某座汉代帝陵（具体哪座她没细说，只强调了级别很高）的大型文化创意园项目，最近施工现场怪事频出，人心惶惶，工程都快停摆了。开发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请了好几拨“大师”来看，有的说是冲撞了太岁，有的说是底下有“脏东西”，还有的干脆装神弄鬼骗了一笔钱就跑路了。苏晴作为这个项目的文化顾问，焦头烂额，偶然间听说了开发商还在病急乱投医，便想到了林昭焕。 “林老师，我知道你不轻易出手，但这次事关重大，不仅是商业项目，更牵扯到帝陵的安危。那帮开发商虽然逐利，但也怕真捅出什么篓子担不起责任。你就当帮我个忙，来看看，行吗？”苏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林昭焕沉吟片刻。帝陵，龙脉汇聚之地，气场非同小可。现代工程若是不懂规矩，冲撞了气口，后果可大可小。更何况，听苏晴的描述，似乎还不止是简单的风水问题。他左眼深处的八卦纹路似乎微微一动，仿佛感应到了某种遥远的、不谐的波动。 “好吧，我过来看看。”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不完全是为了苏晴，也因为“帝陵”这两个字，触动了他心中的某根弦。 …… 走出西安北站，一股夹杂着尘土与桂花香气的秋风迎面扑来。古都的厚重感，即使在如此现代化的交通枢纽，也无处不在。林昭焕一眼就看到了星巴克窗边那个米色身影。 苏晴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的线条柔和而专注。几年不见，她褪去了几分青涩，更显成熟干练，但眉宇间那股灵动的书卷气依旧。她似乎感应到了目光，抬起头，正好对上林昭焕的视线。 她眼睛一亮，笑容瞬间绽放开来，明媚得像秋日暖阳：“林老师！这儿！” 林昭焕走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苏大策展人，别来无恙？” “托福，还没被这‘古都新梦’给折腾疯。”苏晴笑着给他递过一杯早已点好的美式咖啡，“知道你不喜欢太甜腻的。” “有心了。”林昭焕接过咖啡，抿了一口，滚烫微苦的液体滑入喉咙，驱散了些许旅途的疲惫。“电话里说得语焉不详，到底怎么回事？能把见多识广的苏顾问都难住，想必不是一般的麻烦。” 苏晴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秀眉微蹙，压低了声音：“麻烦大了去了。项目名叫‘长乐未央’文化创意园，名字倒是取得大气，位置就在汉长安城遗址保护区边缘，离一座尚未完全发掘的汉代王侯陵墓非常近，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 “汉长安城？王侯陵？”林昭焕心中一动。汉承秦制，帝王陵寝选址极为讲究，必是龙脉结穴之处。在这样的地方动土，本就是惊扰地气的大忌。 “是啊，”苏晴叹了口气，“规划的时候，请的风水顾问信誓旦旦说没问题，距离足够远，而且做了什么‘化解’。结果，从打地基开始就不太平。” “怎么个不太平法？” “一开始是小事故不断，工人莫名其妙受伤，机器无缘无故出故障。后来，晚上守夜的保安说听到工地上有奇怪的声音，像是很多人在哭，又像是金戈铁马的厮杀声。再后来，有工人在半夜看到过穿着古代盔甲的影子在工地里晃悠……”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这些都还可以用心理作用或者谣言来解释。但最邪门的是上个月，挖掘机挖到一块东西。” “什么东西？”林昭焕追问。 “一块……怎么说呢，像是一块破损的玉璧，但材质又不是普通的玉，颜色是那种死沉沉的墨黑色，上面刻着些看不懂的符文。那东西挖出来的时候，天本来好好的，突然就阴风大作，工地上所有的灯都灭了，连带着附近几个村子的电都跳闸了。那块‘玉璧’本身也冰冷刺骨，几个胆大的工人想去捡，手刚碰到就像被火烧了一样，起了燎泡。” “后来呢？那东西现在在哪？”林昭焕眼神凝重起来。这种情况，绝非偶然。 “后来还是项目经理找了个胆子大的退伍军人，用工地的绝缘手套把它捡起来，暂时锁在工地的保险柜里了。从那之后，工地上的怪事就更多了。人心惶惶，没人敢开工，项目基本停滞。开发商老板都快愁白了头。”苏晴苦笑一声，“我作为文化顾问，本来只负责把关历史文化元素的应用，现在倒好，快成‘捉鬼顾问’了。他们请来的那些‘大师’，要么故弄玄虚，要么就是纯粹的骗子。我实在没办法，才想到找你这位真正的行家。” 林昭焕沉默着，手指轻轻敲击着咖啡杯。靠近帝陵，打地基，挖出带煞气的古物，阴风，怪影，哭声……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严峻的现实：这个项目，恐怕是真的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东西，而且，那块墨黑色的“玉璧”，很可能就是问题的关键。 “你觉得，是单纯的风水问题，还是……”苏晴试探着问。 “不好说。”林昭焕摇摇头，“得去现场看了才知道。帝陵气场宏大，辐射范围远超地表可见的封土。距离不到一公里，看似安全，实则可能正好位于某个关键的‘气口’或者‘通道’上。现代建筑的钢筋水泥结构，如同在地脉上打入楔子，极易引发反噬。至于那块东西……”他顿了顿，“如果真是陵墓里的陪葬品，尤其是带有某种巫术或镇压性质的物件，被贸然挖出，其蕴含的煞气一旦释放，足以搅乱一方磁场，影响生人。” 苏晴听得有些脊背发凉：“那……有办法解决吗？” “凡事皆有法可解，关键在于找对症结，用对方法。”林昭焕放下咖啡杯，“走吧，带我去现场看看。” “好！”苏晴立刻起身，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车就在外面。” …… 车子驶出市区，一路向西。秋日的关中平原，天高云淡。但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林昭焕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起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有一双巨大的、沉睡的眼睛，在漠然注视着这片土地上的一切生息。 “长乐未央”文化创意园的工地位于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背后不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覆斗状土丘，那就是苏晴所说的汉代王侯陵。虽然隔着距离，但那陵墓散发出的沉凝、肃杀之气，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感受到几分压抑。 工地大门紧闭，只有几个保安无精打采地守着。看到苏晴的车，保安队长连忙跑过来打开了门。 “苏顾问，您来了。这位是？”保安队长是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眼窝深陷，精神萎靡，显然也被折腾得不轻。 “这位是林老师，我请来的专家。”苏晴介绍道。 保安队长上下打量了林昭焕几眼，见他年轻，穿着也普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还是客气地说：“林老师好。里面……不太平，您多加小心。” 林昭焕点点头，目光已经投向了工地内部。 整个工地占地面积不小，规划中的建筑群已经初具雏形，钢筋水泥的骨架突兀地矗立在黄土地上。然而，此刻却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脚手架发出的呜呜声，平添了几分萧索诡异。 林昭焕没有急着去看那个惹祸的“玉璧”，而是缓步在工地上走动起来。他拿出那方“玄龙”罗盘，托在掌心。 古朴的陨铁罗盘入手冰凉，中央的磁针没有像往常一样稳定地指向南北，而是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微微颤抖着，时而急速旋转，时而又猛地停滞，指向一个毫无规律的方向。盘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刻度，在林昭焕眼中仿佛活了过来，构成了一幅动态的气场流转图。 他左眼瞳孔深处的八卦纹路悄然浮现，视野中的景象瞬间变得不同。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中，此刻却充斥着各种驳杂混乱的气流。一股宏大、沉郁、带着铁锈般冰冷气息的能量，如同无形的潮水，正从西北方向（陵墓所在方位）汹涌而来，与工地自身因破土动工而产生的躁动、污浊之气猛烈撞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 在这个漩涡的中心，也就是那块“玉璧”被挖出的地方附近，林昭焕看到了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墨色煞气，如同毒蛇般盘踞，丝丝缕缕地向四周扩散。更令他心惊的是，这股煞气并非完全静止，而是呈现出一种……有意识般的蠕动。 “果然冲了气口。”林昭焕低声道，“而且，是正对着陵墓的‘阴煞’出口。这地方在古代堪舆图上，恐怕是标明了‘大凶’或者‘不可动土’的区域。” “那……那怎么办？”苏晴紧张地问。 “地气冲撞是根源，那块东西是引爆点，也是煞气凝聚的核心。”林昭焕走到挖掘机挖出“玉璧”的那个大坑边，坑底的泥土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黑色，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必须先处理掉那个煞源，然后才能设法调和这里的地气。” “那东西锁在项目部的保险柜里，我们现在就去？” “不急。”林昭焕摆摆手，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工地的四周，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不对劲……” “怎么了？林老师？”苏晴看他神色有异，心也提了起来。 “这里的气场混乱，除了地气冲撞和那件东西之外，似乎……还有人为干预的痕迹。”林昭焕缓缓道，“你看那边，”他指向工地角落里几堆随意堆放的建筑垃圾，“还有那边，那几棵刚移栽过来就莫名枯死的树……它们的摆放和枯死的位置，看似杂乱无章，却隐隐构成了一个简单的‘五鬼运财’的反向局。” “五鬼运财？反向局？”苏晴听得一头雾水。 “‘五鬼运财’本是风水上一种催财的偏门布局，但用反了，或者布设不当，就容易招阴引邪，损人破财。这里的布局手法很粗糙，甚至可以说是……恶毒。它不是为了催财，而是像在故意放大这里的阴煞之气，火上浇油。”林昭焕语气冰冷，“有人想让这个项目彻底黄掉，甚至……闹出更大的乱子。” 苏晴倒吸一口凉气：“人为破坏？会是谁？” 开发商之间的恶性竞争？被拆迁户的报复？还是……有更深的图谋？ 林昭焕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那片被扰乱的土地，眼神深邃。他感觉自己似乎踏入了一个比预想中更复杂的局。不仅仅是天时地利的问题，还掺杂了叵测的人心。 就在这时，工地深处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从高处坠落！ 紧接着，是一个男人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声：“啊——！救命！有鬼啊！” 声音是从一栋尚未完工的建筑框架里传来的。 “不好！”苏晴脸色一变，“快过去看看！” 两人立刻朝着声音来源跑去。保安队长和其他几个保安也闻声赶来，脸上都带着惊惧。 跑到近前，只见一个带着安全帽的工人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面无人色，指着上方颤声道：“掉……掉下来了！刚才有个黑影……就在上面看着我！然后……然后钢筋就掉下来了！就差一点点！砸到我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几层楼高的脚手架上空空如也，只有几根散落的钢管兀自晃动着。而工人身边不远处，一捆沉重的钢筋深深地砸进了泥地里，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坑。如果刚才再偏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林昭焕的目光却越过那捆钢筋，落在了工人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 他的左眼清晰地看到，一缕比周围环境更加浓郁的黑气，如同水墨滴入清水般，正缓缓地融入墙角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那不是幻觉，也不是简单的煞气凝聚。 那东西……似乎真的“活”了。 林昭焕的心猛地一沉。看来，麻烦比他预想的还要棘手。这不仅仅是地气、煞气和人为破坏的问题了。那块从地下挖出来的东西，或者说，依附在那东西上的某种存在，正在变得越来越活跃，越来越危险。 鼎卦，木上有火。新生的力量（木，项目）试图在旧有的根基（地，陵墓）上燃烧（火，发展），本可成鼎食养人之象。但如今，地火过旺（陵墓煞气被激发），木助火势（项目本身及人为破坏），眼看就要烧穿鼎足，倾覆全局了。 当务之急，是必须立刻见到那块墨色的“玉璧”，摸清它的底细。 但就在林昭焕准备开口，让保安队长带路去项目部时，他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 这次不是微信，而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林昭焕皱了皱眉，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沙哑，却带着一种奇特威严感的声音： “是癸丑年的林先生吗？” 林昭焕瞳孔微缩：“你是？” “呵呵……老朽不过是个守陵人罢了。”那声音顿了顿，仿佛透过电话线，都能感受到一股来自亘古的沧桑，“年轻人，那工地里的东西，不是你能碰的。立刻离开西安，否则……后果自负。” 电话，啪嗒一声挂断了。 林昭焕握着手机，站在一片狼藉、人心惶惶的工地上，秋风卷起尘土，迷了他的眼。 一个神秘的守陵人？ 一个直接点破他生辰年份（癸丑）的警告？ 这潭水，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第153章 寻踪觅影，风过留痕 电话那头突兀的忙音像一记闷锤，敲在林昭焕耳边。他缓缓放下手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随性的眸子，此刻却锐利如鹰隼，扫过眼前这片混乱而压抑的工地。 “癸丑年……守陵人……后果自负？”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嘿，口气倒是不小。这是下了战书，还是画了道道？” 苏晴刚才也隐约听到了电话里的几个字，尤其是那句“后果自负”，让她心头一紧。“林老师，这……谁打来的？守陵人？真的有这种……”她的话语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在她的认知里，“守陵人”这种称谓，似乎只存在于武侠小说或者历史传说里。 “听声音像个老头子，中气倒是挺足，不像一般人。”林昭焕耸耸肩，将手机揣回兜里，“至于是不是真的守陵人，那就有意思了。不过，他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苏晴连忙问，旁边的保安队长和那个惊魂未定的工人也竖起了耳朵，显然都想知道这位“专家”有什么高见。 “急着去掏那个烫手的‘玉璧’，就像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治标不治本。”林昭焕目光转向刚才他指出的那几个“人为”痕迹的方位，“这工地现在就像个火药桶，地气冲撞是引线，那‘玉璧’是炸药。但偏偏有人嫌不够热闹，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唯恐炸得不够响。” 他顿了顿，语气轻松下来，带着几分调侃：“你想啊，苏大顾问，咱们要是吭哧吭哧把炸药给拆了，结果旁边那放火的小子还在继续扔火把，是不是白费功夫？说不定还会被他扔的火把给燎了眉毛。” 苏晴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我们应该先找出那个在暗中搞破坏的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林昭焕打了个响指，“至少得知道这暗地里捅刀子的是何方神圣，是冲着开发商来的，还是冲着这块地，甚至……是冲着那座陵墓来的？动机不同，应对方法自然也不同。” 他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工人，又扫了一眼那深深砸入地里的钢筋，眼神冷了几分：“而且，这放火的手法，可不像是普通人。刚才那一下，明显是冲着要人命来的。再不把他揪出来，难保不会出更大的事。” 保安队长一听，脸色更白了，连连点头：“林老师说得对！太对了！这几天晚上，我们巡逻的时候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眼睛盯着！前天晚上老王头还说看到有人影在材料堆那边鬼鬼祟祟，但追过去什么都没有！这要是不找出来，我们这活儿也没法干了！” “那就这么定了。”林昭焕拍板，“苏顾问，你人脉广，消息灵通。帮我查查，这个‘长乐未央’项目，除了明面上的竞争对手，还得罪过什么人？比如，拆迁方面有没有纠纷？有没有什么背景复杂、行事诡异的‘钉子户’或者地头蛇？另外，关于这座汉代王侯陵，当地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传说？尤其是关于‘守陵人’之类的。” 苏晴立刻拿出手机，开始飞快地记录：“没问题。开发商老板姓钱，叫钱鸿飞，早年在南方靠房地产发的家，这几年才转战西北。为人嘛……商人本色，比较重利，但应该不至于结下什么死仇。拆迁方面，据说还算顺利，补偿给得比较到位。不过，这种大项目，犄角旮旯里总有些不满意或者眼红的人。我这就托人去打听打听。陵墓的传说……这个我倒真没太关注，我主要负责的是文化创意部分的史料对接，我让我的助理去查地方志和找些老西安打听一下。” “好。”林昭焕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工地的角落，“我这边，也得干点活儿了。” “你要做什么？”苏晴好奇地问。 “寻踪觅影。”林昭焕神秘一笑，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那方“玄龙”罗盘，又拿出几枚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铜钱，还有一个小小的朱砂墨盒。他走到刚才被他指出有问题的那个建筑垃圾堆旁。 那堆垃圾主要是些废弃的砖块、水泥袋和扭曲的钢筋头，看似随意堆放，但在林昭焕眼中，却能看到一股微弱但异常粘稠的灰色气流，像毒蛇吐信般，缭绕在垃圾堆的特定几个点上，隐隐指向工地中央那个挖出“玉璧”的大坑。 他没有直接用手去触碰，而是将罗盘悬在垃圾堆上方约一尺的高度。只见罗盘中央的磁针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但这次，它的颤抖并非完全无序，而是在特定的几个角度上，会出现短暂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停顿。 林昭焕凝神观察着磁针的微妙反应，同时左眼瞳孔深处的八卦纹路亮起。视野中，那几股灰色的气流变得更加清晰，他甚至能看到气流的源头，似乎是埋在垃圾堆深处的几块不起眼的石头和……几根被折断的、已经枯萎的桃木枝？ “有点意思。”林昭焕低语，“用废弃砖石和死桃木来布‘阴煞局’，手法粗劣，但胜在隐蔽，而且……怨念很重啊。” 他没有去动那些东西，破坏现场不是他的风格。他要做的是追踪。 只见他伸出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沾了一点点朱砂墨，然后对着那几股灰色气流最浓郁的地方，凌空画了几个极其快速、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符文。那符文并非实体，而是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淡红色的炁痕，如同投入水中的涟漪，迅速融入了那灰色的气流之中。 “风过留痕，气走有迹。”林昭焕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右手拇指在其余四指的指节上飞快地掐算着什么，像是在进行某种复杂的定位计算。 “他在干嘛？”保安队长小声问苏晴，满脸困惑。 苏晴也看得目不转睛，摇了摇头：“我也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她虽然对玄学持开放态度，但亲眼见到林昭焕这种近乎“施法”的行为，还是感到既新奇又震撼。 几息之后，林昭焕停下了掐算，指尖的朱砂痕迹也消失了。他抬起头，目光投向工地围墙外，东南方向的一片茂密的树林。 “找到了。”他说道。 “找到什么了？”苏晴和保安队长异口同声地问。 “那个留下这些‘手脚’的人，最后离开的方向。”林昭焕指着东南方，“而且，他（或者她）身上，带着一种……嗯，怎么形容呢，像是陈年旧木混合着草药，还有一点点土腥气的味道。这股气味残留，被我刚才那几道‘锁气符’给标记捕捉到了。” “气味也能追踪？”苏晴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 “万物皆有气，气亦有‘味’。”林昭焕解释道，“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这种‘气味’比猎犬的鼻子还好用。走，去那边看看。” 三人立刻朝着东南方向走去。那个受伤的工人已经被其他保安扶到旁边休息去了。 工地围墙有一处破损的地方，显然是有人经常从这里出入。穿过破口，外面是一片略显荒芜的土地，再往前走几十米，就是一片不算太大但颇为茂密的防护林。 秋天的树林，落叶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比工地上那混杂着尘土和煞气的空气清新多了。 林昭焕走在最前面，步履从容，目光却如同雷达般仔细扫描着地面和周围的环境。他的“玄龙”罗盘此刻平稳了许多，磁针稳定地指向一个方向，微微偏南。 “那人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入树林的。”林昭焕指着地面上几处不太明显的脚印和被踩断的枯枝，“看痕迹，时间应该就在昨天晚上后半夜。” “他来这里做什么？”苏晴疑惑。 “或许是观察工地里的动静，或许是……取回或放置什么东西。”林昭焕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前走。 走了大约一百多米，林昭焕突然停下了脚步，蹲下身，拨开一层厚厚的落叶。 下面露出的景象，让苏晴和保安队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落叶之下，赫然是一个用黑色木炭画出的、歪歪扭扭的人偶图案！人偶的四肢被画得特别长，不成比例，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个黑洞洞的圆圈。而在人偶的心脏位置，插着三根细长的、已经锈迹斑斑的铁钉！ 更诡异的是，在人偶图案的旁边，还散落着几缕似乎是……头发？黑色的，看起来像是女人的长发。还有一点红色的粉末，像是胭脂或者别的什么。 一股阴冷、恶毒的气息，从这个图案和这些物品上升腾起来，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感觉到强烈的不适。 “这是……这是什么？！”保安队长声音都发颤了，“诅咒？这是在诅咒谁？” 苏晴也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靠近了林昭焕一些。 林昭焕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捻起一缕头发，凑到鼻尖闻了闻。 “头发是真的，带着活人的生气，但很微弱，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过。”他又捻起一点红色粉末，“这不是胭脂，倒像是……某种矿物颜料，混杂了……动物的血？” 他再看向那个木炭人偶和铁钉，眉头紧锁：“画偶，钉心，发丝为引，秽物为媒……这是厌胜之术，而且是相当歹毒的那种。目标直指心脉，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厌胜之术？”苏晴听过这个词，多见于古代小说和民间传说，没想到现实中真的有人在用。 “简单的说，就是通过某种媒介物（比如头发、生辰八字、贴身衣物）和特定的仪式、符咒，来对目标人物施加影响，轻则使其生病、倒霉，重则……夺其性命。”林昭焕解释道，“这种术法伤天害理，反噬极重，正派玄门不屑为之，通常是些心术不正的旁门左道才会使用。” 他仔细观察着人偶图案的画法和那三根铁钉的位置：“这手法……看似粗糙，却又暗合了某种阴损的规律。钉的位置，分别对应人身‘膻中’、‘鸠尾’、‘巨阙’三大要穴，都是心脉附近的关键所在。画这个符的人，绝对不是外行，至少也是个懂行的‘二把刀’。” “那……这诅咒的是谁？”保安队长紧张地问，“不会是我们老板吧？” “有可能。”林昭焕沉吟道，“开发商老板，是这个项目的核心人物，把他咒倒了，项目自然黄了。不过……” 他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树林的更深处，罗盘的磁针依旧稳定地指向那边。 “感觉不止这么简单。”林昭焕迈步继续往前走，“那个留下厌胜术的人，气息在这里变得更清晰了，但似乎……又混杂了另一种气息。”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前方出现了一棵巨大的、造型奇特的古槐树。这棵槐树至少有几百年的树龄，主干粗壮，枝桠虬结，但奇怪的是，它的树冠并不茂盛，反而显得有些枯败，尤其是朝着工地的那一半，几乎没什么叶子，光秃秃的，像是被雷劈过一样。 而在古槐树下，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石碑引起了林昭焕的注意。 石碑不大，长满了青苔，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辨认出“……镇……妖……”以及一个像是某种符箓的图案。 “镇妖碑？”苏晴凑近了看，“这里以前难道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昭焕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绕着古槐树走了一圈，同时仔细观察着树根周围的泥土。 “苏晴，你看这里。”他指着树根靠近石碑的一侧。 苏晴和保安队长连忙看去，只见那里的泥土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挖走了。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洞。 林昭焕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坑洞里的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左眼仔细观察。 “果然……”他缓缓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大悟，又带着几分凝重的表情，“我知道那个打电话的‘守陵人’，还有那个布下厌胜术的人，可能都和什么有关系了。” “和什么有关系？”苏晴追问。 “和这棵老槐树，以及它下面镇着的东西有关系。”林昭焕指着那块残破的石碑和那个被挖开的坑洞，“这棵槐树，本身就是一个天然的风水阵眼，扎根在此，吸纳地气，同时也起着镇压的作用。石碑是后人加持的封印。而树根底下，原本应该埋着一件东西——一件用来巩固这镇压之力的‘镇物’。” “镇物？” “对。可以是法器，可以是某种特殊的矿石，甚至可能就是前人高僧或道士的骸骨舍利。但这件镇物，现在不见了。”林昭焕语气肯定，“而且，取走镇物的人，就是那个留下厌胜术，并且试图在工地上煽风点火的人！他（她）身上的那股陈年旧木混合草药和土腥气的味道，正是沾染了这老槐树和被镇压之物的气息！” 苏晴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挖走了镇物，放出了被镇压的东西？然后又用厌胜术诅咒开发商老板，还在工地上搞破坏……他到底想干什么？” “还不止。”林昭焕的目光再次投向远处那座巨大的汉代王侯陵，“如果我没猜错，这棵老槐树镇压的，很可能与那座陵墓本身，或者说，与陵墓里某种不安分的力量有关。这个人，挖走镇物，放出邪祟，搅乱工地，恐怕最终目的……是想利用工地的混乱和被激发的陵墓煞气，来达成他（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会是什么目的？”保安队长已经快站不稳了。 林昭焕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可能是想盗墓？或者是想操控某种力量？甚至……可能和那个打电话警告我的‘守陵人’有关。” 他沉思片刻，对苏晴说：“苏晴，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关于开发商的仇家和陵墓的传说，有线索吗？” 苏晴一直拿着手机在联系，此刻正好收到几条回复，她快速浏览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仇家方面……倒是没什么特别的。钱鸿飞虽然商人习气重，但明面上的对手都是正常商业竞争，没听说谁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拆迁户也基本都安置好了。不过……关于陵墓，我助理刚发来一条信息，是从一个专门研究西安地方民俗的老先生那里问到的。” “哦？说什么？”林昭焕来了兴趣。 “传说……那座汉代王侯陵里，除了埋着王侯本人，还合葬了他生前最宠爱的一位姬妾。”苏晴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这位姬妾生前擅长巫蛊厌胜之术，深得王侯宠信，但也因此树敌众多。传说她死后怨气不散，化为厉鬼，时常在陵墓附近作祟。后来有高人路过，在这片林子里找到了她的‘镇魂槐’，也就是这棵老槐树，并在树下埋下了一件据说是她生前使用过的‘墨玉噬魂簪’作为镇物，才平息了祸患。” 墨玉……簪？ 林昭焕和苏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工地里挖出来的那块墨黑色、带着符文、能伤人的“玉璧”，会不会……就是那支所谓的“墨玉噬魂簪”？！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完全串起来了！ 有人，或者某个势力，知道了这个传说，故意破坏了镇魂槐下的封印（挖走了作为“镇物”的簪子？不，簪子是在工地挖出来的……那就是挖走了别的什么，导致封印松动？还是说，那个“簪子”本身就是被镇压物的一部分？），同时又在工地上布下厌胜术和破坏格局，目的就是为了彻底释放那位擅长巫蛊之术的古代姬妾的怨灵？ 而工地挖出的那块“墨玉璧”，很可能就是怨灵力量的核心载体！一旦它被带离工地，或者被不当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自称“守陵人”的老者打来电话警告，难道不是阻止林昭焕插手，而是担心他不知深浅，贸然去动那个“墨玉璧”，从而引发更大的灾难？ “麻烦了……”林昭焕揉了揉眉心，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本以为只是个风水冲突加商业竞争的案子，没想到背后牵扯出这么多古代秘闻和阴邪巫术。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苏晴也感到事态严重，“是回去处理那个‘玉璧’……簪子？还是继续追查那个挖走镇物（或者破坏封印）的人？” 林昭焕看着那棵枯败的老槐树，又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陵墓轮廓，沉吟不语。 就在这时，他的左眼突然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瞳孔深处的八卦纹路瞬间收缩了一下。 他猛地转过身，望向树林深处，眼神锐利如刀！ “有人在窥视我们！”他低喝道。 苏晴和保安队长吓了一跳，连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一片摇曳的树影，空无一人。 “哪里？没人啊？”保安队长紧张地四处张望。 “走了。”林昭焕缓缓道，但目光依旧锁定着那个方向，“速度很快，而且……气息很古怪，有点像刚才那个打电话的老头，但又掺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味。” 腐朽气味？ 林昭焕心中一动，难道那个所谓的“守陵人”，并非活人？！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眼下的情况，似乎一切皆有可能。 古都的地下，究竟还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154章 引蛇出洞，鼎湖风动 林昭焕那句“有人在窥视我们”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让苏晴和那本就吓得不轻的保安队长更是心惊肉跳。尽管他们什么也没看见，但林昭焕笃定的语气和瞬间变得锐利的眼神，让他们毫不怀疑刚才确实有“东西”在暗处。 “走了？”苏晴抚着胸口，试图平复急促的心跳，“是……是那个布下厌胜术的人？还是那个打电话的‘守陵人’？” “气息有点混。”林昭焕收回目光，眉头微蹙，“既有之前追踪到的那股陈年旧木加草药的‘作案者’气息，又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腐朽味道。很奇怪，像是两种力量拧在了一起，又或者……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甩了甩头，暂时不去想这令人费解的组合。“不管他是人是鬼，是独行侠还是团伙作案，他既然在暗中盯着，就说明他很在意这里的动静，尤其是……”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工地项目部的方向，“那块被挖出来的‘墨玉璧’，或者说，‘墨玉噬魂簪’。” “那我们……”保安队长刚想问是不是该加强项目部的守卫，就被林昭焕打断了。 “将计就计。”林昭焕嘴角又勾起那抹熟悉的、带着点狡黠的笑意，“既然他这么宝贝那玩意儿，生怕别人动了，那咱们就偏偏做出要动它的样子。他不出来则已，一出来，哼哼……” “守株待兔？”苏晴立刻领会，“可……这会不会太危险了？对方既然敢用厌胜术这种邪门的东西，又跟陵墓里的怨灵扯上关系，恐怕不是善茬。而且那个‘守陵人’的警告……” “富贵险中求嘛，哦不，是真相险中求。”林昭焕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显得轻松自若，“再说了，有我这位‘癸丑老师’坐镇，苏大顾问你还怕什么？想当年在……”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轻咳一声打住了。 苏晴却捕捉到了那未尽之语，心中微微一动。她记得，几年前在那个古建筑研讨会之后，他们曾一起去探访过一处据说闹鬼的明代老宅。当时也是气氛诡异，她吓得不轻，林昭焕却也是这般云淡风轻，用一些她看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方法，很快就让老宅恢复了平静。那时他似乎也说过类似“有我在这儿，怕什么”的话。 时光荏苒，眼前这个男人似乎还是那个样子，永远带着几分神秘，几分散漫，却又在关键时刻展露出令人心安的可靠。只是，他眉宇间似乎比当年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倦意，还有那偶尔下意识揉捏右肩的动作……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外漂泊，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不是怕。”苏晴定了定神，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认真，“我是担心你。对方既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恐怕手段不少。我们是不是应该更稳妥一点？比如，先报警？” “报警？”林昭焕失笑，“怎么说？说有人用巫术诅咒老板，还可能放出了汉代王侯小老婆的怨灵？警察叔叔不把我们当神经病抓起来就算好的了。”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了些，“这种事情，属于‘三界之外，五行之中’的灰色地带，现代法律管不着，也管不了。只能用我们圈子里的规矩来解决。” 他看向苏晴，眼神带着一丝安抚：“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而且，这次还得请苏大顾问你帮个忙，演场戏。” “演戏？” “对。”林昭焕点点头，“要引蛇出洞，就得把动静闹得大一点，让他觉得，再不出来阻止，那‘墨玉簪’就要被我彻底‘搞定’了。” …… 半小时后，林昭焕、苏晴，以及那位精神稍微恢复了些的保安队长，一起来到了工地项目部。 项目部是一排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里面倒是收拾得还算整洁。开发商钱鸿飞的临时办公室就在最里面一间。此刻，这位钱老板正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地上已经扔了一堆烟头。 看到苏晴带着一个陌生年轻人进来，钱鸿飞愣了一下，随即认出是之前电话里苏晴提到的那位“高人”，连忙掐灭烟头迎了上来。 “苏顾问，这位就是……林老师？”钱鸿飞上下打量着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与保安队长相似的疑虑。太年轻了，而且看起来……有点像个背包客或者刚毕业的大学生，实在不像能解决这种邪门事情的高人。 “钱总，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林昭焕，林老师。”苏晴不动声色地介绍道，“林老师在堪舆风水、处理这类特殊事件上非常有经验。” 林昭焕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已经落在了办公室角落里那个半人高的保险柜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阴晦、带着强烈怨念的煞气，正从那保险柜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低了几度。 “那……那块挖出来的东西，就在里面。”钱鸿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发白，声音都有些发颤，“林老师，您……您可有把握处理？自从那东西挖出来锁进这里，我这办公室就没消停过，晚上总听到女人哭，还有……还有指甲抓铁门的声音……” “嗯，煞气很重，怨念很深。”林昭焕走到保险柜前，没有立刻要求打开，只是伸出手指，隔着厚重的铁门，轻轻拂过。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寒，仿佛触摸到了一块万年寒冰。他左眼瞳孔中的八卦纹路微微旋转，视野中，那保险柜仿佛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光线和生气。 “钱总，苏顾问，”林昭焕转过身，脸上故意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这东西非同小可，乃是古墓中至阴至邪之物，凝聚了数百年的怨气和煞气。工地里最近发生的种种怪事，包括刚才工人差点被钢筋砸到，根源都在它身上。必须立刻设法将其封印，否则，恐怕会酿成大祸！”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语气沉重，配合着他刚才感应煞气的动作，倒真有几分高人风范。钱鸿飞和保安队长听得连连点头，看向他的眼神也从疑虑变成了敬畏和期盼。 “那……那林老师您打算如何封印？”钱鸿飞急切地问，“需要准备些什么？钱不是问题！” “封印此等邪物，非同儿戏，需要借天时地利人和。”林昭焕开始了他的“表演”，“今晚子时（晚上11点到凌晨1点），阴气最重，但也最适合施展‘锁阴镇煞’之法。地点嘛，就在这办公室里进行，不能移动它，以免煞气扩散。至于人和……” 他看了一眼苏晴，微微一笑：“需要一位八字纯阳、心性正直之人从旁协助，护持法坛。我看苏顾问就……” “我？”苏晴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林昭焕是在拉她入伙演戏，但听到“八字纯阳”四个字，脸颊还是微微有些发烫。她哪知道自己八字是什么，林昭焕这纯粹是信口胡诌。 “对，就是你。”林昭焕一本正经地点头，“苏顾问一身正气，又有文化底蕴，能压得住场面。到时候我施法时，你只需在旁边静心默念九字真言即可。” “九字真言？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那个？”苏晴眨眨眼，觉得这戏码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 “正是。”林昭焕忍住笑意，“钱总，保安队长，今晚子时之前，这间办公室以及周围五十米内，除了我和苏顾问，不能有任何闲杂人等靠近，以免干扰法事，明白吗？另外，我需要一些东西。” 他随口报出了一串清单：“朱砂、黄纸、毛笔、糯米、黑狗血……嗯，黑狗血就算了，太麻烦，换成公鸡血吧，越纯越好。还有，七枚乾隆通宝，一面新的八卦镜，一碗清水，几根香烛……” 这些东西，有些是他确实需要用来布置警戒和感知气场变化的，有些则是纯粹用来唬人，营造气氛的。 钱鸿飞听得连连点头，立刻吩咐保安队长：“听到没有？赶紧去准备！要最好的！一样都不能少！” 保安队长领命，匆匆离去。 钱鸿飞又搓着手问：“林老师，那……那个暗地里搞破坏的人？还有那个什么厌胜术？” “放心。”林昭焕胸有成竹地道，“只要今晚成功封印了这煞物源头，那些旁门左道自然不攻自破。至于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哼，他要是敢在我施法的时候跳出来捣乱，正好让我会会他！” 他这番话说得底气十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钱鸿飞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连连道谢，表示一切都听林老师安排。 …… 打发走了钱鸿飞，办公室里只剩下林昭焕和苏晴两人。 苏晴看着林昭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林老师，你刚才那样子，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什么八字纯阳，九字真言，还煞有介事的。” 林昭焕也笑了，恢复了平时的慵懒模样：“兵不厌诈嘛。不把气氛烘托到位，怎么能让藏在暗处的老鼠坐不住？”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笑容收敛了几分：“不过，今晚确实不能掉以轻心。那个窥视者，还有那个‘守陵人’，都不是易与之辈。我们这出戏，能不能唱好，关键就看他们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登场了。” 苏晴走到他身边，也望向窗外。工地上已经亮起了零星的灯光，秋风萧瑟，远处汉代王侯陵的巨大剪影在暮色中显得更加沉寂，却又仿佛蕴藏着某种即将苏醒的力量。 “林昭焕，”苏晴轻声叫他的名字，“你……真的有把握吗？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通常都是称呼“林老师”。这一声“林昭焕”，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亲近和担忧。 林昭焕转过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灯光下，她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几年不见，她似乎更加……动人了。 他心中微微一动，想起了几年前在古城墙下散步的那个夜晚，月光如水，她的侧影也是这般美好。那时，他不是没有过片刻的犹豫，是不是可以为了这份难得的投契和心动，稍稍停下漂泊的脚步？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离开。他的“道”，注定是孤独的。肩上那道隐隐作痛的旧伤，似乎也在时刻提醒着他，有些责任，有些人，他无法逃避，也无法分享。 “放心吧。”他笑了笑，语气轻松，试图化解她的担忧，“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区区一个汉代小老婆的怨灵，外加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还难不倒我。” 他顿了顿，半开玩笑地补充道：“再说了，不是还有你这位‘八字纯阳’的苏大顾问护法吗？有你在，百邪不侵。” 苏晴被他逗乐了，轻轻捶了他胳膊一下：“没个正经。说真的，如果……如果真的遇到危险，你……” 她想说“你不要管我，自己先走”，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以林昭焕的性格，绝不会丢下她不管。 林昭焕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这种被人真切关心的感觉，对他这个常年独行的人来说，实在太过奢侈，也太过……诱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涟漪，转而拿起桌上保安队长刚送来的一部分“道具”——朱砂、黄纸和毛笔。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帮我个忙，研墨。”他将墨块递给苏晴，“得在子时之前，把这办公室周围布下几道‘警戒符’，免得真有不干净的东西趁乱摸进来。” “好。”苏晴接过墨块，走到桌边，开始认真地研磨起来。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墨块在砚台上摩擦的沙沙声。林昭焕则拿出那方“玄龙”罗盘，开始仔细勘测办公室内的气场方位。 他神情专注，手指在罗盘上轻轻拂过，时而停顿，时而掐算。苏晴看着他认真的侧脸，以及那只在灯光下泛着幽微光泽的古朴罗盘，心中忽然安定了不少。 或许，这个男人真的有他所说的那么厉害吧。 研好了墨，苏晴将饱蘸墨汁的毛笔递给林昭焕。 林昭焕接过毛笔，并没有立刻画符，而是拿起那碗准备好的清水，用指尖沾了点水，在办公室的四个角落以及门窗的关键位置，各点了一下。 “这是‘水镜术’的简化版。”他一边做一边解释，“清水能感应气场波动，尤其是阴邪之气的靠近。待会儿如果哪个方位的水面起了异常的涟漪，就说明有东西在那边。” 接着，他又拿起那七枚乾隆通宝，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分别压在了办公室地面上的几个特定位置。 “这是‘七星锁魂阵’的微缩版，主要作用是稳定这里的地气，防止那保险柜里的煞气彻底失控，同时也算一道防御。如果有人想从地下或者墙壁穿进来捣乱，会先被这七枚铜钱挡一下。” 做完这些，他才拿起毛笔，屏息凝神，开始在黄纸上画符。 他画的并非什么高深莫测的复杂符箓，而是几道最基础但也最实用的“镇宅符”和“驱邪符”。但他下笔如有神助，笔走龙蛇，每一道符文都蕴含着一股沛然的阳刚之气。符胆一点，朱砂的光芒仿佛都亮了几分。 苏晴在一旁看得入了迷。她虽然不懂符箓，但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每一道符的完成，办公室里那股阴冷压抑的气氛似乎都被驱散了不少。 画好了符，林昭焕小心地将它们分别贴在了门上、窗户内侧以及保险柜相对的墙壁上。 “好了，第一层防御搞定。”他拍了拍手，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画符看似简单，实则极为耗费心神和气力。 “这就行了？”苏晴问。 “这只是外围警戒。”林昭焕指了指那个依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保险柜，“重头戏还在里面那东西。等子时一到，我就要‘开坛作法’，模拟封印。到时候，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 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针正缓缓指向十一点。 “时间快到了。”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苏晴，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慌，守在门口附近，默念九字真言就行。记住，你的‘任务’就是吸引火力，让我能专心对付可能出现的‘大家伙’。” “吸引火力？”苏晴一愣，随即苦笑，“好吧，看来我这‘八字纯阳’也不是白当的。” 林昭焕走到保险柜前，示意苏晴站到门边。他自己则从帆布包里掏出了几样东西：一个巴掌大小、刻满了符文的紫檀木令牌，几张画着更复杂符箓的金箔纸，还有一个小小的香炉。 他点燃三炷清香，插在香炉里，又将那几张金箔符纸按照特定方位贴在了保险柜门上。最后，他手持紫檀令牌，口中开始低声诵念起某种古老而晦涩的咒文。 随着他的诵念，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那几张贴在保险柜上的金箔符纸开始无风自动，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表面流淌过淡金色的光芒。保险柜内传出的阴冷煞气似乎受到了压制，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隐约间，仿佛真的能听到女人凄厉的哭嚎和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音！ 苏晴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按照林昭焕的吩咐，开始在心里一遍遍默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子时已至。 办公室外，工地上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的呜咽。 林昭焕的诵咒声越来越急，手中的紫檀令牌也开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保险柜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急欲破门而出！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办公室西北角的那个水碗里，水面突然剧烈地波动起来，如同沸腾一般！紧接着，一道肉眼可见的黑气，如同毒蛇般从墙角阴影中窜出，直扑向林昭焕的后心！ “小心！”苏晴惊呼出声！ 林昭焕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左手捏了个剑指，反手向后一点！ “敕！” 一道淡金色的气劲从他指尖射出，精准地打在那道黑气上！ “嗤啦”一声，如同热油碰到了冷水，黑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瞬间被打散！ 但与此同时，办公室正门的方向，那张贴在门上的“镇宅符”突然自燃起来，化为灰烬！ 紧接着，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靠近！ 那脚步声不像是人走路发出的，倒像是……穿着某种沉重盔甲，或者……僵硬的尸体在移动！ 林昭焕脸色一变：“来了！正主终于坐不住了！” 他一边维持着对保险柜的压制，一边厉声道：“苏晴！守住门！别让他进来！” 苏晴脸色煞白，但还是鼓起勇气，死死地顶住了门。她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力量正在撞击着门板，仿佛随时都会破门而入！ 门外，那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然后，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浓重腐朽气息的声音，缓缓响起，如同从九幽地府传来： “癸丑年的小子……放下那不属于你的东西……离开这里……否则……死！” 第155章 阴风破户，血符镇煞 门外那苍老而腐朽的声音，如同裹着冰碴的砂纸，摩擦着每个人的耳膜，更直接钻进了骨头缝里，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寒意。 “癸丑年的小子……放下那不属于你的东西……离开这里……否则……死！” 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阴煞之气，仿佛是从某个刚刚开启的、尘封了千年的墓穴深处飘出来的。 苏晴只觉得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顶着门板的双臂瞬间就软了半截。那门板在她身后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四分五裂。撞击的力量大得惊人，绝非人力所能及，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活动板房跟着摇晃！ “林……林昭焕！”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牙齿都在打颤，“我……我顶不住了！” 林昭焕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门外那股力量正在急剧攀升，阴冷、死寂，还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陈腐气味。这绝对不是活人！甚至……可能连一般的“鬼”都不是，更像是某种被地气和怨念长期滋养、已经半实质化的“僵”或“煞”！ 更要命的是，他身后那个保险柜里的“墨玉噬魂簪”，似乎也感应到了门外的同类（或者说，宿主？），开始躁动得更加厉害。贴在上面的金箔符纸明灭不定，淡金色的光芒正在被一种墨色的寒气快速侵蚀，保险柜的铁门发出的“咯咯”声响，像是骨骼在摩擦。 两面受敌！ “妈的，玩夹心饼干是吧？”林昭焕暗骂一声，脑子飞速运转。 放弃保险柜，全力对付门外？不行！这墨玉簪是煞气源头，一旦彻底失控，就算解决了门外的家伙，这办公室乃至整个工地都会变成人间炼狱。 硬扛两边？他现在大部分心神都用来维持对保险柜的压制，刚才击退那道黑气已经分了一部分力，现在门外这主儿显然更难缠。强行分心，很可能两边都顾不住，落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怎么办？ 电光石火间，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苏晴！再撑十息！”他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奇迹般地让苏晴慌乱的心神稍稍安定了一些。 “十……十息？”苏晴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抵住门，感受着门板上传来的、几乎要将她五脏六腑都震碎的力量。十息，听起来很短，但此刻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林昭焕不再犹豫，猛地一咬舌尖！ 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他没有吐出，而是将这口蕴含着自身阳气的舌尖血，快速逼至右手食指指尖！ 原本白皙的指尖瞬间变得殷红如血玉。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敕令！血符镇煞！” 他口中急速念诵净天地神咒变种的敕令，殷红的指尖如同一支烧红的烙铁，带着一股灼热而霸道的阳刚之气，闪电般点向贴在保险柜正中央的那张金箔符纸的符眼！ “嗤——！” 一声如同滚油浇在冰块上的炸响！ 那张金箔符纸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血色光芒，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原本侵蚀其上的墨色寒气如同遇到克星般飞速消退。整个保险柜猛地一震，随即那狂躁的震动和内部的嘶嚎声竟然奇迹般地被压制了下去，虽然依旧散发着阴寒，但暂时像是被一个无形的血色罩子给强行“闷”住了。 “噗！” 林昭焕脸色一白，喉头一甜，强行咽下一口涌上来的逆血。 这“血符镇煞”是以自身精血为引，强行激发符箓潜力，达到暂时强力封印效果的法门。威力虽大，但对施术者自身消耗极大，而且有损道基，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轻易使用。 但此刻，他顾不上了！ 暂时压制住保险柜，林昭焕猛地转过身，眼中寒光一闪，死死盯住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房门！ 他空出的左手快速掐了一个“不动明王印”，脚步一错，如同狸猫般无声地窜到了门边，一把将几乎虚脱的苏晴拉到了自己身后。 “退后！找个角落躲起来！别出声！”他低喝道。 苏晴只觉得一股温热而有力的力量将自己拉开，鼻尖甚至闻到了一丝林昭焕身上淡淡的汗味和……血腥味？她心头一颤，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林昭焕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咬着牙，跌跌撞撞地退到墙角，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就在她退开的瞬间！ “轰——！！！” 一声巨响！ 那扇本就不甚牢固的活动板房门，连同门框一起，被一股沛然巨力直接轰飞了进来！木屑和铁皮碎片四散飞溅！ 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阴风，夹杂着泥土的腥气和尸体腐烂的恶臭，疯狂地涌入办公室！瞬间将桌上的纸张、杂物吹得漫天飞舞！室内的灯光剧烈地闪烁起来，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仿佛随时会熄灭！ 门口，烟尘弥漫，一个高大而佝偻的身影，缓缓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不堪、样式古老的黑色寿衣的老者！ 他的身形异常高瘦，皮肤呈现出一种死灰色，如同放置了很久的腊肉，布满了尸斑和褶皱。脸上更是如同风干的橘子皮，双眼的位置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看不到眼球，只有两点幽绿色的磷光在其中闪烁，如同鬼火。他的嘴唇干瘪乌黑，紧紧抿着，露出几颗发黄脱落的牙齿。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双手，十指干枯细长，指甲又长又黑，如同鹰爪，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湿漉漉的泥土！ 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僵硬地走了进来，每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如同朽木摩擦的声音。 “僵尸？！”墙角的苏晴看到这一幕，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如果不是死死捂着嘴，恐怕已经尖叫出声。这形象，简直比恐怖电影里的僵尸还要吓人！ “不完全是。”林昭焕挡在苏晴身前，眼神锐利如刀，紧盯着这个不速之客，“更像是……养尸地里爬出来的‘行尸’，被人用秘法操控了。” 所谓的“养尸地”，是指某些特殊地理环境下形成的极阴之地，尸体葬入其中，不仅不会腐烂，反而会吸收地脉阴气，久而久之变成僵尸。而“行尸”，则是介于僵尸和活人之间的一种存在，通常是死后不久的尸体被邪术师用秘法炼制，保留了一部分行动能力，但没有自主意识，完全受控于施术者。 眼前这个“老者”，气息阴寒，行动僵硬，符合行尸的特征。但它身上那股浓重的腐朽气味和强大的力量，又远超一般的行尸，恐怕至少也是个百年老尸！ “啧，大手笔啊。”林昭焕心里暗忖，“能找到这种品相的老尸，还能驱动它，那个躲在幕后的人，道行不浅，而且心够黑。” 那行尸似乎没有理会林昭焕的评价，它那空洞的、闪烁着绿光的眼眶“看”向林昭焕，或者说，是“感应”到了林昭焕身上那浓烈的阳气和……威胁。 它发出一声低沉、模糊，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吼，干枯的爪子猛地抬起，带着一股腥臭的劲风，朝着林昭焕的面门就抓了过来！ 速度快得惊人！与它那僵硬的步态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林昭焕瞳孔一缩，脚下踩着一种奇特的步法，如同滑冰般向侧后方飘出半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凌厉的一爪。 “滋啦！” 那黑色的长指甲划过林昭焕刚才站立位置的空气，竟然带起了一溜细微的黑色电火花！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糊的味道！ 尸毒！而且是凝练到能伤及气场的剧毒！ 林昭焕不敢怠慢，左手的不动明王印猛地向前一推！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煌煌威压的气墙凭空出现，挡在了行尸面前。 行尸的爪子抓在气墙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如同打在了厚厚的牛皮上。气墙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但并未破碎。 行尸似乎有些意外，或者说，它背后的操控者有些意外。它那空洞的眼眶转向林昭焕，绿光闪烁不定。 林昭焕趁此机会，右手快速从腰间抽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桃木小剑。剑身只有一尺多长，木质呈现深褐色，上面刻满了细密的朱砂符文，剑柄处还系着一缕五色丝线。 这是他师门流传下来的法器，名为“镇煞”，对付阴邪之物有奇效。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邪！” 林昭焕一声低喝，手腕一抖，桃木剑带着一道淡淡的金光，如同闪电般刺向行尸的胸口！ 行尸反应也是极快，它似乎本能地感觉到了桃木剑的威胁，猛地一侧身，同时另一只爪子闪电般抓向桃木剑的剑身！ “铛！” 一声金铁交鸣般的脆响！ 桃木剑的剑尖擦着行尸的肋骨划过，带起一溜黑烟和刺鼻的焦臭。而行尸的爪子也抓在了剑身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阴寒之力顺着剑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 这行尸的身体，竟然坚硬如铁！ “有点硬啊，老家伙！”林昭焕不惊反喜，反而激发了骨子里的那点好胜心。他借力后退一步，稳住身形，左手印诀再变，掐了个“雷诀”。 “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声落，办公室里凭空响起一声闷雷般的炸响！ 一道肉眼可见的银白色电弧，如同灵蛇般在他左手指尖跳跃凝聚！ 那行尸似乎极其畏惧雷霆之力，空洞的眼眶中绿光急剧闪烁，竟然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机会！ 林昭焕眼中精光一闪，正要将这道掌心雷打出，彻底重创对方。 但就在这时！ 异变再生！ 他身后那个被血符暂时镇压的保险柜，突然毫无征兆地……自行打开了！！ “嘎——吱——”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生锈铁门被缓缓推开的声音响起！ 一股比刚才行尸闯入时还要浓烈百倍的阴寒煞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保险柜内狂涌而出！瞬间将整个办公室笼罩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墨色寒雾之中！ 墙角的苏晴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让她几乎要冻僵！她甚至听到耳边传来无数女子凄厉的哭嚎和怨毒的诅咒！ 林昭焕也是心中一凛！ 血符镇压……失效了？！不对！不是失效！是……是从内部被强行破开了！ 那墨玉噬魂簪的力量，比他预想的还要强大！或者说，在门外行尸的刺激下，它被彻底激活了？！ 更糟糕的是，随着寒雾弥漫，他能感觉到，那行尸的气息，竟然在……增强！ 它似乎在贪婪地吸收着从保险柜里涌出的阴煞之气！ “靠！内外勾结啊这是！”林昭焕暗骂一声，知道情况已经失控。 掌心凝聚的雷光在这浓郁的阴煞之气侵蚀下，也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他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是先解决正在快速变强的行尸？还是先冲进寒雾，重新封印那失控的墨玉簪？ 无论哪个选择，都意味着另一个威胁将彻底爆发！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右肩那道陈年旧伤，在这冰寒刺骨的煞气刺激下，又开始隐隐作痛，仿佛在嘲笑他的窘境。 浓雾中，行尸那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带着令人心悸的杀意。 而保险柜的方向，那女子的哭嚎和诅咒也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一个穿着古代宫装的、面目狰狞的女鬼，正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 看来，今晚想囫囵个儿地离开这里，得拿出点压箱底的真本事了。 第156章 釜底抽薪，玉碎魂惊 办公室里，阴风怒号，寒雾弥漫。 一边是步步紧逼、力量还在不断攀升的百年行尸，带着能蚀骨销魂的尸毒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另一边是彻底失控、怨气冲天的墨玉噬魂簪，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将积攒了千年的阴煞与诅咒倾泻而出。 林昭焕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两块磨盘夹在中间的那颗豆子，稍微一松劲儿就得被碾成渣。 墙角的苏晴已经吓得浑身僵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具恐怖的行尸嘶吼着逼近林昭焕，而更深邃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正在酝酿。 “常规操作肯定是不行了……”林昭焕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两边都硬，那就只能挑那个看起来更像是‘总开关’的下手了！”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眼前这局面，行尸再厉害，也像是被线牵着的木偶，而那根看不见的线，源头无疑就是保险柜里那支正在疯狂输出负能量的墨玉簪！ “妈的，赌一把！”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那是被逼到绝境的孤注一掷。 他不再理会身后那带着腥风扑来的利爪，猛地一跺脚，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直接朝着那寒雾最浓郁、哭嚎声最凄厉的保险柜方向冲了过去！ 这一举动完全出乎了那行尸背后操控者的意料，也让墙角的苏晴失声惊呼：“林昭焕！” 林昭焕的身影快得像一道幻影，几乎是擦着行尸那足以开碑裂石的爪子边缘冲了过去。尽管没有被直接抓中，但那爪子上附带的阴寒尸毒还是如同跗骨之蛆般侵袭而来，让他右肩那道本就隐隐作痛的旧伤猛地一抽，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嘶——老朋友，你还真会挑时候！”林昭焕疼得龇牙咧嘴，但脚下速度却丝毫不减。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冲破重重寒雾，保险柜那黑洞洞的入口近在眼前。 此刻，那保险柜内部已经不再是普通的金属空间，而是仿佛变成了一个连接着幽冥地府的入口。墨色的煞气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汹涌澎湃，而在煞气的核心，一件东西正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那是一支簪子。 一支通体漆黑如墨，造型古朴而诡异的玉簪。簪首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噬魂兽图案，兽口大张，仿佛能吞噬一切生灵的魂魄。簪身遍布着细密扭曲的血色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一股冰冷、怨毒、充满了毁灭欲望的气息，正是从这支簪子上散发出来的。 而在簪子的上方，一团模糊的、穿着汉代宫装的女性虚影若隐若现，面容扭曲，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怨恨，正是那传说中擅长巫蛊之术的王侯姬妾的残魂！ “总算见到正主了！”林昭焕心头一凛，但手上动作更快！ 他没有时间布阵，也没有多余的法力施展复杂的封印术。此刻，他能依靠的，只有最直接、最原始，也最霸道的力量！ “以吾之阳火，融汝之阴煞！以吾之生气，破汝之死寂！” 林昭焕左眼瞳孔深处的先天八卦纹路骤然亮起，如同点燃了一盏金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卦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速旋转，一股纯粹、浩瀚、源自天地本源的阳刚之气，顺着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死死锁定了那支墨玉噬魂簪！ 与此同时，他右手紧握的“镇煞”桃木小剑也嗡鸣作响，剑身上原本只是淡金色的符文此刻竟然燃烧起如同实质般的金色火焰！这是他将自身精气神与先天八卦之力高度凝聚，通过桃木剑这媒介激发出来的“纯阳真火”！ “给——我——破！！！” 林昭焕一声怒吼，将全身残余的力量都灌注到了这一剑之中！他整个人仿佛都化作了一道金色的闪电，无视了那怨灵发出的刺耳尖啸和扑面而来的阴寒诅咒，手中的桃木剑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地刺向了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墨玉噬魂簪！ 这一剑，是他目前所能发挥出的最强一击！也是赌上了性命的一击！ 因为就在他全力出手，后背空门大开的瞬间—— “吼——！” 那头被他甩在身后的行尸，已经调整过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干枯如同鬼爪的双手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地拍向了他的后心！ “林昭焕！小心后面！！！”墙角的苏晴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呐喊！ 这一声呐喊，似乎真的起到了一点作用。 那行尸的动作微微一滞，空洞的眼眶似乎朝着苏晴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刹那。 但对林昭焕来说，足够了！ 就在行尸利爪即将及体的瞬间，林昭焕刺向墨玉簪的桃木剑，剑尖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冷坚硬的簪身！ “铛——！！！” 一声极其刺耳尖锐、仿佛玻璃碎裂又如同金属哀鸣的声音，骤然响彻整个办公室！ 金色火焰与墨色寒气激烈碰撞，爆发出如同超新星爆炸般的光芒！强大的能量冲击波瞬间扩散开来，将周围的寒雾都吹散了大半！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反震之力从剑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同时，一股阴冷怨毒的精神冲击如同钢针般刺入他的脑海！ “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眼前金星乱冒。 但他的目的达到了！ 在纯阳真火和先天八卦之力的双重冲击下，那支坚硬无比的墨玉噬魂簪，簪身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微但清晰的裂纹！ 随着裂纹的出现，簪子上散发出的滔天怨气和煞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减弱了大半！悬浮在它上方的那个女鬼虚影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身影变得更加模糊，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然而，代价也是巨大的。 林昭焕强行催发力量，本就消耗极大，此刻又承受了如此猛烈的反噬，只觉得眼前发黑，气血翻腾，几乎要站立不稳。 而就在此时，那头仅仅是停滞了一刹那的行尸，攻击再次落下！ 尽管因为苏晴的呐喊和能量冲击波的影响，它的攻击轨迹偏离了致命的后心位置，但那势大力沉的鬼爪还是狠狠地拍在了林昭焕的右肩之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呃啊——！” 林昭焕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前飞跌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保险柜的内壁上，然后滑落在地！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从右肩传来！ 那道陈年的旧伤，在这一击之下，彻底爆发！他感觉自己的右臂像是已经不属于自己了，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林昭焕！”苏晴看到这一幕，再也顾不上害怕，尖叫着从墙角冲了出来，想要跑到他身边。 “别过来！”林昭焕忍着剧痛，嘶声喝止了她。 因为，事情还没完！ 那头一击得手的行尸，并没有停下，它那空洞的眼眶死死锁定着倒在地上的林昭焕，再次迈动僵硬的步伐，一步步逼近，干枯的爪子高高扬起，准备给予他最后一击！ 而那个被桃木剑刺裂的墨玉簪，虽然煞气大减，怨灵也濒临溃散，但并未被彻底摧毁。此刻，它掉落在保险柜的地上，那道裂纹中，正丝丝缕缕地渗出一种……更加诡异、更加古老的黑血！ 这黑血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腥甜气息，仿佛带着某种强烈的诱惑。 那逼近林昭焕的行尸闻到这股气息，动作竟然又是一顿，空洞的眼眶转向了地上的墨玉簪，闪烁的绿光中流露出一丝……渴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倒在地上的林昭焕，尽管右肩剧痛难忍，意识都有些模糊，但他那只完好的左手，却凭着本能，死死握住了掉落在身边的“镇煞”桃木小剑！ 他的左眼，那旋转不休的八卦纹路，在剧痛和危机的刺激下，光芒反而更加炽盛！ 视野中，时间仿佛变慢了。 他看到了逼近的、对黑血露出渴望的行尸；看到了墙角焦急万分、泪流满面的苏晴；看到了保险柜角落里，那支裂开的、流淌着黑血的墨玉簪…… 然后，他的目光穿透了这一切表象，似乎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一段段破碎的、混乱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墨玉簪的记忆？或者说，是那姬妾怨灵残存的执念碎片？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子，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用自己的心头血，混合着毒虫和符砂，一点点祭炼这支漆黑的玉簪…… 他看到了女子用这支簪子，在暗中对她的敌人施展恶毒的诅咒，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离奇地死去，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 他看到了王侯的宠爱，也看到了其他妃嫔嫉恨的目光…… 他看到了宫廷政变，王侯失势，她被囚禁，受尽折磨，最终被赐死…… 死前，她抱着这支浸满了她鲜血和怨念的簪子，发下了最恶毒的诅咒：凡得此簪者，必将永世沉沦，化为她的奴仆，供她驱策，直到鲜血流尽…… 然后，画面一转！ 他看到了现代！ 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面容阴鸷的老者，带着几个穿着同样服饰的年轻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那片树林里，在那棵老槐树下，挖走了什么东西…… 他看到了那个老者，手持一个罗盘（不是林昭焕的玄龙盘，而是另一种样式古怪、刻满骷髅头的罗盘），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引导着什么…… 他看到了工地深夜，有人影晃动，将那些带着厌胜气息的砖块和桃木枝，悄悄放置在特定的位置…… 最后，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站在远处那座汉代王侯陵的封土之上，迎着月光，似乎在……操纵着什么！而那个背影……给林昭焕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这些画面一闪而过，如同惊鸿一瞥，却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 那个打电话警告他的“守陵人”，和这个操控行尸、布下厌胜术的幕后黑手，根本就是一伙人！或者说，“守陵人”的身份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激活这墨玉噬魂簪的力量，甚至可能……是想控制那姬妾的怨灵！ 而那个站在陵墓上的模糊背影…… 林昭焕心中警铃大作！ 就在他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得头晕脑胀，行尸也因为那黑血的诱惑而稍稍分神的瞬间！ “嗖——！” 一声极其轻微的破空声，从敞开的门口方向传来！ 一道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寒光的毒针，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射向了那头正犹豫着是先解决林昭焕，还是先去抢夺墨玉簪的行尸的后脑！ “噗！” 毒针精准地没入了行尸后脑干枯的皮肉之中！ 那头原本凶悍无比、力量还在不断增强的百年行尸，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它身上那股浓郁的阴煞之气如同退潮般飞速消散！空洞眼眶中的绿光也迅速黯淡下去！ 最后，“扑通”一声，它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的木偶，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昭焕强忍着剧痛抬起头，看向门口。 苏晴也惊愕地望向门口。 只见门口的烟尘和寒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了不少，露出外面清冷的月光。 月光下，一道窈窕的身影俏然而立。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利落黑色劲装的女子，脸上蒙着黑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明亮而锐利的眼睛。她的手里，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如同孔雀翎般的机括类暗器。 刚才那根精准无比、瞬间瘫痪了百年行尸的毒针，显然就是出自她手！ 她是谁？！ 是敌？是友？ 就在林昭焕和苏晴惊疑不定之际，那黑衣女子动了。 她没有看林昭焕，也没有看苏晴，而是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飘进了办公室，目标明确——直扑保险柜角落里那支裂开的、流淌着黑血的墨玉噬魂簪！ 她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林昭焕心中大叫不好！这女人显然也是冲着墨玉簪来的！而且看她刚才出手的狠辣和精准，绝非善类！ 他想要阻止，但右肩的剧痛让他连站起来都困难，左手虽然握着桃木剑，但刚才强行催发力量，此刻也是酸软无力。 眼看那黑衣女子就要得手！ 突然！ 异变又起！ 那支原本已经煞气大减、怨灵濒临溃散的墨玉簪，在黑衣女子靠近的瞬间，那道裂纹中流出的黑血猛地沸腾起来！ 一股比之前更加阴冷、更加怨毒、更加疯狂的气息，轰然爆发！ 簪子本身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尖鸣！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黑色虚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簪子的裂缝中射出，不是射向别人，而是直接射向了那近在咫尺的黑衣女子！ 那黑色虚影，赫然是那姬妾怨灵最后、也是最精华的一缕本源魂念！它竟然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夺舍！ 黑衣女子显然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那双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愕和……慌乱？ 她想要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道黑色魂念快如闪电，瞬间没入了她的眉心！ 黑衣女子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孔雀翎暗器“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脸上的面纱滑落，露出一张宜喜宜嗔、却又带着几分英气的绝美脸庞！ 这张脸…… 倒在地上的林昭焕看到这张脸，瞳孔骤然收缩！如遭雷击！ 因为这张脸，他认识！不仅认识，而且……刻骨铭心！ 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 无数的疑问和震惊瞬间充满了林昭焕的脑海，甚至暂时压过了右肩的剧痛！ 而被那黑色魂念侵入的黑衣女子，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变得极其挣扎和痛苦，时而清明锐利，时而又变得怨毒疯狂……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她身上激烈地冲突着！ “滚……滚出去！”她发出一声艰难的低吼，似乎在用意志抵抗着怨灵的侵蚀。 但那姬妾怨灵积攒了千年的怨念何其强大？尤其是在这最后关头，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 黑衣女子脸上的挣扎之色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诡异的笑容。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林昭焕，扫过旁边惊呆了的苏晴，最后落在了那支裂开的墨玉簪上。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捡起了那支簪子。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簪子的瞬间，簪子上的裂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流出的黑血也倒流回了簪身之内！ 一股圆融、强大、却又充满了邪异气息的能量，重新从簪子上散发出来，并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体内！ 她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有丝毫挣扎，只剩下一种俯瞰众生、冰冷无情的漠然，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 她握着那支重新变得完好如初、甚至气息更加强大的墨玉噬魂簪，缓缓转过身，目光最终落在了林昭焕的脸上。 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心悸的、残酷而妩媚的笑容。 “林昭焕……好久不见。想不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她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刚才那清冽的女声，而是变成了一种……娇媚入骨，却又阴森诡异的语调，仿佛是两个人声音的混合体！ 第157章 残垣夜遁，故影惊鸿 办公室里，死寂取代了之前的喧嚣，却更令人窒息。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阴煞寒气和一丝诡异的甜腥，如同腐烂的蜜糖。那刚被百年行尸轰开的大洞外，清冷的月光斜斜地洒进来，照亮了弥漫的尘埃和……地上那具一动不动的行尸。 然而，此刻所有的目光，或者说，所有的恐惧，都聚焦在那个刚刚“重生”的身影上。 那个黑衣女子，或者说，被那千年姬妾怨灵部分夺舍（或融合）的女子，正握着那支修复如初、甚至更加邪气凛然的墨玉噬魂簪，缓缓转过身。 她的脸，绝美依旧，却被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漠然所笼罩。那双原本锐利明亮的眸子，此刻深邃得如同寒潭，里面翻涌着古老的怨毒和新生的疯狂。嘴角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是如同淬了剧毒的弯刀，能轻易割裂人的心防。 “林昭焕……好久不见。想不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那声音，娇媚入骨，却又带着一股子阴森的寒意，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在强行扭合，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林昭焕最脆弱的神经上。 “秦……臻？” 林昭焕靠在冰冷的保险柜内壁上，右肩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但他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名字。眼前这张脸，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激起的不是旖旎，而是惊涛骇浪般的震动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秦臻！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尘封的禁忌，埋藏在他记忆最深处，与他右肩这道陈年旧伤、与他那刻意抹去的生辰八字、与一段他不愿回首的过往，紧密相连！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应该…… 更重要的是，她怎么会被这汉代姬妾的怨灵给……上了身？！ “呵呵……”被称作秦臻的女子（或者说，现在的“她”）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那笑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回荡，让人头皮发麻，“看来你还没忘了我。也好，省得我再费唇舌自我介绍了。不过，现在的我，可不仅仅是秦臻了……” 她抬起手，用那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墨玉簪，眼神迷离，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宝，又像是在与情人低语：“这位姐姐……沉睡了千年，怨气可是积攒了不少呢。若不是你刚才那一剑，恰好破了簪身的禁制，我还真没那么容易……与她‘融为一体’呢。说起来，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脑门！ 他刚才那一剑，本意是毁掉或重创墨玉簪，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反而打破了簪子本身的某种封印，让那姬妾怨灵的本源魂念得以脱出，并恰好被赶来的秦臻“接盘”了？！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操作？！好心办坏事的顶级典范啊！ “你……你们是一伙的？那个‘守陵人’，那个行尸……”林昭焕强忍着剧痛和眩晕，试图理清头绪。 “守陵人？呵呵，不过是个被我用‘蚀魂蛊’控制的可怜虫罢了，帮我挖点东西，传个话而已。”“邪魅秦臻”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至于这具老骨头，”她瞥了一眼地上那具行尸，“废物一个，连你这个半残都收拾不了。” 林昭焕心头剧震！果然！这一切都是秦臻在背后搞鬼！她故意破坏老槐树下的镇物（或许就是为了引出这墨玉簪？），布下厌胜术和工地乱局，操控行尸，甚至不惜暴露自己引他前来……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这支墨玉噬魂簪和里面的怨灵？！ 看着眼前这个实力暴涨、气息诡异、敌友难辨（好吧，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是敌人了）的“故人”，再感受一下自己右肩那几乎要废掉的伤势，以及旁边那个已经快吓傻了的苏晴…… 林昭焕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只汇成一个字—— 跑！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现在跟她硬刚，那就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惊、愤怒和那丝复杂难明的情绪，用仅存的力气，飞快地给墙角的苏晴使了个眼色，同时左手悄悄摸向了腰间的一个小布袋。 苏晴虽然吓得六神无主，但看到林昭焕的眼色，还是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猛地一咬下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想跑？”“邪魅秦臻”似乎看穿了林昭焕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林昭焕，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遇到打不过的就想溜。可惜啊，这次……” 她话音未落，林昭焕已经动了！ 他没有选择正面突围，而是猛地将左手布袋里的东西朝着“邪魅秦臻”的面门撒了过去！ 那是一把看起来像是……五谷杂粮的东西？黄豆、糯米、黑豆、高粱米……五颜六色，还夹杂着一些亮晶晶的碎屑，像是……玻璃渣？ “雕虫小技！”“邪魅秦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手一挥衣袖，一股阴风卷起，就想将这些东西吹开。 然而！ 就在那些杂粮和碎屑与阴风接触的瞬间！ “噼里啪啦！” 一阵如同爆豆子般的密集炸响骤然响起！每一粒杂粮、每一片碎屑都仿佛被注入了强大的阳气，瞬间爆开，化作一团团刺目的白光和灼热的气浪！ “五谷纯阳，镜碎镇邪！这是……五谷神雷混元散？！”“邪魅秦臻”脸色微变，显然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同时用衣袖护住了面门。 这“五谷神雷混元散”是林昭焕压箱底的保命玩意儿之一，用五种蕴含阳气的五谷（象征五行），混合经过特殊祭炼、能吸收并储存雷气的特制琉璃砂（镜碎谐音“净祟”）制成。平时看着不起眼，一旦遇到阴邪之气激发，就能瞬间爆发出强大的纯阳破煞之力，虽然威力不如真正的雷法，但胜在出其不意，范围广，尤其适合用来制造混乱和逃跑！ 趁着“邪魅秦臻”被逼退、视线受阻的瞬间！ “走！” 林昭焕一声低喝，也顾不上右肩的剧痛了，左手猛地抓住苏晴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办公室侧面的窗户就撞了过去！ “哗啦——！” 玻璃窗应声而碎！ 林昭焕拉着苏晴，直接从破碎的窗口翻滚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外面的泥地上。 “咳咳……”林昭焕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右肩的伤口更是痛得他差点晕过去。 “林昭焕！你怎么样？！”苏晴顾不上自己身上的擦伤，连忙爬起来想扶他。 “别管我！快跑！”林昭焕咬着牙，挣扎着爬起来，目光惊惧地看向身后那扇破碎的窗户。 只见办公室里，白光渐渐散去，“邪魅秦臻”的身影重新显现出来。她身上的黑色劲装被刚才的爆炸冲击得有些凌乱，脸上也沾了些许灰尘，但眼神却更加冰冷，如同万年寒冰。 “有点意思……看来这几年，你也没白混。”她缓缓抬起手，那支墨玉噬魂簪在她手中散发出幽幽的乌光，“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得掉吗？” 她没有立刻追出来，反而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衣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仿佛在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表演。 这种猫捉老鼠般的姿态，让林昭焕心头更加沉重。这说明她有恃无恐，根本不担心他们能跑掉！ “走！往那边！”林昭焕来不及多想，拉着苏晴，跌跌撞撞地朝着工地深处那些尚未完工、如同钢铁迷宫般的建筑框架跑去。那里地形复杂，或许能暂时摆脱她的视线。 夜色下的工地，如同一个巨大的、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 脚下是坑洼不平的泥地和散落的建材，稍有不慎就会被绊倒。头顶是纵横交错的钢筋和脚手架，在月光下投下扭曲诡异的阴影。呜咽的风声如同鬼哭狼嚎，不时从某个黑暗的角落传来。 林昭焕右肩的伤势极重，几乎整条胳膊都失去了知觉，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浸透了他的衣衫。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脚步也越来越虚浮。 苏晴紧紧地搀扶着他，一张俏脸因为恐惧和担忧而煞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林昭焕需要她！ “林昭焕，你撑住！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她一边跑，一边给他打气。 林昭焕喘着粗气，点了点头，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们，如影随形。 “她……她没追来？”苏晴也感觉到了那股无形的压力，小声问道。 “她在玩。”林昭焕咬牙道，“她在等，等我们筋疲力尽，等我们绝望……或者，她在等什么别的时机。” 他不敢停下，拉着苏晴，尽量选择那些阴影遮蔽、地形复杂的路线穿梭。左手悄悄从帆布包里掏出那方“玄龙”罗盘。 罗盘的磁针此刻疯狂地旋转着，根本无法稳定下来，但盘面上那些细密的刻度，在林昭焕眼中却似乎勾勒出了一幅动态的气场图。他能隐约感觉到，整个工地的气场都因为墨玉簪的彻底激活而变得极度混乱和危险，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阴煞之气，甚至……开始有新的“东西”在黑暗中凝聚成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昭焕心中焦急万分，“再拖下去，就算她不追，我们也会被这工地里的煞气给耗死！” 他看了一眼身边气喘吁吁、但依旧紧紧扶着他的苏晴，心中闪过一丝歉疚。把她卷进这种事情，实在不是他的本意。 必须尽快找到出路！ 他强忍着眩晕，集中精神，试图用罗盘感应工地外围相对安全的气场方位。 “东南方……那边好像稍微干净一点……”他根据罗盘上微弱的指示，调整了方向。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如同迷宫般的工地里穿行。不知跑了多久，前方隐约出现了一排低矮的临时仓库。 “去那边看看！”林昭焕指着仓库。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仓库的时候！ “呜——！” 一声凄厉的破空声突然从侧后方的黑暗中传来！ 一道碗口粗细的、由浓郁煞气凝聚而成的黑色气箭，带着惊人的速度和腐蚀性的力量，悄无声息地射向了苏晴的后背！ 这一击阴险狠辣，显然是冲着苏晴这个“累赘”去的！如果苏晴被击中，林昭焕必然分心，甚至可能停下脚步！ “小心！”林昭焕瞳孔猛缩，想也不想，猛地将苏晴往旁边一推！ 噗嗤！ 黑色气箭擦着苏晴的胳膊飞过，带起一片血花，最终狠狠地射在了旁边一堆钢管上！ “滋啦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起，坚硬的钢管瞬间被融化出一个冒着黑烟的大洞！ “啊！”苏晴痛呼一声，摔倒在地，捂着鲜血淋漓的胳膊，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苏晴！”林昭焕目眦欲裂，猛地转过身，看向气箭射来的方向。 只见黑暗中，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不是秦臻！ 而是一个穿着破烂工地制服、面色青白、双眼翻白、嘴角流着涎水的……男人！ 看他的样子，赫然是之前被工地怪事吓坏的某个工人！但他此刻的状态，明显已经不是活人了，更像是……被煞气侵蚀、操控了的行尸走肉！ “桀桀桀……”那“工人行尸”发出一阵怪笑，再次抬起手，又一道黑色气箭在他手中凝聚！ “没完没了了是吧？！”林昭焕怒火中烧，也顾不上伤势了，左手捏了个剑指，就想强行催动法力。 但就在这时！ “嗖嗖嗖！” 又是几声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这一次，是几点银色的寒星，从另一个方向的黑暗中射出，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打在了那“工人行尸”的额头、咽喉和心脏位置！ 那“工人行尸”身体一僵，凝聚的气箭瞬间溃散，然后如同烂泥般软倒在地，彻底没了声息。 又有人出手了？！ 林昭焕和苏晴都惊呆了，警惕地望向银星射来的方向。 只见黑暗中，缓缓走出了…… 两个人？ 不对，是一个人，搀扶着另一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着道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手里拿着一个拂尘。而被他搀扶着的，是一个看起来更加苍老、穿着粗布衣服、面容如同枯树皮、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老者！ 这个老者……林昭焕瞳孔再次收缩！ 他身上那股气息……虽然微弱，但和之前那个打电话警告他的“守陵人”，以及在树林里窥视他们的那股腐朽气息，几乎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量天尊。”那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走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工人行尸”，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林昭焕和苏晴，目光在林昭焕重伤的右肩和苏晴流血的胳膊上停留了一下，最后落在了林昭焕脸上。 “这位小友，可是癸丑年的林昭焕，林小友？”老道士稽首问道，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林昭焕心中惊疑不定，但还是忍痛点了点头：“正是晚辈。敢问前辈是……” “贫道乃终南山炼气士，道号‘云阳子’。”老道士微微一笑，指了指身边那位气息奄奄的老者，“这位，乃是世代守护此地汉王陵的真正守陵人，姓李，我们都叫他李老丈。” “真正的守陵人？”林昭焕看向那李老丈，只见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 “唉，”云阳子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李老丈前些时日被奸人所害，不仅被人用邪术窃取了部分魂魄气息，伪装成他的样子四处作祟，还被下了‘蚀魂蛊’，险些丧命。贫道也是恰好路过，发现此地妖气冲天，才寻到了他，略施援手，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 林昭焕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个打电话的、在树林里窥视的、操控行尸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守陵人，而是那个幕后黑手（秦臻？）伪装的！目的就是为了误导他，嫁祸给真正的守陵人！ “那……刚才出手相助的是？”林昭焕连忙问道。 “是贫道用符箓打出的‘太乙镇尸针’。”云阳子道长拂尘一甩，“此地煞气太重，已经开始侵染生魂，若不及时清理，恐生大患。” 他看了一眼项目部方向，脸色凝重：“尤其是那核心之处，妖气冲天，怨念滔天，恐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邪物！林小友，你们是从那边逃出来的？” 林昭焕苦笑着点了点头，简单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隐去了秦臻的身份，只说是被一个神秘女子夺舍）说了一遍。 云阳子听完，脸色大变：“墨玉噬魂簪？！汉宫怨灵夺舍？！不好！此乃大凶之兆！那簪子乃千年邪物，一旦与怨灵彻底融合，又得新宿主，恐怕会化为‘人魈’！到时候别说这片工地，就是整个长安城，都要遭殃！” “人魈？！”林昭焕也是心头一沉。人魈是传说中比厉鬼、僵尸更可怕的存在，乃是极阴极邪之物与生灵结合后的产物，凶残无比，神通广大。如果秦臻真的变成了人魈……后果不堪设想！ “林小友，你伤势不轻，这位女施主也受了伤。”云阳子当机立断，“此地不宜久留！贫道先护送你们离开这里，找个安全地方疗伤。至于那邪物……”他看了一眼项目部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贫道虽修为浅薄，也当尽力周旋一二，至少不能让她轻易离开此地！” 说着，他便要上前搀扶林昭焕。 林昭焕心中感激，正要道谢。 突然！ 一直气息奄奄、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李老丈，猛地抓住了云阳子的胳膊！他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竟然爆发出一种极其惊恐和急切的光芒！ 他张开干裂的嘴唇，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几个模糊不清，却又让在场所有人汗毛倒竖的音节： “不……不是……她……她不是……” “李老丈，您想说什么？”云阳子连忙俯身倾听。 李老丈死死地盯着林昭焕，眼中充满了血丝，嘴唇哆嗦着，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簪……簪子……是……是饵……” “……她……要的……是……你……” 话音未落，李老丈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簪子是饵？她要的是我？！ 林昭焕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第158章 亲身为饵，道影疑云 “……簪……簪子……是……是饵……” “……她……要的……是……你……” 李老丈最后那几个字，如同带着倒钩的冰锥，狠狠扎进林昭焕的脑海里，炸开一片刺骨的寒意和翻江倒海般的惊疑。 他要的是我？！ 秦臻……或者说，现在这个占据了秦臻身体，还融合了千年怨灵的“她”，费尽心机，搅动风雨，难道最终的目标不是那威力无穷的墨玉噬魂簪，而是……我林昭焕？ 这算什么？买椟还珠的骨灰级玩家？还是说，我这颗“珠”比那破簪子还值钱？ 林昭焕只觉得荒谬绝伦，但心底深处一个冰冷的声音却在告诉他，李老丈临死前爆发出的那种极度惊恐和急切，不像是在胡言乱语。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剧痛难忍、几乎失去知觉的右肩。难道和这旧伤有关？和当年那件事有关？和秦臻……我们之间的恩怨有关？ 无数念头如同乱麻般缠绕，几乎要将他本就因伤势和失血而昏沉的脑袋给撑爆。 但他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内心的惊涛骇浪。 在那位自称云阳子的老道士和旁边惊魂未定的苏晴看来，林昭焕只是在听到李老丈的“遗言”后，露出了瞬间的愕然和悲悯，随即化为对老者逝去的惋惜和对自身处境的苦涩。 “李老丈……！”云阳子道长探了探老者的鼻息，又搭了搭脉门，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悲戚之色，“唉，老丈一生守护陵寝，兢兢业业，没想到竟遭此横祸……魂归太虚，无量天尊。” 他松开手，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项目部方向，眼神凝重如水：“李老丈临终之言，虽有些……匪夷所思，但或许也并非空穴来风。那邪物……恐怕比贫道预想的还要棘手！此地阴煞之气仍在不断攀升，绝非善地！” 林昭焕强忍着剧痛，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摔倒。 “林昭焕！”苏晴连忙再次扶住他，感受到他身体的虚弱和滚烫的温度（失血和伤口发炎的迹象），眼眶又红了，“你伤得太重了！” “多谢道长援手。”林昭焕靠在苏晴身上，喘着粗气，对云阳子拱了拱那只还能动的左手，脸上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若非道长及时出手，晚辈恐怕……唉，李老丈临终前神志不清，胡言乱语，道长不必放在心上。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他故意将李老丈的话定性为“胡言乱语”，是为了麻痹可能存在的“敌人”，也是为了试探云阳子的反应。 云阳子闻言，深深地看了林昭焕一眼，那目光似乎带着几分探究，但很快便化为一片了然和慈和：“林小友说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友肩上这伤……”他目光落在林昭焕那血肉模糊、骨头都可能碎了的右肩，“乃是中了极阴寒的尸煞之力，若不及时驱除，恐伤及根本，甚至……侵入心脉，那就麻烦了。” 他略一沉吟，道：“也罢，贫道先护送二位离开此地。工地西北角，靠近渭河故道的地方，有一处废弃的旧河神庙，虽然破败，但尚存一丝微弱的神力庇护，煞气稍减，可以暂时落脚。待安顿好二位，贫道再设法回来……牵制那邪物。” “有劳道长了。”林昭焕心中念头急转。 西北角？靠近渭河故道？废弃河神庙？ 听起来像是个合理的选择。河神属水，水能克火（煞气某种程度上属火性），神庙自带正气场，废弃也意味着人迹罕至，方便隐藏。 但……会不会太“合理”了？ 林昭焕心里那个小小的警惕雷达又开始“嘀嘀”作响。不过眼下，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右肩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再不处理，真可能落下永久残疾甚至小命不保。苏晴也受了伤，需要安全的环境。 “那就……全凭道长安排了。”林昭焕做出一副虚弱不堪、只能任人摆布的样子。 “好。”云阳子点点头，不再多言。他先是走到那具“工人行尸”旁边，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箓，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符箓贴在了行尸的额头上。只见那行尸的身体迅速变得干瘪、萎缩，最后化为一滩腥臭的黑水，渗入了泥土之中。 “此地煞气过重，尸身若不及时处理，恐再生变故。”云阳子解释了一句。 林昭焕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和那符箓的效力，心中暗凛。这位云阳子道长，确实有几分真本事。至少，比之前遇到的那些江湖骗子强太多了。 但有本事，不代表就一定可信。 随后，云阳子走过来，不由分说地伸出双手，一手搭在林昭焕的左臂，一手轻轻扶住他的后腰。 “林小友，得罪了。” 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林昭焕只觉得身体一轻，竟然被老道士半搀半提地带了起来。同时，一股暖洋洋的气流顺着老道士的手掌传入他体内，暂时缓解了他右肩的部分剧痛，也让他混乱的气血稍稍平复了一些。 “道长好功力。”林昭焕由衷地赞了一句（这次倒不是装的）。 “些许搬运内息之法，不足挂齿。”云阳子微微一笑，又对苏晴道，“女施主，跟紧贫道，切莫走散。这工地里，可不太平。” 苏晴忍着胳膊的疼痛，用力点了点头。 于是，在这诡异的月色下，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搀扶着一个身受重伤、脸色惨白的年轻人，后面跟着一个胳膊受伤、惊魂未定的姑娘，三人如同夜色中的孤魂，开始朝着工地西北角那片更加黑暗、更加荒凉的区域移动。 离开临时仓库区域后，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破败和混乱。 随处可见倾倒的建材、废弃的机械，以及挖到一半、如同张开巨口的深坑。空气中弥漫的阴煞之气更加浓郁，甚至能看到一些淡淡的、扭曲的黑影在黑暗的角落里飘荡、窥视。 云阳子道长一手搀扶着林昭焕，另一只手则不断挥动着拂尘。那拂尘看似普通，但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股无形的劲风，将靠近的黑影驱散，或者发出一声轻微的噼啪声，将一些凝聚得比较实的煞气打散。 他的脚步看似不快，却总能巧妙地避开地上的障碍和那些煞气特别浓郁的区域。他走的路线歪歪扭扭，看似毫无规律，但在林昭焕眼中，却隐隐暗合了某种步罡踏斗的韵律，似乎是在借用残存的地气和星光来规避危险。 林昭焕心中暗暗点头。这位云阳子，确实是行家。但越是这样，他心里的疑虑反而越重。 一个如此厉害的正道高人，恰好在这个时候路过？恰好救了被伪装者陷害的守陵人？又恰好撞见他们被追杀？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巧合？ 而且，从刚才到现在，云阳子虽然表现得慈和关切，但林昭焕总觉得他那双看似平和的眼眸深处，似乎隐藏着什么。他问的问题，看似随意，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往那墨玉簪和那个“神秘女子”（秦臻）身上引。 “林小友，依你之见，那女子夺舍怨灵之后，为何没有立刻追杀你们？反而像是……在等什么？”云阳子一边走，一边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林昭焕心中一动，脸上却露出苦涩和茫然：“晚辈也不清楚。或许……或许是她刚刚夺舍，力量还不稳定？又或者……她觉得我们已经是瓮中之鳖，想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顿了顿，装作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晚辈现在只觉得头晕眼花，右边身子都快没知觉了，实在没力气想那么多了。” 他巧妙地避开了李老丈那句“她要的是你”的猜测，将对方的行为归结为常见的反派心理。 “嗯，小友说得也有道理。”云阳子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但林昭焕用眼角余光瞥见，老道士的眉头似乎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有问题！林昭焕心中更加肯定。 他不再主动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云阳子，一边暗中运转师门传下的疗伤心法，试图稳住伤势，一边用左眼悄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和云阳子的一举一动。 他注意到，云阳子挥动拂尘驱散煞气的手法非常娴熟，但似乎……过于娴熟了，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流畅感？而且，他驱散的那些煞气和黑影，都只是最低级的游魂和能量凝聚体，对于真正潜藏在暗处、可能更危险的东西，他似乎视而不见，或者说……有意避开？ 还有他的脚步，虽然暗合步罡踏斗，但似乎总是在某些特定的方位上，停留的时间稍长一些，或者落脚的力度稍重一些？像是在……留下某种标记？ 林昭焕越看越心惊。这位云阳子道长，恐怕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他救自己和苏晴，或许是真的，但目的……绝对不单纯！ 难道……他和秦臻是一伙的？！ 这个念头让林昭焕后背发凉。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现在岂不是自投罗网？！ 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他们是一伙的，秦臻刚才在办公室里就没必要演那出戏，可以直接和云阳子联手拿下他。而且，云阳子刚才出手击杀那“工人行尸”，救了苏晴，也不像是装的。 除非……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或者，云阳子有他自己的图谋？ 林昭焕只觉得头更痛了。这长安城的水，真是深不见底，一个坑接着一个坑。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前方出现了一片更加茂密的芦苇荡，隐约能听到潺潺的水声。空气中的土腥味也渐渐被一股湿润的水汽取代。 “快到了。”云阳子说道，“前面就是渭河故道了。那座河神庙就在芦苇荡深处。” 穿过半人高的芦苇荡，果然看到一条不算宽阔、但水流颇为湍急的河流故道。河岸边，一座破败不堪的小庙宇孤零零地矗立在月光下。 那庙宇真的很小，只有一间正殿，红色的墙皮早已剥落大半，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石。屋顶的瓦片也残缺不全，几根枯草在风中摇曳。庙门更是只剩下一半，斜斜地挂在那里。门口的石阶上布满了青苔。 虽然破败，但这小庙却奇异地给人一种宁静、肃穆之感。周围浓郁的阴煞之气到了这里，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隔绝了，变得稀薄了许多。庙宇上方，似乎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微弱的白色神光缭绕。 “就是这里了。”云阳子松开搀扶着林昭焕的手，“此庙虽废弃多年，但当年建造时选址极佳，正处在一条微弱水脉的节点上，又曾受过香火供奉，尚存一丝神力。在此处调息，可暂时不受外界邪祟侵扰。” 他率先走进庙门，拂尘一扫，卷起一阵灰尘。 庙内更是简陋。正中央的神台上空空如也，原本供奉的河神像早已不知所踪。只有墙壁上还残留着一些模糊的壁画，依稀能看出是描绘河神治水、百姓祭祀的场景。地上堆积着厚厚的尘土和一些枯枝败叶。 “条件简陋，二位将就一下。”云阳子说着，走到神台前，从怀里掏出三炷香，用火折子点燃，恭恭敬敬地对着空无一物的神台拜了三拜，将香插在了一个破损的香炉里。 “此地河神虽已离去，但灵性尚存。敬他一敬，借地暂歇，也是应有之礼。”他解释道。 林昭焕看着他的动作，心中疑虑稍减。敬神拜佛，这是正道玄门的基本素养。如果他是邪魔外道，应该不会多此一举。 云阳子拜完神，转过身来，对林昭焕道：“林小友，你这伤势不能再拖了。贫道这里有些师门传下的金疮药和疗伤丹，或许能帮你稳住伤情，驱除尸煞。” 说着，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和一个白色的小玉瓶。 “青瓶里是外敷的金疮药，白色玉瓶里是内服的‘回春丹’，每日一粒即可。” 林昭焕看着那两个瓶子，尤其是那个白色玉瓶，心里的警惕又提了起来。丹药这种东西，最容易做手脚。 但他现在伤势沉重，不处理不行。而且，如果云阳子真想害他，刚才有的是机会，不必等到现在。 “多谢道长厚赐。”林昭焕没有立刻去接，而是看向苏晴，“苏晴，你胳膊上的伤也需要处理一下。” 苏晴的胳膊被那黑色气箭擦伤，伤口虽然不深，但流了不少血，而且伤口边缘隐隐发黑，显然也沾染了煞气。 “女施主这伤，用金疮药敷上即可。”云阳子将青瓷瓶递给苏晴，“此药有拔毒生肌之效。” 苏晴接过药瓶，低声道谢。 林昭焕这才接过那白色玉瓶，打开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混合着奇异的丹香扑鼻而来，闻之令人精神一振。从气味上判断，似乎并无不妥。 他倒出一粒鸽子蛋大小、色泽淡黄的丹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一仰头，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下，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右肩那如同冰锥刺骨般的剧痛，竟然真的减轻了不少！而且体内那股因为强行催发力量而亏空的虚弱感，也得到了一丝补充。 “好药！”林昭焕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这“回春丹”的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林小友谬赞了。”云阳子微微一笑，“此丹药性平和，重在培本固元，驱邪扶正。你肩骨受损，尸煞入体，还需静养，并辅以针灸推拿，方能痊愈。” 他又看向林昭焕的右肩伤口：“这外伤也需处理。贫道这里还有些干净的布条，帮你包扎一下？” 林昭焕这次没有拒绝。他自己现在右手完全动不了，左手也不方便处理这么严重的伤口。 云阳子让林昭焕靠墙坐好，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伤口。他先是用清水（不知从哪里取来的）清洗了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将青瓷瓶里的金疮药粉末均匀地撒在伤口上。那药粉一接触伤口，便发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一股黑气被逼了出来，伤口流血的速度也明显减缓了。 最后，他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地将伤口包扎好。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显然精通此道。 林昭焕感受着右肩传来的清凉感和疼痛的缓解，心中对云阳子的戒备，不由自主地又放松了几分。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处理完林昭焕的伤，云阳子又指导苏晴自己敷药包扎。苏晴的伤势较轻，很快也处理好了。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忙碌了大半夜，又经历了生死逃亡，两人都是身心俱疲。尤其是林昭焕，失血加上重伤，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好了，此地暂时安全。你们先在此处歇息片刻，调养精神。”云阳子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工地深处，“贫道得去看看情况了。那邪物融合怨灵，又得了新宿主，恐怕正在稳固力量。若让它彻底功成，后患无穷！” “道长……”林昭焕想说些什么，比如提醒他秦……那个女子的危险，或者询问他是否有把握。 但云阳子只是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降妖伏魔，本就是我辈分内之事。二位安心在此等候，若天亮后贫道还未归来……”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一切自有天数。保重！”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破庙，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晨曦微露的芦苇荡中。 庙内，只剩下林昭焕和苏晴两人，以及那三炷即将燃尽的残香。 林昭焕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云阳子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 一切自有天数？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是在交代后事？还是说……另有深意？ 李老丈临死前那句“簪子是饵，她要的是你”，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里盘旋。 秦臻……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费尽心机，不惜动用蚀魂蛊控制守陵人，挖掘镇物（虽然可能挖错了或者没挖到核心，反而让墨玉簪现世），布置邪术，操控行尸，最终目的是夺取墨玉簪和怨灵的力量，但这一切，竟然只是为了对付我？ 我是该荣幸呢，还是该觉得倒了八辈子血霉？ 林昭焕苦中作乐地想，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林昭焕，你……还好吗？”苏晴挪到他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紧锁的眉头，担忧地问。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显然之前的惊吓还没完全平复。 林昭焕转过头，看着她沾着灰尘和血迹却依旧清丽的脸庞，以及那双写满关切的眸子，心中一暖，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死不了。”他咧嘴笑了笑，试图让她安心，“就是……右胳膊估计得歇一阵子了。可惜了，本来还想请苏大顾问吃顿正宗的西安泡馍呢。” 苏晴被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眼眶却更红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刚才……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她说着，声音又带上了哭腔，伸手想碰碰他的伤口，又怕弄疼他，手停在了半空。 “没事了，都过去了。”林昭焕用左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感受到她肌肤的微凉和轻颤，“至少，我们现在暂时安全了。” “嗯……”苏晴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她看着林昭焕近在咫尺的脸，以及他眼中那故作轻松背后隐藏的疲惫和痛楚，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总是带着几分神秘、几分散漫，关键时刻却又能豁出性命保护她的男人，让她感到无比的心疼和……依赖。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破败的河神庙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外面隐约的风声。 林昭焕闭上眼睛，默默运转内息，感受着体内“回春丹”的药力缓缓化开，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同时，他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 秦臻的目标是我。 簪子是饵。 云阳子道长是敌是友？ 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必须尽快恢复一些行动力，至少不能一直这么被动。 对了，罗盘！ 他用左手艰难地从帆布包里再次掏出那方“玄龙”罗盘。 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此刻罗盘的磁针虽然不再疯狂旋转，但依旧在小幅度地、不规律地颤抖着，指向一个大致的南方。 但林昭焕的注意力不在磁针上，而是集中在罗盘内圈那些密密麻麻的刻度上。他的左眼瞳孔深处，八卦纹路再次缓缓亮起，虽然因为虚弱而光芒黯淡，但依旧能让他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 视野中，罗盘的盘面仿佛变成了一面幽深的镜子，映照出此地微妙的气场流动。 河神庙本身确实笼罩在一层微弱的白色光晕中，如同一个气泡，将外界大部分的阴煞之气隔绝在外。 但…… 林昭焕的眉头再次皱紧。 在那白色光晕的外围，他隐约看到，有几缕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丝线，如同蛛网般，缠绕在庙宇周围的虚空中！ 这些灰色丝线……他之前在工地角落里看到的那个“五鬼运财反向局”的气息残留，似乎就是这种感觉！ 难道……这里也被动过手脚了？！ 是谁干的？秦臻？还是……云阳子？！ 林昭焕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看来，这所谓的“安全之地”，恐怕也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第159章 庙小妖盛，又入陷阱 云阳子道长那仙风道骨的身影消失在晨曦微露的芦苇荡深处，留下了一座破败的河神庙，两个惊魂未定的伤员，以及一肚子解不开的谜团和猜忌。 林昭焕靠在冰冷斑驳的墙壁上，感受着右肩上传来的、被金疮药和回春丹暂时压制住的钝痛，以及丹药化开后在体内缓缓流淌的微弱暖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霉味、水汽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来自神台前那三炷残香的檀香味。 至少，这里的空气比工地里那混杂着煞气和尸臭的味道好闻多了。 “林昭焕，你……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再躺下休息会儿？”苏晴挪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被那煞气擦过，此刻也隐隐作痛，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经历了大半夜的生死逃亡，她的精神也处在极度紧绷后的疲惫状态。 林昭焕看着她眼底浓浓的担忧和挥之不去的恐惧，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夹杂着深深的歉疚。他扯出一个尽量自然的笑容，语气轻松地调侃道：“我说苏大顾问，你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怎么现在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放心吧，阎王爷暂时还看不上我这把老骨头。再说，有你这位‘八字纯阳’的护法在，什么妖魔鬼怪敢靠近？” 他故意重提之前在办公室里那个“八字纯阳”的玩笑，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也顺便……看看自己还能不能像平时一样贫嘴，以此来判断自己的精神状态。 苏晴被他这没正形的样子气得又想笑又想哭，最终只是轻轻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贫！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差点被人拆了骨头！”她顿了顿，语气又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后怕，“刚才……真是太吓人了。那个……秦臻……她，她真的是……” 她想问，她真的是你认识的人吗？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话到嘴边，看着林昭焕那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紧抿的嘴角，她又把疑问咽了回去。她知道，那一定是段极其沉重、林昭焕不愿触及的往事。现在显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都过去了。”林昭焕的声音低沉了几分，目光有些飘忽，似乎陷入了某种复杂的回忆。但很快，他又强迫自己回过神来，拍了拍苏晴的肩膀（用的是还能动的左手），“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精神，恢复体力。咱们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鬼地方，还得靠自己。” 他假装疲惫地打了个哈欠，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我得先眯一会儿，回回血。你也歇歇吧，待会儿说不定还有硬仗要打。” 苏晴看着他苍白虚弱的样子，点了点头，没再打扰他。她在庙里稍微转了转，找到一处相对干净的角落，也靠着墙坐了下来，但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林昭焕，充满了警惕和担忧。 林昭焕虽然闭着眼睛，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李老丈临死前的话，如同警钟在他脑海里敲响。秦臻的目标是我！簪子是饵！ 这个信息太过震撼，也太过关键！它几乎颠覆了之前所有的推测！ 如果秦臻的最终目的是自己，那她之前做的所有事情——破坏镇物、搅乱工地、释放怨灵、甚至融合怨灵力量——都可能只是为了将自己引到这里，或者说，是为了创造一个能让她对自己“下手”的环境和条件！ 她想对自己做什么？ 夺取什么东西？比如这双能看穿气场的眼睛？还是我这“癸丑”命格里隐藏的什么秘密？ 或者……是某种更邪恶、更私人化的报复？与我们当年的恩怨有关？ 林昭焕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秦臻这个人，他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但现在看来，他了解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她的心机之深，手段之诡异，行事之不择手段，都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还有那个云阳子道长…… 林昭焕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位仙风道骨的道长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那缠绕在河神庙周围的、极其隐蔽的灰色丝线，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那是人为布下的！ 这丝线的作用是什么？监视？困阵？还是像李老丈说的，这里本身就是个更大的“饵”或陷阱的一部分？ 云阳子和秦臻到底是什么关系？同伙？竞争者？还是互相利用？ 一个个疑问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神经。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他假装睡着了，呼吸变得平稳悠长，但实际上，他已经悄悄运转起师门传下的“龟息敛神诀”，将自身的气息波动降到最低，同时将全部精神都集中到了左眼和手中的“玄龙”罗盘上。 他需要尽快确认那灰色丝线的底细，以及这河神庙是否真的安全。 他用左手，极其缓慢、极其隐蔽地将那方古朴的陨铁罗盘从帆布包里再次掏了出来，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下面。 罗盘的磁针依旧在微微颤抖，但比之前在工地上已经好多了。林昭焕集中意念，将体内那丝刚刚由“回春丹”补充起来的微弱内息，小心翼翼地引导到握着罗盘的左手拇指上。 然后，他用拇指指甲，轻轻刮下了一点点庙里神台前那个破香炉里残留的香灰。那香灰带着一丝残存的、微弱的信仰之力和神性气息。 接着，他又用指甲沾了一点点自己的口水（舌尖血不敢再用了，太伤元气，口水也蕴含生气，聊胜于无）。 最后，他将混合着香灰和口水的指甲，轻轻地点在了罗盘背面那个不起眼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微小凹槽里——那是师门传下来的一种紧急修复和稳定罗盘磁场的土方法，名为“香火定神”。 做完这一切，他屏息凝神，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罗盘的盘面上。 奇迹发生了！ 原本还在微微颤抖的磁针，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按住，竟然缓缓地、缓缓地稳定了下来！虽然依旧有些许的漂移，但已经能够大致指示出正确的南北方位了！ 成了！林昭焕心中一喜。 罗盘稳定下来，他立刻开始重新观察庙内外的气场。 左眼瞳孔中的八卦纹路光芒虽然黯淡，但依旧忠实地反馈着信息。 河神庙本身的白色光晕确实存在，如同一个鸡蛋壳，将大部分煞气挡在了外面。 但是！那缠绕在外围的灰色丝线，也更加清晰地显现出来！ 它们如同某种恶毒的寄生藤蔓，紧紧地吸附在白色光晕之上，似乎在……吸收着庙宇残存的神力？！同时，这些丝线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律排列，隐隐构成了一个……倒转的八卦图形？！ 乾坤颠倒，阴阳逆乱！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更让林昭焕心惊的是，这些灰色丝线的能量波动，和他之前在工地角落里看到的那个“五鬼运财反向局”的气息，以及那个被云阳子击杀的“工人行尸”身上的煞气，甚至……秦臻身上那股阴冷诡异的气息，都隐隐有着某种同源性！ 难道……云阳子和秦臻，真的就是一伙的？！ 这个可能性让林昭焕如坠冰窟。 但他随即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那些灰色丝线虽然缠绕着整个庙宇，但在庙宇的正后方，靠近那条渭河故道的方向，似乎有一个微小的缺口！那里的丝线明显要稀疏很多，甚至有几处是断裂的！ 是布置者疏忽了？还是故意留下的？或者……是这河神庙自身残存的力量，在那边形成了一个薄弱点？ 林昭焕的大脑飞速运转。 同时，他开始仔细观察庙内的环境。 破败的神台上空空如也，只有那个插着三炷残香的破香炉。墙上的壁画模糊不清，描绘的似乎是河神降服水怪、接受百姓祭祀的场景。其中一幅壁画上，河神的形象依稀可见，是一位面容威严、手持三叉戟的中年男子。而在他脚下，似乎踩着一个……形状古怪的黑色影子？那影子看起来有点像某种……簪子？ 林昭焕心中一动！难道这河神庙，在古代就与那墨玉噬魂簪有过什么纠葛？ 他又看向地面。地上除了尘土和枯叶，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他注意到，在神台的正下方，靠近墙根的位置，有一小块区域的尘土颜色似乎比别处要深一些，而且……没有落叶覆盖？像是最近有人清理过？ 那里……正是灰色丝线能量感应最微弱的地方之一！ 难道…… 林昭焕的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林昭焕立刻收敛心神，将罗盘悄无声息地塞回衣袖，继续闭目“养神”。 是苏晴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用大片树叶裹着的东西，走到林昭焕身边。 “林昭焕，你看我在河边找到了什么？”她献宝似的打开树叶包裹，里面是几个看起来像是野生的菱角，还有几根不知名的、带着清香的水草。 “我刚才去河边洗了洗伤口，看到这些，就顺便采了点回来。”苏晴脸上带着一丝喜悦，“这菱角应该能吃吧？还有这水草，闻着挺香的，说不定能提提神。” 林昭焕看着她脸上那混合着疲惫、担忧和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表情，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嗯，菱角能吃，不过得煮熟或者烤熟才行。这水草……我看看。”他接过一根水草，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左眼仔细看了看。 “这是‘清心菖蒲’。”林昭焕认了出来，“确实有提神醒脑、驱除秽气的功效。没想到这故道旁边还能找到。”他将菖蒲递还给苏晴，“你胳膊上的伤沾了煞气，用这个捣碎了敷在伤口周围，能好得快些。” “真的？”苏晴眼睛一亮，“太好了！那你呢？你的伤……” “我没事，丹药顶着呢。”林昭焕笑了笑，“这菱角……咱们现在也没火，生吃容易闹肚子。要不……你先嚼几根菖蒲提提神？”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再次扫了一眼那神台下方颜色略深的地面。 苏晴依言，拿起一根清心菖蒲，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起来。一股清凉微苦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她感觉昏沉的脑袋似乎真的清醒了不少。 就在这时！ “咕——咕咕——” 一阵奇怪的、如同水泡破裂又像是某种动物蠕动的声音，突然从……神台下方传了出来！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破庙里却异常清晰！ 苏晴吓了一跳，嘴里的菖蒲都差点掉了出来，紧张地看向神台：“什么声音？” 林昭焕也是心中一凛！来了！ 他立刻做出警惕的姿态，左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藏在袖子里的桃木小剑（虽然现在基本没啥力气用了），目光紧紧盯住神台下方那块颜色异常的地面！ “别怕。”他压低声音对苏晴说，同时悄悄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往后退，靠近那半扇破门。 苏晴虽然害怕，但还是立刻照做，一步步挪到了门口，紧张地看着神台方向。 “咕咕……嘶嘶……” 那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神台下方那块颜色略深的地面，开始微微拱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下面钻出来！ 林昭焕屏住了呼吸，左眼圆睁，死死盯着那片地面！ 他看到，在那拱起的泥土下方，一股浓郁的、带着强烈水腥味和土腥味的灰色气流正在疯狂凝聚！而那几缕原本缠绕在庙宇外围的灰色丝线，此刻如同找到了源头般，纷纷朝着这个方向汇聚而来！ 这根本不是什么安全之地！这他娘的是个养蛊的窝点！ 而且，这股气息……和那个被云阳子“净化”掉的“工人行尸”身上的气息，以及那个自称“守陵人”的伪装者，还有秦臻身上的某种诡异力量……似乎都有些关联！ 难道……这神台下面，藏着那个幕后黑手的……本体？！或者是什么关键的法器？！ 就在林昭焕惊疑不定之际！ “噗嗤！” 一声闷响！ 神台下方那块拱起的泥土猛地炸开！ 溅起的不是泥土，而是……一股粘稠、腥臭、如同黑色淤泥般的液体！ 而在那黑色淤泥之中，一个东西缓缓地……蠕动着，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诡异之物！ 它看起来像是一颗……巨大的、布满了粘液、还在不停搏动着的黑色心脏？！ 心脏的表面，布满了无数扭曲的、如同血管般的灰色纹路，这些纹路还在不断地蠕动、变化，隐隐构成一个个诡异的符文！ 而在心脏的正上方，竟然……长着一只独眼！一只巨大、浑浊、充满了怨毒和贪婪的独眼！此刻，那只独眼正死死地盯着林昭焕！ 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腐烂水草、淤泥腥臭和浓重血腥味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破庙！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饶是林昭焕见多识广，也被眼前这超出理解范围的玩意儿给惊得头皮发麻！ 这绝不是地球上该有的生物！ 更像是某种……来自异界的邪物？！或者是某种极其恶毒的蛊术炼制出来的……蛊母？！ 那颗搏动着的“心脏”上的独眼，死死锁定着林昭焕，眼中流露出一种毫不掩饰的……饥饿感！仿佛林昭焕是什么绝世美味一般！ 李老丈的话再次如同闪电般划过林昭焕的脑海！ “她要的是你！” 难道……秦臻（或者说操控她的存在）费尽心机，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用自己……来喂养这颗该死的邪眼心脏？！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凉到了头发尖！ 第160章 菱角破秽，浊浪惊魂 神台下那玩意儿，简直就是从克苏鲁神话片场跑错了地方的龙套，还是加了特效的那种！ 一颗还在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布满了粘液和诡异符文的巨大黑色心脏，上面还长着一只充满贪婪和恶意的独眼，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自己当下午茶点心……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连带着右肩的伤口都好像更痛了。 硬刚？开什么玩笑！ 自己现在就是个半残，别说打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纯阳真火了，能把手里的桃木小剑举起来不掉地上就算不错了。对面那颗“心脏哥”一看就不是善茬，还是在人家的主场（这破庙显然就是它的老巢或者培养皿），跟它硬碰硬，那纯粹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 “跑！”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林昭焕脑海里疯狂滋长！而且必须立刻！马上！ 他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并且用眼神飞快地示意门口的苏晴——准备跑路！往庙后面跑！ 苏晴虽然已经吓得快要不会呼吸了，但求生的本能和对林昭焕近乎盲目的信任，让她还是立刻领会了意图，苍白着小脸，用力点了点头，身体已经做好了随时冲刺的准备。 但问题是，怎么跑？ 那颗邪眼心脏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那眼神里的贪婪和恶意，简直像是饿了八百年的饕餮看到了满汉全席。自己这边稍微有点异动，估计对方就能瞬间扑上来！ 必须制造混乱！吸引它的注意力！哪怕只有一瞬间！ 林昭焕的目光如同雷达般飞速扫视着这间破败的河神庙，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破桌子？烂板凳？不行，太笨重，而且估计没什么用。 墙上的壁画？抠下来当板砖砸？别逗了…… 神台上的香炉？里面还有点香灰……但刚才已经用过了，效果估计不大。 等等！ 林昭焕的目光猛地定格在苏晴刚才放在地上的那捧……菱角上！ 还有苏晴手里捏着的那几根……清心菖蒲！ 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里成型！ “苏晴！”林昭焕压低声音，用最快的语速说道，“还记得你胳膊上的伤口吗？那玩意儿好像很喜欢阴煞污秽的东西！” 苏晴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听着！”林昭焕语速极快，眼神却异常冷静，“待会儿我数到三，你就把那几根菖蒲，用尽全力扔向那颗心脏的……眼睛！同时，把这些菱角也撒过去！记住，扔完之后，立刻转身往庙后面跑！不要回头！有多快跑多快！” “扔……扔菖蒲和菱角？”苏晴懵了，“这……这有用吗？”在她看来，这简直就像是用去砸坦克。 “死马当活马医！快！没时间解释了！”林昭焕催促道，同时左手悄悄从地上捡起一块半截砖头——这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最“趁手”的武器了。 那颗邪眼心脏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搏动得更加剧烈，独眼中射出的恶意几乎化为实质！周围的灰色丝线也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疯狂地朝着心脏汇聚，它的气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强！ 不能再等了！ “准备！”林昭焕低吼一声，左手紧握着板砖，目光死死锁定着那颗心脏！ “一！” 苏晴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几根清心菖蒲和那捧带着泥土的菱角，手心全是冷汗。 “二！” 邪眼心脏上方的独眼猛地一缩，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股更加浓郁的黑色淤泥从它底部喷涌而出，如同触手般朝着林昭焕和苏晴的方向蔓延过来！ “三！扔！” 林昭焕一声令下！ 苏晴几乎是凭着本能，将手中的菖蒲和菱角，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颗搏动的心脏狠狠地砸了过去！ 与此同时，林昭焕也将手中的半截板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朝着那只独眼猛地掷出！ 这一下配合，看似滑稽可笑，如同小孩子打架，但在特定的环境下，却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清心菖蒲，蕴含着微弱但纯粹的草木清气和驱秽之力，对于这种至阴至邪、污秽不堪的“心脏哥”来说，或许就像是往眼睛里滴了风油精！ 而菱角，外壳坚硬带刺，形状奇特，在民间传说中，也有一定的辟邪作用（比如有些地方会将菱角挂在门口或小孩身上）。更重要的是，这些菱角是苏晴刚从河边采来的，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水汽和泥土！水能克“火”（邪火），土能镇“邪”！ 果然！ 当那几根青翠的菖蒲和带着泥土水汽的菱角劈头盖脸地砸向那颗邪眼心脏时！ “噗呲噗呲！” 菖蒲蕴含的清气如同遇到了滚油，发出一阵轻微的炸响！而菱角坚硬的外壳和棱角，更是直接砸在了那颗心脏搏动的粘膜和独眼之上！ 尤其是林昭焕那块灌注了他最后一点力气和全部怒火的板砖，虽然准头差了点，没砸中眼睛，但也狠狠地砸在了心脏的侧面！ “咕嗷——！！！” 那颗邪眼心脏猛地发出一声极其古怪、充满了痛苦和愤怒的尖啸！它的独眼瞬间闭上，粘稠的液体四溅！搏动的频率也骤然变得混乱不堪！ 那些正朝着林昭焕和苏晴蔓延过来的黑色淤泥触手，也如同失去了控制般，猛地一顿，甚至开始往回萎缩！ 有效！ 虽然只是短暂的干扰，但足够了！ “跑！” 林昭焕根本不看战果，在扔出板砖的同时，已经转身朝着庙后方那个他之前用罗盘感应到的“缺口”冲去！ 苏晴也反应极快，扔完东西立刻转身，紧跟在林昭焕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两道离弦之箭，冲向破庙后墙的方向！ 那后墙果然如同林昭焕之前感应到的，比其他地方更加破败，甚至有一个半人高的豁口，外面就是茂密的芦苇荡和那条浑浊的渭河故道！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豁口的瞬间！ 身后，那颗被激怒的邪眼心脏再次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休——想——跑——！！！”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嘶吼，而是清晰的、带着浓重怨念和疯狂杀意的人声！虽然依旧沙哑难听，但无疑是智慧生物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吸力，猛地从庙内传来！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要将他们硬生生拖拽回去！ 林昭焕只觉得后背一紧，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苏晴更是惊呼一声，直接被吸得双脚离地！ “妈的！还带引力波的？！”林昭焕心中大骂，知道这是那邪物动用了某种类似“摄魂”或“牵引”的法术！ 危急关头，他左手猛地往地上一撑（差点把手腕给别了），同时另一只手（受伤的右手虽然动不了，但手指还能勉强活动）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看也不看就往后一扔！ 那是一枚小小的、用红线穿着的……铜钱？ 正是他之前用来布置“七星锁魂阵”剩下的几枚乾隆通宝之一！ 这铜钱本身经过流通，沾染了无数人的阳气，又刻有帝号，自带一定的辟邪效果。此刻被林昭焕用最后一点意念加持扔出，虽然威力不大，但却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扰乱了那股强大的吸力！ 吸力微微一滞！ 就趁着这千分之一秒的机会！ 林昭焕猛地一咬牙，左脚狠狠蹬在墙壁上，爆发出最后的潜能，整个人如同壁虎般贴着地面向前滑行，同时左手死死抓住苏晴的脚踝，将她也一起带出了那个墙壁豁口！ 两人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齐腰深的芦苇荡中！ “噗通！噗通！”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因为惯性和虚脱，直接摔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 “咳咳咳！”林昭焕呛了几口浑浊的河水，感觉肺都要炸了。冰冷的河水刺激着他全身的神经，也让他那因为失血和疼痛而有些模糊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 “苏晴！苏晴！你怎么样？”他挣扎着抬起头，在月光和晨曦交织的昏暗光线下寻找苏晴的身影。 “咳咳……我……我没事……”苏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也带着剧烈的咳嗽声。她显然也呛了不少水，但听起来还好，没有失去意识。 林昭焕松了口气，连忙朝着她的方向游过去。 这条渭河故道不算很宽，大概也就十几米的样子，但水流却异常湍急，而且水下似乎有很多暗流和杂草，一不小心就可能被缠住。河水冰冷刺骨，带着一股浓重的泥腥味，显然水质极差。 林昭焕用还能动的左臂奋力划水，很快就靠近了苏晴。苏晴水性似乎不太好，正在水里扑腾着，看到林昭焕游过来，连忙伸出手。 林昭焕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让她抓住自己还能动的左胳膊。 “抓紧了！我们得尽快上岸！”林昭焕喘着气说道。 他不敢回头看那座破庙，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怨毒、如同实质般的目光，正死死地锁定着他们在水中的身影！那颗邪眼心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抬头看了看对岸。对岸也是一片茂密的芦苇荡，看起来和这边没什么区别。但林昭焕知道，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那座河神庙，甚至这整片靠近工地的河段，可能都已经被那个幕后黑手（无论是秦臻还是那个邪眼心脏）给污染或控制了！ “往……往下游走！”林昭焕根据水流的方向和残存的气场感应，做出了判断，“下游方向煞气稍微淡一点！” 两人相互搀扶着，或者说，主要是林昭焕用一只胳膊奋力划水，拖着苏晴，顺着湍急的水流向下游漂去。 冰冷的河水不断冲刷着他们的身体，带走他们本就不多的体温。林昭焕右肩的伤口在河水的浸泡下，更是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苏晴胳膊上的伤口也火辣辣地疼。 但他们不敢停下，甚至不敢放慢速度。因为他们能感觉到，身后的那股恶意和威胁，如同跗骨之蛆，始终没有消失！ 就在这时！ “哗啦啦——！” 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水面，突然剧烈地翻腾起来！如同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水下快速移动！ 紧接着，一个黑色的、如同巨大章鱼触手般的淤泥手臂，猛地从浑浊的河水中伸出，带着腥臭的恶风，朝着林昭焕的后背狠狠抓来！ 是那颗邪眼心脏追上来了？！它竟然还能操控河里的淤泥？！ 林昭焕心中大骇！此刻他们在水里，行动不便，根本无法躲避！ 眼看那淤泥巨手就要抓住他！ 突然！ “嗖——！” 一道极其微弱、但异常凌厉的破空声响起！ 一点银色的寒光，如同流星般，从岸边的芦苇荡深处射出！ 这一次，目标不是淤泥巨手，而是……林昭焕身前的水面！ “噗！” 银光没入水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紧接着，林昭焕和苏晴周围的水流，竟然奇迹般地……旋转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这个漩涡不大，但却蕴含着一股巧妙的牵引之力，硬生生将林昭焕和苏晴的身体朝着岸边的方向带了过去！ 而那只抓向林昭焕的淤泥巨手，因为失去了目标，噗通一声砸进了水里，溅起大片浑浊的水花！ 有人在暗中帮忙？！ 林昭焕心中又惊又喜！ 他借着那股漩涡的牵引力，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奋力划水，终于带着苏晴冲到了岸边！ 两人手脚并用地爬上湿滑的河岸，瘫倒在冰冷的泥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两条濒死的鱼。 林昭焕顾不上休息，立刻警惕地看向身后。 只见河面上，那只淤泥巨手在扑空之后，似乎有些“愤怒”，在水面上胡乱拍打了一阵，搅得河水翻腾。但它似乎不敢（或者不能？）离开那座河神庙太远，最终不甘心地缩回了水底，消失不见。 危机……暂时解除了？ 林昭焕松了口气，但心头的疑问却更重了。 刚才出手相助的是谁？ 是去而复返的云阳子道长？不像，他用的是拂尘和符箓，刚才那点银光更像是……暗器？ 难道是……秦臻？！她良心发现了？还是说，她和那颗邪眼心脏也不是一伙的，甚至……是敌对关系？！ 林昭焕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变成一锅浆糊了。 “咳咳……林昭焕，刚……刚才……”苏晴也缓过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问道。 “不知道。”林昭焕摇了摇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茂密的芦苇荡，“但肯定不是那颗心脏。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右肩的剧痛和全身的虚脱感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摔倒。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轻轻地扶住了他。 林昭焕一惊，猛地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身材佝偻、面容苍老、气息却异常沉稳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边。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河神庙里，被云阳子道长搀扶着的、刚刚“断气”的……守陵人李老丈？！ 他……他没死？！ 第161章 疑尸复活，老丈有诡 冰冷的河水还在顺着衣角往下滴淌，混合着泥土和血腥味，在清晨微冷的空气中散发出一种狼狈而凛冽的气息。 林昭焕被那只枯瘦却异常有力的手搀扶着，感受着从对方掌心传来的、一丝微弱却纯粹的暖意（或者说，生气？），脑子里却像是塞进了一团乱麻，外加一窝正在开派对的黄鼠狼——又乱又臊得慌！ 李老丈？！ 这位刚才在河神庙里，被云阳子道长盖棺定论（虽然没用棺材）判定为“魂归太虚”的老爷子，现在居然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还扶了他一把？ 这算什么？医学奇迹？还是……诈尸2.0升级版？ “李……李老丈？”林昭焕眨了眨眼，声音因为震惊和虚弱而显得有些沙哑，他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探着问道，“您……您老人家……没……没那个啥？” 他实在不知道该用哪个词。“没死”？太直白。“没圆寂”？人家也不是和尚。“没驾鹤西去”？听着像咒他。 李老丈那张如同老树皮般的脸上，似乎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极其僵硬、更像是面部肌肉抽搐的“表情”。他没有直接回答林昭焕的问题，只是用那双原本浑浊、此刻却strangely清亮的眼睛（没错，清亮！这绝对有问题！）看了林昭焕一眼，然后又扫了一眼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苏晴。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微弱，但比起在庙里临“死”前那几个字，似乎又多了几分……中气？ “……此地……不宜久留……”他缓缓说道，言简意赅，重点突出。 “对对对！不宜久留！”林昭焕连忙点头如捣蒜，心里却飞速盘算着。 这老头儿，绝对有问题！ 刚才在庙里，他明明已经气息全无，连云阳子都确认他“凉了”。现在突然活蹦乱跳（好吧，也谈不上活蹦乱跳，但至少能站能走能扶人了），这本身就极不正常！ 是云阳子看走眼了？还是这老头儿用了什么龟息大法之类的秘术装死？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 还有，刚才那点精准无比、救了他们一命的银色寒光……是这老头儿发出来的？看他这副随时可能散架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有能力发出那种凌厉暗器的高手啊。 除非……他也是装的！ 林昭焕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套娃陷阱里，刚以为自己跳出了一个坑，结果发现下面还有个更大的坑等着！ 秦臻是第一层，邪眼心脏是第二层，这突然“复活”的李老丈……难道是第三层？或者，他和云阳子是一伙的，共同构成了第三层？ “妈耶，这西安的古墓派对，花样还真多……”林昭焕在心里哀嚎一声，脸上却努力维持着“啊老丈您真是福大命大死里逃生真是太好了我们赶紧跑路吧”的惊喜表情。 “老丈说的是！”他立刻接口道，顺势就想借着李老丈搀扶的力道站稳，“那……我们往哪边走比较安全？刚才那位云阳子道长说……” 他故意提到云阳子，想看看这李老丈的反应。 果然，听到“云阳子”三个字，李老丈那双strangely清亮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警惕，有疑惑，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林昭焕捕捉到了！ 有戏！看来这老头儿和云阳子，就算不是敌人，也绝对不是一路人！ “……不必……管他……”李老丈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搀扶着林昭焕的手臂却微微用了点力，示意他往另一个方向走，“……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安全的路……” 他的话依旧断断续续，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但这反而更增加了几分“大病初愈、勉力支撑”的可信度。 林昭焕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太好了！老丈您熟悉这里，有您带路，我们就放心了！苏晴，快，跟上！” 苏晴还有些懵，看看林昭焕，又看看这个突然“活”过来的老头，但还是下意识地跟了上去。刚才那颗邪眼心脏带来的恐惧实在太深，现在只要能离开这片河岸，去哪里都行。 李老丈没有再多说话，只是佝偻着身子，在前面引路。他的脚步很慢，而且有些踉跄，似乎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虚弱。但他选择的路线却异常刁钻，总是在茂密的芦苇荡和岸边的沟壑土坡之间穿梭，完美地避开了那些开阔易被发现的地带。 林昭焕被他半搀半扶着，一边假装吃力地跟上，一边暗中观察。 这老头儿，步伐虽慢，但下盘极稳，每一次落脚都恰到好处地踩在实地上，对地形的熟悉程度，远超常人。而且，他身上那股气息……很古怪。 之前在庙里，林昭焕感觉到的是一种濒临死亡的腐朽和微弱。但现在，这股腐朽气息似乎被一层……极其微弱但异常坚韧的生气给包裹住了？就像是枯木逢春，但那春天来得有点诡异，透着一股子不自然。 更让林昭焕在意的是，他隐约能感觉到，这老头儿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淡薄的银针气息？难道刚才出手相助的，真的是他？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林昭焕决定继续试探。 “咳咳……老丈，”他喘着气问道，“刚才……在河里，是不是您老人家出手相助？那……那银光……” 李老丈的脚步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只是含糊不清地说道：“……祖上传下……一点……防身……的小玩意儿……不值一提……” 这回答，等于没回答，但又似乎默认了。 林昭焕心中念头急转。祖传的小玩意儿？防身的？能瞬间瘫痪百年行尸，还能隔着几十米操控水流？这要是小玩意儿，那他师门传下来的桃木剑岂不是烧火棍？ 这老头儿，果然不简单！他绝对隐藏了实力！ “老丈真是深藏不露！”林昭焕故作惊讶地赞叹道，“那……刚才那颗黑色的心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您老世代守陵，可曾见过？” 这次，李老丈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似乎在斟酌词句。 周围只有芦苇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工地方向隐约传来的、如同野兽咆哮般的低沉回响（显然，那颗邪眼心脏还在发飙）。 就在林昭焕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李老丈才用一种更加沙哑、仿佛带着无尽疲惫和恐惧的声音，缓缓说道： “……那是……‘太岁’……” “太岁？！”林昭焕一愣。太岁？传说中那个肉灵芝？虽然也挺邪门，但跟刚才那颗长着独眼的搏动心脏，形象差距也太大了吧？ “……非……草木之太岁……”李老丈似乎知道他的疑惑，断断续续地解释道，“……乃……人……炼之太岁……以……千魂……百怨……辅以……地煞……龙气……所成……伪神……” 人炼太岁？千魂百怨？地煞龙气？伪神？！ 林昭焕听得浑身汗毛倒竖！这信息量太大了！ 这颗邪眼心脏，竟然是人为炼制出来的？！而且还是用无数灵魂和怨气，甚至牵扯到了地煞和龙气？！目标是……成神？！虽然是“伪神”！ 这手笔……简直是丧心病狂！ “是……是谁炼制的？”林昭焕追问道，心头隐隐有了猜测。 李老丈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不知……只知……此物……与那汉王陵……有莫大关联……或许……与那……姬妾……有关……或许……更……久远……” 与姬妾有关？甚至更久远？ 林昭焕想起了在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些破碎画面，那个在幽暗房间里祭炼墨玉簪的女子……难道那不仅仅是怨灵的记忆，也包含了这“人炼太岁”的部分信息？ “那……那个夺舍了……神秘女子的怨灵……”林昭焕故意含糊地提到秦臻，“她和这‘人炼太岁’……是一伙的吗？” 李老丈再次沉默，脚步也慢了下来。他们已经走出了最茂密的芦苇荡，来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布满了低矮灌木和嶙峋怪石的荒地。这里地势略高，可以隐约看到远处工地的轮廓，以及更远处那座如同巨兽般匍匐在夜色（或者说晨曦）中的汉代王侯陵。 “……她……或许……只是……钥匙……”李老丈的声音如同梦呓，“……或许……也是……祭品……” 钥匙？祭品？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这关系也太复杂了吧？秦臻融合了怨灵，控制了墨玉簪，结果只是个开门的钥匙？甚至还可能被当成祭品献给那颗“心脏哥”？ 那她到底图啥啊？行为艺术吗？ 还是说……这其中还有更深的阴谋？比如，秦臻本身也被算计了？或者，她和那“心脏哥”背后，还有一个更终极的操控者？！ 林昭思考着这些可能性，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片荒地看起来比芦苇荡更开阔，但也更……荒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死寂气息。这里的地气……似乎极其微弱，甚至可以说是……枯竭？ “老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林昭焕忍不住问道。 “……前面……有个……义庄……”李老丈指着前方不远处，一片被乱石和枯树环绕的、更加破败的建筑轮廓说道，“……暂时……安全……” 义庄？！ 林昭焕听到这两个字，眼皮就是一跳！ 义庄，在古代是用来停放棺木、寄放无人认领尸骨的地方，本身就阴气重重。虽然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但跑到这种地方“避难”？怎么听怎么觉得瘆得慌！ 而且，这地方的地气如此枯竭，死气沉沉，真的“安全”吗？ 他下意识地想掏罗盘看看，但又忍住了。不能暴露自己还在怀疑李老丈。 “义庄？”苏晴也听到了，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老丈，那里……会不会……更不干净啊？” “……越是……死寂之地……”李老丈似乎笑了笑，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活物……越不敢……靠近……那‘太岁’……也一样……” 这解释……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利用死气来对抗邪气？ 林昭焕将信将疑，但还是跟着李老丈，朝着那片破败的义庄走去。 越靠近义庄，那股死寂、阴冷的气息就越发浓郁。周围的灌木变得更加稀疏、扭曲，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地上甚至能看到一些散落的、早已风化泛黄的碎骨！ 这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善地！ 义庄的院墙早已坍塌大半，露出里面几间摇摇欲坠的瓦房。院子里杂草丛生，还散落着几口早已腐朽破烂的棺材板。一股浓重的霉味和淡淡的尸腐气息，萦绕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李老丈带着他们，直接走进了最大的一间停尸房。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晨光从破损的窗户和屋顶窟窿里透进来。正中央摆放着几排长长的停尸板，上面空空如也，但似乎还能看到一些深褐色的、早已干涸的污渍。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破烂的寿衣、纸钱元宝之类的东西。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和死寂，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停滞了。 “……这里……暂时……没人……打扰……”李老丈指了指墙角一个稍微干净点的、铺着些干草的地方，“……你们……先……休息……” 林昭焕环顾四周，强忍着不适感。他能感觉到，这里的阴气确实极重，但却是一种……死沉的阴气，缺乏活性，就像是一潭死水，与之前工地和河神庙里那种狂暴、流动的煞气截然不同。 或许……李老丈说的是对的？这种死寂的环境，确实能暂时隔绝那“人炼太岁”的感应？ “多谢老丈。”林昭焕点了点头，扶着苏晴，走到那个墙角坐下。长时间的奔波和失血，让他确实需要休息。 苏晴也是累坏了，一坐下就靠在林昭焕还能动的左肩上，闭上了眼睛，但身体依旧在微微发抖。 李老丈看着他们坐下，自己也找了个角落，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仿佛也需要休息。 一时间，破败的义庄停尸房里，只剩下三人微弱的呼吸声。 林昭焕没有真的休息。他一边抓紧时间运转内息疗伤，一边用左眼悄悄观察着李老丈。 这老头儿……坐姿很奇特。他不是放松地靠着墙，而是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掐着一个……极其古怪的手印？那手印的形状，林昭焕从未见过，既不属于道家，也不属于佛家，倒像是某种……极其古老的祭祀手势？ 而且，随着他保持这个姿势，林昭焕能感觉到，周围那死沉的阴气，似乎正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隐蔽的方式，被他……吸收着？！ 他在吸收阴气？！他想干什么？！恢复力量？还是……他本身就需要这种死气来维持“生命”？！ 林昭焕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这老头儿，果然不是善茬！ 他假装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藏在袖子里的“玄龙”罗盘稍微露出来一点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 罗盘的磁针在这死寂的义庄里，竟然……停止了颤抖，稳定地指向了南方。 但盘面上，却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景象！ 整个盘面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灰色之中，象征着此地浓郁的死气。但在代表“生门”、“开门”等吉利方位的刻度上，却隐隐闪烁着几点极其微弱的……红光？！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而在代表“死门”、“惊门”等凶险方位的刻度上，那灰色却浓郁得如同墨汁！并且……还在缓缓地旋转？！形成了一个逆时针的漩涡！ 这是……绝地之中藏生机？还是……一个更大的死亡陷阱？！ 林昭焕看着罗盘上这诡异的景象，只觉得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爬了上来。 就在这时！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闭目“休息”的李老丈，嘴角似乎……极其微不可察地……向上翘了一下？！ 像是在……冷笑？！ 第162章 义庄死寂，枯木待春 破败的义庄停尸房里，时间仿佛也染上了此地的死寂，流淌得异常缓慢粘稠。 林昭焕靠在墙角，双目紧闭，呼吸平稳悠长，看上去就像个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深度昏迷的伤员。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大脑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每一个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如同一个潜伏在暗处的猎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右肩的伤口依旧在隐隐作痛，但那股钻心刺骨的寒意已经被“回春丹”的药力压制了不少，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让他痛不欲生。体内的内息也在师门心法的引导下，如同涓涓细流般，缓慢而顽强地修复着受损的经脉。虽然离恢复行动力还差得远，但至少，他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而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有机会……”林昭焕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顺便吐槽，“不过下次再接这种活儿，一定得先看看黄历，还得加钱！这简直是从新手村直升地狱难度，中间连个存档点都没有！” 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房间另一端那个如同老僧入定般的李老丈。 这老头儿，自从坐下后就没动过，保持着那个笔挺的坐姿和古怪的祭祀手印，仿佛一尊风干的木雕。但林昭焕能清晰地“看”到（用他的左眼），周围那些死沉的、灰蒙蒙的阴气，正如同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丝丝缕缕地朝着李老丈汇聚而去，然后被他那个古怪的手印缓缓吸收，融入他那看似枯槁的身体之中！ “嘿，这老家伙，搁现代社会都能申请个新能源补贴了，纯天然无污染阴气动力，环保节能。”林昭焕在心里啧啧称奇，警惕心却提到了最高。 吸收阴气？这可不是什么正经的修炼法门。要么是邪术，要么……就是他本身就不是“人”！至少不是纯粹的活人！ 联想到之前感受到的那股“枯木逢春”般的诡异生气，以及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银针”气息……林昭焕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这李老丈，其实已经死了？或者说，曾经死过？现在是靠着某种秘法或者……外力，维持着一种半生半死的状态？而他吸收阴气，就是为了补充维持这种状态所需的能量？ 那他之前在河神庙里“断气”，难道是真的能量耗尽了？后来又被云阳子用某种方法（或者他自己用了什么后手）给“激活”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刚才出手相助，引他们来这义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这地方对他恢复能量特别有利？或者，他需要“活人”的气息来中和或引导他吸收的死气？ 林昭焕越想越觉得这潭水深不可测，自己就像是误入藕丝洞的蜘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越缠越紧。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怕自己的情绪波动引起李老丈的注意。他将一部分心神沉入体内，继续引导内息疗伤，另一部分心神则凝聚在左眼和袖子里的“玄龙”罗盘上，持续监控着周围的气场变化。 罗盘的盘面依旧呈现出那种死寂的灰色，但在代表“生门”、“开门”的方位上，那几点微弱的红光似乎……稍微亮了一点点？虽然依旧如同风中残烛，但至少没有熄灭。 这是否意味着，生机尚存？或者说，逃离这里的机会，就在那几个方位？ 而在代表“死门”、“惊门”的方位，那如同墨汁般浓郁的灰色漩涡，旋转得似乎更加……急促了？而且，林昭焕能感觉到，这个漩涡的核心，似乎正对准着……李老丈所在的位置！ 这老头儿，果然是在主动吸收这义庄里最凶、最死的阴煞之气！他在玩火！ 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寂静和暗流涌动中一点点流逝。 太阳渐渐升高，更多的光线透过破窗和屋顶的窟窿照射进来，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形成一道道光柱，却丝毫无法驱散房间里的阴冷。 靠在林昭焕身上的苏晴似乎是真的睡着了，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开了一些。或许是之前太过惊吓和疲惫，又或许是这死寂的环境反而让她有了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林昭焕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希望她能多睡一会儿吧，天知道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 他继续“闭目养神”，实则如同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在脑海中推演着各种可能性，计算着每一步的风险和收益。 李老丈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如同石化了一般。但他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粘稠、滞涩，甚至连光线照射到他附近时，都仿佛被扭曲吸收了一样。他吸收阴气的速度，似乎也在逐渐加快！ 林昭焕能感觉到，自己右肩伤口处那股被压制下去的尸煞寒气，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力量的吸引或共鸣！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这个念头再次变得强烈起来。 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李老丈的状态不明，贸然行动很可能引火烧身。而且，外面那个“人炼太岁”和虎视眈眈的“秦臻”，谁知道还在不在附近？ 就在林昭焕耐心等待，寻找最佳时机的时候，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李老丈，也不是来自庙外。 而是来自……房间的角落！ 那个堆放着破烂寿衣、纸钱元宝的角落！ “悉悉索索……” 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老鼠啃噬木头又像是干枯树叶被拖动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停尸房的死寂！ 声音很小，但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林昭焕猛地睁开了眼睛！ 旁边的苏晴也被惊醒了，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紧张地看向声音来源：“什么声音？” 林昭焕立刻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住了那个角落！ 只见那个堆满了杂物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一堆破烂的、沾满了灰尘和霉斑的寿衣，竟然像是有了生命般，自己鼓胀起来，然后又塌陷下去，发出“悉悉索索”的摩擦声！ 紧接着，一只……不，是半只……干枯、发黑、如同鸡爪般的手，猛地从那堆寿衣下面伸了出来！指甲又长又黑，还在微微抽搐着！ “妈耶！还有？！这义庄是买一送一搞促销吗？！”林昭焕差点没把刚运转起来的内息给岔了气！ 之前那个“工人行尸”已经够吓人了，现在这角落里又钻出来个什么玩意儿？难道是某个被遗忘在这里、没来得及下葬的“老住户”被惊醒了？ 苏晴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死死抓住林昭焕的胳膊，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然而，出乎林昭焕意料的是，房间另一端的李老丈，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新朋友”，竟然……毫无反应？！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笔挺的坐姿和古怪的手印，仿佛对角落里的动静充耳不闻，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专注于他那“阴气自助餐”！ 这就很奇怪了！ 难道这角落里的东西，和他是一伙的？或者……是他故意放出来试探他们的？ 林昭焕心念急转，左手悄悄握紧了桃木小剑的剑柄（虽然没什么力气，但好歹是个心理安慰），同时用眼神示意苏晴保持冷静，不要出声。 “悉悉索索……” 那只干枯的鬼手在空中徒劳地抓挠了几下，然后缩了回去。紧接着，那堆寿衣蠕动得更加剧烈了！ 终于，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一个“东西”缓缓地从那堆破烂里……坐了起来！ 那是一个……纸人？！ 一个用竹篾扎骨、外面糊着粗糙纸张、画着简单五官的等身纸人！ 但这纸人，却与寻常祭祀用的纸人截然不同！ 它的纸面上，布满了深褐色的、如同干涸血迹般的污渍！画着的五官扭曲而诡异，嘴角咧开一个夸张而惊悚的笑容！它的身上，竟然还穿着一件破破烂咧、沾满泥土的古代官服？！（虽然样式模糊，但能看出是官服的形制） 最诡异的是，这纸人的双臂！竟然不是纸糊的，而是……两截真正的人类手臂！干枯、发黑，正是刚才伸出来的那种鬼爪！ 一个穿着古代官服、拥有真正鬼手的纸人？！ 这组合……简直是阴间行为艺术大赏！ “咕……咕……” 那纸人僵硬地转动着它的纸糊脑袋，发出如同喉咙被堵住般的怪声。它那画出来的、扭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林昭焕和苏晴！ 一股阴冷、怨毒、还带着一丝……官僚气息？（林昭焕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的煞气，从纸人身上散发出来！ “这……这又是什么玩意儿？”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认知底线再次被刷新，“难道是……某个死不瞑目的贪官污吏，附身在纸人身上了？” 他下意识地握紧桃木剑，准备应对。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战斗力如何，但看这造型，肯定不是来送温暖的。 然而，就在林昭焕以为这纸人要扑过来的时候，它却做出了一个更加诡异的举动。 它那穿着官服的纸糊身体，竟然以一种极其僵硬、极其滑稽的姿势，缓缓地……站了起来！ 然后，它迈动着同样僵硬的纸糊双腿，一步一顿，朝着…… 不是林昭焕和苏晴！ 而是朝着房间另一端，那个正在“入定”的李老丈，走了过去！ “嗯？”林昭焕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内讧？还是……某种仪式要开始了？ 只见那官服纸人，迈着六亲不认的僵硬步伐，一步步走到李老丈面前，停了下来。 它那画出来的、扭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老丈那张如同枯树皮般的脸。 李老丈依旧闭着眼睛，保持着那个古怪的手印，对近在咫尺的纸人视若无睹，仿佛它只是一团空气。 纸人歪了歪它的纸糊脑袋，似乎有些“疑惑”？ 然后，它抬起了那只干枯发黑的鬼手，朝着李老丈的……天灵盖，缓缓地按了下去！ 卧槽！这是要干嘛？！吸星大法？还是强制关机？！ 林昭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要忍不住出手阻止！ 但就在那只鬼手即将触碰到李老丈头皮的瞬间！ 异变再起！ 一直闭目不动的李老丈，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不再是之前的清亮，也不再是浑浊，而是……一片漆黑！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墨色漩涡！ 一股比之前他吸收阴气时更加庞大、更加冰冷、更加死寂的气息，轰然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滚！” 一声低沉、沙哑，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呵斥，从李老丈口中发出！ 那只按向他天灵盖的鬼手，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去！甚至冒起了一缕黑烟！ 那个官服纸人更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蹬蹬蹬”向后连退了七八步，纸糊的身体都差点散架！它那画出来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恐惧？！ 它……它在害怕李老丈？！ 林昭焕彻底懵了。这反转来得也太快了吧？！ 这李老丈……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身体里到底藏着什么？！难道……他才是这义庄里真正的“大佬”？！ 被呵斥逼退的官服纸人，似乎极不甘心，它在原地晃悠了几下，发出“呜呜”的怪叫声，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再次上前。 但最终，它似乎还是被李老丈身上那股恐怖的气息所震慑，不敢再造次。它僵硬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瞪”了林昭焕和苏晴一眼（仿佛在迁怒），然后拖着那僵硬的步伐，一步一顿地……重新走回了那个角落，缩回了那堆破烂寿衣之中，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空气中那淡淡的阴冷怨气和一丝挥之不去的……官僚气息？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十秒，却看得林昭焕和苏晴心惊肉跳，如同坐了一趟阴间的过山车。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但这一次，气氛却更加诡异，更加压抑。 林昭焕看着房间另一端，那个缓缓闭上眼睛，重新恢复“入定”状态，但气息却明显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李老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冻得他手脚冰凉。 将计就计？静观其变？ 现在看来，这“变”……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得多！ 第163章 巧施小策，智斗老丈 破败的义庄停尸房里，死寂如同实质的黑棉花，塞满了每一个角落，吸走了所有的声音和……生气。 林昭焕靠墙“昏睡”，眼观鼻，鼻观心，心观……对面那个正在进行“阴气自助餐”的老爷子。 李老丈，这位刚刚还在河神庙里表演了一出“魂归太虚”又在河边上演“王者归来”的影帝级人物，此刻正以一种极其标准、极其虔诚、也极其诡异的姿势，盘坐在房间的另一端。他那张老脸平静得像块风干的腊肉，古怪的祭祀手印稳如磐石，对刚才那个穿着cosy官服、挥舞着真·鬼手的纸人老兄的骚扰，表现出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僵尸跳于脸而我不看”的非凡定力。 但林昭焕用他那自带“热成像+能量感应”功能的左眼看得真真切切：这老头儿，根本就是在闷声发大财！ 周围那些死沉粘稠的阴气、死气，正如同打了折的商品遇到了囤货癖，欢快地、源源不断地被他吸入体内！他那原本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的生气，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肉眼可见（林昭焕的肉眼plus版）的速度……壮大！ “好家伙，这是把义庄当充电宝了啊？”林昭焕在心里嘀咕，“还是那种超级快充带无线吸收功能的。问题是，他充这么多‘负能量’，是想干啥？攒着过年放烟花？还是准备变身成最终boss？” 刚才李老丈一声低喝震退官服纸人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瞬间爆发出的气息，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守陵人该有的！这老头儿身体里，肯定藏着什么大秘密！甚至……他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再联想到李老丈临“死”前那句指向自己的“遗言”，以及秦臻那诡异的出现和同样指向自己的目标……林昭焕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连环套里。 秦臻是明面上的饵，引他入局，消耗他的力量，甚至可能想利用他达成某种仪式。 那颗邪眼心脏“人炼太岁”是暗藏的杀招，或者说是最终的“容器”或“成果”？ 而这个李老丈……他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守关boss？隐藏的渔翁？还是说，他本身也是某个更大棋局里的棋子？ 林昭焕觉得自己的cpu快要烧了。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呃，尽量别再掉水里了。”他决定贯彻“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看看动静再说”的战略方针。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体力，至少要有点自保之力。同时，密切监视李老丈的动向，以及……那个缩回角落里的官服纸人。 他继续运转内息，引导“回春丹”的药力流向右肩的伤口。暖洋洋的感觉如同细雨润物，虽然无法立刻修复碎裂的骨头，但至少将那股阴寒的尸煞之力驱散了不少，疼痛感也进一步减轻。照这个速度，也许再过一两个时辰，他就能勉强动用一些简单的术法了。 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平静中缓缓流逝。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却始终无法驱散这停尸房里深入骨髓的阴寒。 靠在他身上的苏晴似乎睡得很沉，均匀的呼吸声成了房间里唯一的“活”的声音。林昭焕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放松，心中稍安。至少，她暂时安全。 而房间另一端的李老丈，依旧如同老僧入定，一动不动。但他周围的空气，却似乎变得越来越凝重。那些被他吸入体内的死气，并没有消散，而是如同百川归海般，在他体内积蓄、压缩，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波动。 林昭焕甚至能“看”到，李老丈那身破旧的粗布衣服下面，皮肤似乎变得更加干瘪、灰暗，但隐约间，又透出一种……如同古玉般的、冰冷的“光泽”？ “这是……炼尸？还是某种特殊的道法？”林昭焕心中惊疑不定。他师门的传承虽然驳杂，但对于这种直接吸收死气来强化自身的法门，也是闻所未闻，或者说，是被列为禁忌邪术的。 正道修炼，讲究的是采天地灵气，炼自身阳神。这种直接吸纳阴煞死气的路子，要么是魔道，要么……就是非人之道！ 看来，这位李老丈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就在林昭焕全神贯注地“偷窥”李老丈练功（？）的时候，那个之前缩回角落里的官服纸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悉悉索索……” 又是那种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林昭焕立刻将注意力分了一部分过去。 只见那个堆放破烂寿衣的角落里，再次伸出了那只干枯的鬼手！但这一次，它没有立刻出来，而是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先是探头探脑地（虽然它没有头可以探）“感受”了一下房间里的动静。 似乎是察觉到李老丈依旧在“入定”，没有理会它，它才胆子大了一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从那堆破烂里……爬了出来！ 这一次，林昭焕看得更清楚了。 这官服纸人，不仅仅是手臂是真的，它的双脚……竟然也是两只穿着破烂官靴的、干瘪发黑的人脚！ 一个纸糊的身体，穿着古代官服，却拥有着真正的人类四肢！这造型，简直是恐怖谷理论的完美代言人！让人看了就生理不适！ 纸人爬出来后，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僵硬地站在那里，歪着脑袋，用那画出来的扭曲眼睛，警惕地“看”了一眼李老丈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林昭焕和苏晴这边。 它的目光在林昭焕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要长一些，那画出来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一种……贪婪和怨毒？ “得，看来这位‘官老爷’也对我的‘唐僧肉’体质挺感兴趣。”林昭焕心中冷哼一声，握紧了袖子里的桃木剑。 不过，这纸人似乎对李老丈更加忌惮。它只是远远地看着，并没有立刻靠近。 它在等什么？等李老丈“收功”？还是在等别的机会？ 林昭焕决定给它“创造”一点机会。 他要试试，能不能利用这纸人，来打破眼前的僵局，或者至少，试探出李老丈更多的底牌！ 主意已定，林昭焕开始了他的“骚操作”。 他依旧闭着眼睛，维持着“昏睡”的状态，但他的左手拇指，却极其隐蔽地、极其缓慢地，掐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引气诀”。 然后，他将自己体内那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内息，混合着他那“癸丑桑柘木”命格自带的一缕纯粹生气，如同发射一道无形的、超低功率的“信号”，朝着那个官服纸人所在的方向，极其隐晦地“撩拨”了一下。 这一下“撩拨”，就像是在一锅即将沸腾的油里，轻轻滴入了一滴水。 那官服纸人猛地一震！ 它那画出来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虽然只是两条黑线显得更粗了），死死地盯住了林昭焕！ 它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那股对它来说如同无上美味般的“生气”！虽然微弱，但纯粹！远比这义庄里那些浑浊的阴气、死气要有吸引力得多！ “咕……咕……”纸人喉咙里发出更加急促的怪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扑过来的冲动。 它还在忌惮李老丈！ 林昭焕见状，心中暗喜。有效果！但还不够！必须再加一把火！ 他故技重施，再次掐动引气诀，这一次，他不再是直接“撩拨”纸人，而是将那缕微弱的生气，极其巧妙地、极其隐蔽地，引导向了…… 李老丈的方向！ 并且，他还在这缕生气中，掺杂了一丝……他从官服纸人身上感应到的那种独特的“官僚怨气”！ 这一手“移花接木”、“栽赃嫁祸”的操作，可以说是极其阴险，也极其考验林昭焕对气机的精准操控能力！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李老丈察觉！ 他屏住呼吸，全神贯注！ 那缕混合了生气和“官僚怨气”的微弱气流，如同一个隐形的信使，飘飘忽忽地来到了李老丈身边，然后……轻轻地“撞”了一下他那正在疯狂吸收阴气的“能量场”！ 嗡——！ 如同古钟被敲响！ 一直如老僧入定般的李老丈，身体猛地一颤！ 他那双紧闭的眼睛豁然睁开！里面不再是漆黑，而是重新变回了那种strangely清亮，但此刻，这清亮之中却充满了……暴怒！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利剑，瞬间锁定了那个站在角落里、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官服纸人！ 显然，他将刚才那一下“挑衅”，算在了纸人的头上！ “孽障……找死！” 一声冰冷、沙哑，却带着雷霆之怒的低吼，从李老丈口中发出！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只是呵斥，而是猛地抬起了他那只一直掐着古怪手印的左手！ 五指张开，朝着官服纸人的方向，虚虚一抓！ 呼——！ 一股无形的、却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吸力，瞬间笼罩了那个官服纸人！ 那纸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股吸力硬生生地从原地拽起，朝着李老丈飞了过去！ “呜哇——！”纸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如同破布被撕裂般的惨叫，四肢疯狂地舞动着，试图挣脱！ 但一切都是徒劳！ 在李老丈那诡异而强大的力量面前，它就像是被蛛网缠住的飞蛾！ 眨眼间，官服纸人就被吸到了李老丈面前！ 李老丈那张如同枯树皮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狰狞的表情！他伸出另一只手，那只干枯如同鬼爪的手，一把掐住了纸人的脖子（虽然只是纸糊的脖子）！ “咔嚓！” 一声脆响！ 纸人的脑袋直接被他掐断、捏碎！ 紧接着，李老丈张开了嘴——那张干瘪乌黑的嘴，此刻竟然裂开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露出里面漆黑的、如同深渊般的喉咙！ 他猛地一吸！ “呼——！” 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浓重怨气和“官僚气息”的灰色烟雾，从纸人那破碎的身体里被强行抽离出来，如同百川归海般，被李老丈一口吞了下去！ 吞……吞下去了？！ 林昭焕和旁边的苏晴（她什么时候醒的？！估计是被刚才的动静吓醒的！）都看得目瞪口呆，三观再次碎了一地！ 这李老丈……竟然把那个附身的怨灵给……吃了？！ 这是什么操作？！大补吗？！ 而失去了怨灵支撑的官服纸人，瞬间变得如同普通的纸扎一般，瘫软在地，那两截干枯的手臂和双脚也迅速失去了光泽，变得如同朽木一般。 李老丈吞下那股怨气之后，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满足？的表情。他那双清亮的眼睛里，黑色的漩涡再次浮现，并且旋转得更加快速！他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更加阴冷、更加强大、更加……非人！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那双如同深渊般的黑色眼睛，落在了墙角，那个正目瞪口呆、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林昭焕脸上。 嘴角，再次勾起那个如同冷笑般的弧度。 “……小娃娃……手段……不错……” 他竟然……看穿了？！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凉到了脚后跟！ 第164章 枯骨座前，险语求盟 “……小娃娃……手段……不错……” 李老丈那六个字，轻飘飘的，如同鹅毛搔痒，却又重若千钧，砸得林昭焕胸口发闷，差点一口老血（好吧，是新血）喷出来。 完了，芭比q了，暴露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考试作弊被抓了个现行，监考老师还是个能徒手捏爆怨灵、把义庄当食堂的骨灰级大佬！这下别说及格了，能留个全尸都得烧高香！ 旁边的苏晴也是吓得一哆嗦，扶着林昭焕胳膊的手瞬间收紧，指关节都捏白了。她虽然没完全搞懂刚才发生了什么“技术性”操作，但“手段不错”这四个字从对面那个怎么看都不像善类的老头嘴里说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林昭焕的脑子此刻转得比高速公路上的车轮还快。 装傻？刚才那句“小娃娃”已经把他定性了，再装就是侮辱对方的智商，死得更快。 硬刚？拿什么刚？用口水喷他？还是用自己这身价比黄金还贵的“癸丑桑柘木”命格去碰瓷？估计碰一下就得碎成渣。 跑？别逗了，自己现在站起来都费劲，更别说跑了。旁边还拖着个苏晴。估计刚迈出门口，就得被老丈一个“隔空取物”给薅回来，然后打包塞进刚才那个纸人肚子里当“心”的养料。 算来算去，好像……只有一条路了。 虽然这条路也铺满了玻璃碴子和捕兽夹，但好歹……看着像条路？ 那就是——谈判！ 没错，就是谈判！跟一个疑似“死而复生”、能生吞怨灵、坐镇凶宅义庄的老怪物谈判！ 这想法听起来就像是跟阎王爷讨价还价要不要打折一样疯狂，但林昭焕此刻也顾不上了！死马当活马医，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虽然更可能是变灵车）！ “咳咳……”林昭焕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努力让自己因为疼痛和惊吓而扭曲的脸，挤出一个尽量显得“真诚”、“无辜”且“人畜无害”的表情（虽然效果可能适得其反，更像是在抽筋）。 “老丈……您老人家真是……火眼金睛，明察秋毫！”他先是送上一记彩虹屁，不管对方吃不吃，态度得到位，“晚辈……晚辈刚才确实是……有点……呃，小动作。” 他没有直接承认“栽赃嫁祸”，而是用了个更委婉的“小动作”。 “实在是……形势所逼，被那……那纸人兄弟的突然出现给吓到了，脑子一抽，就……就想试试……看能不能……转移一下它的注意力，给我们争取点……喘息之机。”他开始半真半假地解释，将自己的动机往“自保”和“无意冒犯”上引，“晚辈对天发誓，绝无半点想对您老人家不敬的意思！刚才您老出手那一下，简直是……神威盖世！晚辈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想坐直身体，以示尊敬，结果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冷汗唰就下来了，这下倒显得更“真诚”了。 “您看我这……这熊样，”他指了指自己血肉模糊的右肩，又指了指旁边脸色煞白的苏晴，开始卖惨，“我们俩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别说反抗了，连跑路的力气都没有。晚辈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您老人家面前耍什么花样啊！刚才那一下，真的是……下意识的自保反应，纯属误会，误会！” 李老丈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如同两潭死水，不起丝毫波澜。他既没有表示相信，也没有表示愤怒，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出蹩脚的独角戏。 这种沉默，比直接发怒更让人心悸。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知道，自己必须拿出更多的“诚意”，或者说，抛出足够吸引对方的“筹码”，才能打破这该死的沉默！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把心一横，赌得再大一点！ “老丈！”他看着李老丈的眼睛，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和诚恳，“我知道，您老人家肯定不是一般的守陵人。您身上这气息……这手段……绝非凡俗！晚辈虽然学艺不精，但也勉强算是入了玄门，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情，远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晚辈也知道，外面那‘人炼太岁’，还有那个夺舍了我……一位故人（他再次强调了‘故人’）身体的妖女，她们的出现绝非偶然！她们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那座汉王陵！”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不瞒您说，晚辈之前，似乎听到一些风声……说她们真正的目标……可能……就是晚辈本人！” 他将李老丈之前那句“遗言”，包装成自己“听到的风声”，主动抛了出来！这是一招险棋！如果李老丈不知道这件事，那自己就是自曝其短；但如果李老丈知道，甚至这句话本来就是他故意透露的，那自己主动说出来，就等于表明了“我已经知道了部分真相，我们之间或许有共同的敌人和利益点”！ 果然！ 当林昭焕说出“目标可能就是晚辈本人”这句话时，李老丈那双一直如同死水的漆黑眼眸，猛地亮了一下！虽然依旧冰冷，但那里面似乎多了一丝……兴趣？！ 成了！林昭焕心中一紧，知道自己赌对了方向！ 他立刻趁热打铁：“老丈，晚辈自问就是一个四处漂泊、懂点三脚猫风水术数的普通人，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些……‘大人物’如此处心积虑算计的？晚辈现在是又怕又懵，只想弄清楚真相，然后……想办法活下去！” 他看着李老丈，眼神中充满了“真诚”的恳求（以及九分的演技和一分的真实恐惧）：“所以，晚辈斗胆！恳请老丈您……看在晚辈并非有意冒犯，且与那些邪物并非一路人的份上……能否……透露一二？” “比如……您老人家，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您和那‘人炼太岁’、‘妖女’，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们……为何要针对我？” “再比如……您刚才让晚辈去处理那纸人的‘心’，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处理了它，对您，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或者风险？” 他一口气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都抛了出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讨价还价了，这简直是在老怪物的雷区边缘疯狂蹦迪！ 他死死地盯着李老丈，等待着判决。 这一次，李老丈没有沉默太久。 他那如同枯树皮般的脸上，肌肉似乎又抽动了一下，像是在……思考？ 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断续，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沧桑感： “……你……想知道……？”他漆黑的眼眸扫过林昭焕，又扫过旁边大气不敢出的苏晴，“……也好……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林昭焕心中一凛，知道重头戏来了！ “……老夫……姓李……名……早已……忘了……”李老丈缓缓道，“……守陵……是……祖上传下……的……诅咒……亦是……责任……” 诅咒？责任？林昭焕皱起了眉头。 “……那座……汉王陵……非比……寻常……”李老丈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恐惧？“……里面……埋着的……不仅仅是……王侯……和……那个……擅长……巫蛊……的……姬妾……” 他顿了顿，漆黑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遥远、极其模糊的画面。 “……还……镇压着……一样……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林昭焕心头剧震！难道……是某种史前文明遗物？外星科技？还是…… “……那东西……与……‘人炼太岁’……同源……亦是……‘太岁’……能……炼成……的……根基……”李老丈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砸在林昭焕心上。 “……而……那个……妖女（秦臻）……她……不仅仅是……钥匙……她……是……某个……古老……血脉……的……后裔……那血脉……恰好……能……唤醒……并……融合……那姬妾……残存……的……巫蛊……之力……” 古老血脉？唤醒？融合？林昭焕想起了秦臻被怨灵夺舍后，墨玉簪反而自动修复、力量大增的情景！难道……那不是简单的夺舍，而是某种……血脉激活？！秦臻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简单的夺取力量，而是要通过怨灵和墨玉簪，来解锁她自身血脉中潜藏的某种力量？！ “……至于……你……”李老丈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林昭焕身上，那目光变得极其复杂，有审视，有贪婪，甚至还有一丝……忌惮？ “……你的……‘癸丑’……命格……‘桑柘木’……纳音……还有……你……左眼……的……‘那个’……以及……你……右肩……的……‘印记’……” 李老丈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连他左眼的先天八卦纹和右肩的旧伤（印记？）都知道？！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老头儿……到底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这些连他自己都未必完全清楚的秘密？！ “……这些……加起来……让你……成为了……一个……独一无二……的……道标……”李老丈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如同魔鬼的低语，“……一个……能够……定位……并……开启……陵墓深处……那个……‘根基’……的……活……‘钥匙’……” “……也是……‘人炼太岁’……最终……成神……所……必须……吞噬……的……祭品……” 道标？活钥匙？最终祭品？！ 林昭焕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原来……这才是真相？！ 秦臻的目标是利用怨灵和墨玉簪激活自身血脉力量！ 而她（或者她背后的人）的最终目标，是利用自己这个“活钥匙”，去开启陵墓深处那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根基”！ 而那个“人炼太岁”，则是要吞噬自己这个“祭品”，来完成它“伪神”的最后一步？！ 这……这简直是一个环环相扣、丧心病狂到了极点的阴谋！ 而自己，从踏入西安的那一刻起，甚至可能更早，就已经成为了这个阴谋棋盘上，最关键、也最可悲的那颗棋子！ “……现在……你……明白……了吗？”李老丈看着林昭焕失魂落魄的样子，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冷笑，“……那个……纸人……的……‘心’……乃是……一丝……极其……精纯……的……‘怨念本源’……亦是……一种……古老……的……契约……媒介……” 他指了指地上那堆纸人残骸：“……你去……把它……取来……用……你的……血……将……它……‘唤醒’……然后……将……它……融入……你的……左眼……” 用血唤醒？融入左眼？！ 林昭焕只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这老家伙……果然没安好心！这根本不是什么“处理”，这他娘的是想让自己跟那个恶毒的诅咒核心绑定啊！ “……如此……你……便能……暂时……掌控……一部分……此地……的……死气……也能……暂时……屏蔽……‘外面’……对……你的……感应……”李老丈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这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也是……你……与……老夫……‘联手’……的……诚意……” 掌控死气？屏蔽感应？ 听起来似乎很有诱惑力，但这代价……也太他娘的大了吧？！把一个怨念核心融入自己的眼睛？这跟抱着个定时核弹睡觉有什么区别？！ 林昭焕看着李老丈那双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的眼睛，知道自己又一次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讨价还价了，这简直是在跟魔鬼做交易！ 第165章 血祭怨核，祸水东引 “……你去……把它……彻底……挖出来……” “……用……你的……血……将……它……‘唤醒’……然后……将……它……融入……你的……左眼……” “……这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也是……你……与……老夫……‘联手’……的……诚意……” 李老丈的话，如同来自地狱的邀请函，每一个字都散发着硫磺和腐烂的味道，砸在林昭焕的耳膜上，震得他脑仁嗡嗡作响。 挖心？血祭？融入眼睛？！ 大哥，您这“联手”的门槛是不是有点太高了？这哪里是递投名状，这分明是让我签卖身契，还是死后不得超生、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种霸王条款！把一个凝聚了千年怨念和恶毒诅咒的玩意儿塞进眼睛里？亏您想得出来！到时候我这左眼是升级成写轮眼还是直接变钛合金狗眼都不好说，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林昭焕心里已经把这位李老丈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连带着他祖宗十八代可能存在的非人亲戚都问候了一轮。但脸上，他却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极其纠结、极其痛苦，仿佛正在经历天人交战、灵魂拷问的表情。 “老丈……这……这……”他嘴唇哆嗦着，声音都带着颤音（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被吓的），“这……这怨念核心……如此凶煞……晚辈……晚辈怕是……道行低微，承受不住啊！万一……万一要是被它反噬……”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李老丈的反应。 李老丈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依旧盯着他，里面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林昭焕的死活与他无关，他只关心结果。 “……无妨……”李老丈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得像破锣，“……老夫……在此……它……伤不了……你……的……‘根本’……” 伤不了“根本”？那意思就是“表面”该伤还是得伤呗？比如瞎个眼什么的？林昭焕心里更凉了。这老家伙，果然没安好心！ “而且……”李老丈似乎看穿了林昭焕的犹豫，又抛出了一个诱饵，“……掌控……死气……屏蔽……感应……难道……你……不想……摆脱……‘外面’……那个……女娃娃……和……那颗……‘太岁’……的……追杀……？” 他特意加重了“摆脱”和“追杀”这两个词，如同魔鬼的低语，直击林昭焕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渴望。 林昭焕确实想摆脱！做梦都想！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变成什么“人炼太岁”的饭后甜点！ 但是！以这种方式“摆脱”，代价未免也太大了！这根本就是饮鸩止渴，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而且这虎穴……可能比狼窝还黑！ 怎么办？ 直接拒绝？然后被这老怪物当场捏死？ 假装答应，然后找机会跑路？可这老怪物精得跟猴儿似的，自己这点小伎俩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刚才已经被抓包一次了。 林昭焕的大脑如同超频的cpu，疯狂运转，寻求着那万分之一的生机。 有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其冒险，但也可能是唯一可行的计划！ 既然这老家伙想利用自己，想让自己去碰那个恶心的“怨念核心”，那自己何不将计就计？利用这个机会，搞点更大的动静出来？！ 李老丈不是说融合了那玩意儿就能“掌控死气”、“屏蔽感应”吗？那反过来说，在融合之前，或者说在“唤醒”它的那个瞬间，这玩意儿的能量波动，是不是会达到一个峰值？！ 而自己，作为那个“独一无二的道标”、“活钥匙”，本身就对“外面”的秦臻和“人炼太岁”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如果…… 如果在“唤醒”怨念核心的那一刻，自己用某种秘法，将这股即将爆发的怨念能量，与自身“道标”的气息强行捆绑在一起，再将其放大、扩散出去…… 那效果……岂不是如同在漆黑的夜里点燃了一个超大号的信号弹，上面还写着“祭品在此，速来领取”？！ 到时候，外面的秦臻和“人炼太岁”感应到这“加料”的信号，能忍得住不冲进来？！ 一旦她们冲进来，和这个同样心怀鬼胎、实力深不可测的李老丈撞上…… 嘿嘿嘿…… 林昭焕几乎能想象到那“狗咬狗一嘴毛”的精彩场面了！而自己，就可以趁着他们神仙打架的功夫，带着苏晴……溜之大吉！ 这个计划，简直是……完美！（才怪！） 风险极大！ 首先，那个“广播”信号的秘法，自己能不能成功施展出来？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强行催动“道标”气息，会不会直接把自己给榨干了？ 其次，李老丈会不会察觉到自己的小动作？一旦被他发现，自己恐怕连“唤醒”核心的机会都没有，就得当场去世。 再次，就算成功发出了信号，引来了外敌，自己能不能在他们打起来的间隙成功逃脱？万一被殃及池鱼，或者被其中一方顺手给灭了，那可就亏大了！ 但是！ 不赌，可能现在就得死在这老怪物手里！ 赌一把，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干了！ 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脸上那纠结、痛苦的表情也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好！”他猛地一咬牙，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老丈！晚辈……信您一次！也……只能信您了！”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旁边的苏晴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林昭焕！你……” 林昭焕给了她一个“安心，我自有分寸（才怪）”的眼神，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他靠着苏晴的搀扶，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目光投向角落里那堆纸人残骸，脸上露出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表情。 “老丈，”他转头看向李老丈，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决然”，“晚辈这就去……取那‘怨念核心’。只是……晚辈伤势沉重，手脚不便，若是……若是出了什么岔子……” “……放心……”李老丈那漆黑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林昭焕觉得那更像是看小白鼠即将钻进笼子的眼神），“……老夫……看着……你……” 得，有您老人家“看着”，我这心里更没底了……林昭焕腹诽一句，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朝着那个角落，一步一步，艰难地挪了过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他能感觉到李老丈那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锁定着自己，似乎在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必须将戏演足，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终于，他来到了那堆破烂的纸人残骸前。 一股更加浓郁的阴冷、怨毒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 他低头看去，只见在那破碎的纸糊胸膛里，果然……有一团黑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着的阴影！ 那阴影的核心，似乎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形状不规则的……黑色晶体？！ 那晶体散发着一种极其妖异的光芒，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血色纹路，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挣扎！仅仅是看上一眼，林昭焕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吸进去一般！ 这就是所谓的“怨念本源”？！凝聚了千年巫蛊诅咒和官僚怨气的核心？！ 果然是凶煞到了极点！ “……用……指尖血……”李老丈的声音适时地在他身后响起，如同催命符，“……滴……在……上面……它……自会……认……主……” 认主？认个鬼！这是想让我跟它签“死亡契约”吧？！ 林昭焕心中冷笑，但表面上却不敢怠慢。他颤抖着伸出还能动的左手，咬破食指指尖（又是舌尖血的平替，今天真是大放血……），将一滴殷红的鲜血，朝着那块黑色的晶体，缓缓滴落下去。 就在鲜血即将接触到黑色晶体的瞬间！ 林昭焕眼中精光暴射！心中默念法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以我之血，为引！以我之命，为标！借尔凶煞，通传八方！阴阳逆乱，祸水东引！敕！” 这不是什么正经的道家法诀，而是他结合师门传下的一些关于“气机感应”、“血脉追踪”的偏门秘术，以及自己对“道标”特性的理解，临时“编造”出来的一段“广播咒语”！核心思想就是——用自己的血作为媒介和放大器，将这怨念核心即将爆发的能量，与自己“活钥匙”的独特气息强行捆绑，然后……有多远扔多远！让那些对自己“感兴趣”的家伙们，都能收到这份“惊喜大礼包”！ 随着他心中咒语落下，那滴即将滴落的鲜血，骤然间爆发出极其微弱但异常璀璨的……七彩光芒？！（这是他“癸丑桑柘木”命格和左眼八卦纹路力量被强行催动的异象！） 这七彩光芒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将那滴鲜血包裹，然后……精准地落在了那块蠕动着的黑色晶体之上！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冷水浇在烧红烙铁上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狂暴绝伦的能量波动，如同火山爆发般，猛地从那块黑色晶体中喷涌而出！ 这股能量，是纯粹的、凝聚到极致的怨念、诅咒、死气和……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属于林昭焕的“道标”气息！ 这股混合能量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义庄停尸房！ 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角落里的棺材板嘎吱作响！苏晴惊呼一声，被这股力量直接推得撞在了墙上！ 就连一直稳如老狗的李老丈，也是脸色微变！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惊愕！似乎完全没料到，这怨念核心被“唤醒”的动静，竟然会如此之大？！而且……里面还夹杂着一丝不该有的东西？！ “你……做了……什么？！”李老丈猛地站起身，死死地盯住林昭焕，声音中充满了惊怒！ 林昭焕此刻也是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剧烈颤抖！强行催动“道标”气息和施展这“祸水东引”的秘法，几乎将他体内最后一点内息和精气神都榨干了！他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晕过去！ 但他脸上却露出了一个虚弱而……得意的笑容！ “没什么，老丈……”他喘着粗气，声音断断续续，“就是……给外面的朋友们……发了个……‘开饭’……的信号……” “你找死！”李老丈勃然大怒！他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这小子根本不是想融合怨念核心，而是想把外面的强敌引进来！ 他枯瘦的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朝着林昭焕扑来！那只干枯的鬼爪再次伸出，目标直指林昭焕的心脏！显然是要将这个坏了他好事的“棋子”彻底抹杀！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李老丈扑出的同时！ 义庄外面，传来了两声截然不同，却同样充满了暴戾和贪婪的尖啸\/咆哮！ “桀桀桀……好浓郁的‘钥匙’味道……还有……同类的气息……” “吼——！！！” 紧接着！ 轰隆！！！ 义庄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屋顶，如同被两颗陨石同时击中，猛地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 木屑、瓦片、尘土四散飞溅！ 两道强横无匹、邪气冲天的身影，一左一右，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从天而降！ 一道身影，正是那个融合了怨灵、手持墨玉噬魂簪的“邪魅秦臻”！她悬浮在半空中，黑衣猎猎，面若冰霜，那双冰冷的眸子死死锁定着林昭焕，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杀意！ 而另一道身影…… 则让林昭焕和苏晴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竟然是……一颗漂浮在半空中的、磨盘大小的、布满了粘液和跳动血管的……独眼肉瘤？！ 正是那个“人炼太岁”！邪眼心脏！ 它竟然……脱离了地面？！而且体型似乎比之前更大了？！那只独眼死死地盯着林昭焕，充满了无穷的贪婪和饥饿！ 好家伙！说曹操曹操到！而且还是买一送一，组团来的！ 这下热闹了！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三方会谈”（或者说“三方混战”）的豪华阵容，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自己这“祸水东引”……是不是玩得有点太大了？！ 第166章 三煞聚首，险语求盟 好家伙！这下真是捅了马蜂窝，还是三个蜂巢一起捅！ 林昭焕靠在冰冷的墙角，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三头史前巨鲨同时盯上的小沙丁鱼，连骨头缝里都在往外冒寒气。右肩的剧痛和全身的虚脱感，在眼前这堪称“豪华顶配”的追杀阵容面前，都显得有点微不足道了。 头顶是炸开的大窟窿，月光混合着晨曦的光芒（这诡异的天色转换本身就够让人心慌的）如同舞台追光灯，打在三个“主角”身上。 左边，是“邪魅秦臻”，黑衣飘飘，悬浮半空，手持那支乌光流转、邪气凛然的墨玉噬魂簪，一双冰冷的眸子如同最顶级的扫描仪，将林昭焕从头到脚锁定，那眼神里的占有欲和杀意，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 右边，是那颗刚从河神庙里追杀出来的“人炼太岁”，邪眼心脏！磨盘大小的肉瘤在空中缓缓搏动，粘液滴滴答答往下掉，布满血丝的独眼更是死死地钉在林昭焕身上，散发出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恨不得将他连皮带骨生吞活剥的饥饿感！光是被它看上那么一眼，林昭焕就感觉自己的魂儿都快要被吸走了！ 而挡在他和这两大凶神之间的，是那位刚刚“吃”了个怨灵、气息变得更加深沉诡异、正怒气冲冲准备清理门户（清理自己这颗“棋子”）的李老丈！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此刻正喷着火（虽然是冰冷的鬼火），枯瘦的身影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三……三堂会审啊这是？”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能冒烟，心脏跳得像是在打架子鼓，“这排场……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我了？” 他旁边的苏晴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死死地捂着嘴，连大气都不敢喘。她这辈子看过的恐怖片加起来，都没有眼前这一幕惊悚！ 怎么办？！ 坐以待毙？等死？那不是他林昭焕的风格！ 坐山观虎斗？这三位大佬的目标似乎出奇地一致——都是冲着自己来的！等他们斗起来？估计自己早就被其中一方或者三方一起给撕成碎片了！ 唯一的生路，似乎就藏在那看似不可能的缝隙之中——拉拢！ 没错，就是拉拢！在这种神仙打架的修罗场里，尝试拉拢其中一方，组成一个极其脆弱、极其不靠谱、随时可能背后捅刀子的“临时反杀联盟”！ 这听起来比刚才那个“祸水东引”还要疯狂！还要不靠谱！但林昭焕此刻已经没得选了！ 拉拢谁？ 秦臻？别逗了！她（或者说她身体里的怨灵）的目标就是自己这个“活钥匙”和“祭品”，跟她谈合作？那不是与虎谋皮，那是直接把脑袋伸进虎嘴里问它牙口好不好！ 那颗“人炼太岁”？算了吧！看它那副除了吃就是吃的德行，估计连沟通都是个问题，更别说谈什么结盟了。没准自己刚开口，它就一口把自己给吞了，还嫌塞牙缝呢。 排除掉两个错误答案，剩下的那个……虽然看起来也很像最终boss，但好歹……是个人形？（大概吧）而且，刚才还进行过（虽然极其不愉快）的“交流”。 没错，就是李老丈！ 这位能吸收死气、生吞怨灵、疑似“死而复生”的老怪物！ 虽然他刚才还想弄死自己，但林昭焕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点：李老丈对秦臻和“人炼太岁”的出现，同样充满了惊怒！尤其是当林昭焕点破“她们的目标可能是我”时，李老丈的反应更是印证了他对此事的高度关注！ 这说明什么？ 说明李老丈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他和秦臻、太岁之间，很可能并非同伙！甚至可能是敌对关系！ 他们的目标或许有重合（比如都对陵墓深处的“根基”感兴趣），但在如何“使用”自己这个“活钥匙\/祭品”上，绝对存在着根本性的矛盾！ 秦臻和太岁那边，看起来像是要把自己“吃干抹净”，完成某种最终仪式。 而李老丈呢？他让自己去融合那个“怨念核心”，目的是“掌控死气”、“屏蔽感应”……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控制？或者说，是将自己变成某种他可以利用的工具？ 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下场，但相比于直接被吞噬，变成一个被控制的“工具人”，似乎……还有那么一丁点周旋的余地？（林昭焕已经开始进行悲观主义的自我安慰了） 最重要的是，眼前！当下！李老丈和秦臻、太岁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谁先动手，很可能会被另外两方夹击！ 这就是机会！一个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机会！ 林昭焕决定，再赌一次！赌李老丈的“理智”！赌他对“活钥匙”的“需求”！ “老丈！” 就在三方气息碰撞、剑拔弩张，空气几乎凝固的瞬间，林昭焕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李老丈的方向喊了一声！ 这一声嘶哑却异常响亮，瞬间打破了死寂，将所有目光（包括那颗独眼）都吸引了过来！ 李老丈那正准备扑向林昭焕的身影猛地一顿，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他不明白这小子死到临头了，还想耍什么花样。 “邪魅秦臻”也是柳眉微蹙，冰冷的目光扫向林昭焕，似乎在奇怪这个“祭品”怎么这么多废话。 只有那颗“人炼太岁”，似乎没什么反应，依旧散发着纯粹的饥饿和贪婪，仿佛在它眼里，林昭焕就是一块会说话的肉。 “老丈！”林昭焕不顾右肩传来的剧痛，挣扎着用左手指着从天而降的秦臻和太岁，声音急促而嘶哑，“您看到了！她们来了！她们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他先是强调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被印证，试图引起李老丈的共鸣（或者说，危机感）。 “她们……她们想要我这把‘钥匙’！想要用我去打开陵墓深处的‘根基’！想要吞噬我来完成那‘伪神’的最后一步！”林昭焕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将刚才从李老丈那里听到的信息，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故意让秦臻和太岁也听到！ 果然！ 听到“钥匙”、“根基”、“伪神”、“吞噬祭品”这些关键词，“邪魅秦臻”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中闪过一丝被戳破秘密的恼怒和杀意！显然，李老丈刚才说的大部分是真的！ 而那颗“人炼太岁”……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它也没脸），但它搏动的频率明显加快了！独眼中贪婪的光芒更盛！似乎被这些词语刺激到了某种本能！ “老丈！”林昭焕趁机继续煽风点火，声音带着一种“悲愤”和“急切”，“您我本无冤无仇！是她们！是她们处心积虑！搅动风雨！她们不仅想要陵墓里的东西，更想要我的命！甚至……她们连您这位世代守护者，恐怕也没打算放过吧？！” 他这话问得极有技巧，将自己和李老丈强行划归到了“受害者”阵营，共同面对秦臻和太岁这两个“加害者”。 李老丈那双漆黑的眼眸闪烁不定，显然内心也在急速权衡！ 他确实没想到秦臻和那颗“太岁”会来得这么快！也没想到林昭焕这小子竟然敢当众点破这些禁忌！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他坚持要先弄死林昭焕，那秦臻和太岁绝对会坐收渔利，甚至可能联手先把他这个“知情者”给灭了！到时候，陵墓的“根基”和林昭焕这个“活钥匙”，就都落入她们手中了！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但如果……暂时放过林昭焕，先联手对付秦臻和太岁？ 这小子诡计多端，刚才还摆了自己一道，能信吗？ 而且，就算暂时联手，打退了她们，之后又该如何处理这小子？他已经知道了这么多秘密…… 李老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林昭焕看出了他的犹豫，知道必须再加一把猛药！ “老丈！”他强忍着虚弱，用尽力气喊道，“我知道您神通广大！但她们两个……也不是易与之辈！那个妖女融合了千年怨灵和巫蛊之力，手持墨玉凶簪！那颗‘太岁’更是诡异莫测，邪力滔天！您就算能赢，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吧？” “晚辈虽然不才，但好歹也是玄门中人！我这左眼，能看穿气机流转，洞悉阵法破绽！我这‘癸丑’命格，也并非全无用处！或许……在对付她们的时候，晚辈能帮上一点微末的忙！” “只要……只要您能保证，事成之后，放我和这位姑娘一条生路！并且……告知我所有真相！” 这是林昭焕能开出的最后筹码了！ 用自己的“利用价值”（看破绽、特殊命格）来换取暂时的联盟和一线生机！至于事成之后李老丈会不会遵守承诺……那只能到时候再说了！先活过眼前这一关再说！ 这番话一出，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微妙！ “邪魅秦臻”看着林昭焕，眼神冰冷，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仿佛在说：“哦？祭品还想跟屠夫谈条件？” “人炼太岁”依旧在空中缓缓搏动，独眼中只有纯粹的贪婪，似乎听不懂这些复杂的“人话”。 而李老丈，那双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林昭焕，仿佛要将他彻底看穿！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充满了无声的博弈和致命的危机。 最终…… 李老丈缓缓地……将那只伸向林昭焕的鬼爪，收了回来。 他转过身，面对着悬浮在半空中的秦臻和太岁，沙哑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东西……留下……” “……人……留下……” “……你们……滚……” 简单！粗暴！直接！ 虽然没有明确答应林昭焕的“联盟”请求，但他的行动和话语，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他要保下林昭焕（至少是暂时保下），并且，要将秦臻和太岁，驱逐出去！ 一场原本可能的三方混战，似乎……真的因为林昭焕的险语求盟，而变成了……二对一？！ “呵呵……老东西，口气倒是不小。”“邪魅秦臻”发出一阵娇媚而冰冷的笑声，“你以为凭你一个半死不活、靠吸食死气苟延残喘的老鬼，就能挡得住我们？” 她手中的墨玉簪乌光大盛，一股阴寒刺骨的怨念风暴以她为中心席卷开来！ “吼——！”那颗“人炼太岁”也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独眼中射出两道猩红的光芒，直刺李老丈！显然，对于这个敢抢它“食物”的老家伙，它也充满了敌意！ 大战，一触即发！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立刻又提了起来！ 自己这“拉拢”算是……成功了一半？至少暂时把李老丈的仇恨转移了。 但接下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己和小命随时可能被殃及池鱼啊！ 必须……趁乱……找到机会！ 第167章 神仙打架，凡人跑路 “……东西……留下……” “……人……留下……” “……你们……滚……” 李老丈这十二个字，掷地有声（虽然声音依旧像破锣），瞬间点燃了停尸房里本就一触即发的火药桶！ “呵呵……老东西，口气倒是不小！” “吼——！” “邪魅秦臻”和“人炼太岁”的回应几乎是同时响起，一个娇媚冰冷，一个暴戾凶残，但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杀气！ 下一秒，无需任何多余的言语或试探，三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邪恶\/诡异能量，就在这小小的破败义庄之中，轰然对撞！ 轰隆隆——！！！ 整个义庄仿佛都在这能量对撞中呻吟、颤抖！本就摇摇欲坠的墙壁瞬间垮塌了大半！屋顶更是如同被掀了盖子，彻底敞开！ 一时间，乌光、红芒、灰雾交织在一起，如同打翻了的调色盘，却又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墨玉簪带起的怨念风暴，如同无数冤魂在哭嚎、撕扯，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撕裂！ “人炼太岁”那颗独眼中射出的猩红光芒，更是如同两道死亡射线，蕴含着纯粹的吞噬和毁灭欲望，所照射到的地方，无论是砖石还是枯木，都瞬间化为齑粉！ 而李老丈，更是展现出了与他那枯槁外表截然不同的恐怖实力！他周身弥漫开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死灰色雾气，双手结印，引动着义庄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阴煞死气，化作一只只狰狞的鬼爪、一道道无形的锁链，不断地与秦臻的怨念风暴和太岁的猩红光芒缠斗、碰撞！ 一时间，停尸房变成了修罗场！ 能量冲击波四溢！碎石断木横飞！鬼哭神嚎之声不绝于耳！ 原本就阴森恐怖的义庄，此刻更是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 而在这场堪称“神仙打架”的混乱中心…… 林昭焕，我们可怜的、半残的“活钥匙”兼“祭品”同学，正以一种极其猥琐、极其敏捷（与他伤势严重程度完全不符）的姿态，拉着同样吓傻了的苏晴，朝着一个方向……疯狂跑路！ 没错，就是跑路！趁乱跑路！刻不容缓！ 开什么玩笑？！留下来看戏？还是真的去“兑现承诺，提供帮助”？ 别逗了！ 林昭焕虽然有时候喜欢作死，但他不傻！眼前这三位大佬打架，那就是核弹互扔级别的！自己这小身板，别说被正面波及了，就是被那能量冲击波的余波扫一下，估计都得当场去世，连渣都不剩！ 至于什么“共同御敌”的承诺？呵呵，跟这些老怪物讲信用？那还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等他们打完了，不管谁赢了，第一个倒霉的肯定还是自己！ 所以，在李老丈转身迎敌的那一瞬间，林昭焕就已经做出了最明智、也最符合他“惜命”人设的选择—— 溜！ 他甚至都顾不上去细看罗盘指示的“生门”具体在哪个方位了（反正现在整个义庄的气场都被搅成一锅粥了，看也白看），就凭着直觉，朝着刚才李老丈和官服纸人战斗时，能量波动相对最弱、看起来最不起眼的那个方向——也就是停尸房侧后方，靠近一片乱葬岗的矮墙缺口——猛地冲了过去！ “苏晴！跟紧我！别回头！有多快跑多快！”他用尽力气低吼道，左手死死拉着苏晴，几乎是将她半拖半拽着往前冲！ 苏晴此刻已经完全处于懵逼+惊吓状态，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跟着林昭焕跑，连胳膊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两人如同两只受惊的兔子，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摇摇欲坠的停尸房，冲进了外面那片更加荒凉、更加阴森的乱葬岗区域！ 身后，是惊天动地的打斗声和能量爆炸声！ 头顶，是乌光、红芒、灰雾交织成的末日景象！ 脚下，是坑洼不平的坟包和散落的枯骨！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尸腐味、以及各种能量碰撞产生的焦糊味！ 这场景，简直比十八层地狱的宣传片还要刺激！ “快！快！再快点！”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右肩的伤口更是如同被撕裂般剧痛，但他不敢停下，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三方大佬的战斗正在不断升级！那恐怖的能量波动，如同海啸般一波波扩散开来，让他们这些渺小的“凡人”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被吞噬！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乱葬岗里狂奔。周围的坟包奇形怪状，墓碑东倒西歪，有些甚至已经完全风化，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枯死的树枝如同鬼爪般张牙舞爪，呜咽的风声穿过其间，如同无数冤魂在低泣。 这里的阴气、死气比义庄内部还要浓重！甚至……林昭焕能感觉到，有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正从那些黑暗的坟包后面、枯树的阴影里投射过来！是一些被此地阴气滋养出来的孤魂野鬼？！ 要是平时，林昭焕或许还有兴趣停下来跟这些“本地居民”聊聊人生、谈谈理想（顺便看看能不能超度几个积点功德），但现在……他只想离这些玩意儿越远越好！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选择的这个“能量最弱”的方向，似乎……并不是什么“生门”！ 因为他越往前跑，周围的死寂气息就越发浓郁！甚至……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阻碍着他们的脚步！ 而且，他袖子里的“玄龙”罗盘，此刻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但异常急促的……嗡鸣声？！如同在发出警告！ “妈的！被坑了！”林昭焕心中一沉！ 这个方向，根本不是什么能量薄弱点！这他娘的是个陷阱！一个比义庄内部更隐蔽、更致命的陷阱！ 是谁布下的？李老丈？秦臻？还是那个“人炼太岁”？或者……是这片乱葬岗本身就存在的某种禁制？！ 他猛地停下脚步，想要转身换个方向。 但已经晚了！ 就在他们停下的瞬间！ 周围那些原本只是窥视的孤魂野鬼，如同收到了某种指令般，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啸，化作一道道灰黑色的影子，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同时！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如同沼泽般泥泞！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地底传来，要将他们拖入无尽的黑暗！ 更恐怖的是，那些东倒西歪的墓碑，上面的字迹竟然开始扭曲、变化，最后……竟然都变成了一只只……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幻术？！阵法？！还是……某种更诡异的东西？！ “林昭焕！”苏晴吓得尖叫起来，死死抱住了他的胳膊！ 林昭焕也是头皮发麻！真是前有狼后有虎，现在连脚下的路都变成吃人的陷阱了！ 怎么办？！ 他下意识地想掏符箓，却发现自己身上能用的符箓早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桃木剑？左手拿着都费劲，更别说催动了。罗盘？现在只能嗡嗡报警，屁用没有！ 难道……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昭焕的目光，无意中瞥到了苏晴因为惊吓而死死攥在手里的……那几根用来提神的清心菖蒲！ 以及……她刚才在河边洗伤口时，衣角似乎沾上的一些……湿泥？那泥土的颜色，似乎和这乱葬岗的普通泥土不太一样，带着一丝……河底淤泥特有的青黑色？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不靠谱，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林昭焕的脑海！ 清心菖蒲，能驱秽醒神！ 河底淤泥，蕴含水汽，且……与那“人炼太岁”的淤泥手臂似乎有那么一丝丝微妙的联系？ 如果…… 如果把这两样东西结合起来，再加上一点……自己的“料”……能不能…… 搏一把！ “苏晴！听我说！”林昭焕用尽力气，在苏晴耳边吼道，“把那菖蒲给我！还有！把你衣服上沾的那些湿泥也刮下来一点！快！” 苏晴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照做，将手里仅剩的两根菖蒲递给他，又手忙脚乱地从自己湿漉漉的衣角上刮下了一小撮青黑色的湿泥。 林昭焕接过东西，动作快如闪电！ 他将那两根清心菖蒲揉碎，混合着那一小撮河底淤泥，然后……猛地一咬舌尖！ 噗！ 又是一口蕴含着阳气的舌尖血！毫不犹豫地喷在了这混合物上！ 这还没完！ 他还强忍着右肩的剧痛，用左手极其艰难地、极其快速地掐了一个极其复杂、极其古老的手印——那手印的形状，竟然和之前李老丈掐的那个“祭祀手印”有七八分相似！但细节处却又截然不同，似乎更加……正统？更加……浩然？！ “天地水府，河伯大神！精灵所止，黄泉九阴！借尔菖蒲，驱邪显真！引彼浊泥，溯本归根！阴阳转化，正邪……乱！！！” 他口中念诵着一段极其拗口、极其古怪的咒语！这咒语似乎蕴含着某种沟通阴阳、转化水性的奇特力量！ 随着咒语声落，他将那团混合了菖蒲、淤泥和舌尖血的“玩意儿”，猛地朝着前方那些蜂拥而来的孤魂野鬼和亮起血色眼睛的墓碑，狠狠地掷了出去！ 那团“玩意儿”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然后…… “嘭！” 如同一个小型“脏弹”般炸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刺目的光芒！ 只有一股……极其古怪、极其混乱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这股气息，既有菖蒲的清香，又有淤泥的腥臭；既有舌尖血的阳刚，又有此地浓郁的阴死之气；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从李老丈那里“偷学”来的、模拟的“古老祭祀”韵味！ 这几种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气息，被林昭焕用那古怪的咒语和手印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所有“灵体”都感到极度不适、极度混乱的“信息干扰场”！ 果然！ 那些原本凶神恶煞扑过来的孤魂野鬼，在接触到这股混乱气息的瞬间，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开始原地打转、互相撕咬、甚至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叫！ 那些亮起血色眼睛的墓碑，上面的眼睛也开始疯狂闪烁、扭曲，最后“噗噗噗”地熄灭了大半！ 脚下那如同沼泽般将他们拖拽的吸力，也为之一顿！ 有用！ 林昭焕心中狂喜！自己这临时起意的“黑暗料理”式攻击，竟然真的起效果了！ “走！” 他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拉着苏晴，再次发力，朝着前方一个墓碑眼睛刚刚熄灭、看起来稍微“正常”一点的方向，猛地冲了过去！ 这一次，他们脚下的地面虽然依旧泥泞，但那股致命的吸力确实减弱了不少！ 两人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如同两只在泥潭里挣扎的土狗，终于冲出了这片诡异的乱葬岗陷阱区域！ 前方，地势豁然开朗！ 虽然依旧荒凉，但至少没有那些吃人的坟包和眼睛了！而且……空气似乎也清新了一点点？ 回头望去，那片乱葬岗依旧被混乱的气息笼罩，里面的孤魂野鬼还在互相“联欢”。而更远处的义庄方向，能量的碰撞声似乎……减弱了一些？ 难道……打完了？还是……转移阵地了？ 林昭焕不敢多想，拉着苏晴，头也不回地朝着远离工地方向、看起来相对安全（只是相对）的荒野深处跑去！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脱险。 无论是李老丈，还是秦臻，或者那颗“人炼太岁”，都不可能轻易放过他这个“活钥匙”和“祭品”。 真正的追杀……或许才刚刚开始！ 第168章 荒冢残垣，匿影藏踪 肾上腺素这玩意儿，果然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跑路保命的必备良药！ 靠着刚才那股子不要命的劲头，林昭焕愣是拖着一条废胳膊、拉着一个快吓晕过去的苏晴，从三个神仙（或者说妖魔鬼怪）打架的修罗场里，以及一个能把活人变成行为艺术的乱葬岗陷阱中，奇迹般地……逃了出来！ 然而，肾上腺素的效力总有过去的时候。 当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出那片令人毛骨悚然的乱葬岗，来到一片相对“正常”的荒野地带时，那股支撑着林昭焕的劲头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再次席卷了他的右肩！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和全身肌肉的酸痛、疲惫感更是如同泰山压顶！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一个踉跄，差点没直接扑倒在地。 “林昭焕！”苏晴连忙扶住他，声音带着哭腔和焦急，“你怎么样？你流了好多血！” 林昭焕低头一看，好家伙，自己右半边身子几乎都被血浸透了，刚才跑得太急没注意，现在一看，简直就是个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呃，帅哥？（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自恋一下） “咳咳……死……死不了……”他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得像刚刷的墙，“不过……再不处理一下，估计……就真得去跟阎王爷报道了……” 他环顾四周。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但天空却依旧是灰蒙蒙的，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他们身处一片荒凉的野地，远处是连绵起伏的低矮丘陵，更远处则是那座如同巨兽般匍匐的汉王陵的模糊轮廓。近处则是一些枯黄的杂草、稀疏的灌木和散落的石块。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土腥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从工地和义庄方向飘来的邪恶气息。 “不能……再往前跑了……”林昭焕靠在苏晴身上，艰难地说道，“我们身上的气息……太明显了，尤其是……我。” 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功率全开的gps信号发射器，那“活钥匙”的属性加上刚才强行催动“道标”气息，以及不可避免沾染上的“怨念核心”的残余气息……简直就是在对着李老丈、秦臻和那颗“太岁”大喊：“嘿！孙子们！我在这儿呢！快来抓我呀！” 再这么跑下去，迟早会被追上！到时候可就真没地方哭了！ 当务之急，是必须立刻找个地方隐藏起来！处理伤口！最重要的是——屏蔽气息！ “隐藏？这里……能藏到哪里去？”苏晴环顾四周，一片荒凉，连棵像样的大树都没有，更别说山洞或者废弃房屋了。 “山人自有妙计。”林昭焕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血沫染红的白牙（虽然他现在笑得比哭还难看），“扶我……往那边走……” 他用还能动的左手指了指侧前方，一片地势略微凹陷、长满了茂密荆棘和野枣树的区域。 从风水学的角度看，那片区域地势低洼，气流不畅，属于“死气”容易聚集、但又不像乱葬岗那样形成“凶煞”的地方。而且，荆棘丛生，在民间说法里也有一定的“挡煞”和“隐蔽”作用。最重要的是，那里看起来……极其不起眼，根本不像能藏人的地方。 越是不起眼的地方，往往越安全！ 苏晴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搀扶着林昭焕，朝着那片荆棘丛生的凹地艰难地挪了过去。 靠近之后，才发现这片凹地比想象的要深一些，而且里面乱七八糟地堆放着一些……残破的陶罐和碎裂的瓦片？看起来像是古代某个废弃的窑址或者垃圾场。 “就这里了。”林昭焕观察了一下四周，点了点头。 他让苏晴扶着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茂密的、带刺的荆棘（苏晴的手臂又被划了几道口子，疼得她直咧嘴），钻进了凹地深处。 里面空间不大，刚好能容纳两个人蜷缩着躲藏。四周被浓密的荆棘和野枣树环绕，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而且，凹地底部似乎有些潮湿松软的泥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植物腐烂和陶土气息的味道。 “应该……暂时安全了。”林昭焕靠着凹地的土壁坐了下来，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林昭焕，你的伤……”苏晴看着他血流不止的右肩，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别哭别哭，”林昭焕最见不得女孩子哭，连忙安慰道，“小伤，养养就好。快，帮我个忙，把我那个帆布包拿过来。” 苏晴连忙将一直背着的、沾满了泥土和血迹的旧帆布包递给他。 林昭焕用左手艰难地在包里翻找起来。他的动作很慢，每一次牵动都让右肩传来剧痛，额头上冷汗直冒。 终于，他从包里掏出了几样东西：一个小小的、黑漆漆的扁木盒；一卷发黄的、看起来很有年头的麻布；几张皱巴巴的黄色符纸；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鼻烟壶大小的……紫砂小葫芦？ “这是……”苏晴好奇地看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急救包，江湖郎中版的。”林昭焕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他先打开那个黑漆漆的扁木盒，里面露出一排排长短不一、泛着乌光的……银针？！ “你……你还会针灸？”苏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略懂，略懂，祖传的手艺，专治跌打损伤、中邪撞鬼。”林昭焕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手极其费力地拈起一根最细最短的银针。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将银针小心翼翼地刺入了自己左臂上的几个穴位——曲池、手三里、合谷…… 随着银针刺入，一股酸麻胀痛的感觉传来，但他紧锁的眉头却舒展开了一些。这是他师门传下的“金针止血定痛法”，通过刺激特定穴位，暂时麻痹痛觉神经，并调动气血封闭伤口，效果虽然不如药物，但在紧急情况下非常实用。 果然，几针下去，右肩那撕裂般的剧痛感真的减轻了不少，流血的速度也明显减缓了。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脑子清醒多了。 “呼……好多了。”林昭焕长出了一口气，将银针留在穴位上，然后看向苏晴，“你的胳膊怎么样？也得处理一下。” 苏晴的胳膊被煞气擦伤，虽然伤口不深，但边缘发黑，显然有邪气入侵。 林昭焕让她伸出胳膊，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 “问题不大，就是沾了点脏东西。”他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是一些黑褐色的药粉，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怪味。 “这是‘百草化煞散’，也是祖传秘方。”他用手指捻起一点药粉，小心地敷在苏晴的伤口上。 “嘶——！”药粉一接触伤口，苏晴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但很快，一股清凉的感觉就取代了灼痛，伤口边缘的黑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 “好了，等会儿再用干净布包一下就行。”林昭焕说着，又拿起那卷发黄的麻布。 这麻布看起来很古旧，上面似乎还用朱砂画着一些模糊的符文。 “这是‘敛息麻衣’的边角料。”林昭焕解释道，“是我师门用来制作隐藏气息法衣的材料，虽然只是边角料，但用来包扎伤口，也能起到一定的隔绝气息的作用。” 他让苏晴帮忙，用这特殊的麻布将两人的伤口都仔细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两人都累得够呛，靠在土壁上喘着粗气。 但林昭焕知道，最关键的一步还没做——屏蔽气息！ 仅仅是包扎伤口，隔绝血腥味和煞气，是远远不够的！他身上那该死的“道标”气息，才是最大的追踪信号！必须想办法把它暂时压制下去！ 他拿起最后那件东西——那个紫砂小葫芦。 这葫芦看起来很普通，就是常见的紫砂材质，表面光滑，没有任何花纹，只有瓶口用一个红木塞子塞着。 林昭焕拔掉塞子，一股极其浓郁、极其刺鼻的……大蒜混合着艾草还有雄黄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咳咳咳！这是什么味儿啊？！”苏晴被熏得眼泪直流，连连咳嗽。 “嘿嘿，独家秘方，‘蒜蓉艾草雄黄驱邪液’，升级版！”林昭焕得意地晃了晃小葫芦，“对付一般的孤魂野鬼、蛇虫鼠蚁，效果拔群！最重要的是……它能有效地……干扰和混淆气味和能量感应！” 没错，这才是林昭焕真正的目的！ 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完全屏蔽掉“道标”气息。但如果……用一种极其浓烈、极其刺激、极其“接地气”的味道，将自己的气息彻底“污染”和“覆盖”掉呢？ 这就好比在一杯纯净水里滴入一滴墨汁，虽然水还是水，但已经不再纯净，味道也变了！追踪者就算能感应到他的大致方位，也很难精准定位，甚至可能会被这古怪的味道给“劝退”！ 这招数……有点损，有点恶心，但非常时期，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来，苏大顾问，为了活命，牺牲一下你的嗅觉吧！”林昭焕说着，不由分说地将那紫砂小葫芦递到苏晴面前。 “啊？我也要抹？”苏晴看着那散发着“生化武器”般气味的小葫芦，俏脸都皱成了一团。 “那当然！咱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要臭一起臭！”林昭焕不由分说，自己先用手指沾了一点那粘稠的、黄绿色的液体，往自己身上（尤其是伤口附近和衣服上）胡乱抹了一通。 一股难以形容的“复合型”恶臭瞬间将他笼罩…… 苏晴看着他那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又看看外面那片依旧危机四伏的荒野，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也学着他的样子，用手指沾了一点点，极其嫌弃地、小心翼翼地在自己胳膊的伤口周围和衣服下摆抹了抹。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熏晕过去了。 林昭焕看着她那副“视死如归”的小表情，忍不住想笑，但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两人都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某个大型农贸市场的垃圾堆里爬出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一言难尽的味道。 “应该……能起点作用吧？”苏晴不太确定地问，使劲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 “但愿吧。”林昭焕耸耸肩（用的是左肩），“至少，我觉得现在方圆十里内的蚊子应该都不敢靠近我们了。” 他重新靠回土壁，闭上眼睛，开始抓紧时间调息。 虽然环境恶劣，气味感人，但至少……暂时安全了。 他需要尽快恢复一些体力，然后……再做打算。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林昭焕刚刚进入初步的调息状态，试图引导内息修复伤势时。 他袖子里的“玄龙”罗盘，突然又一次……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之前那种预警的嗡鸣，而是一种……极其微弱、极其短暂的……共鸣？！ 仿佛……有什么东西，与这块来自天外陨铁的罗盘，产生了某种……联系？！ 林昭焕心中一动，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悄悄将罗盘从袖子里滑到掌心，凝神感应。 没错！不是错觉！ 罗盘的盘面，在他们躲藏的这个凹地的……正下方深处，似乎感应到了某种……极其微弱、极其古老、却又极其纯粹的能量波动？！ 这股能量波动，与之前感受到的所有气息都截然不同！ 它不像阴煞之气那样冰冷、死寂；也不像怨念核心那样怨毒、疯狂；更不像李老丈那样诡异、非人；甚至……与秦臻身上那种融合了巫蛊之力的邪异力量也完全不同！ 它……更像是一种…… 来自于大地本身的、沉睡了无数岁月的……脉动？！ 而且，这股脉动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细微的……金属的气息？！ 难道……这片看似普通的废弃窑址\/垃圾场下面，竟然埋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是某种古老的矿脉？还是……某个被遗忘的遗迹？或者…… 林昭焕的心跳再次加速！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误打误撞选择的这个藏身之处，恐怕……并不仅仅是一个“安全屋”那么简单！ 第169章 荆棘匿影，地脉暗涌 好奇心害死猫，林昭焕深谙此道。尤其是在这种前有猛虎（秦臻&太岁），后有追兵（李老丈？），自己还半残不遂的危急时刻，任何一点多余的骚操作都可能直接导致gameover，连读档重来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尽管他袖子里的“玄龙”罗盘正像个打了兴奋剂的帕金森患者一样，对着脚底下那片土地疯狂暗示“下面有宝贝！下面有大秘密！快挖呀！”，林昭焕还是强行按捺住了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作死之心”。 开玩笑，现在是挖宝的时候吗？ 自己这小身板，别说挖宝了，能把呼吸调整顺畅、不因为失血过多而直接晕过去就谢天谢地了！ “淡定，淡定，苟住才是王道。”林昭焕在心里默念苟道真言，同时脸上露出一副“啊我好累我好困我要睡了天塌下来也别叫我”的表情，脑袋一歪，靠在身边的苏晴肩膀上（当然是还能动的左肩靠过去），发出了极其微弱、但节奏平稳的“呼噜”声（装的）。 苏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身体一僵，俏脸微微发烫，下意识地想推开他，但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虚弱气息和冰凉体温，又心软了，只是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同时警惕地竖起耳朵，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林昭焕则趁着这个“依偎取暖”（实则掩人耳目）的机会，将全部心神都沉入了对自身和周围环境的感知之中。 一方面，他继续运转师门心法，引导体内那丝微弱的内息和“回春丹”的药力，如同辛勤的小蜜蜂，一点点修复着受损的经脉，滋养着干涸的气血。右肩的疼痛在逐渐缓解，虽然离痊愈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动辄牵扯全身，让他稍微有了一点“活着”的实感。 另一方面，他的左眼透过紧闭的眼皮（是的，他练过这种类似“闭目观纹”的小技巧），持续“观察”着袖子里那方“玄龙”罗盘的动静，以及周围的气场变化。 罗盘依旧在微微震动，那股来自地底深处的、古老而纯粹的能量脉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缓慢而有力，持续不断地与罗盘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林昭焕仔细地分析着这股能量的特性。 它非常沉稳，不像煞气那样狂暴，也不像怨气那样阴毒，更不像李老丈吸收的死气那样死寂。它带着一种……厚重、苍茫、蕴藏着无穷生机却又沉淀了无尽岁月的奇异感觉。 有点像是……他曾经在秦岭深处感受到的那种龙脉的气息？ 但又不完全一样！ 秦岭的龙脉之气，是灵动、活跃、充满自然造化之妙的。而这里的能量，却更加……凝练？更加……古老？甚至带着一丝……金属的锐利和冰冷？！ “大地脉动……金属锐气……”林昭焕心中疑惑丛生，“难道这下面……埋着一条金属矿脉？还是某种……蕴含着金属性力量的古代遗迹？比如……兵器坑？或者……某个与战争、杀伐有关的……阵法？”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片区域靠近汉长安城遗址和汉代王侯陵，在古代绝对是兵家必争之地或者重要的战略区域。地下埋藏着什么与战争相关的遗迹，一点也不奇怪。 但这股能量，为何会与他的“玄龙”罗盘产生共鸣？ 难道是因为罗盘本身是陨铁所制，对金属性能量特别敏感？ 还是说……这地下的东西，与“天外”有关？！ 林昭焕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如果真是后者，那这潭水可就真的深到没边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胡思乱想，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观察上。 他要看看，这股地底的能量脉动，是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它与地面上的那些追兵（李老丈、秦臻、太岁）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太阳逐渐升高，然后又慢慢西斜。 阳光的角度不断变化，透过荆棘的缝隙，在凹地里投下变幻的光影。 苏晴似乎真的累坏了，靠在林昭焕肩上睡得很沉，均匀的呼吸声成了这片小小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 林昭焕则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的“假寐”状态。 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地底那股能量脉动似乎……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那么沉稳、古老、有力。 但是！ 他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空气中，从义庄和工地方向飘来的那股邪恶气息，似乎在逐渐……减弱？！ 虽然依旧存在，但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浓郁和狂暴了。 难道……那边的战斗结束了？还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谁赢了？谁输了？ 林昭焕心中一紧，立刻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对外部环境的感知上。 他仔细倾听着风声，试图捕捉任何异常的响动。 他用左眼“扫描”着周围的气场，寻找任何可能靠近的威胁。 他还悄悄地、极其隐蔽地，用指尖沾了一点自己（为了真实感刚偷偷咬破的）嘴唇上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听风符”——这是一种能放大周围声音和气流波动的辅助小法术，消耗极低，但对环境极其敏感。 果然！ 没过多久，“听风符”就反馈回来了一些信息！ 远处，似乎有脚步声！ 不止一个！而且脚步声很杂乱！似乎还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声音？！以及……一种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女子的哭泣声？！ 脚步声……金属摩擦声……女子哭泣声…… 这组合……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林昭焕立刻警惕起来！是谁？！ 是李老丈？他赢了？回来找自己了？那金属摩擦声是什么？他拖着什么东西？女子哭泣声又是怎么回事？ 是秦臻？她赢了？那金属摩擦声是她的兵器？哭泣声……难道是她身体里那个怨灵在哭？ 还是……“人炼太岁”？它应该没有脚吧？难道进化出腿了？！那哭声……总不能是它在哭吧？！（林昭焕脑补了一下一个肉瘤独眼怪嘤嘤嘤哭泣的画面，差点没吐出来） 或者……是第四方势力出现了？！比如……之前在工地里遇到的那个神秘的“守陵人”团队？（虽然李老丈说那是他假扮的，但谁知道真假？） 林昭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苏晴（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紧张地看着他），让她保持安静，不要出声。 然后，他将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感知那些声音的来源和方向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似乎……是从他们之前逃出来的那个乱葬岗方向传来的！ 而且，听起来……人数还不少？！至少有四五个人！ 他们的脚步很沉重，但又带着一种……僵硬？不像是活人走路的正常节奏！ 金属摩擦声也越来越清晰，像是……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 而那女子的哭泣声……时断时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如同鬼魅夜啼，让人毛骨悚然！ 林昭焕的心沉了下去。 这组合……怎么听都不像是来“友好访问”的！ 更像是……某种……押送？！或者……狩猎？！ 他屏住呼吸，透过荆棘的缝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荒野上，一行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借着西斜的、昏黄的阳光，林昭焕看清了他们的样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穿着破烂不堪的古代士兵盔甲的……骷髅？！ 没错！就是骷髅！森白的骨架外面套着锈迹斑斑、残缺不全的盔甲，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着两点幽绿色的鬼火！它们手中还握着同样锈蚀的长戈或断矛！迈着僵硬而沉重的步伐，发出“咔嚓咔嚓”的骨骼摩擦声！ 而在它们身后，跟着两个同样高大的身影，但不是骷髅，而是……穿着现代工地制服的……僵尸？！ 正是之前林昭焕在工地里遇到过的那种被煞气侵染、失去意识的“行尸走肉”！只不过这两具看起来更加……“新鲜”？面色青白浮肿，双眼翻白，嘴角流着涎水，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尸臭！ 这四个“非人护卫”手中，都握着粗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链！ 而铁链的另一端，则锁着一个……蜷缩在地上、被拖拽着前行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早已被撕扯得破破烂烂、沾满了泥土和血污的……黑色劲装！脸上虽然满是泪痕和污垢，但依旧能看出那绝美的轮廓！ 正是……秦臻！！！ 此刻的秦臻，早已没有了之前在义庄里那不可一世、邪魅狂狷的样子！她看起来极其虚弱、极其狼狈！手脚都被粗大的铁链锁着，每一次被拖拽，都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和压抑的哭泣！ 她身上那股融合了怨灵和巫蛊之力的强大气息，此刻也变得极其微弱，甚至……带着一种被强行压制和封印的感觉！ 而那支之前乌光大盛、邪气凛然的墨玉噬魂簪，也不见了踪影！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臻……竟然被抓了？！还被这些骷髅兵和僵尸像拖死狗一样拖着走？！ 是谁干的？！ 林昭焕的目光，越过那四个“护卫”和被拖拽的秦臻，看向了走在最后面的……第五个身影！ 当看清那个身影时，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顶瞬间凉到了脚后跟！连血液都仿佛要被冻结了！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极其考究、极其华丽的汉代黑色冕服、头戴平天冠（虽然有些破损歪斜）的身影！ 他的身形异常高大、挺拔，但却异常……干瘪？！如同风干的木乃伊！ 他的脸上蒙着一层金色的面具，面具的工艺极其精湛，线条流畅而威严，但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眶，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他的双手也戴着金色的、类似手套或护甲的东西，只露出十根如同枯枝般、指甲漆黑尖锐的手指！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帝王威严、千年死气、无尽怨恨以及……某种不属于人间的冰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仅仅是远远地看着他，就让人产生一种想要顶礼膜拜却又恐惧到灵魂颤抖的矛盾感觉！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仿佛蕴含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与这片大地产生着共鸣。他甚至没有去看前面那些“护卫”和秦臻，只是微微抬着头，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落在了…… 林昭焕藏身的这片凹地？！ 不！不对！ 他的目光，似乎是落在了这片凹地的……地底深处？！ 难道……他也是冲着地底那个神秘的能量源来的？！ 这个穿着汉代冕服、戴着金色面具的“帝王僵尸”（林昭焕只能暂时这么称呼他），到底是谁？！ 是那座汉王陵里的……正主？！那个王侯本人？！他竟然也……活了？！（或者说，“醒”了？） 他又是怎么抓住秦臻的？李老丈和那颗“人炼太岁”呢？难道……都被他解决了？！ 一瞬间，无数的疑问和恐惧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林昭焕！ 他感觉自己之前的那些猜测、计划、挣扎，在这个“帝王僵尸”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和微不足道！ 这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这才是……第四卷《古都新梦》真正的……终极boss？！ 第170章 阶下囚盟，残烛摇风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坐上了环太平洋主题乐园的超级跳楼机，还是那种缆绳看着随时要断、安全带松松垮垮、下面接着鳄鱼池的版本——刺激！太他娘的刺激了！刺激得他小心肝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先是碰上个能吸收死气、生吞怨灵、疑似诈尸的守陵人老丈。 然后又引来了融合了千年怨灵、手持凶簪、一心想把自己当“钥匙”兼“祭品”的“故人”秦臻。 旁边还跟着个能上天遁地（虽然现在好像不能遁地了）、把活人当零食的独眼心脏“人炼太岁”。 本以为这“三煞聚首”已经是顶配阵容了，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结果倒好！ 转眼间，那位疑似汉王陵墓主本尊、穿着全套cosy行头（还是高定限量版）、脸上戴着黄金面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也滚”的帝王僵尸大佬，就这么……华丽丽地登场了！ 还顺手把之前不可一世的秦臻给打包了，用骷髅兵和僵尸小弟锁着铁链拖着走！这画面，简直比好莱坞大片还魔幻！ 林昭焕躲在荆棘丛生的凹地里，透过缝隙看着那一行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押送队伍”，感觉自己就像是误入了某个高等级副本的萌新玩家，唯一的区别是，人家萌新还能删号重练，他要是挂了，估计就得真的去跟阎王爷喝茶了，连孟婆汤都未必有得喝。 “苟住！必须苟住！”林昭焕在心里疯狂默念。眼前这位“帝王僵尸”大佬的气场实在太恐怖了！那是一种超越了单纯的阴煞或怨念的、混合了皇权威压和千年死气的、几乎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的冰冷力量！林昭焕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对方可能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当场去世！ 他立刻停止了呼吸（用龟息法），收敛了所有外放的气息，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恨不得能钻进地缝里。旁边的苏晴也吓得一动不敢动，死死捂着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动了外面那恐怖的存在。 “押送队伍”缓缓地从他们藏身的凹地前方不远处经过。 骷髅兵盔甲摩擦的“咔嚓”声，僵尸沉重而僵硬的脚步声，铁链拖在地上发出的“哗啦啦”声，以及……秦臻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和喘息声……清晰地传进了林昭焕的耳朵里。 等等！ 秦臻……在哭？！ 林昭焕心中一动，冒险抬起一点点眼皮，透过荆棘的缝隙，极其小心地观察着那个被拖拽的身影。 没错！真的是秦臻！ 此刻的她，与之前在义庄里那个融合了怨灵、邪魅狂狷、掌控一切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身上的黑色劲装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和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此刻也散乱不堪，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从露出的那部分侧脸和紧咬的下唇来看，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不甘、愤怒、恐惧，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清明？！ 最重要的是，她虽然被粗大的铁链锁着手脚，行动受制，但她的眼神……并非完全的绝望和麻木！她在观察！她在极其隐蔽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甚至……她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朝着林昭焕他们藏身的这片凹地……瞥了一眼？！ 虽然只是一瞬间，快得如同错觉！但林昭焕捕捉到了！ 那一瞥之中，蕴含的信息极其复杂！有惊讶（显然没想到他们能逃到这里），有警惕（似乎在判断他们是否安全），甚至还有一丝……求助？！ 林昭焕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难道……秦臻身体里的那个千年怨灵，被这位“帝王僵尸”给……压制了？！或者说……暂时驱离了？！现在主导这具身体的，是秦臻本人的意志？！ 这个可能性让林昭焕瞬间激动起来！ 虽然秦臻也不是什么好人，之前还想把自己当“钥匙”和“祭品”，但至少……她还是个人！一个他认识的、有恩怨纠葛、但理论上可以沟通的人！ 相比于那个喜怒无常、生吞怨灵的李老丈，和那个只知道吃的“人炼太岁”，以及眼前这个气场恐怖、明显不是善茬的“帝王僵尸”……秦臻，似乎成为了眼下这绝境之中，唯一可能争取到的……变量？！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冒险的念头，再次如同野火燎原般在林昭焕脑海里升起！ 能不能……利用秦臻？！ 和她达成某种……极其脆弱、极其临时的……阶下囚之间的秘密同盟？！ 共同对抗眼前这个最大的威胁——“帝王僵尸”？！ 这个想法简直是疯了！跟一个刚刚还想弄死自己的敌人联手？而且还是在这种自身难保、对方也沦为阶下囚的情况下？这成功率比买彩票中头奖还低吧？！ 但是！ 林昭焕看着秦臻那被铁链磨破、流着血的手腕，看着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清明和求助信号，看着走在最后面那个如同移动冰山的“帝王僵尸”……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不赌，就是等死！ 赌一把，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活下去的希望！哪怕这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 怎么联系她？ 大喊？那纯粹是找死，第一个被拍死的肯定是他。 眼神交流？距离太远，而且太容易被发现。 气息传递？自己现在这点微弱气息，估计刚发出去就被“帝王僵尸”给吸收了。 林昭焕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自己身上仅有的几样“道具”。 桃木剑？不行。 罗盘？不行。 符纸？早就用光了。 银针？或许…… 等等！ 林昭焕的目光猛地定格在自己左手食指上——那里，还有一丝刚刚咬破舌尖、用来“广播信号”时残留的……舌尖血的痕迹！虽然极其微弱，但蕴含着他最本源的阳气和“道标”气息！ 还有……他怀里，那个装着“蒜蓉艾草雄黄驱邪液”的紫砂小葫芦！这玩意儿虽然味道感人，但确实能干扰和混淆气息！ 如果…… 如果能用这残留的舌尖血作为“引子”，混合一点点那“驱邪液”（用来掩盖和扭曲气息，防止被帝王僵尸直接察觉），再用一种极其特殊的、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秘法，将一道极其微弱、极其隐晦的讯息传递过去…… 有没有可能？！ 这个秘法，是当年他们……还在同门学艺时，为了方便私下交流（或者说，偷懒摸鱼、传递小抄？），一起研究出来的一种基于血脉共鸣和精神印记的传讯方式！极其隐蔽，极其难以被外人察觉！但前提是……双方都必须记得那个特殊的启动印诀和接收频率！ 秦臻……她还记得吗？ 而且，她现在被铁链锁着，气息被压制，能接收到吗？ 更重要的是，就算她接收到了，她愿意合作吗？她会不会反过来出卖自己？ 无数的风险和不确定性！ 但林昭焕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押送队伍”正在缓缓前进，秦臻的身影即将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拼了！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惧和杂念，将全部精神力都集中在了左手食指那一点微弱的血迹上！ 他极其小心地、极其缓慢地，用指尖沾了一丁点点（真的是一丁点点，生怕味道太冲）那紫砂小葫芦里的“驱邪液”，将其与血迹混合。 然后，他的左手拇指和食指，以一种极其细微、极其快速的频率，开始颤动！那颤动的轨迹，赫然是在空气中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极其古老的……符文印记！正是当年他和秦臻约定的那个启动印诀！ 同时，他的意念高度集中，将一句极其简短、极其明确的讯息，通过这个印记和那混合了血液与“驱邪液”的微弱气息，如同定向的声波般，朝着秦臻的方向，发射了出去！ 讯息只有四个字—— “助我！自救！” 做完这一切，林昭焕几乎虚脱！ 这一下操作，看似简单，实则耗费了他仅存的大部分精神力和气力！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眼前金星乱冒！ 他死死地盯着秦臻的背影，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成败，在此一举！ 秦臻的身体，似乎……微微一震？！ 虽然动作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但林昭焕看到了！ 紧接着，她那原本低垂着的头，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偏了一下？！仿佛是在……回应？！ 成了？！ 林昭焕心中狂喜！但立刻又紧张起来！ 回应了，然后呢？！她能做什么？！她现在自身难保啊！ 就在这时！ 异变……再次发生！ 但这一次，不是来自秦臻，也不是来自“帝王僵尸”！ 而是来自……那四个负责“押送”的骷髅兵和僵尸！ 它们……竟然……停下了脚步？！ 不仅停下了脚步，而且……它们那空洞的眼眶（骷髅兵）和翻白的眼珠（僵尸），竟然齐刷刷地……转向了林昭焕他们藏身的这片凹地？！ 里面燃烧的鬼火和流露出的恶意，瞬间变得无比炽烈！ 卧槽！什么情况？！ 难道……自己刚才的传讯，虽然秦臻接收到了，但也惊动了这些“狱卒”？！它们能感应到自己的精神波动？！ 还是说……这是“帝王僵尸”的命令？！他早就发现自己了，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林昭焕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下真是……弄巧成拙，自掘坟墓了！ “吼——！” 两个僵尸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猛地挣脱了手中的铁链（反正秦臻也跑不了），朝着凹地就扑了过来！ 两个骷髅兵也举起了手中的长戈和断矛，骨骼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紧随其后！ 而那个走在最后的“帝王僵尸”，依旧不紧不慢，但林昭焕能感觉到，他那金色面具下的目光，已经彻底锁定了自己！带着一种……如同看待蝼蚁般的冰冷和……审判？！ 完了！ 林昭焕看着那四个如同地狱恶犬般扑来的“狱卒”，感受着身后那如同泰山压顶般的帝王威压，只觉得一阵绝望涌上心头！ 自己这点残血状态，别说四个了，就是一个都打不过啊！ 苏晴更是吓得浑身瘫软，几乎要晕过去！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 突然！ 被铁链锁着的秦臻，猛地抬起了头！ 她那张沾满污垢的脸上，一双原本有些涣散的眸子，骤然间爆发出极其璀璨、极其凌厉的光芒！那光芒中，既有属于她自己的坚韧和锐利，也夹杂着一丝……属于千年怨灵的疯狂和怨毒！ 她……似乎在借用刚才林昭焕传递过来的那一点“刺激”，强行……短暂地……重新掌控了部分力量？！ “滚开！！！” 一声清脆、凌厉，却又带着一丝沙哑和疯狂的娇叱，从她口中发出！ 随着这声娇叱！ 她那被铁链锁住的双手，猛地合十！一个极其古老、极其诡异的血色符文，骤然在她掌心浮现！ 紧接着！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巫蛊之力、怨灵煞气和她自身血脉力量的血色冲击波，如同火山爆发般，以她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两个刚刚挣脱铁链、扑向林昭焕的僵尸！ 它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那狂暴的血色冲击波直接命中！身体如同被强酸泼中一般，飞速地腐蚀、融化！最后化作两滩冒着黑烟的脓血！ 而那两个冲在后面的骷髅兵，也被冲击波扫中！它们身上的破烂盔甲瞬间碎裂！森白的骨架上布满了裂纹！虽然没有立刻散架，但也摇摇晃晃，行动变得迟缓无比！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不仅惊呆了林昭焕和苏晴，也让那个一直气定神闲的“帝王僵尸”，第一次……停下了脚步！ 他那金色面具下的空洞眼眶，似乎……微微转向了秦臻！流露出一丝……惊讶？和……更加冰冷的杀意？！ 显然，他也没想到，这个被他轻易擒获、并且用特殊方法封印了力量的“血脉后裔”，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秦臻在发出这一击之后，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身体摇摇欲坠，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显然，这一下爆发对她来说也是巨大的负荷，甚至可能是……透支了生命力！ 但她没有倒下！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那两个摇摇欲坠的骷髅兵，落在了凹地里，同样目瞪口呆的林昭焕脸上！ 四目相对！ 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怨恨，有愤怒，有不甘，有利用，甚至……还有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默契？！ 然后，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朝着林昭焕的方向，极其极其轻微地……歪了歪头。 那意思似乎是…… “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快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第171章 阶下囚盟，残烛摇风(二) “滚开！！！” 秦臻那一声清脆、凌厉，却又带着明显虚弱和疯狂的娇叱，如同平地惊雷，在这死气沉沉的乱葬岗上炸响！ 伴随着她掌心血色符文的爆发，一股狂暴绝伦的能量冲击波横扫而出！那两个刚刚还凶神恶煞扑向林昭焕的僵尸小弟，连个响儿都没能多放一个，就直接被融化成了两滩散发着恶臭的脓血！后面那两个骷髅兵也被震得七零八落，骨头架子差点当场散伙，只能摇摇晃晃地杵在原地，眼眶里的鬼火都黯淡了不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按下了暂停键，让整个场面都为之一滞！ 林昭焕和苏晴目瞪口呆！ 就连那个一直稳如泰山、仿佛万事尽在掌握的“帝王僵尸”，也破天荒地……停下了脚步！他那金色面具下的空洞眼眶，似乎第一次真正“正眼”看向了那个被铁链锁着的、摇摇欲坠的秦臻，流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惊讶？以及……更加浓烈的杀意！ 显然，这位大佬也没想到，自己眼中的“阶下囚”、“血脉容器”，竟然还有能力爆发出如此惊人的一击！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而爆发出这惊天一击的秦臻，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林昭焕能清晰地看到，她脸色惨白得如同透明，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破烂的衣襟，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她眼中那刚刚凝聚起来的凌厉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解脱？ 但她没有倒下！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弥漫的烟尘和能量余波，越过那两个摇摇欲坠的骷髅兵，精准地落在了林昭焕脸上。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林昭焕从她那双复杂到了极点的眼眸中，读懂了很多东西。 有怨恨，有不甘，有利用……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一种“老娘就算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或者……至少恶心你一下”的疯狂！ 然后，他看到了她极其极其轻微地……歪了歪头。 那意思，林昭焕秒懂！ “傻x！还不快跑？！等死吗？！” 那一瞬间，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秦臻…… 这个名字，在他心中一直与背叛、阴谋、危险，以及那道伴随他多年的右肩伤疤紧密相连。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复杂到足以写一部八点档狗血长剧。 他恨她吗？或许有。 他怕她吗？绝对有！ 但此刻，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为了给他（和她自己？）争取这一线生机，不惜透支生命，爆发出这近乎自毁的一击……林昭焕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跑！必须跑！这是秦臻用命换来的机会！ 但……就这么跑了？ 看着她那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被那“帝王僵尸”一巴掌拍死的惨状……林昭焕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于心不忍？ “妈的！老子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林昭焕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跟敌人讲道义？对一个刚刚还想把自己当祭品的女人心软？这简直是玄门败类的典范！是作死行为的教科书！ 但是…… 他想起了当年，在师门后山，那个月光下舞剑、眉眼间带着一丝倔强和狡黠的少女…… 想起了他们曾经一起偷偷下山、闯祸、被罚、互相“掩护”的日子…… 想起了那次意外，那场几乎将两人都吞噬的灾难，以及……他右肩上这道伤疤的由来…… “操！”林昭焕低骂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挣扎和……决断！ 跑，肯定是要跑的！但临走前……或许可以……做点什么？ 不是为了救她（他没那个能力，也不想再被卷入她的麻烦里），也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善缘”（跟她之间早就没什么善缘可言了）。 就当是……还了当年的一点……人情？（虽然这人情债算起来极其复杂） 或者，更简单点——他林昭焕做事，但求……念头通达！ 他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午夜梦回时，因为今天的不作为而留下心结，影响自己的道心！ 主意已定！ “苏晴！走！” 林昭焕不再犹豫，猛地拉起还在发愣的苏晴，朝着侧后方一个看起来稍微安全点的方向（远离帝王僵尸的正面，也避开了那两个摇摇欲坠的骷髅兵），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开始了他的“战略性转进”！ 他的动作极快，几乎是在秦臻爆发的同时就开始行动，完美地抓住了场上所有人（包括帝王僵尸）注意力都被吸引的那个短暂间隙！ 但就在他拉着苏晴跑出几步的同时，他的左手极其隐蔽地、极其快速地在自己怀里一掏！ 掏出来的，正是之前云阳子道长给他的那个装着“回春丹”的白色玉瓶！ 刚才为了疗伤，他吃了一粒，里面应该……还剩下一两粒？（林昭焕也记不清了，当时情况太紧急） 他现在也顾不上确认了！ 他强忍着右肩传来的剧痛，用左手拇指极其艰难地、极其快速地弹开了玉瓶的塞子！ 然后，他看准了因为爆发而身体晃动、暂时处于防御低点的秦臻的方向，手腕猛地一抖！ 嗖——！ 一道极其微弱的白光，带着林昭焕最后一点内息的加持，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秦臻的方向激射而去！ 他扔的，不是整瓶丹药（那目标太大了，而且他也舍不得），而是……一粒！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或许是潜能爆发，或许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总之，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把一粒丹药给“抖”了出去！ 至于能不能准确地扔到秦臻嘴里……哦不，是扔到她附近，让她有机会捡到……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做完这个极其冒险、极其消耗的操作，林昭焕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栽倒！他强行咬着舌尖（今天真是跟舌头过不去了），稳住身形，头也不回地拉着苏晴，继续亡命狂奔！ 他不敢看结果！也不想看！ 帮了！尽力了！至于秦臻是死是活，是感激还是继续追杀他……那都是后话了！现在，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而场上，林昭焕这极其隐蔽的小动作，似乎……真的没有引起那个“帝王僵尸”的注意！ 大佬的注意力，显然还集中在秦臻身上。 他看着秦臻虽然虚弱不堪，但眼中依旧燃烧着不屈火焰的样子，似乎……被勾起了一丝兴趣？或者说……是更深的征服欲？ 他没有立刻下杀手，而是缓缓抬起了他那戴着金色护甲的左手，五指张开，遥遥对准了秦臻！ 嗡——！ 一股无形的、却带着绝对禁锢力量的波动，瞬间笼罩了秦臻！ 秦臻只觉得浑身一紧，仿佛被无数看不见的锁链缠绕！体内刚刚强行凝聚起来的那点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她甚至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极其困难！ 那双刚刚还闪烁着凌厉光芒的眸子，再次被绝望和不甘所取代！ 而就在此时！ 那粒被林昭焕用尽“洪荒之力”抖出来的“回春丹”，划过一道极其极其微小的抛物线，啪嗒一声，极其精准地……掉落在了秦臻……脚下的泥土里！ 丹药是白色的，掉在黑褐色的泥土上，极其不起眼。 但秦臻……看到了！ 在那被彻底禁锢、连视线都几乎无法移动的绝境之中，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一抹极其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白色！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是……丹药？！ 是他……扔过来的？！ 一瞬间，难以言喻的、极其复杂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的内心！ 震惊、疑惑、愤怒、嘲讽……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悸动？！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他真的…… 但此刻，已经容不得她多想！ 因为“帝王僵尸”已经再次迈动了脚步，朝着她，一步步逼近！他似乎不打算立刻杀了她，而是想……将她彻底控制？！ 秦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宁可死！也绝不愿成为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的傀儡或容器！ 就在“帝王僵尸”即将走到她面前，那戴着金色护甲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额头之际！ 异变……又双叒叕地发生了！ 这一次，动静并非来自场上的任何一方！ 而是来自……地下！ 轰隆隆隆——！！！ 大地，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如同发生了十级地震！ 地面龟裂！土石翻飞！ 一股比之前林昭焕感受到的更加庞大、更加古老、更加狂暴的能量波动，猛地从地底深处爆发出来！ 这股能量，依旧带着那种厚重、苍茫的大地气息，但此刻却充满了……愤怒！仿佛一头沉睡了亿万年的远古巨兽，被彻底激怒了！ 而爆发的中心点，赫然就是……林昭焕他们之前藏身的那个废弃窑址凹地！！！ “吼——！！！” 一声不似人类、不似野兽，仿佛来自于大地本身咆哮，从地底深处传来！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气血翻腾！ 就连不可一世的“帝王僵尸”，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和恐怖咆哮给惊得……再次停下了脚步！ 他猛地转过头，那金色面具下的空洞眼眶，死死地盯住了那片正在剧烈震动的凹地！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是一丝……忌惮？！ 而被禁锢的秦臻，也是一脸愕然地看向那个方向！ 远处，正在亡命狂奔的林昭焕和苏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地震和咆哮给吓得差点摔倒！ “我……我靠！什么情况？！”林昭焕回头望去，只见那片凹地方向，尘土冲天，地动山摇，仿佛有什么毁天灭地的东西要从下面钻出来了！“难道……难道是那地下的能量源……被刚才的打斗给……激活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用罗盘感应到的那股能量，虽然沉稳，但也带着一丝……金属的锐利！ 难道……那不是矿脉，也不是遗迹……而是……某种……被镇压在地下的……凶物？！或者……兵器？！ “老天爷啊！您老人家是嫌我还不够惨吗？！”林昭焕欲哭无泪。 自己这运气……真是绝了！随便找个地方躲躲，都能踩到这种史前巨坑？！ 第172章 地龙翻身，浑水摸鱼 “我靠！地震了？！” 林昭焕感觉脚下的大地如同喝醉了酒的壮汉在跳摇摆舞，震得他七荤八素，差点把昨晚吃的压缩饼干都给颠出来！他死死抓住旁边一颗歪脖子野枣树（天知道它怎么还没被震倒），才勉强稳住身形。 旁边的苏晴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抱住林昭焕的胳膊（这次是还能动的左胳膊），小脸煞白，连尖叫都发不出来了。 而震动的源头，正是他们刚刚逃出来没多远的那片废弃窑址凹地！ 此刻，那里早已不见了之前的平静（虽然是假象）。冲天的烟尘如同巨大的灰色蘑菇云，直插云霄！地面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剧烈起伏、龟裂！无数的碎石、陶片、甚至……一些奇形怪状的、从未见过的金属碎片，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地底抛向半空！ “吼——！！！” 那不似人间、仿佛来自于大地本身愤怒的咆哮声，依旧从地底深处滚滚传来，震得人心胆俱裂，仿佛有什么洪荒巨兽即将破土而出！ 这动静……可比刚才那三位大佬打架还要夸张得多！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景象，感受着空气中那股狂暴绝伦、既古老又锐利的能量波动，小心肝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遇到这种情况，那肯定是撒丫子跑路，能跑多远跑多远，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 但是！ 林昭焕是谁？ 一个自带“作死”属性、好奇心比猫还重、坚信“风险越大收益越高”（虽然大多数时候是风险拉满收益为负）的非主流玄学从业者！ 他那双因为失血和疼痛而有些涣散的眼睛里，此刻非但没有恐惧（好吧，还是有一点的），反而……亮了起来！如同饿狼看到了肥肉，又像是赌徒看到了最后一搏的机会！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之前是三方混战，自己是那个随时可能被殃及池鱼的小可怜。 现在呢？地龙翻身！第四方（而且看起来是超重量级的那种）强势入场！这局面……简直是乱上加乱！乱成了一锅连神仙都看不懂的八宝粥！ 而在这种极度混乱的局面下，往往就隐藏着……浑水摸鱼的最佳时机！ “富贵险中求！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林昭焕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兴奋（或者说疯狂）的光芒，“说不定……这地底下蹦出来的玩意儿，能帮咱们解决掉外面那几个麻烦呢？就算不能，趁着他们都被吸引注意力，咱们跑路或者……嘿嘿……”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林……林昭焕……”苏晴看着他脸上那明显不正常的兴奋表情，有点害怕，“你……你不会是想……” “嘘——！”林昭焕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拉着她，小心翼翼地朝着旁边一块半人高的、看起来比较结实的巨石后面躲去。 这里距离能量爆发的中心凹地不算太远，刚好能看清那边的动静，但又处于一个相对的“视觉死角”，不容易被立刻发现。而且，这块巨石也能提供一定的物理防御（虽然在这种级别的能量冲击面前可能跟纸糊的差不多，但聊胜于无）。 “咱们先……看看情况。”林昭焕压低声音说道，目光紧紧锁定着远处的战场。 此刻，那边的“三方会谈”显然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第四者”彻底打断了。 “帝王僵尸”大佬已经完全转过身，面对着那能量爆发的凹地，他那金色面具下的空洞眼眶死死地盯着地底，似乎在判断着什么。他周身那股冰冷的帝王死气波动不定，显然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他似乎对地底这股力量极其……忌惮！ 而被禁锢的秦臻，此刻也顾不上林昭焕了。她同样震惊地看着那地动山摇的凹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她在兴奋什么？！难道这地底的东西，和她也有关系？！ 至于那两个摇摇欲坠的骷髅兵小弟，早就被这恐怖的震动给震散了架，变成了一地碎骨头。 那么……李老丈和那颗“人炼太岁”呢？！ 林昭焕心中一动，连忙将目光转向刚才他们战斗的义庄方向。 只见那破败的义庄，此刻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残垣断壁之间，灰雾弥漫，能量紊乱！ 李老丈的身影……不见了？！ 而那颗磨盘大小的邪眼心脏“人炼太岁”……也不见了踪影？！ 难道……他们俩……在刚才的混乱中……同归于尽了？！ 不太可能！林昭焕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那俩货都精得跟鬼似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挂了？ 更大的可能是……他们也潜伏起来了！或者说……被这地底爆发的能量给惊退了？！ 尤其是李老丈，他之前就在吸收义庄的死气，对这片区域的地气变化肯定极其敏感！地底发生这么大动静，他不可能毫无察觉！他现在躲在哪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林昭焕感觉这局面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就在这时！ “轰隆——！！！” 又是一声更加恐怖的巨响！ 那片凹地的地面，猛地向上拱起！如同一个巨大的坟包！ 紧接着！ 咔嚓！咔嚓！ 大地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碎裂开来！ 一道耀眼的、几乎无法直视的……金属光芒，猛地从地底裂缝中迸射而出！ 这光芒极其奇特，既不是金色，也不是银色，而是一种……青铜般的古老色泽！但却又带着一种……星辰般的璀璨和冰冷？！ 光芒之中，蕴含着一股无与伦比的锋锐之气！仿佛能斩断世间万物！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切割得发出“嗤嗤”的声响！ 在这刺目的青铜星光之中，一个庞然大物，缓缓地、缓缓地……从地底升了上来！ 当看清那东西的全貌时，林昭焕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连心脏都漏跳了好几拍！ 那……那竟然是一截……巨大的、断裂的……青铜巨矛？！ 这截断矛，光是露在地表的部分，就足有十几米长！其直径更是堪比合抱的大树！ 矛身呈现出一种极其古老、极其苍茫的青铜色，上面布满了无数细密、扭曲、如同星辰轨迹般的神秘纹路！这些纹路还在缓缓流淌、变化，散发出淡淡的、冰冷的星光！ 断口处极其平整，仿佛是被某种更加锋利、更加恐怖的力量硬生生斩断的！断口内部，似乎还能看到一些……如同电路板般的、闪烁着微光的奇异结构？！ 而在这截断矛的顶端，原本应该是矛尖的位置，此刻却……镶嵌着一颗……巨大的、不规则的、如同黑曜石般的……黑色晶体？！ 这黑色晶体……与之前那个官服纸人体内的“怨念核心”极其相似！但体积却大了何止千百倍！而且其中蕴含的能量也更加……纯粹！更加……浩瀚！更加……古老！仿佛……是某种本源？！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远古杀伐之气、星辰寂灭之力、以及大地厚重之威的恐怖气息，从这截青铜断矛上散发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天地！ 在这股气息面前，无论是“帝王僵尸”的威严死气，还是秦臻的巫蛊怨念，都显得……黯然失色！仿佛萤火之于皓月！ “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已经被彻底轰成了渣渣！ 一截从地底钻出来的、十几米长的、刻着星辰纹路、顶上还镶着个巨大“怨念核心promax版”的青铜断矛？！ 这画风……也太离谱了吧？！ 难道……这就是李老丈口中那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那个……“人炼太岁”的“根基”？！ 它怎么会是一截断矛？！而且看起来……更像是某种……超级兵器的残骸？！ 就在林昭焕震惊得无以复加之时，场上的另外两位大佬，也做出了反应！ “帝王僵尸”面对这突然出现的青铜断矛，那金色面具下的空洞眼眶，死死地盯着断矛顶端那颗巨大的黑色晶体！他那干瘪的身体，竟然微微颤抖起来！流露出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极其强烈的……渴望！和占有欲！ 他似乎……认识这东西？！并且……极其需要它？！ 而被禁锢的秦臻，看到这截断矛，眼中也爆发出异样的光彩！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身体被禁锢，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但她看向那断矛的眼神，同样充满了……渴望！和一种……使命感？！ 难道……她的血脉，与这截断矛也有关系？！ 一时间，场上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原本是三方（或四方）混战的局面，似乎因为这截青铜断矛的出现，而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帝王僵尸”显然对这断矛（或者说顶端的黑色晶体）志在必得！ 秦臻似乎也对它有着某种特殊的“感应”或“需求”！ 那么……李老丈呢？他躲在哪里？他对这断矛又是什么态度？ 还有那颗“人炼太岁”呢？它不是也需要这“根基”来“成神”吗？它怎么没动静了？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打结了。 但他知道，这极度混乱的局面，对他来说，或许……正是浑水摸鱼的最佳时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然出现的青铜断矛吸引了！ 无论是想抢夺它的“帝王僵尸”，还是对它有特殊感应的秦臻，甚至可能躲在暗处的李老丈和“人炼太岁”……他们此刻的焦点，都在那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断矛之上！ 而自己这个“活钥匙”和“祭品”……似乎暂时……被忽略了？！ 跑！ 这个念头再次占据了林昭焕的脑海！ 而且，他注意到，随着青铜断矛的出现，周围那些原本混乱、狂暴的阴煞之气，似乎被其散发出的那种独特的、冰冷的星辰之力给压制和净化了不少！空气都变得稍微清新了一些！ 甚至……他袖子里的“玄龙”罗盘，震动得更加剧烈了！但这一次，不再是警告，而是一种……指引？！ 罗盘的磁针，此刻正以一种极其诡异、却又异常稳定的姿态，指向了……东方！ 而在罗盘的盘面上，代表“生门”和“开门”的那几个方位，原本微弱的红光，此刻竟然……大盛？！如同黑夜里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天赐良机！ 这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他跑路啊！ “苏晴！就是现在！跟我走！” 林昭焕不再有丝毫犹豫，猛地拉起苏晴，也顾不上什么隐藏身形了，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罗盘指示的东方，那个红光最盛的“生门”方位，亡命狂奔！ 这一次，他跑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都要坚决！ 因为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一旦等那些大佬们回过神来，或者就那截断矛的归属问题达成（或者没达成）某种协议，自己这点微末的存在，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 两人如同两道闪电（虽然是比较虚弱的那种），在荒凉的野地上、在巨石和灌木之间、在远处惊天动地的能量碰撞背景下，疯狂地奔跑着！ 风声在耳边呼啸！心脏在胸腔狂跳！右肩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但林昭焕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得越远越好！ 幸运的是，正如他所料，此刻所有大佬的注意力，确实都被那截从地底冒出来的青铜断矛给吸引了！ “帝王僵尸”正一步步、极其谨慎地朝着断矛靠近，周身死气弥漫，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被禁锢的秦臻则在原地剧烈地挣扎着，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声，眼中充满了焦急和不甘。 暗处，林昭焕能感觉到，李老丈和“人炼太岁”的气息也在波动，似乎也在蠢蠢欲动，但依旧没有现身。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两个正在疯狂跑路的小蚂蚁！ “快！再快点！”林昭焕拉着苏晴，感觉自己已经跑出了上百米！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有树林就好！有树林就能更好地隐藏！ 就在他们即将冲进树林的瞬间！ 林昭焕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了一眼身后…… 他看到了…… 毕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那“帝王僵尸”，终于走到了青铜断矛的近前！ 他缓缓地、极其虔诚地（没错，是虔诚！），伸出了他那戴着金色护甲的双手，朝着断矛顶端那颗巨大的、如同黑曜石般的黑色晶体……按了下去！ 而在他双手接触到黑色晶体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于宇宙洪荒尽头的恐怖能量波动，骤然爆发！ 那颗黑色晶体，瞬间亮起了比太阳还要耀眼的……血色光芒！ 而“帝王僵尸”身上的黑色冕服和金色面具，在这血色光芒的照射下，竟然如同冰雪般……消融了？！ 露出了面具下……一张……极其年轻、极其俊美、却又带着一丝邪异的……青年的脸庞？！ 与此同时！ 被禁锢的秦臻，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身上的血脉力量仿佛被彻底点燃！整个人都被一层浓郁的血光包裹！手中的铁链寸寸断裂！但她的身体……似乎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更远处！ 一直隐藏不出的李老丈和“人炼太岁”的气息，也骤然变得极其狂暴和不稳定！仿佛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吸引或威胁！ 整个天地，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只剩下那冲天的血色光芒，以及……林昭焕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 “卧槽！玩脱了！这……才是真正的……开端？！” 第173章 危途奔月，龙潜于渊 “卧槽！玩脱了！这……才是真正的……开端？！”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眼角在疯狂抽搐，不是因为疼（虽然也很疼），而是被眼前这堪称“神展开”的剧情给震的！ 大地在咆哮，如同被捅了腰子的巨龙。那截从地底钻出来的、散发着青铜星光的断矛，像根通天神柱（虽然是断的），搅动着风云。断矛顶上那颗黑得发亮的“怨念核心promax”，正闪烁着妖异的血光。 更离谱的是，那个一直以“帝王僵尸”形象示人的大佬，在接触到那黑色晶体的瞬间，竟然……变身了？！从一个干瘪老粽子变成了一个……年轻俊美得不像话、还带着点邪气的……帅哥？！（虽然是邪帅邪帅的那种） 这算什么？美颜滤镜开到最大了？还是说……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与此同时，被禁锢的秦臻也浑身冒血光，锁链咔咔断裂，但身体却在枯萎？！这是要……同归于尽还是强制升级？！ 还有躲在暗处的李老丈和那颗不知道滚哪儿去了的“人炼太岁”，肯定也在憋着什么坏！ 这局面……简直比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还要混乱！还要狗血！还要……危险一万倍！ 林昭焕看着这如同世界末日预演般的场景，大脑宕机了零点零一秒，随即一个极其疯狂、极其大胆、极其不符合“苟道”精神的念头，如同野草般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跑？往哪儿跑？ 这方圆几里地，估计都被这些大佬们的气场给锁定了！自己这个“行走的gps信号源”，跑到天涯海角估计都能被揪出来！除非能瞬间飞升或者遁入虚空！ 藏？藏得了一时，藏得了一世吗？等他们分出胜负，或者暂时休战，腾出手来，第一个要找的肯定还是自己！ 既然横竖都是死路一条（或者说，生路极其渺茫），那还不如…… 搏一把大的！ 林昭焕的目光，猛地转向了远处，那个在混乱的能量背景下，依旧如同太古巨兽般匍匐、散发着无尽威严和神秘气息的……汉王陵！ 李老丈说了，秦臻也暗示了，所有问题的根源，似乎都指向那座陵墓深处！那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根基”！那个能让“人炼太岁”觊觎、能让“帝王僵尸”（或者说，现在这个“邪帅青年”？）不惜“变身”也要去接触的核心！ 而自己，林昭焕，这个倒霉催的“活钥匙”、“祭品”，似乎就是打开那个核心的关键！ 现在！就在此刻！ 所有大佬的注意力，都被地底钻出来的青铜断矛和那颗黑色晶体吸引了！就连那个刚刚完成“变身”的邪帅青年，此刻也正全神贯注地……似乎在吸收那黑色晶体的力量？！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 这是……空窗期！ 一个极其短暂、极其危险，但可能也是唯一的空窗期！ 趁着他们都在抢夺（或者融合）那个“根基”的“外延”（青铜断矛和黑色晶体），自己这个“钥匙”……是不是可以……偷偷溜进锁孔里？！ 去陵墓！ 去寻找答案！寻找生机！甚至……寻找反击的可能！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是点燃了林昭焕心中最后那点不甘和疯狂！ 与其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乱跑等死，不如……直捣黄龙！ “苏晴！跟紧我！我们换个方向！” 林昭焕猛地一咬牙，也顾不上跟苏晴解释太多了，拉着她的小手（入手冰凉，还在微微颤抖），猛地调转方向，不再朝着远离战场的树林跑，而是……朝着那座巨大的、如同沉睡巨兽般的汉王陵，冲了过去！ “啊？！林昭焕！你疯了？！那边……”苏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往陵墓跑？！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别废话！相信我！这是唯一的生路！”林昭焕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现在没时间解释，只能赌苏晴对他的信任！ 苏晴看着他苍白却异常坚定的侧脸，看着他眼中那近乎疯狂的光芒，最终还是……咬紧了牙关，不再挣扎，任由他拉着，朝着那片更加黑暗、更加未知的区域冲去！ 两人的身影，如同两只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投入了那片笼罩在千年迷雾和无尽凶险之中的……帝王陵寝！ …… 越是靠近汉王陵，周围的环境就越是……安静。 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的安静。 身后那惊天动地的能量碰撞声、咆哮声、以及地面的震动，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变得遥远而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厚重到极致的威压！ 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从那巨大的封土堆后面、从地底深处、从历史的尘埃里，冷冷地注视着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泥土、青草、以及……某种极其古老的檀香和金属的味道。不难闻，甚至带着一丝庄严肃穆，但却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敬畏和……恐惧。 “这里……好安静……”苏晴忍不住小声说道，声音都在发颤。之前的混乱和危险固然可怕，但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无处不在的威压，更让她感到不安。 “嗯。”林昭焕点了点头，脸色凝重。他左眼中的八卦纹路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烁着（似乎越靠近陵墓，它的活性就越高？），视野中的景象也变得更加清晰。 他能看到，整个汉王陵都被一层极其庞大、极其复杂的气场所笼罩！这气场呈现出一种……玄黑色！如同最深沉的夜空！其中隐隐有金色的龙形气流在缓缓游弋、盘旋！散发出浩瀚的皇者威仪和镇压一切的力量！ 这……就是传说中的帝陵龙气？！果然名不虚传！ 光是这外围的气场，就足以让一般的宵小之辈望而却步，甚至连孤魂野鬼都不敢轻易靠近！ 难怪这里如此安静！ 但林昭焕也注意到，这庞大的玄黑气场，并非铁板一块！ 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或许是因为地脉变迁？又或者……是因为之前那青铜断矛的异动？ 这气场在某些区域，出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裂痕和薄弱点！就像是一件布满了细微裂纹的古老瓷器！ 而他袖子里的“玄龙”罗盘，此刻也稳定了下来，不再指向东方，而是……指向了陵墓封土堆的……侧后方！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山坡角落！ 那里……正是林昭焕感应到的，气场最为薄弱，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活气的地方！ “走！这边！”林昭焕没有犹豫，拉着苏晴，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方向潜行过去。 他们尽量利用地形和植被的掩护，放轻脚步，收敛气息（虽然那“蒜蓉艾草雄黄驱邪液”的味道估计早就把方圆百米内的活物都熏跑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罗盘指示的那个山坡角落。 这里地势相对平缓，长着一些低矮的灌木和几棵歪脖子老松树。看起来平平无奇，与陵墓其他区域没什么不同。 但是，林昭焕用左眼仔细观察，却发现这里的地面……似乎有些下陷？而且，泥土的颜色也比别处要深一些，带着一种……潮湿的气息？ 他蹲下身，用左手（唯一能动的手）拨开表面的浮土和杂草。 下面露出的……竟然是一块块排列整齐的青石板？！ 这些青石板看起来年代极其久远，表面布满了青苔和风化的痕迹，但依旧能看出是人工铺设的！而且，石板之间的缝隙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水汽渗出？！ “这是……”林昭焕心中一动，“难道是……古代的排水渠或者甬道的入口？！” 古代大型陵墓，为了防止积水和方便修建运输，往往会修建复杂的地下排水系统和甬道。这些通道，很多时候会延伸到陵墓主体之外，并且因为各种原因（如塌方、废弃、或者修建时故意留下的隐蔽出口），可能会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留下痕迹！ 他拿出罗盘，再次确认。 没错！罗盘的磁针，正稳稳地指向这片青石板的下方！而且，盘面上代表“生门”的红光，在这里最为明亮！ 这里……很可能就是一条被遗忘的、通往陵墓内部（或者至少是外围区域）的密道！ “找到了！”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找到什么了？”苏晴好奇地凑过来。 “一条……可能通往里面的路。”林昭焕指着那些青石板，压低声音说道，“不过……也可能通往黄泉路。” 苏晴：“……” 林昭焕没理会她那无语的表情，开始研究如何打开这条密道。 他用手敲了敲那些青石板，声音沉闷，显然下面是空的。他又仔细观察石板的排列方式和缝隙。 很快，他就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块与众不同的石板——它的边缘似乎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半月形的凹槽？像是某种……开关？ 他试着用手指去抠那个凹槽，但石板纹丝不动。 他又尝试着用内息去催动，但自己现在这点微末内息，估计连给石板挠痒痒都不够。 怎么办？ 林昭焕皱起了眉头。难道要暴力破解？先不说自己有没有那个力气，万一动静太大，惊动了陵墓里可能存在的“守卫”或者触发了什么机关，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苏晴忽然指着那块有凹槽的石板旁边，一块不起眼的、布满青苔的石头说道：“林昭焕，你看这块石头……是不是有点奇怪？” 林昭焕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确实是一块很普通的青灰色石头，半埋在土里，毫不起眼。 但苏晴这么一提醒，他仔细一看，顿时发现了不对劲！ 那块石头的形状……虽然被青苔覆盖了大半，但隐约能看出……像是一只……缩小的石龟？！而且，石龟的脑袋，正对着那个半月形的凹槽！ “龟……贔屭？！”林昭焕心中一动！ 贔屭，龙生九子之一，形似龟，好负重，古代常用来做碑座。在风水和陵墓建筑中，龟（或贔屭）也常被赋予镇宅、长寿、以及……开启机关的象征意义！ 难道……这只不起眼的石龟，才是真正的开关？！ 他连忙让苏晴帮忙，一起清理掉石龟身上的青苔和泥土。 果然！青苔之下，露出了石龟完整的形态！雕刻虽然古朴，但栩栩如生！龟壳上还刻着一些模糊的、类似星象的图案！ 林昭焕试着用手去转动那石龟的脑袋。 这一次…… “咔嚓！” 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起！ 那只石龟的脑袋，竟然真的被转动了！ 紧接着！ “嘎吱——” 旁边那块带有凹槽的青石板，竟然缓缓地、无声地……向一侧滑开了！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阶梯！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尘土和霉味的空气，从那洞口里扑面而来！ 密道入口……真的打开了！ 林昭焕和苏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丝兴奋！ “走！”林昭焕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率先朝着那黑漆漆的洞口走去！ 他知道，踏入这个洞口，就意味着真正进入了这座千年帝陵的范围！里面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法想象的危险和未知！ 但同时……或许也隐藏着他们寻求的答案和……一线生机！ …… 阶梯是向下延伸的，同样由青石铺就，非常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两侧的墙壁是夯土结构，异常坚硬，上面布满了湿滑的青苔。 光线在进入洞口几步之后就彻底消失了，四周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林昭焕左眼那微弱的光芒，能勉强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 空气极其污浊、沉闷，带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味，还有一种……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腥甜味？ 林昭焕心中警惕，放慢了脚步，同时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火折子？（是的，都什么年代了，他还带着这玩意儿，美其名曰“复古情怀，节能环保”） 嗤啦一声，他用还能动的左手费力地点燃了火折子。 微弱的火光亮起，驱散了些许黑暗，也让两人稍微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他们正处在一条极其狭窄、低矮的甬道之中。甬道似乎是天然的土洞和人工开凿相结合，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方。地面上积着厚厚的尘土，踩上去噗噗作响。墙壁上湿漉漉的，似乎有水珠不断渗出。 “这里……好像很久没人来过了。”苏晴跟在林昭焕身后，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在这狭窄的甬道里形成了清晰的回音。 “嗯。”林昭焕点了点头，举着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他左眼仔细观察着墙壁和地面，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机关、陷阱或标记。同时，袖子里的罗盘也在微微震动，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走了大约十几米，前方甬道开始变得稍微宽敞了一些。墙壁也从夯土变成了相对平整的砖石结构。 就在这时，林昭焕突然停下了脚步，举起了火折子，照向了侧前方的墙壁。 “你看那里。”他低声道。 苏晴顺着火光看去，只见那砖石墙壁上，竟然……刻着一些壁画？！ 壁画的风格极其古老、粗犷，线条简单，但却充满了力量感。颜色也早已褪去大半，只能看出一些模糊的轮廓和图案。 第一幅壁画上，似乎描绘着……天空？天空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星辰，但这些星辰的排列方式却极其古怪，与林昭焕所知的任何星座都不同！而在星空的中央，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燃烧着的……眼睛？！ 第二幅壁画，描绘的像是……大地？大地上山峦起伏，河流奔腾。但在大地的中央，似乎……插着一根……巨大的、断裂的……长矛？！长矛的形状，与刚才地底钻出来的那截青铜断矛，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第三幅壁画，则更加诡异！画的是……一群穿着奇特服饰（有点像祭司，又有点像士兵）的小人，正围绕着那根插在大地上的断矛……跪拜？！献祭？！他们手中似乎还举着一些……瓶瓶罐罐？里面似乎装着……跳动的心脏？！ 第四幅壁画……已经完全模糊不清了，只能看到一片混乱的线条和……似乎是血的颜色？ 这……这壁画描绘的到底是什么？！ 星空中的巨眼？插在大地上的断矛？献祭心脏的古人？ 林昭焕看着这些壁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这些图案，与他之前遇到的所有事情——邪眼心脏“人炼太岁”、青铜断矛、甚至……可能存在的更古老的秘密——似乎都隐隐联系在了一起！ 难道……这座汉王陵，不仅仅是为了埋葬王侯，更是为了……镇压那个从星空中坠落（或者被召唤而来？）的断矛？！而那个“人炼太岁”，就是古代那些献祭者模仿断矛（或者利用断矛的力量）制造出来的？！ 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但却似乎……能解释很多事情！ 就在林昭焕被壁画内容震惊得无以复加之时！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极其刺耳的、如同指甲刮擦石板的声音，突然从前方甬道深处传了过来！ 紧接着，一股冰冷的、带着浓重怨气和杀意的气息，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蔓延了过来！ 有东西！ 前面有东西！而且……来者不善！ 第174章 幽途折返，祸不单行 “吱呀——” 那一声轻微、刺耳，如同九幽之下亡魂用指甲刮擦棺材板的声音，在这死寂、狭窄、还弥漫着千年老陈醋（霉味）和不明腥甜味的甬道里，简直比一百个扩音喇叭同时播放《忐忑》还要命！ 林昭焕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噌”地一下立了起来，不是因为激动，纯粹是被吓的！他那刚刚因为发现密道而升起的一丁点兴奋小火苗，瞬间就被这盆来自未知的冰水给浇了个透心凉！ 冰冷！怨毒！杀意！ 这三样负面情绪套餐，如同不要钱的大甩卖一样，顺着那“吱呀”声就从甬道深处滚滚而来！那浓度，那纯度，绝对是陈年老窖级别的！能把活人的三魂七魄都给冻成冰碴子！ “我靠！这是什么迎接仪式？！也太热情了吧？！”林昭焕心里疯狂吐槽，脚下却已经很诚实地……开始往后挪了！ 开什么玩笑？！ 往前冲？跟里面那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老住户”或者“守关boss”来个亲密接触？ 别逗了！自己现在就是个移动的血包+残废，苏晴更是个战五渣（虽然勇气可嘉），就这状态去闯关？那不是勇闯夺命岛，那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还给对方加餐！ 刚才在外面面对那三个大佬（外加一个疑似大佬的老丈），自己选择冲向陵墓，那是没办法，是被逼上梁山，属于“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招！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虽然不知道甬道深处这玩意儿具体是个啥，但光凭这气息判断，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而且，自己对它一无所知！贸然前进，风险太大了！ 相比之下，退回地面，虽然可能会再次面对外面那些“熟人”的追杀，但至少……自己对他们还有点了解（虽然了解得越多越绝望），而且地面开阔，跑路也方便点不是？（虽然也未必跑得掉） 两害相权取其轻！ 林昭焕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撤！立刻！马上！原路返回！ “苏晴！情况不对！我们快退回去！”他一把拉住还在好奇地看着壁画（心真大）的苏晴，声音急促而凝重。 “啊？退回去？为什么？前面……”苏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别问了！前面有大凶！快走！”林昭焕也顾不上解释了，左手拽着苏晴，右手（虽然基本没知觉，但好歹能起点支撑作用）扶着湿滑的墙壁，转身就开始往回跑！ “吱呀——！！”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退意，甬道深处那刺耳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那股冰冷怨毒的杀意也如同跗骨之蛆般，紧紧地追在他们身后！甚至……林昭焕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快速移动！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拖拽声？！ “妈呀！它追上来了？！”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了！这甬道就这么点宽，要是被堵在里面，那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他玩命地往前跑（挪？），左眼的金光因为恐惧和肾上腺素飙升而再次亮了起来，努力想看清身后的情况。 但甬道里实在太黑了！而且弯弯曲曲，他只能隐约看到一团……更加浓郁的黑暗，正在快速逼近！那黑暗中，似乎有……两点猩红的光芒？！ “别回头！看前面！注意脚下！”林昭焕大吼一声，提醒苏晴，也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两人如同无头苍蝇般在黑暗狭窄的甬道里狂奔。火折子在奔跑中早就熄灭了，他们只能依靠林昭焕左眼那点微弱的光芒和墙壁的触感来辨别方向。 脚下的青石板湿滑无比，布满了青苔，好几次他们都差点滑倒。两侧的墙壁冰冷潮湿，不时有水珠滴落，打在脸上，如同鬼魂的眼泪。空气中那股污浊的霉味和腥甜味，也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熏得人头晕脑胀。 更要命的是，林昭焕能清晰地听到，身后那“吱呀”的刮擦声和拖拽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仿佛那未知的恐怖存在，就在他们身后几米远的地方！随时可能伸出冰冷的爪子，抓住他们的脚踝！ “快！快到了！看到光了！”苏晴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指向前方。 果然！在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向上延伸的光亮！正是他们之前下来的那个密道入口！ 希望就在眼前！ 两人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朝着那光亮冲去！ “爬上去！”林昭焕率先冲到阶梯下，用还能动的左手和双脚，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 苏晴紧随其后，也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了，连滚带爬地往上冲！ 就在他们即将爬出洞口的瞬间！ “吱呀——！！！”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仿佛能刺穿耳膜的尖啸，猛地从他们身后的黑暗中响起！ 紧接着！ 呼——！ 一股腥臭无比、冰冷刺骨的阴风，如同鞭子般，狠狠地抽向了落在最后面的苏晴的后背！ “啊！”苏晴惨叫一声，只觉得后背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苏晴！”林昭焕刚好爬出洞口，听到惨叫，猛地回头！ 只见苏晴痛苦地趴在阶梯上，后背的衣服竟然被那阴风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虽然没有流血，但那里的皮肤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并且在快速蔓延！ 是尸毒？！还是某种更恶毒的诅咒？！ 而甬道深处那团浓郁的黑暗，已经涌到了阶梯下方！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毒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似乎随时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妈的！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林昭焕目眦欲裂！也顾不上自己重伤在身了，左手猛地从地上抄起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这荒郊野岭的，石头就是最趁手的武器），就想朝着洞口砸下去！ 但就在这时！ 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 洞口旁边，那只被他之前转动过的石龟……似乎……动了一下？！ 不！不是动了一下！ 是它那原本对着洞口的脑袋，竟然自己……缓缓地……转了回去？！ “咔嚓！” 又是一声轻微的机括声！ 那块被滑开的青石板入口，竟然…… “轰隆——！” 猛地合上了？！ 严丝合缝！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林昭焕举着石头，保持着投掷的姿势，彻底愣在了原地！ 这……这什么情况？！ 密道……自己关上了？！ 是机关设定？时间到了自动关闭？ 还是……那石龟……活的？！它在帮我们？！ 林昭焕看着那只静静趴在原地、仿佛亘古不变的石龟，只觉得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爬了上来。 这地方……真是处处透着邪门！ “咳咳……林昭焕……”苏晴痛苦地咳嗽着，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惨白，冷汗直流，“我……我后背……” 林昭焕连忙扔掉石头，跑过去扶住她，查看她的伤势。 只见她后背那片青黑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而且皮肤冰冷刺骨，如同摸到了一块冰！ “是阴煞攻心！”林昭焕脸色大变！这可比普通的尸毒麻烦多了！那甬道里的东西，绝对是个狠角色！ 他连忙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蒜蓉艾草雄黄驱邪液”的紫砂小葫芦（幸好刚才没扔掉），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拔掉塞子，将那味道感人的液体往苏晴后背的伤处倒了一些！ “啊！！”苏晴再次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那感觉，估计比直接往伤口上撒盐还要酸爽！ 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只见那青黑色的皮肤在接触到驱邪液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克星般，冒起了丝丝黑烟！扩散的速度也明显减缓了！甚至……颜色都变淡了一些！ “有……有点用……”林昭焕松了口气，但不敢大意，“这只能暂时压制，必须尽快找地方彻底驱除，否则……” 他话没说完，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抬头看向远处！ 因为…… 他又听到了！ 那种沉重、僵硬的脚步声！ 以及……铁链拖地的“哗啦啦”声！ 还有……若有若无的……帝王般的威压！ 他们……追上来了？！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没走远？！ 林昭焕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真是祸不单行！刚出虎穴（虽然是自己主动退出来的），又遇猛虎！ 他连忙拉着苏晴，想要再次寻找掩体。 但这一次，似乎……来不及了！ 只见远处，那个穿着黑色冕服、戴着金色面具的“邪帅青年”（之前帝王僵尸变身后的形态），如同瞬移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巨石顶上！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金色面具后的目光冰冷无情，仿佛在看两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而在他身后，那两个之前被秦臻打残的骷髅兵，竟然……又重新拼凑了起来？！虽然动作依旧有些迟缓，骨骼上布满了裂纹，但眼眶里的鬼火却重新燃烧起来，散发着森森寒意！ 它们一左一右，如同忠实的护卫，守在“邪帅青年”的身后。 至于秦臻……则不见了踪影！是被他藏起来了？还是……已经处理掉了？ 林昭焕的心沉了下去。 一对二（外加两个残废骷髅），自己这边一个重伤半残，一个中了阴煞……这胜算……无限趋近于零啊！ “跑……是跑不掉了……”林昭焕苦笑一声，将苏晴护在身后，左手握紧了那把几乎没什么力气挥动的桃木小剑，摆出了一个防御的架势（虽然看起来更像是在抽筋）。 他知道，接下来，恐怕就是真正的……绝境了！ “蝼蚁……” 巨石顶上，那“邪帅青年”缓缓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沙哑干瘪，而是变得……年轻、磁性，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如同神只在俯视凡尘。 “……能从‘那东西’手下逃出来……倒是有几分……运气……”他的目光似乎扫了一眼刚刚闭合的密道入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那戴着金色护甲的手指修长而有力。 “……将……‘钥匙’……交出来……”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天之上的谕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或者……与……这片……土地……一起……化为……尘埃……” 交出钥匙？钥匙不就是我吗？难道……他指的是…… 林昭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难道……他真正想要的，不仅仅是自己这个“活道标”，更是……这只眼睛里隐藏的先天八卦纹？！ 第175章 金面玉座，残烛摇风 “……将……‘钥匙’……交出来……” “……或者……与……这片……土地……一起……化为……尘埃……” 那年轻、磁性，却又冰冷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天玄界的最后通牒，在荒凉的野地上空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渣的钢针，狠狠扎进林昭焕的耳膜，直透灵魂深处。 交出钥匙？ 林昭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看来这位刚刚完成“究极进化”（或者说“返老还童”？）的“邪帅青年”大佬，果然是冲着自己这只自带“八卦导航+能量探测仪”功能的眼睛来的！ 至于后面那句“化为尘埃”……听起来倒是挺文艺，但林昭焕毫不怀疑，以这位大佬刚才展露出的那冰山一角的实力（光是站那儿不动都能让人感觉灵魂冻结），想把自己和苏晴捏成渣渣，估计也就跟捏死两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怎么办？ 硬刚？别闹了，自己现在就是个一级小号，对面那是满级满装备还开了挂的gm！上去刚？那不是英勇，那是纯傻！ 鱼死网破？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自己现在这点蓝量（内息）和血量，估计连个“自爆卡车”都当不了，顶多算个……会冒烟的哑炮？ 思来想去，似乎……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一条充满了屈辱、风险，但或许……能苟延残喘那么一小会儿的路。 那就是——演！ 发挥自己毕生所学（包括但不限于街头算命练就的察言观色、坑蒙拐骗……啊呸，是随机应变能力），以及刚刚被现实毒打出来的“影帝”级演技，跟这位大佬……虚与委蛇！拖延时间！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呛死，空气太冷了），脸上瞬间切换出一副“震惊、恐惧、绝望、但又强装镇定、试图理解、还带着点讨价还价小心思”的复杂表情包。 “钥……钥匙？”他声音颤抖着（七分真，三分演），眼神中充满了恰到好处的迷茫和惊恐，“您……您说的是……什么钥匙？晚辈……晚辈听不懂啊……” 他先来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看对方反应。 巨石顶上，那“邪帅青年”似乎……轻笑了一声？ 虽然隔着金色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林昭焕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笑声中蕴含的……嘲弄和不耐烦。 “……还在……装傻？”年轻磁性的声音依旧冰冷，“……你……左眼……的……‘天衍’……难道……不是……‘钥匙’……？” 天衍？！ 林昭焕心中剧震！ 他竟然……知道自己左眼这先天八卦纹路的真正名称？！ “天衍”！取“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之意，蕴含天地演化、洞察先机之能！这是他师门典籍中极其隐晦的记载，连他自己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隐约知晓，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这家伙……到底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难道……他不仅仅是这座汉王陵的主人那么简单？！他与自己的师门……甚至与自己这只眼睛的来历……都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一瞬间，林昭焕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更深、更黑暗的漩涡！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控制得恰到好处——从之前的迷茫惊恐，瞬间切换到了“恍然大悟、原来你说的是这个、但又更加恐惧不安”的模式。 “您……您是说……我这只……眼睛？”他抬起还能动的左手，颤抖着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这……这只是晚辈天生的一点……呃，小缺陷……怎么会是……什么‘钥匙’呢？” 他继续装傻，同时暗中观察对方的反应，并疯狂思考对策。 对方既然点明了“天衍”，那就说明装傻这条路基本走到头了。必须得拿出点“诚意”来拖延时间了。 “……缺陷？”那“邪帅青年”似乎被他这话给逗乐了，语气中的嘲弄更浓了几分，“……若……‘天衍神目’……也算……缺陷……那……这世间……便……再无……瑰宝……” 天衍神目？！林昭焕再次被震了一下。看来自己这只眼睛的来头，比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少……废话……”对方显然失去了耐心，声音重新变得冰冷，“……要么……自己……将……它……献上来……要么……本座……亲自动手……后果……自负……” 一股如同实质般的杀意，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瞬间将林昭焕和苏晴淹没！ 苏晴吓得浑身瘫软，几乎要晕厥过去！ 林昭焕也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演下去了！再演下去，对方恐怕真的会失去耐心，直接动手！ 必须……给出一个让他暂时无法拒绝，或者说，愿意等待的理由！ 林昭焕脑中灵光一闪！有了！ “等等！！”他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副“极度恐惧、但又强行鼓起勇气、似乎想通了什么”的表情，声音嘶哑地喊道，“我……我明白了！您……您想要这只眼睛……是……是为了……陵墓深处……那个……‘根基’？！是为了……彻底掌控……那截……青铜断矛？！” 他故意将“根基”和“青铜断矛”联系起来（虽然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这样），试图将对方的注意力引开，或者说，引到他更感兴趣的地方去！ 果然！ 听到“根基”和“青铜断矛”这两个词，那“邪帅青年”的目光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虽然依旧冰冷，但那里面似乎多了一丝……灼热？！ “……你……知道……的……不少……”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晚辈……也是……猜的……”林昭焕连忙摆出一副“小人侥幸猜中，求大佬放过”的惶恐表情，“毕竟……之前那位李老丈……还有那个妖女……都提到了这些……” 他巧妙地将锅甩给了李老丈和秦臻。 “既然……您想要这‘天衍神目’……来开启或掌控那‘根基’……”林昭焕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拖延”之辞，脸上露出了极其“肉疼”和“不舍”的表情，“晚辈……晚辈……愿意……献出来！” “哦？”那“邪帅青年”似乎有些意外，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你……倒是……识时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林昭焕苦笑着，脸上写满了“屈辱”和“无奈”，“晚辈这点微末道行，在您老人家（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叫老人家总没错）面前，跟蝼蚁没什么区别。能用这只……呃，‘缺陷’……换回我和我同伴一条小命，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他这番话说得极其“真诚”，将一个贪生怕死、但在绝对力量面前不得不屈服的小人物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旁边的苏晴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又是担忧又是疑惑，但她选择相信林昭焕，没有出声。 “不过……”林昭焕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为难”和“欲言又止”的表情。 来了！重点来了！拖延时间的借口来了！ “……不过什么？”那“邪帅青年”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显然对他的“但是”很不满意。 “是这样的，您老人家有所不知……”林昭焕连忙解释，脸上堆满了“惶恐”和“急切”，“我这只眼睛……它……它有点……特殊……” “特殊？” “对！特殊！”林昭焕用力点头，开始了他的“现场编故事”环节，“它……它好像是跟我自身的……呃，命魂……绑定在一起的！不是说想取就能取的！” “哦？”对方的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怀疑？ “千真万确！”林昭焕拍着胸脯（左胸）保证，差点把自己拍岔气，“晚辈也是偶然间在一本……呃，祖传的破书上看到的！说像我这种……呃，天生异瞳，尤其是这种蕴含……呃，天地法则的（他尽量往高大上扯），都是与生魂本源紧密相连的！如果……如果强行剥离，那……那眼睛固然是废了，连带着……我的命魂也会瞬间崩溃！到时候……别说用它来开启什么‘根基’了，恐怕它自身蕴含的那点‘灵性’都会直接消散！”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虚虚实实。先天八卦纹路这种东西，确实蕴含天地法则，与自身本源有联系也说得通。至于是不是强行剥离就会失效……鬼才知道！反正先忽悠住对方再说！ 果然，听到这番话，那“邪帅青年”沉默了。 他似乎……在思考这番话的真伪？ 毕竟，“天衍神目”这种级别的宝物，与命魂绑定，听起来……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如果真的因为强取而导致宝物失效，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昭焕见状，心中暗喜，知道有门！立刻加大了忽悠力度！ “所以……您老人家如果想要……得到一只完整的、有效的‘天衍神目’……”他小心翼翼地措辞，脸上露出“极度不情愿但又不得不配合”的表情，“恐怕……需要一点……特殊的……仪式……” “仪式？”对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对！仪式！”林昭焕用力点头，“需要……需要在一个……呃，特定的时间（比如……月圆之夜？或者某个星象特殊的时刻？），在一个……特定的地点（比如……陵墓深处某个祭坛？），用……呃，特定的方法（比如……需要我心甘情愿地献祭？或者需要某种特殊的法器辅助？），才能……才能将这‘天衍神目’与我的命魂……安全地分离开来！” 他一口气编造了时间、地点、方法三大要素，听起来煞有介事，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只要对方相信了，那至少……在找到合适的“时间、地点、方法”之前，自己这条小命暂时就保住了！而且，这个过程中，说不定就会出现什么转机！比如秦臻恢复了？李老丈杀回来了？或者那颗“太岁”饿疯了先把这邪帅青年给啃了？ 林昭焕在心里默默祈祷各路神仙保佑（虽然他平时基本不拜神）。 巨石顶上，那“邪帅青年”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那金色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在林昭焕身上来回扫视，像是在评估他话语的真实性。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昭焕的心脏跳得如同打鼓，手心全是冷汗。 成败……在此一举！ 过了许久…… 久到林昭焕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对方的沉默给压垮的时候…… 那“邪帅青年”……终于……再次开口了。 “……有点……意思……”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少了一丝杀意？多了一丝……玩味？ “……你说的……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林昭焕心中狂喜！他信了？！他真的信了？！ “……‘天衍’……确实……与……本源……相连……”对方缓缓说道，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解释给林昭焕听，“……强行……剥离……的确……有……风险……”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林昭焕身上。 “……不过……你说……的……仪式……”他的语气突然一转，带上了一丝……戏谑？ “……时间……地点……方法……” “……这些……倒也……不必……那么……麻烦……” 林昭焕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意思？！ 只见那“邪帅青年”缓缓抬起了他的右手，掌心向上。 嗡——！ 一团……漆黑如墨、却又散发着无尽生机（没错，是生机！极其诡异！）的火焰，悄然无声地在他掌心燃起！ 这火焰极其奇特，明明是黑色的，却仿佛蕴含着创造与毁灭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 “……本座……自有……秘法……”邪帅青年看着掌心的黑色火焰，声音带着一种……陶醉和自信？ “……可以……在……不伤及……你……‘根本’……的……前提下……” “……将……你的……‘天衍’……与……你的……灵魂……” “……完美地……‘请’……出来……” 他抬起头，金色面具下的目光再次锁定林昭焕，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其残忍的弧度。 “……整个过程……或许……会……有点……疼……” “……但……相信……我……” “……你……会……喜欢……的……” 喜欢你个大头鬼啊！！！ 林昭焕看着那团散发着诡异生机和毁灭气息的黑色火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瞬间冲到了天灵盖！连头发丝都快要竖起来了！ 这他娘的……根本就是个陷阱！ 自己刚才那番“影帝”级别的表演，非但没能成功拖延时间，反而……激起了对方的“玩心”？！让他决定……现场表演一个“无痛人流”（无痛取眼）？！ 这下……真是……彻底……玩脱了…… 第176章 血染荒土，残矛惊梦 “……整个过程……或许……会……有点……疼……” “……但……相信……我……” “……你……会……喜欢……的……” 喜欢你个锤子！老子信了你的邪！ 林昭焕看着那“邪帅青年”掌心跳跃的、散发着诡异生机与毁灭气息的黑色火焰，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连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这次绝对不是演的）！ 这哪里是什么“无痛取眼”的秘法，这分明是某种极其恶毒、极其霸道的灵魂剥离或者强制融合的邪术！一旦被这黑色火焰沾上，别说保住眼睛了，自己的灵魂能不能保持完整都得打个巨大的问号！说不定直接就变成对方的“充电宝”或者“备用身体”了！ 退路，已经彻底被堵死！ 所有的伪装、拖延、算计，在这位实力深不可测、似乎还带着点恶趣味的“大佬”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难道……真的只能认命了？ 不！ 林昭焕的骨子里，终究还是流淌着“癸丑桑柘木”那看似柔韧、实则顽强不屈的血液！越是绝境，那股潜藏在灵魂深处的求生欲和……疯狂，就越容易被激发出来！ 既然无路可退，那就……创造一条路出来！ 他的目光如同濒死野兽般，飞快地扫视着四周—— 荒凉的野地，枯黄的杂草，嶙峋的怪石…… 巨石顶上，是那个如同般冰冷俯瞰的“邪帅青年”和他掌心跳跃的黑色火焰…… 身边，是吓得浑身瘫软、却依旧死死抓着他胳膊的苏晴…… 远处，是那座如同沉睡巨兽般的汉王陵…… 以及…… 脚下这片土地！ 这片承载了千年历史、埋藏了无数秘密、此刻正因为某种原因而变得死寂、却又隐隐散发出某种古老悸动的……土地！ 还有……更深处！那个被李老丈称为“根基”、与“人炼太岁”同源、似乎还与那截正在与黑色晶体融合的青铜断矛有着莫大关联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疯狂、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念头，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惊雷，猛地劈开了林昭焕脑海中的绝望！ 既然这“邪帅青年”的目标是“根基”！是那截青铜断矛！ 既然他需要自己这只“天衍神目”作为“钥匙”去开启或掌控它！ 那是否意味着……这片土地之下，那所谓的“根基”和青铜断矛，与自己这只眼睛之间，存在着某种……天然的联系？！甚至……共鸣？！ 如果……自己能主动激活这种联系呢？ 如果……自己能在这“邪帅青年”动手之前，抢先一步，引动那来自地底深处、来自“非时代之物”的力量呢？！ 那会发生什么？！ 是引火烧身，直接被那股力量撑爆？ 还是……能够借来一丝微不足道、却足以改变战局的力量？！ 或者……至少能制造出足够大的混乱，创造出一线生机？！ 这同样是一场豪赌！一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疯狂的豪赌！赌的是自己的命！赌的是这片土地的未知！赌的是那件“非时代之物”的……反应！ 但林昭焕已经没有选择了！ 与其坐以待毙，被那诡异的黑色火焰“请”走眼睛和灵魂，不如……轰轰烈烈地……作一把大的！ “苏晴！”林昭焕猛地转过头，看着身边泪眼婆娑的苏晴，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决绝和……一丝温柔，“怕吗？” 苏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看着他眼中那仿佛燃烧着火焰的光芒，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带着哭腔道：“怕……但我更怕……你出事……” “好！”林昭焕笑了，笑得有些凄凉，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豪迈，“那就……别怕！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睁开！不要听！” 他知道，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可能会非常……壮观，也可能会非常……恐怖！绝不能让苏晴看到或听到！ 苏晴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耳朵。 看到苏晴准备好，林昭焕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他猛地挣脱开苏晴的手，用还能动的左手，闪电般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不是符箓，不是法器，而是一块……看起来极其普通的、只有巴掌大小的……龟甲？！ 这龟甲色泽暗沉，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天然形成的裂纹，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点像路边摊上算命先生用的道具。 但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这龟甲的背面，极其隐蔽地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与裂纹融为一体的……先天八卦图案！其样式，竟然与林昭焕左眼瞳孔深处的纹路，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林昭焕身上，除了“玄龙”罗盘之外，另一件从不离身的、也是他师门传承中最为神秘的物品之一！ 据传，这块龟甲并非凡物，而是上古时期，某位精通易数的大能，在黄河边感悟“河图洛书”时，所使用的占卜工具！其本身就蕴含着一丝……天地衍化的奥秘！也是林昭焕平时用来起卦、推演天机的关键法器！ 此刻，林昭焕拿出这块压箱底的龟甲，显然是要……拼命了！ 他没有用龟甲来占卜，而是做出了一个让任何懂行的人看到都会惊掉下巴的举动—— 他猛地将龟甲……按在了自己的左眼之上！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瞬间在龟甲与他的左眼之间建立！ 龟甲上那微小的先天八卦图案，与他瞳孔深处的八卦纹路，仿佛跨越了时空的阻隔，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刹那间！ 林昭焕只觉得自己的左眼如同被点燃的太阳，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和热！整个世界在他的视野中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由金色线条构成的、复杂到极致的……天地法则之网！ 山川、河流、大地、天空、星辰……万事万物，都在这张法则之网中显现出其最本源的“炁理”形态！ 而在这张浩瀚无垠的法则之网的下方！就在他们脚下这片荒凉土地的极深之处！ 林昭焕“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青铜祭坛般的构造！祭坛的形状古老而神秘，上面铭刻着无数他从未见过的、仿佛蕴含着星辰运转奥秘的符文！ 祭坛的正中央，插着一截……断裂的青铜长矛！ 那长矛通体泛着幽幽的青光，虽然只剩半截，却散发着一股仿佛能刺破苍穹的无上锋锐之气！以及一种……极其古老、极其浩瀚、仿佛来自于星海彼岸的……苍凉气息！ 而在那断矛的周围，缠绕着一团……漆黑如墨、却又散发着勃勃生机的……能量核心！正是那所谓的“根基”！它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每一次搏动，都仿佛在抽取着大地深处的力量，也与那青铜断矛产生着某种诡异的共鸣！ 更让林昭焕心惊的是，他“看”到，那与断矛融合的黑色晶体（之前在邪眼心脏处看到的，显然已被其带走并在此地融合），此刻正如同毒瘤般，寄生在那青铜断矛的断口处！它正在疯狂地吸收着断矛散发出的苍凉气息，同时也将一股股阴邪、怨毒的能量注入断矛之中！似乎是想……污染并掌控这件“非时代之物”？！ 而在更外围，那颗磨盘大小的“人炼太岁”邪眼心脏，正贪婪地吸收着从“根基”和断矛中散逸出来的、混合了苍凉与邪恶的能量，不断壮大自身！ 原来……这才是完整的“生态链”？！ 林昭焕只觉得头皮发麻！ 但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些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强行激活“天衍神目”与龟甲共鸣，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多久！而且，巨石顶上那个“邪帅青年”，绝对不会给他太多时间！ 必须……立刻……引动那地底的力量！ 怎么引动？ 林昭焕脑海中闪过无数符箓、咒语、法诀……但都觉得不够！不够直接！不够快！ 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用最原始、最直接，也最危险的方式—— 以身……为……引！！！ 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 他猛地抬起还能动的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凝聚起体内最后、也是最精纯的一丝“癸丑桑柘木”生气，然后…… 狠狠地刺向了…… 自己的眉心！！！ 噗嗤！ 鲜血，如同红梅绽放，瞬间从他眉心涌出！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却强忍着，用沾染着自己眉心精血的手指，在那块紧贴着左眼的古老龟甲上，极其快速、极其艰难地，画下了一个……极其简化、却又蕴含着无穷奥秘的……“巽”卦符号！！！ 巽！为风！为入！ 巽！上巽下巽，无孔不入！ 巽！象征着沟通！连接！引导！ 他要用自己的眉心精血为引，以这蕴含天地衍化奥秘的龟甲为媒介，强行在自己与那地底深处的青铜断矛之间，建立起一道……沟通的桥梁！ 他要……借……那来自星海彼岸的……一丝……锋芒！！！ “嗡——！！！！！” 就在他指尖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 整个世界仿佛都为之静止了一秒！ 紧接着！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于宇宙洪荒尽头的……苍凉、浩瀚、锋锐到了极致的气息，猛地从地底深处冲天而起！ 这股气息，无形无质，却仿佛能刺穿一切！撕裂一切！湮灭一切！ 它瞬间就冲破了地层的阻隔，穿透了那“根基”的能量场，甚至……在那截青铜断矛本体上，都引发了一阵轻微的、极其不易察觉的……嗡鸣！！！ 而在地面之上！ 巨石顶上，那个一直云淡风轻、胜券在握的“邪帅青年”，脸色第一次……剧变！！！ 他那金色面具下的双眸骤然收缩！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恐惧？！ “不……不可能！！”他失声惊呼，声音不再年轻磁性，反而变得有些尖锐和……苍老？！“你怎么可能……引动……它的力量？！” 他掌心那团燃烧的黑色火焰，也在这股气息的冲击下，剧烈地摇曳起来，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而悬浮在另一边的“人炼太岁”邪眼心脏，更是如同遇到了天敌一般，发出凄厉到极点的哀嚎！它那磨盘大小的肉瘤疯狂地收缩、颤抖！独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甚至连它周围那些粘稠的、散发着生机的黑雾都开始溃散！ 就连原本站在林昭焕面前不远处的、被这股气息正面冲击的苏晴（虽然她闭着眼睛捂着耳朵），也感觉自己仿佛瞬间坠入了冰冷的星空深处，灵魂都在颤栗！如果不是林昭焕之前让她有所准备，恐怕这一下就能让她魂飞魄散！ 而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林昭焕……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不小心捅了超高压电线的凡人！ 那股从地底借来的“锋芒”虽然只有极其微弱的一丝，但其蕴含的力量层次实在太高太高！高到远远超出了他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 他的身体，如同一个被强行注入了过多气体的气球，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膨胀！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血色裂纹！七窍之中都开始渗出鲜血！ 左眼那块古老的龟甲，更是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的冲击，“咔嚓”一声，上面竟然多出了一道新的、细微的裂纹！ 但他……成功了！ 他成功地引动了那地底的力量！成功地打乱了“邪帅青年”的节奏！成功地……创造出了一线生机！ “就是……现在！！” 林昭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苏晴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几乎听不清的呐喊： “跑——！！！” 第177章 绝境生辉，玉符惊鸿 “跑——！！！” 林昭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出了这个字，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如同被抽掉了色彩和声音，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右肩传来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个破麻袋一样向后倒去，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完了……这次……真的玩脱了……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 然而，就在他即将彻底坠入黑暗深渊的瞬间。 一抹极其温暖、极其柔和，如同初生朝阳般的琥珀色光芒，突兀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在他即将闭合的眼帘前亮起！ 这光芒并非来自头顶那打得天昏地暗、邪气冲天的“神仙”，也不是来自地底那狂暴浩瀚、难以名状的“锋芒”，而是来自……他的身边！来自那个一直被他护在身后、此刻正闭着眼睛、捂着耳朵、瑟瑟发抖的苏晴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来自苏晴胸前，那枚被汗水和泥土沾染、却依旧散发着奇异温度的……护身符！ 那是第二卷时，在内蒙古大兴安岭，林昭焕离开那位爽朗的鄂温克族女巡护员乌兰时，悄悄托人转交给她的护身符！符上蕴含着他当时注入的一丝微弱的祝福和防护之力，以及……乌兰那位懂得森林智慧的长辈，在制作这枚符时，融入其中的、来自大兴安岭原始森林的纯净生命气息和守护意念！ 这枚看似不起眼的护身符，伴随着苏晴（为何会在苏晴身上？是林昭焕后来辗转送达，还是有其他渊源？此处暂且按下不表，留作伏笔），经历了之前的种种凶险，始终沉寂。 但此刻！在林昭焕强行引动“天衍神目”与龟甲共鸣、沟通地底断矛力量的瞬间，他自身那独特的“道标”气息被无限放大！同时，他濒临死亡的危机感也达到了顶点！ 这双重刺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终于……彻底激活了这枚护身符中潜藏的力量！ 嗡——！ 琥珀色的光芒瞬间暴涨，形成一个蛋壳状的、半透明的光罩，将苏晴和即将倒下的林昭焕笼罩在内！ 光罩之外，无论是“邪帅青年”那冰冷的杀意，还是“人炼太岁”那贪婪的吸力，亦或是地底冲出的那股苍凉锋锐之气，在接触到这层看似薄弱的光罩时，竟然都如同泥牛入海般，被中和、消弭了大半！ 这光芒，不霸道，不凌厉，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坚韧和生机！如同狂风暴雨中，守护着嫩芽的那一抹来自大地的温柔！ “嗯？！” 巨石顶上，正准备对林昭焕施展“秘法”的“邪帅青年”，脸上的玩味瞬间变成了惊愕！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竟然被一股……极其古怪、却又异常纯粹的“生命力场”给挡住了？！ 另一边，那颗“人炼太岁”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股令它极度不适（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纯净生机，独眼中闪过一丝暴戾和……困惑？它那无往不利的吞噬之力，竟然对那个小小的光罩效果甚微！ 而作为这一切的中心，苏晴自己，更是完全懵了！ 她原本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只感觉周围天崩地裂，林昭焕一声嘶吼后气息瞬间衰弱下去，吓得她魂飞魄散，以为一切都完了。 但下一秒，一股暖洋洋的、如同泡在温泉里的感觉突然包裹了她！那股几乎要将她灵魂都冻僵的威压瞬间消失了！胸口处传来一阵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胸前那枚一直贴身佩戴的、林昭焕很久以前送给她的（这里需要解释护身符的来历，暂时设定为林昭焕之前送的）护身符，正散发出柔和却无法逼视的琥珀色光芒！一个淡淡的光罩将她和已经软倒在地的林昭焕保护在其中！ “这……这是……”苏晴震惊得无以复加！ 但她没有时间去思考这护身符的来历和原理！因为她看到了林昭焕此刻的状态！ 七窍流血！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右肩的伤口更是崩裂开来，鲜血汩汩直流！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破碎的瓷娃娃，随时可能彻底碎裂！ “林昭焕！”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心痛瞬间攫住了苏晴的心脏！她甚至忘记了周围那三个毁天灭地的“怪物”，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救他！必须救他！立刻！马上！ “跑！”林昭焕最后那声嘶哑的呐喊还在她耳边回荡！ 对！跑！必须带他离开这里！ 可是……怎么跑？他伤得这么重…… 就在苏晴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正顺着那琥珀色的光芒，缓缓流入她的四肢百骸！ 这力量并不强大，却异常温和、坚韧，驱散了她身体的疲惫和恐惧，让她原本因为惊吓而瘫软的身体，重新充满了力量！甚至……比平时还要更有力气？！ 这是……护身符的力量？！ 苏晴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害怕了！她猛地一咬牙，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将已经失去意识的林昭焕……背了起来！ 是的，背！一个看起来文弱的、身材纤细的姑娘，竟然将一个一米八几、体重绝对不轻的成年男人，硬生生地背在了自己瘦弱的肩膀上！这在平时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但此刻，在那琥珀色光芒的加持下，她竟然……做到了！ 虽然极其吃力，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但她确确实实地将林昭焕背了起来！ “走！”苏晴眼中闪烁着泪光，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认准了林昭焕之前冲出来的那个方向——远离那三个恐怖存在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一步，两步…… 她的脚步踉踉跄跄，但每一步都异常沉稳！那层琥珀色的光罩，如同一个移动的堡垒，保护着她和林昭焕，艰难地、却又顽强地，朝着荒野深处挪动！ “想走？！” 巨石顶上，“邪帅青年”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到嘴的鸭子……不，是到手的“钥匙”和“祭品”，竟然想飞？！还是被一个他之前完全没放在眼里的“凡人女子”带着飞？！ 他冷哼一声，抬手就要再次凝聚那诡异的黑色火焰！ 然而！ “吼——！！！” 另一边的“人炼太岁”却似乎对苏晴身上那股纯净的生命气息更加“感兴趣”（或者说，更加“厌恶”），它咆哮一声，独眼中红光爆射，竟然抢先一步，朝着移动中的苏晴和林昭焕发动了攻击！ 那道猩红的光芒，如同死神的镰刀，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小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沙哑、冰冷的声音响起！ 只见原本站在一旁的李老丈，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晃，竟然出现在了苏晴和林昭焕的身侧！他枯瘦的手掌猛地向前一推！ 呼——！ 一面由浓郁死灰色雾气组成的、布满了骷髅符文的骨盾，凭空出现，挡在了那道猩红光芒之前！ 轰！！！ 红光与骨盾猛烈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巨大的声响！ 骨盾瞬间布满了裂纹，但终究还是……挡住了！ 李老丈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脸色似乎更加灰暗了几分。 他竟然……出手帮了他们？！ 林昭焕虽然意识模糊，但还是本能地感觉到了这股能量碰撞，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而“邪帅青年”看到这一幕，眼神更加冰冷！李老丈果然有问题！他果然也想染指这“钥匙”和“祭品”！ “找死！”“邪帅青年”不再犹豫，掌心的黑色火焰瞬间暴涨，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黑色火龙，咆哮着朝着李老丈扑去！ “哼！”李老丈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双手结印，引动周围无尽的死气，化作无数灰色的锁链，迎向了黑色火龙！ 与此同时，那“人炼太岁”似乎也被激怒了，独眼红光更盛，庞大的肉瘤身躯竟然开始扭曲、变形，无数粘稠的触手从中伸出，如同群魔乱舞，一部分攻向李老丈，一部分……依旧锲而不舍地朝着苏晴和林昭焕抓来！ 瞬间！场面彻底失控！ 三大boss……真的打起来了！而且是……混战！ 各种能量光束、怨念风暴、死气锁链、黑色火焰、淤泥触手……如同不要钱的烟花般在这片荒凉的野地上空绽放！ 轰鸣声、咆哮声、惨叫声（偶尔夹杂着李老丈和秦臻的冷哼或怒斥）响成一片！ 整个区域的能量场都变得如同沸水般混乱不堪！ 而在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混战的边缘…… 苏晴背着昏迷的林昭焕，在那层摇摇欲坠、忽明忽暗的琥珀色光罩保护下，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艰难地、却又奇迹般地，一次次躲过能量余波的冲击，一步步地……远离战场！ 她的体力在飞速消耗，护身符的光芒也越来越黯淡，但她咬紧牙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跑！带着林昭焕，跑得越远越好！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 当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快要耗尽，背上的林昭焕沉重得如同山岳，胸前的护身符光芒也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时…… 前方，出现了一片……茂密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柏树林。 柏树，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象征着坚毅、长寿，也常被种植在陵墓、寺庙等处，被认为具有一定的辟邪和镇定气场的作用。 “就……就去那里……”苏晴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片柏树林踉跄而去。 终于，她冲进了柏树林。 林中光线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柏清香，与外面那混乱、邪恶的气息截然不同，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背着林昭焕一起摔倒在厚厚的松针之上。 “咳咳……呼……呼……”苏晴剧烈地咳嗽着、喘息着，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咳出来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看向自己胸前。 那枚琥珀色的护身符，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泽，表面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纹，变得如同普通的木片一般。 显然，它的力量……已经耗尽了。 苏晴心中涌起一阵后怕和……感激。如果不是这枚符，他们恐怕早就…… 她不敢再想下去，连忙转头看向旁边的林昭焕。 林昭焕依旧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七窍流出的鲜血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的血痂。右肩的伤口虽然被麻布包裹着，但依旧有鲜血不断渗出，将麻布染得触目惊心。 “林昭焕！林昭焕！你醒醒！你别吓我！”苏晴用力摇晃着他，声音带着哭腔。 但林昭焕没有任何反应。 苏晴彻底慌了。 她该怎么办？这里是荒郊野外，手机没信号，她不懂医术，更不懂什么玄学急救……林昭焕伤得这么重，再拖下去…… 就在苏晴绝望无助，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时…… 她忽然感觉…… 林昭焕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 不是苏醒的迹象，而是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生命最本源的……抽搐？ 同时！ 一股……极其古老、极其苍凉，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极其隐晦地，从林昭焕……右肩那道被尸爪击中的旧伤深处，悄然无声地……弥漫开来…… 第178章 柏林清露，素手生春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一点点将苏晴淹没。 林昭焕就躺在她身边，如同一个破碎的玩偶，气息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七窍流出的血迹已经干涸，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留下了狰狞的印记。右肩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染红了身下的松针地。 刚才那枚神奇的护身符已经耗尽了力量，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甚至带着裂纹的木片。 身后，那如同鬼哭神嚎般的打斗声虽然已经听不太真切了，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却如同跗骨之蛆，始终没有散去。 追兵……随时可能追来！ 而她，手无寸铁，身心俱疲，除了无助的眼泪和失落的恐惧，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不！不能这样！ 苏晴猛地一咬下唇，疼痛让她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她不能放弃！林昭焕是为了救她才伤成这样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里！ 可是……她能做什么？ 报警？手机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就算有，这荒郊野岭的，信号估计也是奢望。 求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喊破喉咙估计也只有那些孤魂野鬼能听见。 靠自己？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策展人，懂点历史文化，对玄学也只是一知半解，难道还能指望自己突然爆发出什么隐藏力量，像武侠小说里那样打通任督二脉，然后把林昭焕救活，顺便把外面的妖魔鬼怪都打跑吗？ 别做梦了…… 等等！ 玄学？ 苏晴的脑海中忽然闪过林昭焕之前教给她的一些……零碎的片段。 那是在他们还不算太熟，但因为工作原因有过几次接触的时候。有一次，他们一起去考察一处古建筑群，林昭焕曾指着院子里几棵长势奇特的树，跟她讲过一些关于“植物气场”和“五行生克”的理论。 “你看这棵槐树，”他当时指着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说，“槐树属阴，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但如果种对了地方，比如种在阳气旺盛的庭院东南角，就能阴阳调和，反而有镇宅安宁之效。” “还有那边的石榴树，”他又指向另一边，“石榴多子，象征多子多福，五行属火，种在门口能挡煞气，还能招桃花……当然，烂桃花也招。” 当时苏晴只当是听个乐子，觉得这些民间说法挺有趣，并没往心里去。 还有一次，林昭焕帮她调整办公室的风水布局（只是友情帮忙，没收费），曾随口提过一句：“万物皆有灵，尤其是那些活得久、扎根深、经历过风雨雷电的草木，它们的气场是很强大的。有时候，遇到麻烦，与其求神拜佛，不如……跟身边的一草一木‘聊聊’，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当时苏晴还笑他：“林老师，您这是让我跟树说话吗？我怕被当成神经病抓起来。” 林昭焕只是神秘一笑，没再多说。 现在回想起来，这些话……难道不仅仅是随口说说？ 万物皆有灵？与草木沟通？ 苏晴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他们此刻正身处一片茂密的柏树林之中。这些柏树看起来都很有年头了，树干粗壮，枝叶苍翠，直插云霄。林中光线幽暗，空气清新，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柏特有的清香，与外界那混乱污浊的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之前她就感觉，一进入这片柏树林，心神就安定了不少。 柏树……林昭焕好像也提过？说它阳气足，能辟邪镇煞？ 苏晴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荒诞”的念头，在她心中萌生—— 她能不能……向这片柏树林……求助？！ 这个想法一出现，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跟树求助？怎么求？难道抱着树干哭诉吗？ 但转念一想，她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林昭焕危在旦夕，追兵随时可能出现！死马也得当活马医啊！ 而且……刚才那枚护身符，不也是蕴含着来自大兴安岭森林的守护力量吗？既然森林的力量可以被封存在一枚小小的符箓里，那这片活生生的、生长了不知多少年的柏树林，难道就不能……回应她的祈求吗？ 试一试！必须试一试！ 打定主意，苏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回想着林昭焕之前教她的一些粗浅的静心凝神的方法（虽然当时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努力排除杂念，放空大脑。 然后，她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身旁一棵最粗壮的古柏树那粗糙、带着纵向裂纹的树皮。 触感冰凉，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沉稳的生命质感。 她闭上眼睛，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贴在了冰冷的树干上。 用心去感受。 感受这棵古树的脉动，感受它扎根于大地深处的沉稳，感受它经历风霜雨雪的坚韧，感受它体内流淌的那股……属于植物的、缓慢而顽强的生命力。 一开始，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冰冷的树皮和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 但她没有放弃。她努力回忆着林昭焕说过的话，尝试着将自己的意念，自己的祈求，通过额头，通过双手，传递给这棵古树。 “柏树……柏树爷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能用最朴素的敬称）……求求您……救救他……” 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声音带着哭腔。 “他是个好人……他是为了救我才伤成这样的……他快要死了……求求您……分一点您的力量给他……一点点就好……让他活下去……” 她的意念，她的担忧，她的绝望，她的祈求……如同无声的溪流，顺着她的额头，她的手掌，缓缓渗入那古老的树干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周围依旧寂静，只有风吹过柏树枝叶发出的沙沙声。 苏晴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果然……是自己异想天开了吗？树木怎么可能会有意识？怎么可能会回应一个凡人的祈求？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泪水再次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时候…… 忽然！ 她贴着树干的额头，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回应？！ 那不是声音，也不是图像，而是一种……极其古老、极其平和、极其缓慢的……意识波动？！ 仿佛这棵古树，真的……听到了她的祈求？！ 紧接着！ 苏晴感觉到，一股极其纯净、极其温和、带着淡淡松柏清香的绿色生命能量，如同潺潺的溪流般，顺着她贴着树干的额头和双手，缓缓流入了她的体内！ 这股能量并不强大，甚至可以说是微弱，但它却如同春雨润物般，迅速滋养着她疲惫的身体和精神！她感觉自己消耗殆尽的体力正在快速恢复！手臂上伤口的疼痛也在减轻！甚至连内心的恐惧和绝望，都被这股平和的能量抚平了不少！ “真的……真的回应了？！”苏晴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股绿色的生命能量，并不仅仅是在滋养她，更像是在……认可她？或者说，是在回应她刚才那份不顾一切想要救助林昭焕的纯粹意念？ 然后，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股绿色的生命能量，在苏晴体内流转了一圈之后，竟然……主动朝着她背对着的、昏迷不醒的林昭焕……流淌了过去！ 仿佛……这棵古柏树（或者说，这片柏树林共同的意识？），也“认识”林昭焕？或者说，感受到了他身上某种与之亲和的气息？（比如他那“癸丑桑柘木”的木性命格？） 绿色的生命能量，如同无形的触手，轻轻地覆盖在林昭焕的身体上，尤其是他那血肉模糊的右肩伤口处！ 嗤嗤…… 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嫩芽破土般的声音响起！ 只见林昭焕伤口处那些不断渗出的鲜血，竟然……停止了？！ 不仅如此，伤口边缘那些因为尸煞之力而变得有些发黑、坏死的组织，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露出下面粉红色的、带着勃勃生机的新肉？！ 虽然骨骼的伤势无法立刻复原，但这股来自柏树林的生命能量，竟然在快速地净化他伤口中的尸煞之力，并促进伤口愈合！ 简直是……神迹！ 苏晴看得目瞪口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有效！真的有效！林昭焕有救了！ 她连忙更加虔诚地将额头贴紧树干，将自己所有的感激和祈求都传递过去！ 而那股绿色的生命能量，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心意，源源不断地从古柏树中流淌出来，一部分滋养着苏晴，大部分则涌向林昭焕，修复着他濒临崩溃的身体。 然而，就在这充满希望的时刻…… 异变……再次发生！ 随着柏树林生命能量的不断注入，林昭焕那原本微弱到几乎消失的气息，开始逐渐增强。他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但与此同时！ 他右肩那道旧伤的深处！那股极其古老、极其苍凉、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似乎也被这股纯净的生命能量……刺激到了！ 嗡——！ 一股无形的、却带着毁灭性力量的灰色气流，猛地从他右肩伤口深处爆发出来！ 这股灰色气流，充满了暴戾、杀戮、毁灭的意味！与柏树林那平和、温润的绿色生命能量，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如同光与暗！生与死！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林昭焕的身体内部（或者说，是伤口附近），展开了激烈的……冲突？！ “呃啊——！” 原本昏迷的林昭焕，突然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脸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表情扭曲，仿佛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 他右肩伤口处，刚刚开始愈合的新肉，瞬间又被那灰色的毁灭气息侵蚀、破坏！绿色的生命能量与灰色的毁灭气流激烈碰撞、湮灭！发出滋滋的声响！ “林昭焕！！”苏晴吓得魂飞魄散！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松开贴着树干的手，想去看看林昭焕的情况，但她又不敢！她怕自己一松手，那救命的绿色能量就断了！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苏晴焦急万分、手足无措之际！ 她忽然感觉…… 自己体内，那股由柏树林注入的、温和的绿色生命能量，似乎……沸腾了起来？！ 不仅仅是沸腾！更像是在……共鸣？！与林昭焕右肩爆发出的那股灰色毁灭气息……产生了某种极其诡异、极其矛盾的……共鸣？！ 紧接着！ 苏晴感觉自己的意识一阵模糊！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纷乱、破碎的画面！ 有广袤无垠的原始森林……有熊熊燃烧的战火……有古老神秘的祭祀……有翱翔于天际的巨鸟……有顶天立地的神人……还有……一柄贯穿天地的……青铜战矛？！ 这些画面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根本无法捕捉！ 但与此同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绿色的生命能量，仿佛被某种更加本源、更加强大的力量……引动了！ 不再是温和的溪流，而是变成了……奔腾咆哮的洪流！ 这股洪流，并没有伤害苏晴，反而以一种更加迅猛、更加霸道的方式，涌向了林昭焕！ 目标，并非是与那灰色毁灭气息对抗！ 而是……包裹！融合！转化？！ 嗤——！！！ 一声更加尖锐、更加刺耳的声响，从林昭焕右肩伤口处传来！ 只见那原本狂暴肆虐的灰色毁灭气流，在接触到这股奔腾的绿色生命洪流时，竟然……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般，开始消融？！ 不！不是消融！而是……转化！ 灰色气流中那暴戾、毁灭的成分，正在被绿色能量中和、净化！而其中那古老、苍凉的本源气息，却似乎……被绿色能量接纳、引导，然后……缓缓地、缓缓地……融入了林昭焕的四肢百骸！滋养着他那干涸的经脉和濒临崩溃的灵魂！ 这……这简直是……变废为宝？！化腐朽为神奇？！ 苏晴已经完全看傻了！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林昭焕痛苦的表情似乎……减轻了一些？他身体的抽搐也渐渐平复了下来？他那微弱的气息，似乎……正在以一种更加稳健的方式……回升？！ 这……这难道是……自己无意中……激发了什么隐藏的潜能？！或者说……是林昭焕和这片柏树林，以及那神秘的灰色气息之间，达成了某种……奇异的平衡？！ 第179章 枯木逢春，瞳藏星海 柏树林深处，静谧得仿佛能听到松针落地的声音。 斑驳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松柏特有的清冽香气，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味道。 苏晴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沾染了泥土和血迹的脸颊上，却残留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和后怕。 她看着身边依旧昏迷不醒的林昭焕，心中的担忧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 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简直如同梦境一般。她竟然……真的和一棵古树产生了联系？还引导着那神奇的绿色能量去救治林昭焕？甚至……还压制了他体内那股恐怖的灰色气息？ 这一切……是真的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上面还残留着古柏树皮粗糙的触感和一丝淡淡的清香。胸前那枚已经失去光泽、甚至出现裂纹的护身符，无声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林昭焕……”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林昭焕依旧苍白的脸颊，声音带着哽咽，“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 此刻的林昭焕，虽然依旧昏迷，但状态似乎……真的比之前好了一些。 他那微弱的呼吸变得稍微平稳有力了一些，七窍流血的痕迹虽然还在，但没有新的血液渗出。脸色依旧惨白，但似乎……多了一丝活人的红润？ 最明显的变化，还是在他那血肉模糊的右肩伤口处。 经过那绿色生命能量和灰色本源气息的“奇异融合转化”之后，伤口处那令人不安的灰色死寂之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内敛、却又极其深邃的苍凉气息。这股气息不再狂暴，反而像是……被某种力量驯服了？或者说，是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伤口本身，虽然依旧狰狞，但出血已经完全停止，边缘的坏死组织也脱落干净，露出的新肉呈现出一种健康的粉红色，甚至……隐隐泛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青铜色光泽？！（当然，这光泽极其微弱，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这是……”苏晴看着这神奇的变化，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她不懂玄学，但她能感觉到，林昭焕的身体，似乎正在发生着某种……好的变化？ 她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她知道，他们只是暂时安全，那些恐怖的敌人随时可能追来。她必须尽快想办法让林昭焕醒过来！或者……至少找个更安全、更隐蔽的地方！ 她环顾四周，这片柏树林虽然能隔绝部分气息，提供一些庇护，但毕竟地处荒野，不是长久之计。 就在苏晴焦急地思考着对策时……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昏迷中的林昭焕，身体内部，正在发生着更加翻天覆地的变化！ …… 林昭焕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没有声音，没有光线，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痛！ 右肩的伤口如同一个黑洞，不断吞噬着他的生命力，将他拖向冰冷的深渊。 他想挣扎，想呼喊，却发现自己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还真是……不怎么舒服啊…… 早知道就不接西安这趟活儿了……钱没赚到多少，小命差点搭进去……亏大了…… 就在他自怨自艾，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之际…… 忽然！ 一抹极其温暖、极其柔和的绿色光芒，如同破开混沌的第一缕晨曦，照亮了他黑暗的意识空间！ 这光芒充满了纯净的、勃勃的生机！如同甘霖般滋润着他干涸枯萎的灵魂！ 是……柏树林的力量？还有……苏晴的意念？ 林昭焕模糊的意识中闪过一丝明悟。 紧接着！ 一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力量，猛地从他身体的某个角落（右肩深处）爆发出来！ 那是一股灰色的、充满了苍凉、古老、锋锐到了极致的气息！仿佛来自于星海彼岸，蕴含着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法则！ 这股力量一出现，就与那绿色的生命能量产生了激烈的冲突！如同冰与火！生与死！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两股巨力撕扯着，痛苦瞬间放大了千万倍！他几乎要在这冲突中彻底崩溃、湮灭！ 然而，就在这毁灭的边缘…… 奇迹发生了！ 那股绿色的生命能量，并没有选择与灰色气息硬碰硬地对抗，而是如同最温柔、最包容的流水般，将那狂暴的灰色气息……包裹了起来！ 然后，以一种极其玄妙、极其不可思议的方式，开始梳理、引导、转化那股灰色气息！ 灰色气息中那暴戾、毁灭的成分，被绿色能量中和、净化。 而其中那最本源的、属于“非时代之物”（青铜断矛）的苍凉锋锐之力，却被绿色能量小心翼翼地剥离出来，然后……如同涓涓细流般，缓缓地……融入了他自身的经脉、骨骼、甚至……灵魂深处！ 这感觉…… 极其痛苦！又极其……舒爽？！ 就像是……脱胎换骨？！ 林昭焕感觉自己那原本因为强行催动“天衍神目”和施展“祸水东引”而濒临崩溃的身体，正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修复着！ 干涸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般，重新变得充盈、坚韧！ 受损的灵魂本源，在那苍凉气息的滋养下（虽然方式很诡异），竟然也开始缓缓恢复，甚至……变得更加凝练、更加深邃？！ 而变化最大的，是他的……左眼和右肩！ 他的左眼，那原本因为过度催动而变得黯淡无光的先天八卦纹路，此刻竟然如同被重新注入了能量般，再次缓缓亮起！而且……光芒似乎比以前更加璀璨！更加灵动！ 八个卦象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在他瞳孔深处缓缓流转，演化出无穷的玄奥！他甚至感觉，自己对天地法则的感悟，似乎……提升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境界？！ 视野中，那原本只有在全力催动下才能看到的“天地法则之网”，此刻竟然……常驻了？！虽然只是极其模糊、极其淡薄的一层，但确实存在！这意味着，他以后……或许可以随时随地“看到”气场的流动、能量的变化？！ 这……这简直是……从“手动挡”升级到了“半自动”啊！虽然离传说中的“全自动巡航”（心念一动，洞察一切）还差得远，但也绝对是质的飞跃！ 而他的右肩！ 那道一直困扰着他、每逢风雷激荡或力量冲突时就会隐隐作痛的陈年旧伤！此刻，在那灰色本源气息和绿色生命能量的双重洗礼下，正在发生着更加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因为被尸爪击中而碎裂的骨骼，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塑！新生的骨骼呈现出一种极其坚硬、带着淡淡青铜光泽的质感！ 而那旧伤深处，一直潜藏着的、与秦臻和过往恩怨有关的某种“印记”或“禁制”，此刻似乎也被那股苍凉锋锐的“非时代之力”……冲击到了！ 嗡——！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右肩仿佛被万千钢针同时刺穿！一股更加剧烈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传来！ 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之中，他却“看”到…… 那原本如同附骨之蛆般缠绕在他肩骨深处的、一道极其隐晦的、带着某种血色契约力量的符文烙印，竟然……在那苍凉锋锐之气的冲击下……裂开了？！ 虽然只是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并未完全崩溃，但这意味着…… 这个一直束缚着他、影响着他，甚至可能与他缺失的生辰八字和部分记忆有关的禁制……松动了！！！ 而且！ 随着禁制的松动，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记忆碎片，如同尘封的画卷般，在他脑海中缓缓展开…… 那似乎是……很多年前…… 在一个同样星月无光的夜晚…… 一座更加古老、更加庞大、更加神秘的……祭坛之上…… 他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看到了……同样年轻、眼神却充满了狂热和决绝的……秦臻…… 看到了……一个更加模糊、更加威严、仿佛笼罩在迷雾中的……长者身影…… 看到了……某种……极其复杂、极其痛苦的……仪式…… 看到了……鲜血……火焰……以及……右肩上那……永恒的烙印…… “不……！” 林昭焕猛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意识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般剧烈翻腾！那些尘封的、他不愿回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脑海！ “林昭焕！林昭焕！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苏晴焦急万分的呼喊声，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将他即将被记忆洪流吞噬的意识，硬生生拉了回来！ 呼……呼……呼…… 林昭焕猛地睁开了眼睛！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眼神中，还残留着刚才记忆碎片带来的惊悸、痛苦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迷茫。 “我……我这是……”他晃了晃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极其漫长、极其真实的噩梦。 “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苏晴看到他睁开眼睛，喜极而泣，一把抱住了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的伤口），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别哭……别哭……”林昭焕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主要是右手还动不了），只能用左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笨拙地安慰着，“我……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他一边安慰着苏晴，一边快速检查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右肩……虽然依旧疼痛，但已经不再是那种撕心裂肺、无法忍受的剧痛了，反而带着一种……酸麻胀痛之后的舒畅感？他甚至感觉……自己似乎能稍微……动一下右手手指了？！ 内息……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经不再是油尽灯枯的状态，经脉中流淌着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坚韧、还带着一丝淡淡柏木清香的生气！ 左眼……视野似乎真的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通透了！虽然那“天地法则之网”依旧模糊，但确实存在！而且，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周围气场的感应……变得更加敏锐了！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天爷这次总算没坑我？还是说……这“福”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祸”？ 林昭焕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喜是忧。 但无论如何，他活下来了！而且……似乎还得到了意想不到的“馈赠”！ 这至少意味着，接下来的……无论是反击还是跑路，他都有了更多的……筹码！ 第180章 柏林养晦，灵瞳初窥 “林昭焕！你……你没事了？！”苏晴喜极而泣的拥抱（虽然力道不大，但对伤员来说还是有点“甜蜜的负担”）和带着哭腔的关切，如同冰封湖面上裂开的第一道缝隙，将林昭焕从刚才那惊悸痛苦的记忆碎片和身体剧变的眩晕感中，彻底拉回了现实。 “咳咳……没……没事了……”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外加被泥头车碾了三遍，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虽然没死但离死也不远了”的虚弱感，但相比于刚才那种油尽灯枯、意识模糊的状态，已经好了太多！至少……脑子清醒了，胳膊腿（主要是左边）也还能动。 他轻轻拍了拍苏晴的后背，示意她先松开自己（再抱下去，他怕自己刚回暖的气息又被勒断了），然后靠着身后的柏树树干，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林间带着松柏清香的微凉空气。 “我……我昏迷了多久？”他声音还有些沙哑。 “没……没多久……”苏晴连忙擦干眼泪，仔细打量着他，脸上依旧是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担忧，“大概……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但是……但是你刚才的样子……太吓人了！七窍流血，浑身抽搐……我还以为……”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一炷香？”林昭焕有些惊讶。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混沌中漂浮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没想到现实中才过去这么短的时间？看来灵魂层面的时间流速，果然和现实世界不太一样。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自己身体的变化却堪称翻天覆地！ 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右手手指。 嘶——！ 虽然依旧牵扯着伤口传来阵阵疼痛，但相比于之前完全失去知觉的状态，已经好了太多！至少……能动了！而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力量，正从右肩深处缓缓传来，滋养着受损的骨骼和经脉！ 这股力量……就是那来自青铜断矛的“灰色本源气息”？被柏树林的生命能量转化、驯服之后，竟然……开始反哺己身了？！ 这算什么？认贼作父……啊呸，是化敌为友？还是说……自己这身体，成了这两股截然不同力量的“缓冲带”和“融合皿”？ 林昭焕感觉有点头大。这种来历不明的力量留在体内，天知道是福是祸。但眼下，它确实在帮助自己快速恢复，这总归是件好事。 他又下意识地眨了眨左眼。 视野中的世界……似乎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不像之前强行催动龟甲共鸣时那样，能清晰看到完整的“天地法则之网”，但此刻，即使是在放松状态下，他也能隐约看到……空气中漂浮着的、各种颜色的、代表着不同属性和状态的……炁流？！ 比如，身旁的柏树，散发着浓郁的、代表生机的绿色炁流；苏晴身上，则带着一层淡淡的、温暖的粉白色（生气和情绪的混合？）炁流，以及胸口那枚已经黯淡的护身符残留的一丝微弱琥珀色光晕；而远处，从工地和义庄方向飘来的气息，则是污浊的灰色、怨毒的黑色、以及……那“人炼太岁”独有的、令人作呕的暗红色…… 虽然看到的还很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但这无疑证明了——他的“天衍神目”，真的……升级了！ 从以前需要“手动开启”的“探测模式”，进化到了“全天候待机”的“微光夜视”模式（虽然清晰度还有待提高）！ 这要是放在以前，简直想都不敢想！ “因祸得福……还真是因祸得福了……”林昭焕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后怕。这次的“福”，代价实在太大了，差点就把小命给搭进去！ “林昭焕？你在看什么？你眼睛……好像有点不一样？”苏晴注意到他左眼似乎比平时更加……明亮？深邃？瞳孔深处那原本就不明显的纹路，此刻在林间的光影下，仿佛隐隐流淌着微光？ “呃……没什么！”林昭探连忙收回目光，心虚地揉了揉眼睛（用左手），“可能是……刚才流血太多，有点眼花吧。” 他可不敢把“天衍神目”升级的事情告诉苏晴，免得吓到她，也怕……隔墙有耳。虽然这片柏树林暂时安全，但谁知道那些老怪物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监听手段？ “当务之急，是巩固成果，低调发育！”林昭焕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定下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强制升级”，身体和能力都需要时间来适应和掌握。右肩那股新来的“力量”到底是敌是友、可控不可控，还需要仔细研究。左眼的新功能更是需要慢慢摸索。 而且，外面那三位大佬打得天昏地暗，现在出去纯属找死。不如就先龟缩在这里，当个安静的吃瓜群众（虽然瓜田就在隔壁，随时可能被炸到），等他们打出个结果，或者两败俱伤，或者其中一方暂时撤退，自己再见机行事。 “苏晴，”他看向苏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们现在……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苏晴有些不解，“这里虽然暂时安全，但万一他们……” “我知道你的担心。”林昭焕打断她，压低声音解释道，“但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别说跑了，走两步都费劲。而且，我们身上的气息太重，尤其是我的，现在出去，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他指了指四周茂密的柏树：“这片柏树林能暂时帮我们遮蔽气息，提供庇护。而且，我感觉……这里似乎有点‘特别’，那些邪物好像不太敢轻易靠近。”（他没说实话，只是凭感觉和风水理论忽悠） “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我需要一点时间……恢复一下。否则，就算逃出去了，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 苏晴看着他苍白却坚定的脸，又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那正在快速愈合的伤口（百草化煞散效果拔群），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都听你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彻底把伤口处理好。”林昭焕指了指自己右肩，“刚才跑得太急，包扎得很潦草，得重新弄一下。你的伤口也检查一下，确保没有邪气残留。” 他又从帆布包里掏出那个装着“蒜蓉艾草雄黄驱邪液”的紫砂小葫芦：“还有这个……虽然味道感人，但效果应该不错。我们得把它……涂满全身！” “啊？！”苏晴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还要涂啊？！” “非常时期，形象不重要，保命要紧！”林昭焕不由分说，“快！互相帮助，争取不留死角！想象一下，我们现在就是两颗行走的‘大蒜味艾草雄黄球’，保证那些鼻子灵敏的家伙闻到就绕道走！” 虽然极不情愿，但苏晴也知道林昭焕说得有道理。两人只能忍着那销魂的味道，互相帮忙（主要是苏晴帮林昭焕），将那粘稠的、黄绿色的液体仔仔细细地涂抹在暴露的皮肤和衣服上。 一时间，这片原本清幽的柏树林角落，弥漫起了一股……足以让方圆百米内的蛇虫鼠蚁集体搬家的浓烈“生化”气息…… 涂完“防护层”，林昭焕让苏晴帮忙，解开自己右肩的麻布。 嘶——！ 当染血的麻布被揭开，露出下面的伤口时，连林昭焕自己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惨了！ 虽然出血已经止住，坏死的组织也脱落了，但整个肩膀看起来依旧像是被巨力硬生生砸碎后又勉强拼凑起来的一样！骨头茬子都隐约可见！新生的粉红色肉芽虽然在努力生长，但上面……竟然真的覆盖着一层极其微弱的、如同金属锈迹般的青铜色光泽！ 而且，在那伤口的最深处，靠近骨骼的地方，似乎……还有一道极其隐晦的、如同闪电般的灰色烙印？！ 这……就是那股来自青铜断矛的“本源之力”留下的痕迹？！它竟然……开始与自己的骨骼融合了？！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冲击！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强忍着心头的震惊和……一丝莫名的兴奋？（难道自己潜意识里是个抖m？）让苏晴帮忙，再次用“百草化煞散”清理了一下伤口（这次的疼痛感明显减轻了很多），然后重新用“敛息麻衣”的边角料仔细包扎好。 处理完伤口，林昭焕感觉舒服了不少，至少暂时不用担心失血过多挂掉了。 他靠着树干，闭上眼睛，开始尝试……内视。 这是玄门修行者达到一定境界后才能掌握的技巧，可以“看到”自己体内的经脉、气血、能量流动情况。林昭焕以前也能勉强做到，但视野很模糊，而且非常耗费心神。 但现在…… 随着他心念一动，左眼那升级后的“天衍神目”似乎与他的内视能力产生了某种联动！ 嗡！ 他的意识瞬间沉入体内！这一次，不再是模糊不清的感知，而是如同打开了……高清显微镜？！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体内原本因为重伤和强行催动力量而变得紊乱不堪、甚至多处断裂的经脉，正在一股温和的绿色能量（来自柏树林和苏晴）滋养下，缓缓修复、连接！ 而另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灰色气流（来自青铜断矛），则如同最高明的“工程师”，缠绕在受损最严重的右肩骨骼上，以一种极其玄奥的方式，对其进行着……重塑和强化？！甚至，这股灰色气流还在缓慢地、一丝丝地渗透进他全身的骨骼之中！ 而在他的丹田气海之中，那原本已经快要枯竭的内息本源（癸丑桑柘木），此刻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种子，正在贪婪地吸收着那绿色生命能量，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甚至……其核心深处，似乎还沾染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灰色？让其原本纯粹的木性生气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坚韧和沉凝？ 至于他左眼的“天衍神目”……他只能感觉到那里如同一个深邃的星空漩涡，蕴藏着无穷的奥秘，暂时还无法完全探知。 而右肩那道松动的“禁制烙印”……则像是一扇被撬开了一条缝隙的古老大门，门后似乎隐藏着无尽的黑暗和……被遗忘的真相。他能感觉到，随着灰色力量的不断渗透和强化，这道缝隙……似乎还在极其缓慢地……扩大？！ “这……这身体……简直成了个‘混合动力改造车’啊……”林昭焕内视着自己体内这“五彩斑斓”、“生机与死气并存”、“光明与黑暗交织”的复杂景象，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到底是“因祸得福”的升级，还是……埋下了更大的隐患？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变强了！ 虽然伤势未愈，实力可能还不如全盛时期的一半，但无论是身体的恢复力、潜力，还是左眼的洞察力，都得到了质的提升！尤其是右肩那股被“驯服”的灰色力量，虽然诡异，却似乎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威能！ 这至少意味着，他不再是之前那个只能靠小聪明和保命道具苟延残喘的“弱鸡”了！他有了……反击的资本！ 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嗯，伤口。 他决定先稳固境界，熟悉自身的变化。 于是，林昭焕不再多想，彻底沉下心来，开始专心致志地运转师门心法，引导着体内那几股新旧力量（绿色生命力、灰色本源气、自身癸丑木气），尝试着让它们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个过程，注定是漫长而艰难的。 苏晴在一旁安静地守护着，大气不敢出。她虽然不懂林昭焕在做什么，但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正在逐渐变得……深沉、内敛，仿佛一柄藏入鞘中的绝世宝剑，锋芒不露，却自有威慑。 时间，就在这柏树林的静谧（以及两人身上散发出的“生化”气息）中，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两个时辰？ 林间的阳光开始变得柔和，天色渐渐向黄昏过渡。 远处的打斗声早已平息，也不知道那三位大佬最终战果如何，是两败俱伤各自舔舐伤口去了？还是一方胜出，正在满世界找自己这个“战利品”？ 林昭焕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 不再是之前的慵懒随性，也不再是受伤后的虚弱疲惫，而是……如同深邃的古井，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倒映出星辰大海！ 左眼中，那先天八卦纹路的光芒已经完全内敛，但仔细看去，却能发现那瞳孔深处，仿佛蕴藏着一片……流转的星海！充满了无穷的奥秘！ 右肩的伤势虽然依旧存在，但已经不再流血，疼痛感也大大减轻，甚至……他感觉自己能稍微……抬起手臂了？！虽然依旧酸痛无力，但这恢复速度简直是骇人听闻！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对力量的掌控，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尤其是右肩那股灰色的“非时代之力”，虽然依旧桀骜不驯，但他似乎……已经能勉强……引动一丝丝了？！虽然还远远谈不上掌控，但至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被动承受反噬了！ “看来……这次‘强制升级’……收获不小啊……”林昭焕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这次是真的自信，不是装的），“就是不知道……外面那几位……现在怎么样了？” 他站起身（动作还有些僵硬，但已经能独立站稳了），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苏晴，我们也该……动身了。”他看向身边一直守护着他的苏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温柔。 “去哪儿？”苏晴连忙站起来，紧张地问道。 “去找个……能‘看戏’的好地方。”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目光投向了远处那座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更加神秘巍峨的……汉王陵！ 他决定，不再被动等待了！ 他要……主动出击！去探一探……这潭浑水的深浅！ 第181章 故地重回，魅影幢幢 夕阳的余晖如同融化的金子，泼洒在荒凉的关中大地上，将远处的汉王陵勾勒出一道愈发巍峨、也愈发神秘的剪影。 柏树林里，光线变得更加幽暗，只有几缕残阳穿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林昭焕深吸了一口带着松柏清香的微凉空气，感受着体内那几股力量（虽然依旧有点“各自为政”，但好歹不像之前那样互相掐架了）带来的……嗯，至少是“电量回升”的感觉，心中那股子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强制升级”带来的小小膨胀感，很快就被冷静的分析所取代。 直奔陵墓？开什么玩笑！ 虽然自己现在感觉良好，左眼升级成了“半自动寻路+透视挂”，右肩也像是装了个“青铜外骨骼”（虽然还不太会用），但就凭这点“新手村福利”，直接去挑战最终boss的老巢？那不是艺高人胆大，那是脑子被驴踢了外加门挤了！ 那座汉王陵，里面埋着什么“非时代之物”的“根基”，还跟那截听起来就很牛逼的青铜断矛有关，本身就是个超级大凶之地！再加上现在里面可能还蹲着一个（或者两个？甚至三个？）虎视眈眈的老怪物……自己现在这点实力，冲进去估计连个响儿都听不见就得变成肥料。 “饭要一口一口吃，瓜要一点一点挖。”林昭焕在心里告诫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吃不了那滚烫的‘人炼太岁’！” 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去陵墓送人头，而是……收集情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虽然自己现在离“百战”还差得远，能“一战”不跪就不错了）。 而最好的情报收集点，无疑就是那个一切混乱的开端——“长乐未央”文化创意园的工地！ 那里是墨玉簪（噬魂簪）出土的地方，是“人炼太岁”首次亮相（虽然是以淤泥手臂的形式）的地方，也是秦臻和李老丈斗法的舞台。 现在，那三位大佬（或者说俩大佬加一个心脏哥）在义庄那边打得天昏地暗，工地这边……按理说，应该暂时是“空窗期”？ 去那里探查一下，或许能找到一些他们留下的线索？比如，秦臻或者李老丈有没有遗落什么东西？那颗“太岁”的老巢到底在哪儿？工地本身的风水格局有没有发生新的变化？ 甚至……说不定还能“捡个漏”？比如，那个被李老丈捏碎了脑袋、吞噬了怨灵的官服纸人，它身上那两截真的鬼手鬼脚，看起来就不是凡品，要是能……咳咳，算了，这玩意儿太邪门，还是别乱碰。 再不济，去看看开发商钱鸿飞那边有什么动静也好啊。毕竟自己是被苏晴请来解决问题的，现在问题非但没解决，反而升级成了“大战”，总得给人家一个（虽然可能很扯淡的）交代吧？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再“忽悠”点经费或者资源？（林昭焕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感觉这个想法很靠谱） “苏晴，”打定主意，林昭焕转头看向身边一直紧张地看着他的苏晴，脸上露出了一个尽量显得轻松和可靠的笑容，“我们得……回工地去看看。” “回工地？！”苏晴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声音都变了调，“林昭焕！你疯了？！那里……那里那么危险！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我知道危险。”林昭焕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藏着最多的线索。我们现在对敌人几乎一无所知，这样盲目地躲藏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被找到。” 他顿了顿，看着苏晴惊恐的眼睛，放缓了语气：“放心，我们不是回去硬闯，只是……悄悄地潜回去，在外围观察一下情况，收集点情报。而且，我感觉……自己现在状态好多了，至少……有了一点自保之力。”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右臂（虽然依旧很僵硬，但确实能动了），试图证明自己不是在吹牛。 苏晴看着他眼中那重新燃起的自信（虽然还带着点虚弱），又想到他们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窘境，以及林昭焕那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创造奇迹（虽然过程往往很作死）的“光辉事迹”……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去！”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千万不能再冒险了！打不过……我们就跑！” “放心放心！”林昭焕连忙拍着胸脯（左胸）保证，“我比谁都惜命！咱们这次就当是去……呃，实地考察！对，考察！看看那帮神仙打架把工地破坏成什么样了，回头好跟钱老板报损失！” 他插科打诨地将事情定了下来。 两人不敢再耽搁，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林昭焕升级后的左眼在这方面简直是自带gps导航），便借着逐渐深沉的暮色，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这片暂时庇护了他们的柏树林，重新踏入了那片危机四伏的荒野。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盲目逃亡，而是……潜行！ 林昭焕将“龟息敛神诀”运转到极致，将自身气息波动降到最低。升级后的“天衍神目”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不断扫描着周围的环境，提前规避开那些煞气浓郁或可能有埋伏的区域。 而苏晴，虽然依旧紧张，但在林昭焕的安抚和自身求生意志的支撑下，也表现出了惊人的冷静和……敏锐？林昭焕惊讶地发现，好几次，在他还没来得及提醒的时候，苏晴就已经下意识地避开了一些地面上的陷阱（比如松动的石块、隐藏的坑洼）或者选择了更隐蔽的路线！ “咦？苏顾问，你这……可以啊！什么时候练就了这‘凌波微步’的功夫？”林昭焕忍不住低声调侃道。 苏晴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感觉好像……能提前‘看到’一点点危险？” 能提前看到危险？！ 林昭焕心中一动！难道……是刚才那琥珀色光芒的护身符力量，在她体内留下了一些残余？或者……是她本身就有什么隐藏的潜质，在这次生死危机的刺激下被激发出来了？！ 看来，自己这位“临时队友”，似乎也开始变得“不普通”了？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两人互相配合，一个负责“宏观导航+能量探测”，一个负责“微操走位+危险预警”，竟然真的如同两只灵活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有惊无险地，再次潜回到了“长乐未央”文化创意园的……外围。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下，暮色如同巨大的墨汁，迅速吞噬着大地。 工地四周，依旧是一片死寂。 之前的打斗声早已消失，仿佛从未发生过。只有偶尔几声乌鸦的哀鸣，给这片区域平添了几分不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能量碰撞产生的？）、血腥味、以及……极其浓郁的阴煞之气！ 比起他们之前逃离时，这里的煞气浓度，至少提升了三倍以上！ 整个工地，此刻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不断向外散发着负能量的“辐射源”！ “看来……刚才那场架，打得挺激烈啊……”林昭焕躲在一块巨大的水泥管道后面，眯着眼睛，用升级后的“天衍神目”仔细观察着工地内部的情况。 视野中，整个工地都被一层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灰黑色雾气笼罩着！这雾气充满了混乱、暴戾、死寂的气息，普通人只要靠近，恐怕立刻就会被侵蚀心智，变成行尸走肉！ 而在那灰黑色的雾气之中，还夹杂着一些……更加危险的“亮点”！ 有如同鬼火般跳跃的幽绿色光芒（行尸残余的尸气？）！ 有如同毒蛇般游走的暗红色血煞（太岁留下的气息？）！ 有如同冰晶般闪烁的深黑色怨念（墨玉簪和怨灵的力量残留？）！ 甚至……还有几缕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死灰色雾气（李老丈的力量痕迹？）！ 好家伙！这简直就是个“煞气博物馆”啊！各路妖魔鬼怪的“签名”都留在这儿了！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林昭焕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里现在……简直就是个绝地！我们不能轻易进去！” “那……我们怎么办？”苏晴躲在他身后，小声问道，声音带着颤抖。光是远远地看着那片被黑雾笼罩的工地，她就感觉浑身发冷，心悸不已。 “别急，让我想想……”林昭焕眉头紧锁，目光如同扫描仪般，仔细地在工地上空和地面扫视着。 他在找……破绽！ 任何一个阵法、禁制或者能量场，都不可能完美无缺，总会有薄弱环节或者能量流动的节点。只要找到这些“破绽”，或许就能……在不惊动内部“存在”（如果还有的话）的情况下，潜入一探究竟？ 升级后的“天衍神目”果然给力！ 很快，林昭焕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他看到，那笼罩着整个工地的灰黑色煞气浓雾，虽然看起来密不透风，但在工地的东南角，靠近之前那个挖掘出墨玉簪的大坑附近，雾气的浓度似乎……要稀薄一些？而且，那里的能量流动也显得比较……混乱？似乎有几股不同的力量在那里互相干扰、冲突？ 东南角……巽位？属木？那里原本是煞气爆发的源头之一，按理说应该最浓郁才对，怎么会反而稀薄了？ 难道……是之前的战斗波及到了那里，破坏了原有的能量平衡？还是说……那里隐藏着什么别的东西，与这些煞气产生了冲突？ 林昭焕心中一动，立刻有了主意！ “走！我们去那边看看！”他指着东南角的方向，对苏晴说道，“从那边潜进去，或许能避开大部分煞气的正面冲击！” 两人再次行动起来，如同两只夜行的壁虎，贴着工地外围的阴影，极其小心地朝着东南角的方向移动。 越靠近那个区域，空气中的能量波动就越发混乱！ 除了浓郁的煞气之外，林昭焕甚至还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阳刚之气？！虽然如同风中残烛，但确实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别的玄门中人来过这里？或者是……工地里还残留着什么克制煞气的东西？ 当他们终于潜行到那个大坑附近，躲在一堆废弃的钢筋后面，探头向里面望去时…… 眼前的景象，让林昭焕和苏晴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个原本只是挖出墨玉簪的大坑，此刻竟然……扩大了数倍！变成了一个直径超过十米、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坑！ 坑洞的边缘布满了狰狞的裂缝，如同被陨石砸过一般！一股股更加浓郁、更加冰冷的煞气，正如同黑色的泉水般，从坑底不断地向上喷涌！ 显然，之前的战斗，或者说，墨玉簪和怨灵力量的彻底爆发，已经严重破坏了这里的地脉结构！这个天坑，恐怕已经成为了一个连接着地下阴脉煞源的……通道！ 而更让林昭焕震惊的是，就在这巨大天坑的正中央！ 竟然……插着一把剑？！ 一把锈迹斑斑、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残破的……青铜古剑？！ 这把剑大半截都没入了坑底的黑暗之中，只露出一小截剑身和古朴的剑柄。剑身上布满了铜绿和岁月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哪个古墓里刨出来的破烂货。 但是！ 林昭焕的“天衍神目”却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这把看似破烂的青铜古剑！ 正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异常刚正的阳刚剑气！ 正是这股阳刚剑气，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硬生生地镇在了这个煞气喷涌的天坑中央！不断地与从坑底涌出的阴煞之气进行着对抗、消耗、中和！ 虽然这股剑气已经非常微弱，如同即将燃尽的蜡烛，但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使得这片区域的煞气浓度相对稀薄，能量流动也显得混乱不堪！ “这……这是……什么剑？！”林昭焕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能在这种堪称“魔域”的环境下，以残破之躯镇压住煞气喷涌的通道……这把剑的来历，绝对非同小可！难道……也是某件与汉王陵相关的古物？或者是……某个前辈高人留下的镇魔法器？！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袖子里的“玄龙”罗盘，在感应到这把青铜古剑的气息时，竟然……停止了嗡鸣，磁针极其轻微地、指向了古剑的方向！仿佛……对它表示某种敬意？ 就在林昭焕被这把突然出现的神秘古剑震惊得无以复加之际…… 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 在天坑边缘，一堆坍塌的土石后面，似乎……动了一下？！ 那里……有人？！ 第182章 剑镇凶穴，魅影窥伺 天坑边缘，那堆坍塌的土石后面，一闪而逝的模糊影子，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在林昭焕心中激起了一圈警惕的涟漪。 有人？！ 在这种鬼地方，在这种时候，除了他们这两个“跑路先锋”，竟然还有别人？！ 是敌？是友？ 是之前那场神仙大战中侥幸存活的喽啰？还是某个一直潜伏在暗处、等待机会的渔翁？或者是……某个更不为人知的第三方势力？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正在以指数级消耗。这西安的浑水，简直比黄河水还要浑！随便扔块石头下去都能砸到三个以上的“老怪物”或者“隐藏boss”！ “嘘——！”他立刻对身边的苏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用眼神示意她——藏好！别动！ 苏晴冰雪聪明，虽然也看到了那模糊的影子，吓得心头一紧，但还是立刻领会了林昭焕的意思，连忙将身体缩得更低，躲在钢筋堆后面，连呼吸都屏住了。 林昭焕自己，更是将“龟息敛神诀”运转到了极致，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眼睛（主要是升级后的左眼），如同潜伏在暗夜中的猎豹，死死地盯住了那个土石堆的方向。 敌不动，我不动。 这是林昭焕行走江湖多年（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在坑蒙拐骗……啊呸，是随缘度化）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之一。尤其是在敌我不明、情况复杂的时候，贸然行动往往死得最快。 先观察！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有什么目的？ 他将注意力高度集中，左眼的“天衍神目”如同最高精度的望远镜+热成像仪+能量探测器，仔细地扫描着那个方向。 然而…… 奇怪的是，那个影子在刚才晃动了一下之后，就……消失了？！ 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林昭焕眼花，或者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但林昭焕敢用自己仅剩的那点节操发誓，刚才绝对不是错觉！他清晰地“看”到了！那里确实有东西！ 而且，他能感觉到，那个方向的气场……依旧有些不对劲！ 虽然对方隐藏得极好，几乎没有泄露出任何明显的能量波动或气息，但林昭焕升级后的左眼，对这种“不自然”的平静和隐藏，反而更加敏感！ 这就好比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虽然看不到人，但如果你知道那里站着一个人，你就能隐约感觉到那个人形轮廓造成的“空间扭曲”！ 此刻，林昭焕就感觉，在那堆土石后面，就“杵”着那么一个“东西”！它（或者他\/她）如同变色龙般完美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甚至连自身的气息都收敛到了极致，但那种刻意隐藏带来的“违和感”，却瞒不过林昭焕的“天衍神目”！ “高手！”林昭焕心中凛然。 能在这种煞气弥漫、能量混乱的环境下，将自身气息隐藏得如此之好，其实力……绝对不容小觑！甚至可能……不在之前的李老丈或秦臻之下？！ 这下麻烦了！ 自己这边刚脱离虎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旁边又来了个潜伏的“鳄鱼”？！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运气简直是差到了姥姥家。 不过，既然对方选择隐藏，而不是直接跳出来，这至少说明……对方可能也在忌惮着什么？或者……也在观察着什么？ 忌惮什么？观察什么？ 林昭焕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天坑中央那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 难道……对方的目标，也是这把剑？！或者……是这天坑下面的东西？！ 他决定继续等待。比耐心？咱摸鱼大师……啊呸，玄学大师最不缺的就是耐心！看谁先耗不住！ 于是，林昭焕和苏晴就这么屏息凝神地躲在钢筋堆后面，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暮色越来越浓，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也消失在地平线下。夜幕，如同巨大的黑色天鹅绒，缓缓笼罩了整个大地。 只有天坑中不断喷涌出的阴煞黑气，以及那把青铜古剑上散发出的微弱阳刚剑气，如同黑暗中的两盏灯塔，彼此对抗，交相辉映（虽然是负能量和正能量的交辉）。 林昭焕一边警惕地监视着土石堆后面的动静，一边仔细观察着那把青铜古剑和天坑的变化。 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天坑底部喷涌出的煞气，似乎……越来越浓郁了？！那黑色的雾气几乎化为了实质，如同粘稠的墨汁般翻滚、咆哮，不断冲击着那把青铜古剑！ 而那把青铜古剑，虽然依旧屹立不倒，剑身上那微弱的阳刚剑气也依旧在顽强地抵抗着，但其光芒……似乎变得更加黯淡了？剑身震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仿佛……快要支撑不住了？！ “不好！”林昭焕心中一紧！ 这把剑要是撑不住了，让这天坑里的煞气彻底爆发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别说这片工地了，恐怕方圆十里都要变成人间鬼蜮！ 到时候，自己和苏晴就算藏得再好，也难逃一劫！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把剑是镇压下面那个“根基”的关键，那它一旦失效，岂不是正好遂了秦臻和“人炼太岁”的意？！ 不行！必须想办法！ 可是……能想什么办法？冲上去帮那把剑？自己现在这点实力，估计刚靠近天坑边缘就得被煞气冲垮了。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煞气淹没？ 就在林昭焕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之际…… 那个一直隐藏在土石堆后面的“东西”，终于……动了！ 只见一道极其迅捷、极其隐蔽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土石堆后面滑了出来！ 它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几乎在林昭焕的视网膜上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它的目标……赫然是天坑中央那把……正在苦苦支撑的青铜古剑？！ 它想干什么？！ 难道……它想趁着古剑力量衰弱之际，将其拔出来？！或者……毁掉？！ 林昭焕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想要阻止！但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那道黑影已经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天坑边缘！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坑中央那把古剑……伸出了手！ 那是一只……戴着黑色丝质手套的手！纤细、修长，看起来……像是一只女人的手？！ 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古剑剑柄的瞬间！ 异变……再次发生！ 嗡——！！！！！！ 一声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剑鸣！如同龙吟！如同天怒！猛地从那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之上传出！ 紧接着！ 一道耀眼到了极致的、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金色剑气！如同沉睡的火山苏醒般，轰然爆发！ 这道金色剑气，不再是之前那种微弱的、苦苦支撑的阳刚之气，而是……霸道！凌厉！煌煌如大日！充满了斩妖除魔、荡尽邪秽的无上威严！ 嗤啦——！！！ 那只戴着黑色手套、即将触碰到剑柄的手，在接触到这道金色剑气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天敌的冰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是人声，而是一种尖锐的能量摩擦声），瞬间汽化！消散！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而那道迅捷的黑影，更是如同被火车迎面撞上一般，发出一声闷哼，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远处的另一堆废墟之中！生死不知！ 强！ 太强了！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把破剑……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刚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难道是装的？！故意示敌以弱，引诱别人来碰瓷？！ 这也太……阴了吧？！（虽然干得漂亮！） 看来，这把剑的来头，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它不仅仅是在镇压煞气，更像是在……守护着什么？！或者说……在等待着什么？！ 而被金色剑气轰飞的那道黑影……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碰那把剑？ 林昭焕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着那黑影被轰飞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片废墟之中，尘土弥漫，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蜷缩在地上的、穿着夜行衣的身影。 似乎……受伤不轻？ 要不要……过去看看？ 林昭焕犹豫了一下。 趁他病，要他命？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机会？ 但万一对方只是诈伤，或者还有同伙呢？自己现在这状态，过去补刀不成，反被补刀的可能性更大。 还是……再等等？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 那蜷缩在地上的黑影，似乎……动了一下？ 她（从身形判断，应该是个女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似乎伤得太重，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然后……她似乎放弃了，只是艰难地……抬起了头，朝着林昭焕他们躲藏的方向……看了一眼？ 虽然隔着很远，光线也很昏暗，但林昭焕对上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冰冷？锐利？似乎都有。 但更多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有惊愕？有不甘？有警惕？甚至……还有一丝……熟悉？！ 熟悉？！ 林昭焕心中猛地一震！ 这眼神……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而那个黑衣女子，在与他对视了一眼之后，似乎也愣了一下？ 随即，她极其果断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如同烟雾弹般的东西，往地上一摔！ 嘭！ 一股浓郁的、带着刺鼻气味的黑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将她的身影彻底笼罩！ 当烟雾散去时…… 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跑了？！ 林昭焕看着空空如也的废墟，眉头紧锁。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身手如此诡异，目的如此神秘，而且……竟然认识自己？（至少那眼神给他的感觉是这样） 她和秦臻是一伙的吗？不像，刚才秦臻和太岁、李老丈打得那么热闹，她都没有出现。 难道……是除了他们之外的……第四方势力？！ 我的天……这西安城里到底藏了多少牛鬼蛇神？！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地走个流程了？！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 而就在此时…… 天坑中央，那把爆发完“王之蔑视”的青铜古剑，似乎也耗尽了刚才那一瞬间的“高光时刻”，剑身上的金色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变回了那副锈迹斑斑、气息奄奄的样子。 从坑底喷涌而出的阴煞黑气，似乎也因为刚才那一下“净化”，变得稀薄了一些，但依旧在源源不断地向上翻涌，与古剑那微弱的阳刚剑气继续进行着“拉锯战”。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僵持”状态。 但林昭焕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刚才那个神秘黑衣女子的出现和失败，以及古剑爆发出的惊人力量，必然会引起某些存在的注意！ 此地……绝对不宜久留！ 第183章 残剑啸天，灵犀一点 夜色，如同最上等的徽墨，浓稠得化不开，将整个“长乐未央”工地遗址笼罩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 只有那个位于工地东南角的巨大天坑，像大地睁开的一只狰狞巨眼，不断向上喷涌着几乎化为实质的阴煞黑气。而在天坑的正中央，那把锈迹斑斑、看起来饱经风霜的青铜古剑，如同一个孤独而倔强的哨兵，依旧顽强地矗立着，剑身上那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阳刚剑气，与周围翻滚的黑雾进行着永无休止的对抗。 刚才那如同昙花一现的金色剑气爆发，以及那个神秘黑衣女子的仓皇遁走，似乎并没有给这片区域带来长久的平静。反而让空气中弥漫起一种更加诡异、更加压抑的氛围，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林昭焕和苏晴依旧躲在那堆废弃的钢筋后面，如同两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鹌鹑。 “她……她走了？”苏晴看着黑衣女子消失的方向，声音还有些发颤，但相比之前已经镇定了不少（主要是被吓麻木了）。 “嗯，跑得比兔子还快。”林昭焕点了点头，目光却没有离开天坑中央那把古剑，眼神中充满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叹，有忌惮，有好奇，甚至还有一丝……渴望？ 刚才那一剑的风采，实在是太……震撼了！ 煌煌如日，沛然莫御！简直就是一切阴邪污秽的克星！ 如果……如果自己能掌控这把剑……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是在林昭焕心里点了一把火，烧得他浑身都有点燥热（暂时压过了右肩的疼痛）。 当然，他也知道这想法有多么不切实际。 首先，这把剑明显是个“有脾气”的主儿。刚才那个黑衣女子（实力绝对不弱）只是想碰它一下，就被直接轰成了渣渣（至少手是没了）。自己现在这半残状态，跑过去跟它“套近乎”？估计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其次，这把剑现在正忙着镇压天坑里的煞气呢，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维持着一个极其脆弱的平衡。自己要是贸然去动它，万一导致平衡被打破，煞气彻底爆发……那乐子可就大了！到时候别说掌控神剑了，自己第一个就得被那汹涌的煞气给冲成渣渣！ 但是…… 林昭焕摸了摸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左眼，感受着那升级后更加敏锐的“天衍神目”带来的全新视野。 他能“看”到！ 那把青铜古剑，虽然此刻气息再次变得微弱，但其内部……似乎蕴藏着一股……极其庞大、极其古老、极其纯粹的……力量！这股力量如同沉睡的巨龙，只是偶尔泄露出的一丝气息，就足以惊天动地！ 而且…… 他还能“看”到，在这把古剑与天坑底部那所谓的“根基”（青铜断矛？）之间，存在着一种……极其微妙、极其复杂的……联系！ 它们似乎……既对抗，又依存？ 古剑在镇压着“根基”散发出的邪恶\/混乱力量（煞气），但同时……似乎又在从“根基”中汲取着某种……能量？来维持自身的“存在”和“镇压”功能？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关系？！相爱相杀吗？！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玄学观再次受到了挑战。 更让他心头狂跳的是…… 他发现，自己左眼这“天衍神目”，在观察那把古剑时，竟然……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极其奇特的……共鸣？！ 仿佛……这只眼睛，与那把剑，在某种极其本源的层面上，存在着某种……联系？！ 难道……“天衍神目”不仅仅是开启“根基”的“钥匙”，也与这把镇压“根基”的古剑……有关？！ 这个发现，让林昭焕的心脏砰砰直跳！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否意味着…… 自己……或许……真的有机会……与这把剑……沟通？！甚至……获得它的……认可？！ 风险依旧巨大！ 但诱惑……也同样巨大！ 想象一下，如果能得到这把神剑的帮助……别说区区一个秦臻或者“人炼太岁”了，就算是那个疑似最终boss的“邪帅青年”，自己或许……也敢上去碰一碰？！ “富贵险中求！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林昭焕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别人碰是找死，但我……可是‘天选之子’（自封的）！说不定这把剑就是专门在这儿等着我的呢？！” 当然，他也知道这纯属自我安慰。但眼下的局面，不冒险，就只能等死！ 他决定……再赌一把！就赌这只刚刚升级的眼睛，和那虚无缥缈的“主角光环”（如果有的话）！ “苏晴，”他转过头，看着身边一脸紧张的苏晴，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严肃”而“悲壮”的表情（经过刚才的“历练”，他的演技又提升了），“看来……我们不能再躲下去了。” “啊？”苏晴一愣，“不躲了？那我们……” “你看那把剑。”林昭焕指着天坑中央的古剑，声音低沉而凝重，“它……快撑不住了。” 苏晴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虽然她没有林昭焕那样的“透视眼”，但也能感觉到，那把古剑周围的黑雾似乎越来越浓，剑身的光芒也越来越黯淡，确实给人一种岌岌可危的感觉。 “一旦它被煞气彻底淹没，这里的煞气就会彻底爆发！”林昭焕开始了他的“危言耸听”，“到时候，别说我们，就是整个西安城……都可能……”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虽然不懂玄学，但也知道煞气爆发意味着什么！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她焦急地问道。 “唯一的办法……”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光芒，“就是……想办法……帮助它！” “帮助它？！”苏晴惊呆了，“我们怎么帮？靠近都靠近不了吧？” “不一定……”林昭焕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把古剑上，眼神变得极其专注，甚至……带着一丝狂热？“我感觉……我或许……可以……试一试……” “你？！”苏晴更加震惊了，“林昭焕！你别冲动！你伤还没好！而且刚才那个黑衣女人……” “我知道危险！”林昭焕打断她，语气异常坚定，“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他转头看着苏晴，眼神中充满了“托付后事”般的凝重：“苏晴，待会儿……我会尝试靠近那把剑，与它……沟通。这个过程可能会非常危险，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如果我成功了，那自然最好。但如果……我不幸失败了……”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苏晴手里。 那是一枚……用红绳穿着的、看起来很普通的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着一个简单的“平安”二字。 “这是……？”苏晴看着手中的玉佩，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我师父留给我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没什么特殊法力，就是……一点念想。”林昭焕的声音有些低沉，“你拿着它，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就立刻转身，朝着……正南方跑！记住，是正南方！一直跑，不要回头！跑到人多的地方，想办法报警，或者……联系一个叫……‘钱鸿飞’的人，告诉他，工地底下有大麻烦，让他赶紧疏散人群……” 他这是在……交代后事？！ 苏晴的心瞬间揪紧了！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不！林昭焕！我不准你去！”她死死抓住林昭焕的胳膊，“要去……我们就一起去！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 看着苏晴那梨花带雨、却又异常坚决的模样，林昭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他不能让苏晴跟着自己一起冒险！ “傻丫头，”他伸出还能动的左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这笑容倒是发自内心的），“说什么傻话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送死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别忘了，我这只眼睛……可是‘天衍神目’！能洞察天机，趋吉避凶！我感觉……这把剑……与我有缘！它不会伤害我的！”（纯属瞎掰，给自己和苏晴打气） “而且，”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右肩，“我这儿……刚刚还‘升级’了呢！说不定……正好能克制这天坑里的煞气！”（更是瞎掰中的瞎掰） “所以啊，你就乖乖地在这里等我，好不好？”他揉了揉苏晴的头发（用左手），语气尽可能地轻松，“我去去就回！说不定……还能给你带回一把削铁如泥的‘上古神兵’当纪念品呢？” 苏晴看着他那强装轻松的笑容，和眼神深处隐藏的决绝，知道自己劝不住他。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点了点头，将那枚平安玉佩紧紧攥在手心：“好……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放心！”林昭焕给了她一个“包在我身上”的眼神，然后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他转过身，目光再次投向天坑中央那把古剑！ 眼神，变得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般……锋锐！ 他没有立刻冲过去，而是先仔细观察着天坑周围的地形和煞气流动的规律。 升级后的“天衍神目”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煞气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坑底向上喷涌，然后被古剑散发的阳刚剑气阻挡、中和、撕碎。但煞气的源头似乎无穷无尽，古剑的力量却在不断消耗。 而在古剑周围，形成了一个极其不稳定的能量场！煞气与剑气激烈碰撞，不断产生着细小的能量爆炸和空间涟漪！ 贸然闯入，绝对是死路一条！ 必须……找到一个切入点！一个能量相对薄弱、或者说……节奏稍缓的瞬间！ 林昭焕屏住呼吸，将左眼的“天衍”之力催动到极致！瞳孔深处那片流转的星海仿佛都加速旋转起来！ 他在计算！ 计算煞气喷涌的频率！计算剑气爆发的间隙！计算能量碰撞产生的涟漪扩散规律！ 这简直比解一道最复杂的多元微积分方程还要困难！而且……是在用自己的小命做赌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林昭焕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因为精神力的高度消耗而变得更加苍白。 但他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越来越专注！ 终于！ 他捕捉到了！ 就在煞气一次喷涌达到顶峰、即将回落，而古剑剑气也因为消耗而出现一个极其短暂的“衰减期”的……瞬间！ 那个能量场最为混乱、但也相对“脆弱”的……万分之一刹那！ 就是现在！！！ “巽！风行无阻！” 林昭焕心中一声低喝！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鬼魅般，以一种极其刁钻、极其不可思议的角度，瞬间冲向了天坑边缘！ 他的速度并不快（毕竟伤势未愈），但他每一步都恰好踩在了煞气与剑气碰撞产生的能量涟漪的……波谷之上！完美地避开了那些最危险的能量爆发点！ 这简直就像是在狂风巨浪中驾驶着一叶扁舟，于惊涛骇浪的缝隙间穿行！稍有差池，便是船毁人亡！ 苏晴在后面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不敢呼吸！ 眨眼间！ 林昭焕已经冲到了天坑边缘！ 炽热的阳刚剑气和冰冷的阴煞黑气如同两堵无形的墙壁，挤压着他的身体！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撕裂！ 但他没有停下！ 他强忍着剧痛和眩晕，目光死死锁定着坑中央那把近在咫尺的青铜古剑！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举动！ 他没有尝试去拔剑，也没有尝试用什么法诀去沟通！ 而是…… 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今天真是流年不利，血都快流干了……） 噗！ 一口蕴含着他本命精元和“癸丑桑柘木”至纯生气的……心头热血！如同离弦之箭般，精准无比地……喷向了那把古剑的剑柄！！！ 第184章 心血浇剑，龙吟破煞 噗——！ 一口殷红、带着灼热温度和浓郁生气的“心头热血”，如同最虔诚的祭品，又如同孤注一掷的豪赌，划破了天坑边缘混乱的能量场，精准无比地喷洒在了那柄饱经沧桑、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的剑柄之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翻滚咆哮的阴煞黑气似乎微微一滞。 苦苦支撑的阳刚剑气也瞬间凝固。 就连躲在远处钢筋堆后面、紧张得快要窒息的苏晴，也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个结果。 林昭焕喷出那口血后，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神，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直接栽进那深不见底、煞气翻腾的天坑之中！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逝，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完了……这次……真的玩脱了…… 难道……自己这“主角光环”……是假的？或者……过期了？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模糊，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自嘲的笑容时…… 嗡——！！！！！！ 一声……极其古老、极其浩瀚、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剑鸣！骤然响起！ 这剑鸣，不再是之前那种如同困兽般的低沉嘶吼，也不是那种瞬间爆发的煌煌天威，而是……一种……苏醒！一种……认可！一种……带着无尽沧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喜悦（？）的……龙吟！！！ 是的！龙吟！ 虽然极其微弱，但林昭焕那濒临消散的意识却清晰地捕捉到了！这剑鸣之中，分明蕴含着一丝……真龙的气息！至阳至刚！威严浩荡！ 紧接着！ 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柄原本锈迹斑斑、看起来如同废铜烂铁的青铜古剑，在接触到林昭焕那蕴含着“癸丑桑柘木”纯粹生气和“天衍神目”本源气息的心头血后，竟然……如同枯木逢春般，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剑柄处，那些原本暗沉的铜锈，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抹去般，迅速消退！露出下面古朴、厚重、铭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图案的青铜本色！ 紧接着，这股“新生”的力量如同电流般，迅速蔓延至整个剑身！ 那些覆盖在剑身上的铜绿和锈迹，也如同冰雪消融般快速褪去！ 一柄……崭新的、或者说，恢复了本来面目的青铜古剑，赫然出现在天坑中央！ 剑身修长、古朴，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虽然没有开刃，但那剑脊两侧自然形成的、如同水波般流淌的奇异纹路（并非锈迹，而是某种天然形成的或极其高明的锻造工艺留下的痕迹），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仿佛看上一眼，灵魂都要被割裂！ 剑格（护手）处，雕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互相缠绕的应龙图案！龙首昂扬，龙目圆睁，充满了威严和灵性！ 而在剑柄的末端，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看起来像是某种玉石、却又散发着温润白光的……圆珠？！（这圆珠之前被铜锈覆盖，根本看不出来！） 这……这才是这把剑的真正样子？！ 简直……帅爆了啊！ 林昭焕那即将熄灭的意识，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装秀”给惊得重新亮了一下！ 然而，这还没完！ 随着古剑恢复真容，一股比之前那金色剑气爆发时更加强大、更加纯粹、更加浩瀚的……沛然正气！猛地从剑身之上冲天而起！ 这股正气，不再是单纯的阳刚，而是……融合了天地浩然之气、真龙威严之气、以及……一种极其古老的、属于华夏文明源头的……守护与传承之气！ 煌煌乎！赫赫乎！ 沛然莫之能御！ 嗤啦啦啦——！！！！！！ 在这股浩然正气的冲击下！ 那些原本还在天坑中翻滚咆哮、试图冲击古剑的阴煞黑气，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一般！发出了凄厉到极点的惨嚎！然后……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般，飞速消融！净化！溃散！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那原本如同魔域入口般、煞气冲天的巨大天坑，竟然……被彻底净化了？！ 虽然坑洞依旧存在，但里面那令人窒息的阴煞之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雨过天晴般的清新和……一丝来自地底深处的、极其微弱的苍凉气息（显然，那“根基”和断矛还在，只是暂时被压制或隔绝了）。 这……这就……搞定了？！ 林昭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他现在看东西有点重影）！自己拼死拼活都没解决的问题，这把剑……只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轻松搞定了？！ 这就是……神兵的力量吗？！ 然而，惊喜还在后面！ 那股浩然正气在净化完天坑之后，并没有消散，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化作一道温暖、柔和的白色光流，瞬间笼罩了摇摇欲坠的林昭焕！ “唔——！”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舒服、极其滋润的力量，如同泡温泉、做spa、外加全套大保健（他想象的）一般，瞬间包裹了他全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那因为失血过多而冰冷的身体，正在快速回暖！ 那因为强行催动力量而干涸枯竭的经脉，正在被这股浩然正气快速填充、修复、甚至……拓宽？！ 那因为精神力过度消耗而剧痛欲裂的脑袋，也如同被清泉洗涤般，变得清明、舒畅！ 而最神奇的是……他右肩的伤势！ 那原本碎裂的骨骼，在这股浩然正气的滋养下，竟然……在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速度飞速愈合？！那些刚刚由灰色本源之力重塑的、带着青铜光泽的新骨，与这浩然正气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非但没有产生任何排斥，反而……变得更加坚固！更加强韧！甚至……隐隐散发出一种“金玉”般的质感？！ 而那道刚刚裂开一丝缝隙的“禁制烙印”，在这浩然正气的冲击下……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像是被加固了？！不对！不是加固！而是……被这股浩然正气包裹、渗透，仿佛……在尝试……净化或者……转化它？！ 至于伤口表面的皮肉……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 仅仅是片刻功夫！ 林昭焕那原本看起来离死只差一步的凄惨模样，竟然……焕然一新？！ 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毕竟精血亏损不是那么容易补回来的），但身上的伤口（除了衣服上的破洞和血迹）竟然……全都消失了？！仿佛之前的重伤只是幻觉！ 甚至……他感觉自己的修为……好像……还隐隐提升了一小截？！ “卧槽……这……这待遇……也太好了吧？！”林昭焕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充沛力量和舒畅感觉，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难道……自己刚才喷的那口血……不是心头血，而是……开光用的圣水？！直接把这把神剑给“激活+绑定”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 那道笼罩着他的白色光流渐渐散去，重新汇聚到了那柄青铜古剑之上。 古剑轻轻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越的、带着一丝……亲昵意味的剑鸣！ 然后…… 在林昭焕和远处苏晴震惊的目光中…… 那柄古朴、威严、散发着浩然正气的青铜古剑，竟然……缓缓地、如同拥有生命般……朝着林昭焕……飞了过来？！ 飞……飞过来了？！ 林昭焕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是的，他的右手已经能抬起来了！虽然还有点僵硬！）。 古剑稳稳地、轻柔地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入手微凉，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润感。剑柄的大小、弧度，与他的手掌完美贴合，仿佛……这把剑，天生就该由他掌握一般！ 一股极其庞大、极其古老、极其复杂的信息洪流，也随着古剑入手，瞬间涌入了他的脑海！ 那信息洪流中，有日月星辰的运转轨迹，有山川地理的脉络变迁，有上古先民的祭祀场景，有金戈铁马的沙场鏖战，有斩妖除魔的赫赫战绩，还有……关于这把剑自身的名字、来历、以及……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部分真相！ “……定……鼎……” 一个古老、沧桑、充满了无上威严的名字，如同洪钟大吕般，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定鼎剑？！ 铸于上古，采首山之铜，融九州之金，引星辰之力，聚山河之气，由人皇轩辕亲手所铸，用以……定鼎天下，镇压四方！ 此剑……乃是传说中的……人皇圣器？！ 林昭焕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如同被十万吨tnt同时引爆！彻底懵了！ 他……他竟然……机缘巧合之下……唤醒并……得到了……传说中的……人皇圣剑？！ 这……这运气……是不是有点……太逆天了？！ 难道……自己真的是……天选之子？！ 然而，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震惊和狂喜中回过神来…… 一个冰冷的、充满了嫉妒和杀意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般，在他身后响起！ “……人皇……圣剑……定鼎……” “……竟然……真的……被你……唤醒了……” “……看来……你这‘钥匙’……比……我想象的……还要……特别……” 林昭焕猛地转过身！ 只见不知何时…… 那个戴着金色面具、浑身散发着冰冷邪异气息的“邪帅青年”，竟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身后不远处！ 他的气息似乎有些紊乱，身上那华丽的黑色衣袍也有些许破损，显然在之前的混战中并非毫发无伤。 但他那金色面具下的目光，此刻却死死地盯着林昭焕手中的“定鼎剑”，充满了……贪婪！狂热！以及……更加浓烈的杀意！ “……本来……只想……取你……一眼……” “……现在看来……” “……你的……一切……” “……都……归……本座……了……” 第185章 圣剑惊宵，遁走无形 “……你的……一切……” “……都……归……本座……了……” 那冰冷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浓烈杀意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林昭焕刚刚因为“捡到宝”而升起的那点小激动和小膨胀。 归你？归你个大头鬼！老子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还白捡一把传说中的人皇圣剑，你以为我是餐后甜点想打包就打包啊？！ 林昭焕心里疯狂吐槽，但脸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开什么玩笑？！ 跟眼前这位能徒手搓“黑色生死火焰”、疑似陵墓主人还知道“天衍神目”的骨灰级大佬正面硬刚？ 虽然自己现在伤势尽复（甚至还小升了一级），手里这把“定鼎剑”更是看起来牛逼得能上天（刚才净化天坑煞气那一下简直帅炸），但问题是…… 这剑……他根本不会用啊！ 刚才那惊天动地的龙吟和浩然正气大爆发，完全是人家神剑苏醒自带的“开机动画”+“系统清理”程序，跟他林昭焕本人的操作……关系不大（除了贡献了那口心头血当“启动资金”）。 现在让他催动这把剑去跟大佬对砍？那估计跟让一个刚拿到驾照的新手去开f1赛车一样——不是车毁人亡，就是人亡车还在（神剑估计没事，自己肯定凉了）。 更何况，他刚刚才经历了濒死体验+强制升级+神剑认主（？）这一系列高能事件，精神和身体都还处在一个极其微妙的“适应期”，天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或者“兼容性问题”。 这时候冲上去硬刚，那不是勇敢，那是无脑莽！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林昭焕脑子里瞬间闪过老祖宗的智慧结晶，“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呃，先跑为敬！” 打定主意，林昭焕立刻切换到了“战略撤退”模式。 但他知道，想在这样一位大佬眼皮子底下溜走，绝非易事。必须……出其不意！而且要快！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和……那刚到手就想试试神剑威力的手痒（这该死的冲动！），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主要是疼的，强行催动面部肌肉）。 “您……您老人家说的是！说的是！”他一边点头哈腰（动作幅度不敢太大，怕扯到刚愈合的伤口），一边将手中的定鼎剑……极其“不舍”地、极其“恭敬”地……双手（是的，右手也能用了！）捧着，朝前递了递。 “像……像我这种凡夫俗子，哪……哪配拥有这等神物啊！”他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和“谄媚”，“这……这‘天衍神目’，还有这……这刚认主（？）的神剑，都……都该归您这样……雄才伟略、法力无边的……呃，‘天命之主’所有！” 他开始疯狂地拍马屁，用词极其浮夸，表情极其“真挚”，将一个贪生怕死、企图通过献宝来换取活命机会的小人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 “只……只求您老人家……大发慈悲，看在我……我主动献宝的份上，饶……饶过我和我同伴这两条蝼蚁小命……”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给不远处的苏晴使了个眼色——准备跑！往我这边靠拢！ 苏晴虽然被眼前这诡异的“献宝”场面弄得一头雾水，但看到林昭焕那熟悉的、带着狡黠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她强忍着恐惧，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地朝着林昭焕的方向挪动。 巨石顶上，那戴着金色面具的“邪帅青年”，看着林昭焕这突如其来的“投诚”，似乎……愣了一下？ 他那冰冷的目光在林昭焕和他手中捧着的定鼎剑上来回扫视，似乎在评估这家伙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样。 毕竟，刚刚才觉醒的人皇圣剑，岂是那么容易就拱手相让的？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在这“邪帅青年”微微分神，思考林昭焕真实意图的瞬间！ 林昭焕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眼中精光暴射！哪里还有半分谄媚和惶恐？！ “走！！！” 一声低吼！如同平地惊雷！ 他捧着定鼎剑的双手猛地向前一送——并非真的要将剑献出去，而是……借着这个动作，将体内刚刚恢复、还带着柏树清香和一丝灰色锋芒的内息，疯狂地注入剑柄末端那颗散发着温润白光的神秘圆珠之中！ 他不知道这圆珠是干什么用的，也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他只是凭着直觉！凭着“天衍神目”在那一瞬间捕捉到的、圆珠内部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 他赌！就赌这颗看起来不起眼的圆珠，是这把神剑的某个……开关？！或者……引擎？！ 嗡——！！！！！！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豪赌”！ 那颗温润的白色圆珠，在接触到他那混合了三种力量（自身木气、柏林生气、断矛锋气）的内息后，骤然间爆发出万丈豪光！ 这光芒，不再是之前那种煌煌的金色，也不是纯粹的白色，而是……一种七彩琉璃般、梦幻而神圣的光辉！ 光辉之中，仿佛有无数古老的符文在流转！有山川河流的虚影在演化！有日月星辰的轨迹在闪耀！ 一股比之前净化煞气时更加浩瀚、更加磅礴、更加难以言喻的……空间之力（？！），猛地从定鼎剑中爆发出来！ 这股力量并非用于攻击，而是……扭曲！折叠！ 以定鼎剑为中心，周围数十米范围内的空间，竟然如同水面的波纹般，剧烈地扭曲、折叠起来！ 光线被扭曲！声音被吞噬！连空气都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水！ “不好！空间挪移？！”巨石顶上，“邪帅青年”脸色再次剧变！他显然认出了这种力量的本质！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惊怒！他没想到这把剑竟然还隐藏着如此神通！更没想到林昭焕这小子竟然能误打误撞地将其激发出来！ 他想阻止！想出手拦截！ 但已经晚了！ 那七彩琉璃般的光芒如同一个巨大的气泡，瞬间将林昭焕和已经冲到他身边的苏晴包裹在内！ 紧接着！ 光芒一闪！ 如同肥皂泡般，“啵”的一声轻响！ 原地……已经空无一人！ 只剩下那被扭曲折叠的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般，缓缓恢复原状，留下几道淡淡的空间裂缝，还在滋滋地冒着电火花…… 以及……巨石顶上，那个因为煮熟的鸭子（还是带神装的）飞了而陷入暴怒边缘的“邪帅青年”…… 还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淡淡的……大蒜、艾草和雄黄的混合味道……（林昭焕：溜了溜了，拜拜了您呐！） …… 天旋地转！ 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还按了甩干模式！ 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灵魂仿佛都要被甩出窍！ 他紧紧地抱着（用左手）同样在尖叫（虽然听不见声音）的苏晴，以及……那柄此刻依旧散发着淡淡七彩光晕的定鼎剑！ 这种如同乘坐“空间过山车”般的体验，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或许只是一瞬间，又或许是几个世纪…… 终于！ “噗通！” 一声闷响！ 林昭焕感觉自己和苏晴如同两颗被抛出的石头，重重地摔在了一片……柔软、湿润、还带着一股泥土和青草气息的地方。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晕过去。 “咳咳咳……呕……”旁边的苏晴更是直接趴在地上干呕起来，显然是被这“空间旅行”给折腾得够呛。 林昭焕强忍着浑身散架般的疼痛和眩晕感，挣扎着抬起头，打量着四周。 他们……似乎来到了一个……山洞里？ 山洞不高，也不算宽敞，洞壁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阴凉的气息，但并不难闻，反而带着一种……雨后森林般的清新？ 奇怪的是，这山洞里并非一片漆黑。 洞壁上，镶嵌着一些……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石头？！ 这些石头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如同夜明珠一般，将整个山洞照亮得如同白昼！而且光线极其柔和，一点也不刺眼！ 而在山洞的最深处…… 似乎……有一汪清澈见底的……水潭？！ 水潭不大，也就几平方米的样子，潭水清澈得不可思议，甚至能看到水底铺着的白色鹅卵石。一丝丝氤氲的白色雾气，正从水潭表面缓缓升腾起来，散发着一股……极其纯净、极其充沛的……灵气？！ 这……这是什么地方？！ 他们……被定鼎剑随机传送到了一个……世外桃源？！还是……某个隐藏的洞天福地？！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如同仙境般的景象，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难道……自己这运气……真的逆天了？！不仅捡了把神剑，还顺便被传送到了新手村旁边的“隐藏地图+回血点”？！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 他手中的定鼎剑，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一丝……疲惫意味的剑鸣。 剑身上那七彩琉璃般的光晕迅速散去，重新恢复了那种古朴厚重的青铜色泽。剑柄末端那颗白色圆珠也失去了光芒，变得黯淡无光。 显然，刚才那一下“空间挪移”，对刚刚苏醒的神剑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紧接着，一股极其清晰的意念，直接传入了林昭焕的脑海： “……灵……泉……可……愈……伤……” “……暂……避……此……地……勿……出……” “……吾……需……沉……眠……恢……复……” 是定鼎剑的意念？！ 林昭焕心中又是一阵狂喜！这神剑……果然通灵！而且……似乎真的认可自己了？！还会主动提示？！ “多谢剑灵前辈指点！”林昭焕连忙在心中默念回应（他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沟通，但礼多人不怪嘛）。 定鼎剑没有再回应，剑身彻底沉寂下来，变得如同普通的青铜剑一般，只是那股内敛的锋锐和威严依旧存在。 林昭焕小心翼翼地将定鼎剑放在身边，然后看向旁边还在干呕的苏晴。 “苏晴，你怎么样？没事吧？”他关切地问道。 “呕……还……还好……”苏晴抬起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却充满了震惊和好奇，“林昭焕……我们……这是在哪儿？刚才……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儿。”林昭焕苦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是被那把剑随机传送到这里来的吧？至于刚才……那是……空间挪移。” “空间挪移？！”苏晴的眼睛瞪得溜圆，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一遍。 “嗯，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林昭焕没有过多解释，他知道现在不是科普的时候，“不过，看样子……我们暂时安全了。而且……” 他指了指山洞深处那汪散发着氤氲灵气的水潭：“那里……好像是个好地方。走，我们过去看看。” 他挣扎着站起身，感觉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太多。至少……走路没问题了。 他搀扶起还有些腿软的苏晴，两人互相搀扶着，朝着那汪水潭走去。 越靠近水潭，那股纯净、充沛的灵气就越发浓郁！仅仅是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林昭焕就感觉自己体内的内息在加速运转，伤势也在缓慢恢复！ 这绝对是……灵泉！传说中那种能够洗涤尘垢、滋养肉身、增长修为的天地灵物！ “天啊……这……”苏晴也被眼前的美景和那舒适的感觉惊呆了。 两人来到水潭边。 潭水清澈见底，水底的白色鹅卵石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水面上氤氲的白色雾气轻轻缭绕，如同仙境一般。 林昭焕能感觉到，这潭水蕴含的灵气极其纯粹、极其温和，没有任何杂质，非常适合疗伤和……修炼！ “看来……我们这次……是真的……因祸得福了！”林昭焕看着这汪灵泉，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有了这灵泉相助，他的伤势应该能很快痊愈！甚至……修为都能再进一步！到时候……再出去面对那些老怪物，底气也能足一些！ “苏晴，”他转头看向苏晴，“你也下去泡泡吧，这水对你的伤势和身体都很有好处。” “我……我也可以吗？”苏晴有些犹豫。 “当然！我们现在是患难与共的战友！”林昭焕笑了笑，“快去吧，洗去这一身的晦气和……呃，大蒜味！” 第186章 剑灵沉寂，心湖问玄 山洞里，灵泉氤氲，暖意融融，与外面那冰冷肃杀的荒野简直是两个世界。 苏晴在林昭焕的“怂恿”（以及对自身清洁和舒适的渴望）下，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那汪清澈见底的水潭。 当温润的、蕴含着纯净灵气的泉水漫过她的身体，洗去一路逃亡沾染的泥土、血污和那“生化武器”般的蒜蓉艾草雄黄混合味道时，她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来。手臂上被煞气擦伤的伤口，在灵泉的滋养下，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连疤痕都淡化了许多。 “这……这简直是神仙水啊！”苏晴靠在光滑的潭壁上，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舒适，忍不住感叹道。之前的恐惧、疲惫、疼痛，仿佛都被这神奇的泉水洗涤一空。 林昭焕看着她那副“泡澡泡出幸福感”的模样，也是会心一笑。 他自己当然也想跳进去好好泡个澡，洗去这一身的狼狈和晦气。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 虽然暂时安全了，但这山洞的来历不明，他们能待多久也是未知数。外面的敌人更是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找到他们。 必须……尽快搞清楚状况！找到离开的方法！以及……应对强敌的策略！ 而目前来看，最可靠、最直接的信息来源，无疑就是……他身边这把刚刚“认主”（？）还附带“空间传送+gps导航+贴心提示”功能的……定鼎剑！ 虽然剑灵（？）刚才表示“吾需沉眠恢复”，但林昭焕觉得……凡事都可以商量嘛！大家好歹也是“血脉相连”（物理意义上的）的伙伴了，自己这个“新主人”（暂定）遇到困难，你这个“老前辈”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再说了，自己现在可是“活钥匙”+“祭品”的双重buff持有者，外面那帮大佬为了自己都快打出狗脑子了！这把号称“定鼎天下，镇压四方”的人皇圣剑，难道就忍心看着自己这个（可能）命中注定的持有者，被那些妖魔鬼怪给抢走或者吃掉？ 这不符合“神兵护主”的基本设定啊！ 所以，林昭焕决定……主动出击！尝试跟这位“沉眠”中的剑灵大佬……沟通一下！ 怎么沟通？ 林昭焕盘膝坐在灵泉边（没敢直接泡，怕影响沟通效果，也怕……自己现在这“混合动力”体质跟纯净灵泉产生什么不良反应），将那柄古朴厚重的定鼎剑横放在膝前。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冰凉却又温润的剑身。那如同水波般流淌的奇异纹路，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与他体内的内息和左眼的“天衍”之力隐隐产生着共鸣。 他尝试着，将自己的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般，小心翼翼地探向剑身内部。 然而…… 石沉大海！ 剑身内部仿佛一片混沌，感应不到任何明显的意识波动。只有一股极其微弱、极其疲惫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婴儿般，隐藏在最深处。 看来，剑灵大佬是真的……累了。刚才那一下空间挪移，对祂的消耗确实很大。 直接用精神力沟通，似乎行不通。 那……要不再滴点血试试？ 林昭焕看了看自己刚刚止血的指尖和眉心，嘴角抽搐了一下。 算了吧……自己现在这点血，估计比熊猫血还珍贵，再放下去，真得贫血了。而且，万一滴血不成，反而又把什么不该激活的东西给激活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看来，“物理沟通”这条路也走不通。 那还能怎么办？ 林昭焕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末端那颗已经黯淡无光的白色圆珠。 等等！ 这颗圆珠！ 刚才自己就是将内息注入了这里，才激发了空间挪移！这说明……这颗圆珠，很可能就是定鼎剑的某个核心或者控制中枢？！ 虽然它现在看起来黯淡无光，能量耗尽，但或许……自己可以通过某种方式，重新……激活它？或者……至少与它建立起更深层次的联系？ 用什么方式？ 内息？自己这点微末内息，估计扔进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精血？刚才已经试过了，效果拔群，但代价太大，不敢再试。 那……还有什么？ 林昭焕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自己的……左眼之上。 天衍神目！ 这只眼睛，似乎与定鼎剑之间存在着某种奇特的共鸣！ 而且，这只眼睛刚刚“升级”，视野中常驻了模糊的“天地法则之网”！它能洞察气机流转，窥视能量本源！ 或许……自己可以尝试……用这只眼睛的力量，去解析这颗白色圆珠？去理解它的构造和运行原理？甚至……去模拟某种能够与之沟通的能量频率？ 这个想法……极其大胆！也极其危险！ 用“天衍神目”去解析一件人皇圣器的核心部件？这简直就像是让一个刚学会加减乘除的小学生去解哥德巴赫猜想！难度系数直接爆表！ 而且，“天衍神目”的力量虽然提升了，但自己对它的掌控还非常粗浅！万一操作不当，能量失控，轻则眼睛报废，重则……直接把自己脑子给烧了！ 但是…… 林昭焕看着膝上沉默的定鼎剑，感受着体内那几股依旧不太安分的“混合力量”，又想了想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舍不得眼睛……呃，可能就得把命都舍了！ 干！ 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赌徒光芒！他决定……再浪一次！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右眼，将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到了自己的左眼之上！ 嗡——！ 左眼瞳孔深处，那片流转的星海瞬间加速旋转！先天八卦纹路如同被点燃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这一次，他没有借助龟甲，而是凭借着自身刚刚提升的掌控力，强行将“天衍神目”的威能催动到了极致！ 视野中，整个世界再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张更加清晰、更加浩瀚、更加复杂的……天地法则之网！ 无数金色的线条纵横交错，如同宇宙的经纬，勾勒出万事万物运行的轨迹和奥秘！ 而他的目光，穿透了重重法则线条，精准地锁定在了……膝前定鼎剑剑柄末端那颗……黯淡的白色圆珠之上！ 在“天衍神目”的全力注视下！ 那颗看似普通的圆珠，内部的景象，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展现在林昭焕面前！ 那并非实体！ 而是一个……由无穷无尽的、比发丝还要纤细亿万倍的、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空间法则线条，以一种极其玄奥、极其完美的方式，互相缠绕、编织、构建而成的……微缩宇宙模型？！ 在这个模型的核心，似乎……还悬浮着一点……混沌？那混沌之中，仿佛蕴藏着……开天辟地的力量？！ “卧槽……” 饶是以林昭焕的心性，在“看”到这一幕时，也忍不住在心底爆了一句粗口！ 这……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控制中枢？！这分明就是定鼎剑能够进行“空间挪移”的力量源泉！一个蕴含着空间法则本源的“奇点”？！ 怪不得刚才只是注入一丝内息就能引发那么大的动静！怪不得它会陷入沉眠！驱动这种级别的“玩意儿”，消耗能不大吗？！ 更让林昭焕头皮发麻的是…… 他发现，在这个“微缩宇宙模型”的边缘，似乎……还缠绕着几缕……极其隐晦的……灰色丝线？！ 这丝线的气息……赫然与他右肩那股来自青铜断矛的“非时代之力”……同源？！ 难道……这定鼎剑，不仅仅是镇压着那个“根基”和断矛，它们之间……还存在着某种更加深层的……纠缠？！甚至……污染？！ 这信息量……太大了！大到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强行催动“天衍神目”解析如此高深的法则本源，对他来说负担实在太重！他感觉自己的左眼如同被烈火灼烧般刺痛！意识也开始再次变得模糊！ 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眼睛就得废了！ 必须……立刻……建立联系！ 可是……面对如此复杂、如此浩瀚的“微缩宇宙”，该如何沟通？！ 林昭焕脑中一片混乱，之前的种种想法和计划，在亲眼“看到”这圆珠的真面目后，都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切实际！ 就在他即将因为精神力耗尽而被迫中断“内视”的瞬间！ 忽然！ 他左眼瞳孔深处，那先天八卦纹路……自行转动了起来！ 不再是之前的无序旋转，而是……按照某种极其古老、极其玄奥的……特定轨迹……开始转动！ 乾坤定位！坎离相济！震巽相薄！艮兑通气！ 随着八卦纹路的转动，一股极其纯粹、极其平和、仿佛来自于天地未开、鸿蒙未判之时的……先天一炁！从他左眼深处缓缓流淌出来！ 这股“先天一炁”极其微弱，如同游丝一般，但其蕴含的能量层级，却似乎……远远超越了他体内其他所有力量！甚至……超越了那来自青铜断矛的“非时代之力”？！ 这股先天一炁，并没有去冲击那复杂的“微缩宇宙模型”，而是……极其轻柔地、如同春风拂过般……包裹住了那颗黯淡的白色圆珠。 嗡…… 圆珠……轻轻震动了一下。 然后…… 一道极其微弱、极其稚嫩（？）、却又充满了好奇和亲近意味的……意识波动，从圆珠内部传递了出来，直接映入了林昭焕的脑海！ “……你……是谁……？” “……好……熟悉的……味道……” “……眼睛……好……漂亮……” 这……这是…… 剑灵？！ 定鼎剑的剑灵？！ 竟然……是个……听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奶音？！ 林昭焕彻底懵了！ 这和他想象中那种“威严浩荡、开口就是‘吾乃人皇圣剑之灵’、自带bgm”的画风……差距也太大了吧？！ 难道……是因为沉睡太久，或者能量消耗太大，导致剑灵……退化了？！或者……这根本就不是完整的剑灵，只是……一丝残存的灵性？ 第187章 奶音剑灵，天机初吐 “……你……是谁……？” “……好……熟悉的……味道……” “……眼睛……好……漂亮……” 这……这软糯、稚嫩，还带着点好奇和口齿不清（？）的奶音，如同三伏天里的一碗冰镇绿豆沙，瞬间浇灭了林昭焕心中刚刚燃起的、面对人皇圣器的那种敬畏、激动和……视死如归的悲壮感。 画风不对啊喂！ 说好的上古神兵呢？说好的威严浩荡呢？说好的“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这把剑就传给你了，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呢？！ 怎么……怎么是个听起来像刚会说话的小屁孩？！ 林昭焕感觉自己就像是满怀期待地打开了一个传说中藏着绝世秘籍的宝箱，结果里面跳出来一只……会说话的泰迪熊？！ 这反差萌……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不过，震惊归震惊，林昭焕是谁？那是能在阎王爷面前讨价还价、在老怪物雷区反复横跳的“玄学界泥石流”！心理素质早就练出来了！ 短暂的懵逼之后，他立刻抓住了重点—— 沟通上了！ 真的沟通上了！ 而且……对方似乎……对自己没什么恶意？还夸自己眼睛漂亮？（虽然不知道祂的审美标准是啥）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 趁祂病，要祂命……啊呸！是趁祂“年幼无知”（？），赶紧套话啊！ “咳咳！”林昭焕连忙清了清嗓子，收敛起心中的惊涛骇浪和吐槽欲望，努力用一种……他自认为最和蔼可亲、最循循善诱、最像邻居家发糖果的大哥哥（虽然他现在形象比较惨烈）的语气，在心中回应道： “你好啊，小朋友……呃不，是剑灵前辈！我叫林昭焕，一个……路过的玄学爱好者。”他先来了个极其谦虚（虚伪）的自我介绍。 “……林……昭……焕……”那个奶音似乎在努力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带着点好奇，“……好听……比……那些……臭石头……好听……” 臭石头？祂是指……那个“邪帅青年”？还是李老丈？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林昭焕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对对对！那些家伙都坏得很！”林昭焕立刻顺杆爬，开始煽风点火，“他们都想抢你！还想利用你！不像我，我是真心……呃，崇拜您！敬仰您！” “……抢……我？”奶音似乎有点困惑，“……为什么……要……抢……鼎鼎？” 鼎鼎？！ 林昭焕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这名字……也太……接地气了吧？！ 堂堂人皇圣剑，定鼎天下的神器，剑灵的名字……叫鼎鼎？！ 这反差……简直比刚才的奶音还要刺激！ 林昭焕强忍着吐槽的冲动，继续扮演“知心大哥哥”的角色：“因为……因为鼎鼎你很厉害啊！你是传说中的神剑！他们那些坏蛋，都想得到你的力量，然后去做坏事！” “……鼎鼎……厉害……？”奶音似乎更高兴了，带着点小骄傲，“……嗯！鼎鼎……能……打……坏……东西……” 祂似乎想起了刚才净化天坑煞气的“高光时刻”。 “对！鼎鼎最厉害了！”林昭焕连忙送上彩虹屁，“不过……鼎鼎，你刚才好像……也很累了？那个……空间挪移……是不是很消耗力量啊？” 他开始旁敲侧击地打探情报。 “……嗯……累……”奶音听起来有点委屈巴巴，“……那个……白珠珠……没……能量……了……” 白珠珠？是指剑柄末端那颗白色圆珠吗？看来那果然是驱动空间挪移的核心部件！而且……能量耗尽了？！ 林昭焕心中一动，继续问道：“那……那要怎么样才能给‘白珠珠’补充能量呢？需要……呃，吸收日月精华？还是……需要什么天材地宝？” “……不知道……”奶音听起来更加委屈了，“……以前……有……好多……亮晶晶……的……东西……喂……白珠珠……现在……没有了……” 亮晶晶的东西？是指灵石？还是某种特殊的能量晶体？看来这神剑的“油耗”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那……鼎鼎你现在……还能再用一次……空间挪移吗？”林昭焕试探着问道，这可是他们跑路的关键！ “……不能……了……”奶音带着哭腔，“……白珠珠……饿……鼎鼎……也……困……” 果然！空间大招cd中！而且看样子cd时间还很长！ 林昭焕心中了然，看来想靠着定鼎剑无限传送跑路是不可能了。 他立刻换了个问题，切入核心：“鼎鼎，那你……还记得……外面那些坏蛋吗？那个戴金色面具的‘臭石头’？还有那个飘在天上的‘大眼珠子’？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他们说的那个……‘钥匙’和‘祭品’……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复杂，那个奶音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努力回忆或者理解。 林昭焕耐心地等待着，同时用“天衍神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定鼎剑内部的变化。他发现，随着他们的沟通，那颗黯淡的白色圆珠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的七彩光芒在闪烁？仿佛……正在缓慢地恢复能量？难道……与自己这只眼睛的“注视”有关？ “……钥匙……”奶音终于再次响起，但似乎带着点……迷茫？“……眼睛……是……钥匙……可以……打开……‘那个’……” “‘那个’是指什么？”林昭焕追问。 “……黑乎乎……的……大家伙……”奶音似乎有点害怕，“……里面……有……好多……星星……还有……尖尖……的……东西……” 黑乎乎的大家伙？好多星星？尖尖的东西？ 林昭焕心中一动！这描述……不就是他刚才用“天衍神目+龟甲”看到的那个青铜祭坛、“根基”能量核心、以及那截青铜断矛吗？！ 看来，“天衍神目”确实是开启或沟通那个“根基”的关键！ “那……祭品呢？”林昭焕继续追问，“他们为什么说我是祭品？要献祭给谁？” “……祭品……？”奶音似乎更加困惑了，“……不知道……鼎鼎……不喜欢……祭品……鼎鼎……要……打……坏……东西……” 祂的逻辑似乎很简单：祭品=坏东西=要打掉？ 林昭焕有点哭笑不得。看来指望从这位“鼎鼎”大佬这里弄清楚复杂的阴谋诡计，是指望不上了。祂的认知似乎还停留在一个比较……纯粹的层面？只分好坏，只认力量？ 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至少说明，这位剑灵大佬……似乎……心思单纯？（虽然实力恐怖） “那……鼎鼎，”林昭焕换了个思路，“你……认得……刚才那个戴金色面具的‘臭石头’吗？他好像……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情……” “……臭……石头……”奶音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重复了一遍，然后带着点……嫌弃？的语气说道，“……认识……又……不……认识……” 认识又不认识？这是什么谜语人回答？ “……他……身上……有……老……家伙……的……味道……”奶音继续说道，“……但是……又……有……别的……乱七八糟……的……味道……臭……” 老家伙的味道？是指……人皇轩辕？！难道那个“邪帅青年”……与轩辕黄帝有关？！是他的后裔？传承者？还是……某种更诡异的存在？！比如……夺舍了某个与黄帝有关的人物？！ 别的乱七八糟的味道？是指那黑色火焰的力量？还是他融合了别的什么东西？ 林昭焕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些关键线索，但依旧如同雾里看花。 “那……那个叫秦臻的妖女呢？就是拿着一支黑色簪子的那个？”林昭焕又问道。 “……簪子……坏……”奶音立刻说道，语气带着明显的厌恶，“……里面……有……好多……虫子……还有……臭女人……的……眼泪……鼎鼎……讨厌……” 虫子？是指巫蛊之术？臭女人的眼泪？是指那姬妾的怨念？看来定鼎剑对这种阴邪污秽的东西是发自内心的排斥。 “那……刚才那个能吸收死气、还会吃掉怨灵的老头儿呢？（指李老丈）” “……老……头儿……也……坏……”奶音哼了一声，“……身上……有……死……人……味儿……还……偷……东西……” 偷东西？偷什么东西？难道是指他吸收义庄的死气？还是……他从陵墓里偷了别的什么？！ 林昭焕感觉自己越问，心里的谜团反而越滚越大！ 看来，这位“鼎鼎”大佬虽然“心思单纯”，但因为沉睡太久，或者别的原因，祂的记忆和认知似乎也是残缺不全的？只能提供一些零碎的、基于本能好恶判断的信息。 不过，这些信息……已经足够林昭焕拼凑出一些可怕的真相了！ 那个戴金色面具的“邪帅青年”，绝对是最终boss级别的存在，与轩辕黄帝和陵墓核心秘密有着莫大关联！ 秦臻融合怨灵和墨玉簪，是为了激活某种血脉力量，但她本身可能也只是个“钥匙”或“祭品”！ 李老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身上藏着大秘密，似乎也在图谋着什么！ 而自己……就是那个倒霉催的、被各方势力同时盯上的“万能钥匙”+“终极祭品”！ “我这……真是主角的命，配角的待遇啊……”林昭焕在心里哀叹一声。 “那……鼎鼎，”他决定问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我们……现在……怎么离开这里？你知道出去的路吗？” “……出去……？”奶音似乎愣了一下，“……为什么要……出去……？” “呃……因为外面有坏蛋要抓我啊！”林昭焕解释道。 “……哦……”奶音似乎明白了，“……那……打……跑……他们……” 打跑他们？说得轻巧！您老人家现在不是“没能量”了吗？！ 林昭焕感觉跟这位剑灵大佬沟通有点费劲。祂的思维方式……太直接了，太“神兵”了，缺乏一点……呃，人情世故？ “鼎鼎啊，”林昭焕决定换一种方式，“你看，我现在伤还没好利索，外面那些坏蛋又那么厉害，我们硬拼是打不过的。所以呢，我们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我变得更厉害了，再和鼎鼎你一起，把那些坏蛋都打跑！你说好不好？” 他试图用“一起打坏蛋”这个共同目标来“忽悠”剑灵。 “……嗯……有道理……”奶音似乎被说服了，“……那……去……哪里……躲？” “我也不知道啊！”林昭焕摊手（用左手），“所以才问你嘛！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久（虽然大部分时间在睡觉），总该知道附近有什么安全隐蔽的地方吧？或者……你知道怎么从这个山洞出去也行啊！” 奶音又沉默了，似乎在努力地搜索着祂那可能不太完整的“数据库”。 过了好一会儿，祂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这里……好像……叫……‘玉泉’……” “……是……以前……一个……砍柴的……挖……出来……的……” “……他……用……泉水……治好了……老娘……的……眼睛……” “……后来……好像……就……没人……来了……” 玉泉？砍柴的？治眼睛？ 这信息……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某个民间传说或者地名故事？ “那……有出去的路吗？”林昭焕连忙追问。 “……好像……有……一条……小……路……”奶音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意味，“……在……水潭……后面……” “……但是……好久……没人……走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水潭后面有路？！ 林昭焕精神一振！立刻朝着那汪清澈的灵泉水潭望去！ 第188章 玉泉蕴灵，洗尘伐髓 “……好像……有……一条……小……路……” “……在……水潭……后面……” “……但是……好久……没人……走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奶音剑灵“鼎鼎”提供的这个关于出路的信息，虽然听起来有点像“我奶奶给我讲的老掉牙故事”，不太靠谱，但好歹……也算是个念想不是？ 林昭焕下意识地朝着水潭后面望去。 那后面似乎是一片更加幽深的洞壁，上面同样覆盖着厚厚的青苔，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通道痕迹。不过，既然鼎鼎大佬说了“可能有”，那回头找找看总是没错的。 但是……不是现在。 林昭焕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依旧有些虚弱混乱的气息，又看了看旁边在灵泉里泡得小脸红扑扑、但眉宇间依旧难掩疲惫和惊悸的苏晴，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极其“明智”（或者说“从心”）的决定—— 先苟住！发育一波再说！ 开什么玩笑？自己现在这状态，就算找到了出路，出去就能打得过外面那些妖魔鬼怪了？别逗了！估计刚探出半个脑袋，就得被人家一巴掌拍回来，顺便还得喊一句：“嘿！孙子们！我又回来了！还给你们带了新鲜的‘钥匙’情报！” 那不是勇敢，那是给敌人送温暖，外加千里送人头！ 而且，眼前这口灵泉……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感受着那纯净温和、沁人心脾的灵气，林昭焕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快地歌唱！这玩意儿，对于刚刚经历了一场“强制升级+大出血”的他来说，简直就是极品大还丹+九转金丹+无限续杯的生命药水！ 有这么好的“回血点”不用，急吼吼地跑出去送死？那不是脑子有坑是什么？ “磨刀不误砍柴工，养精蓄锐才能东山再起！”林昭焕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这不叫苟，这叫战略性休整！是为了更好地拯救世界（以及自己的小命）！” 打定主意，林昭焕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这次是真的放松了），对着还在水潭里一脸好奇地看着他的苏晴说道： “看来……我们暂时是出不去了。”他故意叹了口气，装作很无奈的样子，“那条‘小路’……听起来就不太靠谱。而且，外面那些家伙肯定还在搜捕我们，现在出去太危险了。” “那……我们怎么办？”苏晴有些担忧地问道，下意识地裹紧了……呃，湿漉漉的衣服（虽然灵泉很温暖，但心理上还是有点发冷）。 “怎么办？”林昭焕嘿嘿一笑，指了指她身处的灵泉，“当然是……抓紧时间，享受啊！” “享受？”苏晴愣住了。 “对啊！”林昭焕理直气壮地说，“你想想，这可是传说中的灵泉啊！能洗涤尘垢、滋养肉身、增长修为的天地宝物！咱们俩这次也算是九死一生、大难不死，老天爷（或者说鼎鼎大佬？）补偿我们一口灵泉泡泡澡、回回血，不过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也脱掉了自己那件已经破烂不堪、沾满血污和“生化武器”味道的外套（露出里面还算干净的t恤），然后极其小心地、龇牙咧嘴地（毕竟右肩还是有点疼）挪到水潭边，试探着将脚伸了进去。 “嘶——舒服！” 温润、纯净、带着勃勃生机的泉水瞬间包裹了他的脚踝，一股暖洋洋的舒适感顺着经脉迅速蔓延至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唤醒、被滋养！连日来的疲惫、疼痛、紧张，都在这神奇的泉水中缓缓消融。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泡啊！”林昭焕对着还有些犹豫的苏晴招了招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抓紧时间疗伤！恢复体力！顺便……看看能不能蹭点灵气，也来个‘强制升级’什么的！” 在他的“蛊惑”下，苏晴也渐渐放松下来。确实，经历了这么多惊吓和危险，能有这样一个安全、舒适、还能疗伤恢复的地方，简直是奢求。 她不再多想，学着林昭焕的样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潭壁上，闭上眼睛，感受着灵泉水对身体的滋养。 林昭焕也没有立刻开始运功疗伤，而是先享受了一下这难得的放松时刻。他靠在潭壁上，感受着温润的泉水轻轻拂过皮肤，洗去疲惫和伤痛。洞壁上那些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奇石，如同最温柔的夜灯，将整个山洞映照得如同梦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和若有若无的清香。 与外面那杀机四伏、邪气冲天的世界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要是能一直待在这里就好了……”林昭焕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当然，他也知道这只是奢望。 短暂的放松之后，他便收敛心神，开始……正式疗伤！ 他盘膝坐在水潭相对较浅的地方（水深及腰），双手在身前结了一个简单的“混元印”，五心朝天，缓缓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开始运转师门传下的疗伤心法——《青木长生诀》。 这套心法，并非什么威力强大的攻击或防御法门，而是以滋养、修复、生生不息见长，与他自身的“癸丑桑柘木”命格和木性内息最为契合。尤其是在这种灵气充沛的环境下修炼，效果更是事半功倍！ 随着心法的运转，林昭焕体内的内息如同找到了方向的溪流，开始主动、有序地引导着周围灵泉中那纯净、温和的能量，涌入自己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咕嘟……咕嘟……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体内血液加速流动、细胞加速新陈代谢的细微声音！ 原本因为亏损精血而带来的虚弱感，正在被快速补充！ 受损的经脉，在灵气和自身木性生气的双重滋养下，如同雨后春笋般快速修复、变得更加坚韧宽阔！ 就连那因为强行催动“天衍神目”而极度疲惫、刺痛的左眼，也在这纯净灵气的温养下，感觉清凉舒爽，那瞳孔深处流转的星海似乎也变得更加……明亮了几分！ 而变化最大的，依旧是他的右肩！ 那股被“驯服”的、来自青铜断矛的灰色本源之力，似乎对这纯净的灵气也颇为“喜欢”？它不再像之前那样桀骜不驯，而是主动地、缓慢地吸收着灵气，与那正在飞速愈合的骨骼、经脉、血肉更加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林昭焕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右臂……正在变得越来越强韧！越来越充满力量！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需要时间，但这种“脱胎换骨”般的提升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我去……这灵泉……效果也太逆天了吧？！”林昭焕心中狂喜，“这简直比游戏里嗑满级大红瓶还猛啊！照这个速度下去，别说恢复伤势了，搞不好……真能突破个境界什么的？” 当然，他也知道修炼之事，欲速则不达。尤其是自己体内现在情况复杂，有木性生气、有柏林生命力、还有那诡异的灰色本源之力……必须小心翼翼地维持平衡，否则一个不慎，就可能走火入魔，前功尽弃。 于是，他沉下心来，不再贪多，只是专注于引导灵气修复伤势、稳固根基，同时默默体悟着身体内部发生的奇妙变化。 时间，就在这安静的疗伤中再次流逝。 苏晴在一旁泡了一会儿，感觉身体的疲惫和伤口的疼痛都消失了，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她看到林昭焕似乎进入了某种特殊的修炼状态，便没有打扰他，只是悄悄地爬上岸，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警惕地注意着山洞入口的方向。 虽然林昭焕说这里暂时安全，但她还是不敢完全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 当林昭焕再次缓缓睁开眼睛时，洞壁上那些发光的奇石似乎……黯淡了一些？而水潭里的灵气浓度，似乎也……降低了一点点？（显然是被他这个“人形抽水机”给吸收了不少） 但他自身的状态，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至少是受伤以来的巅峰） 内息充盈！经脉通畅！精神饱满！ 右肩的骨骼已经完全愈合，虽然活动起来还有些许滞涩（需要时间适应），但已经基本恢复了行动能力！力量更是比受伤前还要强上几分！ 左眼的“天衍神目”也彻底稳固在了“半自动微光夜视”模式，视野更加清晰，对气场的感应更加敏锐！ 甚至……他感觉自己卡了很久的某个修为瓶颈，似乎……也隐隐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爽！” 林昭焕忍不住在心里嚎了一嗓子！这种满血复活还顺带升级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如同炒豆子一般。 “林昭焕！你……你好了？！”守在一旁的苏晴惊喜地叫道。 “嗯！托这灵泉的福，恢复得差不多了！”林昭焕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这次是发自内心的自信笑容），“感觉现在……能打十个！” 当然，他也就是吹吹牛。真让他去打十个之前的自己，估计够呛。但打一两个……应该……没问题？（主要是右肩那股灰色力量还没摸透，不敢瞎用） “太好了！”苏晴激动得眼眶又红了。 “好了，别激动了。”林昭焕走上岸，从包里找出备用的干净衣服换上（之前的衣服已经不能要了），然后看向苏晴，“你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吧？咱们……该干点正事了。” “干正事？干什么？”苏晴有些不解。 “当然是……”林昭焕神秘一笑，将目光投向了放在一旁、如同陷入沉睡般的定鼎剑！ “跟咱们这位‘鼎鼎’大佬……好好地……深入交流一下了！” 既然身体状态恢复了，那自然要趁热打铁，把该问的、该了解的，都弄清楚！ 知己知彼，方能……反杀回去！ 第189章 玉洞寻幽，古壁藏机 跟一个疑似“智力尚未发育完全”还可能随时“没电关机”的奶音剑灵聊天套话，虽然听起来挺带感，但林昭焕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事儿……有点悬。 万一这位“鼎鼎”大佬聊着聊着又睡着了，或者干脆一问三不知，那自己岂不是白费口舌？ 再说了，光听祂一面之词，天知道里面有多少水分或者“童言无忌”的误导。搞不好祂说的“小路”其实是通往哪个异次元怪兽巢穴的单程票呢？ 不行！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位“不靠谱”的剑灵大佬身上！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林昭焕摸了摸下巴（嗯，几天没刮胡子，有点扎手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咱们不能光听‘传说’，还得……实地考察！” 他决定，趁着现在状态回暖，而且外面暂时没动静（希望吧），先带着苏晴把这个“新手村安全屋”（暂定）给摸个底朝天！ 看看这里除了这口能“洗尘伐髓”的灵泉和那些自带“柔光美颜”效果的发光石头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惊喜？比如隐藏的宝箱？神秘的npc？或者……通往下一关卡的隐藏通道？ “苏晴，”他转头看向刚刚从灵泉里爬出来，正用林昭焕贡献出的（最后一件干净的）备用t恤擦拭头发的苏晴（画面略显香艳，但林昭焕此刻没心思欣赏），“感觉怎么样？体力恢复了吗？” “嗯！好多了！”苏晴用力点头，脸上洋溢着一种……被灵泉滋养后特有的健康红晕和活力，“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充满了力量！连胳膊上的伤疤都快看不见了！” 她兴奋地晃了晃自己光洁的手臂，完全看不出不久前还被煞气擦伤过。 “那就好。”林昭焕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灵泉果然是好东西。不过……咱们也不能光泡澡，得干点正事了。” “干什么？”苏晴好奇地问。 “探险！”林昭焕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我觉得……这个山洞……不简单！说不定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呢！” “探险？”苏晴的眼睛也亮了起来。经历了之前的生死逃亡，此刻身处这样一个安全而神秘的环境，她的好奇心和冒险精神也被勾了起来（主要是因为身边有林昭焕，让她感觉安心了不少）。 “对！”林昭焕打了个响指（用左手），“咱们分头……呃，算了，还是一起吧，安全点。我们仔细检查一下这个山洞的每一个角落，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壁画、文字、或者……隐藏的通道之类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将那柄沉寂下来的定鼎剑……背在了身后。 没错，就是背。他用那卷“敛息麻衣”的边角料（反正也用不完了）搓了根简易的绳子，将剑鞘（是的，这剑居然还自带一个同样古朴的青铜剑鞘！）固定在背后。 虽然这造型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像是武侠片里跑错片场的龙套，但林昭焕觉得……这样最有安全感！神剑在身，心里不慌！万一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拔剑（虽然可能拔不动）也能起点震慑作用不是？ 苏晴看着他这副“背着神器去探险”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好了，别笑了，严肃点！咱们这是在进行一项伟大的考古（？）工作！”林昭焕瞪了她一眼（没什么威慑力），然后率先朝着山洞深处走去。 两人并肩而行，借着洞壁上那些发光奇石散发的柔和白光，开始仔细地探索这个神秘的山洞。 山洞并不算太大，整体呈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地面是湿润的泥土和细沙，踩上去软绵绵的。洞顶不算很高，有些地方甚至需要微微弯腰才能通过，上面悬挂着一些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偶尔有水珠滴落下来，发出清脆的“嘀嗒”声。 洞壁则大部分被厚厚的青苔覆盖，触感湿滑冰凉。那些发光的奇石就镶嵌在这些青苔之中，如同夜空中散落的星辰，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林昭焕对这些发光的石头很感兴趣。他凑近一块较大的石头仔细观察。 这石头看起来像是某种……玉石？质地温润，半透明，内部似乎有丝丝缕缕的白色光华在流淌。它散发出的光芒并非来自外部光源反射，而是其自身蕴含的能量所致！而且这能量极其纯净、平和，似乎与灵泉的能量同源，但又更加……凝练？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灵玉髓？”林昭焕心中暗惊。 灵玉髓，是天地灵气在特殊地质条件下，经过漫长岁月凝聚而成的精华，比普通的玉石、灵石要珍贵得多！不仅本身蕴含着庞大的纯净能量，可以用来修炼、疗伤、布阵、炼器，而且长期佩戴或置身其附近，还能潜移默化地改善体质、提升悟性！ 这么大一个山洞，洞壁上竟然镶嵌着这么多灵玉髓？！这……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要是让外面的修仙者（如果这个世界有的话）知道了，估计得挤破头冲进来挖矿！ 林昭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块较大的灵玉髓。触手温润，一股极其舒服的暖流顺着指尖传入体内，让他精神一振！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他两眼放光，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抠几块下来带走？（财迷本性暴露）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来，这些灵玉髓似乎与整个山洞的能量场融为一体，共同维持着这里的稳定和灵气浓度，贸然破坏，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二来……他现在也没合适的工具啊！总不能用手指头去抠吧？估计抠到天荒地老也抠不下来一块。 “算了算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主要是现在没法取）。”林昭焕悻悻地收回了手，继续和苏晴一起探索。 除了灵泉和这些神奇的发光石头，山洞里似乎并没有太多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地面上除了一些散落的鹅卵石和枯枝败叶，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工的痕迹或遗物。 难道……这里真的只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灵气比较充沛的山洞？那个砍柴人的传说……是真的？ 就在林昭焕有些失望，开始怀疑鼎鼎大佬是不是在忽悠自己的时候…… “林昭焕！你快来看！”苏晴突然在山洞最深处，靠近水潭后方的那片洞壁前停了下来，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林昭焕心中一动，连忙走了过去。 只见苏晴正站在一面相对比较平整、青苔也比较稀疏的洞壁前，指着上面的一些……刻痕？！ 这些刻痕极其古老，笔画稚拙，看起来不像是文字，倒更像是……某种图画？！ 因为年代久远，又被青苔部分覆盖，这些图画已经非常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些轮廓。 林昭焕凑近了，借着旁边灵玉髓的光芒，仔细辨认起来。他的左眼“天衍神目”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那些模糊的线条在他眼中变得清晰了不少。 第一幅图，似乎描绘的是……星空？无数扭曲的线条代表着星辰运转的轨迹，而在星空的中央，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难以名状的……阴影？那阴影仿佛有生命般，正在缓缓蠕动，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混乱和贪婪气息？ 第二幅图，描绘的像是一场……战争？地面上，有许多穿着古老服饰（似乎比汉代还要久远？）的小人，手持简陋的兵器，正在与一些……奇形怪状的、如同怪物般的生物搏斗！天空之上，似乎还有……骑着异兽、手持发光武器的……神人？在与那星空中的巨大阴影对抗？！ 第三幅图，画面变得更加惨烈！大地崩裂，洪水滔天！无数小人倒在血泊之中！天空中的神人似乎也伤亡惨重！而那个星空中的巨大阴影，似乎……降临到了地面？！它的形象依旧模糊不清，但散发出的那种毁灭性的气息，几乎要透壁而出！ 第四幅图，画面中央，出现了一个……顶天立地的、极其威严的身影！他手持一柄……散发着无上锋芒的……青铜战矛？！（虽然只是轮廓，但林昭焕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青铜断矛的完整形态！）他正用那柄战矛，狠狠地刺向了那个降临到地面的巨大阴影！战矛周围，似乎还环绕着……九只巨大的、形状古朴的……鼎？！ 第五幅图，巨大阴影似乎被重创，但并未完全消灭！它的一部分……似乎融入了大地深处？！而那柄青铜战矛，也……断裂了？！只剩下半截，插在了大地之上！那个顶天立地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不清，似乎……消失了？或者……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在断矛的下方，似乎……形成了一个……祭坛？（与林昭焕之前“看到”的青铜祭坛极其相似！） 第六幅图，画面跳转到了……一座陵墓？！（看形制，与外面的汉王陵有几分相似，但似乎更加古老、更加宏大！）陵墓的上方，似乎……悬浮着一把……青铜古剑？！（正是定鼎剑的模样！）古剑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笼罩着整个陵墓，仿佛在进行着某种……镇压？！而在陵墓的周围，似乎还有一些……穿着特殊服饰（与李老丈的粗布衣服有点像？）的小人，在世代……守护？ 第七幅图……没有第七幅图了。第六幅图就是最后一幅。 林昭焕看着这六幅充满了上古洪荒气息、信息量爆炸的壁画，整个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立当场！ 这……这壁画……记载的难道是…… 上古时期，人皇（或其他神人）手持青铜战矛（疑似定鼎剑的前身或同源武器？），与来自星空的邪恶存在（人炼太岁的根源？）大战，最终将其重创并镇压在大地之下（形成了那个“根基”？），而战矛也因此断裂？后来，后人（汉代王侯？）在此地修建陵墓，并以定鼎剑（或者它的仿制品？）镇压陵墓和地下的邪物？而守陵人一族，则世代守护着这个秘密？ 这个推测……太过惊世骇俗！但也……完美地解释了目前遇到的所有谜团！ 那个“邪帅青年”，很可能就与那个被镇压的“星空阴影”或“根基”有关！他或许是其意志的延伸？或者是想利用“根基”力量的后来者？ 那截青铜断矛，则是上古神战遗留下来的关键物品！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和秘密！ 定鼎剑，则是后来用于镇压的关键！ 而自己这个“活钥匙”，之所以重要，很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的“天衍神目”或者某种特殊体质，能够……重新激活或沟通那个被镇压的“根基”和断矛？！ 至于秦臻、李老丈……他们在这场横跨了数千年的棋局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林昭焕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计算机，疯狂地处理着这些信息，试图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 “林昭焕……这……这画的是什么啊？”旁边的苏晴也看呆了，虽然她看不懂其中的玄奥，但也能感受到壁画中透出的那种古老、苍凉、惨烈的气息。 “是……一个……很古老……很古老的故事……”林昭焕声音有些干涩地回答道，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那六幅壁画，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入灵魂深处。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些壁画中，一定还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秘密！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那些古老的刻痕。 但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冰冷的洞壁时…… “嗡——！！！” 他背后那柄一直沉寂的定鼎剑，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并且发出了一声……充满了警惕和……敌意的……低沉剑鸣！！！ 第190章 古壁言谶，剑心微澜 嗡——！！！ 背后那柄刚刚还温顺得像只小猫咪（虽然是只上古神兽级别的猫咪）的定鼎剑，突然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发出一声充满了警惕和敌意的低沉剑鸣！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正准备伸手去“考古”壁画的林昭焕一个激灵，差点没把刚恢复一点的内息给岔了气！ “我去！鼎鼎大佬，您这是……闹哪样啊？”林昭焕连忙缩回手，一脸懵逼地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如同实质般的“警告”气息。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定鼎剑此刻的情绪……非常激动！甚至带着一丝……愤怒？！仿佛自己刚才想要触摸壁画的行为，触犯了什么不得了的禁忌！ 难道……这些壁画……有毒？！或者……上面附加了什么恶毒的诅咒？！专门坑害好奇心旺盛的考古（？）爱好者？！ 林昭焕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将苏晴也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重新打量着眼前这六幅充满了上古洪荒气息的神秘壁画。 在定鼎剑发出警告之后，他再看这些壁画，感觉……似乎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那些原本只是模糊稚拙的线条，此刻在他升级版的“天衍神目”注视下，仿佛……活了过来？！ 每一道刻痕，都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或苍凉、或暴戾、或神圣、或绝望……这些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混乱、却又异常稳定的诡异力场，笼罩着整个洞壁！ 尤其是描绘那个“星空阴影”和“人炼太岁根基”的图案，更是散发出一种……极其阴冷、极其邪恶、仿佛能直接污染灵魂的气息！ 而描绘那位手持青铜战矛的“顶天立地身影”和“九鼎环绕”的图案，则散发出一种煌煌、赫赫、却又带着无尽悲壮和决绝的气息！ 至于最后那幅描绘“陵墓”、“定鼎剑镇压”和“世代守护者”的画面，则弥漫着一种沉重、压抑、充满了宿命和无奈的氛围…… “嘶——！”林昭焕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壁画……根本就不是简单的记录！ 它们……简直就是用某种极其高明的、匪夷所思的手段，将上古神战的场景、力量、甚至情绪……都封印或者说烙印在了这洞壁之上？！ 怪不得定鼎剑反应这么大！ 祂恐怕是感受到了壁画中残留的、与祂同源（青铜战矛）或者敌对（星空阴影\/根基）的气息！甚至……可能还勾起了祂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如果祂有记忆的话） “我的锅，我的锅！”林昭焕连忙在心里对着背后的定鼎剑道歉，“鼎鼎大佬息怒！我错了！我不该手贱！我保证再也不乱摸了！” 他一边道歉，一边尝试着将自己体内那股温和的、带着柏木清香的“青木长生诀”内息，极其缓慢、极其柔和地，通过后背与剑鞘的接触，传递给予定鼎剑，试图……安抚一下这位“情绪激动”的大佬。 毕竟，这位大佬现在可是自己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靠山！万一祂一个不高兴，撂挑子不干了，或者干脆“离家出走”，那自己可就真没地方哭了！ 出乎意料的是，林昭焕这“顺毛捋”的举动……似乎还真有点效果？ 当他那蕴含着纯粹木性生机的内息，如同涓涓细流般融入定鼎剑时，剑身那剧烈的震动和充满敌意的剑鸣，竟然……真的渐渐平息了下来。 虽然依旧散发着一种警惕的气息，但至少不再是那种“再碰一下老子就跟你拼命”的炸毛状态了。 而且……林昭焕似乎……还从剑身内部，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回应？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波动。有悲伤、有愤怒、有不甘、有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仿佛……这柄经历了万古岁月、镇压着无尽邪祟的神剑，在漫长的沉寂之后，终于……遇到了一个能够理解祂、感知到祂情绪的……同类？（虽然林昭焕觉得自己跟“神剑”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鼎鼎……你……”林昭焕心中一动，尝试着用精神力再次沟通，“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定鼎剑沉默了片刻。 然后，那个稚嫩的、带着点迷茫的奶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好多……坏……东西……” “……打……打……打……” “……好……疼……” “……主人……不见……了……” “……鼎鼎……好……困……” 断断续续的词语，勾勒出的却是一副令人心碎的画面：一场惨烈的战斗，无尽的伤痛，主人的离去（人皇轩辕？！），以及……陷入漫长沉睡的孤独与疲惫…… 林昭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敬意。 难以想象，这柄看似冰冷的青铜古剑，竟然承载了如此沉重的历史和使命！祂不仅仅是一件武器，更是一位……孤独了万古的……守护者！ “放心吧，鼎鼎。”林昭焕在心中郑重地承诺道，“我虽然……呃，暂时还很弱，但……我不会让你再孤单了。我会……想办法……帮你……” 帮祂什么？林昭焕自己也不知道。帮祂找到新的主人？（自己好像勉强算一个？）帮祂恢复力量？帮祂……完成祂未尽的使命？ 嗡…… 定鼎剑似乎感受到了他意念中的真诚（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不靠谱的“大饼”？），剑身轻轻震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略显轻快的剑鸣？仿佛……对他这个“新伙伴”表示了认可？ 同时，林昭焕感觉到，自己与定鼎剑之间的那种联系……似乎更加紧密了一分？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可以……调动一丝丝……定鼎剑本身的力量了？！虽然极其微弱，如同萤火之光，但确实存在！ 这……算是意外之喜？ 看来，“真诚”果然是最大的必杀技啊！连上古神剑都吃这一套！ 安抚好了这位“祖宗”，林昭焕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了眼前的壁画之上。 既然不能触摸，那就……仔细看！ 有了定鼎剑的“警示”，他这次看得更加小心，更加专注。 他催动“天衍神目”，不再去强行解析壁画中蕴含的力量，而是……如同一个最耐心的学者，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线条，每一个图案，试图从中解读出更多的信息和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 很快，林昭焕就在那些看似稚拙、实则蕴含无穷奥秘的壁画中，发现了一些之前被忽略的细节！ 比如，在第一幅描绘“星空阴影”的壁画边缘，似乎……刻着几个极其细小、极其模糊的……符号？那符号的形状极其古怪，既不像是甲骨文，也不像是任何一种已知的上古文字，倒像是……某种……星图？！或者……坐标？！ 难道……那个所谓的“星空阴影”，其来历……真的与域外有关？！ 而在第二幅描绘“上古战争”的壁画中，那些与“神人”和“古人”作战的“怪物”，仔细看去……它们的形态……似乎……与之前在工地里遇到的那些被煞气侵染的“行尸走肉”、以及那个官服纸人……甚至与那颗“人炼太岁”邪眼心脏……都有着某种……相似性？！ 难道……这些现代出现的邪物，其根源……都与上古时期入侵的那些“怪物”有关？！它们并非凭空产生，而是……某种古老邪恶的延续或变种？！ 在第四幅描绘“人皇（？）战矛刺阴影”的壁画中，林昭焕注意到，在那断裂的青铜战矛下方，那座青铜祭坛之上，似乎……还刻画着一些极其复杂的……阵纹？！ 这些阵纹的风格极其古老、大气，与他所知的任何一种道家或佛家阵法都截然不同！但其中蕴含的某些……关于能量转化、空间封印的法则，却让他这个“半吊子”阵法爱好者，也感到叹为观止！甚至……隐隐有了一丝……明悟？！ 或许……这个祭坛阵法，才是真正镇压“根基”、维持平衡的关键？！而定鼎剑和守陵人，只是……后来的“加固”措施？ 而在最后一幅描绘“定鼎剑镇陵墓”的壁画中，林昭焕更是发现了一个极其重要、也极其诡异的细节！ 在那座被定鼎剑光芒笼罩的汉王陵的……侧面！极其隐蔽的角落里！竟然……还刻画着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山洞入口？！ 而那个山洞的形状……以及洞口旁边几棵柏树的轮廓…… 赫然……与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玉泉”山洞……一模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山洞……并非什么砍柴人无意中发现的“世外桃源”…… 而是……与那座汉王陵……甚至与整个镇压体系……都息息相关的一个……秘密据点？！或者……后门？！ 那之前剑灵“鼎鼎”说的“水潭后面有小路”……难道……那条小路……就是通往……汉王陵内部的？！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头顶凉到了脚后跟！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现在……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直接钻进了敌人的老巢（或者说，是核心战场）？！ 怪不得这里灵气如此充沛！怪不得那些发光的石头（灵玉髓）如此之多！这里根本就是依靠着陵墓和地脉节点，才能形成的“洞天福地”！ 怪不得定鼎剑会将他们传送到这里！因为这里……离它的“本体”（或者说，它需要镇压的目标）……最近？！ 怪不得……外面那些煞气和邪物不敢轻易靠近！因为这里……可能本身就受到某种……更强大的力量（比如陵墓自身的防护体系，或者定鼎剑残余的威慑）的庇护？！ 一瞬间，所有的谜团似乎都有了答案！但这个答案……却让林昭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们现在……就如同躲在巨龙巢穴旁边的一个小土坑里！虽然暂时安全，但随时可能被巨龙翻个身就给压扁了！ 必须……尽快离开！ 但……怎么离开？ 林昭焕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汪清澈见底、氤氲着灵气的水潭……以及……水潭后面那片幽暗的洞壁…… 第191章 心湖再问，稚语藏锋 冷汗，如同刚从灵泉里爬出来一般，瞬间浸湿了林昭焕的后背。 自己……竟然一直躲在boss老巢的“后花园”里泡澡？！还差点以为捡到了什么“世外桃源”？！ 这他娘的简直是现实版的“死神来了”外加“无知者无畏”啊！ 林昭焕看着那面记载着上古秘辛和惊天阴谋的古老壁画，再看看身后那汪清澈见底、灵气氤氲，此刻却显得有点“包藏祸心”的灵泉水潭，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连刚恢复一点的血色都褪去了几分。 水潭后面有路？通往汉王陵内部？！ 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岂不是等于从“新手村安全屋”直接传送到“最终boss巢穴”门口？！而且还是没存档、没补给、敌人可能正在家里开party的那种？！ 不行！绝对不行！ 虽然林昭焕有时候喜欢作死，但他还没活够呢！直接闯陵墓？那跟主动把脖子伸到人家铡刀下面有什么区别？！ 但是……不走这条路，又能走哪里？ 这山洞……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出口了？ 还有，外面那三位（俩人形一个心脏形）大佬现在怎么样了？打完了没？是不是正拿着gps满世界找自己这颗“会走路的经验包”呢？ 无数的问题如同乱麻般缠绕在林昭焕的脑海里，让他刚刚因为实力提升而升起的那点小得意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焦虑和……紧迫感！ 必须……再确认一下！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了背上那柄如同陷入沉睡的定鼎剑。 看来，还得麻烦一下这位“鼎鼎”大佬了。希望祂老人家（虽然声音很嫩）刚才没睡死过去，还能再提供点“售后服务”。 “苏晴，”他先是对旁边同样一脸震惊和后怕的苏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保持安静，不要打扰，“我……再试着……跟‘它’沟通一下。” 苏晴连忙用力点头，紧张地看着他。 林昭焕盘膝坐下，将定鼎剑重新横放在膝前。 这一次，他没有再鲁莽地用精神力去冲击或者用“天衍神目”去强行解析那颗白色圆珠（主要是怕了，万一再来个空间挪移，直接传送到“人炼太岁”的胃里怎么办？），而是采用了……一种更加温和、也更加玄妙的方式。 他缓缓闭上眼睛，沉入心神。 然后，他观想。 观想自己的心湖，如同平静的古井，不起丝毫波澜。 紧接着，他将自己的一缕神念，凝聚成……一滴极其纯粹、极其温和的“心头露珠”（这是《青木长生诀》里记载的一种与草木精灵沟通时使用的观想法门，讲究的是以诚待之，润物无声）。 然后，他将这滴“心头露珠”，极其轻柔地、极其缓慢地……“滴”向了定鼎剑那沉寂的剑灵深处。 没有强求，没有试探，只有……纯粹的善意和询问。 嗡…… 定鼎剑的剑身，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然后，那个软糯、稚嫩，还带着点刚睡醒般迷糊的奶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唔……谁……吵……鼎鼎……睡觉……” 语气里充满了被打扰的不满和……起床气？ 林昭焕差点没笑出声。这剑灵大佬……还真是……个性十足啊！ “咳咳，鼎鼎大佬，是我，林昭焕。”他连忙在心中回应，语气尽量放得更柔和，更像是在哄小孩，“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实在是……遇到点麻烦，想请教您一下。” “……麻烦……？”奶音似乎清醒了一些，带着点好奇，“……坏……东西……又……来了？” “呃……暂时还没有。”林昭焕赶紧解释，“不过……我们现在被困在这个山洞里了，想找条出路。”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鼎鼎大佬，您之前说……水潭后面……有条小路？” “……嗯……”奶音肯定了一下。 “那……那条路……是通往哪里的？”林昭焕屏住呼吸，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奶音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回忆。 林昭焕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通……往……一个……黑乎乎……亮晶晶……的……地方……”奶音终于回答了，但这个回答……跟没说一样！ 黑乎乎亮晶晶的地方？这是什么鬼形容？！是指陵墓内部吗？里面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陪葬品？还是……别的什么？ “那……那个地方……安全吗？”林昭焕换了个问法。 “……不知道……”奶音很干脆地回答，“……鼎鼎……没……走过……那里……好……压抑……不……喜欢……” 没走过？不喜欢？ 林昭焕心中一沉。看来这条路……果然不靠谱！连鼎鼎大佬都不愿意走，那里面肯定有大问题！搞不好比外面还危险！ “那……除了这条路，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离开这个山洞？”林昭焕不死心地问道。 “……路……？”奶音似乎更加迷茫了，“……没有……了吧……？鼎鼎……一直……在……这里……睡觉……没……见过……别的……路……” 完了！ 林昭焕的心彻底凉了半截！ 唯一的“可能”出口，还被剑灵大佬盖章认证为“不喜欢”的危险区域！这简直是……绝路啊！ 难道……真的要困死在这个山洞里了？ “那……那我们能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林昭焕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这里……好像挺安全的？外面那些坏蛋……应该找不到这里吧？” 他寄希望于这个“隐藏地图”的隐蔽性能扛得住boss的搜索。 然而，鼎鼎大佬接下来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那脆弱的希望。 “……躲……不久……”奶音带着一丝……担忧？“……那个……臭石头……鼻子……很……灵……他……在……找……‘钥匙’……的……味道……” “……还有……那个……大眼珠子……也……在……闻……祭品……的……味道……” “……他们……快……找到……这里……了……” 什么？！ 快找到了？！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炸起！头皮都快要炸开了！ 自己这边刚以为进了“安全屋”，结果人家boss已经快要摸到门口了？！ 这他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有多快？！”林昭焕急切地问道。 “……不知道……”奶音似乎也有些焦急，“……鼎鼎……感觉……他们……的……臭味……越来越……近……了……” 完犊子了！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前有绝路（疑似通往boss老巢的小路），后有追兵（而且是两个顶级boss）！这简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怎么办？！怎么办？！ 林昭焕的大脑如同超载的服务器，疯狂运转，试图从这绝望的境地中找到一丝生机！ 硬闯小路？找死！ 坐以待毙？等死！ 出去迎战？送死！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就在林昭焕几乎要绝望之际……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壁画上看到的……那个极其复杂、极其古老的……祭坛阵纹！ 以及……定鼎剑本身所蕴含的那股……镇压和守护的力量！ 一个极其疯狂、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念头，再次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既然……定鼎剑能够镇压陵墓和地下的“根基”…… 既然……这个山洞与陵墓息息相关，甚至可能是陵墓防御体系的一部分…… 那……自己能不能……反过来……利用这里的地利和定鼎剑的力量…… 不是用来逃跑！ 而是用来……防守？！甚至……反杀？！ 没错！ 与其被动地等待被找到，或者冒险闯入未知的危险通道，不如……将这里，变成自己的主场！ 利用这山洞的隐蔽性！利用灵泉的恢复力！利用定鼎剑的（潜在）力量！甚至……利用那些壁画上可能隐藏的阵法奥秘！ 在这里……布下一个陷阱！或者说……一个堡垒！ 等待敌人的到来！然后……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个想法一出现，林昭焕顿时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燃烧起来！ 风险依旧巨大！ 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想要布置一个能困住（或者至少是干扰）那两个顶级boss的阵法或陷阱，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且，定鼎剑的力量自己根本无法完全掌控！万一玩脱了，第一个死的还是自己！ 但是！ 相比于其他几个必死的选项，这个……至少……还有那么一丝丝……操作空间？！ 而且…… 林昭焕看了一眼膝前安静躺着的定鼎剑，又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那几股正在缓慢融合、逐渐变强的力量…… 或许……自己……真的可以……赌一把？！ “鼎鼎！”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对剑灵说道，语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们……不跑了！” “……诶？”奶音似乎愣住了，“……不……跑……了？” “对！不跑了！”林昭焕重复道，“我们要……打！就在这里！打跑那些坏蛋！” “……打？”奶音似乎有点兴奋起来，“……好！打！鼎鼎……喜欢……打……坏……东西！” 虽然听起来还是很“中二”，但至少……态度很积极！ “不过……”林昭焕话锋一转，“光靠我们两个（他自动忽略了旁边的苏晴，不是不重视，是实在指望不上她战斗）……硬拼肯定不行。我们需要……借助这里的……力量！” “……力量？”奶音似乎在感应着什么，“……这里……除了……泉水……甜甜的……好像……没什么……厉害的……东西……啊……” “不！有！”林昭焕的目光投向了那面刻着壁画的古老洞壁，“那里……有！” 他尝试着，将自己在壁画上看到的那些模糊的阵纹图案，通过精神力，传递给鼎鼎。 “鼎鼎，你……认得这些……线条吗？” 鼎鼎沉默了片刻。 然后，祂的奶音中，带上了一丝……恍然大悟？ “……哦……这个……好像……是……以前……那个……修……房子……的……老爷爷……画的……” 修房子的老爷爷？！ 林昭焕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这形容……也太接地气了吧？！ 难道……那壁画上的上古阵纹……是某个“装修工人”的涂鸦？！ “……他说……用……这个……可以……让……房子……更……结实……”鼎鼎继续用祂那纯真的语气解释道，“……还可以……挡住……外面……那些……吵吵闹闹……的……坏……邻居……” 房子更结实？挡住坏邻居？ 林昭焕嘴角抽搐了一下。 虽然形容很朴素，但这……不就是加固防御和隔绝屏蔽的阵法效果吗？！ 看来……这壁画上……真的隐藏着阵法的奥秘！而且……似乎与这个山洞本身的防御体系有关！ “那……鼎鼎，你……知道……怎么……用……这些……线条吗？”林昭焕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 如果能得到剑灵的“技术支持”，再配合自己的“天衍神目”解析，说不定……真的能……启动或者修复这个隐藏的古老阵法？！ 第192章 稚语解阵，古洞生辉 “那……鼎鼎，你……知道……怎么……用……这些……线条吗？”林昭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同一个即将开奖的彩民，紧张又期待地盯着膝前那柄沉默的古剑。 成败，或许就在此一举了！ 如果这位“鼎鼎”大佬连怎么“修房子”都忘了，那他们……估计就真的只能洗干净脖子等着被外面那几位大佬轮流“宠幸”了。 时间，仿佛又一次凝固了。 山洞里只剩下灵泉水汽氤氲的“咕嘟”声，以及林昭焕和苏晴那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声。 奶音剑灵沉默了…… 一秒…… 两秒…… 十秒…… 林昭焕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完了，看来这位大佬是真的“内存不足”，关键信息都格式化了…… 就在他准备放弃，开始思考b计划（比如现在抱着定鼎剑冲出去能砍翻几个小兵？）的时候…… 那个稚嫩、带着点迷糊的奶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如同天籁！ “……用……？” “……嗯……鼎鼎……好像……记得……一点点……” 记得？！ 林昭焕差点没激动得直接从地上跳起来！ “真的？！鼎鼎大佬！快！快告诉我！怎么用？！”他连忙在心中追问，语气急切得像个追着要糖吃的小孩。 “……嗯……”奶音似乎在努力回忆，断断续续地说道，“……以前……那个……白胡子……老爷爷（祂说的应该还是那个‘修房子’的？）……他……喜欢……摸……墙……” 摸墙？林昭焕一头黑线。这算什么提示？难道激活阵法的关键在于……盘它？！ “……他……摸……的时候……嘴里……还……念念叨叨……的……”鼎鼎继续补充道，“……念……什么……‘坤……厚……载……物’……还有……‘艮……止……固……藏’……” 坤厚载物？艮止固藏？！ 林昭焕眼睛猛地一亮！ 这是……八卦的卦辞？！ 坤卦，象征大地，厚德载物，有容纳、承载、防御之意！ 艮卦，象征山，为止、为固，有阻止、稳固、隐藏之意！ 难道……这山洞的防御阵法，其核心原理……就是基于坤卦和艮卦的力量？！以大地之厚重稳固，成坚不可摧之防御？！ “对对对！就是这个！”林昭焕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那……他摸的是墙上哪个位置？念完之后呢？还有什么动作？” “……摸……哪里……鼎鼎……忘了……”奶音有些不好意思，“……他……摸……好久……鼎鼎……就……睡着了……” 林昭焕：“……” 得，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位大佬的记忆力果然跟祂的年龄（听起来像三岁）成正比。 不过，能得到“坤”和“艮”这两个关键信息，已经是非常大的突破了！ 至少……指明了方向！ 林昭焕立刻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那面刻着六幅壁画的古老洞壁！ 这一次，他不再是漫无目的地观察，而是……有针对性地，用“天衍神目”去解析那些壁画中，可能与坤卦（大地、防御、容纳）和艮卦（山、稳固、隐藏）相关的阵纹和能量节点！ 升级后的“天衍神目”果然不负所望！ 在他全神贯注的注视下，那些原本只是模糊线条和图案的壁画，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他“看”到！ 在描绘“陵墓镇压”的那幅壁画下方，靠近地面，代表着“大地”的部分，确实隐藏着一组极其复杂、层层叠叠、如同大地脉络般延伸的……土黄色阵纹！这些阵纹散发着厚重、沉稳、包容万物的气息，正是坤卦“厚德载物”的体现！这应该就是整个防御阵法的基础和承载！ 而在描绘“青铜祭坛”的那幅壁画边缘，那些象征着“山川”的起伏线条之中，则隐藏着另一组更加隐蔽、更加坚固、如同山峦般不可动摇的……赭石色阵纹！这些阵纹散发着为止、为固、阻挡一切外邪入侵的气息，正是艮卦“艮止固藏”的体现！这应该就是阵法的屏障和防御核心！ 但是…… 光找到这两组核心阵纹还不够！ 一个完整的阵法，必然有其能量源头、运行轨迹和……启动枢纽！ 能量源头……林昭焕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灵泉和洞壁上镶嵌的灵玉髓。毫无疑问，这个山洞的灵气，就是维持阵法运行（或者说，曾经维持阵法运行）的基础能量！ 运行轨迹……林昭焕仔细观察着坤卦和艮卦阵纹之间的连接，发现它们并非孤立存在，而是通过无数更加细微、更加复杂的金色、白色、黑色等线条（代表金、水等其他五行力量？）互相连接、互相影响，构成了一个……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能量流转体系！这体系……似乎还隐隐与外界的地脉（虽然很微弱）和星辰（虽然看不见）有着某种联系？！ “嘶……大手笔！真是大手笔！”林昭焕看得叹为观止！ 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防御阵法！这简直就是一个……利用天地人（地脉、星辰、可能还有守护者的力量？）三才之力，构建起来的……半永久性的小洞天结界？！ 怪不得能存在如此漫长的岁月！怪不得能隔绝外界的煞气！怪不得……连定鼎剑这样的神兵都选择在这里“沉睡”！ 那么……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这个结界……现在明显是处于未启动或者半休眠的状态（否则他们也进不来）。 它的启动枢纽……到底在哪里？！ 林昭焕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那两组核心阵纹（坤卦和艮卦）以及它们之间复杂的连接线条上，一寸寸地扫过…… 坤卦……厚重……承载……似乎是……被动防御？ 艮卦……稳固……隐藏……似乎是……屏障核心？ 启动枢纽……应该是在……能量最活跃、最关键的那个节点上！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描绘“青铜祭坛”的那幅壁画之上！ 更准确地说，是定格在了祭坛正中央，那个象征着“人炼太岁根基”和“青铜断矛”的……图案之上！ 那里……是整个壁画能量场的核心！也是坤卦（大地承载）与艮卦（山川镇压）力量交汇的关键节点！ 而且……林昭焕敏锐地发现！ 那个代表着“青铜断矛”的图案刻痕……似乎比周围的线条要……深一些？！而且……其内部……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锋锐之气？！与定鼎剑和自己右肩那股力量……同源？！ 难道……启动这个结界的“钥匙”……就是……青铜断矛的力量？！或者说……需要用蕴含类似力量的东西……去激活它？！ 这个猜测让林昭焕心头狂跳！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那刚刚恢复了一些的右肩！ 那里……不就正好融合了一丝……青铜断矛的本源之力吗？！ 难道……自己……就是那个……能够启动这个结界的……人？！ 这……这难道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还是……某个更加深远的算计？！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了！ 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山洞外面！那股属于“邪帅青年”的冰冷邪异气息，以及“人炼太岁”的暴戾贪婪气息……正在飞速靠近！！！ 他们……真的找来了！而且……速度比预想的还要快！ 最多……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就会找到这个山洞入口！ 必须……立刻……启动阵法！ “苏晴！”林昭焕猛地转头，对身边一脸紧张的苏晴说道，“帮我护法！注意洞口！有任何动静立刻提醒我！” “好！”苏晴用力点头，虽然不知道林昭焕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跑到山洞入口处，警惕地向外张望。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他走到那面刻着壁画的洞壁前，目光锁定在第四幅壁画，那个“青铜祭坛”和“断矛”的图案之上！ 然后……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刚刚经历了碎裂、重塑、融合了神秘力量的右手！ 他能感觉到，随着他的意念集中，右肩深处那股灰色的、带着青铜锋锐气息的力量，开始缓缓地……苏醒！流动！汇聚到他的指尖！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凌厉、仿佛能刺破一切的气息，开始在他指尖凝聚！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 每一次调动那股灰色力量，都像是用刀子在刮他的骨头！经脉中更是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显然，他对这股力量的掌控还非常非常粗浅！强行调动，付出的代价极大！ 但他……别无选择！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脸色再次变得惨白！但他眼神中的决绝和疯狂，却如同燃烧的火焰！ 终于！ 在他几乎要因为剧痛而昏厥过去的前一刻！ 一缕……只有发丝粗细的……灰色、带着淡淡青铜光泽的……气劲！成功地凝聚在了他的右手食指指尖！ 虽然微弱，但其中蕴含的那股……刺破苍穹般的锋锐意念，却让整个山洞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连他背后那柄沉寂的定鼎剑，也似乎感应到了这股同源的力量，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低鸣？ 就是现在！！！ 林昭焕猛地一咬牙！将凝聚着灰色气劲的右手食指，狠狠地……点向了壁画之上！那个代表着“青铜断矛”的……图案凹槽！！！ 第193章 古阵微光，幽潭生变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声响！ 林昭焕那凝聚着灰色锋锐气劲的右手食指，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古老壁画之上，那个代表着“青铜断矛”的凹槽之中！ 刹那间！ 如同将一根烧红的烙铁，猛地摁进了一块万年寒冰！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与火交织、生与死碰撞的剧烈冲突，瞬间在指尖爆发！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沿着指尖疯狂涌来，整条右臂（包括刚刚愈合的肩膀）瞬间麻木、刺痛！差点没让他当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呃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脸色再次变得惨白如纸！ “林昭焕！”守在洞口的苏晴听到动静，吓得连忙回头，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心都揪紧了！ “别……别过来！我没事！”林昭焕咬着牙，强忍着剧痛和眩晕，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面壁画！ 虽然过程极其痛苦，代价极其巨大（他感觉自己刚恢复的那点内息和精气神，瞬间又被抽空了大半），但…… 成了！ 只见那面原本死气沉沉的古老洞壁之上！ 以那个被他点中的“断矛”凹槽为中心！ 那些之前只能被他“天衍神目”看到的、隐藏在壁画线条之下的土黄色（坤卦）和赭石色（艮卦）阵纹，竟然……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一道接一道地……亮了起来！ 光芒并不璀璨，反而显得有些……黯淡和残缺。很多地方的线条明明灭灭，似乎能量流通不畅，或者本身就有所损坏。 但！ 它们确实亮起来了！ 随着阵纹的亮起，一股厚重、沉稳、坚不可摧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般，迅速弥漫了整个山洞！ 洞壁上那些镶嵌着的灵玉髓，似乎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引动，散发出的白光变得更加明亮、更加柔和！ 整个山洞的空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变得……凝固了起来？！ 空气中那原本自由流淌的灵气，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约束、引导，形成了一个……内循环？！ 而从山洞外部渗透进来的那些……代表着追兵的邪恶气息，在接触到这层无形的“空间壁垒”时，竟然……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一般，被硬生生地阻挡、排斥了出去？！ 虽然这层“壁垒”看起来并不算特别强大，甚至有些地方还在微微颤抖，似乎随时可能崩溃，但它……确实生效了！ 这个隐藏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洞天结界……被林昭焕误打误撞地……部分激活了！ “呼……呼……成功了……”林昭焕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感受着那股将外界威胁暂时隔绝的“安全感”，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刚才那一下，对他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不仅仅是内息和精气神，更重要的是……强行调动右肩那股灰色力量的反噬，以及激活阵法时承受的能量冲击，几乎让他再次濒临崩溃！ “林昭焕！”苏晴连忙冲过来扶住他，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咳咳……死不了……”林昭焕靠在苏晴身上，虚弱地摆了摆手（左手），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极其欠揍的笑容，“看……看到了吧？哥……还是……有点……东西的……” 虽然过程惊险，代价惨重，但结果……总算是好的！ 他们……暂时安全了！至少……在这层结界崩溃之前，外面的敌人是进不来了！ “你……你吓死我了！”苏晴又气又心疼，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轻轻捶了他一下（当然没用力）。 “嘿嘿……”林昭焕傻笑了两声，感受着苏晴身上传来的温度和……淡淡的清香（灵泉泡过澡果然不一样），感觉精神稍微恢复了一点。 然而，还没等他享受超过三秒钟的“劫后余生+美人在怀（？）”的温馨时刻…… 变故……再次发生！ 这一次，并非来自外面，也并非来自壁画。 而是来自…… 山洞内部！ 就在林昭焕激活阵法，引发巨大能量波动的同时！ 山洞最深处！那汪一直平静无波、清澈见底的灵泉水潭…… 突然……毫无征兆地……沸腾了起来！ “咕嘟！咕嘟！咕嘟！” 无数大大小小的气泡，如同煮开水般，从潭底疯狂地向上翻涌！ 原本清澈见底的潭水，瞬间变得浑浊不堪！一股……极其阴冷、极其腥臭，还带着浓重水藻和淤泥味道的气息，猛地从水潭中弥漫开来！ 这股气息……与之前在河神庙里，那颗邪眼心脏操控的“淤泥手臂”散发出的气息……竟然有七八分相似！但似乎……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也更加……饥饿？！ “什么情况？！”林昭焕心中大骇！ 他猛地抬起头，用尽力气催动“天衍神目”，看向那正在剧烈沸腾、如同煮着一锅“黑暗料理”的灵泉水潭！ 只见水潭底部！ 那些原本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白色鹅卵石，此刻竟然……如同被墨汁污染般，迅速变成了漆黑之色！ 而在潭底的中央！那个似乎是泉眼的位置！ 一个……漆黑的、如同漩涡般的……洞口，正在缓缓地……张开？！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冰冷、更加令人作呕的恶意，正如同毒蛇般，从那漆黑的洞口中缓缓地……探了出来！ 仿佛……有什么极其恐怖、极其古老的东西，一直潜藏在这灵泉的最深处！ 它之前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或者被灵泉本身的纯净能量所压制。 但刚才！林昭焕激活古老阵法时引发的巨大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将它……惊醒了！！！ “卧槽！不是吧？！这里面还藏着个‘关底boss’？！”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瞬间冲到了天灵盖！连头发丝都快要竖起来了！ 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新手村安全屋”？！这分明就是个“双boss副本”！外面一个，里面一个！还带连环触发的？！ 玩呢？！还能不能给条活路了？！ “林……林昭焕……那……那是什么？”苏晴也看到了水潭的异变，吓得声音都发颤了，死死抓住林昭焕的胳膊。 “我……我他娘的怎么知道！”林昭焕欲哭无泪，“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快！离水潭远点！” 他拉着苏晴，连滚带爬地朝着远离水潭的洞壁角落退去！同时，他背后的定鼎剑，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水潭深处的威胁，再次发出一声充满了警惕和敌意的低沉剑鸣！ 然而…… 这一次，定鼎剑的警告……似乎……慢了一步！ 就在他们刚刚退开的瞬间！ “哗啦——！！！” 一声巨响！ 一道……水桶粗细的、由漆黑淤泥和腐烂水草凝聚而成的……巨大触手！猛地从那沸腾的潭水中射出！如同捕食的巨蟒般，带着腥臭的恶风和惊人的速度，直接缠向了…… 并非林昭焕或苏晴！ 而是……墙壁上！那幅描绘着“青铜祭坛”和“断矛”图案的……壁画！！！ 更准确地说！是缠向了那个被林昭焕刚刚用灰色气劲激活的……阵法枢纽！！！ 它……它想干什么？！ 难道……它想……破坏这个刚刚启动的阵法？！ 还是说……它对那个“断矛”图案……或者说，对壁画中蕴含的某种力量……也感兴趣？！ 林昭焕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个从潭底钻出来的鬼东西……竟然也知道阵法的关键所在？！ 它的目标……竟然和自己（之前的目标）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它和外面那个“人炼太岁”……真的是同源的？！甚至……可能就是“太岁”的……一部分？！或者……是其前身？！ 就在林昭焕惊疑不定之际！ 那巨大的淤泥触手，已经狠狠地……缠在了那面古老的洞壁之上！ 滋啦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起！ 洞壁上那些刚刚亮起的、黯淡残缺的土黄色和赭石色阵纹，在接触到这充满污秽和阴冷力量的淤泥时，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光芒瞬间变得更加黯淡！甚至有几处比较脆弱的连接点，直接就……熄灭了！ 整个山洞的能量场，也随之剧烈地波动起来！刚刚形成的、将外部威胁隔绝的“空间壁垒”，更是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起一圈圈危险的涟漪！甚至……有几处地方……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裂痕？！ 不好！ 阵法……快要被破坏了！ 一旦阵法失效，外面那两个虎视眈眈的boss冲进来……再加上里面这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触手怪”…… 那他们……就真的要变成“瓮中之鳖”中的“鳖中鳖”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怎么办？！ 阻止它？！ 林昭焕看了一眼那水桶粗细、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淤泥触手，又看了看自己这刚恢复一点就又快要报废的身体…… 嗯……这个选项……可以直接pass了。 那……修复阵法？！ 林昭焕看了一眼壁画上那些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古老阵纹，又想了想自己那点可怜的阵法知识储备…… 嗯……这个选项……似乎……难度系数有点高？而且……自己现在也没“能量”去修复啊！ 难道……真的……只能等死了？ 不！ 林昭焕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背后的定鼎剑之上！ 刚才……是定鼎剑的力量，暂时镇压了天坑的煞气！也是定鼎剑的“提示”，让他找到了激活阵法的关键！ 那么……现在……面对这个从内部出现的、同样诡异而强大的敌人…… 定鼎剑……能不能……再给点力？！ “鼎鼎！鼎鼎大佬！”林昭焕连忙在心中呼唤，“快醒醒！家里……家里又进贼了！还是个偷‘房子’（阵法）的！” 然而…… 这一次，定鼎剑……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回应。 剑身依旧沉寂，只有极其微弱的、仿佛风中残烛般的气息在流淌。 显然，刚才那一下“苏醒+净化+传送+提示”，对祂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林昭焕强行引动祂的力量去激活阵法，更是雪上加霜！ 祂……是真的……没力气了…… 完了……最后的靠山……也指望不上了…… 林昭焕的心，如同被投入冰窖，哇凉哇凉的。 眼看着那淤泥触手在洞壁上不断蠕动、腐蚀，古老的阵纹一道接一道地熄灭，整个山洞的防御结界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 难道……天要亡我？！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 一直躲在林昭焕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苏晴，似乎……终于从极度的恐惧中，逼出了一丝……勇气？ 她看着在洞壁上肆虐的淤泥触手，又看了看身边脸色惨白、几乎要绝望的林昭焕…… 她猛地一咬牙！ 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林昭焕都目瞪口呆的举动！ 她竟然……从地上捡起了一块……之前被林昭焕扔掉的……菱角？！（刚才用来砸邪眼心脏，掉了一些在地上） 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枚坚硬带刺的菱角，朝着那正在疯狂腐蚀阵纹的……淤泥触手……狠狠地……砸了过去！！！ 第194章 祸不单行，绝境囚笼 有时候，人被逼到绝境了，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比如，一个平时连瓶盖都拧不开的文弱姑娘，在生死关头能爆发出背起一百多斤壮汉狂奔的潜力。 再比如，这位姑娘在看到自家“壮汉”（虽然现在虚得跟纸糊的似的）快要被不明触手怪拖走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抄起地上随便捡的……一个菱角，就朝着那水桶粗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淤泥触手……砸过去！ 这行为，在林昭焕看来，简直就跟用纸飞机去撞战斗机一样，充满了……一种令人心酸的悲壮和……徒劳。 然而！ 就在苏晴那枚承载着她全部勇气和绝望的菱角，划出一道极其业余的抛物线，即将命中（或者更可能偏离）那在洞壁上疯狂蠕动、腐蚀阵纹的淤泥触手的前一秒！ 异变！又双叒叕发生了！ 而且，这一次，是真正的……祸不单行！雪上加霜！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喝凉水都塞牙缝……（林昭焕：够了够了，再说下去我直接躺平等死算了！） 轰——！！！！！！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都要沉闷、却又更加令人心悸的巨响，猛地从……山洞入口的方向传来！ 紧接着！ 那层由林昭焕拼着老命激活的、本就摇摇欲坠、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古老洞天结界，在承受了来自内部（淤泥触手）和外部（不明攻击）的双重打击后，终于……如同被压垮的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彻底崩溃了！！！ 咔嚓！咔嚓！咔嚓嚓——！！！ 无数肉眼可见的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瞬间布满了整个山洞的入口！然后……轰然碎裂！ 那层原本将外界威胁隔绝的无形屏障，彻底消散！ 呼——！！！ 一股冰冷刺骨、充满了暴戾与贪婪气息的狂风，如同挣脱了牢笼的猛兽，瞬间从洞口倒灌而入！将洞内原本氤氲的灵气和温暖瞬间吹散！ 同时！ 两个……不，是一个半（？）散发着无尽恐怖威压的身影，裹挟着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出现在了破碎的洞口！ 左边，是那个戴着金色面具、浑身散发着冰冷邪异气息的“邪帅青年”！他似乎在之前的战斗中也受了点伤，气息略微有些不稳，金色面具上甚至……多了一道细微的划痕？！但他那双如同寒星般的眸子，此刻却死死地锁定着山洞内部，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势在必得的贪婪！ 右边……则是一颗……略微缩小了一圈（难道是被李老丈打的？），但依旧有磨盘大小、搏动着的……独眼肉瘤？！ 正是那个“人炼太岁”邪眼心脏！ 它似乎也受了不轻的伤，表面那些粘液变得更加浑浊，搏动的频率也有些紊乱，独眼中那猩红的光芒都黯淡了不少。但！它看向林昭焕的眼神，却更加疯狂！更加饥饿！仿佛下一秒就要不顾一切地扑上来！ 好家伙！这两位大佬……竟然真的追来了！而且……还联手把结界给轰破了？！（虽然结界本身也快不行了） 这下……真是……瓮中捉鳖了！ 林昭焕看着洞口那两位煞神，再看看山洞深处那个还在跟墙壁较劲的“触手怪”，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撅过去。 这尼玛……还让不让人活了？！ 前有嗷嗷待哺（想吃自己）的“心脏哥”和虎视眈眈的“面具男”！ 后有不知是敌是友（但肯定不是啥好玩意儿）的“触手怪”！ 自己和苏晴……被彻底堵死在这个山洞里了！ 上天无路！入地……呃，地底下好像更危险！ 这简直是……十死无生的绝境啊！ “桀桀桀……跑啊……怎么不跑了？”洞口的“邪帅青年”发出一阵冰冷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笑声，目光如同毒蛇般在林昭焕和……他背后的定鼎剑上来回扫视，“人皇圣剑……天衍神目……还有……这意外的‘惊喜’（他显然也感应到了山洞深处那触手怪的气息）……很好……非常好……” 他似乎……对眼前的局面……非常满意？！ 林昭焕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包括自己激活阵法？包括惊醒潭底的触手怪？甚至……包括定鼎剑的认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他真有这么神机妙算，刚才就不会被定鼎剑的空间挪移搞得措手不及了！ 他一定……是在虚张声势！或者……他有别的图谋！ 但无论如何，眼下的局面……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吼——！！！”旁边的“人炼太岁”显然没有“邪帅青年”那么好的耐心，它发出一声充满了饥饿和暴戾的咆哮，庞大的肉瘤身躯一震，就想朝着林昭焕扑过来！ “……急什么……”然而，“邪帅青年”只是淡淡地瞥了它一眼，语气冰冷，“……好戏……才刚刚……开始……” 那“人炼太岁”似乎对“邪帅青年”颇为忌惮，虽然依旧躁动不安，但竟然真的……停了下来？！只是用那只独眼死死地盯着林昭焕，不断散发出贪婪的吸力！ 这两个家伙……果然是一伙的？！或者说……至少是暂时的同盟？！ 林昭焕的心沉到了谷底。 而就在此时！ 山洞深处！那个一直专注于腐蚀壁画阵纹的淤泥触手，似乎也察觉到了洞口突然出现的两个强大气息！ 它那原本疯狂蠕动的动作猛地一顿！ 然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从墙壁上抽离了出来！ 滴滴答答的黑色淤泥落在地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触手的顶端（虽然没有明显的“头”，但姑且这么称呼吧）缓缓转向了洞口的方向。 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只是一团不断蠕动、变形的漆黑淤泥。 但林昭焕却能清晰地感觉到！ 一股……极其古老、极其混乱、充满了原始吞噬欲望的……冰冷意志，从那触手之上传递出来！ 它……在审视着洞口的两个“不速之客”！ 而且……林昭焕还感觉到……这股意志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对“邪帅青年”身上某种气息的……熟悉？以及……对“人炼太岁”的……同源感应和……竞争？！ 卧槽！这关系……越来越乱了！ 难道……这触手怪……和“人炼太岁”……真的是同源所出？但又不是一伙的？甚至可能是……竞争对手？！都在争夺那个“根基”和自己这个“祭品”？！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而就在这三方势力（姑且把触手怪也算一方）互相忌惮、彼此对峙，形成一个极其微妙、极其危险的平衡的时刻…… 林昭焕知道！ 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一个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最后的机会！ 必须……做点什么！ 打破这个平衡！让他们……自相残杀！ 可是……该怎么做？ 他现在别说挑拨离间了，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哪个大佬看自己不顺眼，随手一巴掌就把自己给拍死了！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嗯，现在是背在身后了）的定鼎剑。 对了！定鼎剑！ 虽然鼎鼎大佬现在“没电”了，但祂本身可是人皇圣器！对一切邪祟都有着天然的克制和威慑力！ 自己能不能……尝试……激发一下定鼎剑的威势？不用打架，只要……稍微亮个相，散发出一点“瞅瞅你那熊样，再瞅瞅我这高贵冷艳”的气息……能不能……加剧一下这三方之间的矛盾和猜忌？！ 比如，让“邪帅青年”和“太岁”更加忌惮自己这个“怀璧其罪”的祭品？ 比如，让那个“触手怪”感受到威胁，转而先攻击洞口那两个更强的敌人？ 这个想法……依旧很冒险！但似乎……比其他方法更靠谱一点？ 林昭焕决定……再赌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将体内刚刚恢复的一丝微弱内息，极其小心地、极其缓慢地……注入了背后的定鼎剑之中！ 他不敢像之前那样直接去碰那颗“白珠珠”（怕又来个随机传送），而是……将内息引导向了剑身上那些……古老的、如同水波般流淌的奇异纹路！ 他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 嗡…… 出乎意料的是！ 定鼎剑……竟然真的有了反应！ 虽然没有爆发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光芒，但剑身却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纯正、带着煌煌天威和人道威严的气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以林昭焕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这股气息，对于林昭焕和苏晴来说，如同春风拂面，没有任何不适。 但对于在场的另外“三位”来说…… 却如同惊雷！烈日！天敌降临！！！ “吼——！！！” 离得最近的“人炼太岁”反应最为激烈！它发出一声充满了恐惧和痛苦的尖啸！庞大的肉瘤身躯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猛地向后缩了缩！独眼中那贪婪的红光瞬间黯淡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畏惧？！ 山洞深处的那个“淤泥触手”也是猛地一僵！蠕动的速度骤然加快！散发出的冰冷恶意中，也明显带上了一丝……忌惮和……退缩？！ 而洞口的“邪帅青年”！ 他虽然没有像太岁和触手那样失态，但林昭焕能清晰地看到！他那戴着金色面具下的身体，极其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他那双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林昭焕背后的定鼎剑！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嫉妒！贪婪！以及……一丝深藏的……恐惧！！！ 有效！ 真的有效！ 林昭焕心中狂喜！自己歪打正着，竟然真的激发了定鼎剑的“被动威慑”光环？！ 虽然这光环效果看起来……有点弱？（毕竟剑灵没电了），但足以……打破眼前的僵局了！ 果然！ 就在定鼎剑气息散发出来的下一秒！ 原本还在互相忌惮、彼此对峙的三方……瞬间就乱了！ “吼！”“人炼太岁”似乎被那人皇圣剑的气息刺激得失去了理智，竟然不再理会林昭焕，而是猛地调转方向，朝着离它最近、气息同样让它感到威胁的……李老丈（虽然他现在没在这儿）留下的气息方向（或者说是它感应到的“同类”触手怪？）……不对！是朝着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邪帅青年”……扑了过去！ 在它简单的逻辑里，这个戴面具的家伙刚才似乎……命令过它？而且气息也很强？先把他吃了再说！ 而那个“淤泥触手”，在感受到定鼎剑的威胁和太岁的暴动后，似乎也做出了判断！它猛地缩回了潭水之中！然后……整个水潭如同火山爆发般，轰然炸开！一道更加粗壮、更加凝实、散发着无尽恶臭和吞噬气息的……巨型淤泥柱！如同破土而出的魔龙！朝着……同样是离它最近、威胁最大的……“邪帅青年”……撞了过去！ 至于那个“邪帅青年”…… 他本来是想先解决林昭焕这个“小麻烦”的，但没想到定鼎剑突然“诈尸”，更没想到那两个不听话的“工具”（太岁和触手怪）竟然会同时掉转枪口攻击自己！ “找死！！！” 一声充满了无尽愤怒和杀意的咆哮，从金色面具下发出！ 他也顾不上去管林昭焕了！双手猛地抬起！掌心那两团诡异的黑色火焰瞬间暴涨！化作两条狰狞的黑色火龙！一条迎向扑来的“人炼太岁”！一条轰向撞来的“淤泥巨柱”！ 轰——隆——！！！ 一场……更加混乱、更加惨烈、更加无法预测的……超级大混战！就在这小小的山洞之中……彻底爆发！！！ 第195章 乱中取栗，险夺灵光 山洞内，简直是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哦不，是“妖魔鬼怪互殴，主角趁机猥琐发育”的年度大戏！ “邪魅秦臻”（虽然她现在是“邪帅青年”的形态）掌心的黑色生死火焰化作两条狰狞火龙，与李老丈引动的无尽死气锁链、以及那颗“人炼太岁”独眼中射出的猩红死亡射线疯狂碰撞！ 另一边，从灵泉潭底钻出来的那个“淤泥触手怪”（林昭焕暂时只能这么称呼它），也跟打了鸡血似的，挥舞着水桶粗的触手，不断拍打、腐蚀着洞壁上残存的阵纹，同时还时不时地偷袭一下离它最近的“邪帅青年”和“人炼太岁”，一副“我不管你们是谁，反正我看你们都不爽”的搅屎棍姿态！ 整个山洞被各种能量光束、爆炸冲击波、以及飞溅的碎石淤泥搞得一片狼藉！洞壁上那些原本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灵玉髓，都被震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熄灭！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腥臭味、血腥味以及……一种极其混乱、令人作呕的能量辐射！ 在这种堪称“末日派对”的现场…… 按理说，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凡人”，第一反应都应该是——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最好能直接跑到月球上去！ 林昭焕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 当他感受到背后那柄定鼎剑传来的、极其微弱却又带着一丝“渴望”（？）的震动时…… 当他看到那三方大佬打得难解难分、各种能量如同不要钱的烟花般四处乱飙时……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疯狂、极其不当人（划掉）……极其富有冒险精神的念头，如同雨后春笋般，噌噌噌地从他那刚刚恢复清醒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跑？ 为什么要跑？！ 这……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捡漏……啊呸，是战略补给的好机会啊！ 你想想！ 定鼎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没电！剑柄末端那颗“白珠珠”（驱动空间挪移的核心）能量耗尽，导致祂这位“上古神兵”现在基本就是个自带“威慑光环”和“被动净化”的……高级一点的烧火棍！ 而眼前这三位大佬呢？ 虽然打得很凶，但他们打架……总得消耗能量吧？那散逸出来的能量……是不是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尤其是那个“人炼太岁”！听李老丈说，它是用“千魂百怨”、“地煞龙气”炼成的“伪神”，其能量核心绝对庞大得难以想象！而且……它和那个“根基”（青铜断矛）同源！ 而定鼎剑，似乎也与那“根基”和断矛有着极其复杂的纠缠关系！ 那……自己能不能……利用定鼎剑的特殊性（比如对同源力量的吸引或转化能力？），或者自己这只“天衍神目”的解析能力…… 去……偷偷吸收一点……那“人炼太岁”在战斗中散逸出来的……本源能量？！ 给“白珠珠”……充充电？！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林昭焕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核弹旁边玩火！在太岁头上……呃，是真的在太岁头上动土（虽然是能量层面的）！ 风险太大了！ 那“人炼太岁”的能量，充满了暴戾、吞噬、混乱的气息，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去吸收它的能量？那不是充电，那是引火自焚！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那股力量撑爆，或者直接被同化成它的“一部分”！ 而且，这三位大佬打得正嗨，自己凑过去“捡能量”，万一被发现了，那绝对是瞬间成为集火目标，死得连渣都不剩！ 但是…… 林昭焕摸了摸背后那柄依旧在轻微震动的定鼎剑，感受着从剑身传来的那股微弱的“渴望”…… 再想想……如果“白珠珠”能充上一点电，哪怕只能再来一次“空间挪移”，那对他们来说，也是逃出生天的最大希望！ “赌了！” 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他娘的！富贵险中求！不疯魔不成活！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玄学界的“薅羊毛”艺术！ “苏晴！”他立刻对身边同样看得目瞪口呆、脸色发白的苏晴低声说道，“待会儿……我们可能要……稍微……靠近战场一点点！” “靠近？！”苏晴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充满了惊恐，“林昭焕！你又想干什么？！那里太危险了！” “嘘——！小声点！”林昭焕连忙捂住她的嘴（用左手），在她耳边飞快地解释道，“别怕！我不是去送死！我是……想到了一个……可能……能让我们逃出去的办法！” “什么办法？”苏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半信半疑。 “这个……暂时保密！”林昭焕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主要是怕说出来吓到她，也怕被那几位大佬听到），“总之，你相信我！待会儿，我会尽量靠近那个……大眼珠子！你需要做的，就是……在我靠近的时候，用尽你所有的力气……分散一下那个戴金色面具的家伙的注意力！” “分散他的注意力？我……我怎么分散？”苏晴更懵了。让她去跟那个冰冷的“邪帅青年”叫板？她腿都软了！ “这个嘛……”林昭焕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你就……呃……大声喊！随便喊什么都行！比如……‘面具丑八怪，快把脸露出来！’或者……‘金色面具也挡不住你那猥琐的气质！’再或者……‘你是不是肾虚啊打半天都打不赢！’……总之，怎么难听怎么喊！怎么能激怒他怎么喊！” 苏晴：“……” 她看着林昭焕那一脸“我是不是很机智快夸我”的表情，只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刚才被打坏脑子了？ 让她去骂一个能徒手搓黑色火焰的恐怖大佬？还骂得这么……接地气？！ 这……这真的能行吗？不会直接被人家一巴掌拍死吗？ “放心！他现在被另外两个缠着，轻易分不出手来对付你！”林昭焕拍着胸脯保证（虽然他心里也没底），“而且，他的注意力肯定都在那场高端局上，你这‘噪音干扰’，最多让他分点神，正好给我创造机会！记住！一定要突然！要大声！要……充满感情！” 苏晴看着林昭焕那不容置疑（实则充满忽悠）的眼神，又看了看外面那打得天昏地暗、能量乱飙的恐怖战场…… 她知道，自己似乎……又没得选了。 “好……好吧……”她艰难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goodgirl！”林昭焕赞许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左肩），然后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了战场！ 机会！只有一次！必须把握住！ 他将左眼的“天衍神目”催动到极致！仔细观察着战场上能量的流动和三方的位置变化！ “邪帅青年”和李老丈留下的死气锁链斗得正酣，黑色火焰与灰色死雾互相吞噬、湮灭！ “淤泥触手怪”则像个搅屎棍，不断地用它那巨大的触手骚扰着两人，腐蚀性的淤泥四处飞溅！ 而那颗“人炼太岁”，似乎因为刚才被定鼎剑的威势震慑了一下，又被“邪帅青年”挡了一下，此刻稍微落在后面一点，正用它那独眼不断发射着猩红射线，进行远程火力支援！ 它的位置……相对靠外！而且……它在攻击时，散逸出来的能量波动……最为混乱和庞大！ 就是它了！ 林昭焕锁定了目标！ 他看准一个“邪帅青年”被死气锁链暂时缠住、“淤泥触手”正在攻击李老丈背后、而“人炼太岁”刚刚发射完一轮射线、独眼红光略微黯淡的……空隙！ “就是现在！苏晴！喊！！！”林昭焕一声低吼！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如同捕食的猎豹般，猛地从藏身的钢筋堆后面窜了出去！目标直指那颗正在“回气”的“人炼太岁”！ “啊——！！！” 苏晴也豁出去了！她猛地从掩体后面站起来，用尽她这辈子最大的嗓门，朝着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邪帅青年”，发出了石破天惊的……怒吼！ “戴面具的丑八怪！有本事把脸露出来让姑奶奶瞧瞧！是不是长得太磕碜不敢见人啊？！！” …… …… 整个战场……似乎……安静了一秒钟？ 正在激烈缠斗的黑色火焰和灰色死雾，似乎都……顿了一下？ 就连那颗“人炼太岁”的独眼，都下意识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瞟了一眼？ 而那个被直接点名道姓（虽然是侮辱性的）问候的“邪帅青年”…… 他那原本冰冷无波的身体，猛地一僵！ 金色面具下，那双如同寒星般的眸子，瞬间爆发出如同实质般的……怒火和……杀意！！！ 他竟然……真的被激怒了？！ 而且……似乎……还被戳到了什么痛处？！（难道他面具下真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所有注意力都被苏晴那“惊天一吼”吸引过去的瞬间！ 林昭焕！已经如同鬼魅般，冲到了“人炼太岁”的……侧后方！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大概吧）！ 他没有发动任何攻击！ 而是……猛地将背后的定鼎剑……拔了出来！（是的，他居然能拔出来了！虽然动作极其别扭，而且差点把自己闪了腰！） 然后！他将那古朴厚重的青铜剑身……横在了自己身前！ 同时！左眼“天衍神目”光芒暴涨！强行解析着“人炼太岁”散逸出来的那些……混乱、暴戾、却又蕴含着庞大本源力量的……暗红色能量流！ 紧接着！他将自己体内那刚刚恢复一点的、混合了三种力量的内息，按照“天衍神目”解析出的特定频率和轨迹，极其小心地、极其精准地……注入了定鼎剑剑柄末端那颗……黯淡的白色圆珠之中！ 这一次！他注入的不再是狂暴的激活信号！ 而是一种……引导！转化！吸收的信号！！！ 他要……借定鼎剑这“人皇圣器+高级过滤器”！ 将“人炼太岁”散逸出来的“垃圾能量”，进行过滤、提纯、转化！ 然后……喂给那颗嗷嗷待哺的“白珠珠”！！！ 这操作……简直骚得没边了！ 嗡——！！！ 定鼎剑似乎……理解了他的意图？！（或者说，是感受到了“食物”的气息？！） 剑身再次轻轻震动起来！ 剑柄末端那颗黯淡的白色圆珠，如同饿了三天的饕餮看到了自助餐一般，骤然亮起！ 一股……无形的、却又极其强大的……吸力！猛地从圆珠内部爆发出来！ 但这吸力，并非是针对林昭焕或苏晴！ 而是……精准地笼罩向了……正在疯狂散逸能量的“人炼太岁”！！！ 嗤嗤嗤——！！！ 那些原本四散纷飞、充满毁灭气息的暗红色能量流，如同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吸引！竟然……不受控制地、如同百川归海般！朝着定鼎剑剑柄末端那颗白色圆珠……疯狂涌去！！！ 这些狂暴的能量在涌入圆珠的瞬间，并没有引发爆炸，而是……如同进入了一个无底的黑洞！被那其中蕴含的“微缩宇宙模型”和“空间法则”之力……强行分解！过滤！提纯！！！ 其中的暴戾、混乱、邪恶成分，被瞬间湮灭！净化！ 而其中蕴含的那一丝……极其微弱、却与“根基”和断矛同源的……本源力量！则被小心翼翼地剥离出来！然后……化作最纯粹的能量光点……缓缓融入了白色圆珠之中！ 如同……给干涸的电池……充进了一丝……电量！！！ 虽然极其微弱！ 但……真的有效！！！ “吼——？！！” 正在发飙的“人炼太岁”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它感觉自己的力量……竟然在……流失？！虽然流失的速度极其缓慢，但确实在流失！而且……是被旁边那个蝼蚁手中的破铜烂铁给……偷走的？！ 它瞬间暴怒！独眼中红光更盛！就想掉转枪口，先捏死林昭焕这个“偷电贼”！ 然而！ 它还没来得及转身…… “找死！！！” 一声更加愤怒、更加冰冷的咆哮，从另一边传来！ 却是那个被苏晴“问候”了全家的“邪帅青年”！他此刻已经被彻底激怒！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钥匙”和“祭品”？！他现在只想把眼前这两个敢于挑衅他威严的蝼蚁……挫骨扬灰！！！ 他放弃了与李老丈（？）的缠斗，双手黑色火焰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更加巨大、更加凝实、充满了毁灭气息的……黑色火焰巨剑！带着焚毁一切的气势！朝着…… 不是林昭焕！ 而是朝着……刚刚对他发动攻击、还试图抢夺他“猎物”的……“人炼太岁”！！！ 狠狠地……斩了下去！！！ 第196章 剑指凶顽，太岁惊变 轰——！！！ 黑色的火焰巨剑，如同天神震怒掷下的惩戒之矛，裹挟着焚毁万物的恐怖威能，狠狠地斩在了那颗磨盘大小、还在懵逼状态（主要是被定鼎剑的威慑和能量流失搞得有点“短路”）的“人炼太岁”邪眼心脏之上！ “吼——！！！！！” 一声凄厉、痛苦到了极点的咆哮，瞬间从那颗巨大的肉瘤中爆发出来！这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暴戾和贪婪，而是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显然，它完全没料到，自己这个（暂时的？）盟友，竟然会对自己下如此狠手！而且还是威力如此恐怖的杀招！ 嗤啦啦啦——！！！ 黑色的生死火焰与暗红色的太岁能量激烈碰撞、湮灭！如同硫酸泼在了腐肉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大片大片的粘稠液体和焦黑组织从太岁身上剥落下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那颗原本就因为能量流失而略微缩小的肉瘤，在这黑色火焰巨剑的斩击下，更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 独眼中那原本就黯淡了不少的红光，更是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它……重伤了！ 而且是……极其严重的重伤！ “好……好机会！！！” 躲在不远处的林昭焕，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就亮了！亮得简直能当夜间探照灯用！ 他原本还在犹豫，是继续猥琐发育薅羊毛，还是趁乱跑路保平安。但眼前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绝佳场面，以及那颗“人炼太岁”凄惨的“血条骤降”状态，瞬间点燃了他心中那颗……不安分的赌徒之心！ 跑？跑个屁！ 现在不趁他病要他命，难道还等着它缓过劲来，再和那个“邪帅青年”联手把自己这个“香饽饽”给分食了吗？！ 而且…… 林昭焕看着那颗萎靡不振、气息奄奄的“人炼太岁”，心里冒出了一个更加大胆、更加“丧心病狂”的念头—— 这玩意儿……听李老丈说，是用“千魂百怨”、“地煞龙气”炼成的“伪神”？那它的核心……是不是蕴含着极其庞大、极其精纯的……能量？！甚至……可能还有关于那个“根基”和青铜断矛的……秘密？！ 如果……自己能……彻底解决掉它…… 那岂不是……等于直接爆了个大boss？！ 不仅少了一个心腹大患，说不定还能……爆出点什么极品“装备”或者“材料”？！比如……那颗独眼？（看起来挺值钱的样子）或者……它的能量核心？（大补啊！） 这个念头一起，林昭焕顿时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连右肩的伤口都不怎么疼了！（主要是被兴奋感给冲淡了） 当然，他也知道，这依旧是在玩火。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还有三斤钉呢！这“人炼太岁”就算重伤了，也不是自己现在这点实力能轻易撼动的。万一没弄死它，反而把它彻底激怒了，或者被旁边那个正在“观战”（？）的“邪帅青年”给截胡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但是！ 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 “干了！”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 他不再犹豫，立刻对旁边的苏晴用眼神示意——待在这里别动！看我操作！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刚刚恢复、还带着灵泉清香和柏木气息的内息，毫无保留地、疯狂地注入了……背后的定鼎剑之中！ 这一次，他不再是小心翼翼地引导，也不是偷偷摸摸地吸收！ 而是……全力催动！！！ 他要……借助这把刚刚苏醒、虽然“没电”但依旧威势无匹的人皇圣剑！ 给那颗已经半死不活的“人炼太岁”……来上最后一击！！！ “鼎鼎！给力啊！！！”他在心中狂吼！ 嗡——！！！！！！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那股“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意志（以及对boss掉落的渴望？），背后的定鼎剑再次发出一声高亢、清越的龙吟！ 虽然声音依旧有些虚弱（毕竟没充电），但其中蕴含的那股……斩妖除魔、荡尽邪秽的煌煌天威，却丝毫未减！ 紧接着！ 一道……虽然不如之前净化天坑时那么粗壮，但也足有手臂粗细的、凝练到了极致的……纯金色剑气！猛地从定鼎剑的剑尖之上喷薄而出！ 这道金色剑气，不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净化之光，而是……充满了无坚不摧的锋锐！以及……对邪恶存在绝对抹杀的……凛然杀意！！！ “斩！！！” 林昭焕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定鼎剑（是的，他已经能勉强握住并挥动了！虽然姿势有点像广播体操），朝着那颗正在痛苦哀嚎、试图重新凝聚力量的“人炼太岁”……狠狠地……一剑劈下！！！ 这一剑！ 凝聚了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勇气！所有的……狗屎运？！ 金色剑气！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撕裂了混乱的能量场！无视了那些散逸的黑色火焰和灰色死气！ 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 精准无比地……斩在了那颗“人炼太岁”……独眼的位置！！！ 噗嗤——！！！！！！ 一声……如同西瓜被利刃劈开的沉闷声响！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再次静止！ 只见那颗磨盘大小的“人炼太岁”邪眼心脏，那只充满了贪婪、暴戾和恐惧的巨大独眼…… 从中间……被那道纯金色的剑气……一分为二！！！ 没有惨叫！没有哀嚎！ 只有……一股死寂！ 紧接着！ 如同连锁反应般！ 被劈成两半的独眼，连同整个巨大的肉瘤身躯，都开始……崩溃！瓦解！ 那些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的纹路迅速黯淡、断裂！ 那些粘稠恶心的液体飞速蒸发、气化！ 那些构成它身体的、充满了怨念和煞气的能量，如同失去了核心的支撑，开始疯狂地向外逸散！ 但！ 这些逸散出来的能量，并没有造成任何破坏！ 因为……定鼎剑那煌煌的金色剑气，如同一个巨大的“净化力场”，将这些负面能量刚刚逸散出来，就瞬间净化！消弭！化为最纯粹的、无害的能量粒子，消散在空气之中！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那颗曾经不可一世、让林昭焕和苏晴狼狈逃窜、甚至连“邪帅青年”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炼太岁”邪眼心脏…… 竟然……就这么…… 烟消云散了？！ 连一丝残渣都没有留下？！ 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颗……拳头大小的、通体漆黑、却又隐隐散发着七彩光晕的……不规则晶体？！ 这晶体……悬浮在半空中，缓缓旋转，散发着一股极其庞大、极其精纯、却又极其内敛的……本源能量？！ 这……这是…… “人炼太岁”的……核心？！或者说……能量结晶？！ 卧槽！真的……爆装备了？！还是极品的那种？！ 林昭焕看着那颗散发着诱人光泽的黑色晶体，眼睛都直了！口水差点没流下来！ 这玩意儿要是拿回去……无论是用来修炼、炼器、还是……呃，当个收藏品摆着，都绝对是……无价之宝啊！！！ 然而！ 还没等他从“爆装备”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来…… 一个……冰冷的、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无边怒火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瞬间将他冻了个透心凉！ “你……竟然……毁了……它？！” 林昭焕猛地抬头！ 只见洞口处！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邪帅青年”，正死死地盯着他！ 他周身那诡异的黑色生死火焰，因为愤怒而疯狂地跳动、扭曲！将周围的空气都烧灼得滋滋作响！ 他那金色面具下的双眸，更是如同两颗即将爆炸的超新星！充满了毁天灭地的……杀意！！！ 显然！ 林昭焕这“趁他病要他命”的补刀行为，不仅抢了他的人头（虽然是他先动的手），更重要的是……似乎……破坏了他某种……极其重要的计划？！ 那颗“人炼太岁”……对他来说……并不仅仅是一个暂时的盟友或者工具！它……还有着别的、更重要的用途？！而现在……被林昭焕一剑给……劈没了？！（虽然还留了个核心） 这下……梁子……可结大了！ 林昭焕看着对方那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装逼……好像……装过头了…… 第197章 宝珠入手，亡命天涯 “你……竟然……毁了……它？！” “邪帅青年”那冰冷刺骨、充满了无边怒火和杀意的声音，如同腊月寒风般刮过林昭焕的耳膜，让他刚刚因为“爆装备”而升起的那点小激动瞬间被冻成了冰坨子。 完了！玩脱了！这下真把最终boss给惹毛了！ 看着对方那双金色面具下仿佛要喷出黑色火焰的眼睛，林昭焕毫不怀疑，下一秒自己可能就会被挫骨扬灰，连渣都不剩！ 怎么办？！ 道歉？“对不起大佬，我手滑了，没想抢你人头……”？估计大佬会直接送他一句“去你妈的手滑”然后一巴掌拍死。 谈判？“大佬息怒！你看这爆出来的装备……要不咱俩三七分？”估计大佬会觉得这是对他智商的侮辱，然后把自己也当成装备给爆了。 硬刚？刚才那一剑已经是自己超常发挥+狗屎运爆棚+定鼎剑给面子的结果了，再来一次？别逗了，自己现在就是个刚放完大招、蓝条血条双空的脆皮法师，上去就是送！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条路了！ 一条充满了速度与激情、将“作死”精神发挥到极致的路！ 那就是—— 抢了就跑！真刺激！ 没错！ 反正梁子已经结下了！boss也已经彻底得罪了！横竖都是个死（大概率），那还不如……在死之前，把这刚爆出来的极品装备给揣兜里！ 万一……万一能跑掉呢？那岂不是血赚？！ 这个念头一起，林昭焕那颗沉寂下去的赌徒之心再次熊熊燃烧！肾上腺素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再次飙升！ 他甚至都没时间去思考那个还在旁边虎视眈眈（或者在懵逼？）的“淤泥触手怪”！ 他的眼里！心里！现在只剩下……那颗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七彩光晕和庞大本源能量的……黑色太岁核心！！！ “干了！” 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比饿狼还要疯狂的光芒！ 他的动作，快得简直不像一个刚刚经历过重伤和力竭的人！ 就在“邪帅青年”因为暴怒而气息紊乱、杀意即将锁定他的前一刹那！ 林昭焕猛地向前一探身！左手如同闪电般抓出！目标……并非那颗黑色晶体本身（他怕直接接触会出问题），而是…… 定鼎剑！！！ 他一把抓住了那柄刚刚斩杀了太岁、剑身还残留着煌煌金芒和浩然正气的青铜古剑！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举动！ 他竟然……将定鼎剑……当成了……捞勺？！（或者说，是磁铁？） 他猛地将定鼎剑朝着那颗悬浮的黑色核心晶体……一引！！！ 嗡——！！！ 定鼎剑似乎……理解了他的意图？！（或者说，是感受到了那颗晶体中蕴含的、与自身和“根基”都有着复杂联系的本源能量？） 剑身再次轻轻震动！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龙吟！ 一股……柔和的、带着牵引之力的白色光晕，瞬间从剑身上散发出来！精准地笼罩住了那颗黑色的核心晶体！ 然后……嗖！ 如同被磁铁吸附的铁珠一般！ 那颗蕴含着庞大能量的太岁核心，竟然……毫无反抗地、极其“温顺”地……被定鼎剑的白光卷起！然后…… 不是飞向林昭焕的手！ 而是……直接没入了……剑柄末端那颗……黯淡的白色圆珠之中！！！ 如同……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只留下……白色圆珠表面……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七彩的光芒，然后再次归于沉寂…… 卧槽？！ 还能这样操作？！ 林昭焕自己都惊呆了！ 他本来只是想用定鼎剑把那玩意儿“吸”过来，然后赶紧揣兜里跑路！ 结果……定鼎剑竟然……直接把它给……吞了？！ 这是……自动拾取并存入“装备栏”了？！还是说……直接当成“经验包”给吸收了？！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这神剑的功能……也太……人性化（？）了吧？！ 不过！ 现在显然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因为！ 在他完成这一系列“抢装备+存仓库”的骚操作的同时！ 那个暴怒的“邪帅青年”，终于反应过来了！ “竖子！尔敢！！！” 一声充满了无边愤怒和杀意的咆哮！如同九天惊雷！在整个山洞中炸响！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可能）谋划了千年、作为重要“零件”或“成果”的“人炼太岁”核心，就这么……被林昭焕这个蝼蚁……当着他的面……给抢了？！还是用那把他志在必得的人皇圣剑给抢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轰——！！！！！！ “邪帅青年”彻底暴走了！ 他不再有任何保留！也不再顾忌什么“仪式”或者“活捉”！ 他双手猛地合十！掌心那两团黑色生死火焰瞬间融合、压缩！化作一个……只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足以湮灭一切的恐怖气息的……黑色奇点！！！ 这奇点周围的空间都在剧烈地扭曲、塌陷！仿佛连光线都无法逃脱！ 这是……他的最强杀招？！ 他要……将林昭焕连同这整个山洞……彻底抹杀！！！ “不好！！！” 林昭焕感受到那黑色奇点散发出的、足以让他灵魂都冻结的毁灭气息，亡魂大冒！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玩脱了！彻底把boss给逼到放大招了！ 跑！ 必须立刻跑！一秒钟都不能耽搁！ “苏晴！走！！！” 他甚至都来不及多解释！左手一把抓住旁边同样吓傻了的苏晴！同时将体内刚刚因为吸收（？）太岁核心而稍微恢复了一丝丝（真的是一丝丝）的内息，疯狂地注入背后的定鼎剑！ 这一次！他不再指望什么空间挪移了（估计能量也不够）！ 他只想……激发定鼎剑最原始、最本能的……护主之力！哪怕只能……抵挡那么零点零一秒！ “鼎鼎！救命啊！！！”他在心中发出绝望的呐喊！ 嗡——！！！ 定鼎剑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致命的危机！剑身发出前所未有的急促、尖锐的悲鸣！ 一道……极其黯淡、却又异常凝实的金色光罩！瞬间从剑身上浮现！将林昭焕和苏晴笼罩在内！ 这光罩，比之前净化煞气时要弱了无数倍！但其中蕴含的那股……属于人皇圣剑的不屈和守护意念，却异常坚定！ 与此同时！ 林昭焕拉着苏晴，头也不回地！朝着…… 水潭后面！那片幽暗的洞壁！ 猛地冲了过去！！！ 既然……鼎鼎大佬说那里可能有路…… 既然……这条路可能是通往陵墓内部的危险之路…… 但现在！ 相比于身后那个即将爆发的“黑洞炸弹”！ 这条“危险之路”……反而成了……唯一的……生路！！！ “给老子……开！！！” 林昭焕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剑灵大佬那句“可能有路”之上！ 就在他们即将撞上那片冰冷洞壁的前一秒！ 奇迹……又双叒叕发生了！ 那片看起来毫无异常的洞壁，在他们靠近的瞬间，竟然……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然后……一个幽暗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散发着潮湿、腐朽气息的……通道入口！赫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真的有路！！！ 鼎鼎大佬诚不欺我！！！ 林昭焕心中狂喜！来不及多想！拉着苏晴，一头就扎进了那个幽暗的通道之中！ 而在他们身影消失的下一秒！ 轰——隆——！！！！！！ 那个由“邪帅青年”凝聚的、蕴含着恐怖毁灭力量的黑色奇点！终于……爆发了！！！ 无法形容的能量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山洞！ 洞壁上那些残存的壁画、镶嵌的灵玉髓、甚至那汪神奇的灵泉…… 都在这恐怖的能量风暴中……如同纸糊的一般……寸寸碎裂！湮灭！化为虚无！！！ 就连那个之前还在跟墙壁较劲的“淤泥触手怪”，在感受到这股毁灭气息的瞬间，也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啸，猛地缩回了潭底那个漆黑的洞口之中！似乎想要逃离！ 但……已经晚了！ 黑色能量风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整个水潭、连同那个漆黑的洞口……彻底吞噬！！！ 整个山洞……不！是整片区域……都在这恐怖的爆炸中剧烈地震动、塌陷！ 仿佛……世界末日！ …… 不知过了多久…… 当能量风暴渐渐平息…… 原本充满了灵气的神秘山洞，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的废墟。 洞顶彻底坍塌，露出了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洞壁崩裂，灵玉髓尽碎。 灵泉干涸，潭底那个漆黑的洞口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只有…… 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邪帅青年”，依旧悬浮在半空中。 他的气息……似乎比之前更加虚弱了。身上那华丽的黑色衣袍变得更加破烂，金色面具上的划痕也更深了一些。 显然，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对他自身的消耗也极其巨大！甚至……可能还受了点反噬？ 他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化为废墟的山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林昭焕和苏晴消失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洞壁（现在已经恢复了原状，看不出任何异常）之上。 金色面具下，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冰冷、也极其不甘的……冷哼。 “……哼……算……你……跑得快……” “……不过……” “……你……逃不掉……” “……‘钥匙’……‘祭品’……还有……‘定鼎’……” “……早晚……都是……我的……” 说罢，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缓缓融入了空气之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 一片死寂的废墟…… 以及……空气中，久久不散的……毁灭气息…… 第198章 柳暗花明，古槐低语 一头扎进那如同水波般荡漾的洞壁入口，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条……滑溜溜、黑漆漆的……时光隧道？（大概吧，反正肯定不是什么正经路） 失重感！旋转感！还有一种……仿佛灵魂都被拉扯变形的撕裂感！ 他只能死死地抱着怀里的苏晴（主要是怕她被甩丢了），同时用尽最后一丝意念，紧紧握住（虽然是背在身后）那柄刚刚立了大功但也把他坑得不轻的定鼎剑，心中默默祈祷各路神仙（主要是负责交通安全的）保佑，千万别把自己传送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去……比如火山坑里？或者太平洋底？ 这种“盲盒式”传送，简直比坐战斗民族的航班还要刺激！ 也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只是一瞬间，又或许是几个世纪……（反正每次都感觉差不多） 当那股令人作呕的眩晕感和撕裂感终于开始减弱时…… “噗通！” 又是一声熟悉的、带着水花（？）的落地声！ 只不过这一次，落地的感觉……似乎……柔软了许多？不像之前摔在泥地或石头上那么疼？ 而且……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也变了！ 不再是山洞里的潮湿阴冷，也不是荒野的土腥，更不是战场的硝烟和恶臭…… 而是一种……极其熟悉、极其温暖，还带着点……烟火气的味道？！ 甚至……他还隐约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汽车鸣笛声？！还有……广场舞大妈们那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声？！（虽然很模糊） 林昭焕感觉自己有点懵。 啥情况？ 难道……定鼎剑大佬这次人品爆发，直接把自己和苏晴……传送回市区了？！ 他连忙挣扎着抬起头，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花的眼睛（主要是左眼，刚才用力过猛，现在还有点“后遗症”），朝着四周打量起来。 然后……他就彻底傻眼了。 他们……确实不在荒郊野外了。 但……也不是在繁华的市区。 他们此刻，竟然身处一个……极其古朴、极其安静、看起来像是某个城中村或者老旧小区的……小巷子里？！ 巷子很窄，地面是坑洼不平的青石板路，两旁是低矮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砖瓦房。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和不知名的藤蔓，有些墙皮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砖块。屋檐下挂着几个落满灰尘的红灯笼（看起来像是过年时剩下的），随风轻轻摇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城区特有的、混合着饭菜香、尘土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的味道。 不远处，隐约能看到几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树荫浓密，遮天蔽日。 而他们刚才摔落的地方……竟然是一堆……半干不湿的……落叶？！（怪不得感觉软乎乎的）旁边还有一个……翻倒的、里面装着些烂菜叶和果皮的……垃圾桶？！ 林昭焕：“……” 苏晴：“……”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彼此脸上（以及身上）沾着的烂菜叶和不明污渍，又看了看周围这充满“生活气息”的环境…… 一时间，都有点……怀疑人生。 搞了半天…… 他们经历了神仙打架、亡命奔逃、绝境求生、神剑认主（？）、空间传送……结果…… 就掉进了……一个垃圾堆旁边？！ 这……这算哪门子的“柳暗花明”啊？！ 这简直是……刚出龙潭，又入……呃，垃圾桶？！ “噗嗤……” 苏晴看着林昭焕那目瞪口呆、脸上还挂着一片烂白菜叶子的滑稽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仿佛将之前所有的恐惧、紧张、绝望都释放了出来，眼泪都笑出来了。 林昭焕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的样子（虽然形象也有点狼狈），也是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别笑了！”他没好气地把脸上的白菜叶子扒拉下来，“好歹……咱们也算是……安全着陆了不是？” 虽然这“着陆点”有点一言难尽，但这地方……看起来确实比之前那个神仙打架的修罗场安全多了！ 至少……这里有人！有烟火气！ 而且…… 林昭焕仔细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场。 很平和。 虽然因为是老城区，难免有些陈旧、驳杂的气息，但并没有之前那种令人窒息的阴煞之气或邪恶能量。 反而……在那几棵老槐树的方向，似乎……还隐隐透着一股……祥和、安宁的气息？ “看来……鼎鼎大佬的‘随机传送’……也不是完全没谱啊。”林昭焕在心里默默给那位奶音剑灵点了个赞（虽然祂可能更想直接传送到灵气最足的地方去睡觉）。 “我们……这是在哪儿？”苏晴终于止住了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我看看……”林昭焕站起身（感觉身体轻快了不少，看来灵泉的效果还在持续发挥作用），走到巷口，探头向外望去。 只见巷子外面，是一条稍微宽敞一点的街道。街道两旁是同样老旧的店铺，卖着各种各样……充满年代感的东西？比如手工修鞋的、弹棉花的、卖老式糕点的……甚至还有一个……挂着“祖传算命，铁口直断”招牌的小摊？！ 街道上行人不多，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老奶奶，悠闲地散着步，或者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晒着太阳、聊着天。 远处，隐约能看到一些现代化的建筑轮廓，但被这片老城区的低矮房屋和浓密树荫给隔绝开来，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里……好像是……西安的某个……老城区？”林昭焕皱着眉头，感觉这地方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哪里。 他掏出手机（还好手机结实，没在之前的折腾中报废），看了看信号——两格！网络——e？！ 得，看来是指望不上地图导航了。 “不管了，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说。”林昭焕当机立断，“我们现在这副尊容，太引人注目了。而且……得赶紧把身上这味儿给去了……”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那混合了血腥、汗臭、泥土、淤泥、以及“蒜蓉艾草雄黄”的复杂气味，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主要是苏晴扶着林昭焕，虽然他现在感觉自己能打十个，但形象上还是得保持“伤员”人设），走出了那条充满“惊喜”的小巷子。 街道上的老爷爷老奶奶们看到他们这副狼狈（尤其是林昭焕那破烂带血的衣服）的模样，都露出了好奇和……一丝丝同情的目光？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不容易……”一个正在纳鞋底的老奶奶摇着头叹了口气。 “是啊，看这小伙子伤得不轻，姑娘也吓坏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旁边一个抽着旱烟的老大爷搭腔道。 林昭焕：“……” 得，看来是被当成……呃，落难小情侣了？ 他刚想开口解释两句，或者问问路。 忽然！ 他脚步一顿！目光猛地转向了街道尽头！那几棵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的……老槐树！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他升级后的“天衍神目”，能清晰地看到！ 那几棵老槐树，并非普通的树！ 它们的根系，深深地扎入了大地之下，似乎……与这片老城区的地脉，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 树干之上，缠绕着一层……极其古老、极其厚重、充满了岁月沧桑和香火气息的……白色光晕！这光晕如同一个巨大的保护罩，将整个老城区都笼罩在内，隔绝着外界的喧嚣和……污秽！ 而在那浓密的树冠之中，似乎……还隐隐有……低语声传来？！ 那不是风声，也不是鸟鸣，而是一种……极其轻柔、极其飘渺，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呢喃？！ “……归……来……兮……” “……守……护……之……地……” “……槐……荫……庇……佑……” 这些断断续续的、意义不明的低语，直接响彻在林昭焕的灵魂深处！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背后那柄沉寂的定鼎剑，在感受到这股气息和低语时，竟然……又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仿佛……对这里……也有一种熟悉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片看似普通的老城区……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难道……这里……也与那座汉王陵……与那个上古的秘密……有关？！ 林昭焕的心中，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他们……并没有真正逃离“战场”！ 或许……他们只是……从一个“主战场”，跑到了另一个……更加隐蔽、也更加关键的……副本里？！ 而就在他震惊、疑惑、警惕心提到最高点的时候…… 一个……极其苍老、却又异常温和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两位……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林昭焕和苏晴猛地转过身！ 只见身后不远处，那个挂着“祖传算命，铁口直断”招牌的小摊后面，不知何时……坐着一位……瞎眼的老先生。 老先生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粗布褂子，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但神情却异常安详、平和。他的双眼紧闭着，眼皮耷拉下来，显然是……看不见的。 但他“看”向林昭焕和苏晴的方向，却异常精准！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了然于胸的……微笑？ 在他的摊位上，没有常见的水晶球、塔罗牌，只有……几枚看起来极其古旧的铜钱，以及……一方同样古朴、甚至有些残破的……龟甲？！ 那龟甲的样式……竟然……与林昭焕怀里那块师门传承的龟甲……有七八分相似！！！ 第199章 盲者点窍，槐荫藏龙 “两位……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那苍老、温和，却又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林昭焕那根因为连番惊吓和算计而绷紧的神经上，激起了一圈圈复杂的涟漪。 跑？ 往哪儿跑？这老先生出现的时机、地点、还有他摊位上那块和自己怀里“同款不同命”的龟甲……都透着一股子“我早就知道你们要来”的淡定从容（或者说“老谋深算”？）。在这种“高人”面前玩“秦王绕柱”，估计跟自取其辱没什么区别。 装傻？ 人家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林昭焕毫不怀疑，他那“心眼”恐怕比x光机还厉害！自己这点“影帝”级别的演技，在他面前估计也就是个“幼儿园汇报演出”的水平。 思来想去…… 林昭焕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决定—— 坦白！（当然，是有限度的坦白） 赌一把！就赌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盲眼老先生，真的是一位隐世高人！赌他对那几个追杀自己的“大佬”也没有什么好感！赌他……能给自己指条明路！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虽然自己现在笑得可能比哭还难看） “老先生……”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警惕和杂念，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尽可能显得“诚恳”、“恭敬”且“走投无路”的表情，朝着那算命小摊走了过去。 苏晴有些紧张地拉了拉他的衣角，显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老者也充满了戒备。林昭焕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她跟上。 两人来到小摊前。 近距离看，这位老先生更显苍老，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一般，记录着岁月的风霜。但他身上那股平和、安详的气息，却如同定海神针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心安？（虽然林昭焕知道，越是这样的大佬，往往越是深不可测） “老先生，您……您真是慧眼……呃，慧心独具。”林昭焕斟酌着用词，对着老先生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用左手），“不瞒您说，我们……我们确实是遇到了一些……天大的麻烦！” 他没有直接说自己被追杀，而是用了个比较含糊的“麻烦”。 “哦？”老先生微微侧了侧头，那双紧闭的眼睛仿佛真的“看”向了林昭焕，“……天……有多大？麻烦……又有多大？”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禅意？ 林昭焕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在跟一个算命先生说话，倒像是在跟一位得道高僧打机锋。 “这个……”林昭焕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身上还没干透的血迹和破烂的衣服，又指了指苏晴苍白的脸色和胳膊上的伤（虽然在灵泉作用下已经不明显了），“老先生您看我们这副样子……像是刚从……呃，鬼门关里爬出来的。” 他决定稍微透露一点“干货”，以示诚意。 “我们……无意中卷入了一场……非常可怕的纷争。有……很厉害、很邪门的‘东西’……在追杀我们。我们九死一生，才侥幸逃到这里……”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先生的反应。 老先生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安详表情，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只有当林昭焕提到“邪门的东西”时，他那干枯的指尖，似乎……极其轻微地在摊位上那块古旧的龟甲上……摩挲了一下？ 林昭焕心中一动，继续说道：“我们一路逃亡，慌不择路，也不知道怎么就闯进了这里……只觉得这里……似乎……比外面安全一些？” 他这是在试探，想看看老先生是否知道此地的特殊之处。 “……呵呵……”老先生终于……笑了。那笑容如同冬日暖阳，驱散了几分周围的寒意，“……安全……？也……不尽然……” 他缓缓抬起手，那只布满皱纹和老年斑、却异常干净的手，指向了街道尽头那几棵……如同华盖般遮天蔽日的老槐树。 “……此地……名为……‘藏槐’……” 藏槐？林昭焕和苏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这名字……有点古怪。 “……顾名思义……乃是……藏……于……槐荫……之下……”老先生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你们……可知……为何……此地……独……有……此……数株……千年……古槐？” 林昭焕摇了摇头。他之前只是觉得这几棵槐树气场祥和，与地脉相连，形成了保护，却不知其具体来历。 “……传说……”老先生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当年……那位……修建……陵墓……的……汉家……王侯……除了……那位……擅长……巫蛊……的……宠姬……” “……还有……一位……出身……墨家……精通……机关……阵法……的……奇女子……” 墨家奇女子？！林昭焕心中又是一震！墨家不是早在秦汉之后就逐渐衰落了吗？怎么会和汉代王侯扯上关系？ “……那位……墨家……奇女子……深知……陵墓……所镇压……之物……乃是……旷世……凶煞……恐……日后……生变……”老先生继续说道，“……便……在……修建……陵墓……的……同时……” “……于……此地……布下……了……一座……隐秘……的……守护……大阵……” “……而……这……几株……古槐……”他再次指向那些老槐树，“……便是……大阵……的……阵眼……也是……灵力……之……源……” “……它们……汲取……大地……精华……沟通……日月……星辰……以……自身……的……‘阴木’……之性……中和……陵墓……泄露……的……‘凶煞’……之气……” “……又……以……墨家……秘传……的……‘兼爱非攻’……之念……化为……守护……结界……庇佑……着……这……方圆……数里……之地……” “……是以……此地……千年……以来……虽……紧邻……凶陵……却……始终……能……保持……一份……难得……的……安宁……与……祥和……” “……寻常……的……孤魂野鬼……魑魅魍魉……根本……无法……靠近……这里……” 原来如此！ 林昭焕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里气场如此平和！怪不得那些老槐树给他一种祥和安宁之感！怪不得定鼎剑会对这里产生熟悉感（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同为“守护”的力量？）！ 这里……竟然是上古墨家传人布下的守护大阵？！以千年古槐为阵眼，以“兼爱非攻”为核心理念？！这手笔……简直是……匪夷所思！也充满了……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大智慧和大慈悲！ “那……老先生……”林昭焕更加恭敬了，“既然此地有大阵庇佑，那我们……躲在这里……应该……就是安全的吧？” 他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然而…… 老先生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唉……”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脸上那安详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忧虑。 “……此一时……彼一时……也……” “……千载……悠悠……沧海……桑田……” “……古槐……虽……寿……阵法……亦……有……极限……” 他顿了顿，那双紧闭的眼睛仿佛“看”向了远处工地方向，又“看”向了陵墓深处。 “……如今……外有……邪魔（指邪帅青年和太岁？）……欲……破……禁忌……” “……内有……凶煞（指根基和断矛？）……欲……挣……束缚……” “……更有……那……以……血脉……为……引……怨念……为……食……的……妖星（指秦臻？）……降世……” “……多方……搅动……之下……这……‘藏槐’……大阵……早已是……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你们……能……误打误撞……逃到……这里……已是……气数……使然……” “……但……想……要……一直……躲……下去……却是……痴心妄想……” 老先生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林昭焕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大阵……快撑不住了？！ 也就是说……这里……也不再安全了？！ “那……那我们……”林昭焕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更何况……”老先生话锋一转，那双紧闭的眼睛再次“看”向林昭焕，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你……以为……你……真的……能……‘躲’……吗？” “……‘天衍’……已……现……” “……‘定鼎’……已……鸣……” “……你……这颗……‘钥匙’……或者说……‘棋子’……” “……早已是……这……千年……棋局……之上……最耀眼……也最关键……的……焦点……” “……无论……你……躲到……哪里……” “……那些……‘下棋’……的……人……” “……都……会……找到……你……” 老先生的话，如同重锤般，狠狠敲在林昭焕的心上！让他浑身冰凉！ 是啊…… 自己已经暴露了！“天衍神目”和“定鼎剑”这两大“外挂”，同时也成了最致命的“催命符”！ 无论躲到哪里，那些觊觎这些力量的存在，都不会放过自己！ 逃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难道……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看着林昭焕脸上那瞬间变得灰败和绝望的神情，老先生……却又笑了。 这一次，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神秘和……鼓励？ “……不过……棋局……虽……险……” “……棋子……亦……非……全无……反抗……之力……” “……尤其是……当……这颗……棋子……本身……就……蕴含着……变数……之时……” 蕴含着变数？是指自己吗？ 林昭焕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 “老先生！”他急切地问道，“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晚辈……晚辈还有……生机？！” “……生机……从来……不在……‘躲’……”老先生缓缓摇头，“……而在……‘争’……” “争？” “……争……那一线……天机……” “……争……那……混沌……中的……平衡……” “……争……那……棋盘……之上……属于……自己的……位置……” 老先生的话，如同禅语般，玄之又玄，让林昭探似懂非懂。 “那……晚辈……该……如何去‘争’？”林昭焕追问道，“晚辈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虽然刚升级了，但还是要谦虚），强敌环伺……” “……呵呵……”老先生再次笑了，“……你……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他伸出那只干枯的手，指向了林昭焕……背后的定鼎剑。 “……‘祂’……选择了……你……自然……有……祂的……道理……” 他又指向了林昭焕的……左眼。 “……‘天衍’……因……你……而……现……亦……会……因……你……而……变……” 最后，他指向了林昭焕……那刚刚愈合、却依旧残留着奇异气息的……右肩。 “……而……你……最大的……‘变数’……或许……就……藏……在……你的……‘伤’……里……” 藏在伤里？！ 林昭焕心中剧震！想起了那松动的“禁制烙印”！想起了那模糊的记忆碎片！想起了那股与断矛同源的灰色力量！ 难道……自己右肩的旧伤……不仅仅是过去的束缚……也隐藏着……某种……破局的……关键？！ “老先生！”林昭焕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求您指点！晚辈……到底该怎么做？！” 老先生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天机……不可……泄露……”他拿起摊位上那块古旧的龟甲，轻轻摩挲着，“……路……在……你……自己……脚下……” “……去……吧……”他微微侧头，仿佛“看”向了某个方向，“……去……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或许……在那里……你能……找到……你的……‘鼎’……” “……也……能……找到……属于……你的……‘道’……” 一切开始的地方？是指……那个“长乐未央”的工地？！ 找到我的“鼎”？找到我的“道”？ 这……这又是什么意思？！ 林昭焕还想再问，但老先生却已经闭上了嘴巴，重新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仿佛入定般的安详姿态，不再理会他了。 第200章 重入危局，残垣觅鼎 “……路……在……你……自己……脚下……” “……去……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或许……在那里……你能……找到……你的……‘鼎’……” “……也……能……找到……属于……你的……‘道’……” 盲眼老先生那如同禅语般玄之又玄的话，还在林昭焕的脑海里嗡嗡作响，留下了一连串的问号和……一丝若有似无的线索。 一切开始的地方？是指……那个让他卷入这场风波的“长乐未央”工地？ 找到“鼎”？鼎是什么玩意儿？难不成工地上还埋着个夏商周的青铜鼎等着他去挖？（林昭焕：我可不想再背上盗墓贼的嫌疑了……） 找到“道”？这个倒是好理解，他此行不就是为了寻求自身之道，解开身世谜团吗？但这“道”……难道真的藏在那个已经被打成一片废墟、还可能蹲着boss的工地上？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位已经重新闭目养神、油盐不进的盲眼老先生，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担忧和茫然的苏晴，再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那虽然有所恢复但依旧“成分复杂”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极其无奈，但也可能是唯一的选择。 “走！”他对苏晴说道，语气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然，“我们……回工地去！” “啊？！”苏晴的眼睛再次瞪圆了，声音都带着颤音，“回……回工地？！林昭焕！你……你没发烧吧？！那里……那里不是……” “我知道那里危险！”林昭焕打断她，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是……这位老先生（他指了指算命摊）说……我的‘生路’……可能就在那里。” 他没有完全说实话，只是将老先生的话简化成了“生路在那边”，毕竟跟苏晴解释什么“鼎”啊“道”啊的，估计她也听不懂，反而更担心。 “可是……”苏晴还是觉得这太冒险了，“万一……万一那些坏蛋还在那里怎么办？” “放心，”林昭焕拍了拍胸脯（这次是真的有底气了，虽然底气来源有点诡异），“我感觉……自己现在……嗯，抗揍能力强了不少！而且……” 他晃了晃背后那柄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在懂行的人眼里绝对是闪瞎狗眼）的定鼎剑：“咱们现在……好歹也有‘神器’傍身了不是？就算打不过……跑路……应该还是有点机会的吧？”（虽然“空间挪移”功能大概率还在cd中） 他半真半假、连哄带骗，总算是暂时安抚住了苏晴（主要是苏晴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了，只能选择相信他）。 两人不敢再耽搁，对着那位依旧闭目不语的盲眼老先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不管怎么说，人家也算是指了条“路”，虽然是条可能通往地狱的路），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这条充满了诡异和生活气息的老街，重新朝着……那个曾经让他们九死一生的“长乐未央”工地……潜行而去。 这一次，他们的心态与之前截然不同。 不再是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逃亡，而是……带着一丝明确的目标（虽然目标本身很模糊）、一丝绝境求生的决然、以及……一丝对自身“升级”后的好奇和……跃跃欲试？（林昭焕：没错，我就是有点手痒了！） 借着逐渐浓郁的夜色（没错，天色又黑了，他们在这个“藏槐”区域至少待了大半天），两人再次运用“潜行”技能，小心翼翼地避开大路，穿梭在荒野和废墟之间。 林昭焕的“天衍神目”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不断扫描着四周的气场变化。 奇怪的是…… 之前那股一直如影随形、锁定着他们的冰冷邪异气息（来自“邪帅青年”），以及那暴戾贪婪的暗红气息（来自“人炼太岁”，虽然本体没了，但核心被定鼎剑吞了，气息按理说应该还在？），此刻……竟然都消失了？！ 仿佛……他们真的离开了？或者……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这让林昭焕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更加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些大佬级别的存在，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自己这个“香饽饽”？ 他们……一定还在暗处窥伺！或者……在准备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绝不能掉以轻心！ 怀着这种高度警惕的心情，两人再次有惊无险地潜回到了“长乐未央”工地的……边缘地带。 眼前的景象，比他们离开时更加……惨烈！ 原本就被打得一片狼藉的工地，此刻更是如同被十级台风过境外加陨石轰炸了一遍！ 到处都是坍塌的建筑框架、扭曲的钢筋、巨大的坑洞和散落的碎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焦糊味、以及……更加浓郁、更加混乱的阴煞之气！ 整个工地，如同一个巨大的、不断向外扩散着负能量的污染源！普通人别说靠近了，就是远远看上一眼，估计都得做噩梦！ 而在工地的东南角，那个因为青铜古剑镇压而煞气相对稀薄的天坑区域…… 此刻……那把古剑……依旧插在那里。 剑身上的光芒似乎比之前更黯淡了一些，显然，维持着对坑底煞气的镇压，对祂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消耗。 但至少……祂还在！还在顽强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林昭焕看着那把孤独而倔强的古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敬意和……亲近感？ 或许……这就是同为“守护者”（虽然一个是守护天下，一个是守护自己的小命）之间的惺惺相惜？ “我们……进去吗？”苏晴躲在林昭焕身后，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工地，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进！当然要进！”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得换个方式进！” 他没有选择从之前那个相对“安全”的东南角（天坑+古剑）进入，因为他感觉……那里似乎已经被某种力量重点关注了？（可能是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子？或者别的什么？） 他拉着苏晴，绕到了工地的……正西方！ 西方，在后天八卦中属兑位，五行属金。 而林昭焕记得，这个工地的整体规划中，西方区域原本是规划用来建造……一个大型的金属雕塑公园的！用来呼应汉代“金戈铁马”的意象。 虽然现在公园还没建起来，只是一片堆满了各种废弃金属材料（钢筋、铁板、铝合金管等等）的区域，但这大量的金属……在风水上，却恰好能起到一定的……克制和泄耗煞气（尤其是土煞和木煞）的作用！ 而且……林昭焕的“天衍神目”还隐约看到，在这片废金属堆积区域的地下深处，似乎……有一条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庚金之气？！（庚金属阳金，代表刚健、肃杀、变革） 这庚金之气从何而来？难道地下有某种特殊的金属矿脉？还是……埋藏着什么古代的兵器或金属法器？！ 林昭焕暂时不得而知。但他知道，从这个方向潜入，或许……能避开煞气最浓郁的区域，也能借助这里的“金”气，稍微克制一下弥漫的阴邪！ “跟紧我！小心脚下！”林昭焕叮嘱了一句，然后如同灵猫般，率先钻进了那片如同小山般的废弃金属堆之中。 苏晴也连忙跟上。 这片区域果然如同林昭焕预料的那样，虽然依旧弥漫着阴冷的气息，但比起其他地方，明显要“清爽”一些。那些堆积如山的废弃金属，似乎真的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屏障”，将大部分煞气阻挡在外。 两人在如同迷宫般的金属堆中穿行，尽量压低身形，放轻脚步。 林昭焕一边走，一边用“天衍神目”仔细观察着周围。 他发现，这里的气场……很奇怪。 除了弥漫的煞气和那丝微弱的庚金之气外，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极其混乱、极其暴戾的……战斗痕迹？！ 一些粗大的钢筋被硬生生扭断，留下光滑的切口！一些厚重的铁板上布满了爪痕和……灼烧的痕迹？！甚至……地上还有一些……凝固的、暗红色的……血迹？！（看起来不像是人血，倒像是……某种大型生物的？） 难道……之前那场“神仙大战”，不仅仅是在义庄和那个神秘山洞里打？连工地这边……也波及到了？！ 或者……这里曾经发生过……另一场……不为人知的战斗？！ 林昭焕心中疑云更重。 就在他凝神观察之际…… 忽然！ 他脚步一顿！猛地将苏晴拉到自己身后！目光锐利地看向前方不远处，一个由几块巨大废弃钢板搭成的“棚子”下面！ 那里……有动静！ 而且……还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气息？！ 是…… 秦臻？！ 不对！ 不仅仅是秦臻！还有……另一股……极其阴冷、极其怨毒，与那墨玉噬魂簪同源的气息！ 以及……第三股……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坚韧、充满了不甘和挣扎的……属于人类灵魂的气息？！ 这……这是…… 难道……秦臻体内的怨灵和她自身的灵魂……正在进行……最终的较量？！ 而且……听这动静……似乎……秦臻的本体灵魂……还没有完全被吞噬？！甚至……还在反抗？！ 这个发现，让林昭焕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如果……如果秦臻自身的意识还在……那是否意味着……事情……还有转机？！ 他下意识地就想冲过去看看情况！ 但理智瞬间拉住了他！ 不行！太危险了！ 无论秦臻和怨灵谁占上风，此刻的她都绝对是极其不稳定、极其危险的存在！自己现在冲过去，不是帮忙，是送死！ 而且……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个陷阱？！ 林昭焕强行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和……一丝复杂的情绪，拉着苏晴，悄无声息地躲到了一块更大的钢板后面，只露出半只眼睛（左眼），死死地盯住了那个“棚子”！ 只见“棚子”下面，一个黑色的身影正蜷缩在地上，剧烈地颤抖着！正是之前那个融合了怨灵的“邪魅秦臻”！ 但此刻的她，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和邪异！ 她身上的黑色劲装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和……暗红色的血迹？（是她的血？还是太岁的？）脸上那绝美的容颜此刻扭曲而痛苦，时而狰狞怨毒，时而又流露出挣扎和……一丝清明？！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她身上疯狂地冲突、交织！ 一股是属于千年怨灵的阴冷怨毒！ 一股是属于秦臻自身的、带着某种古老血脉力量的凌厉气息！ 还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强的……属于她本体灵魂的微光！ 显然！ 之前的战斗（无论是与李老丈还是与“邪帅青年”的混战），让融合了怨灵的“她”也受了重创！ 而这重创，似乎……给了秦臻自身灵魂一个……反扑的机会！！！ 她……正在与体内的怨灵……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滚……滚出去……！”断断续续的、充满了痛苦和恨意的声音，从她口中艰难地挤出，“这是……我的身体……！” “桀桀桀……你的？很快……就不是了……”另一个阴冷、怨毒、带着重叠感的声音，仿佛直接从她灵魂深处响起，“放弃吧……融合我……你将……获得……无上……的力量……” “我呸！谁稀罕你那肮脏的力量！”秦臻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虚弱，却充满了决绝，“我秦臻……就算是死……也不会……成为……你这种……邪物的……容器！” “那……就……去死吧！！！”怨灵的声音变得暴怒！ 轰！ 一股更加强大的阴冷怨气猛地从秦臻体内爆发出来！试图彻底吞噬掉她那顽强的灵魂之火！ 秦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嘴角溢出鲜血！眼神中的清明正在快速消散！ 完了！她……撑不住了！ 林昭焕躲在钢板后面，看着这一幕，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虽然……他和秦臻之间有着极其复杂、甚至可以说是“仇深似海”的过往…… 虽然……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差点害死自己和苏晴…… 但是…… 看着她此刻为了守护自身灵魂而拼死抵抗的样子…… 看着她那双曾经熟悉、此刻却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眼睛…… 林昭焕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尤其……当他想到，秦臻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卷入这场风波，甚至成为“钥匙”和“祭品”……很可能……也与当年那件……与自己有关的往事……脱不了干系！ “妈的！”林昭焕低声咒骂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决然！ 救？还是不救？ 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选择！ 第201章 旧怨难解，援手祛邪 冰冷的废弃金属，映照着林昭焕同样冰冷的眼神。 但在这冰冷之下，却有一簇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执拗的火焰，在悄悄燃烧。 救？还是不救？ 理智告诉他，袖手旁观，甚至落井下石，才是最“明智”、最“安全”的选择。秦臻，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故人”，更是一段刻骨铭心的伤痛，一道至今仍在隐隐作痛的疤痕，一个他极力想要忘记却又始终无法摆脱的梦魇！ 她变成现在这样，或许……有她自身的原因，但林昭焕隐隐觉得，这其中……也必然有当年那件事的因果！甚至……有自己无法推卸的责任！ 如果……如果当年…… 不！没有如果！ 林昭焕猛地甩了甩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和不合时宜的“圣母心”甩出脑海！ 他不是什么烂好人！更不是什么救世主！ 他只是……一个还没完全泯灭良知的……普通人（大概吧）。 他只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曾经熟悉、哪怕是恨过的人，在自己面前被邪物彻底吞噬，沦为行尸走肉！ 尤其是……当他想到，秦臻之所以会走上这条路，之所以会被卷入这场阴谋，很可能……与自己有关的时候！ “妈的！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林昭焕低声咒骂了一句，与其说是在骂秦臻，不如说是在骂自己这该死的、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恻隐之心”。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救！ 必须救！ 哪怕……救了她之后，她依旧是敌人！依旧会对自己刀剑相向！ 但至少……要让她……作为一个完整的人，来面对这一切！而不是作为一个被怨灵操控的傀儡！ 这或许……也是自己对当年那段恩怨……一种迟来的……交代？ “苏晴！”打定主意，林昭焕猛地转头，对身边同样紧张关注着那边动静的苏晴说道，语气异常严肃！“待会儿……可能会有点……呃，‘刺激’！你……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保护好自己！” “林昭焕！你……”苏晴看着他眼中那决绝的光芒，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煞白，“你……你要去救她？！” “有些债……总是要还的。”林昭焕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歉意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知道，这个决定，极其冒险！极其愚蠢！甚至可能会将他们两人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他……必须这么做！ 这关乎他的“道”！关乎他作为一个“人”的底线！ “照顾好自己！”他最后叮嘱了一句，然后不再犹豫！ 他猛地从钢板后面站起身！ 深吸一口气！将体内那刚刚恢复、还带着灵泉清香、柏木气息以及一丝灰色锋芒的内息，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同时！他背后的定鼎剑！仿佛也感受到了他那股决绝的意志和……某种隐藏更深的、与秦臻之间复杂纠缠的因果！ 嗡——！！！！！！ 一声更加高亢、更加清越的龙吟！响彻整个废弃工地！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警惕或愤怒！而是……一种……认可！一种……共鸣！一种……煌煌的……人道之威！！！ 一道……比之前更加璀璨、更加凝实的纯金色剑罡！瞬间笼罩了林昭焕全身！如同给他披上了一件由阳光和正气编织而成的……黄金战甲！ 虽然这剑罡的能量强度，可能还不如之前净化天坑时那惊天一击。但其中蕴含的那股……属于人皇圣剑的本源威压，却似乎……更加纯粹！更加……针对！ 针对……一切非人之邪祟！ “妖孽！受死！！！” 林昭焕暴喝一声！声音如同滚滚惊雷！ 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那个正在疯狂吞噬秦臻灵魂的……怨灵！猛地冲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正在激烈争夺身体控制权的秦臻和怨灵，都是猛地一愣！ “是你？！”秦臻（本体灵魂）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复杂。 “桀桀桀……又来一个……送死的祭品吗？！”怨灵的声音则充满了被打扰的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祂能清晰地感觉到！ 林昭焕身上那股突然爆发出来的、纯粹到极致的人道正气和圣剑威压！对祂这种凝聚了千年阴煞怨念的灵体来说……简直就是天敌！是剧毒！ “滚出她的身体！！！” 林昭焕根本不给怨灵反应的时间！人随剑走（虽然剑还在背后当“能量源”和“buff加持器”），左手捏了一个极其简单、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的……“人皇印”！（这是他从定鼎剑涌入的信息洪流中，捕捉到的一个极其模糊、却又本能学会的印诀！） 然后！他将凝聚了全身力量（包括右肩那股被初步掌控的灰色锋芒之力）的左掌，狠狠地……朝着秦臻的……眉心！印了下去！！！ 这一掌！看似普通！ 但在“天衍神目”的视野中！却能看到！ 一个……由纯粹金色浩然正气构成的、模糊而威严的……“人”字印记！如同开天辟地的神文！带着镇压一切非人邪祟的无上伟力！朝着秦臻眉心那团代表着怨灵核心的……浓郁黑气！狠狠地……盖了下去！！！ “不——！！！” 怨灵发出了凄厉到极点的、充满了恐惧和不甘的尖啸！ 祂能感觉到！这一印落下！祂那凝聚了千年的怨念核心……将会被彻底……净化！抹杀！！！连一丝残渣都不会剩下！！！ 祂疯狂地催动着体内所有的阴煞怨气！试图抵抗！甚至……想要拉着秦臻的本体灵魂……同归于尽！！！ 然而！ 在煌煌人道正气和定鼎圣剑威压面前！ 一切的阴谋！一切的怨毒！一切的邪祟！ 都显得如此……渺小！可笑！ 轰——！！！！！！ 金色的“人”字印记，如同烈阳融雪般，毫无阻碍地印入了秦臻的眉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阵如同佛音禅唱般的……净化之光！瞬间从秦臻体内爆发出来！ 那些原本在她体内疯狂肆虐、试图吞噬一切的阴冷怨气和黑色煞气，在这净化之光下，如同遇到了克星的冰雪，飞速消融！溃散！化为最纯粹的能量粒子，消散在空气之中！ 而那个寄宿在她灵魂深处、充满了不甘和怨毒的千年姬妾怨灵…… 更是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就在那净化之光的照耀下……彻底……烟消云散！！！ 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噗——！ 随着怨灵的彻底湮灭，秦臻猛地喷出了一口……黑色的淤血！ 然后，她那一直紧绷、扭曲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软软地……朝着林昭焕……倒了下去。 林昭焕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是的，右手也能用了！虽然还有点疼！），将她……接在了怀里。 入手……一片冰凉。 他低头看去。 怀中的女子，依旧是那张绝美却带着英气的脸庞，但此刻，那脸上所有的狰狞、怨毒、疯狂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虚弱、苍白，以及……一双重新恢复了清明，却又充满了复杂、迷茫、痛苦……甚至还有一丝……自嘲和……解脱？的眼神。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昭焕，看着他那张同样沾满了血污和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关切（？）的脸，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是……极其虚弱地……吐出了三个字： “……为……什么……？” 然后，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林昭焕抱着怀中失去意识、气息微弱如同游丝、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秦臻，一时间……百感交集，心乱如麻。 为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真的只是……为了那句……“有些债，总是要还的”？ 然而，还没等他从这复杂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一个……冰冷的、带着无边怒火和……一丝贪婪的声音，再次如同催命符般响起！ “……很好……省得……本座……亲自动手……剥离……了……” 林昭焕猛地抬头！ 只见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邪帅青年”，不知何时……已经解决了那条死气锁链（或者说，李老丈的力量耗尽了？），正一步步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他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都仿佛在哀鸣！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要冻结！那股冰冷邪异的威压，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令人绝望！ 显然！ 刚才林昭焕那“惊天一击”，虽然成功净化了怨灵，但也……彻底激怒了这位最终boss！并且……也耗尽了林昭焕自身（以及定鼎剑暂时）的力量！ 现在…… 他们……真正地……山穷水尽了！ 第202章 残阳泣血，孤注焚身 “……你的……一切……” “……都……归……本座……了……” 冰冷、贪婪、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丧钟，敲打在林昭焕残存的理智之上。 他看着那个一步步逼近的、戴着金色面具的身影，感受着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杀意和邪异威压，心中只剩下……一片冰凉的绝望。 跑？往哪儿跑？定鼎剑大佬的“空间挪移”技能还在cd，自己这两条腿估计跑不过人家一个念头。 打？拿头打？自己刚刚强行装逼放大招，现在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蓝条血条双空，连站着都费劲。对面那位可是能徒手搓“黑洞炸弹”的狠角色！ 求饶？献宝？刚才已经试过了，结果……好像把人家惹得更毛了？ 看来……是真的……山穷水尽，无路可逃了。 林昭焕苦笑一声，低头看了看怀里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如同游丝的秦臻。 这张曾经让他恨之入骨、又爱恨交织的脸庞，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眉头紧蹙，仿佛在昏迷中依旧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救了她……又有什么用呢？ 到头来……还不是要一起死在这里？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 当年欠下的债，终究……要用命来还？ “林昭焕……”旁边传来苏晴带着哭腔的、绝望的呼喊。她被“邪帅青年”那恐怖的气势死死压制着，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如同死神般的身影，一步步逼近他们。 看着苏晴那写满了恐惧和无助的眼睛，林昭焕心中某个地方……猛地刺痛了一下！ 不！ 不对！ 我林昭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认命了？！ 想当年……呃，虽然没什么光辉事迹可以想，但好歹……咱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主要是自己作出来的浪）的人！怎么能就这么……束手就擒？！ 就算要死……也得……站着死！ 而且……死之前……怎么着也得……拉个垫背的！ 尤其是……眼前这个装神弄鬼、害得自己这么惨的罪魁祸首！！！ 一股……极其疯狂、极其暴戾的念头，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猛地从林昭焕心底爆发出来！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个已经走到他面前不足三米、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邪帅青年”。 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恐惧、绝望或算计！ 而是……一种……燃烧着的！玉石俱焚的……疯狂！！！ “想要……我的……一切？”林昭焕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邪帅青年”似乎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冰冷的目光微微一凝，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哦？蝼蚁……也想……反抗？” “反抗？”林昭焕笑了，笑得极其灿烂，也极其……凄厉！ “不……我只是……想送你……一份……大礼！” 话音未落！ 他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刚刚经历了碎裂、重塑、融合了神秘灰色力量的右手！ 然后！ 在“邪帅青年”和苏晴（如果她还能看到的话）震惊的目光中！ 林昭焕将凝聚了自己最后、也是最决绝意志的右手食指……狠狠地……点向了…… 并非敌人！ 而是……自己的……右肩！！！ 那个……刚刚被定鼎剑浩然正气包裹、渗透，裂开了一丝缝隙的……血色符文烙印！！！ 他要干什么？！ 自残？！不对！！！ “邪帅青年”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表情！！！ “不——！！！住手！！！”他发出一声尖锐到变形的、充满了恐惧和不甘的咆哮！猛地朝着林昭焕扑来！试图阻止！ 因为他知道！ 那个烙印……不仅仅是一个禁制！ 它……更是一个……坐标！一个……钥匙！一个……连接着某个……极其古老、极其恐怖、连他都不敢轻易触碰的……存在的……通道！！！ 这个通道……一旦被彻底打开…… 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 已经……晚了！！！ 林昭焕的指尖，蕴含着他最后的意志、以及那丝刚刚被初步掌控的、来自青铜断矛的灰色锋锐之力，如同点燃火药桶的引线般…… 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道……裂开缝隙的……血色符文烙印之上！！！ “轰——！！！！！！！！！”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 只有……一股……足以让时间静止、空间冻结、万物失色的……恐怖到了极致的……气息！ 如同……宇宙洪荒破碎时的第一声……哀鸣！ 猛地从林昭焕的右肩……爆发出来！！！ 那不是力量！ 那甚至……超越了力量的概念！ 那是一种……存在！一种……意志！一种……道？！ 一种……毁灭一切、终结一切、仿佛代表着宇宙终焉的……绝对的……虚无！！！ 在这股气息爆发的瞬间！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正扑向林昭焕的“邪帅青年”！ 他那身华丽的黑色衣袍，如同遇到了最强烈的王水，瞬间消融！分解！化为最基本的粒子！ 他脸上那层神秘的金色面具，更是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咔嚓”一声，布满了裂纹！然后……轰然碎裂！ 露出了面具下……一张……极其年轻、极其俊美，却又极其苍白、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致恐惧的……脸庞！！！ 这张脸……竟然…… 与林昭焕……有七八分相似？！！！ 但此刻！这张脸上所有的表情，都被永恒的恐惧所定格！ 因为……他的身体……也在那“虚无”气息的冲击下……如同沙雕般……寸寸瓦解！崩散！ 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就这么……彻底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强！ 太强了！ 强到……不讲道理！！！ 林昭焕自己……也被这股从自己体内爆发出的力量……惊呆了！ 他只是想……拉个垫背的！ 没……没想……直接把boss给……秒了啊？！ 而且……是以这种……灰飞烟灭、渣都不剩的方式？！ 这……这力量……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会藏在我的身体里？！ 当年的仪式……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数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但林昭焕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了。 因为…… 那股爆发出的“虚无”气息，在抹杀了“邪帅青年”之后，并没有停止！ 而是……如同一个失控的黑洞般，开始疯狂地……吞噬周围的一切！！！ 空气！光线！能量！甚至……空间本身！！！ 整个废弃工地……不！是方圆数里之内……所有的物质和能量，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坍缩！朝着林昭焕右肩那个爆发出气息的“原点”……汇聚！湮灭！！！ 天空变得漆黑！大地开始龟裂！远处的汉王陵轮廓都在剧烈地颤抖、扭曲！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这个小小的“奇点”给吞噬进去！ “不……不好！！！” 林昭焕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玩脱了…… 玩得……太大了！！！ 这股力量……根本就不是他能控制的！甚至……连定鼎剑……都无法压制！！！ 嗡嗡嗡——！！！ 他背后的定鼎剑发出凄厉的哀鸣！剑身剧烈颤抖！那刚刚恢复一丝光泽的剑身，再次变得黯淡无光！甚至……连剑柄末端那颗白色圆珠，都开始出现……裂纹？！ 显然！这把人皇圣剑，在面对这种代表着“终焉”和“虚无”的绝对力量面前，也……无能为力！甚至……自身难保？！ 而林昭焕自己……更是首当其冲！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那股力量……从内部……撕裂！分解！ 意识……再次变得模糊…… 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吗……？ 死在……自己……释放出来的……力量之下？ 还真是……讽刺啊…… 他苦笑着，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那最终的……虚无。 然而……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 他怀里……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秦臻…… 手指……似乎……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然后…… 她眉心处……那个被林昭焕用“人皇印”净化怨灵后留下的、极其淡薄的金色印记…… 突然……亮了一下！ 紧接着！ 一股……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纯粹、带着古老血脉气息的……力量！ 从秦臻体内流出…… 极其温柔地……覆盖在了……林昭焕那即将崩溃的……右肩之上…… 如同……一道……封印？ 第203章 槐荫别离，剑影随行 “……你……真的……没事了？” 看着林昭焕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清明，甚至还能中气十足（？）地跟自己插科打诨，苏晴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如同石头落地般，踏实了不少。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更加浓郁的……失落。 她知道，这意味着……他……要走了。 这几天，在这个位于“藏槐”老城区的简陋出租屋里，虽然条件艰苦，外面也依旧危机四伏，但对苏晴来说，却是一段……极其难忘，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温馨”的时光。 她照顾着重伤昏迷的他，看着他一点点恢复，感受着他那渐渐平稳的气息……那种相依为命、共渡难关的感觉，让她心中某个角落，悄然滋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奢望。 她甚至会偷偷幻想，如果……如果危险就此过去，他们是不是可以……就在这个安静的老城区住下来？他可以继续研究他那些神神秘秘的玄学，她可以继续做她的策展工作，偶尔一起逛逛古城墙，吃碗泡馍……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 然而，理智告诉她，这终究只是……幻想。 眼前这个男人，他的世界，注定与平凡无缘。他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的秘密，太沉重的过往，以及……那如同诅咒般的“驿马”宿命。 他就像天边的流云，偶尔投影在她的波心，却终究……要随风而去。 …… 西安市某家还算高档的餐厅包间里。 钱鸿飞钱老板那张写满了“劫后余生”和“破财消灾”复杂情绪的脸，在酒精的催化下，显得格外红润和……激动。 “林大师！您……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啊！”他端着酒杯，非要跟林昭焕碰一个（虽然林昭焕杯子里是茶），“项目黄了就黄了！钱财乃身外之物！能保住这条小命，全靠您力挽狂澜！这份恩情，我老钱……” “钱总言重了。”林昭焕端起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工地那边……根子上的问题其实并未完全解决。那个天坑……依旧是个巨大的隐患。后续处理，务必……慎之又慎。” 他没有过多解释其中的玄妙，毕竟跟一个满脑子只有“利润”和“安全”的开发商老板讲什么“人皇圣剑”、“人炼太岁”、“非时代根基”……估计对方会直接把他当成神经病送进安定医院。 “是是是！大师说的是！”钱鸿飞连连点头哈腰，态度恭敬得像个小学生，“我已经请了国内最好的地质勘探队！一定……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留下任何隐患！” 林昭焕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凡俗的力量能够解决的。只希望……自己的那番“调和”能起点作用，让这片土地……暂时安宁吧。 宴席的气氛，因为钱老板的刻意逢迎和苏晴的强颜欢笑，显得有些……微妙的尴尬。 林昭焕默默地喝着茶，目光偶尔会飘向窗外。 窗外，是西安繁华的夜景。车水马龙，流光溢彩。古老的城墙与现代的高楼交相辉映，构成一幅奇特而迷人的画卷。 他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虽然……心中……有那么一丝……难以言喻的……不舍。 …… 宴席散场，钱鸿飞识趣地先行告退。 包间里，只剩下林昭焕和苏晴两人。 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菜香气，却掩盖不住那……离别前特有的……沉默。 “林昭焕……”最终，还是苏晴鼓起勇气，打破了沉默。她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不舍，有担忧，有期盼，也有一丝……了然。 “你……要走了，是吗？” 林昭焕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几天的相处，尤其是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逃亡和后续的“隐居”疗伤，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普通的“旧识”或“合作伙伴”。 他看到了她的脆弱，她的恐惧，但也看到了她的坚强，她的勇敢，以及……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情愫。 说不动心，是假的。 苏晴很美，是那种知性、独立、带着书卷气的美。她的性格也很吸引人，善良、坚韧、关键时刻又能爆发出惊人的勇气。 如果……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风水师，或许……他真的会考虑留下来？ 但是……他不是。 他身上背负的秘密和责任，如同沉重的枷锁，注定了他无法像普通人那样生活。 他不能……也不忍……将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拖入自己那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的未来之中。 “嗯。”他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有些事情……必须去了结。有些答案……必须去寻找。” 苏晴的眼圈，瞬间就红了。但她强忍着泪水，用力吸了吸鼻子，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吗？会……很危险吗？” “或许吧。”林昭焕没有隐瞒，“但……这是我的‘道’，我必须走下去。” “那……”苏晴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她看着林昭焕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个魔咒，让林昭焕的心猛地一紧。 回来？ 他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他看着苏晴眼中那最后一丝期盼的星光，实在不忍心用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去敷衍她，去给她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沉默了片刻，他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或许……江湖路远，后会无期。” 苏晴眼中的星光，彻底黯淡了下去。泪水，终于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无声地滑落。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肩膀微微颤抖。 林昭焕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如同刀割一般难受。他宁愿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也不愿……看到她这副模样。 他伸出手，想要像以前那样，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或者揉揉她的头发，安慰她一下。 但手伸到一半，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他知道，任何安慰的言语，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任何亲昵的举动，都只会……给她带来更深的伤害和不切实际的幻想。 长痛不如短痛。 或许……保持距离，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就在这离愁别绪弥漫，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刻…… 林昭焕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猛地一拍脑袋（左脑袋）！ “差点忘了件正事！” 他神秘兮兮地对苏晴眨了眨眼（左眼），然后……极其郑重地，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定鼎剑（连带着那个简陋的布条剑鞘）……解了下来！ “苏晴，”他双手捧着这柄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在内行人眼里绝对是逆天神器）的青铜古剑，递到苏晴面前，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严肃、极其认真的表情，“这个……送给你！” “啊？！”苏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彻底弄懵了！她看着眼前这柄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青铜剑，又看了看林昭焕那不似开玩笑的表情，一时间完全反应不过来，“送……送给我？！这……这是什么？” 她之前虽然也看到林昭焕一直背着这把剑，但并不知道它的来历和厉害之处，只以为是他从哪里淘来的……呃，仿古工艺品？ “这个嘛……说来话长。”林昭焕挠了挠头，开始了他的“忽悠”（划掉）“解释”（加粗），“简单来说，这把剑……有点‘灵性’，能……辟邪！护身！尤其是对付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效果拔群！” 他当然不能告诉苏晴这是传说中的人皇圣剑，否则估计会把她吓坏。只能用这种比较“接地气”的方式来解释。 “你看啊，”他指了指剑柄末端那颗黯淡的白色圆珠，“这里面……呃，储存着很强的‘正能量’！遇到危险的时候，它会自动……呃，发光发热，保护你！”（比如……随机传送？） 他又指了指剑身：“而且这剑……呃，材质特殊！就算不开刃，用来……呃，防身健体……也是极好的！”（用来砸核桃估计都行） “最重要的是！”他加重了语气，表情变得极其“诚恳”，“我感觉……这把剑……好像……挺喜欢你的？” “喜欢我？！”苏晴更加懵了。 “对啊！”林昭焕一本正经地点头，“你想想，之前在柏树林，是不是它最后保护了我们？还有，你之前是不是也感觉……它对你没什么恶意？”（林昭焕：虽然主要是因为你的纯净意念激活了护身符，但四舍五入一下，也算它喜欢你吧！） “这……”苏晴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那把剑虽然看起来很古老，但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所以啊，”林昭焕趁热打铁，将定鼎剑硬塞到苏晴手里（入手微凉，却并不沉重），“我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甚至……能不能回来都难说。你一个人留在西安，虽然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了，但谁知道那些坏家伙会不会贼心不死，又跑回来找麻烦？” “有这把‘护身符’（他故意用了这个词）在你身边，我也能……稍微放心一点。”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真诚和担忧。 这番话，半真半假。 将定鼎剑留在苏晴身边，确实有保护她的意思。毕竟这把剑的威慑力摆在那里，一般的宵小之辈绝对不敢靠近。 但……也有林昭焕自己的私心。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面对的，是更加凶险的局面，是关于自身本源的秘密，是与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之间的博弈！定鼎剑虽然强大，但自己根本无法完全掌控，留在身边，反而可能成为敌人觊觎的目标，甚至……引来更大的麻烦！ 将其留在苏晴这里，一来可以保护她的安全；二来……也算是暂时将这个“烫手山芋”给……寄存了？（林昭焕：我真不是渣男……大概吧） 等自己将来……如果还有将来……实力足够强大了，能够真正驾驭这把圣剑了，再回来取……也不迟？（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苏晴捧着这柄沉甸甸的（主要是心理上的沉重）青铜古剑，感受着从剑身传来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平和而威严的气息，看着林昭焕眼中那真诚的担忧（以及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她的心……彻底乱了。 她知道，这把剑……绝对不仅仅是“辟邪护身”那么简单！它一定……非常非常重要！ 她想拒绝，想让他带着这把剑保护自己。 但……看着他那决绝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拒绝不了。 这或许……是他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了？ “好……”最终，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点了点头，将定鼎剑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我……收下。我会……好好保管它。等你……回来拿。” 林昭焕看着她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有一丝酸楚和……愧疚。 他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或许……有些自私。 但他……别无选择。 “保重。”他深深地看了苏晴最后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入灵魂深处。 然后，他毅然转身，推开包间的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没有回头。 不敢回头。 怕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只留下苏晴一人，紧紧抱着那柄古老的青铜剑，站在窗前，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窗外，是依旧繁华的长安夜。窗内，却只剩……离别的清愁……与……未了的……情愫…… …… 离开餐厅，林昭焕并没有立刻离开西安。 他先是去了一个极其隐蔽的、位于终南山脚下的……道观。（并非之前的云阳子，而是他师门的一个秘密联络点，极其隐蔽，知道的人极少） 他想去看看……那个被他安置在这里的……秦臻。 虽然……见了面……可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总该……去看一眼。 然而…… 当他按照秘密方式进入道观，来到那个安置秦臻的偏僻静室时…… 里面……空无一人！ 只有……一张空荡荡的床铺，以及……床头柜上，一枚用红线穿着的、极其眼熟的……平安玉佩？！（正是他之前送给秦臻，后来又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那枚？！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臻……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去了哪里？！ 林昭焕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能感觉到，房间里还残留着秦臻极其微弱的气息，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属于……第三方的……空间波动？！ 有人……在她昏迷的时候……将她……带走了？！ 是谁？！ 是那个“邪帅青年”卷土重来了？！ 还是……那个遁走的神秘黑衣女子？！ 抑或是……那个同样消失无踪的李老丈？！ 甚至……是这个道观本身……就有问题？！ 无数的疑问和不安瞬间将林昭焕淹没！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秦臻的失踪……绝对不是偶然！ 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很可能……依旧与自己有关！ 看来……自己与秦臻之间的恩怨纠葛……还远远没有结束！ 迟早有一天……他们还会……再见！ 只是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又会是……何种光景？是敌？是友？还是…… 林昭焕默默地拿起那枚平安玉佩，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极其微弱的守护气息，眼神变得无比复杂和……坚定！ 他将玉佩贴身收好。 然后，转身，离开了这座同样充满了谜团的道观。 他没有再回西安市区，也没有再去“藏槐”老街。 而是……独自一人，迎着清晨的第一缕微光，朝着……南方……那更加广阔、也更加未知的……天地…… 毅然前行！ 他的“玄驿行纪”，在经历了长安的血与火之后，并未终结。 反而……如同那破开混沌的“天衍”之光，如同那浴火重生的“定鼎”之锋…… 开启了……崭新……而又更加波澜壮阔的……篇章！ 第204章 秦岭夏遁，龙脉声咽 (遁卦：天下有山，遁) 时值仲夏，节气刚过小暑。秦岭腹地，浓得化不开的绿意像是被老天爷打翻了的颜料桶，泼洒得漫山遍野，连空气都带着股子湿漉漉的草木清香，以及……怎么说呢，一种让林昭焕浑身不得劲的粘稠感。 “啧，这鬼天气。”林昭焕扯了扯被汗水浸得贴在背上的棉麻衬衫，抬头望了望被高耸山峦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嘟囔道，“南方的夏天是魔法攻击，北方的夏天是物理攻击，合着这秦岭，就是个物魔双修，专门折腾我这种跑江湖的。” 他刚从一辆把他颠得七荤八素的乡镇班车上下来，终点站是一个名叫“石牛镇”的小地方。说是镇，其实更像个散落在山坳里的村落集合体。放眼望去，除了几排新旧不一的民居，就是连绵起伏、直插云霄的墨绿色山脉，雄浑苍茫，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林昭焕背着一个半旧的行囊，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应急药品，最重要的家当便是那方世代相传、据说是天外陨铁打造的“玄龙”罗盘。他没像那些驴友似的，冲锋衣登山杖gps样样齐全，就一身寻常打扮，脚下一双耐磨的千层底布鞋，看着倒像是来走亲戚的，而不是要往这传说中“龙脉横亘，仙神隐遁”的秦岭深处钻。 此行目的地，是秦岭深处正在修建的一条特长隧道工程附近。来之前，他起了一卦，得了个《遁》卦。天下有山，遁。卦象本身就透着股子藏匿、隐退、避世的意味。这与秦岭自古以来作为隐士高人修行地的传说不谋而合，也隐隐指向了此次事件的核心——某些东西，可能因为现代工程的“入侵”，而被迫不再“遁”了。 “遁者，退也。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林昭焕摩挲着下巴，寻思着卦辞，“这隧道工程，怕不是就成了那不得不避的‘小人’？只是不知道，这山里头‘遁’着的，是地气呢？还是真有什么‘君子’？” 他没急着进山，反倒是在石牛镇唯一的、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饭馆里，点了一碗当地特色的臊子面。面是手工擀的，劲道；臊子是现炒的，油香扑鼻。林昭焕吃得吸溜作响，浑然不顾形象，引得邻桌几个背着专业登山包的年轻人频频侧目。 “老板，打听个事儿，”林昭焕吃完面，抹了把嘴，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递给正在算账的饭馆老板一根，“前面那山里头，是不是在挖隧道？” 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皮肤黝黑的汉子，接过烟别在耳朵上，点点头：“可不是嘛，国家重点工程！都挖了好几年了，听说快要通了。小伙子，你也是去看热闹的？” “哦，算是吧。”林真焕含糊应着，又问，“那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说法？比如，挖隧道的时候，有没有碰到点啥不寻常的事儿？” 老板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小伙子，你问这个干啥？我跟你说，那地方邪乎得很！尤其是靠近里面一个叫‘幽龙谷’的地界，自从隧道往那边挖，怪事就没断过。” “哦？怎么个邪乎法？”林昭焕来了精神，掏出手机，假装在看地图，实则打开了录音功能——现代科技嘛，偶尔用用，也无伤大雅，只要别指望它解决根本问题就行。 “一开始吧，就是机器老坏，进口的盾构机，三天两头出毛病。后来，有工人在夜里听到怪声，像是有很多人在山谷里哭，还有人说看见过白影飘来飘去……最邪乎的是，有一次塌方，埋了几个工人，后来救援队挖出来，人都好好的，就是傻了，问啥都不知道，嘴里就念叨着‘别挖了，山神爷要生气了’……”老板说得绘声绘色，眼神里带着几分真实的恐惧，“后来工程队请了高人来看，做了法事，好像是好点了，但还是不太平。现在啊，那一片都划了禁区，除了施工队，本地人轻易都不往那边去了。” “幽龙谷……”林昭焕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又问了些细节，比如怪声出现的具体方位、白影的形态等等。老板知道的也不多，都是些传来传去的流言。 告别了老板，林昭焕没走游客常走的山路，而是根据老板的描述和自己罗盘隐约的感应，绕到镇子后面，找到了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猎户小径。这条路，显然更接近他要找的地方。 秦岭的夏日，午后更是闷热难当。林昭焕行走在密林间，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点。四周静得出奇，只有蝉鸣和偶尔几声不知名的鸟叫。但他左眼深处那常人无法察觉的先天八卦纹路，却在微微发烫，视野里，周遭的“气”开始呈现出不同的色泽和形态。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湿气越重，草木也越发疯长，许多地方几乎无路可走。林昭焕不时需要停下来，掏出“玄龙”罗盘。这罗盘与众不同，盘面并非黄铜，而是呈现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纳光线的暗黑色，据说是天外陨铁所铸，对地气的感应远超寻常罗盘。此刻，罗盘上的指针并没有稳定地指向南北，而是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微微颤抖，如同受惊的生灵。盘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刻度，在林昭焕眼中仿佛活了过来，组合成复杂的讯息。 “巽为风，坤为地……风行地上，观之象也。”他轻声念叨着，结合罗盘的指示和眼前的地貌，“此处山脉连绵，本是藏风聚气之地，但……” 他停下脚步，凝神细看。前方不远处，一片林木明显比周围稀疏，而且树木的枝叶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枯黄色，与周遭的苍翠格格不入。更让他皱眉的是，他能“看”到一股淡淡的、灰黑色的气流，如同受伤的蟒蛇，正从那片区域的地底缓慢地逸散出来，缠绕在那些枯黄的树木上。 “地气外泄，生机受损……看来就是这里了。”林昭焕心中有数。这应该就是隧道工程对地脉造成影响的区域之一。 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绕着这片区域走了一圈，仔细观察地貌特征和气的流向。秦岭龙脉雄浑壮阔，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而隧道工程，就像是在巨龙的腰腹上打了一个孔洞。虽然现代工程会尽量避开主脉，但哪怕只是伤及支脉或是气脉流转的关键节点，也足以引发连锁反应。 “龙怕穿鼻，穴怕破腮。这隧道选址，怕是正好打在了这片山脉的‘气腮’上了。”林昭焕判断道。所谓“气腮”，并非标准的风水术语，而是他根据地气流转的形态，临时起的一个形象称呼，指的是地气汇聚后向外散发、滋养一方生灵的关键窍穴。这里被破，地气无法有效输布，自然会导致草木枯萎，生机凋零。长此以往，不仅影响生态，更可能因为地气失衡而滋生阴煞，引发之前老板所说的那些怪事。 他从行囊里取出一叠黄色的符纸，一支朱砂笔，还有一小瓶用多种矿物和草药混合调制的墨。他打算先布设一个简单的“固元符阵”，暂时稳住这里外泄的地气，缓解一下症状，然后再深入寻找更核心的节点。 就在他刚刚铺开符纸，准备凝神画符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极其微弱的环佩叮当声，伴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冷如月光的草药香气，悄然传入他的耳中。 林昭焕动作一顿，猛地抬头。 四周依然是寂静的密林，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再无其他。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刚才那绝非幻听。而且，那股草药香气……极其特别，不是山野间寻常草药的味道，更像是某种精心炮制过的灵药气息，清冽而悠远。 他握紧了手中的朱砂笔，左眼神光微凝，再次扫视四周。这一次，他捕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在距离他大约二十多米外，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千年古松后面，似乎有一抹极淡的、几乎与树影融为一体的青色影子，一闪而逝。 “什么人？”林昭焕沉声问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力，在林间回荡。 没有回应。 那股草药香气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昭焕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自己被“观察”了。而且对方的隐匿功夫极高，若非他天生异禀，加上“玄龙”罗盘的示警（罗盘的指针刚才出现了一次幅度稍大的偏转），恐怕根本无法察觉。 难道是……那些传说中的隐修者？ 他没有再继续画符，而是收起了东西，站在原地，朗声道：“在下林昭焕，途经此地，见地气有异，草木失枯，恐长此以往，有碍山林生机，故欲稍作弥补，并无恶意。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此？可否现身一见？” 他这话半真半假。他的确是想弥补地气，但也存了引蛇出洞的心思。如果真有隐修者，他们对这片山林的熟悉程度和了解，肯定远超自己。 静默。 林间只有风声依旧。 林昭焕等了片刻，见无人应答，心中暗忖：看来对方戒心很重，或者……根本不屑于理会我这个“凡夫俗子”？ 他想了想，决定换个策略。他不再试图画符，而是走到那片枯黄林木的边缘，蹲下身，仔细查看一株枯萎的小树。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干枯的树皮，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倒出几滴碧绿色的液体，滴在小树的根部。那液体一接触土壤，立刻渗入下去，周围的泥土仿佛都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生机。 这是他用秘法调制的“乙木生发液”，对草木有着极强的滋养功效，虽然不能根治地气外泄的问题，但至少能让这株濒死的小树缓一口气。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转身打算离开这片区域，往更深处去探查。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见，刚才那棵古松后面，似乎……真的站着一个人。 他猛地回头！ 这一次，他看清了。 那是一个女子。 一身极其朴素的青色布裙，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在脑后，脸上未施粉黛，却肌肤莹白如玉，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她的眉眼清淡，眼神却异常明亮，如同山涧清泉，倒映着天光云影，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疏离感。她的气质，确实如那若有若无的草药香一般，空灵，清冷，仿佛与这整片秦岭的魂魄融为了一体。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站了很久很久，又仿佛是刚刚从空气中凝聚而成。 林昭焕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不是因为惊艳，虽然她的确很美，是一种超越世俗的美。而是因为，他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其纯粹、极其强大的“气”。这种气，平和、内敛，却又深不可测，如同眼前的秦岭主峰一般，巍峨而神秘。 “你……是谁？”林昭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女子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落在林昭焕刚才滴了“乙木生发液”的那株小树上，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然后，她才抬起眼，看向林昭焕，声音如同玉石轻叩，清泠泠的，带着一丝拒人千里的淡漠：“外乡人，你不该来这里。” “在下并非有意擅闯，”林昭焕拱了拱手，态度放得更谦逊了些，“只是受人之托，来查看这附近地脉的情况。刚才见此地生机有损，略尽绵力而已。” “受谁之托？”女子追问，眼神锐利了几分，“是那些挖山的人？” “非也。”林昭焕摇头，“是一位故友，他知我懂些堪舆调和之术，忧心工程对山川灵气有所损伤，托我来看看是否有缓和之道。”这话半真半假，确实有朋友提过这事，但主要还是他自己循着“遁”卦和地气异常找来的。 女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她的目光扫过林昭焕手中的“玄龙”罗盘，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你懂堪舆调和？”她再次开口，语气依旧清冷，“那你可知，此地乃秦岭龙脉西行至此，回旋凝聚之‘锁钥’所在？那隧道，如同一根铁钎，生生钉入了龙之咽喉。你那几滴甘露，不过杯水车薪，又能济得甚事？” 林昭焕心中一凛。这女子果然是知晓内情之人！而且一开口就点出了“锁钥”的关键，可见其见识不凡。 “在下才疏学浅，自然知道这点微末伎俩治标不治本。”林昭焕坦诚道，“只是不忍见生灵涂炭。若能找到症结所在，或许……可以尝试布设‘遁甲纳气’之局，将损伤减至最低，引导外泄之气归于正途，使其虽损不破，尚存一线生机。” 他故意说出了“遁甲纳气”这个颇为高深的术语，也是一种试探。 果然，女子听到这四个字，眼神再次变了变，原本的疏离和警惕中，多了一丝审视和……惊讶？ “遁甲纳气？”她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知道如何布设此局？” “略知一二。”林昭焕没有把话说满，“但需要精准找到受损最严重的地脉节点，以及周边的气场流转规律，才能因地制宜，不敢说一定成功。” 女子定定地看着他，看了很久。林间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让她那原本就空灵的气质更添了几分神秘。 就在林昭焕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或者会直接赶他走的时候，她却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 “你跟我来吧。” 林昭焕一愣：“去哪里？” “你不是要找‘症结’吗？”女子转过身，青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前方的密林，“此地只是表象，真正的‘伤口’，在更深处。” 她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昭焕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刚刚准备施展拳脚的地方，无奈地笑了笑。得，看来这“遁卦”还真应景，自己这“遁甲纳气”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先得跟着这位神秘女子“遁”入更深的秘境了。 他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虽然前路未知，甚至可能有危险，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跟着这个女子，或许才是解开秦岭“锁钥”之谜，完成此次“遁”卦使命的关键。 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右肩那道陈年旧伤，似乎在靠近这个女子后，那股熟悉的、每逢风雷激荡便会发作的隐痛，竟然……减轻了那么一丝丝？ 这女子，到底是谁？她守护的，又是什么？ 无数疑问盘旋在林昭焕心头，脚下的步伐却丝毫没有迟疑，紧紧跟随着那抹在林间若隐若现的青色身影，向着秦岭更深、更神秘的腹地走去。一场关于守护与破局、隐遁与显现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205章 青衣行渺，玉语藏锋 林昭焕跟着那青衣女子，一脚深一脚浅地往秦岭更深处跋涉。这女子走路当真奇特，明明看着步履轻缓，如同闲庭信步，但速度却丝毫不慢。她总能在最茂密的灌木丛中找到缝隙，在最湿滑的苔藓石上稳住身形，甚至连衣角都很少被枝杈勾到。整个人就像是风，或者说，是这山林本身的一部分，自然而然地流动着。 相比之下，林昭焕就显得“接地气”多了。他得时刻留意脚下的藤蔓、藏在落叶下的坑洼，还得时不时拨开挡路的枝条，没一会儿额头上就见了汗。“我说……姑娘，”他喘了口气，觉得老是“喂”或者不称呼人家也太不礼貌了，“还没请教高姓大名？在下林昭焕，昭明之昭，焕然一新之焕。” 女子在前方的身影微微一顿，似乎有些意外他会主动搭话，而且还自报家门。她侧过半张脸，阳光透过树隙，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投下一小片晃动的光斑。 “我没有名字。”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似乎比刚才少了一丝拒人千里的意味，“山里人，都叫我云苓。” “云苓？”林昭焕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茯苓的苓？好名字，听着就清爽，跟这山里的空气似的。”他顺口拍了个不着痕迹的马屁，试图拉近点距离。 云苓没接话，只是继续往前走。 林昭焕不死心，继续没话找话：“云苓姑娘，你……一直住在这山里？” “嗯。”一个单音节回应，惜字如金。 “那可真不容易。这秦岭雄奇是雄奇，可也藏着不少危险吧？蛇虫鼠蚁不说，听说还有野猪、黑熊什么的。”林昭焕一边说，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主要是做给云苓看，表示自己并非毫无防备的愣头青。 “山有山的规矩，”云苓淡淡道，“你不犯它，它不扰你。人心，有时比猛兽更可怕。” 这话意有所指，林昭焕听出来了。她显然还是在警惕他这个“外乡人”，尤其是可能与“挖山的人”有关联的外乡人。 “姑娘说的是。”林昭焕顺着她的话头，“人心不足蛇吞象。这隧道工程，虽说是为了发展，但如此大动干戈，强行改变山川形貌，确实有违自然之道。我那朋友也是忧心忡忡，才托我来看看。”他再次强调自己是“受人之托”，把自己摆在了一个相对中立、甚至偏向保护自然的位置上。 云苓脚步又是一顿，这次她停了下来，转过身，正面看向林昭焕。她的眼神清澈如泓，仿佛能映照出人心最深处的念头。 “你那罗盘，很特别。”她忽然开口，话题转得有些突兀，目光落在了林昭焕腰间挂着的“玄龙”罗盘上。 林昭焕心中一动，知道戏肉来了。对方显然看出了他这罗盘的非同寻常之处，这是在反过来试探他的底细。 “哦，这个啊。”他故作随意地拍了拍罗盘，“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据说是块天上掉下来的石头做的，对地气感应灵敏些。走了这么多地方，就它还算靠谱。”他轻描淡写，没提“陨铁”，也没说“玄龙”之名。 云苓的目光在罗盘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又移回林昭焕脸上：“天上掉下来的石头……难怪。它在哀鸣。” “哀鸣？”林昭焕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向罗盘。罗盘指针确实在微微颤抖，但这更多是因为地气紊乱造成的，说是“哀鸣”……这形容倒是挺别致，也挺瘆人。 “它感受到了大地的伤痛。”云苓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你若真有心调和，就该知道，此地的伤，远不止你之前看到的那些枯木。” 说完，她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前行。 林昭焕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云苓姑娘，话不多，但句句都藏着机锋。她既点出了罗盘的异常，又暗示了问题的严重性，还在不断地评估他的动机和能力。 “看来这位‘山中高人’，也不是完全不食人间烟火啊。”林昭焕在心里嘀咕，“戒心这么重，要么是天性如此，要么……就是以前吃过外乡人的亏？”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地势越来越险峻，林木也愈发原始。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地面上铺着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叶层，踩上去松软无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土腥味和一种奇特的、混合了多种草药与腐殖质的气息。林昭焕甚至能看到一些在外界早已绝迹的珍稀植物，随意地生长在路边。 “云苓姑娘，”林昭焕再次开口，这次换了个角度，“你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如此熟悉，想必……是世代守护于此？” 这个问题比较直接，林昭焕做好了被怼回来或者被无视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云苓这次回答了，虽然依旧简洁：“我们这一脉，确实在此地栖息了很久。” “栖息……”林昭焕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不是“居住”，也不是“生活”，而是“栖息”，更像是某种与环境共生的状态。“那……关于这‘幽龙谷’和隧道的传说，姑娘肯定比外头那些人清楚吧？他们说，挖隧道惊动了山神，还有人看到白影……” “山有没有神，我不知道。”云苓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但这里的‘气’，确实被搅乱了。气乱，则人心易惑，眼易花。所谓的白影、哭声，多半是地气紊乱，影响了人的感官，加上心中恐惧，自行生出的幻象。” 她的解释，倒是颇为理性，与林昭焕的初步判断不谋而合。看来这位云苓姑娘，并非完全依赖神秘主义，也懂得从“气”的层面去分析现象。 “那……工程队请高人做法事，似乎有些效果？”林昭焕追问。 云苓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像是带着一丝不屑：“不过是些安抚人心的把戏。扬汤止沸，岂能治本？他们连真正的‘病灶’在哪里都找不到，做的法事，不过是隔靴搔痒，甚至……可能引动了其他麻烦。” “哦？其他麻烦？”林昭焕立刻抓住了关键。 就在这时，前方的云苓突然停下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林昭焕立刻屏住呼吸，凝神戒备。 四周静得可怕，连风声和虫鸣都消失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从前方弥漫开来，让人胸口发闷，头皮发麻。 林昭焕左眼神光急转，视野中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前方不远处，大约百米开外，空气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水波般的扭曲。一股股浓郁的、近乎墨黑色的“气”，正从地底深处不断翻涌上来，形成一个肉眼不可见、但“气感”极其强烈的漩涡。这股黑气充满了阴冷、暴戾、混乱的气息，所过之处，连周围的树木枝叶都像是被冻结了一般，挂上了一层淡淡的黑霜。 更让林昭焕心惊的是，在那黑气漩涡的边缘，他隐约看到了几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那些轮廓极其黯淡，如同烟雾构成，散发出强烈的怨念和不甘。 “这是……”林昭焕低声道，“煞气凝聚，阴魂不散？” “是‘土煞’与‘工殇’之气混合，被地脉伤口引动，凝而不散。”云苓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凝重，“那些，是当年修路或是在此地意外身故者的残存意念，被煞气吸引、束缚，不得往生。隧道工程的震动和地气变动，让它们更加躁动不安。” “难怪那些工人会看到白影，听到哭声……”林昭焕恍然大悟。寻常人虽然看不到这些，但在煞气浓郁之地，精神受到影响，产生幻视幻听，甚至被残存意念短暂影响心神，都是有可能的。 “这还只是外围。”云苓看着那片黑气弥漫之地，眼神复杂，“真正的‘伤口’，在那片煞气之后。我们得穿过去。” “穿过去？”林昭焕眉头紧锁，“这煞气如此浓烈，还夹杂着残魂怨念，强行闯入，恐怕……” “硬闯自然不行。”云苓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问，“跟我来，走这边。” 她没有选择直冲煞气中心，而是带着林昭焕，沿着煞气区域的边缘，小心翼翼地绕行。她的脚步更加轻缓，几乎是足不点地，并且不时从随身的一个小巧的、看不出材质的灰色布袋里，捻起一些粉末，洒在自己和林昭焕经过的路径上。 那些粉末一落地，就立刻融入泥土消失不见，但林昭焕能感觉到，它们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能够中和阴煞之气的微弱波动。 “这是……驱邪散？”林昭焕好奇地问。 “算是吧。一些山中草木，加上特制的矿石粉末，能暂时隔绝秽气侵扰。”云苓解释道，“但效果有限，尽量收敛心神，不要被幻象所惑。”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小心翼翼地在浓郁的煞气边缘穿行。即使有云苓的特制粉末保护，林昭焕依然能感觉到阵阵阴风袭来，耳边不时响起若有若无的啜泣声、哀嚎声，眼前也似乎有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 他立刻默念静心咒，同时暗暗运转体内的微弱气流，护住心脉。他注意到，云苓虽然看似平静，但她的呼吸也变得比之前绵长了许多，显然也在暗中抵御煞气的侵蚀。 就在他们即将绕过这片煞气最浓郁的区域时，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一股强烈的怨念，如同实质般，猛地从煞气核心处爆发出来，直扑走在后面的林昭焕！ 那怨念中，充满了对生者的嫉妒和憎恨，以及一种……想要将一切拖入黑暗的疯狂！ 林昭焕只觉得后背一凉，仿佛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上，浑身汗毛倒竖！他甚至来不及反应，那股怨念已经如同附骨之疽，缠绕上了他的后心！ “小心！”前面的云苓察觉到了异样，猛地回头，眼神一厉。 但已经晚了！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瞬间透体而入，直冲心脉！同时，他右肩那道从未完全愈合的旧伤，像是被这股阴寒之力引发了共鸣，猛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呃啊！”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半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旧伤的剧痛，加上阴煞怨念的冲击，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雷激荡的夜晚，那个他拼尽全力，却依旧留下了这道永恒伤疤的时刻…… “定！” 就在林昭焕心神即将失守的刹那，一声清叱，如同空谷足音，在他耳边炸响！ 只见云苓不知何时已经掠至他身前，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一抹淡淡的、如同月华般的清辉，点向他的眉心！ 那清辉看似柔和，却蕴含着一股纯净而强大的力量，瞬间涌入林昭焕的识海，如同甘霖涤荡，将那股侵入的阴寒怨念强行驱散！ 同时，她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般，从腰间灰色布袋里取出一枚……呃，看起来像是一枚晒干的、黑乎乎的……蘑菇？不对，更像某种菌类或者灵芝？直接塞进了林昭焕的嘴里！ “含着！凝神！”云苓的声音急促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昭焕下意识地将那干菌含在舌下。一股奇异的、带着浓郁草木和大地气息的暖流，立刻从舌下弥漫开来，迅速流遍四肢百骸，驱散了残余的阴寒。更神奇的是，右肩那撕裂般的剧痛，竟然也在这股暖流的安抚下，奇迹般地……平复了大半！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感觉自己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重新活了过来。 “多……多谢姑娘！”林昭焕心有余悸，看着眼前的云苓，眼神复杂。刚才那一瞬间，若非她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这女子，不仅对山林地气了如指掌，本身似乎也掌握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能够直接对抗阴煞怨念的奇特“法术”或者说“能力”。 云苓收回手指，看着林昭焕苍白的脸色，眉头微蹙：“你的伤……很重。” 她指的，显然是他右肩的旧伤。刚才那一下，伤口的气息被阴煞引动，瞒不过她这样感知敏锐的人。 林昭焕苦笑一声，下意识地揉了揉右肩：“陈年旧伤，不碍事。” 云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只是道：“此地不宜久留，那东西被惊动了。” 她说的“那东西”，显然是指刚才爆发怨念的源头，很可能是煞气中凝聚的最强的那一缕残魂。 “走！”云苓拉了林昭焕一把，两人加快速度，迅速脱离了这片煞气弥漫的区域。 直到走出很远，那种阴冷压抑的感觉才逐渐消退，周围的林木也恢复了正常的苍翠。 两人在一块山涧旁的大石上停下休息。林昭焕靠着石头，还在回味刚才那惊魂一刻，以及口中那干菌带来的神奇暖意。 “刚才……多谢云苓姑娘出手相救，还有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那枚还没完全化开的干菌，“这是什么灵药？效果真是……” “只是些山里寻常的东西，安神驱寒罢了。”云苓轻描淡写地带过，显然不想多谈。她走到溪边，掬起一捧清澈的溪水，漱了漱口，然后又捧起水，仔细清洗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刚才接触了什么不洁之物。 林昭焕看着她如玉般的手指在清澈的水流中划过，心中念头急转。 这次意外的遇险，虽然惊险，却也让他对云苓有了更深的了解。她不仅修为高深（至少在应对阴煞方面），而且似乎心地并不坏，在关键时刻愿意出手救他这个“外乡人”。同时，她对自己肩上的旧伤产生了兴趣（或者说警觉），这会不会成为一个突破口？ “云苓姑娘，”林昭焕决定趁热打铁，语气诚恳了许多，“刚才那股怨念，似乎格外强大，是冲着我来的。是不是……我身上有什么东西，特别吸引它们？”他故意将问题引向自己，也暗指了自己的旧伤。 云苓洗手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清冽地看着他：“你右肩的伤，不是寻常兵刃或意外所伤。”她缓缓道，语气带着一种笃定，“那上面残留的气息……很特别。充满了毁灭与……不甘。这种气息，与此地的‘工殇’之气有所共鸣，又极其排斥阴煞，如同黑暗中的灯火，自然会引来飞蛾。” 林昭焕心中剧震！ 这云苓，竟然能如此精准地描述出他肩伤残留气息的特质！“毁灭”、“不甘”、“排斥阴煞”……这些，连他自己都只是隐约有所感觉，从未能如此清晰地概括出来！ 她到底是什么人？！ “姑娘……好眼力。”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这伤，确实……来历有些特殊。不瞒姑娘，这也是我行走四方，寻求调和之道的原因之一。或许……也是我与此地地脉伤痛，能有所感应的缘由吧。”他半真半假地说道，试图将自己的动机与个人经历更紧密地联系起来，以获取对方的信任。 云苓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山风吹过，拂动她额前的几缕碎发，也吹动了林昭焕有些纷乱的心绪。 过了好一会儿，云苓才重新开口，声音似乎比之前柔和了一丝：“既然你的伤与此地有所‘共鸣’，或许……你真能帮上忙。” 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前面不远，就是‘幽龙谷’的核心，也是地脉被伤得最重的地方。那里……不仅有隧道造成的‘明伤’，还有一些……更古老的‘暗疮’。我带你去看。但是，”她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你要答应我，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可对外泄露半个字。否则……” 她没有说完，但那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已经足够清晰。 “在下明白。”林昭焕郑重点头，“我以我的‘道心’起誓，绝不外泄此间秘密。”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道心”之誓，比任何法律合同都更具约束力。 云苓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认可了他的誓言。 “跟我来。”她再次起身，向着溪流的上游走去。 这一次，林昭焕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真的拉近了一些。虽然前方的“幽龙谷”核心地带，必然更加凶险，隐藏着更深的秘密，甚至可能与他自身的过往产生无法预料的联系，但他心中的期待，却莫名地超过了担忧。 他紧了紧背上的行囊，将口中那枚神奇干菌的余味咽下，感受着右肩传来的、久违的轻快感，快步跟上了云苓的步伐。 秦岭幽深，遁藏着多少秘密？而这位名叫云苓的神秘女子，她的“栖息之地”，又将是怎样一番景象？林昭焕的心中，充满了强烈的悬念。 第206章 龙谷藏秘，地火惊心 跟着云苓继续往上游走，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周遭的景致越来越奇特，空气里弥漫的已经不仅仅是草木和土石的气息，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苍茫感。溪流的水声似乎也变得更加清脆悦耳，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在低声吟唱着古老的歌谣。 “我说云苓姑娘，”林昭焕一边小心翼翼地踩着一块滑溜溜的青石，一边忍不住开口，“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我怎么感觉……这地方有点像是话本里写的仙家洞府入口？” 他这话半是调侃，半是真实感受。这里的“气”场，纯净、浓郁，却又带着一种微妙的排外感，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薄膜，将这里与外界隔绝开来。就连他左眼看到的景象，都似乎比刚才更加清晰，山石草木的纹理、气流的运转，都纤毫毕现，甚至能看到一些漂浮在空气中、如同萤火虫般的细微光点。 “快到了。”云苓的回答依旧简洁，但她的脚步明显放慢了些，眼神中也多了一丝警惕和……某种近乎虔诚的意味。“收敛心神，跟紧我。这里的‘门’，快要开了。” “门？”林昭焕一头雾水，“什么门？” 云苓没有回答，只是在一片看似寻常的、长满了茂密藤萝的巨大石壁前停了下来。石壁呈淡淡的青黑色，表面布满了岁月的刻痕，与周围的山体浑然一体，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 但林昭焕的“玄龙”罗盘，此刻却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指针疯狂地旋转起来，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他左眼视野里，这片石壁更是不得了——它根本不是实心的！石壁内部仿佛蕴藏着一个巨大的、流动的能量漩涡，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金色丝线在其中交织、闪烁，构成了一个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图案。这图案的核心，散发出一种既磅礴浩瀚、又威严无比的气息，让林昭焕本能地生出一股敬畏之心。 “这……这是……阵法？”林昭焕失声道，“好强的守护阵！” 云苓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这不是阵法，是‘山魂’的自然显化，是这幽龙谷真正的‘门户’。它只在特定的时辰，或者……有‘钥匙’的时候，才会打开。” “山魂显化？钥匙？”林昭焕觉得自己这几十年行走江湖积累的玄学知识，在这秦岭深处有点不够用了。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云苓伸出手，她的手指纤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她没有触摸石壁，而是凌空对着石壁上某个看似毫不相关的点，用手指虚虚地画了一个奇异的符号。那符号的笔画简单古朴，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沟通天地的力量。 随着她符号的落下，那原本平静的石壁，突然泛起了一层如同水波般的涟漪！金色的能量丝线骤然变得明亮，旋转加速，石壁中央的位置，光芒扭曲，竟然真的缓缓“融化”开来，形成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闪烁着柔和白光的圆形“门洞”。 门洞那边，似乎是另一个世界。光线更加柔和明亮，空气更加清新纯净，隐约还能听到更加清晰悦耳的流水声和鸟鸣。 “走吧。”云苓率先迈步，走入了那光门之中，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林昭焕咽了口唾沫，看了看疯狂旋转的罗盘，又看了看那神奇的光门，心一横，也跟着钻了进去。娘的，都到这儿了，总不能打退堂鼓吧？大不了就是被山神爷收去做个烧火童子！ 穿过光门的瞬间，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被温水包裹了一下，然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如同被神灵用巨斧劈开的山谷盆地之中。四周是高耸入云的环形山壁，将这里围成一个天然的屏障。盆地中央，有一个碧绿如玉的深潭，潭水清澈见底，却又深不见底，散发出氤氲的灵气。一条银练般的瀑布，从其中一面最高的山壁上飞流直下，注入深潭，发出轰鸣的水声，却并不显得嘈杂，反而如同天籁。 盆地里草木葱茏，奇花异草遍地，许多植物都泛着淡淡的荧光，显然都蕴含着不俗的灵气。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吸上一口，都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洗涤了一遍，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我的老天爷……”林昭焕环顾四周，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了，“这……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洞天福地啊！” 他甚至看到几只色彩斑斓、尾羽极长的奇特飞鸟，毫无惧意地从他头顶掠过，还有几只毛茸茸、像松鼠又像小鹿的生物，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好奇地探出头来，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云苓站在潭边，背对着他，望着飞流直下的瀑布，身影在水汽氤氲中显得有些朦胧。 “这里，就是幽龙谷的核心，也是我们世代守护之地。”她的声音，似乎也因为回到了这片土地而柔和了些许，“外人称之为‘幽龙谷’，我们称之为‘息壤渊’。” “息壤渊……”林昭焕咀嚼着这个名字，“生生不息的息，土壤的壤？” “嗯。”云苓点头，“传说，上古之时，有神人在此以息壤止水，造化生灵。此地便是那息壤遗留，化生的灵脉汇聚之所。” 林昭焕听得心头巨震。息壤止水的传说，他自然听过，那可是神话时代的事情！难道这里……真的与那些上古神话有关？ 他正想追问，云苓却转过身，指向盆地的一侧。 “你看那里。” 林昭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靠近盆地边缘的一处山壁下，景象却与周围的生机勃勃截然不同。 那里的山壁，像是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豁口边缘的岩石呈现出一种焦黑、碎裂的状态，寸草不生。一股肉眼可见的、淡灰色的气流，正从那豁口深处不断地逸散出来，带着一种干燥、暴戾、充满破坏性的气息，污染着周围的灵气。 更让林昭焕心惊的是，他能清晰地“听”到，从那豁口深处，传来一阵阵沉闷的、如同巨兽心跳般的震动声，以及……隐约可闻的、现代机械钻探的轰鸣！ “那就是……隧道工程造成的‘明伤’？”林昭焕脸色凝重起来。 “是。”云苓的脸色也变得冰冷，“他们选的路线，正好穿过了息壤渊外围的‘镇山石’。那不仅仅是一块普通的山石，而是维持这片盆地灵气屏障稳定的关键节点之一，相当于……人体的‘命门’。如今命门受损，灵气外泄，秽气侵入，长此以往，这片最后的净土，也将不复存在。” 林昭adinghuan（林昭焕）看着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感受着从那里传来的、与整个盆地格格不入的暴戾气息，心中也升起一股怒意。这简直是在对大自然的心脏动刀子！ “这帮搞工程的，难道事先没有请人勘探过吗？”他忍不住骂道，“就算不懂风水，这么明显的灵气汇聚之地，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异常？” “或许感觉到了，但在巨大的利益和工程进度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云苓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和无奈，“他们请来的那些所谓‘高人’，要么是徒有虚名，要么……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求尽快完工，拿钱走人。” 林昭焕默然。这确实是现实。在现代社会，真正的玄学早已式微，懂得敬畏天地、洞悉山川脉络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是打着“大师”旗号招摇撞骗，或是将风水玄学当成纯粹工具，服务于商业利益，毫无敬畏之心。 “那……这‘明伤’，可有弥补之法？”林昭焕问道，目光再次投向那道豁口，“若是以‘遁甲纳气’之法，配合符箓封印，能否暂时堵住缺口，减缓灵气流失？” “可以尝试。”云苓点头，“但治标不治本。只要隧道不改道，或者没有更强大的力量进行封印，这里的伤口就永远无法真正愈合。”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深邃，望向了盆地的另一个方向。 “而且……隧道造成的‘明伤’，虽然棘手，却还不是最可怕的。它真正危险的地方在于……它惊动了这里的‘暗疮’。” “暗疮？”林昭焕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那是在深潭的另一侧，靠近环形山壁的阴影处。那里矗立着一座看起来十分古老的石台，或者说……祭坛？祭坛由巨大的、不知名的黑色岩石垒砌而成，表面布满了斑驳的苔藓和风化的痕迹，散发出极其古老、沧桑的气息。祭坛的中央，似乎刻画着某种极其复杂的图案，但大部分已经被岁月磨蚀，难以辨认。 真正让林昭焕感到心悸的，是祭坛本身散发出的气息。那是一种……极度压抑、极度沉重、仿佛封印着某种恐怖存在的死寂气息！与整个息壤渊生机勃勃的灵气格格不入，如同白纸上的一块巨大墨渍。 “这里是……”林昭焕的声音有些干涩。 “息壤封魔坛。”云苓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传说，上古之时，此地不仅有神人以息壤造化生灵，也曾镇压过一尊……随地脉而生的凶煞之物。这祭坛，便是以息壤神力为基，布下的万古封印。” “镇压凶煞？！”林昭焕倒吸一口凉气。他本以为这里只是个洞天福地，没想到还藏着这么个大杀器！“那……隧道工程……” “隧道工程的震动，虽然没有直接破坏祭坛本身，但其引发的地脉震荡，已经严重干扰了封印的稳定性。”云苓的脸色无比严肃，“维系封印的力量，与息壤渊的地脉灵气息息相关。如今‘镇山石’受损，灵气外泄，此消彼长之下……封印，正在减弱。” 她的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说法，那座古老的黑色祭坛，突然毫无征兆地轻轻震动了一下！ 嗡—— 一声极其沉闷、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扩散开来。 紧接着，祭坛中央那些模糊的刻纹缝隙中，竟然……渗出了一缕缕比墨汁还要浓郁、带着硫磺和血腥味道的……黑红色雾气！ 那雾气一出现，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就连碧绿的潭水表面，都瞬间凝结起了一层薄薄的黑冰！盆地里那些原本充满灵气的奇花异草，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迅速枯萎、变黑！ 更让林昭焕头皮发麻的是，他左眼视野中，那黑红色雾气里，仿佛有无数扭曲、痛苦、充满怨毒的人脸在沉浮、在嘶吼！那是一种纯粹的、想要毁灭一切生灵的恶意！ “不好！封印松动了！”云苓脸色大变，惊呼一声。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昭焕感觉自己右肩的旧伤，像是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猛地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痛楚之深，甚至超过了之前在煞气边缘被怨念冲击的程度！ “呃——！”他忍不住痛呼出声，捂住了右肩，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不仅仅是疼痛，更有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感，从伤口处传来，与那祭坛中逸散出的黑红色雾气遥相呼应！ 他仿佛听到一个疯狂而诱惑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低语： “来吧……同类……感受这力量……毁灭……吞噬……” 林昭焕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骇然地看向那座祭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剧痛的右肩。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封印里的东西，会和我的伤产生共鸣？！难道……难道当年给我留下这道伤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 “云苓姑娘！快想办法！”林昭焕强忍剧痛，对着云苓喊道。 云苓显然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她没有丝毫犹豫，双手迅速结出一个繁复而古老的手印，口中同时念念有词，吟诵起一种林昭焕从未听过的、音节拗口却充满神圣力量的咒文。 随着她的吟诵，她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如同月华般的清辉。那清辉迅速蔓延开来，在她身前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符文。那符文的形状，与她之前开启石壁门户时画的那个符号有些相似，但更加复杂，充满了勃勃生机与镇压之力。 “以吾之血脉，承山魂之诺，敕令——镇！” 云苓并指一点，那巨大的光芒符文，如同流星般，朝着震动不休、黑红雾气不断涌出的祭坛飞射而去！ 轰！ 光芒符文准确地印在了祭坛中央！ 霎时间，如同滚油遇到了冷水，那黑红色的雾气发出了凄厉的、如同万鬼哭嚎般的尖啸声，疯狂地翻涌、挣扎，试图抵抗那符文的力量！ 整个祭坛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 云苓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维持这个符文对她来说消耗极大。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急如焚。他知道，云苓这只是在临时加固封印，恐怕撑不了太久。而且，他右肩的剧痛和那种诡异的共鸣感，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仿佛那祭坛里的东西，正在通过他的伤口，汲取着什么，或者……试图影响他！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林昭焕强忍着剧痛，目光飞快地扫过四周。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飞流直下的瀑布和碧绿的深潭上。水，至柔亦至刚，克火，净秽。此地的水，更是蕴含着浓郁的灵气…… 对了！水！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不顾一切地冲到深潭边，也顾不上潭水有多深、有多冷，直接将腰间的“玄龙”罗盘解了下来，连着系绳，猛地抛入了深潭之中！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水德润物，泽被四方！玄龙饮甘，镇压凶狂！急急如律令！” 他双手快速掐动指诀，口中念诵着请水神咒的变种，同时将自身的气，通过无形的联系，灌注到沉入潭底的“玄龙”罗盘之中！ 那陨铁罗盘一入水，并未立刻沉底，反而在潭水中悬浮起来，盘面在水中竟然发出了淡淡的青光！潭水以罗盘为中心，开始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一道水桶粗细的、碧绿色的水柱，猛地从潭水漩涡中心冲天而起，如同活过来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无比地朝着那正在剧烈震动的黑色祭坛——浇了下去！ 哗啦啦啦——！ 碧绿的、充满灵气的潭水，如同天降甘霖，倾泻在祭坛之上！ 滋滋滋——！ 那原本嚣张肆虐的黑红色雾气，遇到这至清至纯的灵水，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了刺耳的灼烧声，迅速消散、退缩！ 祭坛的震动也随之减弱，那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气息，似乎被这灵水洗涤了不少。 云苓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立刻抓住机会，再次催动光芒符文，将其更深地烙印在了祭坛之上！ 嗡——！ 祭坛最后一次剧烈震动，然后，终于缓缓平息了下来。虽然依旧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但那黑红色的雾气，总算是被暂时压制了回去。 “呼……”云苓长长地松了口气，撤去了手印，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她看向林昭焕，眼神复杂：“你……竟然能引动息壤渊的水灵之力？” 林昭焕也是喘着粗气，右肩的剧痛终于开始缓慢消退，但那种诡异的共鸣感依旧残留。他收回与罗盘的联系，看着罗盘自动从潭水中浮起，被系绳牵引着回到岸边，也是心有余悸。 “侥幸，侥幸。”他苦笑道，“我也是急中生智，看这潭水灵气充沛，想借水克煞。没想到……这罗盘和此地水脉还挺投缘。”他没说实话，引动水灵之力并非仅仅依靠罗盘，更多的是他刚才情急之下，结合了某种他自己都说不清的、与自身命格和右肩伤口相关的感应。 云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显然不完全相信他的说辞，但也没有追问。她走到祭坛边，仔细查看了一下封印的情况，眉头依旧紧锁。 “暂时是稳住了。”她沉声道，“但封印的根基已经被动摇，加上外有隧道侵扰，内有凶煞冲击……下一次松动，恐怕会更快，威力也会更大。” 她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昭焕：“林昭焕，你右肩的伤，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它会与这‘地火心魔’产生共鸣？” 地火心魔？林昭焕心中一凛，这名字，听着就不是善茬。 他看着云苓严肃而探究的眼神，又感受着右肩残留的悸动，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秘密，似乎正在一层层被剥开。而这秦岭深处的幽龙谷，这息壤渊，这座封魔坛，似乎与他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有着千丝万缕、甚至可能是致命的联系！ 他该如何回答？是继续隐瞒，还是……向这位神秘的守护者，透露一丝真相？ 第207章 伤痕为契，息壤盟心 面对云苓那双清澈见底、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的眸子，林昭焕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在这个神秘而强大的女子面前，寻常的江湖伎俩和含糊其辞恐怕很难蒙混过关。更重要的是，刚才那与“地火心魔”产生的诡异共鸣，以及右肩旧伤传来的剧痛，让他深刻意识到，眼前这潭浑水，远比他想象的要深，甚至可能直接关系到他一直试图逃避或追寻的那个终极谜团。 合作，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而合作的基础，是信任。信任，则需要某种程度的坦诚。 林昭焕深吸了一口气，息壤渊中纯净而微凉的空气，似乎让他纷乱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抬手，轻轻按住了自己仍在隐隐作痛的右肩，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而复杂的笑容。 “云苓姑娘，你问我这伤的来历……”他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疲惫，“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未必完全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话并非完全虚言。那段记忆，对他来说，始终如同笼罩在浓雾之中，充满了混乱、剧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从伤势的“后果”入手，避开最核心的“起因”。 “我只能告诉你，这道伤，并非拜寻常人、寻常物所赐。”林昭焕抬起头，迎向云苓探究的目光，眼神坦诚，“当年……我遇到了一股极其强大、充满了……怎么说呢，充满了纯粹毁灭意志的力量。一场恶战，我侥幸捡回一条命，但也付出了代价。” 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肩：“这道伤，便是那次冲突留下的‘纪念品’。它不仅仅是皮肉之伤，更像是……有一缕那毁灭力量的残余气息，如同跗骨之蛆，永远烙印在了这里。” 他刻意隐去了对手的具体形态、事件发生的地点以及为何会卷入其中，只强调了力量的性质和伤势的特殊性。 “这残留的气息很麻烦，”林昭焕自嘲地笑了笑，“它让我对某些特定的负面能量变得异常敏感，就像……就像一块磁铁，总能吸引一些不那么友好的‘铁屑’。比如刚才那煞气中的怨念，还有……”他看了一眼远处那暂时沉寂下来的黑色祭坛，“……这所谓的‘地火心魔’。” “它不仅能吸引，似乎还能……共鸣。”他补充道，语气凝重，“刚才祭坛异动时，我感觉到的不仅仅是剧痛，更像是一种……被同类呼唤的错觉。虽然我知道，这祭坛里的东西，其本质的邪恶与当年重创我的那股力量不尽相同，但它们在某种根源性的‘毁灭’特质上，似乎……有共通之处。” 说完这番半真半假的话，林昭焕停了下来，仔细观察着云苓的反应。他已经尽可能地坦诚了，将自己的“异常”归结于旧伤后遗症，并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同样受此困扰、并因此更能理解当前危机的“受害者”位置上。 云苓静静地听着，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样子。但林昭焕注意到，当他提到“毁灭意志”和“共鸣”时，她握着衣角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似乎也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像是了然，又像是……怜悯？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原来如此。” 许久，云苓才轻轻吐出四个字。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时光的力量。 “难怪……难怪你能引动息壤水灵，也难怪‘它’会对你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她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林昭焕的右肩上，眼神深邃，“你说的没错，你的伤，让你成了一盏行走在暗夜里的……特殊灯火。既能照亮某些阴暗，也必然会引来……各种趋光或憎光的虫豸。” 这个比喻倒是挺形象，林昭焕心里苦笑，合着自己还是个自带嘲讽光环的“人形自走麻烦吸引器”。 “那么，云苓姑娘，”林昭焕顺势追问，“这‘地火心魔’，究竟是何来历？为何会被封印在此？它与这秦岭龙脉，又有什么关联？”既然我已经“坦诚”了，按照江湖规矩，你也该透露点干货了吧？ 云苓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她转过身，重新望向那座古老的黑色祭坛，目光悠远。 “关于‘地火心魔’的完整来历，即使是我们这一脉的记载，也语焉不详，只留下一些残篇断简和口耳相传的警示。”她缓缓道，“我们只知道，它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妖魔鬼怪，更像是……这片古老大地本身孕育出的一种‘负面意志’的聚合体。” “大地负面意志的聚合体？”林昭焕皱眉，这概念比妖魔鬼怪还要玄乎。 “嗯。”云苓点头，“秦岭龙脉，雄浑壮阔，不仅孕育了无尽生机，其地心深处，也同样奔腾着炽烈狂暴的地火之力。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有磅礴的生发之气，自然也会有与之相伴相生的……毁灭燥郁之气。漫长岁月中，这种负面的地火燥气，与无数生灵寂灭时残留的执念、怨恨、不甘等‘心念尘埃’相互纠缠、吸引、融合，最终……凝聚成了‘它’。”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可以化为炽烈的火焰，也可以凝聚成吞噬心神的魔念。其最核心的本质，就是一种源自大地深处、想要将一切焚毁、拉入永恒死寂的……原始冲动。”云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的先祖称之为‘地火心魔’，因为它不仅能引动地火之力造成物理上的毁灭，更能直接侵蚀生灵的心智，勾起最深沉的恐惧、贪婪和嗔恨，让人自内而外地崩溃，化为它的养料。” 林昭焕听得脊背发凉。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个集物理攻击和精神污染于一体的超级大杀器啊！比他以前遇到的任何煞气、邪祟都要恐怖得多！ “那……为何会将如此恐怖的东西，封印在这个生机勃勃的息壤渊里？”林昭焕不解地问道，“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因为，只有这里，才能封印它。”云苓的语气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息壤，是大地精粹所化，拥有无与伦比的生机与承载之力。以息壤之力布下的封印，才能勉强困住这同样源于大地的凶煞。同时，息壤渊充沛的灵气，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中和、净化它散逸出的部分凶煞之气，延缓封印被侵蚀的速度。” “这是一个……不得已的平衡。”云苓轻叹一声，“将最凶恶的毁灭之力，镇压在最蓬勃的生机之源。如同太极两仪，相互依存，相互制约。但这个平衡，极其脆弱。” “而现在，隧道的修建，如同在太极图上凿了个洞，打破了这个平衡。”林昭焕接口道，他终于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地脉受损、灵气外泄了，而是可能导致一个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恐怖存在脱困而出！ “正是如此。”云苓脸色凝重地点头，“‘镇山石’的破损，导致息壤渊灵气外泄，如同给封印‘釜底抽薪’；而工程的持续震动，则像是在不断敲打着囚笼，惊扰、刺激着里面的凶兽。” 她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昭焕：“所以，林昭焕，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们面临的，不仅仅是一处地脉的损伤，更是一场可能波及甚广的浩劫的……前兆。” 林昭焕沉默了。他原本以为，这次秦岭之行，最多也就是处理一下工程引发的风水问题，调和一下地气。却没想到，一脚踏入了如此惊天的一个大秘密，一个关乎上古传说、地脉凶煞、万古封印的巨大漩涡之中！ 而他自己，似乎还因为那该死的旧伤，成了这个漩涡中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变量”。 “云苓姑娘，”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神色郑重，“我明白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帮上多少忙，但既然适逢其会，断没有袖手旁观之理。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云苓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决意，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冰雪初融般的笑意，虽然转瞬即逝。 “好。”她点头，“既然你有此心，我们或许……真的还有一线机会。” “当务之急，是双管齐下。”云苓伸出两根手指，“其一，必须尽快处理隧道造成的‘明伤’，也就是那道‘镇山石’的豁口。需要用你所说的‘遁甲纳气’之法，结合此地特性，布设一个既能阻止灵气继续外泄，又能引导部分逸散的地火燥气归于他途的阵局。这需要你精通堪舆、阵法，并且……能够承受住那豁口附近残留的暴戾气息。” 林昭焕点头：“这个交给我。虽然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尽力一试。” “其二，”云苓的脸色再次变得凝重，“是加固‘息壤封魔坛’的封印。我刚才以自身血脉之力催动的符文，只是权宜之计，撑不了太久。要想真正稳固封印，延缓‘地火心魔’的苏醒，需要找到一种……能够承载息壤之力，并且性质偏于‘阴’、‘柔’、‘静’的特殊灵物，作为新的‘封印核心’，嵌入祭坛。” “阴、柔、静的灵物？用来镇压地火心魔？”林昭焕有些疑惑，“不是应该用至阳至刚之物来克制吗？” “寻常凶煞，或可用阳刚克之。但‘地火心魔’源于大地本源，至阳至刚之力，反而可能激起它更强的反抗。”云苓解释道，“唯有以至阴至柔之力，效法息壤本身的‘承载’与‘包容’之道，将其引导、束缚、使其沉睡，方是长久之计。所谓‘以柔克刚’，‘上善若水’，便是此理。” “原来如此。”林昭焕恍然大悟，对云苓的见识又高看了几分。 “那……这种特殊的灵物，哪里能找到？”他追问道。 云苓的目光投向了那深不见底的碧绿潭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和……决绝。 “息壤渊的潭底深处，或许……生长着一种名为‘玄阴水母’的东西。”她缓缓道，“那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凝聚水之精华与地底阴气而生的奇特生灵，形似水母，却非生非死，介于能量与实体之间。它的核心，蕴含着至纯至净的太阴之力，正是我们需要的‘封印核心’。” “玄阴水母……”林昭焕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不凡。那潭底深处……很危险？” “非常危险。”云苓的语气斩钉截铁，“潭水看似平静，实则蕴含着强大的水灵压力和刺骨的阴寒之气，越往下越甚。而且，‘玄阴水母’本身，具有极强的自我保护意识，会释放出迷惑心智的幻象和冻结一切的寒气。我们这一脉，历史上也只有寥寥数人，成功取得过它的核心。” “最重要的是，”云苓看着林昭焕，眼神格外严肃，“潭底不仅有‘玄阴水母’，也是息壤灵脉与下方地火燥气交汇冲击最为剧烈的地方之一。那里的能量极其混乱狂暴，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水火之力撕碎，或者……再次引动‘地火心魔’的注意。” 林昭焕听得心头一紧。这任务的难度系数，简直是地狱级别的！ “那……”他刚想问云苓打算怎么办，却见云苓摇了摇头。 “取‘玄阴水母’之事，必须由我亲自去。”她说道，语气不容置疑，“只有我，身负守护者血脉，又熟悉此地水性，才有一线成功的可能。” “那你让我……”林昭焕有些不解。 “你的任务，同样重要，甚至更加紧迫。”云苓看向那道隧道豁口的方向，“你必须在我入水之前，开始布设‘遁甲纳气’之局！尽可能地稳住‘镇山石’的伤口，减少灵气外泄和秽气侵入。这样，才能为我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和相对稳定的环境，去应对潭底的凶险。”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你在外面布阵，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分散‘地火心魔’对潭底的注意力。毕竟，你那特殊的‘灯火’气息，对它来说，诱惑力不小。” 林昭焕：“……”合着我不仅要干技术活，还得兼职当诱饵？！ 虽然内心疯狂吐槽，但林昭焕明白，云苓的安排确实是目前最合理的方案。两人分工合作，同时处理“明伤”和“暗疮”，才有可能在最短时间内，最大限度地缓解危机。 “好！”林昭焕不再犹豫，点头应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开始勘察地形，准备布阵。云苓姑娘，你需要多久时间准备？” “我需要回祖地取一些辅助之物，大约……半个时辰。”云苓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用特殊藤蔓编织而成的小巧水囊，递给林昭焕，“这里面是息壤渊的潭水，蕴含精纯水灵之气。你布阵时若感不适，可饮用少许，或用以绘制符箓，能助你抵御那豁口处的燥火秽气。” 林昭焕接过水囊，入手微凉，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纯净能量。他郑重地道了声谢。 “还有这个。”云苓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用红绳穿着的、形状像弯月般的白色玉玦，递给林昭焕，“这是‘避水玉’，是我族信物。你佩戴在身，若我……在潭底发生意外，它会碎裂示警。到那时……”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如果她失败了，林昭焕就得自己想办法跑路了。 林昭焕接过玉玦，触手温润，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云苓的体温。他心中莫名地一沉，将玉玦小心地贴身戴好。 “云苓姑娘，务必……多加小心。”他沉声道。 云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盆地深处、一处被浓密植被覆盖的山壁走去。她的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那片绿意之中，想必是去了她所说的“祖地”。 林昭焕站在原地，看着云苓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远处那狰狞的隧道豁口和沉寂的黑色祭坛，最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水囊和胸前的玉玦。 一场关系到上古封印、自身秘密和无数生灵安危的较量，已经迫在眉睫。他没有退路，唯有……全力以赴！ 他不再迟疑，转身大步朝着那道“镇山石”的豁口走去。空气中，那股干燥、暴戾、充满毁灭气息的燥火秽气，越来越浓烈。他右肩的旧伤，也再次开始隐隐作祟，仿佛在与这股力量遥相呼应。 “来吧！”林昭焕眼神一厉，从行囊中取出了他的“玄龙”罗盘和符纸朱砂，“就让小爷我看看，是你这‘明伤’厉害，还是我的‘遁甲’之术更胜一筹！” 一场与时间赛跑、与地脉抗争、也与自身过往纠缠的布阵行动，即将开始！而与此同时，息壤渊的深处，又将上演怎样惊心动魄的水下探险？ 第208章 燥火焚心，魔影蚀骨 林昭焕站在那道狰狞的“镇山石”豁口前，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高炉旁边。一股股灼热、干燥、还夹杂着硫磺和某种金属锈蚀味道的秽气，如同无形的浪涛，不断从豁口深处扑面而来。空气都被扭曲得微微晃动，视线所及之处，岩石呈现出一种焦灼的暗红色，地面上连最顽强的苔藓都无法生存，只有一层细密的、灰黑色的粉尘。 “乖乖，这地方，简直就是个天然的‘火煞口’啊。”林昭焕咂了咂嘴，抹了一把额头上瞬间渗出的汗珠，“难怪云苓姑娘说要用息壤渊的潭水，这火力，一般人站这儿超过十分钟，估计得直接脱水中暑，搞不好还得加个精神污染套餐。” 他不敢怠慢，立刻拔掉水囊的塞子，先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清冽甘甜的潭水一入喉，瞬间化作一股凉意，顺着喉咙流下，浇灭了心头的燥火，连带着那股让人烦躁不安的秽气影响，都减轻了不少。 “好东西！”林昭焕眼睛一亮，又喝了一小口，感觉精神为之一振。他将水囊重新塞好，挂在腰间触手可及的地方，这可是他接下来几个小时的“续命药”。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将“玄龙”罗盘托在掌心。这块据说是天外陨铁打造的罗盘，在这种燥火秽气极其浓郁的环境下，表现得比之前更加“亢奋”。指针不再是疯狂旋转，而是死死地指向豁口深处，并且整个盘面都微微发烫，表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刻度，仿佛活过来一般，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艮为山，止也；离为火，明也……山下有火，贲卦？”林昭焕皱眉解读着罗盘传递出的复杂讯息，结合眼前的地貌，“贲者，饰也，文饰？不对……这里是‘明夷’之象更近！地火明夷，光明入地中，伤也！这隧道，直接伤到了地脉之‘明’，引动了地底的‘暗火’！” 他迅速判断出此地的核心问题所在。隧道工程不仅是物理上的破坏，更是扰乱了此地原有的“光明”与“黑暗”、“生发”与“毁灭”的平衡，导致地底潜藏的负面火性能量（地火燥气，乃至更深层的“地火心魔”气息）得以“上浮”，侵蚀地表生机。 “遁甲纳气……遁者，隐也，退也；甲者，六甲旬首，为阳木，主生发……纳气，则是收纳引导……”林昭焕脑中飞速盘算着，“此局的关键，不在于硬堵，而在于‘疏导’和‘转化’！” 他打定了主意，要布设一个以“土”为基（承载秽气），以“水”为引（中和燥火），以“木”为化（转化戾气为生机）的复合型“遁甲纳气”阵局。这阵法不仅要阻止息壤渊的灵气继续从豁口流失，还要像个“过滤器”一样，将从隧道方向侵入的燥火秽气进行初步的净化和引导，减轻对息壤渊和封魔坛的直接冲击。 说干就干！林昭焕从行囊里掏出家伙事儿——符纸、朱砂、特制墨汁、几枚刻着符文的玉片，还有一小捆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柳树枝？ 没错，就是柳树枝。柳树在传统民俗中本就有辟邪、引导的作用，且五行属木，生命力顽强，正好用在此处作为阵法的“生发”之引。这些柳枝还是他之前在某个水泽充沛、灵气尚可的地方采集的，经过特殊处理，蕴含着一定的生气。 他首先围绕着豁口边缘，顶着灼人的热浪和令人窒息的秽气，快速地踱步勘测。他左眼闪烁着微光，将地气的流向、秽气的浓度、岩石的结构都看得一清二楚。“玄龙”罗盘在他手中不断调整着角度，寻找着最关键的几个阵法节点。 “坤位（西南）土厚，可为基石；坎位（正北）引水，需借潭力；震位（正东）、巽位（东南）属木，置柳枝生发……离位（正南）火旺，正是秽气出口，需设‘化煞符’……”他口中念念有词，脚下步法变换，如同在跳着某种古老的舞蹈，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了地气流转的关键点上。 勘定好方位和节点后，林昭焕开始动手。 他先是在坤位，也就是豁口西南侧，选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他咬破指尖，挤出几滴鲜血，混入朱砂墨中，然后屏气凝神，手腕稳定，笔走龙蛇，在黄色的符纸上迅速绘制出一道极其复杂的符箓——“厚土镇元符”！ 此符以土德为主，旨在借引大地本身的承载之力，稳固此处的地基，作为整个阵法的根基。画符之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豁口深处传来一股无形的、充满恶意的精神冲击，试图干扰他的心神，让他的笔画错乱。 “哼！这点伎俩，也想乱小爷的道心？”林昭焕冷哼一声，舌抵上颚，眼中精光一闪，强行稳住心神，一气呵成，将符箓画完！ 符成瞬间，黄纸无风自动，散发出淡淡的土黄色光晕。林昭焕迅速将符箓贴在选定的岩石上，又从行囊里摸出一枚土黄色的玉片，按在符箓中央，口中低喝一声：“坤元厚土，承载万物，镇！” 嗡！ 玉片和符箓同时光芒一闪，随即隐没不见，仿佛融入了岩石之中。林昭焕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似乎微微沉稳了一分，那股从豁口传来的燥火秽气的冲击力，也被削弱了一丝。 “有效！”林昭焕心中一喜，不敢耽搁，立刻转向下一个节点——坎位。 坎位属水，需要引动水灵之力来中和燥火。他掏出云苓给的那个水囊，拔开塞子，将里面蕴含精纯水灵之气的潭水，小心翼翼地倒了一些在特制的墨砚中，与朱砂调和。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以水为引，荡涤凶顽！”他口中念诵着净天地神咒的变种，笔尖饱蘸混合了潭水的朱砂墨，绘制出一道“坎水解煞符”。 这道符画起来，难度比刚才的“厚土镇元符”更大。因为此地的火煞之气极其克制水行符箓，他下笔之时，能感觉到笔尖传来灼热的刺痛感，符纸边缘甚至有自燃的迹象！ 林昭焕额头汗珠滚滚滑落，他不得不一边画符，一边分出一部分心神，引导自身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流，护住符纸，同时还要抵抗着越来越强的精神干扰。那干扰仿佛化作了无数细小的针，不断刺向他的太阳穴，让他头痛欲裂。 “给我定！”林昭焕猛地一咬牙，将最后几笔画完！ 嗤——！ 符箓完成的刹那，竟然冒出了一缕青烟！但好在并未燃烧，只是符纸边缘有些焦黑。符箓表面，流淌着水蓝色的光华，与周围的火煞气息相互激荡、湮灭，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他不敢怠慢，立刻将符箓贴在坎位选定的一处岩石缝隙中，同样嵌入一枚水蓝色的玉片，低喝：“坎水流润，克火解煞，引！” 随着他的敕令，那符箓和玉片也融入岩石。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湿润凉意的白色水汽，竟然从那岩石缝隙中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与周围的燥火秽气相互中和，发出持续的嗤嗤声。虽然水汽量不大，但确实有效地降低了周围的温度和秽气浓度。 “成了！”林昭焕再次松了口气，但脸色却更加苍白了几分。连续绘制两道高难度符箓，还要时刻抵抗精神干扰和火煞侵蚀，对他的心神和体力消耗极大。 他不敢休息，立刻转向震位和巽位，将带来的柳枝按照特定的方位和角度，插入岩石缝隙或泥土之中。每插入一根，他都会掐动一个简单的“乙木生发诀”，并滴上一滴自己调制的“乙木生发液”。 很快，一个由九根柳枝组成的简易“小九宫木阵”便布置完成。那些柳枝在燥热的环境下，不仅没有枯萎，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焕发出勃勃生机，枝条上甚至有嫩绿的新芽在缓缓舒展！它们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与周围的燥火秽气形成鲜明对比，如同在污浊中点亮了几盏绿色的生命之灯。 “很好，土为基，水为济，木为生……只差最后一步，离位的化煞符！”林昭焕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灰尘，目光投向豁口正南方，那里是火煞之气最盛、也是秽气冲击最猛烈的出口！ 绘制“离火化煞符”，是整个阵法的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一步！这道符不能硬抗，必须巧妙地将一部分无法被水克制、被木转化的至阳至燥的火煞之气，“转化”或者说“引导”向其他地方，避免其直接冲击息壤渊。 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再次调和朱砂墨，这一次，他不仅加入了潭水，还加入了几滴自己的舌尖血！舌尖血蕴含人之精气神，阳气最足，但也最耗元气，不到万不得已，他一般不会使用。 他凝神静气，将所有杂念排除，左眼八卦纹路缓缓转动，将离位节点的地气流转、火煞喷发的规律看得一清二楚。他手中的朱砂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符纸上飞速游走，勾勒出比之前两道符箓更加复杂、更加玄奥的纹路！ 那纹路，既有离卦的火焰之形，又有坎卦的水波之意，更有巽卦的风行之势，水火交融，风火相煽，构成了一个动态平衡、相互转化的奇特图案！ 就在符箓即将完成的最后一刻！ 异变陡生！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都要邪恶、都要疯狂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重锤，猛地从豁口最深处爆发出来，狠狠地轰击在林昭焕的意识之中！ 那冲击，不再是简单的干扰，而是直接的“夺舍”！ 一个充满无尽贪婪、暴戾、毁灭欲望的意志，仿佛从地狱深渊中爬出，试图强行挤入林昭焕的脑海，占据他的身体！ “桀桀桀……好精纯的生魂……还有这熟悉的‘味道’……过来……成为我的一部分……” 一个沙哑、疯狂、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直接在林昭焕的灵魂深处响起！ “噗！” 林昭焕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手中的朱砂笔再也握持不住，掉落在地！那张即将完成的“离火化煞符”，也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华，变成了一张废纸！ 更要命的是，这股恐怖的意志冲击，如同钥匙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瞬间引爆了他右肩旧伤中潜藏的那缕毁灭气息！ “呃啊啊啊——！” 林昭焕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右手死死地捂住右肩！一股钻心蚀骨、仿佛要将他灵魂都撕裂的剧痛，从伤口处爆发出来，瞬间席卷全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旧伤处那股沉寂多年的、充满毁灭与不甘的残留气息，像是被彻底激活了！它不再仅仅是“共鸣”，而是开始……主动地、贪婪地吸收着从豁口深处传来的、属于“地火心魔”的同源力量！ 他的右肩伤口处，皮肤下的血管开始扭曲、凸起，呈现出一种妖异的暗红色纹路，并且在不断地蔓延！一股狂暴、嗜血、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涌起，冲击着他的理智！ “不……不行……”林昭焕双目赤红，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那股来自内外的双重侵蚀。 他知道，一旦自己彻底失控，不仅布阵失败，息壤渊危在旦夕，他自己……恐怕也会彻底沦为那“地火心魔”的傀儡，或者……成为另一个更加恐怖的存在！ “滚……滚出我的身体！”他嘶吼着，试图守住最后的灵台清明。 但那股来自“地火心魔”的意志，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地诱惑、侵蚀着他： “放弃吧……挣扎是徒劳的……感受这力量……你和我，本就是一体……融合吧……我们将拥有焚毁一切的力量……” 与此同时，他右肩伤口蔓延出的暗红色纹路，已经爬上了他的脖颈，甚至开始向他的脸颊蔓延！他的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暴戾，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 就在林昭焕的理智即将被彻底吞噬，身体即将被那股毁灭力量占据的危急关头—— 吼！！！ 一声低沉、充满野性、却又带着某种奇异威严的兽吼，突然从林昭焕身后不远处的密林中响起！ 紧接着，一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般，从林中猛地窜出！ 那是一只……豹子？ 不对！ 林昭焕用仅存的一丝清明，勉强看清了那生物的模样。 它的体型比寻常豹子要大上一圈，通体皮毛呈现出一种极其罕见的、如同墨玉般的纯黑色，油光水亮，没有一丝杂色。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矫健的身姿如同暗夜的精灵。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睛，竟然是……一对暗金色的竖瞳！闪烁着冰冷、威严，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灵性？ 这只神秘的黑豹一出现，便径直扑向了那正在不断逸散燥火秽气的豁口！但它并非攻击，而是……张开了嘴！ 呼——！ 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吸力，猛地从黑豹口中产生！ 那些原本四散弥漫的燥火秽气，以及那股试图侵蚀林昭焕的“地火心魔”意志，竟然如同百川归海一般，被这只黑豹强行吸入了口中！ 黑豹的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鼓胀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它打了个饱嗝，暗金色的瞳孔轻蔑地扫了一眼豁口深处，仿佛在说：“就这点能耐？” 然后，它转过头，那双暗金色的竖瞳，落在了正痛苦挣扎的林昭焕身上。 林昭焕只觉得与那双眼睛对视的刹那，一股冰冷、威严、却又带着一丝……安抚意味的力量，瞬间涌入了他的识海！ 那股力量，强行压制住了他体内躁动不安的毁灭气息，也驱散了“地火心魔”的意志干扰！右肩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蔓延的暗红色纹路也迅速消散，恢复了正常的肤色。 林昭焕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瘫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这只突然出现、救了他一命的神秘黑豹。 “你……你是……”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黑豹没有回答，只是歪了歪脑袋，用那双暗金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林昭焕，尤其是他剧痛过后仍在微微颤抖的右肩。然后，它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林昭焕身边，伸出鼻子，在他身上轻轻嗅了嗅，最后……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林昭焕的手背？！ 那舌头，带着粗糙的倒刺，却并不让人感觉疼痛，反而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息，顺着手背传入体内，让他感觉舒服了不少。 这……什么情况？！ 林昭焕彻底懵了。这只看起来威猛无比、实力深不可测的黑豹，怎么……好像对他没什么恶意，甚至还有点……亲近？ 就在这时，黑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望向豁口深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呜声，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林昭焕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心中也是一凛。 只见那豁口深处，原本只是逸散秽气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地……爬出来？！ 第209章 墨豹衔纹，古音镇邪 林昭焕瘫坐在地上，心脏还在咚咚咚地打鼓，感觉自己刚才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外加被十几个壮汉轮番蹂躏过筋骨，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尤其是右肩，虽然那钻心蚀骨的剧痛退去了，但依旧残留着一种酸麻无力的后遗症，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宿醉醒来发现自己多了个纹身的懵逼感。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这只突然冒出来、救了他狗命……哦不，是救了他道命的神秘黑豹。而这只威风凛凛的黑豹老兄，正弓着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滚雷般的呜咽声，死死盯着那道不断往外冒着黑烟和火星子，还伴随着“咔嚓咔嚓”怪响的豁口。 那豁口深处的黑暗，此刻仿佛活了过来，像是一块巨大的、正在蠕动的黑色果冻。隐约可见，有什么东西，带着嶙峋的、仿佛烧焦的骨头或是扭曲金属的轮廓，正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挤！一股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腥臭、更加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我的妈呀……这回是真要爬出来个大家伙了？”林昭焕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就想往后挪。开玩笑，他现在可是手无寸铁……哦不对，是手有罗盘符纸但元气大伤的状态，真要蹦出来个《山海经》级别的凶兽，他这点斤两，塞牙缝都不够！ 黑豹显然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它全身的墨色皮毛根根倒竖，肌肉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那双暗金色的竖瞳骤然收缩成两条细线，光芒闪烁不定，一股磅礴而蛮荒的气势，从它体内勃发而出，竟隐隐与那豁口中传出的邪恶气息形成了对抗！ “吼呜——！” 黑豹再次发出一声低吼，但这次的声音中，明显带上了一丝……焦躁和……警告？它似乎在警告里面的东西不要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然而，豁口里的东西显然没把这只黑豹的警告放在眼里，蠕动的速度反而更快了！甚至已经能看到一只……或者说一截？像是用无数烧焦的骸骨和凝固的岩浆胡乱拼接而成的、布满了尖锐骨刺的……爪子？正缓缓地扒在了豁口的边缘！ 滋啦——！ 那爪子触碰到豁口边缘的岩石，立刻发出了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冒起了一股股黑烟！ 林昭焕看得眼皮直跳，心说这玩意儿自带强酸攻击啊！这要是被挠一下，不得直接原地飞升？ 黑豹似乎也被激怒了，它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全身墨色的皮毛下，仿佛有暗流涌动，一股更加恐怖的气息正在酝酿！它张开嘴，露出锋利如匕首的獠牙，看样子是准备动真格的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毫无征兆地—— “唉……” 一声极其苍老、极其悠远、仿佛从万古岁月中传来的叹息，突兀地在整个息壤渊中回荡开来！ 这声叹息，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林昭焕的耳中，也传入了那只正欲扑出的黑豹耳中。甚至，连那豁口中正在往外爬的、充满暴戾气息的“爪子”，动作都猛地一滞！ 这声音……？ 林昭焕一愣，下意识地循声望去。但这声音仿佛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根本判断不出源头。 是错觉吗？ 不对！ 他看到，那只原本杀气腾腾的黑豹，在听到这声叹息后，竟然……瞬间收敛了所有气势！它原本竖起的毛发伏贴下去，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甚至连那双暗金色的竖瞳，都恢复了之前的形状，只是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无奈？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吧？！林昭焕看得目瞪口呆。这黑豹大佬，怎么听了一声叹息，就跟被班主任抓包的小学生似的，立马蔫儿了？ 紧接着，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叹息，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疲惫： “孽障，还不退下？此非尔等放肆之地！” 这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言出法随的力量！ 话音刚落，那只已经扒在豁口边缘的、狰狞恐怖的“爪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抽打了一下，猛地缩了回去！豁口深处，传来一阵极其不甘、极其愤怒，却又带着深深恐惧的咆哮声！ 然后……就没然后了。 那蠕动的黑暗平息了下去，不断往外冒的黑烟和火星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连那股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都淡薄了不少。虽然豁口依然存在，威胁并未根除，但至少……那即将爬出来的“大家伙”，是被硬生生怼回去了！ “……”林昭焕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拢。 这就……解决了？！ 一声叹息，一句话，就把那看起来牛逼轰轰、连黑豹大佬都严阵以待的玩意儿给吓退了？ 这……这才是真正的大佬啊！ 息壤渊里，到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下意识地就想开口喊一声：“是哪位前辈高人在此？晚辈林昭焕有礼了！” 但转念一想，又把话咽了回去。这位大佬明显是想隐藏身份，自己贸然搭话，万一惹恼了对方，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而且，听对方的语气，似乎对豁口里的“孽障”很熟悉，也对这里的“规矩”了如指掌。这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还是先苟着吧……林昭焕默默决定。 危机暂时解除，林昭焕也终于有精力，重新打量起眼前这只救了他命，又被神秘大佬一句话就训得服服帖帖的黑豹。 刚才情况紧急，他没顾得上细看。现在定睛一瞧，才发现这只黑豹的神骏之处，远不止那一身墨玉般的皮毛和暗金色的瞳孔。 它的体态极其匀称完美，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却又显得异常优雅协调。四肢修长有力，爪垫厚实，落地无声。一条长长的尾巴，尖端微微卷起，随着呼吸轻轻摆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最让林昭焕在意的，是它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不同于寻常野兽的凶戾，也不同于妖物的邪魅，而是一种……极其纯粹、极其古老、仿佛与这片山川大地融为一体的……灵性与威严。 这绝对不是一只普通的豹子，甚至可能不是普通的灵兽。 黑豹似乎也感觉到了林昭焕的注视，它转过头，用那双暗金色的眸子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警惕和威严，反而……带着点好奇？ 它迈着优雅的步伐，再次走到林昭焕身边。林昭焕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虽然知道它刚才救了自己，但面对这种明显超出常识的存在，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然而，黑豹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林昭焕大跌眼镜。 它低下头，先是用鼻子在林昭焕身上仔细地嗅了嗅，尤其是在他受伤的右肩部位，停留的时间格外长。然后，它竟然……伸出毛茸茸的大脑袋，轻轻地、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蹭了蹭林昭焕的胳膊？ 林昭焕：“？？？” 这剧本不对啊！说好的高冷神秘大佬呢？怎么突然就变身撒娇卖萌的大猫了？！ 他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黑豹蹭了两下，似乎觉得不过瘾，又伸出那根带着倒刺的舌头，想要去舔林昭焕的脸。 “哎哎哎！使不得使不得！”林昭焕吓了一跳，赶紧往后缩了缩，“大哥！豹哥！我错了！我知道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咱能不能保持点距离？您这舌头，我怕我这细皮嫩肉扛不住啊！”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挡一下。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碰到黑豹脑袋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了黑豹左耳的内侧。 那里，有一小块地方的毛发似乎特别短，露出了下面粉红色的皮肤。而在那粉红色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一个……极其微小，却又无比清晰的……奇特纹路！ 那纹路，不是烙印，也不是刺青，更像是……天生的胎记？形状极其古怪，由几条扭曲的、如同火焰又如同藤蔓般的线条组成，构成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充满了某种原始力量感的符号。 这个符号…… 林昭焕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震惊、疑惑、恐惧，甚至还有一丝……荒谬的熟悉感，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因为，这个纹路……这个符号…… 他见过！ 不，应该说，他“感受”过！ 就在刚才，在他被“地火心魔”意志冲击，右肩旧伤剧痛复发，那些暗红色纹路不受控制地蔓延出来的时候……其中最核心、最深处的那几缕扭曲的线条，其组合成的形态，竟然……竟然和这黑豹耳朵内侧的纹路，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虽然细节上有所不同，一个狂暴扭曲，充满了毁灭气息；一个内敛古朴，蕴含着原始灵性。但那最根本的“骨架”，那构成符号的核心逻辑，竟然……如出一辙？！ 这……这怎么可能？！ 林昭焕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难道……这只黑豹……和当年重创我的那个存在……或者说，和我右肩这道该死的伤……有关系？！ 是敌是友？ 是巧合？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宿命安排？！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仍在隐隐作痛的右肩。 而就在此时，仿佛是感应到了他心中的惊涛骇浪，他右肩的旧伤部位，竟然……再次传来了一阵悸动！ 但这一次，不再是那种被同源力量吸引的、充满危险的共鸣，也不是剧痛复发的前兆。而是一种……极其温和的、带着点……雀跃？甚至……亲近意味的……轻微脉动？ 仿佛……他肩上的伤，在对这只黑豹……打招呼？！ “……”林昭焕彻底凌乱了。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以一种极其离谱的方式，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只一脸无辜、甚至还歪着脑袋、用暗金色大眼睛瞅着他的黑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黑豹似乎也察觉到了林昭焕情绪的剧烈波动，它停下了想要舔舐的动作，只是用脑袋又轻轻顶了顶林昭焕的胳膊，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点像是在安慰他？ “那个……豹哥……”林昭焕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咱……咱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黑豹：“？？？”（歪头，表示听不懂） 林昭焕扶额，得，跟一只疑似上古遗种或者山神使者的玩意儿唠嗑，自己也是脑子秀逗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纠结黑豹来历和自身伤口秘密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得把那个该死的“遁甲纳气”阵给布完！刚才被打断，符箓也毁了，必须重新来过。而且，谁知道豁口里的“孽障”会不会卷土重来？那个苍老的声音虽然牛逼，但听起来也很疲惫，总不能指望人家一直盯着吧？ 自己必须尽快稳住局面，为云苓争取时间！ 想到云苓，林昭焕心中又是一紧。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在潭底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那个“玄阴水母”？有没有遇到危险？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枚温润的“避水玉”还在，没有碎裂的迹象，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不行，得赶紧干活！”林昭焕咬了咬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刚才消耗太大，加上心神激荡，他现在感觉腿肚子都有点发软。 他重新走到离位节点，捡起掉在地上的朱砂笔，又从行囊里取出一张新的符纸。这一次，他没有再轻易使用舌尖血，而是选择了一种更稳妥、但效果稍逊的方式——用自己蕴含修为的气息，配合息壤渊潭水调和的朱砂墨，重新绘制“离火化煞符”。 他凝神静气，排除杂念，努力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符箓的绘制上。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惊吓让他潜力爆发，或许是那神秘黑豹的存在镇压了部分邪祟干扰，又或许是那个苍老声音的余威尚在，绘制过程竟然……异常顺利！ 虽然依旧能感觉到火煞之气的灼烤和隐约的精神干扰，但都远不如之前那么强烈。他下笔如有神助，一气呵成，很快，一张闪烁着红蓝交织光芒、蕴含着水火既济、风雷激荡之意的复杂符箓，便跃然纸上！ “敕！” 林昭焕低喝一声，将符箓迅速贴在离位节点，并嵌入最后一枚赤红色的玉片！ 嗡——！ 随着最后一道符箓归位，整个“遁甲纳气”阵瞬间被激活！ 只见以坤位为基，坎位水汽弥漫，震巽木气勃发，离位符光闪烁，四者之间，仿佛有无形的能量丝线相互连接，构成了一个流转不息的循环！ 从豁口中涌出的燥火秽气，一进入阵法范围，立刻被坤位的厚土之力承载、吸纳；随即被坎位引来的水灵之气中和、洗涤；残余的戾气，则被震巽两位的柳枝木阵吸收、转化，化为一丝丝微弱的生气；而那些最顽固、最难以化解的至阳火煞，则被离位的符箓引导、分流，一部分被玉片吸收储存，另一部分则被巧妙地引导向……天空？或者说，是某个特定的、不会对息壤渊造成伤害的方位逸散而去。 整个过程，如同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将原本狂暴肆虐的秽气洪流，变得温和有序起来。虽然无法完全根除，但至少……将危害降到了最低！ “呼……总算是……搞定了……”林昭焕看着成功运转的阵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倒在地，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和灰尘，抬头看向那只一直蹲坐在旁边、默默看着他布阵的黑豹。 黑豹似乎也看懂了阵法的效果，它站起身，走到阵法边缘，用鼻子嗅了嗅，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林昭焕发誓它真的点头了！），随即甩了甩尾巴，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竟……竟朝着林昭焕走了过来！ “哎？豹哥？你干嘛？”林昭焕有点紧张。 黑豹走到他面前，低下头，用那双深邃的暗金色眸子，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它做出了一个让林昭焕再次惊掉下巴的举动—— 它伸出前爪，轻轻地、带着点笨拙地……拍了拍林昭焕的……脑袋？ 像是在说：“干得不错，小子。” 林昭焕：“……” 我今天大概是出现幻觉了。一定是刚才被地火心魔冲傻了。 然而，没等他从这离奇的互动中回过神来，黑豹却突然抬起头，望向了息壤渊深潭的方向！它喉咙里发出一阵急促而低沉的呜咽声，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明显的担忧和……焦急？！ 林昭焕心中咯噔一下！ 难道…… 云苓出事了？！ 第210章 玉碎潭惊，玄豹导灵 林昭焕刚瘫坐在地上没喘匀两口气，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一下自己被一只疑似上古遗种的大黑豹拍了脑袋这件足以吹嘘……哦不，是足以惊悚半辈子的奇遇，就见那黑豹老兄突然跟踩了电门似的，猛地抬头望向碧绿深潭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像是小狗撒娇又像是闷雷滚动的急促声音。 那双暗金色的竖瞳里，之前那种“小子干得不错”的欣赏（大概是欣赏吧？）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林昭焕从未见过的、几乎可以说是“惊慌失措”的情绪！ “哎？豹哥？咋了这是？”林昭焕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心头，“难道是……云苓姑娘那边……” 他话音未落——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如同琉璃碎裂的声音，猛地从他胸口处响起！ 林昭焕浑身一僵，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他贴身佩戴的那枚、云苓交给他的、温润如玉的白色“避水玉”，此刻竟然……从中间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而且那裂缝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玉碎了！ 云苓出事了！！！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整个人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刚才还残留的疲惫和虚弱感，瞬间被强烈的震惊和担忧冲得无影无踪！ “嗷呜——！” 几乎在同时，那只黑豹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仰天发出一声凄厉而焦急的长嚎！它的身体微微颤抖，墨色的皮毛再次根根倒竖，暗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狂躁不安，绕着林昭焕不停地打转，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还时不时用脑袋去拱林昭焕，仿佛在催促他赶紧想办法！ “别急！别急！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林昭焕被黑豹拱得东倒西歪，心乱如麻，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慌乱没有任何用处。云苓在潭底遇险，情况不明，贸然行动只会是送人头。必须先搞清楚下面发生了什么！ 可是……怎么搞清楚？这息壤渊的潭水深不可测，还蕴含着强大的水灵压力和刺骨阴寒，更别说还有那什么“玄阴水母”和可能被惊动的“地火心魔”！他现在这状态，别说下去救人了，靠近潭边都得掂量掂量会不会被吸走阳气！ “妈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出狼窝又入虎口……”林昭焕狠狠抹了把脸，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不行！云苓姑娘是为了稳固封印才下去的，也是为了给我争取时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更何况，人家刚刚才救了他一命，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有了！”林昭焕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盘膝坐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躁和担忧，努力让自己进入一种相对空明入静的状态。虽然元气大伤，但基本的术法还是能勉强施展的。 他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沾了沾腰间水囊里剩余的、珍贵的息壤渊潭水，然后以水为墨，在自己左手掌心，快速地勾勒出一个简单的、形似眼睛的符文——这是道家“水镜术”的简化版起手式！ “玄冥浩荡，水灵通幽，借彼微光，鉴我所求！开！” 林昭焕低喝一声，将精神力高度集中，透过掌心的水迹符文，遥遥指向那碧绿深潭！ 他试图以自身微弱的“木火通明”之力，结合息壤渊潭水本身的灵性，强行开启一个短暂的“水镜”，窥探潭底的景象！ 嗡…… 他掌心的水迹符文微微亮起，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光晕。他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扭曲，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的水幕。 成了！ 林昭焕心中一喜，立刻将全部心神沉浸其中，试图穿透层层水波，看清潭底的真实情况！ 然而，潭水的阻力远超他的想象！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如同投入泥潭的石子，每往下深入一分，都要承受巨大的压力和消耗！潭水中那股刺骨的阴寒之气，更是顺着精神力的联系，反噬而来，冻得他牙关打颤，灵魂都在发抖！ 更糟糕的是，潭水深处，似乎还弥漫着一种奇异的、能够扭曲光线、混淆感知的力量，让他的“水镜”画面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还夹杂着各种光怪陆离、令人心神不宁的幻象！ 他看到了五彩斑斓、如同梦幻泡影般漂浮的奇异生物……看到了如同水晶宫殿般、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巨大冰晶……甚至还看到了……无数扭曲挣扎的、仿佛由阴影构成的模糊人影？！ “靠！这底下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林昭焕咬紧牙关，强忍着头痛欲裂和灵魂冻僵的感觉，拼命维持着水镜术，试图捕捉到与云苓相关的画面。 就在他的精神力即将耗尽，水镜即将崩溃的边缘—— 他终于看到了一点东西！ 那是在一片幽暗深邃、仿佛连光线都无法抵达的潭底！那里似乎有一片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如同巨大珊瑚丛般的奇特存在，应该就是云苓所说的“玄阴水母”！ 而在那片白光的不远处，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青色身影！ 是云苓！ 她似乎正悬浮在水中，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如同月华般的护体清辉，但那清辉……正在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显然是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更让林昭焕心惊肉跳的是，他看到，在那片“玄阴水母”的白光与云苓之间，有一股……一股极其浓郁、极其邪恶的……黑红色雾气！ 那雾气，与之前从封魔坛逸散出的气息如出一辙，甚至更加凝实、更加狂暴！它如同活物一般，化作无数扭曲的触手，疯狂地缠绕、侵蚀着云苓的护体清辉，同时也试图……污染那片散发着圣洁白光的“玄阴水母”！ 地火心魔的力量，竟然已经渗透到了潭底？！而且正在攻击云苓和她试图获取的“封印核心”？！ “不好！”林昭焕心中大骇！ 他明白了！云苓的“避水玉”碎裂，并非她遭遇了潭水的危险，而是……她正在被“地火心魔”直接攻击！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危急！ 噗！ 就在这时，林昭焕再也支撑不住，水镜术彻底崩溃！他猛地喷出一口逆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前发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强行施展水镜窥探潭底，加上看到的惊悚景象，让本就虚弱的他伤上加伤。 “嗷呜呜！” 旁边的黑豹见状，急得团团转，它凑上前，用湿漉漉的鼻子拱着林昭焕，喉咙里发出焦急而担忧的呜咽声。 “我……我没事……”林昭焕摆了摆手，挣扎着坐直身体，眼神却异常坚定，“必须……必须下去救她！” 他知道，以云苓现在的状态，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一旦她的护体清辉被那黑红雾气彻底侵蚀，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云苓性命难保，“玄阴水母”也可能被污染，到时候封魔坛彻底失控，整个息壤渊……乃至外界，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可是……怎么下去？ 他现在这状态，下去就是送死！ 林昭焕焦急地扫视着四周，目光落在了那运转不息的“遁甲纳气”阵上，又落在了那碧绿深潭和旁边呜呜叫的黑豹身上。 对了！阵法！潭水！还有……这只神秘的黑豹！ 一个大胆的、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形！ “豹哥！”林昭焕猛地看向黑豹，眼神灼灼，“我知道你听得懂！现在情况紧急，云苓姑娘有危险！我必须下去救她！我需要你的帮助！” 黑豹歪了歪头，暗金色的眸子似乎闪过一丝疑惑，但看到林昭焕坚决的眼神和身上散发出的急迫气息，它似乎明白了什么。它停止了呜咽，身体微微下伏，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像是在询问：需要我做什么？ “好！”林昭焕精神一振，“第一，我需要你帮我护法！在我准备和下水的时候，帮我挡住任何可能来自豁口或者其他方向的干扰！” 黑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面向那道已经被阵法暂时压制的豁口，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第二，”林昭焕深吸一口气，“我需要……借用你的力量！或者说……你与此地水脉的联系！” 他指了指深潭：“这潭水阴寒刺骨，压力巨大，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潜不下去！但我刚才感觉到，你似乎……能一定程度上影响这里的气息，甚至能吞噬煞气。你一定有办法，帮我抵御一部分潭水的压力和寒气，对不对？” 他这是在赌！赌这只黑豹的神奇能力，不仅仅是吞噬煞气那么简单！ 黑豹听完林昭焕的话，沉默了片刻。它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林昭焕一眼，那眼神极其复杂，似乎包含了惊讶、犹豫，甚至还有一丝……探究？仿佛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个看似弱小、却胆大包天的人类。 然后，它缓缓地站直了身体，仰起头，对着那碧绿的深潭，发出了一声极其奇特的、悠扬而古老的……啸声！ 那啸声，不高亢，不刺耳，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和……号令感！ 随着啸声响起，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原本平静无波的碧绿潭水，竟然……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一道道水流，如同受到无形的指令，开始以黑豹为中心，缓缓地旋转！ 紧接着，一缕缕精纯无比、散发着莹莹绿光的水灵之气，竟然从潭水中被强行抽取出来，化作一条条细小的绿色光带，如同游鱼般，围绕着黑豹飞舞、盘旋！ 黑豹沐浴在这些精纯的水灵之气中，全身墨色的皮毛仿佛更加油亮，暗金色的瞳孔也变得更加璀璨！它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更加深邃、更加磅礴！ 它竟然……真的能操控息壤渊的水灵之力？！ 林昭焕看得目瞪口呆，心中狂喜！赌对了！ 黑豹似乎凝聚了足够的水灵之气，它停止了啸声，然后低下头，张开嘴，对着林昭焕……轻轻喷出了一口气！ 呼——！ 那口气，并非寻常气息，而是……一道由无数浓缩的水灵光点组成的、散发着柔和绿光的……能量流！ 这股能量流瞬间将林昭焕笼罩！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清凉、温润、却又蕴含着磅礴生机的力量，瞬间涌入四肢百骸！他感觉自己像是泡在了一个温暖的温泉里，之前的疲惫、虚弱、甚至连旧伤残留的酸麻感，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更神奇的是，他的皮肤表面，似乎自动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如同水膜般的绿色光晕！这层光晕，散发出强大的水灵波动，将周围空气中残留的燥火秽气都隔绝在外！ “这……这是……”林昭焕感受着体内重新充盈的力量和体表神奇的光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黑豹大佬，不仅能操控水灵，还能给人加buff？！这简直是移动的泉水加神级辅助啊！ 黑豹做完这一切，似乎也消耗不小，轻轻喘息了两下。它再次看向林昭焕，眼神示意：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接下来看你的了。 “多谢豹哥！”林昭焕心中感激涕零，也知道时间紧迫，不再犹豫。 他迅速从行囊里掏出最后几张空白符纸，咬破指尖（这次是必须的了），以精血为引，结合体内刚恢复的力量和黑豹加持的水灵之气，快速绘制了几道符箓： 一道“金光护体符”，加强防御； 一道“避水符”，减少水中阻力； 一道“定神符”，抵抗幻象干扰； 最后，他将那枚已经裂开、但尚未完全破碎的“避水玉”，用红绳重新系好，紧紧贴在心口——这或许还能在关键时刻，提供一丝微弱的感应或保护。 做完这一切准备，林昭焕站起身，走到了深潭边缘。 碧绿的潭水，在他眼前缓缓旋转，散发出神秘而诱人的光泽，但那光泽之下，却隐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冰冷与黑暗。 他看了一眼旁边严阵以待、为他护法的黑豹，又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潭水，眼神变得无比决绝。 “云苓姑娘，等着我！”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恢复的力量和体表的水灵光膜催动到极致，然后—— 纵身一跃！ 噗通！ 如同投入另一个世界，林昭焕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碧绿的潭水之中！ 冰冷！刺骨的冰冷！ 这是林昭焕入水后的第一个感觉！即使有黑豹加持的水灵光膜护体，那来自潭水深处的阴寒之气，依旧如同无数根细针，疯狂地刺向他的四肢百骸，试图冻结他的血液和灵魂！ 紧随而来的，是巨大的水压！如同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身上，让他呼吸困难，行动滞涩，五脏六腑都仿佛要被挤碎！ 眼前一片碧绿，能见度极低，而且光线扭曲，方向感极易丧失。耳边充斥着咕噜咕噜的水声，以及……一些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遥远彼岸的诡异低语，不断诱惑着他，干扰着他的心神！ 这就是息壤渊的潭底世界！美丽而致命！ 林昭焕咬紧牙关，强忍着各种不适，拼命催动身上的护体符箓和水灵光膜，同时凭借着之前水镜术看到的模糊记忆，以及胸口那枚裂开的“避水玉”传来的一丝微弱感应，奋力向着潭底深处潜去！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云苓还在等着他！而那潜藏在黑暗深处的“地火心魔”，也绝不会轻易让他得逞！ 一场惊心动魄的水下救援，正式拉开帷幕！ 第211章 玄水涤魔，寸心炼火 一入潭水，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从桑拿房一头扎进了冰窟窿，还是带高压电的那种。 冷！深入骨髓的冷！那不是寻常溪水的清凉，而是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阴寒之气，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他。饶是有黑豹老哥倾情赞助的“水灵护体vip体验卡”（林昭焕自己瞎起的名），那层莹莹绿光的水膜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不断发出“滋滋”的轻响，显然是在与周围的阴寒之力剧烈对抗、消耗。 更要命的是压力！四面八方传来的巨大水压，如同无数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攥着他，挤压着他的肺部，让他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仿佛吸进来的不是空气（当然水下也没空气），而是沉重的铅块。行动更是变得迟缓无比，每一个划水的动作，都要耗费比平时多数倍的气力，感觉自己像是在粘稠的糖浆里游泳。 “奶奶的……这鬼地方，体力消耗起码是陆地上的五倍……不，十倍！”林昭焕心里暗骂，一边拼命蹬腿下潜，一边竭力运转体内刚恢复不久的气息，抵抗着寒意和水压。 视线所及，是一片幽暗朦胧的碧绿世界。光线在这里被极度扭曲和削弱，只能勉强看清周围几米内的景象。奇异的水草如同鬼魅的头发般轻轻摇曳，偶尔有几条身体半透明、发出微弱荧光的小鱼受惊般地从他身边掠过。潭水寂静得可怕，只有自己划水的声音和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瘆人。 更别提耳边那些若有若无、如同魔鬼低语般的杂音了，不断试图勾起他心底的恐惧和杂念。“定神符”的效果在逐渐减弱，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守住灵台清明，否则很可能还没找到云苓，自己就先被这潭水逼疯了。 “云苓……云苓……”他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同时死死盯着胸口那枚裂开的避水玉。玉佩上传来的那一丝微弱的、带着云苓气息的感应，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他下潜的方向。 下潜，下潜，再下潜！ 也不知道潜了多久，周围的碧绿渐渐被深邃的幽蓝取代，最后彻底化为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水压和寒意也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林昭焕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咯吱作响，体表的水灵光膜已经薄得像一层窗户纸，随时可能彻底破碎！ “撑住……快到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最后一丝意志力和避水玉的指引，奋力向着感应最强烈的方向游去。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压扁、冻僵的时候，前方黑暗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抹柔和的、圣洁的白光！ 那光芒的源头，是一片极其广阔、极其瑰丽的……白色珊瑚丛？不，比珊瑚更加晶莹剔透，更加富有生命力！它们如同无数只巨大的、由月光和冰晶凝结而成的手掌，向上伸展着，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纯净而强大的太阴之力！每一株“珊瑚”的顶端，都仿佛有水波般的能量在流淌，构成了一副无比神圣、无比壮观的景象！ “玄阴水母……”林昭焕心头巨震，这就是云苓要找的“封印核心”！果然是天地造化的奇物！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就从这奇景上移开，落在了那片白光的不远处——那个他曾在水镜中看到的、熟悉而令人揪心的青色身影！ 云苓！ 她果然在这里！ 此刻的云苓，情况极其不妙。她悬浮在水中，体外那层如同月华般的护体清辉，已经变得极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闪烁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缕殷红的血丝，在碧绿的潭水中缓缓散开，触目惊心！ 她的双手保持着一个奇特的手印，似乎在竭力维持着什么，或者抵抗着什么。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片巨大的“玄阴水母”，眼神中充满了焦急、痛苦，却又带着一丝不容动摇的决绝！ 而在云苓和“玄阴水母”之间，那股林昭焕曾在水镜中看到的、令人作呕的黑红色雾气，此刻已经变得更加猖獗、更加具象化！ 它们不再是单纯的雾气，而是……凝聚成了一个个扭曲、邪恶的形态！ 靠近云苓的，是几团如同墨汁般粘稠的、不断变幻形状的阴影。那些阴影中，隐约可见无数痛苦挣扎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哀嚎！它们如同水蛭般，死死地吸附在云苓的护体清辉上，不断抽取着她的力量，散发出冰冷刺骨的怨念！这玩意儿，简直就是水鬼的升级版——“心魔水鬼”！ 而另一部分黑红雾气，则直接扑向了那片圣洁的“玄阴水母”！它们化作了……一条条巴掌大小、形状酷似食人鱼，但全身却是由烧焦的骸骨和暗红色岩浆般物质构成的……怪鱼？！ 这些“焦骨鱼”速度极快，在水中划出一道道暗红色的轨迹，它们的嘴巴开合间，露出利齿般的骨刺，狠狠地啃噬着“玄阴水母”散发出的白色光华！被它们啃过的地方，那原本纯净的白色光晕，竟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如同铁锈般的污秽色泽！甚至有几株较小的“水母”，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泽，变得枯萎、发黑！ 地火心魔，竟然真的在污染这上古奇物！ “云苓！”林昭焕目眦欲裂，再也顾不上自身的安危，猛地催动最后的力量，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云苓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的突然出现，显然也惊动了那些“心魔水鬼”和“焦骨鱼”！ 离他最近的几只“心魔水鬼”，立刻舍弃了对云苓的纠缠，化作几道扭曲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朝着林昭焕扑来！它们无视了水流的阻力，速度快得惊人，所过之处，潭水都仿佛被冻结了一瞬！ “滚开！”林昭焕眼神一厉，他现在可没工夫跟这些玩意儿纠缠！他猛地抬手，将身上仅存的一道“金光护体符”激发！ 嗡！ 一道金色的光圈，瞬间从他身上扩散开来！金光中，隐约有梵音禅唱之声响起，充满了阳刚、神圣的气息！ 那些扑来的“心魔水鬼”撞在金光上，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了凄厉的、无声的尖啸，黑影瞬间变得淡薄了不少，被硬生生逼退！ “哼！果然是阴邪之物，怕光怕正气！”林昭焕心中稍定，金光符有效！ 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另一边的“焦骨鱼”也注意到了他这个“新鲜的猎物”！ 十几条焦骨鱼，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调转方向，拖着暗红色的尾迹，朝着林昭焕疾射而来！ 这些玩意儿，可不怕金光！它们本身就蕴含着地火的暴戾气息，甚至……有点喜欢这种充满“能量”的光芒！ 林昭焕头皮一麻，眼看那些骨刺嶙峋、带着灼热气息的怪鱼就要扑到自己身上，他急中生智，猛地想起了什么！ 他飞快地掏出腰间那个装着息壤渊潭水的水囊，拔掉塞子，用尽力气，将里面剩余的、蕴含着精纯水灵之气的潭水，朝着那些扑来的焦骨鱼——泼了过去！ 哗啦！ 虽然在水下，“泼”这个动作效果大打折扣，但那些蕴含着至纯水灵之气的潭水，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化作一道碧绿的水箭，精准地射向了鱼群！ 滋啦——！！！ 如同滚油遇到了冷水！又像是烙铁淬入了冰水！ 那些被碧绿潭水射中的焦骨鱼，瞬间发出了刺耳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尖啸声！它们身上暗红色的岩浆状物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凝固！烧焦的骨骼上，甚至凝结出了一层白霜！ 好几条焦骨鱼，直接在半空中（水中？）僵住，然后“咔嚓”一声，碎裂成了无数焦黑的残渣，沉入了黑暗的潭底！ 水克火！果然有效！而且效果拔群！ 林昭焕大喜过望！看来这息壤渊的本土水灵，才是克制这些“地火心魔”衍生体的最佳武器！ 然而，焦骨鱼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他那一囊水，只解决了冲在最前面的几条，后续更多的焦骨鱼，已经悍不畏死地冲破了水箭的阻碍，扑到了他的近前！ 炽热！ 即使隔着一层即将破碎的水灵光膜和金光护罩，林昭焕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焦骨鱼身上散发出的、足以将潭水都煮沸的可怕高温！ 他的护体光罩，在这高温的灼烧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噼啪”声，光芒急剧黯淡！ “妈的！拼了！”林昭焕眼神一狠，知道不能再被动防御！ 他猛地一咬牙，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迎着鱼群冲了上去！同时，他双手在胸前快速掐动一个极其古朴、极其拗口的手印——这是他压箱底的保命法诀之一，“玄武镇海印”的起手式！ 此印并非攻击法印，而是防御和调动水行力量的秘传手印！他试图借助此地浓郁的水灵环境，强行凝聚水盾护身！ 但水下施法，难度极大！水流的阻力和阴寒之气，严重干扰了他的气机运转和手印凝聚！他的动作，变得异常缓慢和艰涩！ 眼看那几条最快的焦骨鱼，已经张开了布满骨刺的大嘴，即将咬在他的护体光罩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青影，如同闪电般，突然从旁边斜插而至！ 是云苓！ 她竟然……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强行分出一部分力量，支援林昭焕！ 只见她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最后一丝皎洁的月华清辉，凌空一点！ 咻！ 一道纤细却蕴含着极致锋锐和寒意的青色光线，瞬间划破幽暗的潭水，精准无比地穿透了那几条冲在最前面的焦骨鱼！ 噗噗噗！ 焦骨鱼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切割，瞬间断成了两截！伤口处，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青色冰晶，彻底失去了活性！ 好强的穿透力和冰封之力！林昭焕心中暗惊。 然而，云苓显然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发出的那道青光之后，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差点维持不住悬浮的状态！她体外的护体清辉，更是如同风中残烛，几乎要彻底熄灭了！ 而那些被逼退的“心魔水鬼”，以及后方更多的焦骨鱼，已经再次围拢上来，形势岌岌可危！ “云苓姑娘！你怎么样？！”林昭焕趁机完成了“玄武镇海印”的凝聚，一面由潭水压缩而成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龟甲状水盾，出现在他身前，勉强挡住了后续几条焦骨鱼的撞击。他焦急地看向云苓。 云苓没有回答，只是艰难地对他摇了摇头，随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了那片正在被污染的“玄阴水母”，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恳求！ 林昭焕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已经无力回天！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他必须想办法净化“玄阴水母”，阻止污染蔓延！否则，一切都完了！ 可是……怎么净化？！ 他看着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啃噬着白色光华的焦骨鱼，看着那些被污染后变得枯萎暗淡的“水母”枝杈，心中一片茫然。这“地火心魔”的污染之力如此霸道，连“玄阴水母”这种天地奇物都难以抵抗，他又能怎么办？ 等等！ 林昭焕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地火心魔……污染……我的伤……共鸣……黑豹……净化……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找死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他的右肩旧伤，既然能与“地火心魔”产生共鸣，甚至能吸收它的力量（虽然会带来剧痛和失控风险），那是不是……也能反过来，将这股力量“引导”出来？！ 再加上……黑豹老哥赋予他的这股精纯的水灵之气！ 水克火！净化！ 以身为炉，引魔火淬炼！再以水灵涤荡净化？！ 这个念头一出现，林昭焕自己都吓了一跳！这简直是在玩火！一个不好，他自己就得先被那毁灭力量撑爆，或者被彻底魔染！ 但是……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看了一眼苦苦支撑、眼神带着最后希望的云苓，又看了一眼那正在被不断蚕食的圣洁白光…… “妈的！死就死吧！总比大家一起完蛋强！” 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他不再犹豫，猛地撤去了身前的“玄武镇海印”，任由几条焦骨鱼撞在他的护体光罩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深吸一口气，非但没有去抵抗右肩旧伤处那蠢蠢欲动的、与“地火心魔”同源的毁灭气息，反而……主动地、小心翼翼地……尝试去“接引”它！同时，他将黑豹赋予他的、残存在体内的所有水灵之气，全部调动起来，凝聚于右手掌心！ 左手引魔火，右手凝玄水！ 水火交融于一身！ 他要……赌一把大的！ 他猛地朝着那片被污染最严重的“玄阴水母”区域冲了过去！沿途的焦骨鱼和心魔水鬼，仿佛也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极其矛盾、极其危险的气息，一时间竟然都出现了一丝迟疑！ “妖孽！给小爷——滚开！！！” 林昭焕发出一声震动潭水的怒吼，右手掌心那团凝聚到极致的、散发着莹莹绿光的水灵能量，如同炮弹般轰出！ 轰！ 碧绿的光芒瞬间炸开，形成一道巨大的冲击波，将围拢在“玄阴水母”周围的焦骨鱼和水鬼都强行推开！ 趁着这短暂的空隙，林昭焕已经冲到了那片被污染的“玄阴水母”前！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原本洁白如玉的枝杈上，布满了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跳动的污秽纹路！一股灼热、暴戾、充满毁灭欲望的气息，正从这些污秽纹路中散发出来！ 林昭焕眼神一凝，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猛地伸出左手，按在了那片被污染最严重的区域！同时，他主动敞开了右肩旧伤的“闸门”，将那股与“地火心魔”同源的毁灭气息，如同引线一般，探入了“玄阴水母”之中！ 嗡——！！！ 仿佛干柴遇到了烈火！ “玄阴水母”内部被压制的、属于“地火心魔”的污染能量，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顺着林昭焕左手的“引导”，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呃啊啊啊啊——！！！”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林昭焕的全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他感觉自己的经脉、骨骼、甚至灵魂，都在被那股狂暴的、灼热的毁灭力量撕扯、焚烧！右肩的旧伤处，更是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暗红色的纹路再次疯狂蔓延，瞬间爬满了他的半边身体！ 他的意识，在剧痛和毁灭意志的冲击下，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然而！就在他即将被这股力量彻底吞噬的刹那！ 他猛地将早已凝聚了全部水灵之力的右手，狠狠地印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背上！ “玄水……涤尘！！！给我——净！！！”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声！ 碧绿色的、蕴含着息壤渊精纯水灵和黑豹奇异力量的光芒，如同决堤的圣河，悍然逆流而上，冲入了他的左臂，与那股刚刚涌入体内的、狂暴的“地火心魔”能量，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水与火！生与死！净化与毁灭！ 在他体内，展开了一场惨烈无比的……拉锯战！ 第212章 墨影沉渊，地心潮涌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高压锅，还是正在被两股完全不兼容的力量疯狂加热、眼瞅着就要炸膛的那种！ 左手如同连接着地狱熔炉，那股来自“地火心魔”的、充满了毁灭与暴戾气息的黑红色能量，正源源不断地顺着他的胳膊往里钻，烧得他经脉刺痛，血液沸腾，仿佛下一秒就要碳化成渣！他右肩那道该死的旧伤更是成了重灾区，暗红色的诡异纹路已经爬满了他的半张脸，眼珠子都快被染成血红色了，脑子里全是“毁灭吧！”“全都烧掉！”的疯狂念头。 而右手，则像是握着一块万年玄冰，那股由黑豹老哥友情赞助、混合了息壤渊精纯水灵的碧绿色能量，正拼命地往他体内灌，试图浇灭那熊熊燃烧的“魔火”。冰与火，在他体内激烈碰撞、冲突、湮灭，每一次撞击都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灵魂都在颤抖，那滋味，简直比同时体验冰火两重天还要酸爽一万倍！ “顶……顶住……”林昭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唇都咬出血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硫磺味混合着潭水的腥气在他口鼻间弥漫。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是神形俱灭的下场！ 但他不能放弃！他能感觉到，随着自己玩命地“引火烧身”再“引水灭火”，那片被污染的“玄阴水母”上，暗红色的污秽纹路，确实……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地被剥离、净化！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至少证明……他这个“作死疗法”，方向是对的！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只要再净化一点点！或许……或许就能给云苓争取到最后的机会！ 然而，“地火心魔”显然不会轻易让他得逞！ 那些被暂时逼退的“心魔水鬼”和“焦骨鱼”，再次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般围拢上来！它们似乎也察觉到了林昭焕的意图，攻击变得更加疯狂、更加不计代价！ 几只“心魔水鬼”化作利爪，狠狠地撕扯着林昭焕身上那层本就摇摇欲坠的金光护罩！而更多的“焦骨鱼”，则如同自杀式袭击般，一头撞向林昭焕的身体，用它们那带着高温和腐蚀性的骨刺，试图将他撕成碎片！ 砰！砰！砰！ 林昭焕身上的金光护罩如同被重锤猛击，裂纹密布！他体表那层水灵光膜更是早已消耗殆尽！冰冷的潭水和灼热的鱼骨同时侵袭着他的皮肤，带来冰火交加的剧痛！ 他现在是内外交困，腹背受敌！意识在剧痛和魔念的冲击下，已经开始模糊…… “不行……要撑不住了……”林昭焕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耳边的轰鸣声越来越响，身体的控制权正在一点点流失…… 难道……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身体即将被内外夹击的力量彻底撕碎的绝望瞬间—— 昂——！！！ 一声极其高亢、极其威严、充满了无上尊贵与蛮荒霸气的……龙吟？！ 不对！不是龙吟！ 这声音，比龙吟更加古老、更加苍茫，仿佛是来自开天辟地之初，来自群星闪耀之刻！它直接穿透了厚重的潭水，穿透了林昭焕混乱的意识，如同醍醐灌顶般，狠狠地轰击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声音……是…… 林昭焕猛地抬起头，用最后一丝清明，看向了水面之上、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方向！ 只见，一道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黑色闪电！ 如同撕裂了夜幕的流星，又如同斩破了虚空的利刃，以一种完全无视潭水阻力、甚至可以说是“穿梭空间”般的诡异方式，从水面之上，径直射下！瞬间便跨越了那深不可测的距离，来到了这幽暗死寂的潭底！ 那道黑色闪电的目标，赫然便是……林昭焕！ 或者说，是围攻林昭焕的那些“心魔造物”！ 嗤啦——！ 黑色闪电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扭曲！那些狰狞恐怖的“心魔水鬼”和“焦骨鱼”，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就如同被投入了湮灭熔炉一般，瞬间化作了最原始的、细碎的能量粒子，消散在幽暗的潭水之中！ 摧枯拉朽！ 霸道绝伦！ 仅仅一击，就将围困林昭焕的危机彻底解除！ 然后，那道黑色闪电在林昭焕面前骤然停滞，光芒散去，露出了它的本体—— 正是那只神秘的黑豹！ 此刻的黑豹，与刚才在岸上时的样子，似乎……又有些不同了。 它的体型似乎稍微膨胀了一些，墨色的皮毛上，隐隐流淌着一层如同星光般的、细碎的暗金色光泽。那双暗金色的竖瞳，此刻燃烧着熊熊的、近乎实质的金色火焰！它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不再仅仅是灵性与威严，更增添了一种……毁天灭地的狂暴与……君临天下的孤傲！ 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水中，如同暗夜的帝王，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豹……豹哥？！”林昭焕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黑豹闻声，缓缓低下头，看向林昭焕。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不耐烦？甚至还有一点点……嫌弃？仿佛在说：“搞定这点小事都要本座亲自下来？真没用！” 林昭焕：“……” 我怀疑你在鄙视我，而且我有证据！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黑豹的及时出现，无疑是救了他一条小命！而且，看它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实力简直深不可测！有它在，或许……真的有转机！ “豹哥！快！帮我！净化这个！”林昭焕强忍着体内依旧在疯狂冲突的力量，指了指自己仍然按在“玄阴水母”上的左手，声音嘶哑地喊道。 然而，黑豹接下来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它并没有立刻上前帮忙净化“玄阴水母”，反而……微微眯起了那双燃烧着金焰的眸子，目光越过了林昭焕，投向了他身后……更深、更黑暗的潭底！ 它喉咙里，再次发出了那种低沉的、充满警惕和……忌惮的呜咽声！ 怎么回事？！ 林昭焕心中一凛，也下意识地顺着黑豹的目光回头望去。 这一望，差点把他仅存的半条命给吓没了！ 只见，在他们身后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巨大无比、如同两轮血色残月般的……竖瞳！ 它们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黑暗里，没有眼睑，没有眼白，只有纯粹的、充满了无尽恶意、贪婪、疯狂和……古老死寂的……血红！ 仅仅是被那双眼睛注视着，林昭焕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冻结、被撕裂！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这双眼睛…… 绝对不是“地火心魔”本体！ “地火心魔”虽然恐怖，但更多的是狂暴、毁灭的“火”性。而这双血色竖瞳，给人的感觉，却是……冰冷、死寂、仿佛来自万丈深渊、比绝对零度还要可怕的……阴寒与……“终结”！ 这潭底……竟然还藏着比“地火心魔”更恐怖的存在？！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彻底不够用了。这秦岭深处，这息壤渊潭底，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难道是上古凶兽批发市场吗？！ 轰隆隆隆——！！！ 就在林昭焕和黑豹都被那双恐怖的血色竖瞳吸引了注意力的瞬间！ 异变陡生！ 整个潭底，不！是整个息壤渊，甚至可能包括外面的秦岭山脉，都猛地剧烈震动了起来！ 如同地龙翻身！如同天崩地裂！ 潭水疯狂地搅动、沸腾！无数巨大的、足以将人瞬间撕碎的暗流和漩涡，凭空出现！潭底的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开了一道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那片巨大的“玄阴水母”，在这剧烈的震动中，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剧烈摇曳，无数枝杈断裂、破碎！圣洁的白光急剧黯淡！ 而更让林昭焕骇然的是—— 他清楚地看到，在那剧烈震动的源头，也就是那座镇压着“地火心魔”的黑色祭坛的方向（虽然隔着厚厚的潭水和岩层，但他能清晰地感应到！），一股……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都要狂暴的……黑红色能量柱！如同火山爆发般，冲天而起！ 封魔坛…… 封印…… 彻底失控了？！ 不是松动，不是减弱，而是……彻底失控？！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因为……刚才那声惊天动地的“龙吟”（或者说类似龙吟的啸声）？还是因为……这双突然出现的血色竖瞳？！ 或者……是因为…… 林昭焕猛地低头，看向自己仍然按在“玄阴水母”上的左手，以及体内那依旧在疯狂肆虐、甚至因为外界剧变而变得更加狂暴的“地火心魔”能量！ 难道……是因为我？！ 是因为我刚才试图引导、净化这股力量，反而……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导致了封印的全面崩溃？！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绝望，瞬间淹没了林昭焕。 完了…… 这次是真的……玩脱了…… 然而，就在这天崩地裂、末日降临般的景象中，那只神秘的黑豹，却做出了一个让林昭焕永生难忘的举动。 它没有去管那冲天而起的魔能柱，也没有去理会那双依旧在黑暗中冷冷注视的血色竖瞳，甚至……没有再多看林昭焕一眼。 它猛地转过身，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黑色流光，以一种决绝到惨烈的姿态，狠狠地……撞向了那片正在剧烈摇曳、即将彻底崩碎的“玄阴水母”！ 嗡——！！！ 黑色的流光，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片巨大的、散发着最后白光的“玄阴水母”之中！ 下一秒！ 异变再生！ 只见那原本即将崩碎的“玄阴水母”，如同枯木逢春般，竟然……停止了摇曳！不仅如此，那些断裂的枝杈，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那些被污染的、暗淡的区域，竟然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洁白！ 一股……一股比之前更加纯净、更加浩瀚、更加充满生命韧性的……太阴之力，猛地从“玄阴水母”的核心爆发出来！形成一道巨大的、皎洁如满月的白色光晕，瞬间将整个潭底照亮！ 而在这片耀眼的白光之中，林昭焕震惊地看到—— 在那“玄阴水母”最核心的位置，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此刻竟然……缓缓凝聚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轮廓，纤细、窈窕，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与……母性光辉？！ 这是……什么？！ “玄阴水母”的……核心意识显化？！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而更让林昭焕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随着这白色光晕的爆发和那人形轮廓的出现，他体内那股原本狂暴无比、几乎要将他撑爆的“地火心魔”能量，竟然……如同遇到了天敌一般，瞬间变得萎靡、恐惧，甚至……开始主动地想要逃离他的身体？！ 同时！他左手按住的“玄阴水母”枝杈，传来一股极其温和、极其浩瀚、如同母亲怀抱般的吸引力！ 那股力量，似乎在……呼唤他？！或者说，在呼唤他体内那股……被他强行压制、却又与他性命交修的……右肩旧伤的本源力量？！ 林昭焕彻底懵了。 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刚才还感觉要完蛋，现在怎么……好像又有救了？而且……这剧情走向，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黑豹去哪儿了？那个白光里的人影是谁？潭底那双血色眼睛又是什么鬼？还有……我这破伤，到底跟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不解之缘啊？！ 无数疑问如同乱麻般缠绕着林昭焕的大脑，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那股来自“玄阴水母”核心的、温和而强大的吸引力，正在变得越来越强！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地火心魔”能量正在被强行剥离、净化！而他右肩的旧伤……似乎也在蠢蠢欲动，想要回应那白光中人形轮廓的……呼唤？！ 一个前所未有的抉择，摆在了林昭焕面前！ 是顺应这股力量，将一切交给未知？还是……强行抵抗，守住自身最后的秘密？ 第213章 薪火传薪，魂归息壤 林昭焕觉得自己现在肯定特像个劣质霓虹灯管，一会儿红得发紫（主要是脸和脖子被魔火能量憋的），一会儿又绿得发慌（那是水灵能量在玩命抢救），中间还夹杂着自己原本那点儿微不足道的、象征着“我是个人”的气息，三种颜色在他体内疯狂闪烁、碰撞、滋啦作响，感觉随时可能接触不良然后原地爆炸。 剧痛！焚烧灵魂的剧痛！冰封骨髓的剧痛！还有一种……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开又缝合的、难以言喻的诡异感觉！ 他死死按着那片正在缓慢恢复光泽的“玄阴水母”，感觉自己就像个过载的变压器，疯狂地将那污秽霸道的“地火心魔”能量从“水母”里抽出来，然后又被动地接受着那白光人形轮廓传递过来的、浩瀚如海的纯净太阴之力和生命能量的“反向充电”。 这滋味……啧，真不是人受的！ 换做平时，他林昭焕虽然自诩也算见过点风浪，但面对这种级别的能量冲突和灵魂拷问，估计早就撂挑子不干，或者直接精神崩溃、走火入魔一条龙服务了。 但现在……他脑子里却异常地……平静？ 不，不是平静，是一种更奇怪的状态。仿佛他的意识被剥离出来，悬浮在这具正在承受非人折磨的躯壳之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疼痛依旧存在，却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不再那么撕心裂肺。 而那股来自“玄阴水母”核心、白色人形轮廓的吸引力，越来越强，越来越……亲切？ 那感觉，不再是冰冷的能量交换，更像是一种……呼唤？一种跨越了万古时光的、带着无尽慈悲与……期待的……呼唤？ 它在呼唤什么？ 呼唤我？ 不…… 林昭焕“看”到，或者说“感觉”到，那股吸引力，精准地、温柔地、落在了他右肩那道狰狞的旧伤之上！ 那道伴随他多年、如同梦魇般存在的伤疤，此刻非但没有带来剧痛，反而……像个离家多年的孩子，听到了母亲的呼唤一般，发出了一种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孺慕之情？！ 一种渴望回归、渴望被拥抱、渴望圆满的……本能冲动？！ 林昭焕懵了。 我这伤……还有这功能？！平时不都是坑爹专业户吗？关键时刻掉链子，没事儿还搞点“共鸣”吸引火力，怎么今天突然就转性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那白色人形轮廓似乎“感应”到了他旧伤中那丝微弱却异常纯粹的“回应”。 嗡——！ 白光骤然大盛！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浩瀚、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般的纯净能量，猛地从白色人形轮廓中爆发出来，瞬间将林昭焕彻底笼罩！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吸引”和“净化”。 而是一种……融合！ 林昭焕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所有的痛楚、所有的杂念、所有的感知，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剥夺、又被彻底重塑！ 他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了一滴水，融入了无垠的大海；又像是一粒尘埃，回归了广袤的大地。 时间、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体内那股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地火心魔”能量，在这浩瀚无匹的纯净白光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中的克星！它们发出无声的、充满恐惧的尖啸，不再试图涌入林昭焕体内，而是疯狂地想要逃离，却被那白光死死地束缚、碾压、分解、净化……最终化作最原始的、无害的能量粒子，消散无踪。 那感觉，就像是……给一个塞满了垃圾和毒气的房间，做了一次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连分子层面都不放过的深度清洁！ 前所未有的轻松！前所未有的……洁净！ 林昭焕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出生以来，从未如此“干净”过！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在“地火心魔”能量被彻底清除的刹那，那股白光能量，并没有停止，而是……将目标对准了他右肩的旧伤！ 更准确地说，是对准了旧伤之中，那缕一直潜藏着的、与“地火心魔”同源却又有着本质区别的、充满了毁灭与不甘，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创生”意味的……本源力量！ 这一次，不再是温柔的呼唤，而是……如同久别重逢的亲人般，毫无保留的……拥抱！ 白光能量，如同最温柔的潮水，又如同最坚韧的丝线，小心翼翼地、一丝一缕地，缠绕上那缕潜藏的本源力量。两者之间，没有冲突，没有排斥，反而……产生了一种极其和谐、极其完美的……共鸣！ 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分离了太久太久！ 嗡鸣声，再次从林昭焕灵魂深处响起！但这一次，不再是痛苦的哀嚎，而是……如同大道之音！如同天地初开的第一个音符！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右肩，那道狰狞的伤疤，竟然……在发光？！ 不是魔染的暗红，也不是水灵的碧绿，而是一种……极其复杂、极其深邃的……混沌之色？仿佛包含了万物的起始与终结，生与死，创造与毁灭！ 紧接着！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声音！无数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地涌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 狂风！暴雨！雷霆万钧！一座笼罩在无尽黑暗与风暴中的……祭坛？比息壤封魔坛更加古老、更加庞大、更加……邪异！ 祭坛之上，似乎有两个顶天立地的身影在……激战？！一个身影，周身燃烧着足以焚毁星辰的黑红色火焰，散发出无尽的毁灭与疯狂！另一个身影……看不清面容，但似乎……身披星光？手持……罗盘？！ 等等！那罗盘……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画面破碎！ 又是一片混沌！紧接着，是……无尽的星空？一颗……燃烧着苍白火焰的……巨大眼球？！它冷漠地注视着下方，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旁边，似乎还有……一株横跨星河、枝叶托举着无数世界的……参天巨木？！ 巨木之下，好像……有一个模糊的……穿着青色布裙的身影？！ 画面再次破碎！ 这次是……无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声微弱的、带着无尽疲惫与……不舍的……叹息？ “……守……住……” “……火……种……” “……等……归……” 断断续续的声音，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烙印，每一个音节都重重地敲打在林昭焕的心上！ 这些……是什么？！ 是幻觉吗？！还是…… 记忆？！ 是潜藏在我这道伤口里……那股本源力量所承载的……记忆？！ 林昭焕的大脑一片混乱！这些破碎的、信息量爆炸的画面和声音，让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他试图抓住些什么，理解些什么，但那些记忆碎片如同指间流沙，一闪而逝，只留下无尽的震撼、迷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仿佛……有什么巨大的责任，或者说……宿命，随着这些记忆的浮现，悄然落在了他的肩上。 而随着这些记忆碎片的涌入，林昭焕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那点微末的、属于“癸丑桑柘木”和“木火通明”的气息，如同小溪汇入大海般，被那股融合了白光能量和他旧伤本源力量的、呈现出混沌色彩的全新力量所……同化了！ 不！不是同化！是……升华？！ 他感觉自己的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即使在这漆黑的潭底，他也能“看”清周围水流的细微波动，“听”到遥远彼岸的能量脉动，“闻”到不同能量散发出的独特“气味”！ 他的左眼，那原本就异于常人的、隐藏着先天八卦纹路的虹膜，此刻更是光芒大放！八卦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简单的平面图案，而是……化作了一个立体的、缓缓旋转的……微缩宇宙模型？！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八卦流转，阴阳变幻，仿佛蕴藏着天地至理！ 而他原本空空如也的丹田气海，此刻竟然……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星云般旋转的……混沌气旋？！那气旋虽小，却蕴含着一种……远超他之前所有力量总和的、恐怖的潜能！ 这……算是……力量变异？还是……修为突破？！ 林昭焕有点懵。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玩游戏的时候，卡bug掉线重连，结果上线发现自己账号数据异常，等级没变，但技能全变异了，还多了几个看不懂的隐藏属性……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而且……他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多了一些奇怪的“本能”？比如……对那片“玄阴水母”产生了一种极其亲近、甚至可以……有限操控的感觉？！ 就好像……这玩意儿，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延伸？！ 这……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风险”和“身份转变”？！我不会以后走到哪儿都得背着这玩意儿吧？！这玩意儿看着也不轻啊！ 林昭焕心中疯狂吐槽，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或者说，是在那股新生的混沌力量的驱动下，缓缓抬起了依旧按在“玄阴水母”上的左手。 随着他意念的微动，那片原本只是被动散发白光的“玄阴水母”，竟然……轻轻摇曳了一下！一股更加纯净、更加强大的太阴之力，如同受到指令般，汇聚到他的掌心！ “我靠！真的可以？！”林昭焕惊了。 他尝试着，将这股太阴之力，小心翼翼地……引导向旁边依旧虚弱不堪、但眼神已经从绝望变得无比震惊的云苓！ 柔和的白光，如同母亲的手，轻轻拂过云苓苍白的脸颊和几乎熄灭的护体清辉。 云苓身体微微一颤，那原本黯淡的清辉，竟然……重新稳定了下来！虽然依旧微弱，但至少……不再闪烁，不再有崩溃的迹象！她苍白的脸上，也似乎……多了一丝血色？ 有效！真的有效！ 林昭焕心中狂喜！看来这力量融合，带来的好处还是实实在在的！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几秒钟—— 吼——！！！ 一声充满了无尽暴戾与疯狂的咆哮，猛地从上方传来！ 林昭焕和云苓同时脸色一变，抬头望去！ 只见，在那因为封印失控而冲天而起的、巨大的黑红色魔能柱中，一个……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扭曲到无法形容的……阴影！正在缓缓凝聚成形！ 那阴影，仿佛是由无穷无尽的岩浆、骸骨、怨念和……最纯粹的毁灭意志构成！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化作顶天立地的巨人，时而化作吞噬天地的凶兽，时而又变成无数痛苦嘶嚎的人脸聚合体！ 但无论它如何变化，那股……焚毁万物、将一切拖入永恒死寂的……核心意志，却始终如一！强大到让整个息壤渊都在它面前颤抖！ 地火心魔…… 本体！ 它……终于要彻底脱困而出了吗？！ 林昭焕感觉自己刚刚恢复一点的力量，在这恐怖的威压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他刚刚获得的那点“外挂”，在这真正的“版本boss”面前，似乎……根本不够看啊！ 他下意识地就想拉着云苓跑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打不过就跑，这是他行走江湖多年的基本素养！ 然而，就在这时——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潭底那无尽的黑暗之中……那双依旧在冷冷注视着的……巨大血色竖瞳！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对“地火心魔”本体脱困的恐惧或惊讶，反而……流露出一种……近乎残忍的……期待？和……贪婪？！ 仿佛……它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着“地火心魔”彻底脱困？还是……等待着别的什么？ 林昭焕心中猛地一寒！ 一个极其恐怖的猜测，浮现在他心头！ 难道……这双眼睛的主人，和“地火心魔”……并非敌对？ 甚至……它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或者说……这双眼睛的主人，一直在利用“地火心魔”？利用隧道工程？利用自己和云苓……甚至利用那只神秘黑豹的牺牲……来达成它自己的……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潭底……隐藏的秘密，比他想象的……还要黑暗！还要可怕！ 而他自己，在这场可能牵扯到上古秘辛、多方博弈的恐怖棋局中，究竟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是棋子？是变数？还是…… 某个被遗忘了无数岁月、如今却阴差阳错……重新归来的存在？！ 他低头，看向自己散发着混沌微光的右肩，又看向那片与他产生奇妙连接的“玄阴水母”，再看向远处那即将彻底凝聚成形的“地火心魔”本体，以及……那双隐藏在黑暗中、冰冷注视着一切的血色竖瞳。 林昭焕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天坑里。 一个深不见底、爬都爬不出来的……天坑。 第214章 太阴睁眼，虚空渡劫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大型的、自走式的、多功能能量转换器，而且还是山寨三无产品，随时可能因为电压不稳或者内部线路短路而原地爆炸，顺便把方圆十里夷为平地的那种。 他左手死死按着那片“玄阴水母”的核心区域，感觉自己像是握住了一个连通地狱熔炉的水龙头，那污秽、狂暴、能把钢铁都瞬间气化的“地火心魔”能量，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他这个“下水道”里猛灌，烧得他龇牙咧嘴，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自带烟熏火燎特效了。 同时，一股更加浩瀚、更加纯净、带着点“高冷女神范儿”的太阴之力，正通过他与“玄阴水母”核心那莫名其妙建立起来的“蓝牙连接”（林昭焕脑子里只能想到这个词），强行注入他的体内，玩命地中和、净化那些“垃圾能量”。 冰与火，在他体内上演着史诗级的“星球大战”，各种能量粒子噼里啪啦地碰撞、湮灭，炸得他七荤八素，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跟着跳迪斯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右肩那道坑了他小半辈子的旧伤，此刻非但没有跟着添乱，反而异常地“乖巧”，甚至还在主动地、贪婪地吸收着那白光人形轮廓传递过来的纯净能量，并且将某种……极其微弱但异常坚韧的“混沌”气息，反馈给整个身体。正是这丝混沌气息，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勉强维持着他体内能量的脆弱平衡，让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就“boom”地一声原地升天。 “老天爷啊……您老人家这是玩儿我呢？”林昭焕在心里哀嚎，“刚给我开了个看似牛逼的‘血脉觉醒’外挂，还没捂热乎呢，就要面对这种地狱难度的最终boss？连个新手教程都没有啊喂！” 他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上方。 那尊由无尽魔能凝聚而成的“地火心魔”本体，已经彻底成型！它如同一座顶天立地的、不断蠕动变化的黑暗山脉，散发出的威压让整个潭底的空间都在扭曲、哀鸣！无数黑红色的能量触手，如同活物般在它周身挥舞，每一次扫过，都让潭水沸腾、岩石崩裂！ 而更远处，那双隐藏在无尽黑暗中的巨大血色竖瞳，依旧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如同一个等待着收割果实的猎人，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和……耐心。 这局面……怎么看都是个死局啊！ 林昭焕感觉自己就像是误入神仙打架现场的小蚂蚁，别说掺和了，就算只是被战斗余波蹭一下，估计都得当场化作飞灰。 “云苓姑娘……”他艰难地扭过头，看向身旁依旧虚弱的云苓。 云苓此刻的状态稍有好转，至少脸色不像刚才那么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的了。她靠在一块相对完整的“玄阴水母”枝杈上，眼神复杂地看着林昭焕，又惊又疑，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发生在他身上的异变。当她看到林昭焕望过来时，她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一丝决绝，仿佛在说：你快走，不要管我！ “走？往哪儿走？”林昭焕苦笑，“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呃，咱们好像已经在‘地’里了……反正就是没门！” 他现在跟这片“玄阴水母”绑定得死死的，体内的能量冲突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根本动弹不得！就算能动，面对外面那两位重量级“嘉宾”，他这点微末道行，跑得掉吗？ 难道……真的只能等死了？ 就在林昭焕心中那点求生欲的小火苗即将被绝望的冰水浇灭之际—— 嗡——！！！ 一声更加宏大、更加悠远、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嗡鸣，猛地从他按着的“玄阴水母”核心处爆发出来！ 那原本只是一个模糊人形轮廓的白光聚合体，此刻……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凝实起来！ 不再是简单的光影，而是……真正拥有了“形体”！ 那是一个……女子的形象！ 她身着一袭洁白无瑕、仿佛由月光织就的长裙，裙摆在水中无风自动，如同绽放的莲花。她的身姿窈窕修长，却又蕴含着一种……如同大地般厚重、如同海洋般包容的……母性光辉！ 她的面容……看不真切，仿佛笼罩在一层永恒的、柔和的光晕之中，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其美丽或容貌，只能感受到一种……超越了世俗审美、直抵灵魂深处的……神圣与慈悲！ 她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玄阴水母”的核心，仿佛亘古以来就存在于那里，是这片息壤渊的灵魂，是这太阴之力的本源！ 林昭焕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连体内那要命的能量冲突都仿佛暂停了一瞬。 这……这是……“玄阴水母”成精了？！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还没等他想明白，更让他心脏骤停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神圣而慈悲的白色女子身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它们并非任何已知的颜色，更像是……两泓映照着无垠星空的……深渊！ 深邃、浩瀚、包罗万象，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万物轮回的终极奥秘！ 当这双眼睛睁开的刹那，林昭焕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彻底吸了进去！时间、空间、自我……一切概念都在这双眼睛面前失去了意义！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纯粹、更加……本源的意志，如同无声的惊雷，瞬间扫过整个潭底！ 那意志中，没有愤怒，没有喜悦，没有憎恨，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平衡与秩序。 仿佛……她是这方天地法则的化身！是维持某种古老契约的……执行者！ 吼——！！！ 上方那尊刚刚凝聚成形、不可一世的“地火心魔”本体，在感受到这股意志的刹那，竟然……发出了充满恐惧和痛苦的咆哮！它那庞大扭曲的身躯，如同遇到了克星般，剧烈地颤抖、收缩！周身燃烧的黑红色魔焰，都黯淡了不少！ 就连那双一直隐藏在黑暗中、冷漠注视一切的巨大血色竖瞳，此刻也猛地收缩了一下！瞳孔深处，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和……惊惧？！ 显然，这个白色女子身影的苏醒（或者说显化？），完全超出了它们的预料！也彻底打破了它们原有的计划！ “乖乖……这才是真·大佬出场啊……”林昭焕看得心神摇曳，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看一部特效炸裂的神话大片，而自己……就是那个负责在旁边喊“666”的吃瓜群众。 然而，这位新鲜出炉的“大佬”，似乎并没有立刻对“地火心魔”或者那双血色眼睛发动攻击。 她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眸子，缓缓转动，最后……落在了林昭焕的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林昭焕与“玄阴水母”相连的左手，以及……他那正在散发着微弱混沌光芒的右肩之上。 林昭焕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连小时候偷看隔壁王寡妇洗澡（当然这是瞎掰的）的糗事都瞒不住。 他下意识地就想把手缩回来，但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 白色女子身影的目光，在林昭焕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双浩瀚如星空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极其微妙的情绪？ 有好奇？有审视？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熟悉？甚至还有……一点点……惋惜？ 林昭焕看不懂，也猜不透。他只能感觉到，一股更加温和、却又更加不容抗拒的力量，正缓缓注入他的体内，帮助他梳理、镇压着那些依旧在冲突的能量，并且……似乎在修复着他右肩那道纠缠了他无数岁月的旧伤？！ 不！不是修复！ 是……唤醒？！ 唤醒那道伤痕深处，潜藏着的、属于那股本源力量的……真正面目？！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右肩越来越热，那混沌的光芒越来越亮，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茧而出！ 这……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然而，还没等林昭焕弄明白自己身上又要发生什么“好事”（或者坏事），这位白色女子大佬，却又做出了一个更加惊世骇俗的举动！ 她缓缓抬起了她那只完美无瑕、仿佛由光构成的右手，然后……对着身前空无一物的虚空，轻轻地……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爆发。 只有……一阵极其微弱、却又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奇异颤音。 紧接着，在林昭焕和云苓（以及上方那两个同样懵逼的“boss”）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那片被划过的虚空，竟然……如同脆弱的锦帛一般，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道口子，不大，约莫一人高，半人宽。边缘极其不稳定，如同沸腾的水波般剧烈扭曲、闪烁，不断有细碎的空间碎片剥落、湮灭。 口子的内部，并非黑暗，也并非光芒，而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光怪陆离的……色彩！ 无数种从未见过的颜色，如同流动的油彩般，在其中翻涌、变幻、交织，隐约还能看到一些……极其模糊、极其扭曲的……景象碎片？！ 有破碎的宫殿……有燃烧的星辰……有无尽的骸骨……还有……一闪而逝的、古老而神秘的……符文？！ 时空裂隙！ 林昭焕的脑子里瞬间蹦出这个词！ 这位大佬……竟然徒手……撕开了一条通往未知时空的空间裂隙？！ 这……这是何等恐怖的神通？！ “这……是……”旁边的云苓也看得呆住了，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震撼和……一丝明悟？似乎她们这一脉的某些古老记载，与眼前这景象产生了联系。 这条裂隙，出现得极其突兀，也极其……不稳定。 它就像是一个随时可能崩溃的肥皂泡，边缘在不断地收缩、扩张，内部的景象也在飞速变幻，散发出一种极其危险、极其混乱的气息。 这……是生路？还是……通往另一个地狱的入口？ 林昭焕看着那道散发着未知与危险气息的裂隙，又看了看上方那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再次发飙的“地火心魔”和血色竖瞳，再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虽然暂时稳定、但依旧如同定时炸弹般的能量状况…… 一个极其艰难的抉择，再次摆在了他的面前。 是留在这里，面对几乎必死的局面？还是……带着云苓，跳进这个前途未卜、甚至可能更加危险的时空裂隙里，赌一把那虚无缥缈的生机？ 他看了一眼那依旧保持着划开裂隙姿势的白色女子身影。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似乎……正平静地注视着他，没有任何催促，也没有任何暗示，仿佛……只是提供了一个选择，而最终的决定权，在他自己手里。 这……算是……大佬给的“友情提示”？还是……某种考验？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头都快炸了。 人生啊……为什么总是充满了这么多该死的选择题？！而且还都是送命题！ 第215章 太阴睁眼，虚空渡劫(二)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行走的“能量搅屎棍”，哦不，是“能量搅拌机”，而且还是功率严重超标、随时可能炸机的那种。左手边是地狱直供、自带毁灭属性的“地火心魔”牌高能燃料，烧得他浑身冒烟、灵魂打颤；右手边是息壤渊出品、附赠“女神祝福”（大概吧？）的“太阴牌”强效冷却剂，冻得他牙齿打架、血液差点结冰。 这两股神仙打架级别的力量，在他这小小的凡人躯壳里，上演着一场“冰与火之歌”的终极真人秀，还是不打码、无特效、全靠演员硬抗的那种。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震成饺子馅了，七经八脉更是如同被无数辆超载的泥头车反复碾压，每一秒都是酷刑，每一秒都在挑战人类（或者说，他这种有点特殊的人类）的承受极限。 “我……我上辈子是刨了哪位神仙的祖坟吗？”林昭焕在剧痛的间隙，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还是说我命里就带‘跳火坑专业户’的隐藏属性？刚抱上一个看似牛逼的‘玄阴水母’大腿，还没来得及感受‘躺赢’的快乐，就要面对这种‘删号重练’级别的危机？” 他眼角的余光能瞥见上方那尊已经彻底凝聚成形的“地火心魔”本体。那玩意儿简直就是个移动的、由纯粹恶意和毁灭构成的天灾！它每一次“呼吸”，都让整个潭底空间扭曲震荡；它身上那些蠕动的黑红色能量触手，每一次挥舞，都带着足以撕裂山川的力量！林昭焕毫不怀疑，自己现在这点能耐，在那玩意儿面前，估计连个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更别提远处黑暗里，那双依旧在“死亡凝视”的巨大血色竖瞳了。那玩意儿给他的感觉，比“地火心魔”还要阴冷、还要诡异！它就像个潜伏在阴影里的顶级猎手，耐心地等待着最佳的收割时机。 前后夹击，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这局面，简直就是十死无生！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时刻，他身前，那由“玄阴水母”核心能量凝聚而成的、神圣而慈悲的白色女子身影，缓缓睁开了那双如同星空般浩瀚的眼眸，然后……轻描淡写地，对着虚空划出了一道口子。 一道……扭曲、闪烁、充满了未知色彩和恐怖能量乱流的……时空裂隙！ 林昭焕看着那道如同地狱入口（或者天堂后门？）般的裂隙，又看了看上方那两位已经锁定了他这个“小目标”的重量级boss，再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那快要压制不住、即将同归于尽的能量炸弹…… 一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脑海里疯狂滋长： 赌一把！ 留在这里，是百分之百的死路一条，而且死相绝对凄惨无比，搞不好还会被挫骨扬灰，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跳进那道裂隙……虽然前途未卜，九死一生，甚至可能是……十死无生？但好歹……也算是个“变数”！ 万一呢？万一这裂隙后面是……是某个鸟语花香、灵气充沛、还没被开发的世外桃源呢？（林昭焕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很扯淡） 或者，万一……这是那位“白衣女神姐姐”故意留给他的……一线生机呢？ “人生自古谁无死，要死也要死得……不那么憋屈！”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他猛地做出了决定！ “云苓姑娘！抓紧了！”他对着身旁依旧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的云苓喊道。 云苓显然也看到了那道裂隙，以及上方那恐怖的景象。她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立刻明白了林昭焕的意图。她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信任和决绝，对着林昭焕，极其微弱地……点了点头。 得到云苓的回应，林昭焕不再有丝毫迟疑！ 他必须先处理好自己和“玄阴水母”这该死的“连接”！ 彻底切断？不行！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新生的、勉强维持平衡的混沌之力，与这“玄阴水母”的核心有着极其深刻的联系，甚至可以说……他右肩那股本源力量的一部分，已经与这“水母”核心（或者说，与那白色女子身影所代表的本源）产生了某种程度的……融合！如果强行彻底切断，恐怕他自己会先一步崩溃！ 但是不切断……难道要扛着这玩意儿一起跳进去？先不说这玩意儿有多大，光是这能量连接，在穿梭时空裂隙这种高危活动中，简直就是个超级累赘和定位器！ “只能……断掉大部分‘外设连接’，保留‘核心蓝牙’了！”林昭焕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不伦不类的比喻。 他猛地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力，以及体内那股刚刚觉醒、还不太听使唤的混沌之力，狠狠地作用在自己与“玄阴水母”连接的左手上！ “给我……断！！！” 他嘶吼着，用意念强行剥离、斩断那些如同无数光纤般连接着他身体和“玄阴水母”大部分区域的能量丝线！ 嗤——！ 如同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再次传来！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左臂仿佛被硬生生扯掉了一层皮！无数细碎的能量光点从断裂处逸散出来，又瞬间被周围狂暴的能量乱流吞噬！ 但他成功了！ 他能感觉到，那股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的“地火心魔”能量流，瞬间中断了！而那股纯净的太阴之力，也减弱了九成以上！只剩下……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坚韧、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联系，依旧存在！连接着他右肩的本源，与那白色女子身影的核心！ 这丝联系，如同藕断丝连，微弱，却又……至关重要！ 就在他强行“断线”的刹那，那白色女子身影浩瀚如星空的眼眸，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仿佛对他的举动有些意外，但……依旧没有阻止。 “就是现在！” 林昭焕顾不上体会断臂般的痛苦，猛地转身，一把抓住云苓冰凉的手腕！ “走！”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着云苓，如同两颗投入未知深渊的石子，朝着那道剧烈扭曲、闪烁着诡异色彩的时空裂隙—— 纵身跃入！ 在他们身影消失在裂隙中的前一秒，林昭焕似乎听到…… 上方，“地火心魔”本体发出了更加愤怒、更加不甘的咆哮！ 远处，那双血色竖瞳中，似乎闪过了一丝……错愕和……冰冷的杀意！ 而身后，那白色女子身影，似乎……对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 天旋！地转！ 光怪！陆离！ 当林昭焕拉着云苓冲入时空裂隙的刹那，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正在高速运转的、塞满了玻璃碴子和硫酸的滚筒洗衣机！ 所有的方向感、时间感、空间感，都在瞬间被彻底打碎！ 眼前不再是黑暗的潭底，而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混乱到极致的……色彩与光影的洪流！ 无数种他从未见过的、刺眼夺目的颜色，如同疯狂的野兽般相互撕咬、吞噬、融合！一道道扭曲的光线，如同鞭子般抽打着他的灵魂！ 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混乱不堪的声音！有凄厉的惨叫，有疯狂的呓语，有婴儿的啼哭，有的咆哮，还有……如同宇宙本身在呻吟般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杂音！ 巨大的、无序的、来自四面八方的拉扯力，疯狂地撕扯着他们的身体！林昭焕感觉自己和云苓就像是暴风雨中的两片破叶子，随时可能被撕成碎片！ 他体表那层本就脆弱的护体符箓光芒，几乎在瞬间就彻底崩溃了！连他体内那股刚刚觉醒的混沌之力，在这狂暴的时空乱流面前，也显得如此渺小，只能勉强护住他和云苓的心脉，不至于立刻魂飞魄散！ “靠！这……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林昭焕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快要被这混乱冲散了，“用户体验极差！差评！必须差评！” 他死死地拉着云苓的手，生怕两人在这混乱中失散。云苓的状态比他还糟，早已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全靠林昭焕护着才没有被乱流吞噬。 他试图辨别方向，或者寻找出口，但一切都是徒劳。这里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每一秒都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他们如同被卷入了一场横跨无数维度、无数时空的……宇宙风暴！ 他看到了……破碎的星辰如同尘埃般漂浮…… 他看到了……巨大的、长满了眼睛的触手在虚空中挥舞…… 他看到了……一座漂浮在彩色云端的、闪耀着七彩光芒的……巨大城市？（惊鸿一瞥，无法确认） 他甚至还看到了……一个穿着古代官服、面容模糊的身影，正坐在一艘燃烧着幽冥火焰的小船上，对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妈呀！幻觉！一定是幻觉！”林昭焕吓得差点把舌头咬掉，赶紧闭上眼睛，默念清心咒（虽然好像没什么卵用）。 就在他感觉自己和云苓即将被这无尽的混乱彻底吞噬、分解的时候—— 他胸口，那枚已经裂开的“避水玉”，突然……发出了极其微弱、却异常温暖的……白光！ 同时！他右肩深处，那丝与“玄阴水母”核心保留着的微弱联系，也猛地……震动了一下！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遥远的彼岸……指引着他们？！ 紧接着！ 一股相对“温和”（只是相对而言！）的力量，如同无形的绳索，猛地缠绕住了他和云苓！然后……狠狠地……将他们朝着某个方向……甩了出去！ 那感觉，就像是被人从高速旋转的洗衣机里……一脚踹了出来！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堵坚硬无比、还带着点……弹性的墙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死过去。他下意识地将云苓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了大部分的撞击力。 然后……是如同自由落体般的……坠落！ 风声！呼啸的风声！ 带着一股……极其陌生的、混合了腐殖质、硫磺和某种……奇异花香的……味道！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的是……一片昏暗的、仿佛永远处于黄昏或黎明的天空！天空中，挂着……两个黯淡的、一大一小的……紫色月亮？！ 而下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生长着各种奇形怪状、散发着幽幽荧光的……黑色森林？！ 那些树木，有的如同扭曲的骨爪，有的像是滴着粘液的肉瘤，有的则开着妖异而巨大的、散发着迷人香气的……血色花朵？！ 这……这是哪里？！ 绝对不是地球！ 绝对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我……我靠……”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三观，连同刚才差点被撞碎的脊椎骨一起，彻底崩塌了。 他不仅没死，反而……好像……真的……穿越了？！ 而且还是穿越到了一个看起来就……很不友好的……异世界？！ 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中回过神来—— 噗通！ 他和怀里的云苓，终于结束了自由落体运动，重重地……砸在了一片相对“柔软”的……苔藓（？）上。 那苔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紫色，踩上去软绵绵的，还带着点粘腻感，散发出淡淡的、类似蘑菇的腥气。 林昭焕被摔得七荤八素，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动动手指都困难。体内的能量冲突虽然暂时平息了（主要是因为没能量可冲突了，都耗光了），但那种被掏空一切的虚弱感，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云苓。她似乎比他伤得更重，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彻底陷入了昏迷。只有那只被他紧紧握着的手，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度。 “云苓姑娘？云苓姑娘？醒醒！”林昭焕焦急地呼唤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没有回应。 林昭焕心中一沉。 他环顾四周。 昏暗的天空，双月悬挂。 诡异的黑色森林，散发着未知的危险气息。 脚下是粘腻的紫色苔藓，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气味。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连一声虫鸣鸟叫都没有。 只有……风吹过那些奇形怪状树木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怪响。 林昭焕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云苓，感受着自己体内几乎枯竭的力量和依旧隐隐作痛的右肩，再看看这完全陌生、处处透着诡异和危险的环境…… “这……这可真是……哔了狗了……” 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声音沙哑而无力。 一场惊心动魄的秦岭地脉危机，最终以一种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式……暂时（？）落幕了。 但等待着林昭焕和云苓的，却是一个更加未知、更加危险、也更加……光怪陆离的……全新旅途。 他们的“玄驿行纪”，似乎……跑偏到一个不得了的方向去了…… 第216章 紫月凶林，绝境问卜 林昭焕觉得自己一定是史上最倒霉的穿越者，没有之一。 人家穿越，要么是龙傲天附体，虎躯一震小弟纳头便拜；要么是废柴逆袭，金手指一开神功秘籍随便捡；再不济，也能混个山清水秀的古代种种田、搞搞发明，享受一下没污染的慢生活。 可他呢？ 他一没金手指（好吧，那个刚刚觉醒、还不太会用、副作用贼大的混沌之力算半个？），二没新手礼包，三没系统提示。开局就是地狱难度，地点是鸟不拉屎（天知道这鬼地方有没有鸟）、树不长叶（长的都是些妖魔鬼怪看了都摇头的玩意儿）、还挂着俩紫色大月亮的鬼森林！而且，他还拖着一副被能量冲突差点搞报废的破烂身体，外加一个深度昏迷、需要重点保护的“拖油瓶”（林昭焕绝对没有嫌弃云苓姑娘的意思，只是……现实就是这么骨感）。 “贼老天……你跟我有仇是吧？”林昭焕躺在那片软乎乎、粘腻腻、散发着蘑菇腥气的紫色苔藓上，望着天空中那两个一大一小、散发着妖异紫光的月亮，有气无力地竖了个中指（虽然他现在连抬起中指的力气都快没了）。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拆开重组过，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抗议，五脏六腑更是火辣辣地疼，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内部装修，还是用的电钻和锤子那种。体内那股新生的混沌之力倒是还在缓缓流淌，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屁孩，跌跌撞撞地修复着破损的经脉，但速度……慢得令人发指！按照这个效率，等他恢复到能打一套军体拳的水平，估计都能在这鬼地方饿成风干腊肉了。 更糟糕的是，他感觉……饿！ 非常饿！ 胃里空空如也，叫嚣着需要能量补充。之前又是打架又是玩命净化，体能和能量消耗巨大，现在那点混沌之力光修复身体都不够，根本没多余的能量转化成“饱腹感”。 “咕噜噜……”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在这死寂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昭焕老脸一红，赶紧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云苓。 还好，云苓姑娘依旧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似乎完全没听到他这丢人的动静。她那张原本清冷如玉的脸庞，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眉头微蹙，仿佛在昏迷中也感受着痛苦。长长的睫毛上，甚至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是潭水？还是……泪水？ 林昭焕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了探云苓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呼吸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额头冰凉，但没有发烧的迹象。看来只是消耗过大，加上穿越时空乱流的冲击，导致暂时昏迷，生命应该暂时无虞。 “还好……还好……”林昭焕松了口气，随即又苦笑起来，“不过，咱俩现在这状况，跟‘无虞’这两个字，好像也没啥关系。” 一个重伤濒死，一个昏迷不醒，身处一个完全陌生、处处透着诡异和危险的异世界……这剧本，怎么看都是团灭的节奏啊！ “不行！不能就这么嗝屁了！”林昭焕咬了咬牙，一股求生的意志，如同寒风中的小火苗，顽强地在他心底燃烧起来，“我林昭焕，好歹也是走南闯北、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虽然这次的风浪确实大了点），怎么能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还是饿死渴死？太没面子了！” “而且……云苓姑娘还等着我救呢！”他看了一眼怀中安静沉睡的女子，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就算是为了她，也得想办法活下去！”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地挪动身体，试图坐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在此刻却如同攀登珠峰般困难，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让他忍不住倒吸凉气。 好不容易，他靠着一棵形状如同扭曲骨爪的黑色怪树，勉强坐直了身体。他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 “先……先搞清楚状况……”林昭焕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昏暗。这是第一感觉。 天空是那种永恒的、压抑的紫灰色调，仿佛永远不会天亮，也永远不会天黑。那两个一大一小的紫色月亮，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将这片大地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光影之中。月光之下，景物的轮廓都显得模糊而扭曲，仿佛随时会活过来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复杂的味道。有浓郁的、如同雨后森林般的腐殖质气息，但又夹杂着淡淡的硫磺味（这让他想起了地火心魔，心里一紧），还有一种……极其浓郁、极其甜腻，甚至有点令人作呕的……花香？ 他循着花香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株如同巨大肉瘤般的黑色植物上，赫然开着几朵……脸盆大小的、颜色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诡异花朵！那花瓣层层叠叠，边缘带着锯齿，花蕊处似乎还在微微翕动，散发着幽幽的红光和那股甜腻到发齁的香气。 “……”林昭焕毫不怀疑，这玩意儿要是凑近了闻，绝对会当场中招，变成花肥或者别的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 他赶紧移开目光，看向其他的植物。 这里的树木，就没有一棵长得“正常”的。要么像他背后这棵，枝干扭曲如同鬼爪；要么树皮如同覆盖着一层滑腻的黑色鳞片；要么树冠上挂满了如同眼球般的、散发着磷光的果实（？）；要么树干上流淌着墨绿色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粘液…… 整个森林，就像是一个疯狂艺术家的黑暗幻想，充满了怪诞、扭曲和……致命的诱惑。 地面上，除了他屁股底下这片粘腻的紫色苔藓，还有一些如同黑色血管般在地面蔓延的藤蔓，以及……偶尔能看到的、散落在枯叶（这里的叶子也是黑色的，而且形状像蝙蝠翅膀）中的……白色骨头？！ 林昭焕的心沉到了谷底。看来，这里不仅植物不友好，动物（或者说，能留下骨头的生物）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咕咕……”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棵“眼球树”上，一颗“眼球果实”突然……转动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一声类似夜枭的、极其怪异的叫声？！ 林昭焕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从地上蹦起来！ 那“眼球”死死地盯着他，瞳孔（如果那玩意儿有瞳孔的话）里闪烁着冰冷而……饥饿的光芒！ “我靠！这树……活的？！”林昭焕头皮发麻，赶紧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同时在心里疯狂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是石头！我是苔藓！” 或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或许是那“眼球树”觉得他这块“石头”没什么油水，盯了他几秒钟后，那颗“眼球”又缓缓地转了回去，不再理会他。 林昭焕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这鬼地方……太他娘的危险了！”他心有余悸，“必须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还得找到干净的水源！” 至于食物……暂时还是别想了。这森林里，能吃的东西估计比能吃掉他的东西少得多！他可不想因为嘴馋，变成某种奇行种的盘中餐。 他再次尝试调动体内那丝微弱的混沌之力。这一次，他惊奇地发现，这股力量……似乎对这个世界的环境，有着某种……奇特的适应性？它运转起来，虽然依旧缓慢，但似乎……不再像之前那么滞涩了？甚至……还能从周围那诡异的空气中，汲取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精纯的……能量？ 虽然这能量的属性很奇怪，既不是灵气，也不是魔气，更像是……某种混合了生与死、创造与腐朽的……原始力量？但至少……能补充一点是一点！ “难道……我这变异体质，跟这鬼地方……还挺搭？”林昭焕心中升起一丝荒谬的希望。 他强打精神，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首先，得找个藏身之处。这种开阔地带太危险了，天知道会不会从哪个角落里钻出个什么怪物来。洞穴？或者大树的根部？ 其次，是水。长时间缺水是致命的。必须找到相对安全的水源。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下意识地就想掏出他的宝贝“玄龙”罗盘。这玩意儿虽然有时候不太靠谱（比如在息壤渊潭底就直接罢工了），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能提供一些关键信息的。 然而，当他颤抖着手，从破烂不堪的行囊里（还好行囊还在，里面的东西也基本没丢）掏出那方古朴的陨铁罗盘时，他傻眼了。 罗盘……没反应？！ 指针就像是被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整个盘面也黯淡无光，别说感应地气了，连最基本的指示南北都做不到！就跟一块普通的铁疙瘩没什么两样！ “不是吧？！”林昭焕的心凉了半截，“玄龙老哥！你可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啊！你可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他试着输入自己那点微弱的混沌之力，想要激活罗盘。 结果……罗盘依旧毫无反应。 看来……这个世界的法则，与地球截然不同。地球上的地磁、地气理论，在这里……完全失效了！ “完犊子……”林昭焕感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断了。 罗盘失灵，意味着他无法通过堪舆之术判断吉凶方位，也无法寻找龙脉（如果这个世界有的话）或者灵气汇聚之地。 那……卜卦呢？ 他从行囊里翻出几枚沾着血迹和泥土的铜钱（这是他平时用来起卦的）。还好，铜钱还在。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杂念暂时抛开，默念着问题：“问：此地吉凶如何？是否有生机可寻？” 然后，他将三枚铜钱合在掌心，摇晃了几下，抛在了面前的紫色苔藓上。 按照《周易》的起卦方法，阳面（通常是文字面）为阳爻，阴面（通常是图案面）为阴爻。三个阳面为老阳（变阴），三个阴面为老阴（变阳），两阴一阳为少阳，两阳一阴为少阴。 然而，当林昭焕定睛看向那三枚铜钱时，他再次愣住了。 三枚铜钱……竟然……全都碎了？！ 不是摔碎的，而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内部直接震成了齑粉？！只在苔藓上留下了三个浅浅的印子和一小撮金属粉末！ “噗——！”林昭焕只觉得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卜具自毁！这是大凶之兆啊！而且是……连天机都不愿意显露、或者说此地天机混乱到无法占卜的……绝凶之兆？！ “老天爷啊……不带这么玩儿的吧……”林昭焕眼前发黑，感觉自己离原地去世又近了一步。 罗盘失灵，卜卦反噬……他赖以生存的两大技能，竟然……全废了？！ 这还怎么玩？！ 难道……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他右肩的旧伤部位，那股正在缓慢流淌的混沌之力，突然……微微悸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那只刚刚觉醒了“透视升级版”的左眼，视野中……似乎出现了一些极其微弱、极其模糊的……变化？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再次望向那片昏暗的、挂着两个紫色月亮的……诡异星空！ 之前他只是匆匆一瞥，没顾得上细看。但现在，在他左眼的“特殊视野”下，那片看似杂乱无章的星空，似乎……并非完全没有规律？ 那些星星……虽然排列方式、亮度、颜色都与地球所见截然不同，但它们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极其隐晦、极其古老的……能量联系？构成了一个……无比庞大、无比复杂、却又隐隐遵循着某种未知法则的……星辰大阵？！ 而那两个紫色的月亮，并非静止不动，它们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精准的轨迹，围绕着某个……看不见的中心点……缓缓旋转？它们的每一次移动，似乎都会引起整个星辰大阵的能量潮汐发生微妙的变化？ 更让林昭焕感到震惊的是—— 他能隐约感觉到，自己右肩的那股混沌之力，竟然……与这片陌生的星空……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呼应？！ 仿佛……他体内的力量，与这片天地的本源法则……有着某种……同源性？！ 这个发现，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极其微弱、却又无比重要的……烛火！ “星辰……阵法……轨迹……”林昭焕喃喃自语，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虽然《周易》的星占之术在这里可能不适用……但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是星辰运转，就必然有其规律！只要有规律，就能……推算！就能……找到一线生机！” 虽然他还完全看不懂这个世界的星辰规律，但至少……他找到了一个新的方向！一个或许能替代罗盘和卜卦，帮助他在这绝境中求生的……希望！ “好！天无绝人之路！”林昭焕精神一振，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他不再耽搁，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昏迷的云苓背在背上（这个过程又让他疼得龇牙咧嘴，差点背过气去），然后拄着一根从地上捡来的、相对结实的黑色“骨头”（天知道是什么生物的），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一个他凭借直觉（以及左眼隐约看到的、能量稍微“平稳”一点的）方向，艰难地挪动脚步。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个能遮风挡雨（虽然这里好像不下雨）、相对安全的窝再说！ 一步，两步…… 他的身影，瘦削而蹒跚，在两个紫色月亮的诡异光芒下，拖着长长的影子，逐渐消失在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黑色森林深处。 前路未知，生死难料。 但至少，他还没有放弃。 因为他知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而希望，往往就藏在那些看似绝望的……星辰轨迹之中。 第217章 洞幽筑巢，气融混沌 第十三章：洞幽筑巢，气融混沌 林昭焕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刚参加完铁人三项、中间还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顿、最后被空投到亚马逊雨林（还是外星变异版）的倒霉蛋。每走一步，全身的骨头都在合唱“咔嚓进行曲”，肌肉更是酸爽得如同泡在老坛酸菜坛子里发酵了七七四十九天。背上还背着个虽然体重不重、但意义重大的“国宝级伤员”云苓姑娘，这负重前行，简直是对他残存生命力的终极考验。 “老祖宗啊……您老人家当年创易经的时候，有没有算到后世子孙会混得这么惨啊？”林昭焕一边拄着那根不知道啥玩意儿的黑色“骨头拐杖”，一边气喘吁吁地在那些奇形怪状、看着就让人掉san值的黑色树木间艰难跋涉，嘴里还不忘碎碎念，试图用吐槽来缓解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这鬼地方的森林，简直就是个天然的迷宫，外加生化危机现场。地面上粘腻的紫色苔藓滑不溜秋，一不小心就可能摔个“狗啃泥”（天知道这泥里有没有毒）；头顶上那些挂满“眼球果实”的怪树，时不时就转动几下“眼珠子”，用那种“瞅你咋地，再瞅就把你吃掉”的眼神进行精神骚扰；空气里弥漫的那股甜腻到发齁的花香，更是让他头晕脑胀，要不是他意志力还算坚定，估计早就被熏晕过去，然后被拖走当花肥了。 更别提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了。林昭焕好几次都感觉有滑溜溜、冷冰冰的东西从他脚边快速掠过，还有一次，他甚至看到一条足有水桶粗细、长满了倒刺的……黑色蚯蚓（？）从地底钻出来，对他露出一个……呃，大概是“微笑”的表情？（反正那玩意儿裂开的大嘴看着挺像在笑，虽然很惊悚），吓得他差点没把拐杖扔了，直接表演一个原地起飞。 “安全……安全第一……”林昭焕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眼神更加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必须尽快找个能藏身的地方！最好是个……冬暖夏凉、带独立卫浴、还能防辐射防异形的……山洞？”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痴心妄想。在这种鬼地方，能找到个不漏风、没被什么玩意儿占了窝的犄角旮旯，就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一边走，一边努力运转着体内那丝微弱却坚韧的混沌之力。他惊喜地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力量似乎真的在缓慢地吸收着这个世界空气中弥漫的那种奇特的、混合了生与死的原始能量！虽然吸收效率不高，转化率更是感人，但至少……聊胜于无！ 这感觉，就像是手机快没电了，但好歹找到了个功率只有5w的充电宝，虽然充得慢，但至少……能吊着命不是？ 而且，随着混沌之力的缓慢恢复，他那只“开了挂”的左眼，似乎也变得更加“好用”了。他能更清晰地“看”到周围环境中不同能量的流动和分布。比如，那些散发着甜腻花香的血色巨花附近，弥漫着一种……粉红色的、带有强烈迷惑和腐蚀性的能量；而那些“眼球树”周围，则笼罩着一层……灰黑色的、充满了窥视和恶意的能量场。 这些信息，虽然不能直接帮他找到安全屋，但至少能让他避开一些明显的“雷区”。 “左前方……能量波动相对平稳……似乎……有点‘土’的气息？”林昭焕的左眼微微眯起，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线索。 虽然这个世界的五行理论可能完全不同，但“土”所代表的那种“厚重”、“稳定”、“承载”的特性，在能量层面上，应该还是有共通之处的。有土气的地方，往往意味着……可能有岩石？有山壁？甚至……有洞穴？ “就往那边走！”林昭焕精神一振，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玩“大家来找茬”的高级版，线索全靠瞅！ 他调整方向，朝着左前方艰难地挪动。越往前走，空气中的硫磺味似乎淡了一些，那股令人作呕的花香也若有若无了。地面上的紫色苔藓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灰褐色的、质地坚硬的……岩石？ 这些岩石的形状也很奇怪，棱角分明，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小孔，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样。但至少……比那些粘腻的苔藓和扭曲的树根看着顺眼多了！ 又往前跋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林昭焕只能凭感觉估算，这鬼地方连个太阳都没有，时间感都快模糊了），他终于……眼前一亮！ 在一片相对陡峭的、布满了灰褐色岩石的山壁下，他发现了一个……洞口！ 那洞口不大，也就一人高，半人宽，被一些垂落下来的、如同黑色枯藤般的植物半遮半掩着，显得十分隐蔽。洞口周围的能量场，确实比其他地方要稳定得多，没有那种明显的恶意或危险气息。 “苍天有眼啊！终于找到了！”林昭焕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感觉自己就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先将云苓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岩石上，然后强打精神，围着洞口仔细勘察了一圈。 他先是用“骨头拐杖”拨开那些碍事的枯藤，探头往里瞅了瞅。洞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散发出一股……有点潮湿、混合着泥土和……某种淡淡的、类似麝香的……味道？ 这味道……不像是危险生物留下的。 他又蹲下身，仔细检查洞口附近的地面。没有大型生物活动的痕迹，没有粪便，也没有……吃剩下的骨头。只有一些细小的、类似昆虫爬过的痕迹。 然后，他再次运转起左眼的“透视挂”，试图“看”清洞穴内部的能量分布。 洞穴深处的能量很微弱，很平静，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近乎透明的……灰色？似乎并没有隐藏着什么强大的能量源或者危险的陷阱。 “看起来……好像……还算安全？”林昭焕稍微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大意。在这种鬼地方，任何掉以轻心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想了想，从行囊里翻出一张仅存的、空白的黄色符纸。朱砂和墨汁在之前的战斗和穿越中几乎都毁了，只剩下一点点残渣。他将这些残渣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又挤出几滴自己的血（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移动血库），勉强调和出一点点……颜色有点发暗的“朱砂血墨”。 然后，他屏气凝神，将自己那点微弱的混沌之力，小心翼翼地注入笔尖（他现在用的是一根削尖了的小树枝），在符纸上绘制了一个最简单、最基础，也是他目前唯一有把握能画成的符箓——“驱邪符”！ 这个世界的法则不同，这道符箓的效果估计会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完全没用。但……好歹是个心理安慰不是？ 符箓画成，黯淡无光，毫无异象。林昭焕叹了口气，将其点燃（还好火柴没湿），然后将燃烧的符纸，远远地扔进了洞穴深处。 他屏息凝神，仔细倾听。 如果洞里藏着什么对“正能量”（哪怕是打了折扣的）敏感的邪祟玩意儿，按理说应该会被惊动才对。 然而…… 洞穴里一片死寂。 只有符纸燃烧殆尽后，一点点灰烬飘落的声音。 “看来……是真的没啥大家伙？”林昭焕彻底放下心来。 他不再犹豫，先是将昏迷的云苓抱进了洞穴，找了个相对干燥、平坦的角落，用自己那件破烂不堪的外套垫着，让她躺下。然后，他自己也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靠坐在洞壁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暂时安全了。 这个山洞不大，也就十几平米的样子，但足够他和云苓容身了。洞壁干燥，空气虽然有点闷，但还算流通。最重要的是……这里足够隐蔽！从外面看，几乎发现不了这个洞口。 “呼……先恢复一下再说……”林昭焕闭上眼睛，开始尝试主动运转体内的混沌之力，吸收周围空气中那稀薄的原始能量。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如同蜗牛爬行。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混沌之力的运转，他身体的疲惫感和伤痛，正在一点点地减轻。虽然速度不快，但至少……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而且，他发现，当他沉浸在这种修炼状态时，他右肩的那股力量，似乎……变得更加“活跃”了？它不再是被动地吸收能量，而是……开始主动地与那混沌气旋产生某种……互动？ 仿佛……它在教导那个“刚出生”的混沌气旋，如何更有效地吸收、转化这个世界的能量？如何更好地适应这个世界的法则？ “我这伤……难道还自带‘新手引导’功能？”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认知再次被刷新了。 不过，有“老司机”带路总是好的。他索性放开了一部分对身体的控制权，任由右肩那股力量主导着混沌之力的运转。 果然！吸收和转化的效率，瞬间提升了不少！虽然依旧谈不上“飞速”，但至少……从蜗牛爬变成了乌龟爬！ 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开始在他四肢百骸流淌，驱散着疲惫和寒意。他甚至感觉，自己那几乎枯竭的精神力，也在缓慢地恢复着。 时间，就在这寂静的、缓慢的恢复中一点点流逝。 洞外的天空，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紫灰色。两个紫月亮如同鬼魅的眼睛，在天空中缓缓移动，洒下冰冷而妖异的光辉。 森林里，偶尔会传来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或者是什么东西爬过洞口的窸窣声。但似乎……都被洞口那道已经烧成灰烬的“驱邪符”（或许还有混沌之力逸散出的微弱气息？）给挡在了外面。 林昭焕沉浸在修炼中，浑然忘我。他感觉自己仿佛与这个陌生的世界，建立起了一种极其微弱、却又真实存在的……联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感觉体内的混沌之力终于恢复了那么……一丢丢（大概能支撑他打一套广播体操的水平？），精神力也稍微充沛了一些的时候，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洞内依旧昏暗，只有从洞口透进来的一点点紫色月光，勉强能视物。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云苓。 云苓依旧在昏迷中，但她的脸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不再是那种吓人的惨白，而是……有了一点点淡淡的红晕？呼吸也似乎……稍微有力了一些？ 林昭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依旧冰凉，但好像……没有那么冻手了？ “难道……是这山洞环境比较好？还是……我修炼时逸散出的那点混沌之力，对她也有点滋养作用？”林昭焕猜测着。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那件破外套又往云苓身上裹了裹，然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还有些僵硬的身体。 虽然依旧虚弱，但比起刚到这里时，已经好了太多。至少……有力气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水！必须找到水！ 他和云苓都已经很久没有补充水分了，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怪物吃掉，也得脱水而亡。 他走到洞口，再次用左眼观察外面的能量场。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他的“视力”更好了。他能更清晰地看到，能量在这个世界是以一种……极其复杂、如同潮汐般的方式在流动着。某些区域能量浓郁狂暴，某些区域则稀薄死寂。 他仔细地搜寻着……代表“水”的能量波动。 这个世界的“水”，会是什么颜色的能量呢？是像地球一样的蓝色？还是……像息壤渊潭水那样的碧绿色？或者……干脆也是紫色的？ 找了半天，他终于……在距离山洞大约两三百米外的一处低洼地带，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呈现出……银灰色的、流动性能量波动？！ 银灰色？这是水吗？ 林昭焕有点拿不准。这颜色……看着有点像金属，又有点像雾气，跟“水”好像不太沾边啊？ 但是……那股流动的特性，以及……隐约散发出的、一丝极其微弱的……清凉气息（与潭底那种阴寒不同，是一种更纯粹的凉意），让他觉得……值得去看看！ 而且，那个方向的能量场相对比较平稳，似乎没有什么太强的危险源。 “不管了！去看看再说！”林昭焕打定主意。 他最后看了一眼依旧在昏睡的云苓，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他再次调动起体内那点可怜的混沌之力，混合着自己的精血（又是血！他感觉自己快贫血了！），在洞口的地面上，极其艰难地、歪歪扭扭地，刻画下了一个极其简陋的……警戒符印。 这个符印，是他根据自己对混沌之力的理解，以及刚才观察到的这个世界能量流动规律，临时瞎琢磨出来的。效果如何……天知道！大概……能起到个门铃的作用？万一有啥玩意儿靠近，能提醒他一下？ 林昭焕觉得自己现在特像个参加“荒野求生”节目的选手，还是没签生死状、节目组跑路、连摄影师都提前领了盒饭的那种。他拄着那根手感诡异的“骨头拐杖”（他现在严重怀疑这玩意儿搞不好是某个倒霉前辈留下的腿骨），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紫色苔藓和黑色枯叶间挪动，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这片“魔幻现实主义”森林里的哪位“原住民”大佬。 他的目标很明确——找到那片散发着可疑银灰色能量、疑似水源的低洼地。毕竟，人是铁饭是钢，水是命……就算这水可能自带辐射或者别的什么奇葩特效，总比直接渴死强吧？（林昭焕的求生欲已经让他开始不择手段了）。 然而，就在他朝着那个方向艰难跋涉，并且时刻用他那越来越好使的“左眼氪金挂”扫描四周，警惕着那些“眼球树”和“血盆大口花”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却被脚下的一样东西给吸引了。 那是一块……石头？ 不，不完全是。 这块石头，约莫巴掌大小，形状极其不规则，但它的表面……却异常的光滑！而且，最诡异的是，在这块深灰色的石头表面，竟然……刻着几道极其流畅、极其规整的……弧线？！ 这几道弧线，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 它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和……人为设计的痕迹！虽然极其简约，却隐隐透着一股……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林昭焕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人为痕迹！ 在这个看起来除了怪诞植物和未知生物（或者说，只剩下骨头的未知生物）之外，一片死寂的鬼地方，竟然出现了……人为痕迹？！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个世界，曾经有过（或者现在仍然有）智慧文明的存在？！ 这个发现，如同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瞬间点燃了林昭焕心中的希望之火！如果这里有文明，那是不是意味着……有可以交流的对象？有可以获取信息的渠道？甚至……有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可能性？！ 他激动得差点把骨头拐杖都扔了，赶紧蹲下身（这个动作又让他疼得龇牙咧嘴），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石头捡了起来。 入手冰凉，质地坚硬，确实是石头没错。但那几道弧线……摸上去光滑无比，带着一种奇特的……温润感？仿佛……这不仅仅是雕刻，更像是……某种能量流淌过后，留下的痕迹？ 他尝试着用左眼去“看”这块石头内部的能量。 果然！石头本身能量很微弱，近乎死寂。但那几道弧线所在的区域，却……残留着极其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但确实存在的……能量印记！ 那能量印记的属性……很奇怪。既不是他熟悉的灵气或煞气，也不是这个世界空气中弥漫的那种原始混沌能量，更不是地火心魔或太阴之力……而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带着点……星辰味道的……清冷而浩渺的气息？！ “星辰……”林昭焕眼神一凝。 难道……这石头上的刻痕，与天上的星象有关？是某种……星图？或者……祭祀星辰的器物残片？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再次望向那片挂着两个紫色月亮的诡异星空。 他的左眼，在混沌之力的加持下，努力分辨着那些繁复的星辰轨迹和能量联系。他尝试着……将手中石头上的那几道弧线，与天空中某些星辰的排列或运行轨迹……进行比对！ 这简直是大海捞针！ 这个世界的星空，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星辰的数量、亮度、排列方式都毫无规律可循（至少以他目前的认知来看是这样）。想要从这浩瀚的星海中，找到与这几道简单弧线对应的模式，难度不亚于让一个没学过编程的人去修复一个崩溃的操作系统！ 但是……林昭焕没有放弃！ 他知道，这可能是他目前唯一的线索！唯一的……能够帮助他理解这个世界、甚至找到回家之路的……钥匙！ 他沉下心，将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左眼和对星空的感应上。他体内的混沌之力，也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决心，缓缓流转，支撑着他的消耗。 时间，一点点过去。 洞穴里的云苓还在昏迷。森林里的怪响依旧此起彼伏。两个紫月亮在天空中缓慢移动，改变着光影的角度。 林昭焕就那么蹲在地上，如同一个最虔诚的占星师，痴痴地望着天空，大脑飞速运转，不断地比对、推演、排除……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因为精神力的高度消耗而变得更加苍白。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眼冒金星、精神崩溃的时候—— 他的左眼，突然捕捉到了一个极其微弱、却又极其关键的……对应！ 在天空西北角，一片相对“黯淡”的区域，有三颗亮度并不高的、呈现出淡蓝色光芒的小星星。它们的排列方式……以及它们之间那种极其隐晦的能量流动轨迹……竟然……竟然与他手中石头上那三道弧线中的一段，完美地……重合了？！ 找到了！ 林昭焕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虽然只是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对应，但这足以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这石头上的刻痕，确实与天上的星辰有关！这是一种……他不认识的、属于这个世界的……星图记录！ 那么……这块石头，是从哪里来的？附近……会不会有更多的线索？！ 林昭焕立刻将目光投向四周的地面。 他仔细地搜寻着，不再仅仅关注那些奇形怪状的植物和潜在的危险，而是……留意着任何可能与手中石块相似的……人造痕迹！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距离他不远处，一片被茂密的、如同黑色血管般的藤蔓覆盖的地面下，他发现了几块……更大的、形状更规整的……石板？！ 这些石板，大部分已经碎裂、残破不堪，深埋在泥土和腐叶之下，但依旧能看出……它们曾经是某种……建筑的一部分！ 而且，在这些石板的表面，同样刻着各种各样、比他手中那块石头上更复杂的……线条和符号！ 有些线条，与星辰轨迹相似；有些符号，则如同某种象形文字，或者……神秘的图腾？！ 林昭焕的心脏砰砰狂跳！ 遗迹！ 这里……竟然真的隐藏着一片……古代遗迹？！ 他强忍着激动，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坚韧的黑色藤蔓（这些藤蔓似乎有微弱的毒性，碰到皮肤会发麻，他只能用骨头拐杖去挑），清理掉覆盖在上面的泥土和腐叶。 渐渐地，一片……规模远超他想象的、破败不堪的……建筑群轮廓，开始在他眼前显现出来！ 这是一片……由巨大的、同样是灰褐色的岩石垒砌而成的……广场？或者……祭坛？ 广场的地面，铺着巨大的石板，虽然大部分已经碎裂、移位，但依稀还能看出曾经的宏伟。广场的中央，似乎……矗立着几根已经断裂倒塌的……巨大石柱？石柱的残骸上，布满了更加复杂、更加精美的浮雕和刻纹！ 而在广场的边缘，则是一些……更加低矮、但结构同样奇特的……残垣断壁！它们围拢着中央的广场，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或多边形布局？ 整个遗迹，都被这片诡异的黑色森林所吞噬、覆盖，仿佛已经在这里沉睡了无数个岁月。那些扭曲的树根，如同蟒蛇般缠绕着断裂的石柱；滑腻的苔藓和藤蔓，爬满了残破的墙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朽气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死寂与苍凉。 但即使如此破败，林昭焕依然能从中感受到一种……极其古老、极其恢弘，甚至……带着某种……神圣意味的……气息！ 这种气息，不同于息壤渊的生机与灵动，也不同于地火心魔的狂暴与毁灭，更不同于那双血色竖瞳的阴冷与死寂……它是一种……极其独特的、仿佛来自于……星辰本身的……浩渺、庄严，而又……带着一丝拒人千里的……冰冷？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林昭焕站在遗迹的边缘，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了，“是某个失落文明的……神殿？还是……某种与星辰沟通的……天文台？” 他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遗迹的范围。 一踏入这片区域，他立刻感觉到……周围的能量场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空气中那股弥漫的原始混沌能量，似乎……变得更加稀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有序的……星辰之力？ 虽然这种星辰之力依旧冰冷而陌生，但却……少了几分之前那种混乱和危险的感觉。 而且……那些原本在森林里虎视眈眈的“眼球树”、“血色花”，似乎……都不敢靠近这片遗迹的范围？遗迹边缘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界限，将森林里的危险隔绝在外。 “这里……相对安全？”林昭焕心中一动。 他尝试着运转体内的混沌之力。果然！在这片遗迹里，混沌之力吸收能量的效率……降低了！似乎……这里的能量属性，与他体内的混沌之力，并不完全“兼容”？ 但同时，他右肩的那股本源力量，却……变得异常活跃！它仿佛……很“喜欢”这里的气息？甚至……在隐隐地与这片遗迹中残留的星辰之力……产生着某种……共鸣？！ “越来越复杂了……”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袋更疼了。 他没有深入遗迹中心，那里看起来更加残破，也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他选择在遗迹边缘，找到了一处相对完整的、由几块巨大石板搭成的、类似“屋檐”的角落。 这里背风，相对干燥，而且视野开阔，可以观察到广场中央和森林边缘的情况。 他小心翼翼地将云苓从背上放下来，让她靠着石壁躺好。然后，他自己也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长长地舒了口气。 总算……找到了一个比山洞看起来更靠谱、也更……有“信息量”的落脚点了。 他再次拿出那块捡到的、刻着弧线的石头，又从地上捡了几块同样刻着复杂符号的石板碎片，借着两个紫色月亮那诡异的光芒，开始……研究起来！ 他要尝试着……解读这些来自异世界的……天书！ 他将石块和石板碎片上的图案，一遍又一遍地与天空中那些陌生的星辰进行比对、记忆、分析…… 他尝试着理解那些奇特的符号，猜测它们代表的含义……是文字？是数字？还是……某种能量运行的图谱？ 他甚至……开始尝试用自己那点微弱的混沌之力，去触碰、感应这些石块和石板中残留的能量印记，希望能从中获取更多的信息…… 这是一个极其枯燥、极其耗费心神，也……极其危险的过程。 因为他不知道，这些遗迹中残留的能量，是否安全？那些神秘的符号，是否隐藏着某种……诅咒或陷阱？ 但林昭焕……别无选择。 他就像一个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抓住了一捧可能是海市蜃楼的……救命稻草。 他沉浸在这种近乎自虐式的研究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饿，忘记了伤痛…… 他的左眼，在长时间高强度的“观测”下，开始流下血泪，刺痛无比。 他的精神力，在一次次失败的推演和感应中，几近枯竭。 他的身体，因为能量的过度消耗，再次变得虚弱不堪。 然而…… 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专注！ 因为…… 他似乎……真的……发现了什么！ 在无数次的失败和尝试之后，他终于……从一块相对完整的石板上，辨认出了一个……稍微有点眼熟的……图案！ 那个图案，极其复杂，由无数扭曲的线条和光点组成，但其核心的结构……竟然……竟然与他左眼虹膜深处那个……先天八卦纹……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不！不是相似！ 简直就是……同一个东西的……不同版本？！ 一个是内敛于眼底的、立体的、运转不息的微缩宇宙模型！ 一个是镌刻在石板上的、平面的、充满了古老星辰气息的……星图？！ 轰——！！！ 林昭焕的脑海中，仿佛有亿万道惊雷同时炸响！ 一个匪夷所思的、却又似乎能解释一切的……猜想，如同疯狂的海啸，瞬间淹没了他！ 难道…… 他左眼的异能……他右肩的伤痕……他体内的混沌之力…… 甚至……他林昭焕这个人…… 根本……就不属于地球？！ 他……或者说，他灵魂\/力量的某个“源头”…… 其实……来自于……这个陌生的、挂着两个紫色月亮的……异世界？！ 而他手中的这块石板，这片遗迹…… 就是……证据？！ 第218章 幽梦初醒，玉魂染尘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就像是被一万头草泥马（还是外星变异版的）浩浩荡荡、来来回回、反复践踏过一样，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他呆呆地坐在那片冰冷的、刻满了神秘符号的灰褐色石板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同样刻着星辰弧线的石头碎片，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中那两个散发着妖异紫光的月亮。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回荡： 我……难道……不是地球人？！ 这个念头，就像是一颗引爆了的核弹，将他过去三十多年建立起来的所有认知、所有常识、所有关于“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的模糊概念，炸得粉身碎骨！ 难怪！难怪他天生左眼异于常人，能看到常人无法看见的“气”！难怪他右肩那道伤来历不明，却蕴含着如此诡异而强大的力量！难怪他体内的“木火通明”格局，在关键时刻总显得那么……“不给力”？（虽然之前没这么觉得，但跟现在这混沌之力一比，确实有点像青铜对比王者） 难怪！难怪他行走江湖多年，阅人无数，却总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隔阂？仿佛自己只是一个过客，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异乡人？ 原来……他娘的……老子真的是个异乡人啊？！ 而且还是个……连自己老家在哪儿都不知道、阴差阳错跑到“新手村”（地球）练级、结果一个不小心又被送回“老家服务器”（还是个看起来像地狱难度的）的……终极倒霉蛋？！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混合了震惊、荒谬、茫然、恐惧，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原来如此”的复杂情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差点当场表演一个“cpu过载，原地死机”。 他身上，那股刚刚觉醒、还不太受控制的混沌之力，也因为他情绪的剧烈波动和与这片遗迹产生的强烈共鸣，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 一丝丝微弱的、呈现出混沌色彩的光芒，如同游走的电蛇，在他体表若隐若现！他右肩的旧伤部位，更是如同呼吸般，明暗不定地闪烁着，散发出一股……既古老又陌生的……强大气息！ 这股气息，与遗迹中残留的冰冷星辰之力相互激荡、共鸣，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的能量场！ 这个能量场，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它如同涟漪般，缓缓地扩散开来，笼罩了林昭焕所在的这片角落…… 也笼罩了……正靠在石壁上，昏迷不醒的……云苓。 原本，云苓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她的身体因为消耗过大和穿越时空乱流的冲击而极其虚弱，灵魂也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冰壳封冻着，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但此刻！ 当那股由林昭焕身上散发出的、混合了混沌之力与遗迹星辰之力的奇异能量场，如同春风化雨般（虽然这“春风”有点狂暴，这“雨”有点像硫酸）拂过她的身体时—— 她那沉寂的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 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她自身血脉深处的、与息壤渊大地灵脉紧密相连的……守护者印记，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种子，被这股外来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能量……唤醒了！ 紧接着！ 她那如同蝶翼般轻轻颤抖的长长睫毛，猛地……颤动了一下！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梦呓般的……呻吟，从她苍白的、微微开合的唇间溢出。 然后…… 她那双紧闭了许久的、清澈如山涧泉水的眼眸……缓缓地……睁开了！ 刚苏醒的云苓，眼神还有些迷茫和空洞。她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深度昏迷中挣脱出来，意识依旧有些模糊。 她下意识地转动眼珠，打量着四周。 当她的目光，落在头顶那片昏暗的、挂着两个诡异紫色月亮的天空时…… 当她的视线，扫过周围那些扭曲怪诞、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树木时…… 当她的感知，触碰到空气中那股完全陌生、混合着硫磺与腐殖质味道的能量时…… 她那双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眸子里，瞬间……被无尽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所填满！ 这里……是哪里？！ 不是息壤渊！ 不是秦岭！ 甚至……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 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天地！ “……”云苓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身体的极度虚弱和灵魂深处传来的疲惫感，让她连动动手指都异常困难。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坐在她不远处，浑身散发着诡异混沌光芒，眼神空洞如同丢了魂儿的……林昭焕身上！ 以及……林昭焕右肩上那……正在明暗闪烁、散发出令她灵魂都为之悸动的……神秘伤痕！ 还有……林昭焕手中紧握的那块……刻着她看不懂、却又感觉……极其古老、极其重要的……石头碎片！ 以及……他们所处的这片……散发着冰冷星辰气息、充满了断壁残垣的……诡异遗迹！ 无数混乱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她刚刚苏醒的大脑！ 潭底的激战……地火心魔的失控……黑豹的牺牲（？）……白衣女子的显化……撕裂的时空裂隙……以及……最后那段天旋地转、几乎要将灵魂都撕碎的……时空穿梭！ 记忆……如同破碎的琉璃，一点点地……拼接起来！ 云苓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明白了！ 她们……竟然……离开了原来的世界？！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异域？！ 而这一切的起因……似乎都与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诡异气息、状态极其不稳定的男人……林昭焕……有关？！ 是他！是他强行引导净化“玄阴水母”，导致了能量失衡？！ 是他！是他身上的那道诡异伤痕，引来了潭底更深层次的异变？！ 是他！是他……最终带着自己，跳入了那道该死的时空裂隙？！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了云苓的心头！ 有后怕……有茫然……有对未知的恐惧……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怨怼？！ 她们世代守护的息壤渊，毁了！ 她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没了！ 而她自己，更是流落到了这个鬼地方，生死未卜！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这个突然闯入她们世界的……变数！ 云苓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她看着林昭焕的眼神，也从最初的震惊和茫然，渐渐变得……冰冷，甚至……带上了一丝……杀意？！ 虽然她现在虚弱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但那属于守护者的、本能的排外和……对“罪魁祸首”的恨意，让她几乎想要立刻出手，了结这个带来灾难的祸根！ 然而…… 就在她心中杀意升腾，甚至想要强行凝聚最后一丝力量动手的刹那—— 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林昭焕……那只正在与遗迹能量产生共鸣、散发着混沌光芒的……右肩。 以及……那道伤痕深处，隐隐透出的……那种极其古老、极其熟悉，甚至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气息！ 那气息…… 云苓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那双原本冰冷锐利的眸子里，瞬间被无尽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所取代！甚至……还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惶恐？！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种气息……这种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外乡人的身上？！ 难道…… 一个同样匪夷所思、甚至可以说是颠覆了她所有传承和信仰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难道……这个林昭焕……他…… 他不仅仅是个外乡人？！ 他……甚至可能……与她们这一脉……与息壤渊……与那些被尘封了无数岁月的……最古老的秘密……有着某种……她根本无法想象的……联系？！ 这个念头，比得知自己穿越到异世界还要让她感到……恐惧！ 因为，如果这是真的……那意味着……她们世代守护的一切，她们坚守了无数年的信念……可能……都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不……不会的……”云苓失神地喃喃自语，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苍白，身体也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颤抖起来。 她看着林昭焕的眼神，再次变得复杂无比。冰冷和杀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迷茫、困惑，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与……逃避？ 她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不敢再去看林昭焕的右肩，不敢再去深思那个可能颠覆她一切认知的可怕猜想。 而就在此时，林昭焕也终于从那“我是谁，我在哪儿”的哲学思辨和与遗迹能量的共鸣中，稍微……回过神来。 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极其漫长、极其混乱的梦，梦里有星辰大海，有上古大战，还有……一些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碎片。 他晃了晃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然后……就对上了云苓那双……极其复杂、极其纠结、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清澈眼眸。 林昭焕：“……” 云苓：“……”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沉寂。 林昭焕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嗨，你醒啦？感觉怎么样？顺便问一下，你知道咱现在在哪个星球吗？” 但他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因为，他从云苓的眼神里，读懂了很多东西。 震惊、茫然、恐惧、怨怼……以及……那最后的一丝……复杂到他无法理解的……异样。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异变，以及他们此刻所处的绝境，都给这位一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息壤渊、内心纯净如同泉水的女子，带来了何等巨大的冲击。 “那个……云苓姑娘……”林昭焕最终还是艰难地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感觉还好吗？” 云苓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她没有回答林昭焕的问题，而是……用一种极其微弱、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语气，反问道： “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如同重锤，再次狠狠地敲打在林昭焕的心上。 是啊…… 我……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在今天之前，他或许还能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但现在…… 他看着自己身上那若隐若现的混沌光芒，感受着右肩那与异世界遗迹产生共鸣的神秘力量，再想想脑海中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碎片……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回答。 第219章 残垣剖心，星语为盟 空气仿佛凝固了。 昏暗的紫月光透过残破的石壁缝隙，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洞穴外，那片诡异的黑色森林里，时不时传来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如同为这凝重的气氛配上了惊悚的背景音乐。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位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眼神却复杂得像一团乱麻的云苓姑娘，感觉自己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又干又硬的石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我……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生锈的钝刀子，在他心里来回拉锯，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又……无从辩驳。 是啊，他林昭焕，活了三十多年，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顶多是有点特殊能力的江湖风水师。走南闯北，看尽人间百态，解过不少玄奇之事，也惹过一身麻烦。他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那点不为人知的过去和伤痛。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轨迹，虽然波折了点，但大方向……还是清楚的。 可现在…… 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左眼异能？右肩旧伤？什么狗屁的“木火通明”？合着……自己连“原厂设置”都可能是盗版的？！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活在“楚门的世界”里的主角，一直以为自己是故事的主角，结果到头来发现……自己连剧本都没看全，甚至……可能拿错了剧本？！ 这种感觉……太操蛋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股混合着硫磺和腐殖质的异界空气，呛得他咳嗽了两声。他看着云苓那双清澈却又充满了探究、怀疑甚至恐惧的眸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坦然。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他自己都快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了，还指望别人能理解他？ 更何况，眼前这位云苓姑娘，虽然看起来柔弱清冷，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坚韧和……纯粹。她不是那种会因为未知而盲目恐惧，或者因为误会而固执己见的人（至少林昭焕是这么希望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是掉进了外星食人鱼池子里的那种！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建立不起来，那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呼……”林昭焕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震惊、迷茫和自我怀疑都吐出去一般。 他抬起头，迎向云苓的目光，眼神虽然依旧带着疲惫和……一丝苦涩，却变得异常……真诚。 “云苓姑娘，”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你问我……到底是谁？” “说实话……在今天之前，我以为我知道答案。”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叫林昭焕，癸丑年生人，自幼学了些祖传的堪舆望气、趋吉避凶的本事，行走江湖，混口饭吃，偶尔……也做点力所能及的、自认为对得起良心的事情。” “我以为……我只是个运气不太好、卷入了某些麻烦事的……普通人。” 他顿了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又指了指依旧在隐隐作痛、散发着微弱混沌光芒的右肩。 “我一直以为，这些……只是我与生俱来的一些‘小毛病’，或者……是年轻时不懂事，惹下的祸根。” “但现在看来……”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我好像……错得离谱。”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是谁”，而是……选择了一种更迂回、也更真实的方式——分享他的困惑。 他将自己左眼的异能（当然，只说了能看到气，没提八卦纹的事）、右肩旧伤的诡异（提到了与地火心魔的共鸣，以及现在与这片遗迹的感应，但隐去了那些破碎的记忆画面），以及……体内这股突然冒出来的、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属性的“混沌之力”，都……尽可能坦诚地、简略地，告诉了云苓。 他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隐瞒（除了那些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记忆碎片），只是……将自己身上发生的、超出常理的事实，以及……由此产生的、关于自身来历的巨大疑问，都摆在了台面上。 “所以……你问我是谁？”林昭焕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抹无奈而苦涩的笑容，“我现在……真的不知道。” “我甚至怀疑……我这三十多年的人生，是不是……只是某个更宏大、更离奇故事的……一段序章？或者……干脆就是别人记忆里的一个……乱码？” “我只知道……我叫林昭焕。我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我还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回家。” 说到最后两个字，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和……脆弱。 说完这番话，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虽然前路依旧迷茫，身份依旧成谜，但至少……他选择了一种最坦诚的方式，来面对眼前这个同样身处绝境的……同伴。 他静静地看着云苓，等待着她的反应。 是鄙夷？是怀疑？是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云苓静静地听着林昭焕的讲述，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情绪变幻不定。 当听到林昭焕描述他左眼的异能时，她似乎并不意外，仿佛早就有所察觉。 当听到他提及右肩旧伤与地火心魔的共鸣时，她的眉头再次紧蹙，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忌惮。 而当听到林昭焕坦诚自己体内那股新生的“混沌之力”，以及与这片遗迹产生的奇特感应，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并非此界之人时…… 云苓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那原本就苍白的脸色，似乎……更加白了几分？眼神深处，那抹复杂到极致的情绪，再次浮现出来，并且……变得更加浓烈！ 有震惊、有迷茫、有恐惧……但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的……动摇？ 仿佛……林昭焕的这番“自我怀疑”，恰好……印证了她心中那个刚刚萌生、却又被她强行压下去的……可怕猜想？ 林昭焕敏锐地捕捉到了云苓眼神中这一闪而逝的异样。 他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云苓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云苓闻言，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一丝慌乱！ “我……我不知道！”她几乎是立刻反驳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你……是你闯入了息壤渊！是你引动了地火心魔！是你……害得我们流落到这个鬼地方！”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指责和……一种试图掩盖什么的……心虚？ 林昭焕看着她这副反应，心中更加笃定了几分。 这位云苓姑娘……绝对知道些什么！而且……她知道的秘密，很可能……与他自身的谜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云苓姑娘，你先别激动。”林昭焕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人畜无害，“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很多怨气，觉得是我连累了你，毁了你的家园。这一点，我无从辩驳，事实……或许确实如此。”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现在追究谁对谁错，还有意义吗？我们都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上面那个‘地火心魔’估计马上就要发飙了，远处黑暗里还藏着个更恐怖的玩意儿！我们俩现在都是重伤状态，连自保都困难！如果我们还在这里相互猜忌、相互指责……那我们跟等着被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 他的话，如同冷水泼头，让情绪有些失控的云苓，稍微冷静了一些。 是啊……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我承认，我身上有很多秘密，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林昭焕继续说道，语气诚恳，“但我也能感觉到，云苓姑娘你……似乎也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你们世代守护的息壤渊，那座封魔坛，甚至……你刚才施展出的那种奇特的、带着月华清辉的力量……这一切，都说明你们这一脉的传承，绝非寻常。” “或许……我们各自掌握的秘密，单独来看，都无法解释眼前的困境。但如果……我们能暂时放下芥蒂，共享信息，相互信任……或许……就能从中找到一丝……生机？” 他看着云苓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云苓姑娘，我们现在……是同伴。是这片绝境中，彼此唯一的依靠。你……愿意相信我吗？至少……暂时相信我？” 云苓沉默了。 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遮住了眼中的情绪。洞穴里，只剩下两人微弱的呼吸声，以及远处森林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怪响。 林昭焕也没有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这个决定，对云苓来说，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云苓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依旧复杂，但那其中的戒备和敌意，似乎……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疲惫的……妥协？或者说……是认清现实后的……无奈？ “……好。” 一个极其轻微的、几乎细不可闻的音节，从她唇间吐出。 但这两个字，却如同天籁之音，让林昭焕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了下来。 “但是，”云苓紧接着说道，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需要知道……关于你右肩的伤……以及……你刚才接触这片遗迹时，感受到的……共鸣……你必须……告诉我实话！”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林昭焕的右肩上。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忌惮或好奇，而是……带着一种……极其严肃、极其认真的……探究！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林昭焕心中一凛。 果然……她最在意的，还是这个！ 他犹豫了一下。关于右肩的伤，以及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段……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也是……最大的恐惧。他真的要……将这些都告诉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甚至之前还对自己抱有敌意的女子吗？ 但是……看着云苓那双不容置疑的清澈眼眸，感受着她语气中那份近乎执拗的认真…… 林昭焕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想要获得信任，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更何况……或许……云苓真的能从他的描述中，找到一些……连他自己都忽略了的……关键线索？ “……好吧。”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将自己右肩伤势的“异常”之处，以及刚才与遗迹产生共鸣时的那种“熟悉感”和“被唤醒”的感觉，更加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当然，关于那些具体看到的记忆画面（比如星空祭坛大战、苍白眼球、参天巨木、青衣身影等），他还是有所保留。不是不信任，而是……那些画面太过匪夷所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贸然说出来，恐怕只会让云苓觉得他是在胡言乱语，或者……干脆就是疯了。 他只强调了那种……仿佛与某种极其古老、极其强大的存在产生联系，并且……似乎在“回应”某种呼唤的……感觉。 云苓静静地听着，这一次，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变得异常……空洞？仿佛……她的灵魂已经飘向了某个极其遥远的地方。 直到林昭焕说完，她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抖着。 过了许久，她才再次睁开眼。 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挣扎，以及……一丝深埋的……悲哀。 “……原来……传说……是真的……”她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低声说道。 “传说？什么传说？”林昭焕立刻追问。 云苓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抬起了她那只依旧冰凉的手，指向了……洞穴外，那片被两个紫色月亮照耀的……诡异星空！ “我们这一脉，世代守护息壤渊，传承着一些……外人无从知晓的……星辰秘语。”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在吟唱着古老的歌谣，“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连时间都快要遗忘的……混沌初开之际……” “有……两颗……来自天外的……种子……坠落在了……不同的……世界。” “一颗种子，落在了……我们原来的那个世界，与大地灵脉结合，化生了……息壤渊，也孕育了……最初的……守护者。” “而另一颗种子……”云苓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她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林昭焕的右肩，“……传说……它迷失在了……无尽的……时空乱流之中……沾染了……虚空的火焰与……毁灭的尘埃……” “它……成为了……一个……不该存在的……变数。” “它……就是……星辰的……弃子。”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了林昭焕的脸上！ 林昭焕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两颗种子……天外而来……不同的世界……息壤渊的守护者……迷失的种子……虚空的火焰……毁灭的尘埃…… 星辰的……弃子？！ 这些词语，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不断炸响！ 他看着云苓那双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看着自己那只依旧散发着混沌微光的右肩…… 一个……他之前从未敢想象，却又……似乎能完美解释一切的……真相…… 如同拨云见日般……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难道…… 他……就是那个…… 星辰的弃子？！ 第220章 禁语噬魂，月影双生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超大功率的微波炉里，用最高档加热了足足十分钟，里面那些关于“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该往哪里去”的哲学思考，连同他那点可怜的常识和世界观，都被搅成了一锅沸腾的、散发着焦糊味的浆糊。 星辰的……弃子？！ 这四个字，如同带着万钧雷霆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天灵盖上，震得他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差点当场表演一个“灵魂出窍，原地飞升”。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位语出惊人、直接把他“开除球籍”的云苓姑娘，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比如：“姑娘，您确定没认错人？或者……您是不是穿越后遗症还没好，脑子有点瓦特了？” 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看着云苓那双清澈却又充满了无尽悲哀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笃定”的眼眸，他心里那该死的直觉，竟然在疯狂地告诉他—— 她说的是真的！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坚信的！ 而更让他心头发毛的是，他右肩那道伤疤深处，那股刚刚安分没多久的本源力量，在听到“星辰的弃子”这几个字时，竟然……再次剧烈地悸动了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亲近”或“共鸣”，而是一种……极其强烈的……愤怒？！不甘？！甚至……委屈？！ 仿佛……这几个字，触碰到了它内心最深处的、最不愿意被提及的……伤疤？！ “我靠……不是吧？”林昭焕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道……我这破伤……还有自己的情绪？而且……它好像……很不满意这个‘弃子’的设定？”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在林昭焕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接二连三的“惊喜”搞得精神分裂的时候—— 异变再生！ 而且，这一次，出问题的……是云苓！ 只见，刚刚说出那句惊天秘闻的云苓，脸色猛地一白！比之前被地火心魔能量侵蚀时还要惨白！ 她那双原本只是疲惫和复杂的眼眸，骤然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刺中了一般，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呃——！” 一声极其痛苦、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闷哼，从她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寒风中飘零的落叶！额头上，瞬间渗出了豆大的冷汗！ “云苓姑娘？！你怎么了？！”林昭焕大惊失色，也顾不上思考自己是不是“弃子”的问题了，下意识地就想上前扶住她。 “别……别过来！”云苓却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而急促，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一种让林昭焕极其不安的……冰冷！ 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冰冷！ 不同于她之前那种拒人千里的清冷，也不同于潭底阴寒之气的物理冰冷……而是一种……仿佛来自九幽之下、没有任何情感、视万物为刍狗的……绝对零度般的……漠然！ 林昭焕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看到，云苓的身体，正在发生着极其诡异的变化！ 她那原本只是苍白的皮肤上，竟然……开始浮现出一道道……极其细微、极其复杂的……银色纹路？！ 那些纹路，如同活物一般，在她光洁的额头、脖颈、甚至手背上迅速蔓延、交织，构成了一个个……充满了神圣、威严，却又……冰冷无情的……奇特符号！ 这些符号……林昭焕感觉……有点眼熟？！ 对了！跟之前在潭底，她用来加固封印、对抗地火心魔时，凝聚出的那个光芒符文……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复杂！更加……完整！也更加……不祥！ 而随着这些银色纹路的浮现，云苓身上的气息，也开始急剧地……改变！ 原本那种属于人类女子的、带着草木清香和山泉般灵动的气息，正在飞速地消退！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浩瀚、极其威严、如同高悬于九天之上的……神只般的气息！ 但这“神只”……却并非慈悲！而是……冷漠！无情！仿佛……在她眼中，世间的一切，包括生命、情感、甚至痛苦……都毫无意义！都只是……需要被“校正”的……偏差！ “禁……禁语……反噬……”云苓的牙齿在打颤，她用尽最后一丝属于“自己”的意志，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我……触犯了……誓……约……” 林昭焕心中剧震！ 禁语反噬？！誓约？！ 难道……关于“两颗种子”和“星辰弃子”的传说，是她们这一脉……绝对不能对外人提及的……禁忌？！ 而云苓刚才……为了解答（或者说印证）林昭焕身上的谜团，竟然……不惜触犯了这古老的禁制？！ “那你……”林昭焕刚想问她会怎么样，却猛地闭上了嘴！ 因为，他看到，云苓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已经被一种……如同冰封了亿万年的……银白色光芒所彻底取代！ 那光芒中，看不到一丝属于“云苓”的情感！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如同精密仪器般的……法则与秩序！ 她……或者说，“它”……缓缓地抬起了头，用那双银白色的、毫无感情的眸子，看向了林昭焕。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来自极北冰原的毒蛇盯上了！不！比那更可怕！是被……某种更高维度的、视他为“错误数据”的……清理程序……给锁定了！ “……变数……” 一个声音，直接在林昭焕的脑海中响起！ 那声音，不再是云苓原本清冷悦耳的声音，而是一种……极其古怪的、仿佛由无数个声音叠加而成的、带着金属质感的……中性声音！ 冰冷！漠然！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沾染……虚空之火……毁灭尘埃……” “……秩序……之外……” “……必须……修正。” 随着最后一个词语落下！ 一股庞大到令林昭焕窒息的、充满了“净化”与“抹除”意味的……银白色能量洪流，猛地从“云苓”（或者说，被某种意志附身的云苓）体内爆发出来！ 这股力量，与之前潭底那个白色女子身影散发出的太阴之力，似乎……同源！但……却又有着本质的不同！ 太阴之力，虽然也浩瀚，但带着“生”与“净”的慈悲。 而这股银白色的力量，却是……纯粹的……抹杀！是对一切“异常”、“混乱”、“不符合秩序”存在的……绝对否定！ 银白色的能量洪流，化作一道……如同审判之矛般的光束，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便轰向了……林昭焕！ 速度之快，威力之强，根本不容林昭焕有任何闪避或抵抗的念头！ “我靠！不是吧？！刚坦白就要被灭口？！”林昭焕感觉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眼看那道足以将他瞬间分解成基本粒子的银白光束就要击中他！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 林昭焕右肩的旧伤部位，那股一直被他强行压制、却又与他性命交修的……混沌本源之力，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充满了“抹杀”意味的、来自“同源”（？）力量的威胁！ 一直以来，这股力量虽然强大，却始终带着一种……混乱、不甘、甚至有点“自闭”的意味。 但此刻！面对这毫不留情的“修正”之力！ 它……怒了！ 吼——！！！ 一声更加低沉、更加压抑，却又充满了……无尽桀骜与……滔天凶戾的咆哮，猛地从林昭焕的灵魂深处爆发出来！ 紧接着！ 他右肩的伤口处，那混沌的光芒骤然大盛！不再是之前那种微弱的闪烁，而是……如同黑洞般，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能量！包括……林昭焕体内残存的那点水灵之力！甚至……还有这片遗迹中弥漫的冰冷星辰之力！ 然后！ 一股……漆黑如墨、粘稠如油、充满了……纯粹的毁灭与……无尽的虚无之意的……黑色火焰！猛地从他右肩伤口处喷涌而出！ 这火焰，不同于地火心魔的狂暴与灼热，它……没有温度！甚至……散发出一种……吞噬一切光与热的……绝对冰冷！ 这火焰一出现，周围的空间都仿佛被冻结、扭曲！连那两个紫色月亮投下的光辉，都被其吞噬，形成了一片……绝对的黑暗区域！ 这……才是他右肩旧伤中，那股本源力量……沾染了“虚空之火”与“毁灭尘埃”后……所形成的……真正面目？！ 漆黑的虚空之火，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在林昭焕身前凝聚成一面……极其不稳定、不断扭曲旋转的……黑色盾牌！ 轰——！！！ 银白色的审判光束，狠狠地轰击在了那面漆黑的虚空火盾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极其诡异的、仿佛连声音都被吞噬了的……湮灭！ 银白色的光芒，与漆黑色的火焰，如同两种绝对对立、却又源自某种更高层面“同源”的力量，疯狂地相互侵蚀、相互抵消！ 光与暗！秩序与混乱！存在与虚无！ 在林昭焕的身前，形成了一个……极其危险、极其不稳定的……能量奇点！ 周围的空间，在这两种极致力量的对冲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道细微的、漆黑的……空间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林昭焕处于风暴的中心，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两块高速旋转的砂轮夹在了中间，随时可能被磨成粉末！他体内的混沌气旋，在这两种力量的剧烈冲突下，几乎要彻底崩溃！ “噗哇——！” 他再次狂喷鲜血，眼前金星乱冒，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但……他终究还是……挡住了！ 虽然代价惨重，虽然摇摇欲坠，但他凭借着右肩那股突然爆发的、连他自己都感到恐惧的虚空之火，硬生生地……挡住了那道来自“守护者意志”的……抹杀之击！ 而他对面，“云苓”那双银白色的眸子里，似乎……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 仿佛……她（或者说“它”）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在她眼中如同“错误数据”般的“变数”，竟然能够……抵抗住她的“修正”之力？！ 就在这双方僵持不下、能量冲突达到顶点、整个空间都濒临崩溃的危急时刻—— 嗡——！！！ 一声悠扬、古朴、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钟鸣？！ 不！不是钟鸣！ 更像是……某种……极其古老的……玉磬被敲响的声音？！ 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极其奇特的力量！ 它如同温柔的溪流，瞬间流淌过整个空间，流淌过林昭焕和“云苓”的身体，流淌过那激烈冲突的银白光束和漆黑火焰…… 然后……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原本狂暴对冲、几乎要将一切都撕裂的两种极致力量，竟然……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瞬间……平息了下来？！ 银白色的光束，缓缓消散，重新化作柔和的月华清辉，回归到“云苓”体内。 漆黑的虚空之火，也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潜伏回林昭焕右肩的伤口深处，只留下一片绝对的黑暗，在空气中缓缓弥散。 那濒临崩溃的空间裂纹，也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抚平，消失不见。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林昭焕和“云苓”都愣住了。 他们都能感觉到，并非是他们的力量消失了，而是……被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强大、更加……不容置疑的力量……强行……镇压了？！ 这股力量……从何而来？！ 林昭焕艰难地抬起头，循着那玉磬之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 在他们所在的这片残破遗迹的……中央！ 那几根早已断裂倒塌的巨大石柱残骸……不知何时……竟然……亮了起来？！ 它们的表面，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复杂刻纹和符号，此刻……正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古老、无比沧桑的……青铜色光芒？！ 而那悠扬的玉磬之声，正是从这些亮起的石柱残骸深处……传出来的？！ 这片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古代遗迹…… 竟然……活了过来？！ 第221章 磐石低语，碎星遗篇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刚被拔掉电源、强制关机重启、结果发现系统从windowsxp直接升级成了某种外星操作系统的懵逼用户。他瘫坐在冰冷的石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灵魂被掏空了一半的虚弱感。 刚才那场面，实在是太刺激了！ 先是被云苓姑娘（或者说，被“守护者意志”附身的云苓promax版）用那种“你瞅啥？瞅你咋地？再瞅把你格式化！”的眼神锁定，然后一道能把航空母舰都气化掉的银白色“修正光束”糊脸！要不是他右肩那道一直坑爹的旧伤疤，在关键时刻突然“爷青回”、爆发出连他自己都吓一跳的“虚空之火”，估计他现在已经变成宇宙尘埃，连渣都不剩了。 然后！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跟云苓promax版同归于尽、为这片异世界的土壤增加一点来自地球的有机肥料时，这片破破烂烂、看着就饱经风霜的古代遗迹，竟然……活了？！ 几根断掉的破石柱子，突然就亮起了微弱的青铜色光芒，还自带bgm——那种悠扬、古朴、仿佛能把人灵魂都震出窍的玉磬声！更离谱的是，这bgm一响，刚才还打生打死的两股顶尖力量（银白秩序之光vs漆黑虚空之火），竟然……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这……这简直比国产玄幻剧里的“主角濒死，强行开挂，反派强行降智”还要离谱！ 林昭焕目瞪口呆地看着遗迹中央那几根散发着微弱青铜色光芒的断裂石柱，感觉自己的脑容量严重不足。这片遗迹……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是某个比“守护者意志”和“虚空之火”还要牛逼n倍的远古大佬留下的……自动防御系统？或者……干脆就是个大型的“能量调解器”？专门负责给打上头的神仙们拉架的？ 他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云苓”。 此刻，“云苓”身上的变化也极其明显。那双原本被冰冷银白色光芒完全占据的眼眸，此刻……银光正在缓缓褪去，重新……显露出一丝属于人类的……清澈？虽然依旧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法掩饰的……恐惧。 她身上的那些诡异银色纹路，也在迅速地隐没、消失。那股冰冷漠然、视万物为刍狗的神只般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云苓原本的、带着草木清香和山泉般灵动的……虚弱气息。 看来……刚才那神秘的玉磬之声，不仅镇压了力量冲突，似乎……还将那个附身在她身上的“守护者意志”……给强行……驱离了？！ “云苓姑娘？”林昭焕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 云苓身体微微一颤，缓缓抬起头，看向林昭焕。她的眼神依旧复杂，但那其中的冰冷和杀意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后怕、茫然，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法忽视的……愧疚？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声极其疲惫的、带着哭腔的……叹息。 “我……我……”她声音哽咽，眼圈瞬间就红了。显然，刚才被“附身”时的记忆，她还保留着一部分。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差一点就亲手杀了这个……虽然是“罪魁祸首”，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救了她性命、并且与她一同流落异乡的……同伴……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和自责。 “行了行了，别哭了。”林昭焕见状，反倒有点手足无措了。他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尤其还是云苓这种气质清冷、平时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的姑娘。“刚才……那不是你的本意。我知道。”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安慰一下对方，结果刚一动弹，就感觉全身骨头像散架了一样，疼得他龇牙咧嘴，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咱俩……现在算是……难兄难妹了。”林昭焕苦中作乐地咧了咧嘴，“有什么恩怨情仇……等咱们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吧。现在……还是先搞清楚……这遗迹到底想干嘛。”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遗迹中央那几根依旧散发着微弱青铜色光芒的断裂石柱。 那悠扬的玉磬之声，已经停止了。 但那些石柱表面，原本模糊不清的复杂刻纹和符号，此刻……却变得异常清晰！ 它们仿佛……被某种力量重新激活、点亮！每一个笔画，每一道线条，都流淌着淡淡的青铜色光晕，构成了一幅幅……极其古老、极其神秘的……图案！ 这些图案……并非简单的装饰！ 它们……似乎在……讲述着什么？！ 林昭焕的心脏，再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和虚弱，将自己那只“开了高级特效”的左眼催动到极致！他甚至……下意识地将体内那丝微弱的混沌之力，以及右肩那股蠢蠢欲动的本源力量，都……引导向了左眼！ 他要看清！他要理解！这些来自远古异世界的……无声启示！ 嗡——！ 当他的力量集中于左眼的刹那，他眼前的世界……再次发生了变化！ 那些石柱上流淌的青铜色光晕，仿佛……活了过来！它们不再是静止的图案，而是……化作了一幕幕……流动的、立体的……光影画面！ 这些画面，如同最古老的皮影戏，又如同最高科技的全息投影，直接……映入了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 一片无垠的、充满了狂暴能量和混沌星云的……原始宇宙！ 宇宙之中，似乎……漂浮着……两颗……一大一小、相互依偎、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光点？或者说……种子？ 紧接着，一场……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宇宙大爆炸？！或者说……是某种……更高层级的……维度灾难？！ 狂暴的能量洪流席卷了一切！那两颗光点，被硬生生……分开了！ 较大的那颗光点，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和保护，化作一道流光，投入了一个……相对稳定、充满了生命气息的……蓝色星球！（林昭焕眼皮一跳，那……不就是地球？！） 而较小的那颗光点……则……被卷入了更加狂暴、更加黑暗的……时空乱流之中！它在无尽的虚无和混乱中挣扎、漂泊……它的光芒，逐渐被……黑暗所侵蚀……被……某种……冰冷的、充满了毁灭意味的……火焰所点燃？！ 画面跳转！ 他看到了……一颗……笼罩在永恒紫灰色暮光下的……孤独星球。星球上，没有海洋，只有……一望无际的、扭曲的黑色森林，和……冰冷的、散发着诡异光芒的……紫色晶石山脉？ 天空中，挂着……三个月亮？！（等等！三个？！林昭焕一愣，他现在看到的明明是两个啊！难道……其中一个……后来……？） 星球的地心深处，似乎……燃烧着一团……极其狂暴、充满了毁灭欲望的……地火？（地火心魔的……源头？！） 而在这颗星球的……某个极其隐秘的角落……似乎……沉睡着一个……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存在？（那双血色竖瞳的主人？！） 画面再次跳转！ 他看到了……一群……身形高大、面容模糊、穿着……极其古朴、仿佛由星光编织而成的长袍的……智慧生命！ 他们……似乎是这颗星球……最早的……开拓者？或者……囚徒？！ 他们……在这片荒凉而危险的大地上，建立起了一座座……恢弘而神秘的……巨石城市！就像……他现在所处的这片遗迹一样！ 他们在……观测星辰！他们在……记录轨迹！他们在……绘制星图！ 他们在……试图……理解这个世界的法则！寻找……回家的路？！或者……某种……救赎？！ 他看到了……这些“星之民”（林昭焕自己起的名字）在与这个世界的恶劣环境、以及……那些从地心或阴影中诞生的……恐怖生物……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抗争！ 他看到了……他们利用对星辰力量的理解，创造出各种……奇特的……能量武器和……防御设施！（难道……这遗迹本身，就是个……大型防御工事？！） 画面……开始变得模糊、混乱……充满了……战争！毁灭！和……绝望！ 似乎……有什么更加恐怖的……灾难……降临了？！ 是来自地心的“地火”？还是来自阴影的“血瞳”？或者……是来自……星空之外？！ 那些恢弘的巨石城市，在战火中……崩塌！ 那些身披星光的“星之民”，在绝望中……陨落！ 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废墟。 以及……一个……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执着的……信息……被镌刻在了……这些残存的石柱之上…… “……星……陨……” “……火……起……” “……血……月……临……” “……唯……混沌……可……渡……” “……寻……归……路……” “……坐标……（一段极其复杂、完全无法理解的星辰符号）……” “……警惕……背叛……” 断断续续的、充满了沧桑与不甘的……留言！ 如同跨越了亿万年的时空，直接烙印在了林昭焕的灵魂深处！ 噗——！！！ 当最后一道信息涌入脑海时，林昭焕再也承受不住！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左眼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栽倒！ “林昭焕！” 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 是云苓！她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挣扎着爬到林昭焕身边，用她那依旧冰凉、微微颤抖的手，扶住了他即将倒下的身体。 “你怎么样？！你刚才……怎么了？！”云苓看着林昭焕七窍流血（主要是眼睛和鼻子）、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奄奄的样子，吓得花容失色，声音都变了调。 “我……我没事……”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用大锤狠狠砸了几百下，嗡嗡作响，天旋地转。他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充满了担忧和焦急的清丽脸庞，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就是……好像……看了场……信息量有点大的……3d……imax……史诗灾难纪录片……” “纪录片？”云苓显然没听懂这个词，但她能感受到林昭焕此刻状态的糟糕，以及……他身上那股因为接收了庞大信息而变得极其……不稳定的气息！ 她下意识地想要输送自己体内那点微薄的力量去帮助他，却被林昭焕虚弱地按住了手。 “别……别浪费力气……”林昭焕喘息着，“你……你自己也……伤得不轻……” 他顿了顿，看着云苓那双依旧带着些许迷茫和……被他刚才坦白后引发的复杂情绪的眼睛，艰难地说道： “云苓姑娘……我……我可能……知道……我们现在……大概……在什么地方了……” “也……大概知道……这片遗迹……是怎么回事了……” “还有……”他的声音变得更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沉重，“关于……那个‘弃子’的传说……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第222章 残篇析语，凶影叩门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刚被格式化、又强行塞进了一堆乱码文件、还感染了十几种未知病毒的破电脑，运行极其卡顿，随时可能蓝屏死机。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脑袋里嗡嗡作响，仿佛还回荡着刚才那场信息量堪比《永乐大典》的“光影纪录片”带来的冲击波。 星之民……宇宙大爆炸（或者维度灾难？）……两颗种子……星辰弃子……地火……血月……混沌可渡……坐标……背叛…… 一个个关键词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那本来就不太够用的脑容量里反复烙印，烫得他龇牙咧嘴，却又……拼命想要抓住些什么。 “咳咳……”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感觉喉咙里依旧火辣辣地疼。刚才强行接收和解析那些远古信息，对他的精神力和身体都造成了巨大的负荷，现在他感觉自己比刚掉到这个鬼地方时还要虚弱。 “你……你没事吧？”旁边传来云苓带着担忧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的声音。她已经勉强能坐直身体了，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的清明之色多了不少。显然，刚才那场短暂的“守护者意志附体”和随后的“玉磬镇压”，对她来说也是一场极其凶险的经历，但也……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帮助她驱散了一些穿越时空乱流带来的负面影响？ 林昭焕转过头，看着云苓那双清澈见底、此刻却写满了关切和……更多困惑的眸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暂时……死不了。就是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像是被人用大锤……反复敲打了一百遍。” 他顿了顿，看着周围这片散发着微弱青铜色光芒、充满了沧桑与死寂的古代遗迹，又想了想刚才看到的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以及……自己身上那些越来越离谱的“设定”…… 他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他们俩现在就是两只掉进狼窝里的小绵羊（虽然他林昭焕自认不是绵羊，但现在这状态也差不多了），周围危机四伏，外面还有俩“狼王”（地火心魔和血色竖瞳）虎视眈眈。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尽快搞清楚状况，找到一线生机！ 而刚才那些来自遗迹的“启示”，虽然混乱、破碎，却无疑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线索！ “云苓姑娘，”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刚才……这遗迹……好像……给我看了点东西。” “看到了……什么？”云苓立刻追问，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她似乎也隐约感觉到了刚才遗迹的异动，但显然不像林昭焕那样，“接收”到了如此直接、如此庞大的信息流。 林昭焕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自己刚才在“光影纪录片”里看到的那些关键信息，尽可能清晰、客观地，复述给了云苓。 他讲了原始宇宙的景象，讲了那两颗相互依偎的“种子”，讲了那场导致它们分离的“灾难”，讲了较大种子落入“蓝色星球”（他没明说那是地球，但云苓冰雪聪明，或许能猜到？），讲了较小种子在时空乱流中沾染“虚空之火”与“毁灭尘埃”…… 讲到这里时，他明显感觉到云苓的身体再次僵硬了一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显然，这与她之前所说的“星辰弃子”传说，产生了强烈的印证！ 林昭焕没有停顿，继续讲了这颗紫色星球的诡异环境，讲了那些身披星光的“星之民”，讲了他们建造巨石城市、观测星辰、与未知恐怖抗争的历史…… 最后，他讲到了那场毁灭性的灾难，讲到了城市的崩塌，星之民的陨落，以及……那段被镌刻在石柱上的、断断续续的……遗言。 “……星陨……火起……血月临……”林昭焕声音沙哑地复述着，“……唯混沌……可渡……” “……寻归路……坐标……（他尝试形容了一下那段无法理解的星辰符号）……警惕……背叛……” 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整个石洞角落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云苓瞪大了眼睛，如同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小嘴微张，久久无法合拢。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比之前更加强烈的震惊、迷茫、恐惧，甚至还有……一丝被颠覆了所有认知的……呆滞。 显然，林昭焕复述的这些信息，对她来说，冲击力丝毫不亚于林昭焕自己！甚至……更大！ 因为，这些信息，不仅印证了她们那一脉某些最隐秘、最禁忌的传说，更……揭示了许多传说中都语焉不详、甚至完全没有提及的……细节和……真相！ 比如，“星之民”的存在！比如，这片遗迹的来历！比如，那场导致文明毁灭的灾难！以及……那段充满了不祥预兆的……最后遗言！ “星陨……火起……血月临……”云苓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微微颤抖，“这……这是……古老预言中……记载的……终末之兆！” “终末之兆？”林昭焕心中一动，“你们的传说里，也有类似的说法？” “嗯……”云苓艰难地点了点头，脸色苍白，“虽然极其隐晦……但确实……提到过……当星辰陨落（或许指星之民的灭亡？），地火（地火心魔？）彻底失控，血色之月（难道是……那双眼睛？！）降临时……便是……万物寂灭，轮回终结之时……” 林昭焕倒吸一口凉气！ 合着……他们俩不仅是穿越到了异世界，还是……直接掉到了一个……即将迎来世界末日的……末世服务器？！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那……那句‘唯混沌可渡’呢？”林昭焕赶紧追问，这可是目前听起来最像“救命稻草”的一句话了，“你们的传说里，有解释吗？‘混沌’指的是什么？是我身上这种……力量？”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依旧散发着微弱混沌光芒的右肩。 云苓看着他的右肩，眼神极其复杂，她犹豫了许久，才缓缓摇了摇头：“……传说中……没有明确提及‘混沌’具体指什么……只说……那是一种……超越了秩序与混乱、蕴含着无限可能性的……初始之力……也是……唯一的……变数……” “唯一的变数……”林昭焕咀嚼着这几个字，心中五味杂陈。合着自己这个“星辰弃子”，还是个……“末世救星”的候选人？这身份……转变得也太快了吧？！而且……这“变数”听起来……怎么那么像“背锅侠”的文艺说法？ “那……‘寻归路’和‘坐标’呢？”林昭焕又问，“这总该是……离开这里的线索了吧？” 云苓再次摇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我不知道……那段星辰符号……我从未见过……它不属于我们传承的任何一种星图体系……” 林昭焕的心沉了下去。看来，想要靠着这点信息找到回家的路，希望极其渺茫。 “至于……‘警惕背叛’……”云苓的声音变得更低，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和……不安，“……这似乎……指向了那场导致星之民灭亡的……最终灾难……传说……那并非……完全是外敌入侵……似乎……还有……来自内部的……崩塌……” 内部的崩塌？背叛？！ 林昭焕心中一凛！这个信息，似乎比找到回家路更让人……不寒而栗！ 难道……当年那些强大的“星之民”，并非完全毁于“地火”或“血瞳”，而是……自相残杀？！或者……被他们自己创造的什么东西……反噬了？！ 这片遗迹……这颗星球……到底埋藏了多少黑暗的秘密？！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各自消化着这些信息带来的巨大冲击，也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压在心头的……绝望和……危机感。 末世将临……前路未卜……强敌环伺……内忧外患…… 这局面……简直就是个死循环啊！ 就在这气氛压抑到极点，两人都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 呜——！ 呜呜——！ 一阵极其尖锐、极其刺耳、如同夜枭啼哭又像是金属摩擦般的……怪异叫声，突然从遗迹之外、那片死寂的黑色森林深处……响了起来！ 而且……那声音……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 林昭焕和云苓脸色同时剧变！ “不好！有东西过来了！”林昭焕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同时将云苓护在身后，眼神警惕地望向洞口外！ 他能清晰地“看到”，在他们所在的这片遗迹边缘之外，那片原本相对“平静”的能量场，此刻……正在剧烈地波动！ 一股……极其阴冷、极其嗜血、充满了……原始狩猎欲望的……强大气息！正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这气息……不同于地火心魔的狂暴毁灭，也不同于血色竖瞳的死寂恶意，更不同于守护者意志的冰冷秩序……它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野蛮的……掠食者的气息！ 显然……他们刚才又是疗伤又是“看片儿”，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或者……干脆就是他们这两个“外来者”身上那属于“生灵”的气息，终于……引来了这片黑色森林里……真正的……原住民！而且……听这动静，来者不善，而且……实力绝对不弱！ “快！躲起来！”林昭焕当机立断，拉着云苓，就想往他们藏身的那个石壁角落里缩！ 然而……已经晚了！ 沙沙……沙沙……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无数只脚在枯叶上爬行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紧接着！ 在洞口那昏暗的紫色月光映照下！ 一个……一个让林昭焕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的……身影……缓缓地……从森林的阴影中……显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什么玩意儿？！ 它的主体……像是一只……被放大了十几倍的……螳螂？！ 但……它的身体，却并非绿色，而是……一种……如同腐烂尸体般的……灰白色！上面布满了……黏糊糊的、不断滴落着腥臭液体的……脓包？！ 它的脑袋……极其巨大，两只复眼如同磨盘般大小，闪烁着……猩红的、充满了贪婪和残忍的光芒！嘴巴的位置，则是一圈……不断蠕动的、如同章鱼触手般的……口器？！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同钢针般的……利齿！ 而它那两只标志性的、如同镰刀般的前肢……更是恐怖！上面布满了……如同铁锈般的……倒钩和……锯齿！挥舞之间，甚至能带起……空间的涟漪？！ 更让林昭焕感到恶心和恐惧的是…… 在这只“尸白螳螂”（林昭焕临时起的外号）的……背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寄生着……无数只……更小的、如同蛆虫般蠕动着的……同类？！那些小螳螂，不断地啃食着母体的脓包，发出令人牙酸的“啃哧”声！ 这……这简直就是从噩梦最深处爬出来的……生化怪物！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胃在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 而那只“尸白螳螂”，显然也发现了他们！ 它那巨大的、猩红的复眼，死死地锁定在了林昭焕和云苓身上！那如同章鱼触手般的口器，兴奋地蠕动着，发出“嘶嘶”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一股……饿！极度饥饿！想要将眼前这两个“新鲜”的、散发着“美味”生灵气息的猎物……彻底吞噬的……赤裸裸的欲望！如同实质般，朝着他们碾压而来！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只“尸白螳螂”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极其强大！甚至……比之前在潭底遇到的那些“心魔造物”……还要强上不少！ 以他们俩现在这“残血+空蓝”的状态……根本……毫无胜算！ 跑？往哪儿跑？ 打？拿什么打？用骨头拐杖敲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林昭焕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绝望之际—— 他怀里，那只被他紧紧护着的、虚弱无比的云苓，突然……动了！ 只见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了她那只依旧冰凉、微微颤抖的……右手。 她的食指……轻轻地……点在了……自己的……眉心！ 然后…… 用一种……极其微弱、却又带着一种……决绝和……神圣意味的声音，轻轻地……吟诵出了一句…… 极其古老、极其拗口、林昭焕完全听不懂……却又感觉……仿佛在哪里听到过的……神秘音节！ 嗡——！！！ 随着这句音节落下！ 云苓的眉心处，那之前因为反噬而隐没的……银色纹路……竟然……再次……浮现了出来！ 但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无情、充满“修正”意味的符号！ 而是……化作了一个……极其柔和、极其复杂、仿佛由无数星光和月华凝聚而成的……莲花印记？！ 那莲花印记，散发出淡淡的、却又无比纯净、无比温暖的……白光！ 这白光……不同于之前“玄阴水母”核心显化的那种浩瀚神圣，也不同于“守护者意志”的冰冷秩序……它更像是……一种……守护？一种……慈悲？一种……传承？！ 这白光一出现，那只原本凶戾无比、即将扑上来的“尸白螳螂”，竟然……猛地……停住了？！ 它那猩红的复眼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困惑？迷茫？甚至……畏惧？！ 仿佛……这朵小小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莲花印记……对它来说……是某种……禁忌？或者……克星？！ 这……又是什么情况？！ 林昭焕再次懵逼了。他感觉今天一天经历的“反转”，比他过去三十年加起来都多！ 云苓姑娘……她……又是什么身份？！ 第223章 莲心退魔，残垣觅生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坐了一趟横跨阴阳两界、外加n个异次元的超级过山车，忽上忽下，忽冷忽热，忽而感觉马上要挂，忽而又觉得好像还能再抢救一下……这大起大落，实在是太考验他这颗饱经沧桑（主要是被吓的）的小心脏了。 前一秒，他还在为自己可能不是地球人的“惊天猛料”而怀疑人生，顺便思考着是不是该改名叫“林·星辰弃子·昭焕”； 后一秒，一只长得比哥斯拉还磕碜、浑身挂满脓包、背上还扛着一堆“小号”的“尸白螳螂”怪，就跟从恐怖片片场直接穿越过来似的，挥舞着两把能撕裂空间的骨质镰刀，嗷嗷叫着要拿他和云苓姑娘打牙祭； 再后一秒！他以为两人这次死定了，连墓志铭都开始在脑子里构思了（大概会写：此人一生致力于封建迷信活动，最终死于外星螳螂怪之口，死因：太倒霉），结果……一直处于“弱不禁风，需要保护”状态的云苓姑娘，竟然……眉心开光了？！ 好吧，不是开光，是……浮现出了一朵极其圣洁、极其漂亮、还自带柔光滤镜的……莲花印记？！ 这莲花印记一出，好家伙！那叫一个霸气侧漏！ 明明只是巴掌大小，散发出的白光也算不上刺眼，顶多就是个……大功率节能灯的亮度？但那股……纯净、温暖、带着点“尔等邪魔歪道还不速速退下”的范儿的气息，竟然……硬生生地把那只气焰嚣张、看着就能手撕高达的“尸白螳螂”给……镇住了？！ 林昭焕亲眼看到，那只螳螂怪原本猩红的、充满了贪婪和残忍的复眼，在接触到那莲花白光的刹那，猛地……黯淡了一下！它那如同骨镰般的前肢，也僵在了半空中，不敢再往前递进一步！甚至……它那庞大的、令人作呕的身躯，都在微微地……后退？！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横行乡里的恶霸，突然遇到了……微服私访的……钦差大臣？！（虽然这钦差大臣现在也是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 “我勒个去……云苓姑娘……您老人家……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啊？”林昭焕看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下巴差点脱臼。 他之前一直以为云苓就是个……修为比较高深、掌握着某些特殊传承的……隐世高人？顶多再加上个“息壤渊守护者”的身份。 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啊！ 能让“尸白螳螂”这种级别的凶物都产生畏惧的莲花印记……这玩意儿……绝对不是普通守护者能拥有的吧？！ 难道……她不仅仅是守护者？还是……某种更特殊的存在？比如……那颗落在地球的“种子”……所孕育的……直系后裔？！或者……干脆就是……某种……力量的化身？！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又开始嗡嗡作响了。信息量太大，处理不过来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纠结云苓真实身份的时候！ 虽然那朵莲花印记暂时镇住了螳螂怪，但林昭焕能清晰地感觉到……云苓的状态……极其糟糕！ 她的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几乎是透明的！身体的颤抖也更加剧烈了！眉心那朵莲花印记，虽然光芒纯净，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灭不定！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显然，催动这个莲花印记，对她来说，是极其巨大的负担！甚至可能……是在透支生命力！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林昭焕心中警铃大作！ 他知道，这莲花印记的威慑力，恐怕持续不了多久！一旦印记熄灭，或者云苓支撑不住，那只被暂时吓住的螳螂怪，绝对会以更加凶残、更加疯狂的姿态扑上来！到时候，他们俩……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必须……趁现在！ 趁着螳螂怪还在犹豫、还在畏惧！ 逃！ 这是林昭焕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也是最现实、最理智的选择！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但是……往哪儿逃？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他们藏身的那个石壁角落。那里虽然相对安全，但空间狭小，根本无处可躲！一旦被堵住，就是瓮中捉鳖！ 冲回森林里？ 林昭焕看了一眼外面那些张牙舞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树木，还有那些时不时转动一下的“眼球果实”，以及……可能隐藏在暗处的其他“原住民”…… 这个选项……好像……也不怎么靠谱？甚至可能……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那……往遗迹深处跑？！ 林昭焕的目光，投向了遗迹中央，那几根依旧散发着微弱青铜色光芒的断裂石柱。 那里……似乎蕴含着某种……更加古老、更加强大的力量？刚才那神秘的玉磬之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或许……遗迹的中心区域，比这边缘地带……更安全？甚至……隐藏着某种……反击的手段？！ 这是一个……赌博！ 赌那遗迹深处的力量，不会对他们产生敌意！ 赌那里的环境，能够提供比现在更好的庇护！ 甚至……赌那里的力量，能够……克制眼前这只螳螂怪！ 林昭焕的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的目光，飞快地在螳螂怪、云苓、以及遗迹中心之间逡巡着，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逃跑的路线……可能的风险……遗迹的未知……云苓的状态……自身几乎枯竭的力量…… 无数的因素，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闪过！ 时间……不多了！ 他能看到，云苓眉心的莲花印记，光芒已经越来越黯淡！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瘫倒在地！ 而对面那只“尸白螳螂”，猩红的复眼中，那丝畏惧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烈的……贪婪和……试探！它那如同骨镰般的前肢，已经开始……微微地……抬起！ 不能再犹豫了！ “云苓姑娘！抱紧我！”林昭焕猛地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他不再理会那只螳螂怪，而是……转身！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摇摇欲坠的云苓……拦腰抱起！ 云苓发出一声惊呼，身体本能地想要挣扎，但林昭焕的动作极其迅速，也极其……坚定！ “相信我！”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低吼了一声！ 然后！ 他抱着云苓，如同离弦之箭般（虽然他现在的速度可能更像蜗牛冲刺），朝着……遗迹中央，那几根散发着青铜色光芒的断裂石柱……冲了过去！ “嘶——！！！” 几乎在林昭焕转身的同一时间！那只“尸白螳螂”终于……动了！ 它似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或者说……它终于克服了对那莲花印记的畏惧！ 一声充满了愤怒和暴戾的尖锐嘶鸣，响彻整个遗迹！ 它那庞大的、令人作呕的身躯，如同瞬移般，化作一道灰白色的残影，朝着林昭焕的后心……猛扑而来！ 那两柄如同骨镰般的前肢，高高扬起，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狠狠地……斩下！ 风声！尖锐的破空声！ 林昭焕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汗毛……根根倒竖！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跗骨之蛆，瞬间将他笼罩！ 他知道，自己……绝对躲不开！ 以他现在的速度和状态，根本不可能快过这只怪物！ 难道……终究还是要死在这里吗？！ 就在这绝望的念头刚刚升起的刹那—— 他怀里，那原本已经虚弱到极点、连莲花印记都快要熄灭的云苓，突然……再次发生了异变！ 她那双原本已经恢复清澈的眸子，此刻……竟然……再次被……银白色的光芒所覆盖！ 但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无情的“守护者意志”！ 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矛盾的光芒！ 一半……是属于云苓本身的……决绝与守护！ 另一半……则是……属于那古老传承的……冰冷与威严！ 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志，似乎……在她体内，达成了一种……极其脆弱、极其不稳定的……共存？！ 紧接着！ 她眉心那朵即将熄灭的莲花印记……骤然光芒大放！但那光芒……却不再是纯粹的白色！而是……一半皎白如月，一半银白如霜！ 白与银！两种光芒相互交织、旋转，形成了一个……更加神秘、更加强大的……太极莲花？！ “……敕令……” 一个声音，再次在林昭焕脑海中响起！ 这个声音……既有云苓的清冷，又带着一丝“守护者意志”的漠然！ “……息壤……为盾！” 轰——！！！ 随着这句敕令落下！ 林昭焕和云苓脚下！那片覆盖着整个遗迹的、冰冷的、看似毫无生机的……灰褐色石板！竟然……如同活过来一般！猛地……光芒大放！ 无数道……土黄色的、充满了厚重与承载之力的……能量流！如同喷泉般，从石板的缝隙中喷涌而出！ 这些能量流，在空中迅速汇聚、凝结，瞬间……在林昭焕的身后，形成了一面……巨大无比、厚重无比、表面布满了古老符文的……土黄色能量巨盾！ 这面巨盾……散发出的气息……竟然……与息壤渊的大地灵脉……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古老！更加……沧桑！ 铛——！！！ 一声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巨响！震得整个遗迹都在嗡嗡作响！ “尸白螳螂”那两柄足以撕裂空间的骨镰，狠狠地斩在了那面凭空出现的土黄色能量巨盾之上！ 火星四溅！能量激荡！ 骨镰……竟然……被硬生生……弹开了？！ 虽然巨盾的表面，也出现了几道清晰的裂纹，光芒也黯淡了不少，但……它终究还是……挡住了！ “我靠！还能这样？！”林昭焕看得目瞪口呆！ 这片遗迹……竟然……还能被云苓（或者说，被她体内那奇异的共存意志）……操控？！调动大地之力形成防御？！ 这……这简直就是个……大型防御法阵啊！ 有了这层意想不到的防御，林昭焕心中求生的希望再次熊熊燃烧！ 他不再犹豫，抱着云苓，用尽吃奶的力气，继续朝着遗迹中央那几根断裂的石柱冲去！ “嘶嘶嘶——！！！” 一击未果，“尸白螳螂”彻底暴怒了！它那猩红的复眼里，充满了疯狂的杀意！它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螳螂，也如同打了鸡血般，发出刺耳的尖叫！ 它再次扬起骨镰，同时……它那如同章鱼触手般的口器，猛地张开！一团……粘稠的、散发着恶臭和强烈腐蚀性气息的……灰白色酸液！如同炮弹般，朝着林昭焕和那面土黄色的能量巨盾……喷射而来！ 嗤嗤嗤——！ 酸液溅射在巨盾上，立刻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巨盾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表面的裂纹也越来越多！ 显然……这面临时召唤出来的能量盾，撑不了多久！ 而此时，林昭焕距离中央的石柱……还有……十几步的距离！ 这短短的十几步，在此刻，却如同天堑鸿沟！ “快！再快一点！”林昭焕在心中狂吼！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就在那土黄色的能量巨盾即将彻底破碎，腐蚀性酸液即将溅射到他们身上的千钧一发之际—— 他们……终于……冲到了！ 冲到了那几根散发着微弱青铜色光芒的断裂石柱……旁边！ 几乎在他们踏入石柱范围的同一时间！ 嗡——！！！ 那几根断裂的石柱……再次光芒大放！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柔和的青铜色光晕，而是……璀璨！夺目！如同……燃烧的星辰！ 一股……更加浩瀚、更加古老、更加……不容亵渎的……星辰之力！如同苏醒的巨龙，猛地从石柱深处爆发出来！ 这股力量，瞬间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仿佛由无数星光符文构成的……能量护罩！将林昭焕、云苓，以及这几根石柱……都笼罩在了其中！ 轰——！！！ “尸白螳螂”喷射出的腐蚀酸液，以及它紧随而至的、蕴含着恐怖力量的骨镰斩击，狠狠地轰击在了这个星光护罩之上！ 然而…… 如同泥牛入海！ 无论是那足以腐蚀万物的酸液，还是那足以撕裂空间的骨镰……在接触到这层看似薄弱的星光护罩时，竟然……都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般，被瞬间……消融！分解！化作了最原始的能量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嘶……？！” “尸白螳螂”那简单的、充满了杀戮和吞噬欲望的脑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惧！真正的恐惧！ 它能感觉到，那层星光护罩中所蕴含的力量……是它……完全无法理解、也完全无法抗衡的……更高层级的存在！ 那是……来自星辰本身的力量！是……构建了这个世界（或者说，曾经统治了这个世界）的……法则之力！ 它发出一声不甘而恐惧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竟然……开始缓缓后退！ 它……不敢再靠近了！ 看到这一幕，林昭焕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眼前一黑，抱着云苓，直接……瘫倒在了星光护罩之中，彻底……昏了过去。 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似乎……隐约看到…… 那几根燃烧着璀璨星光的断裂石柱……表面那些古老的刻纹和符号……开始……缓缓流转…… 仿佛……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信息……或者……考验……即将……降临…… 第224章 魂入星海，心映残垣 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极其漫长、极其混乱、还自带360度全景环绕立体声效的噩梦。 梦里，他一会儿在冰冷刺骨的潭底跟长得像异形的怪鱼玩“你追我赶，追到就嘿嘿嘿”（当然是被吃掉的嘿嘿嘿）；一会儿又被一个眼神能冻死北极熊的“女神姐姐”（虽然长得挺好看，但下手贼黑）用银白色激光炮追着轰；接着又被一只浑身流脓、长得像螳螂和异形的私生子的玩意儿追杀……最后，他好像抱着个软绵绵、香喷喷的东西（应该是云苓姑娘吧？），一头撞进了一片……blingbling闪着星光的……安全区？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意识，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飘飘荡荡，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温暖而黑暗的……虚无之中。 这种感觉……有点像小时候发高烧，烧得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感觉自己一会儿轻飘飘地飞起来，一会儿又沉甸甸地往下掉，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但……又有点不一样。 这片虚无，虽然黑暗，却并不冰冷，反而……带着一种……极其熟悉、极其亲切的……暖意？ 就好像……漂泊了无数年的游子，终于……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母亲的怀抱？”林昭焕的意识体（如果他现在还有意识体的话）忍不住吐槽，“我林昭焕打小就是个孤儿，哪儿来的母亲？难道……是哪个没见过面的远房亲戚留下的……宇宙级遗产，现在才到账？”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那片温暖的黑暗，开始……发生变化。 黑暗……并非纯粹的黑暗。 在无尽的虚无深处，开始……有点点……微光……亮起！ 如同……夏夜草原上的……萤火虫？ 不！比萤火虫更加……璀璨！更加……遥远！更加……古老！ 那些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遵循着某种……极其玄奥、极其和谐的……规律！相互连接，相互吸引，相互……运转！ 它们……是……星星？！ 林昭焕的意识体，被眼前这壮丽而神秘的景象彻底震撼了！ 他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无垠的星海之中！ 无数颗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星辰，如同最璀璨的钻石，点缀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之上！它们有的散发着炽热的白光，有的燃烧着幽冷的蓝焰，有的则呈现出梦幻般的紫色或金色！ 它们之间，仿佛有无形的引力之线相互牵引，构成了一个个……庞大而精密的……星系！星云！甚至……更加宏伟的……宇宙结构！ 这片星海……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种浩瀚、深邃、充满了无穷奥秘的感觉，与他之前用左眼观测这个异世界星空时，捕捉到的那种“星辰大阵”的韵律……有几分相似！ 陌生的是……这里的星辰，似乎……更加清晰！更加纯粹！更加……本源？！仿佛……他看到的，并非星辰的“表象”，而是……它们内在的法则与……灵魂？！ “这……这是哪里？”林昭焕的意识体喃喃自语，“难道……是我的……梦境？还是……某种……精神空间？”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直接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 这个声音……极其古老，极其沧桑，不辨男女，不带情感，却又……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智慧！ “……观测者……欢迎……归来……” 归来？！ 林昭焕心中剧震！ “谁？！你是谁？！”他用意念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归来是什么意思？！” 那个古老的声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 嗡——！ 整个星海，突然……亮了起来！ 无数道……由纯粹星光构成的……信息流！如同奔腾的江河，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瞬间……将林昭焕的意识体……淹没！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混乱、破碎、充满痛苦的记忆冲击！ 而是一种……系统性的！结构化的！甚至……带着某种……教学意味的……信息灌输！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大脑（或者说意识核心？），像是被强行连接上了一个……容量堪比整个宇宙的……超级数据库！ 无数的知识！无数的画面！无数的……法则！开始疯狂地涌入！ 他看到了—— 宇宙的诞生！从一个无限小的“奇点”爆炸开来，时间和空间诞生，物质和能量涌现，最初的法则开始形成…… 星辰的演化！从星云的凝聚，到恒星的点燃，再到行星的形成，以及……黑洞的吞噬，超新星的爆发……每一个过程，都蕴含着……生与灭的循环！创造与毁灭的平衡！ 法则的交织！引力、电磁力、强核力、弱核力……时间、空间、因果、轮回……无数种有形的、无形的法则，如同精密的齿轮般相互咬合、运转，共同构成了这个（或者说，这些）宇宙的……底层架构！ 能量的形态！灵气、魔能、元素之力、精神力量、信仰之力……甚至……他从未接触过的……更加本源、更加奇特的能量形式！它们是如何产生？如何流动？如何转化？如何相互作用？ 生命的形式！从最简单的单细胞生物，到千奇百怪的异星种族，再到……纯粹的能量生命、信息生命、甚至……以“法则”本身为载体的……概念生命？！ …… 无数的知识，如同填鸭般，被强行塞进林昭焕的意识里！ 这些知识，宏大！深奥！玄奇！远远超出了他过去三十多年所学、所知、所能想象的一切！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就像是一艘小舢板，被强行拖入了知识的汪洋大海！随时可能因为信息量过载而……倾覆！ 但他……却又本能地……沉醉其中！ 因为……他发现……这些看似陌生而庞大的知识，竟然……与他灵魂深处……某些沉睡的东西……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尤其是……关于星辰运转、能量流动、以及……法则推演的部分！ 他感觉自己……好像……天生就应该懂这些？！ 就好像……这些知识，原本就属于他！只是……被遗忘了太久太久！ 而现在……它们正在……回归！ 他下意识地……开始理解！开始吸收！开始……推演！ 他左眼深处，那个立体的八卦纹路疯狂旋转！将涌入的知识进行归纳、分类、解析！ 他丹田气海中，那个微小的混沌气旋，也如同遇到了大补之物般，开始加速旋转、壮大！贪婪地吸收着那些关于“本源”和“法则”的信息！ 甚至……他右肩的那股本源力量，也变得异常活跃！它散发出的混沌光芒，与星海中的某些特定星辰、特定法则……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呼应！ 林昭焕感觉自己……正在发生着某种……蜕变！ 一种……从认知层面到力量层面的……全面升华！ 虽然……这个过程……依旧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随时可能崩溃的风险！ …… 与此同时，在现实世界中，遗迹中央的星光护罩内。 林昭焕依旧双目紧闭，盘膝而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个姿势的），浑身被一层淡淡的、不断变幻着色彩的混沌光芒所笼罩。他的脸色时而痛苦扭曲，时而又陷入一种近乎“悟道”的平静，气息更是忽强忽弱，极其不稳定。 而他旁边，原本虚弱不堪的云苓，此刻的状态……也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她依旧靠坐在石壁上，但脸色……已经恢复了七八分血色。呼吸也变得绵长而有力。眉心那朵“太极莲花”印记已经隐去，但她周身……却笼罩着一层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纯净的……月白色光晕。 这光晕，不同于之前任何一种力量。它既有太阴之力的柔和与净化，又带着一丝……星辰的浩渺与……某种……难以言喻的……生机？ 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些散发着青铜色光芒的断裂石柱！ 她的眼神中，不再是之前的震惊、迷茫或恐惧。 而是……一种……极其专注、极其认真的……解读与……学习？！ 仿佛……她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接收到那些石柱传递出的……远古信息？！ 虽然……她接收到的信息，可能与林昭焕并不完全相同。她似乎……更侧重于理解那些关于……守护、封印、生命以及……与她们这一脉传承息息相关的……星辰秘语的部分？ 她的手指，在身前无意识地……掐动着……一个个极其古老、极其繁复的……印诀！ 这些印诀……似乎……正在与石柱上那些流转的符号……产生着某种……共鸣？！ 显然……这场来自远古遗迹的“星光传承”，并非只针对林昭焕这个“天选（倒霉）之子”！ 云苓，这位息壤渊的守护者，这位可能承载着“另一颗种子”命运的传人……也同样……被卷入了这场……关乎两个世界、两个文明、甚至……整个宇宙命运的……考验之中！ 只是…… 他们两人，能否成功消化、理解这些庞大而危险的信息？ 他们能否……通过这场未知的“考验”？ 而在这场“意识空间”的传承与考验进行的同时…… 遗迹之外，那片死寂的黑色森林里…… 以及……更遥远的、无法窥探的……黑暗深处…… 那些……被暂时惊退或耐心等待的……恐怖存在…… 它们……又在……酝酿着什么？ 危机……真的……解除了吗？ 还是……一场更加猛烈、更加致命的风暴……即将在……黎明（如果这个世界有黎明的话）……之前……降临？！ 第225章 星海炼心，魔影重重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块被扔进了超高转速甩干机里的海绵，一边疯狂地吸收着那些如同星辰大海般浩瀚无边的知识（虽然大部分都只是囫囵吞枣，根本来不及消化），一边又感觉自己的意识体快要被这庞大的信息流给撑爆、撕裂！ 这种感觉，既痛苦，又……该死的上瘾！ 尤其是当那些关于宇宙法则、能量运转、星辰轨迹的知识涌入时，他灵魂深处那种“啊哈！原来是这样！”、“我早就该知道！”的熟悉感和共鸣感，简直比三伏天喝冰镇酸梅汤还要舒爽！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天生就应该是个……宇宙图书管理员？或者……星际管理者？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学霸附体”（虽然是速成版）的快感中，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悟道飞升，白日飞仙”的时候—— 画风，突变！ 那原本浩瀚、璀璨、充满了智慧光芒的星海意识空间，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不是那种温暖的、孕育着星光的黑暗虚无，而是……一种……冰冷的、死寂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和希望的……绝对黑暗！ 那些原本如同指路明灯般的星辰，一颗接一颗地……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极其熟悉、却又让他毛骨悚然的……负面能量！ 有……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怨念！ 有……如同毒蛇般冰冷的……憎恨！ 有……如同无底深渊般的……恐惧！ 还有……如同燎原野火般疯狂的……贪婪与……毁灭欲！ 这些负面能量，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林昭焕的意识体淹没！ “我靠！什么情况？！数据库中毒了？！”林昭焕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就想调动体内那股刚刚壮大了一丢丢的混沌之力进行防御。 但就在这时，那个古老而漠然的声音，再次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传承……非仅知识……亦需……心之砺炼……”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欲掌星辰，先控……己心……” “……直面汝之……恐惧……执念……心魔……方得……真传……” 心之砺炼？！ 直面心魔？！ 林昭焕瞬间明白了！ 敢情刚才那顿“知识大餐”只是开胃菜？！现在……才是真正的主菜——心性考验？！ 而且听这意思……这考验，似乎……还是私人订制的？！专门针对他内心最深处的……那些玩意儿？！ “不是吧，大哥？！”林昭焕感觉自己快哭了，“我就是个路过的，误打误撞掉了进来，能不能申请个……‘游客体验模式’？或者……给个‘跳过此关卡’的选项？” 然而，那个古老的声音并没有再回应他。 取而代之的，是……周围那无尽的黑暗，开始……蠕动！凝聚！ 然后……化作了一个个……令他毕生难忘、甚至……午夜梦回都会惊醒的……恐怖景象！ 第一个出现的，是……一片……风雷激荡、电闪雷鸣的……高山之巅！ 山巅之上，似乎……有一个极其模糊、却又散发着滔天凶威的……黑影？！那黑影……仿佛是由最纯粹的黑暗和雷霆构成，每一次嘶吼，都引得天地变色，风云倒卷！ 而在那黑影对面……站着一个……同样模糊、却显得异常……年轻、冲动，甚至有点……愣头青的身影？ 那个年轻的身影……手里……似乎……也拿着一个……罗盘？！ 然后……是……惊天动地的……碰撞！ 是……撕心裂肺的……剧痛！ 是……右肩被某种……无法形容的力量……贯穿的瞬间！ 是……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前的……最后一丝……不甘与……悔恨！ “不——！！！” 林昭焕的意识体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那是……他当年……留下这道旧伤的……场景？！ 虽然依旧模糊，依旧混乱，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和悔恨……却是如此的真实！ 他一直试图遗忘，试图逃避的……那段过去！竟然……被这该死的考验……直接翻了出来！ “滚开！都是幻觉！给我滚开！”林昭焕疯狂地想要驱散这可怕的景象，但那画面却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烙印在他的意识里！ 紧接着！画面再转！ 这次出现的……是……息壤渊的……潭底！ 那片圣洁的“玄阴水母”……正在被……黑红色的魔焰……疯狂吞噬、污染！ 云苓……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溢血，眼神绝望地看着他…… 而他自己……则……浑身燃烧着……漆黑的虚空之火！右肩的伤口，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不断吞噬着光芒和生命的……黑暗漩涡！ 他的脸上……露出了……狰狞而疯狂的笑容！ 他……竟然……在主动吸收着“地火心魔”的力量！甚至……还在破坏着“玄阴水母”？！ “……力量……更强的力量……”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放弃抵抗吧……拥抱这黑暗……你将……无所不能……” “不！这不是我！我没有！”林昭焕惊恐地大叫起来！ 他知道这是幻象！是考验！是心魔的诱惑！ 但……那画面……却又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符合逻辑？！ 如果……如果当时他没能守住心神……如果他真的被那股毁灭力量所诱惑…… 他……真的会变成……那样吗？！ 一个……为了力量，不惜堕入黑暗，甚至……伤害同伴的……怪物？！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房！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动摇了！ 那股潜藏在右肩深处的、属于“虚空之火”的……毁灭本能……似乎……也在这幻象的刺激下……开始……蠢蠢欲动？！ 不！不行！ 我林昭焕……就算是个“星辰弃子”，就算背负着未知的宿命……也绝不能……变成那样！ 他猛地咬紧牙关，试图守住最后的灵台清明！ 但……心魔的攻击，远不止于此！ 黑暗……再次变幻！ 这次出现的……是……一片……熟悉而陌生的……都市夜景？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那是……地球？！是他……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行色匆匆的身影……那是……他自己？！但……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面对着同样虚伪的笑脸……处理着同样无聊的琐事…… 他所学的那些……堪舆望气、趋吉避凶的本事……在这里……毫无用处！甚至……被视为……封建迷信？江湖骗术？ 他……孤独一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连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他……只是这个冰冷而现实的钢铁森林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异类。 “……回去吧……”一个充满疲惫和诱惑的声音响起，“回到你熟悉的世界……那里虽然平庸，但至少……安全……” “……放弃这些吧……什么星辰弃子……什么混沌之力……什么狗屁的宿命……那都是……负担……” “……做一个……普通人……不好吗？” 这个声音，如同魔咒般，不断地在他耳边回响。 林昭焕的意识……再次……剧烈地动摇起来！ 是啊…… 做一个普通人……不好吗？ 不用打打杀杀，不用面对这些超出理解范围的怪物和危机，不用背负这沉重得喘不过气的秘密和……可能的宿命…… 每天按时上下班，拿着不高但稳定的工资，周末看看电影，刷刷手机，偶尔……找个算命先生给自己算算姻缘？ 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甚至……有点无聊。 但……至少……不用死啊！ 回去…… 真的……好想……回去啊…… 他感觉自己的意志，正在一点点地……瓦解。 那股刚刚觉醒的混沌之力，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动摇”，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甚至……有消散的迹象？！ 而潜藏在右肩深处的那股“虚空之火”，则……再次……蠢蠢欲动！仿佛……在嘲笑他的软弱！在诱惑他……彻底放弃！ 就在林昭焕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被“平凡”的诱惑所吞噬，或者……被“毁灭”的欲望所占据的……最后关头—— “……林昭焕……” 一个……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带着点……焦急和……担忧的声音，突然……如同穿透了无尽的黑暗和幻象，直接……传入了他的意识！ 这个声音……是…… 云苓？！ 林昭焕的意识猛地一震！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虽然是在意识空间里）…… 只见…… 在无尽的黑暗和恐怖幻象的包围中…… 有一朵……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坚韧的……白色莲花……正在……缓缓绽放！ 那莲花……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顽强地……抵抗着周围负面能量的侵蚀！ 而在那莲花的光芒守护下……一个……同样虚弱、同样在挣扎，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的身影……正……注视着他！ 是云苓！ 她的意识体……竟然……也在这片考验空间之中？！而且……她似乎……也正在经历着……属于她的……心魔考验？！ 林昭焕能隐约看到……在云苓周围的黑暗中……浮现出……息壤渊崩塌的惨状……族人（如果她有族人的话）绝望的呼喊……以及……她自己……因为触犯禁忌而被“守护者意志”附身时的……痛苦与挣扎…… 甚至……还有……对他这个“罪魁祸首”的……怨恨与……杀意的……幻象？！ 但…… 云苓……并没有屈服！ 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虽然也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不屈！一种……守护的本能！一种……对生的渴望！ 她……在用自己那微弱的、属于“人”的意志……顽强地抵抗着……那些足以让她彻底崩溃的……负面情感！ 而她眉心那朵……时隐时现的“太极莲花”印记……似乎……也在她的意志驱动下……散发出……越来越强的……守护之光！ 看到这一幕！ 林昭焕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愧！自责！以及……力量！瞬间……涌遍了他的全身（意识体）！ 是啊！ 他林昭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了？！ 他什么时候……开始逃避了？！ 做一个普通人？安稳度日？ 那……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如果他当初选择了安逸，他还会踏上这条……寻找真相、探索未知的……玄驿之路吗？！ 如果他害怕危险，害怕承担责任……他还会一次次地……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吗？！ 他或许……确实是个“星辰弃子”。 他或许……确实背负着沉重的、未知的宿命。 他或许……确实很倒霉，总是被卷入各种要命的麻烦事。 但是！ 他……还是林昭焕！ 那个……有点痞气，有点怕死，但骨子里……却始终不肯屈服！始终相信希望！始终……愿意为了自己认定的“道”而前行的……林昭焕！ “滚！！！” 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怒吼，猛地从林昭焕的意识体中爆发出来！ 他那双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眸，瞬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炽热的光芒所取代！ 他体内的混沌气旋，如同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猛地……加速旋转！ 他右肩的那股虚空之火，似乎……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硬气”给镇住了？那股蠢蠢欲动的毁灭欲望，竟然……平息了下去？！甚至……还隐隐透出一种……“好吧，算你小子有点种”的……认可？！（林昭焕表示：我谢谢你啊！） 而周围那些……试图诱惑他、恐吓他、让他沉沦的……心魔幻象！ 在林昭焕这声充满了决绝意志的怒吼面前！ 如同……冰雪消融！土崩瓦解！ 高山之巅的激战……消失了！ 潭底魔染的诱惑……消失了！ 都市丛林的麻木……消失了！ 无尽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重新亮起的……璀璨星海！ 以及……那个古老而漠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心……定……” “……魔……退……” “……传承……继续……” 这一次，涌入林昭焕意识的，不再是冰冷的知识和法则。 而是……一段……更加核心、更加关键的……信息！ 那是一幅……极其复杂、却又异常清晰的……立体星图！ 这幅星图……并非描绘整个宇宙，而是……聚焦于……某个特定的星域！ 而在这个星域的……核心位置！ 赫然……标注着……一个……让林昭焕瞳孔骤缩的……坐标！ 这个坐标……正是……之前遗迹石柱上显示的……那段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神秘符号！ 而现在！ 在这星光传承的“灌顶”之下！ 他……竟然……看懂了？！ 不仅看懂了！他还……理解了！ 理解了这些符号所代表的……空间维度！能量频率！以及……某种……极其特殊的……星辰定位法则！ 这个坐标……指向的……并非某个星球，并非某个星系…… 而是……一个……隐藏在……时空夹缝之中……极其隐秘、极其古老的……传送节点？！ 一个……可能……通往……其他世界……甚至……回归之路的……希望？！ 与此同时！ 另一边，云苓的意识空间里。 她也凭借着自身坚韧的意志和守护者的本能，艰难地……抵抗住了那些关于家园毁灭、族人（？）惨死、以及对林昭焕怨恨杀意的……心魔侵蚀！ 她眉心的那朵“太极莲花”，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而涌入她意识的……则是一段段……关于……息壤之力的……运用法门！关于……太阴星华的……引导秘术！以及……如何……有限地……沟通和安抚……这片遗迹中……沉睡的……古老力量的……方法？！ 显然…… 这场来自远古遗迹的星光传承与考验…… 他们两人……都……通过了！ 虽然……过程极其惊险，代价极其惨重。 但他们……终究还是……守住了本心，获得了……足以让他们在这绝境中……看到一丝曙光的……力量与……希望！ 第226章 劫后新生，气象初成 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个……极其漫长、极其刺激、还自带vr特效和全息教学的……世纪大觉。 当他的意识，如同一个喝醉了酒、在星辰大海里漂流了七天七夜的醉汉，终于晃晃悠悠、找不着北地回归到自己那副饱经摧残的肉身时，他首先感受到的……不是疼痛，也不是虚弱，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清爽？ 就好像……有人趁他昏迷的时候，给他做了个全身大保健，外加灵魂spa？把那些之前堵塞在他经脉里、纠缠在他意识里的垃圾、毒素、负面情绪……全都给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目的，依旧是那片残破遗迹的灰褐色石壁，以及……从石壁缝隙透进来的、带着诡异紫色的……月光？（天知道这个世界的白天黑夜是怎么算的） 但这一次，他看世界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就好像……以前他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在看世界，而现在……那层玻璃被擦得锃光瓦亮，甚至……直接被敲碎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那些不再仅仅是“气”，而是……蕴含着不同属性、不同频率的……能量粒子！在缓缓流动、碰撞、湮灭、新生！ 他能清晰地“听到”……远处森林里，那些怪异生物发出的……不仅仅是声音，更是……它们生命磁场的……波动！强弱、善恶、饥饿还是满足……都如同写在脸上一般清晰可辨！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下这片冰冷的石板，以及……整个遗迹……都仿佛……在呼吸？！它们散发出一种极其古老、极其沧桑，却又……并非完全死寂的……脉动！与天空中那些陌生的星辰……遥相呼应！ 这……就是……力量提升后的……新视野？！ “我勒个去……这感觉……有点爽啊！”林昭焕忍不住咧嘴一笑，感觉自己就像是突然从2g时代升级到了5g，整个世界都变得高清流畅起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皮肤依旧苍白，还沾着点干涸的血迹和灰尘，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但他能感觉到……皮肤之下，血液的流动……似乎……更加有力了？经脉的韧性……似乎……也增强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丹田气海中，那个原本只有米粒大小、转得有气无力的混沌气旋……现在……竟然……壮大了一圈？！差不多有……黄豆大小了？！而且……旋转的速度更快、更稳定！其中蕴含的力量，虽然依旧算不上“强大”，但比起之前那点可怜的存货……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感觉……就像是……从一辆快要报废的二手奥拓，鸟枪换炮成了一辆……呃……八成新的五菱宏光？（虽然离法拉利还有点远，但至少能跑起来了不是？） “看来……那场‘星光大保健’……效果还真不错！”林昭焕心里美滋滋的。虽然过程极其痛苦，差点没把他折腾死，但这“升级”的幅度……确实给力！ 他尝试着……调动起那股壮大了一圈的混沌之力。 这一次！不再像之前那样滞涩、难以掌控了！ 那股力量，如同臂使指般，顺畅地在他体内流转！温和，却又蕴含着一种……极其坚韧、极其包容的特质！它所过之处，那些因为能量冲突和强行接收信息而受损的经脉、脏腑，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 那种久违的、力量重新充盈的感觉，让林昭焕舒服得差点呻吟出来。 “爽！” 他忍不住低呼一声，然后……就对上了旁边一双……清澈、明亮，却又带着点……复杂和……探究意味的眼眸。 是云苓！ 她不知何时也已经醒了过来，而且……看起来状态比他好得多！ 她依旧靠坐在石壁上，但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呼吸悠长平稳，眼神清澈明亮，丝毫不见之前的虚弱和迷茫。她周身笼罩着的那层月白色光晕，也变得更加凝实、更加柔和，散发出一种……既圣洁又充满生机的独特韵味。 尤其是……她眉心处！虽然那朵惊艳了林昭焕一把的“太极莲花”印记已经隐去，但那里……似乎……留下了一个极其极其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色小点？如同……一点永不熄灭的……星辉？ 看到林昭焕醒来，还发出了那么一声……有点丢人的感叹，云苓的俏脸微微一红，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清冷淡漠的表情，只是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看来……你也受益匪浅。”她开口说道，声音虽然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和戒备，多了一丝……平等的……探询？ 林昭焕老脸一红，赶紧收敛心神，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咳咳……还好还好，感觉……像是死过一次又活过来了。云苓姑娘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嗯。”云苓轻轻点了点头，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惊讶和……了然，“此地的星辰之力……虽然冰冷，却……似乎与我族传承的太阴之力……有某种奇特的……共鸣。再加上……之前那遗迹传递的信息……似乎……解开了一些……我血脉中的……桎梏。” 她没有细说是什么桎梏，但林昭焕能感觉到，此刻的云苓，与之前相比，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如果说之前的云苓，像是一块蕴藏着惊世宝藏、却被层层封印的原石，那么现在的她……则像是……被精心打磨过、开始绽放出自身光彩的美玉！ 她的力量，或许总量上没有增加太多，但……本质……似乎发生了某种……升华！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凝练、也更加……收放自如！ “看来……咱俩这次……算是……因祸得福？”林昭焕摸了摸下巴，心里琢磨着。虽然过程惊险刺激，差点团灭，但这“收获”……似乎也相当可观啊！ “或许吧。”云苓不置可否，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林昭焕的右肩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你……感觉如何？那股……力量……” 林昭焕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活动了一下右肩，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之前那种如同附骨之蛆般的隐痛和沉重感，竟然……消失了？！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温暖？平和？甚至……有点懒洋洋的感觉？ 仿佛……那股潜藏在他伤口深处的、充满了毁灭与不甘的“虚空之火”，在经历了刚才那场“心魔考验”和“星光洗礼”之后……被……驯服了？！ 不，不是驯服！ 更像是……和解了？！ 它不再试图毁灭一切，也不再散发出那种令人不安的暴戾气息。而是……如同一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终于看破红尘的老大爷，安安静静地……潜伏了下来。与他体内的混沌之力，达成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共生平衡？ 他甚至能感觉到……只要他愿意，他似乎……可以……有限地……引导出……一丝……那种漆黑的、能吞噬一切的……虚空火焰？！ 当然……前提是他……敢！而且……能控制得住！ “感觉……好多了。”林昭焕斟酌着说道，“好像……那个一直困扰我的‘老毛病’……暂时……消停了？” 他没敢说实话，毕竟“我体内可能封印着一个能毁灭宇宙的玩意儿，但它现在好像睡着了”这种话，说出来估计能把云苓直接吓晕过去。 云苓闻言，似乎……也松了口气？眼神中的担忧和忌惮，又淡了几分。 “如此……便好。”她轻声说道。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气氛……依旧有点微妙。 毕竟……刚刚经历了那么多惊心动魄、颠覆三观的事情，还差点自相残杀……想要立刻恢复到“谈笑风生”的状态，显然不太可能。 “那个……”还是林昭焕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指了指洞穴外，“天……好像……还是那个鬼样子。咱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虽然这片遗迹似乎能提供一定的庇护，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他们还需要水，需要食物（虽然不知道啥能吃），更需要……找到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方法！ 云苓也明白这个道理。她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她的动作虽然依旧有些虚弱，但比起之前，已经稳健了许多。 “你接收到的信息里……关于那个‘坐标’……能确定……具体指向哪里吗？”她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显然，对她来说，“回家”或者说“回到原来的世界”，同样是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渴望。 林昭焕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难……太难了……” 他闭上眼睛，再次尝试回忆和解析那段极其复杂的星辰符号坐标。 虽然在之前的“星光灌顶”状态下，他似乎“理解”了那些符号的含义，但当他回归现实，试图用自己现在的精神力和理解能力去“复盘”时，才发现……那简直是……天书！ 每一个符号，都蕴含着极其庞大、极其复杂的信息！涉及到多重空间维度、能量频率、甚至……时间曲率？！想要精准地定位那个“传送节点”，需要进行的计算和推演……简直是天文数字！以他现在的状态和能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我只能……大概……感觉到……那个坐标指向的方向……”林昭焕睁开眼睛，指了指天空中的某个方位（虽然在洞穴里看不到），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非常非常遥远……而且……极其不稳定。似乎……需要……特定的时间……或者……特定的‘钥匙’……才能开启？” “特定的时间？钥匙？”云苓蹙起了眉头，“什么样的钥匙？” “不知道。”林昭焕摇头，“可能是某种信物？某种能量？或者……干脆就是……某种……特定的……血脉？” 他说到“血脉”两个字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云苓。 云苓的身体，微微一震，眼神再次变得复杂起来。 两人都沉默了。 看来……想要靠着这个“坐标”回家，短期内是没什么指望了。 “那……我们现在……”云苓轻声问道，带着一丝迷茫。 “先活下去！”林昭焕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我们得先保证自己能活过……明天？或者……这个世界的下一个‘天亮’？”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我们现在到底在哪儿，周围有什么危险，有没有……能利用的资源。” 他站起身，走到洞口，再次望向外面那片诡异的黑色森林。 这一次，他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 虽然依旧虚弱，虽然前路依旧迷茫，但他……不再是那个刚刚掉到异世界、手足无措、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的倒霉蛋了。 他经历了一场残酷的考验，守住了本心，获得了一丝（虽然还很微弱）足以自保的力量，更是……窥见了这个世界、甚至……他自身来历的……冰山一角！ 更重要的是……他身边，还有一位……虽然同样身世成谜、内心充满挣扎，但关键时刻……却能爆发出惊人力量、并且……似乎愿意与他暂时“结盟”的……同伴！ “云苓姑娘，”林昭焕转过头，看着同样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的云苓，脸上露出了一个……虽然有点虚弱、但却充满了……自信（或者说强装自信？）的笑容，“既然老天爷（或者哪个不知名的宇宙大佬）没让咱们死在刚才那场乱七八糟的火并里，还顺便给咱们来了个‘强制升级’……那说明……咱们的‘玄驿行纪’……还没到剧终的时候！” “接下来……就让咱们……好好‘体验’一下……这该死的……异世界求生吧！” 他伸出手，指了指外面那片在紫色月光下显得更加阴森诡异的黑色森林。 “第一步……先从……搞定咱们的……晚餐（或者早餐？）……开始？” 第227章 紫林寻踪，初猎诡蝠 林昭焕现在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前一秒，他还沉浸在“力量升级，视野开阔，未来可期”的（自我）良好感觉中，甚至豪情万丈地表示要“搞定晚餐（或早餐）”。 后一秒，当他真的拖着这副依旧“半残”的身体，和同样“大病初愈”的云苓姑娘，小心翼翼地踏出那片暂时提供庇护的古老遗迹，重新回到那片在两个紫色月亮下显得更加阴森诡异的黑色森林时…… 他怂了。 是的，他林昭焕，堂堂七尺男儿（虽然现在可能有点缩水），自诩走南闯北、见过妖魔鬼怪（虽然没见过这么磕碜的）的“癸丑老师”……他可耻地……怂了。 没办法，不怂不行啊！ 这鬼地方，简直就是把“危险！勿入！否则后果自负！”这几个大字，用最大号、加粗、闪着霓虹灯的字体，刻在了每一片叶子、每一块石头、甚至……每一缕空气上！ 那些扭曲得像是毕加索喝高了以后画出来的黑色树木，怎么看都不像能结出“友善果实”的样子；那些在地上蠕动的、滑腻腻的紫色苔藓和黑色藤蔓，更是让人怀疑踩上去会不会直接被吸干精气；更别提那些时不时从暗处传来、能让人san值狂掉的怪叫，以及……那些一言不合就转动“眼珠子”进行死亡凝视的“植物大佬”了！ “那个……云苓姑娘……”林昭焕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有点干（主要是饿的，也是被吓的），他压低声音，用气声对旁边的云苓说道，“咱……咱确定要……打猎？” 他现在严重怀疑，以他们俩目前这“半血半蓝”的状态，到底是去打猎，还是去……送菜？ 云苓此刻的状态，比林昭焕稍微好一点。她那身独特的传承似乎让她对这个世界的能量适应性更强一些，而且经过之前的“顿悟”（或者说“血脉解锁”？），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依旧清冷，但……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和不食人间烟火，多了一丝……更加内敛、更加沉静，也更加……坚韧的气息。 听到林昭焕这明显底气不足的问话，她转过头，那双清澈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竟然……破天荒地……带上了一丝……揶揄？ “不然呢？”她淡淡地反问道，声音虽然依旧清冷，却似乎……比以前多了点……人情味？“难道……你想靠着吸收空气里那点稀薄的能量……辟谷成仙？” 林昭焕老脸一红：“咳咳……我这不是……担心嘛……咱俩现在这状态……” “我知道。”云苓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但……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必须尽快恢复力量，补充能量。而且……”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这片危机四伏的森林，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们也需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而了解一个地方最快的方式，就是……去接触它，去适应它，甚至……去征服它！” “而狩猎……就是最直接的接触方式之一。” 林昭焕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云苓姑娘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说……她骨子里其实一直都是个……战斗民族？ 不过……她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 躲在遗迹里，确实能暂时安全，但……总不能躲一辈子吧？他们不可能永远靠着那点稀薄的能量吊着命。想要活下去，想要找到回家的路，就必须……主动出击！ “好吧……你说得对！”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干了！不就是打个猎嘛！想当年……呃……算了，不吹牛了。那……咱们……从哪儿下手？”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潜在食材”（或者说“潜在猎杀者”），感觉……无从下手啊！ 那些“眼球树”？看着就不好惹！ 那些“血盆大口花”？估计靠近了就直接被当甜点吃了！ 地上那些蠕动的藤蔓和蚯蚓（？）？呃……光是看着就够倒胃口了，更别说吃了…… “跟我来。”云苓却没有丝毫犹豫，她似乎……已经有了目标？ 她轻轻闭上眼睛，眉心处那个极其淡的银色星点，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她那属于守护者一脉的、对自然能量极其敏锐的感知力，即使在这个法则不同的异世界，似乎……依旧能发挥一部分作用？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指向了森林的某个方向：“那边……有相对弱小、但蕴含着……比较纯粹生命能量的……生物。” “相对弱小？比较纯粹？”林昭焕眼睛一亮，“太好了！是兔子？还是野鸡？或者……这个世界有类似的东西？” 云苓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古怪：“……不是兔子，也不是野鸡。” “那是什么？” “……像是一种……长着翅膀的……紫色老鼠？”云苓的语气，也带着一丝不确定。显然，她“感知”到的东西，也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长着翅膀的……紫色老鼠？！ 林昭焕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自己的食欲……瞬间降低了不少。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而且听起来……好像……确实不算太强的样子？（老鼠能强到哪里去……吧？） “行！就它了！”林昭焕立刻拍板，“带路！” 两人不再犹豫，一前一后，由云苓凭借着她那奇异的感知力在前面引路，林昭焕则拄着骨头拐杖，警惕地殿后，朝着那个“紫色飞天鼠”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潜行而去。 这片黑色森林，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也还要……诡异。 他们尽量避开那些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植物，也时刻留意着地面和头顶的动静。一路上，他们看到了…… 一棵……树干如同无数条扭曲手臂缠绕在一起、并且还在微微蠕动的……“千手怪树”？ 一片……长满了如同锋利刀刃般的黑色叶子、风一吹就发出“唰唰”切割声的……“刀叶林”？ 还有一个……冒着绿色气泡、散发着刺鼻酸臭味的……粘液沼泽？沼泽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游动…… 这些景象，不断刷新着林昭焕的三观，也让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可能远超他的想象！ 好在，云苓的感知力似乎非常靠谱。她总能提前避开那些能量波动异常强烈的区域，也能发现一些极其隐蔽的、相对安全的路径。 而林昭焕，也没闲着。他一边警惕四周，一边……尝试着运用他那点可怜的混沌之力，以及……左眼的“新功能”。 他发现，他的左眼，不仅能“看到”能量的流动和属性，似乎……还能……有限地……干扰？！ 比如，当他们经过一棵“眼球树”附近时，那树上的“眼球”再次不怀好意地盯了过来。林昭焕心中一动，尝试着将一丝混沌之力，凝聚在左眼，然后……对着那颗“眼球”……瞪了回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瞪的是什么，反正就是……用意念传递出一种“你瞅啥？再瞅信不信我把你抠下来当泡踩？”的……精神波动？ 结果……那颗原本气势汹汹的“眼球”，竟然……猛地……闭上了？！（虽然它没有眼皮，但就是给人一种“闭眼”的感觉！）然后……整棵树都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有点害怕？！ “我靠！真的有用？！”林昭焕又惊又喜！ 看来……他这“混沌之力”+“八卦眼”的组合，在这个世界……似乎……还挺有“威慑力”的？至少……对付这些固定靶的植物怪……效果拔群？ 这个发现，让他的信心稍微增加了一些。 两人又潜行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 “……就在前面。”云苓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说道，同时指了指前方一棵……相对“正常”一点的黑色巨树。 那棵树虽然也长得歪歪扭扭，但至少……没有眼球，没有血盆大口，也没有流淌着恶心的粘液。树干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 而云苓所说的“目标”，似乎……就藏在那些孔洞里？ 林昭焕立刻屏住呼吸，将左眼催动到极致，朝着那棵巨树望去。 果然！ 他“看到”……在那棵巨树的能量场中，混杂着许多……微弱的、快速移动的……生命能量信号！这些信号，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紫色，并且……带着一种……类似于……蝙蝠的……飞行轨迹？ “看来……不是飞天鼠，是……飞天紫蝙蝠？”林昭焕在心里嘀咕道。蝙蝠……好像……比老鼠更难对付一点？不过……应该也强不到哪里去吧？ “它们……好像在……睡觉？”林昭焕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能量信号的波动频率，发现它们都处于一种……相对平稳和低迷的状态。 “嗯。”云苓也点了点头，她显然也感知到了这一点，“现在……应该是它们的……休眠时间？我们……可以靠近。”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跃跃欲试？ 毕竟……这是他们来到这个异世界后……第一次……主动出击！ 两人放轻脚步，如同最老练的猎人（虽然他们一个是风水师，一个是守护者，跟猎人八竿子打不着），一点点地靠近那棵“蝙蝠树”。 距离越来越近……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他们甚至能闻到……从那些树洞里，飘散出的一股……淡淡的……腥臊味？（好吧，食欲再次降低……） 就在距离那棵树只有不到五米的时候！ 林昭焕刚想示意云苓准备动手！ 吱——！！！ 一声极其尖锐、极其刺耳的……超声波般的尖叫，猛地从其中一个最大的树洞里……爆发了出来！ 紧接着！ 如同捅了马蜂窝！ 呼啦啦啦——！ 成百上千只……紫色的……影子！如同潮水般，猛地从那棵巨树的所有孔洞中……蜂拥而出！ 林昭焕定睛一看，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那哪里是什么“紫色老鼠”或者“紫色蝙蝠”？！ 那分明是一群……长着蝙蝠翅膀、却有着老鼠脑袋和利爪、体型足有成年猫那么大、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红光的……缝合怪？！ 它们的外形，简直就像是……某个疯狂科学家喝醉了酒，把蝙蝠和老鼠的基因胡乱拼接在一起，还顺便加了点“狂暴”和“变异”的调料！ 最要命的是……它们的数量！ 太多了！ 密密麻麻如同乌云压顶般，瞬间就将他们头顶的天空都遮蔽了！ 它们发出“吱吱嘎嘎”的刺耳尖叫，扇动着紫色的、如同皮革般的翅膀，朝着林昭焕和云苓……这两个胆敢打扰它们“午睡”（或者晚睡？）的不速之客……俯冲而来！ 那架势……简直像是……轰炸机编队发动了总攻！ “我靠！不是说相对弱小吗？！不是说在睡觉吗？！”林昭焕怪叫一声，感觉自己被云苓姑娘的“感知力”给坑惨了！“这他娘的是捅了怪物窝了啊！” “我……我感知到的……确实是……休眠状态……”云苓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她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可能是……我们身上的气息……惊醒了……王？” 她指向了那只……第一个发出尖叫、也是体型最大（几乎有小狗那么大）、翅膀扇动间甚至带着紫色电光的……领头“蝠鼠”！ “现在说这些还有个屁用啊！”林昭焕一边狼狈地挥舞着骨头拐杖，试图赶走几只已经扑到近前的“蝠鼠”，一边焦急地喊道，“快想办法！不然咱俩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变成它们的……下午茶点心了！” 那些“蝠鼠”虽然单体实力确实不算太强（大概也就相当于……地球上的……大型猛禽？），但……架不住数量多啊！而且它们速度极快，爪子和牙齿都极其锋利，还似乎……能发出某种……干扰精神的……音波？！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袋，被那些刺耳的尖叫声吵得嗡嗡作响，精神力都快要涣散了！ 云苓显然也受到了影响，她的脸色更加苍白，身体微微摇晃。但她依旧强忍着不适，双手快速结印！ “太阴……月华……凝！” 她低喝一声，眉心那个淡银色的星点再次亮起！她周身那层月白色的光晕，迅速向着她身前汇聚，凝结成了一面……半透明的、如同冰晶般的……圆形护盾！ 叮叮叮叮——！ 无数只“蝠鼠”撞在那冰晶护盾上，发出如同雨打芭蕉般的密集声响！它们的利爪和尖牙，竟然……无法穿透那看似薄弱的护盾？！甚至……还被那护盾上散发出的……极寒之气……冻得动作迟缓了不少！ “好样的！云苓姑娘！”林昭焕精神一振，“能撑多久？！” “……最多……十息！”云苓咬着牙，艰难地说道。显然，维持这个护盾，对她来说消耗也极大！ 十息？！ 林昭焕的心又沉了下去！十息时间，够干啥的？跑都跑不掉啊！ 怎么办？！怎么办？！ 硬拼肯定不行！数量差距太大了！ 逃跑……也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难道……真的要……动用那个……他自己都害怕的力量？！ 林昭焕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肩。那股潜伏的“虚空之火”，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危机和……杀意？开始……隐隐地……躁动起来？ 不！不行！ 那玩意儿太危险了！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可能……比被这些“蝠鼠”吃掉还要惨！ 必须……想别的办法！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四周。遗迹……太远了！森林……太危险！ 等等！ 森林？！ 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他们旁边不远处，一株……极其特殊的……黑色植物上！ 那株植物……长得像是一朵……巨大的、含苞待放的……食人花？！（虽然颜色是黑的，而且花苞紧闭，看起来有点蔫儿） 但最关键的是…… 林昭焕的左眼，“看到”……这株“食人花”周围的能量场……极其特殊！ 它散发出一种……极其浓郁的、带着强烈麻痹和催眠效果的……奇异香气！（虽然距离远闻不到，但能量场不会骗人！） 而且……这种能量场……似乎……对那些飞行的“蝠鼠”……有着某种……天然的克制？！ 他注意到，那些“蝠鼠”在围攻他们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靠近那株“食人花”的区域！ “有了！” 林昭焕眼中精光一闪！一个极其大胆、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计划，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形！ 第228章 诡花为饵，险境求生 林昭焕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站在悬崖边上、手里只拿着一根鱼线、却妄想钓起一头鲨鱼的疯子。 身后，是如同乌云压顶般、发出刺耳尖叫、眼瞅着就要突破最后防线的“紫色蝠鼠”大军，它们的利爪和尖牙恨不得立刻就把他和云苓撕成碎片，塞进它们那不知道通往哪个异次元的胃里。 而他眼前……或者说，他选定的那个“救命稻草”……是一株长得比他还高、花苞紧闭如同一个巨大心脏、通体漆黑还散发着“我不好惹”气息的……疑似“食人花”的玩意儿！ 往左是死，往右……可能是死得更快？ 这局面，简直就是“前有狼（蝠鼠），后有虎（食人花？）”，中间夹着他们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可怜？ “妈的！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林昭焕狠狠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疯狂！ 他知道，云苓的防御撑不了多久！一旦那冰晶护盾破碎，他们俩绝对会被瞬间淹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大的！赌那株诡异的“食人花”，真的能克制这些烦人的“蝠鼠”！也赌……这“食人花”大佬……眼神不太好，或者……口味比较挑剔，看不上他俩这“干瘪瘦弱”的类型！ “云苓姑娘！听我口令！”林昭焕不再犹豫，用尽力气对着身旁脸色愈发苍白、嘴角甚至又开始渗血的云苓低吼道，“三息之后！收回护盾！跟着我……往那朵‘黑心大白菜’（他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形容了）那边冲！” “什么？！”云苓闻言，美眸瞬间瞪大，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去……去那边？！你疯了？！那东西……我能感觉到……它散发的气息……极其危险！甚至……比这些蝠鼠还要……” “我知道危险！”林昭焕打断了她，语气急促而坚定，“但你没发现吗？！这些蝠鼠……它们不敢靠近那株‘大白菜’！它们在害怕！这说明……‘大白菜’能克制它们！” “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他死死地盯着云苓的眼睛，“相信我！就赌这一次！” 云苓看着林昭焕眼中那近乎疯狂的决绝，又看了看周围越来越疯狂、几乎要将她们吞噬的蝠鼠群，再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那即将枯竭的力量…… 她那颗守护者之心，在这一刻，也……燃起了一丝……疯狂的火焰！ 是啊……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死马……就当活马医吧！ “……好！”她银牙紧咬，艰难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同样闪过一丝决绝！ “三！” 林昭焕开始倒数，同时将体内仅存的那点混沌之力，疯狂地灌注到双腿！他甚至……偷偷地、极其极其微弱地……引导了一丝……那潜伏在右肩的“虚空之火”的力量……融入其中！ 这丝力量极其微小，如同头发丝一般，但其中蕴含的那种“吞噬”和“寂灭”的意味，却让他的速度……瞬间……提升了那么……一丢丢？（虽然可能只是心理作用，但管他呢！） “二！” 他对面的“尸白蝠鼠王”，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它发出一声更加尖锐、更加愤怒的嘶鸣！猩红的复眼死死锁定林昭焕！它身后的蝠鼠群，如同得到了指令，攻势变得更加……疯狂！ 云苓的冰晶护盾上，裂纹密布！光芒已经黯淡到了极点！随时可能彻底破碎！ “一！” “收！！！” 林昭焕一声怒吼！ 云苓毫不犹豫，瞬间撤去了身前的冰晶护盾！ 失去了阻碍的蝠鼠群，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带着刺耳的尖啸和浓烈的腥臭味，朝着两人……席卷而来！ “走！！！” 林昭焕一把抓住云苓的手腕（这一次，他感觉云苓的手似乎……没有那么冰冷了？），将她往自己身后一拉，然后……如同离弦之箭般（好吧，是离弦的……板砖），朝着那株巨大的、紧闭着花苞的黑色“食人花”……狂奔而去！ 他的速度，在混沌之力和那一丝（可能是幻觉的）虚空之火的加持下，确实比之前快了不少！但……依旧快不过那些铺天盖地的飞行怪物！ 几乎在他们冲出去的瞬间！ 无数只“蝠鼠”如同跗骨之蛆般追了上来！它们的利爪，甚至已经划破了林昭焕后背的衣服，留下了几道火辣辣的血痕！ “快！再快一点！”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炸了！他甚至能闻到……身后蝠鼠口中喷出的……腥臭气息！ 距离那株“食人花”……还有…… 五米！ 三米！ 一米！ 就在几只最快的“蝠鼠”即将扑到他背上，将他撕成碎片的前一刹那！ 林昭焕抱着云苓，用一个极其狼狈、近乎驴打滚的姿势……冲进了……那株黑色“食人花”……能量场的笼罩范围！ 嗡——！！！ 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股……极其浓郁、极其甜腻，却又带着……强烈麻痹感的……奇异香气！瞬间将他们包裹！ 这香气……极其霸道！ 林昭焕只觉得脑袋一沉，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模糊、扭曲！四肢百骸都传来一种……酥麻无力的感觉！仿佛……连灵魂都要被麻醉了一般！ 他心中大骇！“我靠！这玩意儿……不分敌我啊？！” 然而！ 更让他震惊的是…… 那些紧随其后、同样冲入了这片香气范围的……“蝠鼠”们！ 它们的反应……比他……强烈一百倍！ 吱嘎？！ 噗通！噗通！噗通！ 只见那些原本凶戾无比、速度快如闪电的“蝠鼠”，在吸入那奇异香气的瞬间，就像是……喝醉了酒的苍蝇，飞行的轨迹瞬间变得歪歪扭扭！ 紧接着！它们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僵硬！ 然后……如同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地……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摔在地上，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徒劳地扇动着翅膀，抽搐着爪子，猩红的眼睛也变得……涣散无神！ 短短几秒钟！ 追在他们身后的那一大片“蝠鼠乌云”，竟然……全军覆没？！至少……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林昭焕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效果……也太立竿见影了吧？！ 这哪里是食人花？这分明是……生物武器级别的……强效麻醉剂啊！ 不过……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同样开始变得沉重、眼皮如同灌了铅般的身体…… “呃……好像……对自己人……也挺有效的……”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快速地……模糊…… 不行！不能睡！ 睡着了……就真的变成花肥了！ 林昭焕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强忍着那股越来越强烈的麻痹感和睡意，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怀里的云苓。 云苓的状态……似乎比他稍微好一点？ 她那双清澈的眼眸，虽然也有些迷离，但……似乎……还保持着一丝清明？ 而且……她眉心那个淡银色的星点……此刻……正散发出……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稳定的……清凉气息？似乎……在抵抗着那麻痹香气的侵蚀？ “云苓姑娘……你……你没事吧？”林昭焕声音含糊地问道，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快要打结了。 “……还……还好……”云苓的声音也有些飘忽，“我……我体内的……太阴之力……似乎……能……中和……一部分……这种……麻痹……” “太好了！”林昭焕精神一振，“那……那你能……想想办法……把咱俩……弄出去吗？或者……至少……离这朵‘催眠大喇叭花’……远一点？” 再待下去，他毫不怀疑自己会直接睡死过去！ 云苓也知道情况紧急。她深吸一口气，强行集中起最后一丝精神力。 她那双逐渐恢复清明的眸子，看向了……那株依旧紧闭着花苞的……巨大黑色“食人花”。 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有忌惮……有警惕……但似乎……还有一丝……好奇？和……若有所思？ 然后…… 她做出了一个……让林昭焕再次……把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的……举动！ 她……竟然……没有选择立刻离开！ 而是……伸出了她那只……依旧有些颤抖的……右手！ 她的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微弱、却又纯净无比的……月白色光晕！ 然后…… 她……极其缓慢、极其小心翼翼地……将手指……点向了……那朵紧闭着的、如同心脏般的……巨大黑色花苞！ “喂喂喂！云苓姑娘！你干嘛？！”林昭焕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没当场跳起来！“你想不开也别拉着我一起啊！这玩意儿一看就不好惹！你还主动去摸它？！” 然而…… 云苓并没有理会他的惊呼。 她的指尖，带着那缕柔和的月白色光晕，终于……轻轻地……触碰在了……那冰冷、坚韧、仿佛皮革般的……黑色花苞之上！ 嗡——！！！ 就在两者接触的刹那！ 异变……再生！ 那朵原本紧闭着的、死气沉沉的黑色花苞……竟然……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猛地……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 花苞的顶端……那如同心脏瓣膜般的结构……开始……极其缓慢地……绽放？！ 一股……比之前浓郁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奇异香气！如同实质般的……紫色烟雾！猛地……从绽放的花苞缝隙中……喷涌而出！ 这香气……不再仅仅是麻痹和催眠！ 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极其古老、极其幽深，甚至……带着点……诱惑意味的……力量？！ “不好！”林昭焕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他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旋转！无数光怪陆离的幻象，如同潮水般涌现！ 他仿佛看到……自己回到了地球……功成名就……美女环绕…… 他又仿佛看到……自己获得了毁天灭地的力量……主宰星辰……俯瞰众生…… 他还仿佛看到……云苓……对他露出了……温柔而……魅惑的笑容？！？！ “醒醒！快醒醒！” 就在林昭焕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在这些真假难辨、诱惑无比的幻象中时！ 一声……清脆如玉磬、却又带着……焦急与严厉的……娇喝！猛地在他灵魂深处炸响！ 是云苓的声音！ 但……又似乎……不完全是？ 这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威严的……属于……太阴的……本源律令？！ 林昭焕的意识，如同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清醒了几分！ 他骇然地甩了甩头，摆脱了那些诱人的幻象！ 然后……他就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 那朵巨大的黑色“食人花”，已经……完全绽放！ 露出了……花蕊？！ 不！那不是花蕊！ 那竟然是……一个……平台？！一个……由某种……半透明的、如同黑曜石般晶莹的物质构成的……圆形平台？！ 平台之上……空无一物。 但是！ 在平台的……正中央！ 竟然……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却……流淌着……如同……液态星辰般……璀璨光芒的……奇异晶石？！ 那晶石……散发出一种……极其强大、极其神秘，却又……极其危险的气息！ 仿佛……它就是……这株“食人花”的……核心？是……这片区域……所有麻痹、催眠、甚至……幻象力量的……源头？！ 而更让林昭焕感到头皮发麻的是…… 云苓…… 此刻的云苓…… 她那双清澈的眼眸……竟然……再次……被……银白色的光芒所覆盖！ 但这一次……不再是冰冷和漠然！ 而是……充满了……挣扎！痛苦！和……一种……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吸引般的……渴望？！ 她……竟然……不受控制地……一步步地……朝着那个悬浮在平台中央的……漆黑星辰晶石……走了过去？！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的脸上……充满了抗拒和……恐惧！ 但她的脚步……却……无法停止！ 仿佛……那颗晶石……对她……或者说……对她体内……某种……觉醒的力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云苓姑娘！危险！快回来！”林昭焕失声大喊，想要冲过去拉住她！ 但他自己……依旧被那残余的麻痹香气和幻象力量所影响，身体沉重无比，根本……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云苓……离那颗散发着不祥光芒的漆黑晶石……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颗……可能带来……毁灭或……未知蜕变的……潘多拉魔盒！ 第229章 逆火阻劫，星核裂变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袋现在就像一锅煮沸了的、加了跳跳糖和芥末油的……麻辣烫！ 麻！痹！ 那朵该死的“黑心大白菜”散发出的香气，简直就是强效神经毒素！他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泡在了福尔马林里，沉重、麻木、完全不听使唤！连眼皮都重得像挂了两个秤砣，只想立刻倒头就睡，管他外面是世界末日还是怪物开party！ 但！是！ 当他看到云苓姑娘那如同中了邪一般、一步步走向那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的“漆黑溜溜球”（林昭焕对那颗星辰晶石的爱称）时，他心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云苓姑娘虽然有时候是有点清冷、有点神秘、还差点把他给“格式化”了，但……她终究是跟他一起从鬼门关爬出来、一起掉到这个鬼地方的……战友啊！ 而且，人家刚刚还用那朵漂亮的（虽然有点吓人）“太极莲花”救了他一命！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更何况……直觉！他那该死的、有时候准得离谱、有时候又坑得他想死的……直觉！正在疯狂地向他报警！ 那颗黑色的晶石……极其危险！ 比地火心魔的狂暴更阴险！比血色竖瞳的死寂更诡异！ 它散发出的那种……混合了星辰之力、却又带着点……腐朽和诱惑的气息……让林昭焕灵魂深处都在……战栗！ 他毫不怀疑，一旦云苓真的触碰到那玩意儿……后果绝对不堪设想！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可能直接被那玩意儿给……吞噬了？！或者……变成某种……他完全无法想象的……怪物？！ 不行！绝对不行！ “云苓！回来！！！”林昭焕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但他的声音，在这浓郁的麻痹香气中，显得如此微弱，如同蚊子哼哼。 而云苓……依旧如同梦游般，一步步地……靠近着那颗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漆黑晶石！她的指尖，离那颗晶石……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完了！来不及了！ 林昭焕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不！！！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和……不甘！猛地从林昭焕心底最深处……爆发出来！ 去他娘的麻痹！去他娘的虚弱！去他娘的理智！ 老子……今天……就算是拼了这条烂命……也绝不能……让你得逞！！！ 吼——！！！ 一声……并非出自喉咙，而是……直接源自灵魂的……怒吼！响彻了整个空间！ 伴随着这声怒吼！ 林昭焕那双原本因为麻痹而有些涣散的眼眸，瞬间……被一种……极其骇人的……光芒所取代！ 一半……是混沌初开般的……深邃与包容！（来自混沌之力） 另一半……则是……焚毁万物、吞噬一切的……纯粹黑暗！（来自虚空之火！） 两种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相互对立的极致力量，在这一刻……竟然……在他的意志驱动下（或者说，是被逼到绝境的本能爆发下），强行……扭合在了一起？！ 嗡——！！！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都要不稳定、都要……疯狂的气息！猛地从林昭焕体内……爆发出来！ 他感觉自己……像是点燃了一个……核反应堆！还是个……山寨劣质的！ 狂暴的能量，如同失控的野马，在他那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里疯狂冲撞！撕裂般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但他……顾不上了！ 他只有一个念头！ 阻止她！！！ “给——我——动——啊！！！” 林昭焕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也是最疯狂的意志力，咆哮着！ 然后…… 奇迹……发生了！ 那股原本应该将他彻底撑爆、撕碎的、混乱不堪的融合力量……竟然……真的……听从了他的意志？！ 虽然极其勉强，极其狂暴，极其……不情不愿！ 但……它终究还是……化作了一股……洪流！一股……足以暂时冲破那麻痹香气束缚的……狂暴洪流！ 轰！ 林昭焕只觉得身体猛地一震！那股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麻痹感，竟然……真的被他……强行挣脱了！ 虽然……代价是……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震碎了！嘴角溢出的鲜血，已经不再是红色，而是……带着一丝……诡异的黑色？！ 但他……终究还是……能动了！ “云苓！！！” 他甚至来不及多想一秒，整个人如同炮弹般（虽然姿势极其狼狈，更像是……被人一脚踹出去的麻袋），朝着云苓……猛扑过去！ 他的目标，不是那颗漆黑的晶石！ 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去碰那玩意儿，绝对是自寻死路！ 他的目标……是……云苓！ 他要在云苓的手指……触碰到那颗晶石的……前一刹那！将她……撞开！！！ 距离……在飞速缩短！ 他甚至能看到……云苓那双被银白色光芒覆盖的眸子里……倒映出的……自己那张因为痛苦和疯狂而扭曲的脸！ 以及……那颗……近在咫尺、散发着致命诱惑和……一丝……嘲弄意味的……漆黑晶石！ 快了！就差一点点！ “滚开！！！” 林昭焕发出了穿越到这个异世界以来……最歇斯底里的一声咆哮！ 然后…… 他的身体……狠狠地……撞在了……云苓那看似柔弱、此刻却蕴含着奇异力量的身体上！ 砰！ 一声闷响！ 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同时向后……跌飞出去！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胸口一甜，又是一口黑血喷出！但他……成功了！ 他成功地……在最后一刻……阻止了云苓！ 云苓的手指……最终……还是……没能触碰到那颗漆黑的晶石！ 然而…… 还没等林昭焕松一口气…… 异变……陡生！！！ 或许是因为……林昭焕身上那股……极其特殊的、混合了混沌与虚空之火的……狂暴气息……刺激到了它？ 或许是因为……它即将到手的“猎物”（云苓）……被打断了？ 或许……两者皆有？ 总之！ 那颗原本只是静静悬浮在平台中央、散发着诱惑光芒的……漆黑星辰晶石！ 在林昭焕撞开云苓的刹那！ 猛地……光芒大放！！！ 不再是之前那种如同液态星辰般的璀璨！ 而是……一种……纯粹的！粘稠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灵魂的……绝对黑暗！！！ 嗡嗡嗡嗡嗡——！！！ 一阵……极其刺耳、极其尖锐、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的……蜂鸣！猛地从晶石内部爆发出来！ 紧接着！ 在林昭焕和刚刚被撞得七荤八素、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的云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那颗漆黑的星辰晶石……表面……竟然……开始……裂开了？！ 一道道……如同蛛网般的……暗红色裂纹！迅速地……布满了整个晶石的表面！ 一股……比之前“地火心魔”本体还要恐怖！还要邪恶！还要……混乱的……气息！猛地从那些裂纹中……喷涌而出！ 这股气息……不仅仅是毁灭！不仅仅是疯狂！ 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无尽的痛苦！无尽的怨恨！以及……一种……仿佛被囚禁了亿万年、终于得以解脱的……狂喜？！ “桀桀桀桀桀——！！！！” 一阵……极其刺耳、极其疯狂、仿佛能撕裂灵魂的……狂笑！响彻了整个遗迹！甚至……穿透了遗迹的屏障，传向了外面那死寂的黑色森林！ 然后！ 轰——！！！ 那颗漆黑的星辰晶石…… 彻底……爆炸了！！！ 恐怖的能量风暴，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平台！甚至……将那朵巨大的黑色“食人花”……都撕成了碎片！ 林昭焕和云苓，如同暴风雨中的两片落叶，被这恐怖的能量风暴……狠狠地……掀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遗迹边缘的石壁上！ 噗！噗！ 两人同时喷出鲜血，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强撑着……抬起头，看向了……爆炸的中心！ 只见…… 在原本悬浮着漆黑晶石的平台之上…… 此刻…… 缓缓地……站起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极其高大（至少有三米高）、极其枯瘦，仿佛只剩下一副骨架、外面披着一层……破烂不堪的……黑色星光长袍（与之前光影中“星之民”的穿着有几分相似，但……更加残破和邪异！）的身影！ 它的脑袋……是一个……干瘪的、布满了裂纹的……骷髅？！眼眶里……燃烧着两团……幽绿色的、充满了……怨毒与疯狂的……鬼火！ 它的双手……是……一对……如同枯枝般、指甲又尖又长的……骨爪！ 而在它的……胸口位置！ 原本应该是心脏的地方…… 竟然……镶嵌着……无数颗……米粒大小、不断明灭闪烁着的……黑色晶石碎片？！（正是刚才那颗爆炸的星辰晶石的……残骸？！）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从这个“骷髅法师”（林昭焕脑子里只能想到这个词）身上散发出来！ 那威压……既有“地火心魔”的狂暴！又有“血色竖瞳”的死寂！还有……一种……极其古老、极其阴毒，仿佛……算计了无数岁月的……邪恶智慧？！ 它缓缓地转动着那颗骷髅脑袋，空洞的眼眶（燃烧着鬼火）……扫视了一圈…… 当它的目光……落在林昭焕和云苓身上时…… 那两团幽绿色的鬼火……猛地……跳动了一下！ 然后…… 它那干瘪的、只剩下骨头的下颌骨……竟然……上下开合，发出了……一阵……极其沙哑、极其刺耳，仿佛指甲刮过玻璃般的……笑声！ “桀桀桀……真是有趣……” “星辰的……弃子……” “太阴的……残辉……” “还有……这该死的……牢笼……” 它伸出骨爪，指了指周围这片开始变得不稳定的遗迹。 “亿万年了……亿万年了啊！！！” 它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疯狂！充满了无尽的怨恨和……解脱的狂喜！ “吾！终于……出来了！！！” “桀桀桀桀——！！！” 恐怖的笑声，回荡在整个遗迹之中！震得林昭焕和云苓头晕眼花，气血翻涌！ 林昭焕的心……彻底……沉入了……无底深渊。 完了…… 这下……是真的……彻底完了…… 他们……不仅没能解决危机……反而……好像……亲手……放出了一个……比之前所有加起来都……更加恐怖的……绝世大魔头？！ 这……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 第230章 骸骨戏鼠，死境求渡 林昭焕现在的心情，大概就跟一只刚从捕鼠夹上挣脱下来、瘸着腿、流着血、还顺便被崩掉了半颗门牙的倒霉耗子，一抬头，却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只……体型堪比哥斯拉、眼睛里还冒着绿光、手里拎着个核弹发射器的……巨型机器猫……差不多。 绝望！ 彻头彻尾的绝望！ 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抗议，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刀子割着肺叶。旁边，云苓姑娘的状态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挂着血丝，连坐直身体都显得异常艰难。 而他们对面…… 那个……刚刚从一颗看起来就贼邪性的黑色晶石里“c位出道”的……“骷髅法师”（林昭焕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外号了，总不能叫“骨傲天”吧？），正用它那燃烧着两团幽绿色鬼火的空洞眼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玩腻了星际争霸、随手点开扫雷、结果发现里面居然有两只活蹦乱跳的小强一样……充满了……新奇？戏谑？以及……一种……高高在上的、视他们为玩物的……残忍。 “桀桀桀……星辰的弃子……太阴的残辉……” 那沙哑刺耳、如同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止的玩味。 “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啊……” 骷髅法师缓缓抬起它那只如同枯枝般的骨爪，遥遥指向林昭焕的右肩。 “这股气息……这该死的、令人作呕的……‘混沌’……还有……这缕……不该存在的……‘虚空之火’……”它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汝……究竟是……何物？！” 林昭焕被它指得浑身汗毛倒竖，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所有的秘密……似乎都在这老怪物的鬼火眼珠子面前……无所遁形？！ “我……我就是个路过的……”林昭焕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但在对方看来可能更像是在抽搐）的笑容，“这位……骨……骨头前辈……您老人家刚出关，想必舟车劳顿……啊不，是破关辛苦……要不……您先歇会儿？我们俩……就不打扰您了……先行告退？” 说着，他就想拉着云苓，用“壁虎爬”的姿势，悄悄地……往旁边挪…… 然而…… 骷髅法师似乎……被他这番充满了“求生欲”的话给……逗乐了？ 它那空洞的眼眶里，幽绿色的鬼火猛地跳动了一下，发出一阵更加刺耳、更加疯狂的笑声！ “桀桀桀桀——！！！告退？！小虫子……汝……觉得……在这‘归墟之狱’中……汝……还有……‘退路’可言吗？！” 归墟之狱？！ 林昭焕心中咯噔一下！这老怪物……竟然给这片遗迹……起了这么个……丧心病狂的名字？！ “亿万年了……”骷髅法师的笑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怨毒！ “吾被囚禁于此……永无天日！承受着……星辰腐朽之苦！虚空侵蚀之痛！”它伸出另一只骨爪，指向了遗迹中央那几根……已经黯淡下去的断裂石柱，“全拜……那些……该死的……星之民所赐！！！” “还有……汝等……”它的鬼火眼珠子，再次转向林昭焕和云苓，“汝等身上……这令人厌恶的气息……与那些……背叛者……何其相似！！！” 背叛者？！ 林昭焕和云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遗迹信息中提到的“警惕背叛”……难道……指的就是……囚禁这老怪物的……那些“星之民”？！ 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一段……狗血淋头的……恩怨情仇？！ “不过……无所谓了……”骷髅法师似乎……并不打算给他们科普历史。它那空洞的眼眶里，重新燃起了……戏谑的光芒。 “既然……汝等……‘有趣’的小虫子……将吾……从这该死的牢笼中……‘解救’了出来……” “那么……作为……‘回报’……” 它缓缓抬起了它那只……镶嵌着无数黑色晶石碎片的……胸骨！ 那些晶石碎片……开始……亮了起来！ 一股……极其恐怖、极其邪恶、仿佛能……扭曲现实、玩弄灵魂的……力量！开始……从中……弥漫出来！ “吾……就赐予汝等……一场……永恒的……‘游戏’吧……” 它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愉悦？ “让吾……看看……” “汝这……‘星辰弃子’……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桀桀桀桀——！！！” 话音未落！ 嗡——！！！ 一股……无形的、却又强大到无法抗拒的……精神力风暴！猛地从骷髅法师的胸骨处爆发出来！瞬间……笼罩了林昭焕和云苓！ 林昭焕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巨响！仿佛被一万口黄钟大吕同时在耳边敲响！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破碎！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再次……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身体里……剥离了出来！ 不！不是剥离！ 是……拉扯！是被强行……拖拽进……另一个……维度？！ 天旋地转！乾坤颠倒！ 当林昭焕的意识……再次稳定下来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灰白色的……荒原之上？！ 天空……是……铅灰色的，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大地……是……龟裂的，寸草不生，只有……一些……风化了的……巨大骸骨……散落在各处，诉说着……此地的……死寂与荒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绝望与……腐朽的气息。 “这……这是哪里？！”林昭焕茫然四顾，“幻境？还是……某种……精神领域？” 他尝试着感应自己的身体……却发现……空空如也！ 他……似乎……只剩下……纯粹的意识体了？！ 而且……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处不在的……恶意！正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侵蚀着他的意识！试图……将他……同化！让他……也变成……这片荒原的一部分！ “该死！是那老骨头搞的鬼！”林昭焕立刻明白了过来！ 这……恐怕就是那老怪物所说的……“永恒的游戏”？！一个……专门用来……折磨和玩弄灵魂的……精神囚笼？！ “云苓！云苓！你在哪儿？！”他焦急地用意念呼喊着。 “……我……我在这里……”一个极其微弱、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的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 林昭焕循声望去，只见……云苓的意识体，也同样出现在了这片荒原之上！她的状态比林昭焕更糟！意识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仿佛随时可能……消散在空气中！她正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似乎在抵抗着……某种……极其可怕的……精神攻击！ 在她周围的虚空中……正不断地浮现出……息壤渊崩塌、家园毁灭、甚至……她自己被“守护者意志”控制时……那冰冷无情的……画面！ 显然……这老骨头……不仅把他们拖进了这个精神囚笼，还在……针对性地……攻击他们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桀桀桀……有趣……真有趣……”骷髅法师那令人作呕的笑声，如同背景音般，在这片灰白色的荒原上空回荡，“汝等的……恐惧……汝等的……痛苦……汝等的……绝望……” “都将……成为……滋养吾……脱困后……第一顿……美餐的……养料啊……” “挣扎吧……哀嚎吧……绝望吧……” “让吾……好好欣赏……汝等……灵魂……破碎的……美妙乐章……” 随着它的笑声！ 周围那股……侵蚀意识的……恶意！变得……更加浓郁了！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暴露在强酸之中！正在……一点点地……被腐蚀！溶解！ 他能感觉到……自己那些……关于地球的记忆……关于亲人（虽然他没什么亲人）的模糊印象……关于朋友（比如那位在大理开民宿的夏岚？）的片段……甚至……关于他自己是谁的认知……都在……飞速地消退！模糊！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的意识……就会被彻底抹去！变成一个……没有思想、没有记忆、只剩下纯粹痛苦和绝望的……行尸走肉！永远……被困在这个……该死的精神囚笼里！ 不！ 绝不能……这样！ 林昭焕猛地……凝聚起自己那已经变得极其微弱的……意识！ 他知道……现在……任何外在的力量……都已经指望不上了！ 混沌之力？虚空之火？甚至……那神秘的左眼？ 在纯粹的精神层面……在意志的较量中……这些……可能……都派不上用场！（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用意念去驱动这些力量！） 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只有……他那颗……在无数次绝境中……都未曾真正熄灭的……求生欲！以及……那份……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完全意识到的……对“存在”本身的……执着！ “老骨头……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垮我吗？”林昭焕的意识体……艰难地……挺直了！虽然依旧虚弱，虽然依旧在不断被腐蚀，但……他的“眼神”（意识体的眼神）……却……重新……燃烧了起来！ 燃烧着……愤怒！不屈！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 “你……囚禁了亿万年……早就……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散播痛苦和绝望的……可怜虫！” “你……根本……不懂！” “什么……是……真正的……活着！” 他猛地……将自己那微弱的意识……凝聚成……一个……点！ 一个……极其微小、却又……极其坚韧的……点！ 然后…… 他……开始……回忆！ 不是回忆那些痛苦的、绝望的、让他想要逃避的过去！ 而是……回忆那些……支撑着他……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他想起了……小时候，在孤儿院里，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和小伙伴们一起偷看邻居家电视时的……快乐。 他想起了……第一次……用自己学到的那点三脚猫风水术，帮助一个愁眉苦脸的老大爷解决了房子的小问题后，老大爷脸上露出的……感激的笑容。 他想起了……在黑河的冰天雪地里，和安雅一起……喝着热乎乎的红菜汤，听她讲述闯关东故事时的……温暖。 他想起了……在大兴安岭的密林里，和爽朗的鄂温克姑娘乌兰一起……追逐地气、仰望星空时的……自由。 他想起了……在黄土高原上，和萨日娜一起……守护着那片贫瘠却又充满希望的土地时的……责任。 他想起了……在古都西安，和知性的苏晴……探讨历史与现实时的……共鸣。 他想起了……在秦岭深处，与空灵的云苓……短暂相遇，感受到那种“天人合一”境界时的……触动…… 一幕幕……一桩桩…… 那些……或许并不惊天动地，甚至……有些平淡无奇的……过往。 那些……充满了……人情味……烟火气……喜怒哀乐的……真实的……人生片段！ 在这一刻……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了他那即将干涸的……意识之海！ 它们……或许……没有强大的力量。 它们……或许……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遗憾和……不完美。 但……它们……是……真实的！ 是……属于他林昭焕的！独一无二的……存在证明！ “我……是林昭焕！” 他的意识……在这些“真实”的滋养下……开始……重新凝聚！ 那股……腐蚀他意识的……恶意……似乎……退缩了？！仿佛……这些充满了“人味儿”的记忆……对它们来说……是某种……无法理解、甚至……令它们厌恶的……东西？！ “我……经历过……痛苦……” “我……也……感受过……快乐！” “我……或许……是个……‘弃子’……” “但……我……不是……你这种……只剩下……怨恨和绝望的……空壳！！！” 林昭焕的意识体……猛地……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光芒……并非金色，并非白色，也并非混沌或黑暗…… 而是……一种……极其温暖、极其坚韧、仿佛……包含了世间所有色彩的……心之光！！！ “给我——破！！！” 伴随着他发自灵魂深处的怒吼！ 这道“心之光”！如同……利剑！狠狠地……斩向了……这片……充满了绝望与腐朽的……灰白色荒原！ 第231章 莲心共鸣，心光斩棘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被扔进大型强子对撞机里、还被设定了“反复对撞一万次”程序的倒霉粒子。他的意识体，在这片灰白色的、充满了绝望和腐朽气息的精神荒原上，被那无处不在的恶意疯狂侵蚀、撕扯，一会儿感觉自己要变成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一会儿又差点被内心深处那些被强行翻出来的恐惧和悔恨给彻底吞噬。 就在他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意识格式化，账号注销”，彻底交代在这个鬼地方的时候，一股……不屈的意志，混合着那些……或许平淡、或许遗憾，但却无比真实的……属于“林昭焕”这个个体的记忆和情感，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灰烬中……重新爆发出了一颗……火星！ “我……是林昭焕！” 当这声发自灵魂深处的怒吼响起时，他感觉自己那几乎要溃散的意识体，竟然……重新凝聚了！ 一道……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温暖、异常坚韧的……心之光！从他的意识核心……绽放开来！ 这光芒，不刺眼，不霸道，却仿佛……带着一种……能够驱散一切阴霾、融化一切冰冷的……力量！ 它顽强地抵抗着周围那如同潮水般汹涌的恶意侵蚀，甚至……还在缓慢地……扩张？！ “桀桀桀……有趣……真是有趣……” 高空中，传来骷髅法师那如同夜枭般难听的、充满了戏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的笑声。 “区区……凡俗的……执念……竟然也能……绽放出……如此……‘光芒’？” “不过……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让吾……彻底……碾碎汝这可怜的……自我吧！” 随着它那恶毒的话语！ 周围灰白色的荒原……猛地……剧烈翻涌起来！ 大地……裂开了！ 从那龟裂的缝隙中……爬出了……无数……扭曲的、狰狞的……阴影！ 那些阴影……形态各异！有的……像是他曾经遭遇过的……凶煞恶鬼！有的……像是潭底那些……令人作呕的“心魔造物”！甚至……还有……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失败与死亡的……具象化？！ 它们发出无声的咆哮，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和恶意，如同潮水般……朝着林昭焕那点微弱的“心之光”……扑了过来！ “我靠！还带召唤小怪的？！要不要脸！”林昭焕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这点“心之光”，虽然坚韧，但……力量极其有限！面对这铺天盖地、无穷无尽的心魔具象……根本……抵挡不住！ 最多……也就是……多撑几秒钟的区别？！ 难道……终究还是要……被彻底吞噬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就在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心之光”即将被那无穷无尽的黑暗彻底淹没的前一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越的……嗡鸣！突兀地……在这片死寂的荒原上……响起！ 紧接着！ 一道……皎洁如月、清冷如霜，却又……带着一种……生生不息的……柔韧之意的……白光！ 如同……破开乌云的……第一缕……曙光！ 瞬间……照亮了……林昭焕身边的……一小片区域！ 那白光……并不强烈，甚至……有些微弱。 但……当那些狰狞恐怖的心魔阴影……接触到这缕白光的刹那…… 竟然……如同……冰雪遇到了暖阳！ 发出了……极其凄厉的……惨叫！（虽然依旧是无声的，但在意识层面却异常清晰！） 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净化！化作了一缕缕……青烟！消失不见！ “这……这是……”林昭焕猛地转过头（意识体转头），循着那白光的源头望去！ 只见…… 在他不远处，那个原本蜷缩在地上、意识体呈现半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的……云苓！ 此刻……竟然……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的身体……依旧虚弱，意识体……依旧有些黯淡。 但……她的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痛苦、恐惧或迷茫！ 而是……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清明！ 在她那光洁的眉心处！那个极其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色星点……此刻……正散发出……璀璨的、柔和的……月白色光辉！ 这光辉……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却又无比坚固的……守护领域！将她自身……以及……恰好也被笼罩在内的……林昭焕……都保护了起来！ 显然…… 林昭焕刚才那场……近乎悲壮的……“心之爆发”，也……深深地触动了……同样在苦苦挣扎的……云苓！ 那股……充满了“生”之意志、充满了对“存在”本身执着的……“心之光”，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那原本被绝望和痛苦充斥的……意识之海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她感受到了……林昭焕的……不屈！ 她感受到了……那并非源于强大力量，而是源于……内心的……光芒！ 她也……猛地……惊醒了过来！ 是啊…… 家园没了……传承可能面临颠覆……甚至……连自身都可能背负着某种……沉重的秘密…… 但…… 我……还活着！ 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只要……心……不灭！ 光……就不会……熄灭！ 这一刻！ 云苓……这位一直以来……习惯于依靠传承、依靠血脉、依靠外在力量的……息壤渊守护者…… 似乎……也……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了……属于“自我意志”的……力量！ 而当她的意志……变得前所未有坚定的刹那！ 她眉心处……那融合了太阴之力、星辰之力、甚至……可能还有一丝……黑豹灵力（？）的……神秘印记…… 也……回应了她！ 它……不再是被动地防御，而是……开始……主动地……绽放出……属于它自身（也属于云苓本心）的……光芒！ 一种……守护之光！一种……净化之光！一种……希望之光！ “云……云苓姑娘……”林昭焕看着眼前这位……仿佛……浴火重生（虽然烧的是心火）的女子，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 他感觉……此刻的云苓……美得……令人窒息。 那并非仅仅是容貌上的美丽，更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的……坚韧与圣洁的光辉！ “……林昭焕……”云苓也转过头，看向了他。 四目相对。 这一次，不再有尴尬，不再有猜忌，不再有怨怼。 只有……一种……在绝境中……相互扶持、共同面对的……默契与……信任。 虽然……这份信任……可能还很脆弱。 虽然……他们之间……依旧隔着无数的秘密和……未解的谜团。 但至少……在这一刻！ 在这片充满了绝望和恶意的精神囚笼里！ 他们……是……真正的……同伴！ “桀桀桀……真是……感人至深的……‘患难真情’啊……” 高空中，再次传来骷髅法师那令人作呕的、充满了嘲讽的笑声。 “可惜……蝼蚁……终究是蝼蚁！” “就算……你们点燃了那么一点点……可怜的‘心火’……” “又能……改变什么呢？！” “在这……吾主宰的……‘归墟之狱’里……” “汝等的……意志……汝等的……情感……汝等的……希望……” “都不过是……更加美味的……养料罢了！！！” 随着它那疯狂的咆哮！ 周围的灰白色荒原……再次……剧烈震动起来！ 那些……被云苓的白光暂时逼退、甚至净化掉一部分的……心魔阴影……竟然……再次……凝聚！ 而且……这一次……它们……似乎……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凝实！甚至……开始……融合？！ 一只只……更加巨大、更加恐怖、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的……复合型心魔！开始……从裂开的大地中……爬了出来！ 它们的目标……依旧是……林昭焕和云苓！ 而且……这一次……它们似乎……对云苓眉心那朵莲花印记散发出的……净化之光……产生了一定的……抗性？！ 白光……虽然依旧能对它们造成伤害，但……效果……明显……减弱了！ “不好！”云苓脸色一变，“它的……恶意……在……污染……这个空间！也在……扭曲……我们的……心魔！” 林昭焕的心也沉了下去！ 这老骨头……果然阴险！它竟然……能操控这个精神囚笼的“规则”？！让他们的心魔……“升级”？！ 这还怎么打？！简直就是作弊啊！ 眼看着……那些更加强大的复合型心魔，已经嘶吼着……再次围拢上来！ 云苓的月白色守护光晕，在这更加强大的恶意侵蚀下，开始……剧烈地……摇晃！光芒……再次……黯淡下去！ 而林昭焕……他刚才爆发出的那点“心之光”，也如同风中残烛，几乎要熄灭了！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再次……被……冰冷的绝望所笼罩！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就在这……最危急、最绝望的……关头！ 林昭焕……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想起了……之前在星光传承中……接收到的……那些……关于能量运转、法则交织的……知识！ 他想起了……自己体内……那股……虽然微弱，却又……极其特殊、极其包容的……混沌之力！ 他想起了……自己右肩……那股……虽然危险，却又……似乎……与这个世界（或者说，与某些更高层级的力量）……有着某种……深刻联系的……虚空之火！ 还有一个……被他忽略了的……关键！ 云苓！ 云苓的力量……是……太阴！是……星辰！是……秩序（至少一部分是）！是……守护！是……生机！ 而他的力量……是……混沌！是……虚空！是……变数！是……毁灭（虽然现在好像多了点别的属性）！ 阴与阳？ 光与暗？ 秩序与混乱？ 生与死？ 这两种……看似截然相反、甚至……相互对立的力量…… 如果…… 如果……能够……结合起来呢？ 不是像他之前那样……粗暴地、在体内强行扭合、导致能量冲突、差点自爆…… 而是……以一种……更加和谐、更加巧妙……遵循着某种……更高层级法则的方式……相互配合？相互……共鸣？！ 就好像…… 太极？！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疯狂，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破了他脑海中的黑暗！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身旁同样在苦苦支撑、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不屈的云苓！ 他们的目光……再次……交汇！ 这一次！不再需要言语！ 在那一瞬间！ 他们……仿佛……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疯狂与……决心！ 以及……那……最后的一丝……希望！ “云苓姑娘……”林昭焕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还记得……息壤封魔坛前……我们……如何……暂时……镇压……那地火心魔的吗？” 云苓微微一愣，随即……美眸中……闪过一丝……恍然！ 她……想起来了！ 当时……是她……以自身血脉之力，催动守护符文，镇压凶煞！（主阴，主秩序，主封印） 而林昭焕……则是……引动了息壤渊的……水灵之力！（主柔，主净化，主克制） 虽然……那只是……极其粗浅的配合。 但……确实……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现在…… 他们所拥有的力量……虽然属性不同，甚至对立…… 但……其本质……似乎……都触及到了……某种……更高层级的……法则！ 如果…… 如果……他们能……再次……配合…… 以……太阴星辰之力……为……基！为……序！ 以……混沌虚空之力……为……锋！为……变！ 阴阳相济？ 刚柔并用？ 秩序……驾驭……混乱？！ “……我……明白了……”云苓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 她不再犹豫！ 双手……再次……结出了……那个……极其古老、极其繁复的……印诀！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防御！ 而是……引导！共鸣！ 她眉心那个淡银色的星点……骤然……光芒大放！ 一股……纯净到极致、却又……浩瀚如海的……太阴星辰之力！如同……温柔的……月光……瞬间……将她和林昭焕……笼罩！ 这光芒……并没有直接攻击那些心魔！ 而是……形成了一个……极其稳定、极其和谐的……能量场域！ 在这个场域中……那股……侵蚀意识的……恶意……被……净化了！ 那些……扭曲的……幻象……被……驱散了！ 甚至……连林昭焕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虚空之火……都……仿佛……被……安抚了？！变得……更加……温顺了一些？！ “好机会！” 林昭焕只觉得……压力骤减！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知道……这是云苓……在用她刚刚领悟的力量……为他……创造……条件！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 猛地……集中起……体内……所有的……混沌之力！ 以及……那丝……被暂时“安抚”住、却依旧蕴含着恐怖威能的……虚空之火！ 他没有……再试图……将两者……强行融合！ 而是……以……混沌……为……载体！ 以……虚空……为……核心！ 再以……他那……不屈的……心念……为……引！ 将这股……极其危险、却又……蕴含着……无限可能的力量…… 凝聚……压缩……再压缩…… 最终…… 在他的……指尖…… 凝聚成了……一点…… 极其微小…… 却又……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 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的…… 纯粹……黑暗！！！ “老骨头……” 林昭焕抬起头，用那双……一半深邃如混沌、一半漆黑如虚空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了……高空中……那个……依旧在猖狂大笑的……骷髅法师！ 嘴角……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冷笑！ “你的……‘游戏’……” “该——结——束——了！！！” 第232章 两仪交辉，破妄归真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被逼到墙角、准备拉着敌人同归于尽的……人形自走核弹头！ 他所有的意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存在本身，都凝聚在了右手食指的指尖！ 那里，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个……点！ 一个……纯粹的、极致的……黑暗之点！ 它仿佛……比黑洞还要深邃，能够吞噬一切光线，吞噬一切能量，甚至……吞噬一切概念！ 其中，蕴含着……他那微弱却坚韧的混沌之力作为“外壳”，包裹着……那丝……被暂时“安抚”住、却依旧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虚空之火的……本源！ 这……是他目前……所能凝聚出的……最强！也是……最危险的一击！ 一旦发出……他毫不怀疑……自己这脆弱的意识体……可能会直接……当场报废！甚至……连带着现实中的肉身……都可能受到无法挽回的创伤！ 但……他顾不上了！ 他能感觉到……高空中，那只老骨头散发出的恶意……如同实质般……越来越浓！ 周围那些……更加强大、更加扭曲的复合型心魔……已经……近在咫尺！它们那无声的咆哮，仿佛就在耳边！ 云苓姑娘……用她的力量……为他创造出的……这片……暂时的“净土”……也已经……摇摇欲坠！ 再不出手……就真的……没机会了！ “老骨头……”林昭焕抬起头，用那双……一半混沌深邃、一半虚空漆黑的眼眸……死死地锁定了……高空中……那个……依旧在猖狂大笑的……骷髅法师的……意识投影（或者说，是这个精神囚笼的……核心？）！ 嘴角……勾起了一抹……狰狞而……决绝的……笑容！ “你的……‘游戏’……” “该——结——束——了！！！” 就在他即将……将指尖那点……蕴含着“同归于尽”意味的……极致黑暗……发射出去的……前一刹那！ 嗡——！！！ 一声……更加清越、更加悠扬、仿佛……九天仙乐般的……嗡鸣！猛地……从他身旁……响起！ 林昭焕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只见…… 一直……在他身旁……用自身力量……苦苦支撑着那片“月白守护领域”的……云苓！ 此刻……竟然……也……完成了……她的……准备！ 她那双……清澈如水、此刻却又……坚定如铁的眼眸中……倒映着……漫天星辰！ 她那光洁的眉心处！那个……淡银色的星点……已经……彻底……绽放！ 化作了一朵……完美的、圣洁的、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美好的……十二品莲华！！！ 这朵莲华……不再是之前的“太极”形态！ 而是……纯粹的……月白色！ 每一片花瓣……都仿佛……由最纯净的太阴之力和……最浩瀚的星辰之辉……精心雕琢而成！ 花瓣之上……流淌着……无数……极其复杂、极其玄奥的……银色符文！（似乎……与遗迹石柱上的某些符号……有所呼应？！） 它……静静地悬浮在云苓的眉心之前，缓缓旋转，散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 那力量……浩瀚！慈悲！纯净！ 充满了……守护的意志！净化的决心！以及……生生不息的……希望！ 这……是云苓……在领悟了部分“星光传承”、并且……找回了“自我意志”之后……所能凝聚出的……最强守护？！ “林昭焕……”云苓的声音，轻轻响起。不再有之前的痛苦或挣扎，而是……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平静与……信任。 她……并没有看向林昭焕。 她的目光……始终……坚定地……注视着……前方！注视着……那些……即将扑上来的……狰狞心魔！注视着……高空中……那个……散发着无尽恶意的……骷髅法师！ 但……她的意念……却……如同……最温柔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流淌到了……林昭焕的……意识之中。 “……阴阳……并非……对立……” “……光暗……亦可……共生……” “……混沌……蕴藏……万法……” “……虚空……亦是……归途……” “……守……汝……本心……” “……信……吾……之力……” “……合！！！” 最后一个“合”字落下！ 如同……天地间的……最终号令！ 云苓眉心之前！那朵……凝聚了她全部力量和意志的……十二品月白莲华！ 猛地……光芒大放！ 然后……化作一道……纯净到极致、柔和到极致，却又……蕴含着无上伟力的……月白色流光！ 并非……射向敌人！ 而是……以一种……无法理解、却又……无比自然的方式…… 融入了…… 林昭焕……指尖……那一点……极致的黑暗之中！！！ ！！！ 林昭焕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这一瞬间……彻底炸开了！！！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 就好像…… 绝对的冰……遇到了……绝对的火！ 却……没有相互湮灭！而是……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绝对的光……拥抱了……绝对的暗！ 却……没有相互吞噬！而是……交相辉映？！ 绝对的秩序……触碰了……绝对的混乱！ 却……没有相互排斥！而是……形成了一种……更高维度的……平衡？！ 阴！阳！ 生！死！ 创造！毁灭！ 守护！变数！ 所有……看似对立的……概念！ 所有……看似矛盾的……法则！ 在这一刻！ 在这一点……小小的指尖之上！ 竟然……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与……统一！！！ 嗡——！！！ 林昭焕指尖……那原本……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奇点…… 开始……剧烈地……变化！！！ 黑暗……依旧是黑暗！ 但……不再是……死寂的、虚无的黑暗！ 而是……仿佛……孕育着……无限生机的……混沌之暗！ 在那黑暗的最深处…… 似乎……有……点点星光……在……闪烁？！ 如同……宇宙诞生之初……那……第一缕光？！ 而这一点……融合了……混沌、虚空、太阴、星辰……甚至……林昭焕和云苓……两人……不屈意志和……求生渴望的……全新力量！ 它所散发出的……气息…… 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既……恐怖！又……神圣！ 既……冰冷！又……温暖！ 既……充满了……毁灭的……威严！又……蕴含着……创造的……可能！ 这……才是……真正的…… 太极？！ 这……才是……混沌……本来的面目？！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已经……超越了……某种……极限！ 他……甚至……能“看到”……高空中……那个……骷髅法师……空洞眼眶里……那两团幽绿色的鬼火……第一次……流露出……难以置信和……惊骇欲绝的……情绪？！ “不……不可能！！！” “这是……什么力量？！！” “混沌……太阴……还有……那该死的……虚空？！” “怎么可能……融合在一起？！！” “违背法则！这……违背了一切法则！！！” 骷髅法师……失态了！惊恐了！ 它那亿万年积累的怨恨和邪恶智慧……在面对这股……完全超出了它理解范畴的……新生力量时……显得……如此的……可笑和……无力！ 它……甚至……忘记了……继续攻击！ 而那些……狰狞恐怖的……复合型心魔…… 在感受到……林昭焕指尖……那点……“新·太极·混沌·虚空·星辰·心念·究极无敌融合能量点”（林昭焕自己瞎起的名字）……散发出的……气息时…… 竟然……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 发出了……极其凄厉的……哀嚎！ 然后……不顾一切地……转身！想要……逃离！！！ 然而…… 已经……晚了。 林昭焕……或者说……此刻……借由两人意志和力量……短暂融合而成的……那个……全新的“存在”…… 缓缓地……抬起了……那根……凝聚了……奇迹的……手指。 轻轻地…… 对着……这片……充满了绝望和腐朽的……灰白色荒原…… 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毁天灭地的爆炸。 甚至……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 一道……无法形容的……波纹。 以林昭焕的指尖为中心……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那波纹……所过之处…… 时间……仿佛……静止了。 空间……仿佛……凝固了。 那些……疯狂逃窜的……心魔阴影……瞬间……僵住！然后……如同……被风化的沙雕……悄无声息地……化作了……齑粉……消散无踪…… 那片……龟裂的、死寂的、灰白色的大地……竟然……开始……泛起……一层……淡淡的……生机？！虽然极其微弱，但……确实……不再是……纯粹的死寂！ 而高空中……那个……不可一世的……骷髅法师…… 它那……由纯粹精神力构成的……意识投影…… 在接触到那道……看似无害的……波纹的刹那…… 如同……被烈阳照射的……冰雪！ 发出了……极其痛苦、极其不甘、极其恐惧的……无声嘶嚎！ 然后…… 寸寸……碎裂！ 点点……消融！ 最终…… 彻底……化作了……虚无！！！ 只留下……一句……充满了……怨毒和……诅咒的……最后回响…… “……汝等……等着……吾……还会……回来的……” “……汝等……都将……成为……吾……永恒的……奴仆……” 声音……渐渐……消散。 灰白色的荒原……如同……破碎的镜子……开始……寸寸崩裂！ 无尽的黑暗……如同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 现实世界……那……熟悉的……昏暗紫月光…… 以及…… 遗迹石壁……那……冰冷而坚硬的……触感…… 噗通！ 林昭焕……和……紧紧抱着他的……云苓…… 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软倒在了……地上。 两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人！ 但…… 他们的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们……活下来了！ 他们……竟然……真的……打破了……那个……看似无法战胜的……精神囚笼！ 虽然……过程……极其惊险！代价……极其惨重！ 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 他们……做到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艰难地……坐起身。 四目相对。 眼神中……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羞涩……以及……某种……极其微妙的……情愫……在……悄然……滋生？ 毕竟……刚才……在那个意识空间里……他们……可是……经历了一场……近乎……灵魂交融般的……并肩作战啊…… 第233章 心弦微颤，星辉凝眸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的情况，比刚掉到这个鬼地方时还要……微妙。 身体上的感觉嘛，怎么说呢……就像是被一辆严重超载的渣土车来回碾了七八遍，然后又被扔进滚筒洗衣机里加了工业盐和钢丝球疯狂搅拌了半个钟头……总之，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就没有一处不疼，不酸，不虚，不难受的。尤其是胸口，火辣辣的，估计刚才强行融合力量又撞开云苓那一下，内伤肯定不轻。 但精神上的感觉……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一方面，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毕竟，能从那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骷髅法师”搞出来的“精神折磨豪华套餐”里活着出来，简直就是祖坟……呃，不对，他没祖坟……那就是老天爷（或者哪个路过的宇宙大佬）瞎了眼……啊呸，是开了恩！ 另一方面，则是……前所未有的……尴尬！以及……一种……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他瘫坐在冰冷的石板上，旁边就是同样瘫软、但显然恢复得比他快一些的云苓姑娘。两人之间，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 这个距离……在之前，或许不算什么。 但现在……却仿佛……隔着一条噼里啪啦带电的……高压线！ 林昭焕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云苓。 她正低着头，乌黑的长发（虽然沾了些灰尘和……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粘液）垂落下来，遮住了她大半的侧脸。只能看到她那依旧苍白、却透着一丝异样红晕的耳垂，以及……微微颤抖的长长睫毛。 她……在害羞？还是……在害怕？或者……干脆就是在嫌弃自己刚才那副“同归于尽”的疯癫模样？ 林昭焕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比面对那“尸白螳螂”时还要紧张！ 毕竟……物理上的敌人，打不过还能想想办法，比如……跑？（虽然大概率跑不掉） 可这种……精神层面上的……社交危机……他林昭焕……是真的……不擅长啊！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靠的是什么？是那三寸不烂之舌？是察言观色的本事？是关键时刻敢于“忽悠”……啊不，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急智？ 可这些……在眼前这位……心思纯净得像一张白纸（虽然这张白纸现在可能被写满了乱码）、性格清冷得像一块万年玄冰（虽然这玄冰现在好像有点融化迹象）的云苓姑娘面前……好像……完全不管用啊！ 他总不能……跟她说：“嘿，姑娘，刚才咱俩那招‘阴阳合璧，天下无敌’使得不错，要不要再来一次？” 那估计……他会先被云苓用眼神冻成冰雕，然后……再被她用某种他不知道的秘法……人道毁灭。 “咳……”林昭焕觉得，再这么沉默下去，空气都要尴尬得凝结成实体了。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个……安全的话题。 “那个……云苓姑娘……你……你感觉怎么样？伤……伤势要不要紧？”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因为虚弱和紧张而有点发飘。 云苓的身体，似乎……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她依旧低着头，没有看他，只是……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回了一句：“……尚……尚可……” “尚可”？！ 林昭焕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大姐！您老人家刚才可是脸色惨白、嘴角流血、差点被心魔吞噬、还强行开大差点把命都搭进去啊！这叫“尚可”？！您对“尚可”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理解了。 云苓姑娘嘛，性格使然，估计就算是只剩一口气了，也会说“无妨”的那种。 “那就好……那就好……”林昭焕干巴巴地应了两声，然后……再次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气氛……再次降至冰点。 洞穴外，那两个诡异的紫色月亮，依旧散发着幽冷的光芒。森林里，那些怪诞的声响，也似乎……因为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虽然主要发生在精神层面，但现实世界肯定也有所波及）而……暂时平息了下去？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弥漫在空气中那……越来越浓的……尴尬因子。 林昭焕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他甚至开始怀念……刚才跟那老骨头在精神囚笼里“斗智斗勇”的时候了！至少……那时候……不用考虑……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社交难题！ “要不……我还是……先检查一下伤势吧……”林昭焕觉得，与其在这里尬聊，不如干点正事。 他挣扎着，想要盘膝坐好，运转一下体内那股刚刚“升级”了的混沌之力，看看自己到底伤到了什么程度。 然而，他刚一动弹，就牵扯到了胸口的内伤，以及……右肩那刚刚“和解”了的旧伤部位（虽然不疼了，但依旧很“敏感”）。 “嘶——！”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别动！”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柔软，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力道的手，突然……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昭焕浑身一僵！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只手……属于……云苓！ 她……她竟然……主动……碰触自己了？！ 而且…… 一股……极其纯净、极其柔和，带着……月华清辉和……星辰浩渺之意的……能量！正顺着她的指尖……缓缓地……注入到……他的体内？！ 这股能量……所过之处…… 他体内那些因为强行融合力量而暴走的、混乱的能量残余……竟然……如同……遇到了克星（或者说……是遇到了母亲？）一般……瞬间……平息了下来？！ 那些……被撕裂的经脉……被震伤的脏腑……也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开始……以一种……极其温和、却又……极其有效的方式……修复着？！ 甚至……连他右肩那股……刚刚潜伏下去的“虚空之火”……都……仿佛……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林昭焕发誓自己真的听到了！） 这……这是…… “太阴……星辰……疗愈之力？”林昭焕震惊地感受着体内发生的变化，以及……从云苓指尖传来的……那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 他记得……之前在星光传承中……云苓接收到的信息……似乎……就偏向于……守护、净化和……生命？ 难道……她不仅领悟了更强的防御和净化手段……还……掌握了……这种……堪称逆天的……治疗能力？！ “……别……分心……”云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羞赧，轻轻响起，“……凝神……静气……引导……能量……” 林昭焕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敛心神，配合着云苓输入的能量，引导着自己体内的混沌之力，加速修复着伤势。 两人……再次……进入了一种……极其……微妙的……能量共鸣状态。 虽然……不再是之前那种……激烈、狂暴、近乎灵魂交融的……并肩作战。 但……这种……安静的、默契的、充满了……信任和……关怀的……能量流转…… 却……在无形中……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林昭焕能清晰地感觉到……云苓指尖的……微凉和……柔软。 他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独特的、混合了草木清香和……淡淡星辰气息的……体香。 他甚至能……隐约听到……她那……因为紧张和……某种……未知情绪而……微微加速的……心跳声…… 而云苓……也同样能感觉到……林昭焕体内……那股……虽然依旧虚弱，却又……充满了……无限可能的……混沌之力……以及……那潜藏在……更深处的……令她……灵魂悸动的……本源气息…… 她能感觉到……他的……坚韧……他的……不屈……以及……他内心深处……那份……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善良与……温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洞穴外……那两个诡异的紫色月亮……依旧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遗迹中央……那几根断裂的石柱……也重新恢复了……死寂。 只有……这小小的石壁角落里…… 一男一女…… 两个……来自不同世界、背负着不同秘密、却又……阴差阳错地……被命运捆绑在一起的……灵魂…… 正在……通过这种……最原始、也……最纯粹的方式…… 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和……靠近……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林昭焕感觉自己体内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力量也恢复了至少……三四成的时候…… 云苓……终于……缓缓地……收回了她的手。 她的脸颊……依旧带着……淡淡的红晕，眼神……有些闪躲，不敢与林昭焕对视。 “……多……多谢……”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发干。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舍不得……刚才那种……感觉？ “……不必……”云苓低下头，轻轻摇了摇，“……你……也救了我……” 气氛……再次……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但……这一次……沉默中……似乎……少了几分尴尬，多了……几分……暖意和……默契？ “那个……”林苓率先打破了沉默，她似乎……强迫自己……恢复了一些……往日的镇定，“……我们……还是……先……检查一下……周围的情况吧……这里……未必……真的安全……” “嗯！对对对！”林昭焕如蒙大赦，赶紧点头，“你说得对！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他连忙站起身（这次动作利索多了），开始仔细地检查他们所在的这个石壁角落。 云苓也站起身，开始……闭目凝神，似乎……在尝试……运用她刚刚领悟的……与这片遗迹……沟通的能力？ 林昭焕一边检查着石壁的稳固程度，一边用左眼扫描着周围的能量场，一边……心里还在……胡思乱想。 刚才……云苓姑娘给他疗伤的时候……他好像……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隐晦的……熟悉感？ 就好像……那种……太阴星辰的疗愈之力……他……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接触过？ 是错觉吗？ 还是……那些……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在作祟？ 他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不合时宜的念头抛开。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对环境的探查上。 这个石壁角落……确实……比外面安全得多。遗迹的力量……似乎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森林里的危险隔绝在外。 但是…… 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就是…… 食物！和……水！ 之前……他一心想着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或者……找到水源。 但现在……冷静下来一想…… 这片遗迹……一片死寂！别说能吃的东西了，连根活着的草都没有！（那些石壁上的苔藓？看着就没食欲……） 而之前……他感应到的那个……疑似水源的低洼地带…… 现在……他再次用左眼去“看”…… 却发现…… 那片……散发着银灰色能量波动的区域……能量……似乎……变得……极其不稳定？！甚至……隐隐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们之前的战斗……或者……遗迹的异变……给……惊动了？！ “麻烦了……”林昭焕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没有食物……没有安全的水源…… 就算他们暂时安全了……又能……撑多久？ 难道……他们最终……还是要……饿死渴死在这个……鬼地方？！ 这……也太……憋屈了吧？！ 第234章 残柱聆星，断脉续灵 林昭焕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结果发现病房外面围了一圈丧尸、而且医院还停水停电断粮的……超级倒霉蛋。 身体是好点了，至少能走能跳（虽然跳起来估计会扯着蛋……呃，是扯着伤口），脑袋也清醒了不少，不再是之前那锅沸腾的浆糊。身边还多了个……关系变得极其微妙、但战斗力（潜在的）似乎也跟着升级了的云苓姑娘。 按理说，情况应该……有所好转？ 个屁！ 好转个锤子！ 他们依旧被困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棵正经树都找不到、空气里都弥漫着“生人勿近，靠近就死”气息的鬼地方！ 食物？没有！水？疑似水源地能量异常，谁敢去喝？！ 外面那片黑色森林里，指不定还藏着多少像“尸白螳螂”那样的奇葩玩意儿，或者……比那玩意儿更恐怖的存在！ 更别提……高空中，那个被他们俩联手“打回原形”（虽然可能只是暂时打退了意识投影）的“骷髅法师”，以及……远处黑暗里，那双一直没露面、但存在感强得一批的“血色竖瞳”了！这两位大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卷土重来，到时候……他们拿什么挡？用爱发电吗？！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林昭焕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望着头顶那两个散发着诡异紫光的月亮，第n+1次发出了绝望的叹息。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部永无止境的、充满了惊悚和荒诞的……悲喜剧。 就在他自怨自艾、差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哪个无良作者拉来当工具人、专门负责体验各种花式死法的时候…… 旁边，一直闭目凝神、仿佛在跟空气进行友好交流（或者是在尝试连接异世界wifi？）的云苓姑娘，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极其奇特的光芒！ 有惊讶……有疑惑……有……难以置信……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林昭焕！”她猛地转过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连带着她眉心那个淡银色的星点，都似乎……多跳动了几下！ “怎……怎么了？”林昭焕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那老骨头又杀回来了，“是不是……有情况？！” “不是！”云苓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指了指……遗迹中央，那几根……断裂、倒塌、散发着微弱青铜色光芒的……巨大石柱残骸！ “那里……那些石柱……”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它们……还活着！” “活着？！”林昭焕一愣，下意识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几根石柱，确实很……惨。有的拦腰截断，有的只剩下半截底座，有的更是碎成了好几块，横七竖八地倒在广场中央，表面布满了风化的痕迹和……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留下的爪印、腐蚀斑点。怎么看……都像是……已经彻底“死透了”的……建筑垃圾？ “你说……它们活着？”林昭焕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云苓姑娘是不是因为刚才刺激太大，产生了幻觉？“我看着……挺尸体的啊……” “不！不是那种……生物意义上的‘活着’！”云苓赶紧解释道，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表达有点歧义，“我的意思是……它们内部……还残留着……极其微弱、却又……极其纯粹的……星辰能量核心！” “就好像……”她努力寻找着合适的比喻，“……一盏……油灯……虽然灯油快要耗尽，灯芯也快要烧断……但……只要……还有一丝……火星……它……就没有……彻底熄灭！” “而且……”她的眼神变得更加明亮，充满了某种……希望的光芒，“……我刚才……尝试着……用我领悟到的……那种……与星辰沟通的方法……去触碰它们……” “我发现……它们……竟然……对我……产生了……回应？！” “虽然……回应很微弱……很模糊……但……我能感觉到……它们……似乎……在向我……传递……某种……信息？！” “就好像……在……请求……或者……引导……我去……修复……它们？！” 修复？！ 林昭焕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修复这些……看起来像是被陨石砸过、还被强酸泼过、顺便被大象踩了几脚的……远古石柱？！ 开什么玩笑？！ 他们俩现在要啥没啥，要力量没力量，要工具没工具……拿什么修？用爱发电然后用意念粘合吗？！ “云苓姑娘……你确定……没搞错？”林昭焕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玩意儿……看着……工程量有点大啊……而且……就算修好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云苓老实地摇了摇头，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但我能感觉到……这些石柱……非常重要！它们……似乎是……这片遗迹……能量网络的……核心节点！” “如果……如果我们能……修复它们……哪怕……只是修复一部分……” “或许……就能……重新激活……这片遗迹……更深层次的……力量！” “比如……”她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眼神中充满了期待，“……更强大的……防御屏障？！”（她显然对刚才那个星光护罩印象深刻） “或者……某种……能够……净化水源……甚至……生成食物的……古代装置？！”（吃货的本能在觉醒？） “甚至……甚至……”她说到这里，声音再次颤抖起来，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渴望！“……或许……能找到……关于那个……传送坐标……更详细的……线索？！或者……干脆……直接启动……某种……传送功能？！” 传送功能？！ 林昭焕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回家？！ 这个……如同天方夜谭般的……可能性！ 像是一道……最耀眼的光芒！瞬间……刺穿了他心中所有的……迷茫、恐惧和……绝望！ 是啊！ 坐以待毙是死！ 冲出去跟怪物硬拼也是九死一生！ 那……为什么……不试试……修复这片……充满了未知的……古代遗迹呢？！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破局之法？！ 虽然……难度系数……可能……比前面两个选项……还要高？！ “干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林昭焕猛地一拍大腿（然后疼得龇牙咧嘴）！眼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不就是修几根破柱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豪气干云地说道（虽然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想当年……我在工地上……呃……是考察古建筑的时候……什么样的残垣断壁没见过？！” “修复！必须修复！”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云苓姑娘！你说！要怎么修？！需要我做什么？！” 看到林昭焕如此“上道”，云苓似乎也受到了鼓舞，原本还有些犹豫和不确定的眼神，也变得……充满了信心！ “根据……我接收到的……那些……模糊的信息……”她一边回忆，一边组织着语言，“修复这些石柱……关键……不在于……物理上的……修补……” “而在于……重新连接……它们内部……那些……已经断裂或枯竭的……能量脉络！” “并且……为其……注入……足够的……纯净能量……将其……重新点燃！” “能量脉络？纯净能量？”林昭焕皱起了眉头，“听起来……有点像……中医的……针灸通络？或者……给手机充电？” “……可以……这么理解吧……”云苓想了想，点了点头，“那些石柱……就像是……人体的……主经脉……或者……法器的……核心符文。它们内部……原本……应该有……极其精妙的……能量传导结构……用来……汇聚、转化、储存和……释放……星辰之力。” “但因为……那场……灾难……”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这些结构……大部分都……被摧毁或……堵塞了。内部储存的能量……也……耗尽了。”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林昭焕接口道，“……找到那些……断点……或者……堵点……然后……用……我们的力量……将其……重新打通……并且……充能？！” “……对！”云苓用力地点了点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林昭焕听完，感觉……头更疼了。 听起来……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困难啊！ 先不说……他们俩现在这点“残血”状态，能有多少“力量”去“打通经脉”和“充能”。 光是……找到那些……极其精妙、还隐藏在石头内部的……能量脉络断点……就已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吧？！ 这玩意儿……又没有x光机，又没有电路图……怎么找？！靠蒙吗？！ 仿佛……看穿了林昭焕的顾虑。 云苓……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她缓缓抬起了……右手。 然后…… 极其缓慢、却又……极其稳定地…… 在空中……虚虚地……勾勒出了……一个……极其复杂、极其古老的……星辰符号！ 这个符号……林昭焕……认识！ 正是……之前……遗迹石柱上传递给他的……那段……坐标信息的……一部分！！！ 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绝对没错！ “你……你怎么会？！”林昭焕震惊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云苓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困惑和……茫然，“……刚才……在那个……星海里……除了……那些……关于太阴和息壤的……信息……” “……好像……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也……烙印……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比如……”她看着自己指尖……那个……正在散发着微弱星光的……复杂符号，“……关于……如何……感应和……引导……这些……星辰之力……以及……如何……识别……这些……古老石柱……内部……能量结构的……方法……” 林昭焕：“……”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合着……人家云苓姑娘……在“星光大保健”里……不仅修复了bug，还顺便……下载了个……“遗迹维修工程师”的……技能包？！ 而他自己呢？！ 就……看了一堆……信息量巨大、但暂时好像没啥卵用（除了知道自己可能是个外星人）的……“宇宙纪录片”？！还差点把自己搞到精神崩溃？！ 这……这待遇……差距也太大了吧？！ 难道……就因为……她是“亲女儿”（另一个种子的传人），而自己……是“弃子”？！ 老天爷……不公平啊！！！ 林昭焕内心的小人儿，正在疯狂地捶地呐喊。 不过……吐槽归吐槽。 云苓掌握了这个“关键技能”，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至少……“找到断点”这个最大的难题……似乎……有解了！ “太好了！云苓姑娘！”林昭焕立刻把那点“羡慕嫉妒恨”抛到了九霄云外，激动地说道，“那……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嗯。”云苓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蹙起了眉头，“……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能量。”云苓的脸色，再次变得凝重起来，“……打通和修复那些能量脉络……需要……极其庞大……而且……极其纯净的……能量……” “我们……现在的力量……恐怕……远远不够……” 林昭焕的心……又凉了半截。 是啊……能量…… 这是最关键，也是……最现实的问题。 他们俩现在……都是“空蓝”状态。靠着吸收空气里那点稀薄的、属性不明的能量……杯水车薪！ 难道……忙活了半天……最终还是要……卡在“能量不足”这一关上？！ 林昭焕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落在了……自己的……右肩上。 那里……潜藏着的……那股……“虚空之火”……其蕴含的……能量……似乎……极其庞大？ 但是……那玩意儿……能用吗？！ 用它去……修复……这些……充满了“星辰秩序”力量的……古老石柱？！ 这……这简直就像是……试图用……浓硫酸……去……清洗……一件……珍贵的丝绸？！ 不！比那还要离谱！这简直就是……自杀！外加……毁尸灭迹！ 绝对不行！ 那……还有什么办法？ 林昭焕的大脑……再次……飞速运转起来！ 混沌之力？太少了，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云苓的太阴星辰之力？她自己也刚刚恢复，而且……似乎……属性上……也未必完全契合这些更加古老的“星之民”遗留的力量？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等等！ 林昭焕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遗迹中央……那几根……断裂石柱……旁边的……地面上！ 那里的石板……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完整？ 而且……上面……好像……刻着……一些……特别密集、特别规整的……凹槽？ 这些凹槽……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圆形图案？有点像……地球上的……八卦图？但……又不太一样？更加……繁复？更加……立体？ 而在那圆形图案的……中心位置…… 似乎……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空缺？！ 那个空缺的形状……极其特殊！ 就好像……原本……应该……镶嵌着……什么东西？！ 林昭焕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 他……想到了……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点疯狂的……可能性！ 第235章 废墟寻钥，墨玉非玉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刚通关了新手教程（虽然过程极其惨烈，差点删号重练）、结果发现主线任务是“修复上古遗迹，拯救（或者逃离）即将毁灭的世界”的……苦逼玩家。 而且……这个主线任务……还卡在了第一步——缺少关键道具！ “你是说……”林昭焕指着遗迹中央地面上那个……看起来像是被人硬生生抠掉了一块的……拳头大小的凹槽，脸上写满了“你在逗我吗”的表情，“……咱们得……在这堆……比我爷爷的爷爷还老的……建筑垃圾里……找到一个……不知道长啥样、不知道还在不在、甚至……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启动钥匙’？！” “……嗯。”云苓姑娘倒是显得……异常淡定（或者说，是已经对这种“不靠谱”的展开习以为常了？）。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正专注地打量着地面上那个复杂的圆形图案，以及……那个形状极其特殊的凹槽。 “根据……我接收到的……那些……残缺的……信息……”她一边仔细观察着凹槽边缘残留的能量痕迹，一边轻声说道，“……这个……应该是……整个遗迹……能量运转的……中枢……或者说……阵眼。” “这里……原本……应该……镶嵌着……一块……蕴含着……极其纯粹……而且……能够调和……不同属性星辰之力的……核心晶石。” “只有……当核心归位……这个……‘聚星阵’（她似乎从信息中得知了这个阵法的名字）……才能……真正……启动。” “聚星阵？”林昭焕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挺牛逼的？启动了能干嘛？召唤神龙？还是……直接原地起飞，送我们回家？” “……不知道。”云苓老实地摇了摇头，“……信息……只到这里就……断了……后面的……似乎……被……某种力量……抹去了……或者……需要……特定的……权限……才能……解读……” 林昭焕：“……” 得！搞了半天，还是个“试用版”的说明书！关键信息全靠猜！ “那……那个核心晶石……大概……长啥样？有什么特征吗？”林昭焕不死心地问道。万一……那玩意儿就掉在附近呢？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云苓再次仔细地感应了一下凹槽边缘残留的能量气息，眉头微微蹙起：“……很奇怪……这残留的气息……极其微弱……而且……属性……非常……内敛……甚至……有点……晦涩？” “不像是……我认知中……任何一种……纯粹的……能量晶石……倒……倒有点像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不好……或许……只有找到……才能……确定……” 林昭焕听完，感觉自己最后一丝希望的小火苗，也快要被现实的冷风吹灭了。 线索约等于零！ 大海捞针！ 在这片……比足球场还大、堆满了断壁残垣、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危险的……废墟里……寻找一块……不知道长啥样、不知道是啥材质、甚至可能早就被人（或者怪物？）捡走的……小石头？！ 这任务难度……简直就是……地狱的十八层……底下那层！ “好吧……”林昭焕长叹一口气，认命般地活动了一下还有些酸痛的筋骨，“……那……就……找吧……” 总比……坐在这里等死强。 而且……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极其微弱的……侥幸心理。 万一呢？万一……他林昭焕……今天……突然……欧皇附体了呢？！ “云苓姑娘，你……力量恢复得比我好，感知力也比我强。”林昭焕开始分配任务，“你……负责……感应……能量波动……看看……能不能……找到……类似的……或者……比较特殊的……能量源……” “我呢……”他掂了掂手里那根……依旧坚挺的“骨头拐杖”，“……我就负责……体力活……翻翻石头……搬搬砖……” 虽然……他现在的体力……估计连块砖都搬不动…… 云苓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小心。” 于是乎…… 两个……刚刚从生死线上爬回来、状态堪忧的“难兄难妹”，就这么……在这片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异世界古代遗迹里……开始了……他们……极其不专业、极其不靠谱，甚至……有点滑稽的……寻宝（或者说，是垃圾分类？）之旅。 林昭焕拄着骨头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那些碎石和断柱之间穿梭。他用左眼仔细地扫描着每一块石头、每一片瓦砾，不放过任何一个……看起来……稍微有点“与众不同”的玩意儿。 什么……颜色特别深的石头啦…… 什么……形状特别圆的石头啦…… 什么……摸起来手感特别滑的石头啦…… 甚至……连一块……长得有点像……烤红薯的石头……他都捡起来……仔细研究了半天……（主要是……他太饿了……）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这些……都只是……普通的（虽然在这个世界可能并不普通）……破石头而已！ 而另一边，云苓……则显得……专业得多。 她闭着眼睛，迈着轻缓的步伐，如同……优雅的……探戈舞者……在废墟中缓缓移动。 她眉心那个淡银色的星点，始终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她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雷达……一寸寸地……扫描着……这片遗迹的……每一个角落……感应着……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 她的神情……极其专注，极其认真。 那副……沉静而……美丽的侧影……在昏暗的紫月光下……竟然……让林昭焕……看得……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咳咳……”他赶紧咳嗽两声，把脑子里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甩出去，“专心！专心找东西！找到‘钥匙’才能回家！才能……呃……才能继续……过我那平凡而枯燥的生活……”（他自己都不信了） 时间……就在这种……枯燥、乏味，却又……暗藏着……未知希望（和危险）的……搜索中……一点点……流逝。 遗迹……很大。 而且……损毁得……非常严重。 很多地方……都被……倒塌的石柱、厚厚的尘土、以及……那些……顽强地从石缝里钻出来的……黑色藤蔓……所覆盖。 搜索的难度……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期间……林昭焕还……差点……触发了一个……隐藏在石板下的……小型能量陷阱！ 幸好……他左眼及时发现了那极其隐晦的能量波动，再加上……他那堪比野兽般的……危险直觉（多年行走江湖练出来的），一个极其狼狈的“懒驴打滚”，才堪堪躲过！ 饶是如此……他也被那陷阱爆发出的……一阵……刺骨寒流……给扫中了半边身子，冻得他差点当场变成……冰棍！ “我靠！这帮‘星之民’……也太不讲武德了吧？！自己家都塌成这样了……还到处埋雷？！”林昭焕一边哆哆嗦嗦地运转混沌之力驱散寒气，一边愤愤不平地吐槽。 云苓也被吓了一跳，赶紧过来帮他检查。确认他只是被冻得够呛、没有伤到根本后，才松了口气，但眼神……也变得更加……凝重。 显然……这片遗迹……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安全”。 其中……可能还隐藏着……许多……他们尚未发现的……危险！ 搜索……还在继续。 但……希望……却越来越渺茫。 天空中……那两个紫色月亮……已经……移动了……一个……不小的角度。 林昭焕感觉……自己……又累又饿又渴……眼皮……开始……打架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等等！” 一直……闭目感应的……云苓……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确定和……疑惑！ “怎么了？有发现？！”林昭焕立刻来了精神！ “……有……一个……很奇怪的……能量反应……”云苓指着……不远处……一堆……半埋在……尘土和……碎石中的……断裂石柱……说道。 “……那个反应……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 “而且……它的……位置……很深……好像……在……那堆……废墟……下面……” “最……最奇怪的是……”她的眉头……紧紧蹙起，“……那个……能量的……属性……” “……它……既不像……星辰之力……” “……也不像……混沌能量……” “……更不像……太阴之力……” “……它……它给我的感觉……竟然……有点像……” 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像什么？”林昭焕追问道。 云苓犹豫了一下，才……用一种……极其古怪的语气……说道： “……像……一块……被……墨汁……浸透了的……暖玉……” 墨汁浸透的……暖玉？！ 林昭焕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鬼形容？！ 但是！ 他的直觉……却……在这一刻……疯狂地……报警！ 不对！不是报警！是……提示！ 就好像……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就在……那里？！ “走！过去看看！” 林昭焕不再犹豫，强打起精神，拄着拐杖，就朝着那堆废墟走了过去！ 云苓也紧随其后。 那堆废墟……看起来……平平无奇。就是一堆……大小不一的……灰褐色石块……混杂着……干枯的黑色藤蔓和……厚厚的尘土。 “你说……在下面？”林昭焕看着这堆……至少有几吨重的……“垃圾山”，感觉……有点……头大。 “嗯……”云苓再次闭上眼睛，仔细感应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指，指向了……废墟的……某个特定的……角落，“……就在……那里……大概……地下……半米深……” 半米深？！ 林昭焕看着那堆……坚硬的石块和……可能……比钢铁还结实的……远古建筑材料…… 感觉……自己的手……有点疼。 这……得挖到……猴年马月去啊？！ 而且……他们……也没工具啊！总不能……用手刨吧？！ “那个……云苓姑娘……”林昭焕试探着问道，“……你……能不能……用你那个……新学的……‘沟通遗迹’的本事……让……这些石头……自己……挪开？” 云苓闻言，俏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我还……做不到……那种程度……我现在……最多……只能……有限地……感应……和……引导……一些……残留的……能量……无法……直接……操控……这些……实体……” 林昭焕：“……” 好吧……看来……还是得……靠自己……丰衣足食（物理）…… 他认命般地……扔掉骨头拐杖，撸起袖子（虽然袖子早就破了），准备……用……他那双……曾经拿过罗盘、判过风水、甚至……画过符的手……来……刨土！ 然而……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接触到那些……冰冷坚硬的石块时…… 嗡——！！！ 异变……再生！！！ 只见…… 林昭焕……右手……食指的……指尖！ 那个……之前……凝聚了……混沌与虚空之力……点破了精神囚笼的……地方！ 竟然……毫无征兆地…… 亮起了……一点…… 极其微弱……却又……极其纯粹的…… 漆黑……光芒！！！ 这光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但…… 就在这光芒亮起的……同一瞬间！ 那堆……原本……死寂沉沉的……废墟…… 竟然……如同……活过来一般！ 轰隆隆隆——！！！ 那些……沉重的石块……那些……坚韧的藤蔓……那些……厚厚的尘土…… 仿佛……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的……牵引！ 竟然……自动地……向着两边……分开了！！！ 露出了一条……通往……废墟下方的……狭窄通道！！！ 而在那通道的……尽头！ 在……距离地面……大约半米深的地方！ 静静地……躺着…… 一件……东西！ 那东西……约莫……婴儿拳头大小。 通体……呈现出一种……极其深邃、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墨黑色！ 它的……形状……极其不规则！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它的……表面……却……光滑如镜！隐隐……流淌着……一层……极其微弱、却又……极其温润的……光泽！ 这光泽……不冷，不热。 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就好像…… 母亲……温柔的……注视？ 或者…… 故乡……泥土的……芬芳？ 林昭焕……和……云苓…… 都……呆住了。 他们……死死地……盯着……那块……静静躺在那里的……墨黑色的……“玉石”（？）…… 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尤其是……林昭焕！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 在看到那块“墨玉”的……瞬间！ 竟然……漏跳了……一拍！ 一股……无法形容的……悸动！从他……灵魂最深处……涌了上来！ 仿佛……那块石头……与他……有着……某种……极其深刻、极其古老的……联系？！ 甚至……比他右肩的伤……还要……深刻？！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这就是……云苓感应到的……那个……“墨汁浸透的暖玉”？！ 难道……这就是……启动“聚星阵”的……那个……核心？！ 可……为什么……它会……对我……产生……反应？！ 为什么……我……会对它……产生……如此强烈的……悸动？！ 难道…… 林昭焕……猛地……想起了……云苓之前……讲述的那个……关于……两颗种子的……传说！ 一颗……落入地球……孕育了守护者…… 另一颗……迷失在时空乱流……沾染了虚空之火……成为了……弃子…… 那…… 那……这块……墨黑色的……“暖玉”…… 会不会……就是…… 那颗……迷失的……种子……在经历了……亿万年的……时空放逐……和……虚空侵蚀之后……所……残留下的…… 本源……核心？！ 第236章 墨玉触魂，万古尘思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站在了命运十字路口、手里还攥着一张刚刮开、显示“再来一瓶”（或者“原地爆炸”）的彩票的……赌徒。 眼前，那块静静躺在废墟深处、通体漆黑、却又流淌着温润光泽的……“墨玉”（他暂时只能这么称呼这玩意儿），正散发出一种……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致命诱惑！ 那感觉……太熟悉了！太亲切了！ 就好像……那根本不是一块冰冷的石头！而是……他失散多年的……另一半灵魂？！是他……存在的根源？！是他……苦苦追寻了（虽然他自己之前并不知道在追寻）无数年的……最终答案？！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右肩的那股……刚刚安分没多久的本源力量（或者说，是那潜藏的“虚空之火”？）……正在……疯狂地……躁动！渴望！雀跃！ 仿佛……一个离家出走多年的熊孩子，终于看到了……亲妈？！（虽然这个“亲妈”看起来……有点黑……） 而他自己的意识……也在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驱使下……变得……蠢蠢欲动！ 理智！他仅存的那点可怜的理智！正在疯狂地拉响警报！ “危险！危险！这玩意儿绝对有问题！” “别碰！碰了肯定会出事！” “想想之前的教训！好奇心害死猫啊喂！” 但是…… 那股……如同宿命般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强大到……足以碾压……他所有的……理智和……恐惧！ 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者说……是某个……更深层次的……本能……在驱使着他……必须……去触碰它！必须……去探寻……那隐藏在……黑暗深处的……真相！ “林昭焕！不要！” 旁边传来云苓……惊骇欲绝的……阻止声！ 她显然也察觉到了……那块“墨玉”的……极端危险！以及……林昭焕身上……那股……不受控制的……冲动！ 她想要……冲过来……拉住他！ 但…… 林昭焕的速度……更快！ 或者说……是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更快！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 伸出了……自己那只……依旧沾染着血迹和灰尘的……右手！ 用……那根……曾经凝聚了……混沌与虚空之力……点破了精神囚笼的……食指！ 不顾一切地…… 朝着……那块……散发着……致命诱惑和……无尽秘密的……墨黑色“暖玉”…… 触碰……了上去！！！ 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当林昭焕的指尖……与那块“墨玉”……接触的……刹那！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庞大信息洪流！ 如同……宇宙大爆炸般！ 猛地……从那块看似不起眼的“墨玉”之中……爆发出来！ 然后……顺着他的指尖……他的手臂……他的经脉…… 狠狠地……灌入了他的……大脑！他的……灵魂！他的……存在本身！！！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昭焕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随即…… 他的意识……便如同……被投入了……超新星爆发的……核心！ 瞬间……被……无尽的……光（或者说，是超越了光的概念）……和……无尽的……信息……彻底淹没！！！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虽然庞大但尚有“条理”的……“星光传承”！ 这一次！是……混乱！狂暴！充满了痛苦、扭曲和……无尽沧桑的……记忆碎片！ 是……属于……那颗……“迷失种子”……那颗……“星辰弃子”…… 从……诞生……到……分离…… 从……漂泊……到……挣扎…… 从……沾染虚空……到……燃起魔火…… 再到……不知为何……最终……残存于此……化作这块……“墨玉”的…… 亿万年……孤独而痛苦的……完整……记忆！！！ 林昭焕感觉自己……不再是林昭焕了！ 他……变成了……那颗……种子！ 他……亲身经历了…… 那场……将它与“同伴”（另一颗种子）……硬生生分离的……宇宙灾难！那种……如同被从灵魂深处撕裂般的……剧痛与……恐惧！ 他……亲身经历了……在无尽的、冰冷的、充满了狂暴能量和未知恐怖的……时空乱流中……孤独漂泊的……绝望！那种……仿佛被整个宇宙遗弃、永无归途的……茫然与死寂！ 他……亲身经历了……被……某种……极其恐怖、极其邪恶、散发着……绝对冰冷和……吞噬一切意味的……“虚空之火”……发现……追逐……侵蚀的过程！那种……仿佛要将自身存在都彻底抹去、化为虚无的……极致恐惧！ 他……亲身经历了……为了……活下去！为了……抵抗那虚空之火的侵蚀！它（或者说，他）……如何……本能地……吸收了……时空乱流中……那些……同样混乱、同样危险的……“毁灭尘埃”（或许……就是混沌之力的……某种……负面变种？）……试图……以毒攻毒？或者……干脆……同化一部分……黑暗的力量……来……武装自己？！ 他……亲身经历了……这种……饮鸩止渴般的……挣扎……所带来的……可怕后果！ 他的……本源……被……污染了！ 他的……光芒……被……黑暗……扭曲了！ 他……不再是……那个……纯粹的……“星辰之种”！ 而是……变成了一个……矛盾的、痛苦的、既渴望光明又被黑暗侵蚀、既向往秩序又充满了混乱冲动的……扭曲存在！ 一个……被……“家乡”（星辰的本源？）……所……排斥……所……恐惧……所……遗弃的…… 真正的……弃子！！！ 而在这个……漫长到……无法计算的……痛苦过程中…… 他还……断断续续地……接收到了……一些……来自……遥远彼岸的……极其微弱的……信息？ 似乎……是……那颗……幸运地……落入了“蓝色星球”的……同伴……在……呼唤它？在……担忧它？在……试图……引导它……回家？！ 但……它……回不去了。 它的……本源……已经被污染。 它的……气息……已经变得……令“家乡”……恐惧。 它……甚至……害怕……自己的……存在……会……玷污……那个……幸运的同伴……以及……那个……充满了生机的……新家园…… 所以……它……选择了……自我放逐。 选择了……在无尽的黑暗和混乱中……独自沉沦…… 直到……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 它……终于……筋疲力尽…… 它的……意识……在虚空之火和毁灭尘埃的……双重侵蚀下……逐渐……模糊……消散…… 只剩下……最本源的……那一点……不甘的……执念……以及……被污染扭曲后的……力量核心…… 如同……一颗……燃烧殆尽的……流星…… 坠落……在了……这颗……同样……孤独而荒凉的……紫色星球之上…… 并且……恰好……砸在了……这片……属于……“星之民”的……古代遗迹之中…… 最终…… 在漫长岁月的……沉寂和……异变之后…… 化作了……这块……看似温润、实则……蕴含着……无尽痛苦和……恐怖力量的…… 墨玉！！！ …… “啊——！！！” 当最后一段……关于“坠落”和“沉寂”的记忆……涌入脑海时！ 林昭焕的意识……终于……承受不住……这……跨越了亿万年的……庞大而沉重的……信息冲击！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彻底……撕裂了！ 无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他…… …… 现实世界中。 “林昭焕！！！” 云苓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 她眼睁睁地看着……林昭焕……在手指触碰到那块“墨玉”的瞬间……整个人……如同……遭到了……最可怕的……雷击！ 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痉挛！ 他的七窍……瞬间……鲜血狂涌！那血……竟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红色！ 他那双……原本……一半混沌一半虚空的眼眸……此刻……彻底……失去了……焦距！变得……空洞！死寂！如同……两颗……熄灭的……星辰！ 而他……右手……那根……触碰着“墨玉”的……食指！ 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如同……被……吸干了……所有的……生命力！！！ 更让云苓感到……恐惧的是！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恐怖、极其邪恶、充满了……混乱与毁灭气息的……力量！正顺着林昭焕的手指……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这股力量……比之前那“骷髅法师”……还要……强大！还要……本源！还要……危险！！！ 它……正在……侵蚀林昭焕的……身体！灵魂！试图……将他……彻底……同化？！或者……干脆……将其……当做……一个新的……宿主？！或者……容器？！ “不！！！” 云苓目眦欲裂！ 她不知道……林昭焕……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她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 林昭焕……必死无疑！！！甚至……可能……会变成……一个……比“骷髅法师”……还要恐怖的……怪物！！！ 怎么办？！怎么办？！ 云苓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她想要……冲过去……将林昭焕……从那块“墨玉”上……拉开！ 但……她能感觉到……那块“墨玉”……以及……此刻林昭焕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乱而恐怖的气息……对她……有着……极其强烈的……排斥和……压制！ 她……根本……无法靠近！！！ 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不！ 绝不！！！ 云苓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她想起了……刚才……在精神囚笼中……林昭焕……是如何……不顾一切地……爆发出……“心之光”……唤醒了她…… 她想起了……两人……力量交融……共同打破……绝境的……那一刻…… 她想起了……林昭焕……那句……沙哑却又……无比坚定的……“我们是同伴”…… 同伴…… 是啊…… 他们……是同伴！ 是在这……该死的异世界里……彼此……唯一的……依靠！ 她……绝不能……放弃他！！！ 云苓深吸一口气！ 她那双……重新恢复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决绝！ 她……放弃了……所有……防御！ 她……放弃了……所有……犹豫！ 她……将自己……体内……那刚刚恢复了一点、却又……在之前的传承中……发生了……质变的……太阴星辰之力…… 毫无保留地……燃烧了起来！！！ 她眉心……那个……淡银色的星点……瞬间……光芒万丈！ 一朵……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圣洁、更加……慈悲的……十二品月白莲华！再次……绽放！ 但这一次！不再是为了……防御！不再是为了……净化！ 而是……守护！ 以及……唤醒！！！ “林昭焕！！！” 云苓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和……意志！ 发出了一声……蕴含着……无尽担忧和……坚定信念的……呼唤！ 同时！ 那朵燃烧着她生命与灵魂的月白莲华！ 化作一道流光！ 并非攻向那块“墨玉”！ 而是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 融入了 林昭焕那已经失去光彩的眉心！！！ 第237章 莲生暗海，心火重燃 意识的深海，一片漆黑。 林昭焕感觉自己就像一艘彻底沉没的破船，在冰冷、死寂、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缓缓下沉，下沉…… 周围，是无数扭曲、破碎、充满了痛苦与不甘的记忆碎片在盘旋、尖啸。那是属于“星辰弃子”亿万年的孤独与挣扎，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缠绕着他，侵蚀着他，要将他彻底拖入永恒的虚无。 他体内的“意识之火”，早已熄灭。自我认知、过往经历、甚至连“林昭焕”这个名字本身，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这就是……彻底的死亡吗？或者说……比死亡更可怕的……存在湮灭？ 他……已经……放弃了吗？ 或许吧…… 毕竟……太累了…… 从地球到秦岭，从息壤渊到这个鬼地方……他经历了太多的战斗，太多的危机，背负了太多的秘密和……可能的宿命。 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吗？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被那无尽的黑暗完全吞噬的……最后一刻。 “……林昭焕！！！” 一声……极其清晰、极其坚定，充满了……无尽担忧和……不容置疑的呼唤！如同……一道……划破永夜的……惊雷！狠狠地……劈入了他即将消散的意识核心！ 紧接着！ 一朵……纯净的、温暖的、散发着……皎洁月华和……璀璨星辉的……十二品莲华！ 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悍然……闯入了……这片……被“弃子”记忆和虚空之火……彻底污染的……黑暗星海！ 嗡——！！！ 当这朵莲华……出现的一刹那！ 整个……黑暗的意识空间……都……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那些……盘旋尖啸的……痛苦记忆碎片……如同……遇到了……天敌！发出了……更加凄厉、更加恐惧的……无声嘶嚎！ 而那股……侵蚀一切、充满了毁灭与虚无意味的……虚空之火的……本源气息！也……猛地……收缩了一下！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排斥？有……愤怒？但……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渴望？和……熟悉？！ 就好像……它……认识……这朵莲华？！或者说……认识……这朵莲华所……代表的……力量？！ 而林昭焕……那……即将彻底消散的……一丝残存意识！ 在被……这朵莲华……散发出的……温暖光芒……笼罩的……瞬间！ 如同……久旱逢甘霖！如同……濒死之人……得到了一口……救命的仙气！ 竟然……奇迹般地……重新……凝聚了起来！！！ “云……苓……” 一个……极其微弱、几乎听不见的……意念……从他那重新凝聚的意识核心……散发出来。 他“看”到了！ 在那朵……燃烧着……云苓……生命与灵魂的……月白莲华……中央！ 有一个……同样虚弱、同样黯淡，但……眼神却……无比坚定的……女子身影！ 她……正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维持着这朵……在这片黑暗星海中……唯一的……净土！ 她的力量……正在……飞速地消耗！ 她的意识体……正在……变得……越来越透明！ 她……在……牺牲……自己！来……唤醒他！！！ 一股……无法形容的……暖流！瞬间……涌遍了林昭焕那冰冷的、几乎麻木的意识！ 那是……感动？是……愧疚？是……不甘？ 或者……兼而有之？ “不……” “不能……这样……” 林昭焕的意识……剧烈地……波动了起来！ 他……不能……让云苓……为了救他……而……牺牲！ 他……必须……醒过来！ 他……必须……重新掌控……这具……身体！这股……力量！ 醒过来！！！ 给我——醒——过——来——啊！！！ 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林昭焕那……被压抑到极致、濒临崩溃的……求生意志！以及……那份……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完全搞清楚、但却……真实存在的……对云苓的……特殊情感！ 在这一刻！ 彻底……点燃了他……心中……那……最后的……火种！！！ 轰——！！！ 他那……原本……只有一点微光的……心之光！ 瞬间……爆发！ 如同……超新星……爆炸！ 光芒……不再是温暖的、柔和的！ 而是……炽烈！霸道！充满了……不屈与……抗争的……意志！！！ 这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力量！ 与……云苓……那……守护与慈悲的……莲华之光！ 遥相呼应！相互交融！ 如同……黑暗中……点燃的……两盏……明灯！ 共同……照亮了……这片……被“弃子”记忆……污染的……黑暗星海！ “桀桀桀……可笑……真是……可笑……” 一个……充满了……怨毒和……不甘的……意识……（属于“弃子”残存的负面意志？）……在这片……重新亮起的……空间中……咆哮着！ “就算……汝等……点燃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光’……” “又能……如何？！” “这……是……吾之……领域！这……是……吾……亿万年……沉淀的……黑暗！” “汝等……终将……被……吾……同化！吞噬！！！” 随着它的咆哮！ 那些……被莲华之光……暂时净化或逼退的……痛苦记忆碎片……那些……充满了毁灭与虚无意味的……虚空之火的……本源气息…… 如同……受到了……指令！ 再次……疯狂地……反扑而来！ 它们……化作了……更加狰狞、更加恐怖的……魔影！ 有的……如同……扭曲的星辰！散发出……足以……湮灭一切的……引力！ 有的……如同……燃烧的怨灵！发出……足以……撕裂灵魂的……诅咒！ 有的……甚至……直接……化作了……林昭焕和云苓……内心最深处……最恐惧的……模样？！ 铺天盖地！无穷无尽！ 誓要……将这点……反抗的……星火……彻底……掐灭！！！ “来啊！！！” 林昭焕……不退反进！ 他的意识体……虽然依旧虚弱……但……气势……却……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不再……试图……去压制……右肩那股……危险的……虚空之火！ 他……也……不再……试图……去掌控……那股……包容万象的……混沌之力！ 而是…… 敞开！ 彻底……敞开……自己的……心神！ 接纳！ 同时……接纳……这两种……看似对立、却又……可能……同出一源的……力量！ 接纳……那……属于“弃子”的……痛苦与不甘！ 接纳……那……沾染了……虚空与毁灭的……黑暗！ 但！ 也……绝不……放弃！ 那……属于“林昭焕”的……记忆与情感！ 那……源自……内心深处的……光明与……希望！ 混沌……本就……包容一切！ 是……非……善……恶……光……暗…… 皆……为……道！！！ 这一刻！ 林昭焕……似乎……悟了？！ 虽然……可能……只是……一点点皮毛。 但…… 这一点点……明悟…… 却……如同……钥匙！ 打开了……他体内……那……一直存在、却……从未被真正理解的……力量的……枷锁！！！ 嗡——！！！ 他丹田气海中！那个……只有黄豆大小的……混沌气旋！ 猛地……加速旋转！ 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快到……最后……几乎……静止？！ 然后…… 在气旋的……正中央！ 竟然……缓缓地……诞生出了……一个……极其微小、却又……无比凝实的…… 阴……阳……鱼……图？！ 一个……黑白分明、相互纠缠、完美平衡的……太极图！！！ 这太极图……与云苓眉心的“太极莲华”……似是而非！ 它……更加……古朴！更加……本源！更加……混沌！ 仿佛……它……才是……真正的……宇宙原点？！ 而当这……混沌太极图……出现的……瞬间！ 林昭焕……右肩的那股……虚空之火…… 竟然……如同……百川归海般！主动地……融入了……太极图……那……漆黑的……阴鱼之中！ 而……云苓……传递过来的……那……纯净的……太阴星辰之力…… 则……自然地……汇入了……太极图……那……皎白的……阳鱼（？）之内！（等等！太阴之力……入了阳鱼？！这……怎么回事？！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黑与白！ 虚空与星辰！ 毁灭与守护！ 两种……看似……绝对对立的力量！ 在……这枚……小小的混沌太极图的……调和之下！ 竟然……真的……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而……完美的……平衡！！！ 一股……全新的！强大到……令林昭焕……自己都……感到恐惧的……力量！ 开始……从他的……意识核心……诞生！！！ 这股力量……既有……混沌的……包容与无常！ 又有……虚空的……吞噬与寂灭！ 还……融合了……太阴的……柔韧与净化！ 以及……星辰的……浩瀚与秩序！ 甚至……还带着……他林昭焕……那……独一无二的……心之烙印！！！ “这……这力量……”林昭焕感受着……这股……完全超越了他理解范畴的……新生力量，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它。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运用它。 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当这股力量……诞生的……瞬间！ 那些……原本……铺天盖地、狰狞恐怖的……心魔魔影…… 如同……遇到了……绝对的……克星！或者说……是……绝对的……主宰？！ 它们……停止了……攻击！ 它们……放弃了……抵抗！ 它们……甚至……匍匐了下来？！ 在那……新生的混沌太极图……面前……瑟瑟发抖？！仿佛……在……朝拜……它们……真正的……王？！ “……”林昭焕彻底……无语了。 这……这展开……也……太离谱了吧？！ 说好的……惊天动地、同归于尽的大决战呢？！ 怎么……画风一转……变成……新王登基，万魔来朝了？！ 难道……我林昭焕……才是……这个精神囚笼……或者说……这颗“墨玉”里……隐藏的……终极大boss？！ 而那个……之前……嚣张跋扈的“骷髅法师”……其实……只是个……看门的？！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三观……又一次……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第238章 太极初转，心牢破晓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就跟一个……刚中了五百万彩票、结果出门就被车撞了、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旁边还坐着个眼神复杂的漂亮姑娘（并且这姑娘刚刚还舍身救了你）的……幸运（倒霉？）儿差不多。 懵逼！ 极其的懵逼！ 他（的意识体）傻愣愣地悬浮在这片……刚刚还如同地狱绘图、现在却莫名其妙变得有点“臣服”意味的……灰白色精神荒原上，感受着……自己体内……那枚……正在缓缓旋转的、散发着……既恐怖又神圣气息的……混沌太极图。 黑白分明，阴阳流转。 漆黑的阴鱼里，似乎……潜藏着……能够吞噬一切的……虚空之暗。 皎白的阳鱼里（虽然林昭焕还是没想明白为啥太阴之力会进阳鱼），则……流淌着……太阴的柔韧与……星辰的浩瀚。 而连接、调和这一切的……是他那……虽然依旧微弱，却又……无比坚韧、无比包容的……混沌本源，以及……那……独一无二的……属于“林昭焕”的……心之烙印。 这……就是……他现在……拥有的……力量？ 一种……连他自己都……完全无法理解……却又……真实存在的……奇迹？ “这……这玩意儿……有说明书吗？”林昭焕用意念，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丹田（意识体的丹田？）里那枚滴溜溜转的太极图，“或者……给个新手引导任务也行啊？” 太极图：“……”（安静地旋转，表示：自己悟去！） 林昭焕：“……” 好吧，看来……还得靠自己摸索。 他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意识体不需要呼吸，但这是习惯性动作），努力让自己……从刚才那如同坐火箭般的“剧情反转”中……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虽然……那些……烦人的心魔小怪……莫名其妙地……“臣服”了？（或者说，是被这股新力量的气息给吓傻了？） 虽然……那个……之前嚣张得不可一世的“骷髅法师”的意识投影……也……莫名其妙地……被打散了？ 但……他可不认为……这就……结束了！ 那个老骨头……临死（意识投影死）前……那句……充满了怨毒和诅咒的……“吾还会回来的”……可还言犹在耳呢！ 而且……这个……该死的精神囚笼……还在！ 那股……无处不在的、侵蚀意识的……恶意和绝望气息……虽然……暂时被他体内这股新力量给……逼退了……不敢靠近……但……并未消失！ 他和云苓……依旧……被困在这里！ 必须……想办法……出去！ 而且……在出去之前……最好……能……搞清楚……一些事情！ 比如……那个老骨头……到底是什么来头？它和“星之民”有什么恩怨？它被囚禁在这里……又和“地火心魔”、“血色竖瞳”……有什么关系？ 还有……它刚才……似乎……对自己的“弃子”身份……和……云苓的“太阴残辉”……很感兴趣？甚至……有点……了解？ 这些信息……对于他们……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甚至……找到回家的路……都可能……至关重要！ “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老骨头！”林昭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虽然……他现在的状态……依旧很虚弱。 虽然……他对这股……新生的“混沌太极之力”……还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 他……想试试！ 试试……能不能……运用这股……似乎……能镇压此地负面能量的……新力量……来……反向操作一波？！ 比如……净化这个该死的精神囚笼？！ 甚至……从那些……被驱散的……恶意和……破碎的……骷髅法师意识残渣里……剥离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个想法……很大胆！也很危险！ 毕竟……他现在……就像个……刚拿到驾照（还是个没见过的车型）的新手司机，突然就要开着一辆……核动力跑车……上高速飙车！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车毁人亡！ 但…… 林昭焕……从来都不是……一个……安于现状、害怕风险的人！ 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离奇、诡异、甚至……颠覆三观的事情之后！ 他内心深处……那股……属于“风水师”的……探索欲和……求知欲……已经被……彻底点燃了！ 不搞清楚真相……他……死不瞑目啊！ “云苓姑娘！”他转过头，看向身旁……同样在努力适应着……劫后余生和……内心悸动的云苓。 “嗯？”云苓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询问。 “我要……做点……冒险的事情。”林昭焕的眼神，变得……异常明亮！充满了……一种……近乎狂热的……探索光芒！“可能会……有点危险……你……帮我……护法？” 云苓看着他眼中……那……熟悉的（在某些特定时刻才会出现的）……疯狂光芒，微微一愣。 随即…… 她……轻轻地……笑了。 是的……她笑了！ 虽然……只是……嘴角……极其微弱地……上扬了一下。 但……那笑容……却如同……冰雪初融、春回大地般……动人心魄！ “……好。”她没有问林昭焕要做什么，也没有质疑他的决定，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和……信任的语气……轻轻地……应了一声。 然后…… 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眉心……那淡银色的星点……再次……亮起！ 一股……纯净、柔和，却又……无比坚韧的……太阴星辰之力！如同……最温柔的……月光……再次……将两人……笼罩。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防御心魔。 而是……为了……守护！ 守护……正在……进行……一场豪赌的……林昭焕！ 为他……隔绝……外界……可能存在的……干扰！ 为他……安抚……他体内……那……可能……再次失控的……力量！ 为他……提供……最坚实、也……最温暖的……后盾！ 感受到……云苓……那……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 林昭焕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深吸一口气。 将所有的……恐惧、犹豫、杂念……彻底抛开！ 然后…… 他……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意识体的双手）！ 左手……依旧……散发着……包容万象的……混沌微光。 右手……则……凝聚着……那……新生的、黑白流转的……太极之力！ 他……开始……尝试着…… 引导……这股……全新的……力量！ 去……触碰……这片……充满了……绝望和腐朽的……精神荒原！ 并非……攻击！ 并非……毁灭！ 而是…… 净化！ 以及…… 读取！！！ “混沌……纳万物……” “太极……衍阴阳……” “虚空……归本源……” “星辰……定秩序……” 他……口中（或者说，是意识中）……开始……低声……念诵着……一些……极其古怪、极其拗口……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却又……仿佛……本能一般……流淌出来的……神秘音节！ 这些音节……似乎……蕴含着……某种……极其古老的……法则！ 能够……沟通……他体内……这股……新生的力量！ 能够……影响……这片……精神囚笼的……规则！ 嗡——！！！ 随着他的念诵！ 他掌心……那……旋转的……混沌太极图……猛地……光芒大放！ 一股……无形的……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毁灭性的……湮灭波纹！ 而是一种……更加温和、更加精妙，却又……更加霸道的……净化与……解析之力！ 波纹……所过之处…… 那……弥漫在空气中……侵蚀意识的……恶意和绝望气息……如同……遇到了……克星中的……究极克星！ 竟然……主动地……被……吸附！分解！转化？！ 化作了……最纯粹的……无属性的……精神能量！然后……又……反哺回……林昭焕和云苓……那……虚弱的……意识体之中？！ 这……这简直是……变废为宝？！把……精神毒素……当……经验包……给……刷了？！ 林昭焕自己……都……惊呆了！ 他……完全没想到……这股……新生的力量……竟然……还有……这种……骚操作？！ 而更让他……惊喜的是！ 随着……这股……“净化解析波纹”的……不断扩散…… 那些……之前……被打散的……属于……骷髅法师的……意识残渣…… 竟然……也被……捕捉到了！ 并且……如同……电影胶片……倒放一般！ 开始……呈现出……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和……信息！！！ 虽然……依旧混乱！依旧破碎！ 但……林昭焕……还是……从中……窥见了……一些……惊人的……秘密！！！ 他看到了…… 一个……同样……身披……星光长袍的身影……（与之前光影中的“星之民”极其相似！）……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野心！贪婪！和……对力量的……极致渴望！ 他……似乎……是……“星之民”中的……一位……地位极高的……大祭司？或者……学者？ 他……沉迷于……研究……这颗星球……地心深处……那……狂暴的……地火之力！试图……将其……掌控！利用！甚至……据为己有！ 他还……秘密地……接触了……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恐怖存在（血色竖瞳？）！似乎……达成了……某种……邪恶的……交易？！ 最终…… 在……那场……毁灭性的灾难（似乎……与地火失控和……血瞳降临……都有关系？）……爆发时！ 他……背叛了……自己的……族人！ 他……试图……窃取……某种……极其重要的……星辰核心（可能就是那颗漆黑晶石的前身？）！想要……借助……地火和……血瞳的力量……强行融合！让自己……进化成……更高维度的……存在？！ 结果…… 玩……脱了。 融合……失败了。 星辰核心……被……污染了。 他的……身体……被……狂暴的能量……摧毁了。 只剩下……残破的……灵魂……和……不灭的……怨念……被……幸存的（或者说，是其他派系的？）“星之民”……联手……封印在了……那颗……被污染的……星辰核心（墨玉）之中！ 并且……将这块……蕴含着……无尽痛苦和……邪恶意志的……“墨玉”……镇压在了……这片……遗迹的……最深处！ 利用……整个遗迹的……聚星之力……和……某种……极其特殊的……禁制（可能……与那只……神秘的黑豹……有关？！）……将其……永世囚禁！ 而那个……所谓的……“精神囚笼”…… 其实……就是……这老怪物……亿万年来……在无尽的痛苦和怨恨中……用自身的……残魂和……邪念……编织出来的……一个……扭曲的……内心世界！ 他……之所以……能够……影响到林昭焕和云苓……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误打误撞……靠近了……封印之地（废墟之下）。 另一方面……也是……最关键的…… 是因为……林昭焕……身上……那股……同源（虽然属性不同）的……“弃子”本源气息！刺激……并……吸引了……他！！！ 他……把林昭焕……当成了……某种……可以……利用的……钥匙？！或者……容器？！ 想要……借助林昭焕的力量……来……挣脱……那……该死的……封印！！！ 结果…… 阴差阳错…… 林昭焕……不仅……没被他利用……反而……在云苓的帮助下……觉醒了……更加……恐怖的……力量！ 还……顺便……把他……那……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意识投影……给……打散了？！ “我……靠……” 当……最后一段……信息……被……强行“读取”出来时…… 林昭焕……只觉得……三观……再次……被……刷新了…… 这……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 合着……这老骨头……就是个……利欲熏心、玩火自焚、结果把自己玩残了还迁怒于世的……超级大反派？！ 而他们……竟然……差点……成了……这家伙……越狱的……帮凶？！ 林昭焕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虽然意识体不会流汗） 幸好……幸好……刚才……阴差阳错……把他那意识投影给干掉了！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 林昭焕……眉头……再次……紧锁。 意识投影……被打散了…… 但……那老怪物的……本体（残魂和怨念）……还……被……封印在……那块……破碎的……“墨玉”（星辰核心残骸）……里面啊！ 而且……听它最后那句……“吾还会回来的”…… 显然……这家伙……贼心不死！肯定……还在……伺机而动！ 这……依旧是个……巨大的……隐患！ 必须……想办法……彻底解决！ 但是……怎么解决？ 靠他现在这点……刚刚入门、还不太会用的……“混沌太极之力”？ 林昭焕……心里……没底。 而且…… 他……还有……一个……更深的……疑问…… 那个……老怪物……为什么……会对……力量……如此……痴迷？甚至……不惜……背叛族人、引狼入室？ 仅仅……是因为……贪婪吗？ 还是…… 在那……所谓的……“星之民”……背后……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比如……他们……为何……会来到……这颗……荒凉的星球？ 他们……又在……恐惧……或者……躲避……着什么？ 那……所谓的……“背叛”……真的……只是……这老怪物……一个人的错吗？ 林昭焕感觉……自己……似乎……又……触摸到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黑暗的……谜团…… 而解开这个谜团的……钥匙…… 或许……就藏在…… 这片……古老的遗迹…… 以及…… 他……和云苓……身上……那些……该死的……秘密之中…… 第239章 太极镇魂，墨玉锁邪 林昭焕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刚刚打赢了一场新手boss战、结果发现boss只是暂时掉线、随时可能满血复活回来找场子的……苦逼玩家。 虽然……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精神对决”，以一种极其离谱、堪称“主角光环附体”的方式，暂时……落下了帷幕。他和云苓姑娘联手（虽然过程有点像是在玩心跳），不仅打破了那该死的“精神囚笼”，还顺便……把那个自称被囚禁了亿万年、怨气冲天的“骷髅法师”的意识投影给……打散了？ 甚至……他还“捡漏”般地……读取了那老怪物的部分“黑历史”，知道了这家伙大概就是个……利欲熏心、玩火自焚、结果把自己玩瘸了还怪社会的……超级大反派。 按理说……这波……不亏？甚至……血赚？ 但…… 林昭焕心里……那根名为“危机感”的弦……不仅没有放松，反而……绷得更紧了！ 开玩笑！ 意识投影被打散了……那本体呢？！ 根据他“读取”到的信息，那老怪物的残魂和怨念……还被封印在那块……破碎的“墨玉”里啊！ 而且……听那老怪物最后那句……充满了“我还会回来的”标准反派台词的狠话…… 这家伙……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它……肯定还在……伺机而动！ 就如同……一条潜伏在黑暗中最阴冷的……毒蛇！随时准备……在你最松懈的时候……扑上来……给你……致命一击！ 这种……头顶上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林昭焕……最讨厌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 “不行！”他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动作依旧有点踉跄，但比起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不能……就这么……算了！” “云苓姑娘！”他转过头，看向同样挣扎着站起身、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澈的云苓，“我们……不能……给那老怪物……任何……喘息的机会！” “趁他……现在……可能……因为意识投影被打散而……暂时虚弱！” “我们……必须……乘胜追击！” “乘胜追击？”云苓微微一愣，随即……美眸中……也燃起了……战意！“你是想……” “没错！”林昭焕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片……刚刚因为“墨玉”爆炸而……一片狼藉的……废墟深处！ 那里……就是……封印着……老怪物本体的……地方！ “我们……回去！”林昭焕斩钉截铁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劲！ “我们……要……加固那个……该死的……封印！” “甚至……”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更加疯狂的光芒！ “……如果……有机会……” “……就……彻底……净化……那老东西的……残魂！！！” “永绝后患！！！” 云苓听完林昭焕这番……充满了“冒险主义”和“斩草除根”精神的发言，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提出质疑或担忧。 或许……是因为……刚才那场……近乎“灵魂交融”的并肩作战……让她……对林昭焕……产生了……某种……盲目（？）的信任？ 或许……是因为……她内心深处……那属于“守护者”的……责任感……让她……也同样……无法容忍……这样一个……邪恶而危险的存在……继续……苟延残喘？ 或许……两者皆有？ 总之……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林昭焕一眼。 然后…… 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她的声音……虽然依旧轻柔，却……充满了……力量！“……我……帮你！” 两人……再次……达成共识！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被动的……求生。 而是为了……主动地……掌控……自己的……命运！ 虽然……他们……依旧很虚弱。 虽然……他们……对自身……新获得的力量……还……极其陌生。 虽然……前方……依旧……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但…… 他们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们的意志……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走！” 林昭焕……不再犹豫！ 他……主动……伸出了手，握住了……云苓那……依旧有些冰凉、却……异常柔软的……小手。（他发誓！这次……绝对……只是……为了……方便行动！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云苓的身体……微微一颤，脸颊……瞬间……飞起一抹……动人的……红晕。但……她……并没有……挣脱。反而……轻轻地……回握了一下。 两人……相互搀扶着……（主要是林昭焕搀着云苓，毕竟……云苓看起来……更虚弱一点？） 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那片……刚刚经历了……恐怖爆炸、此刻……依旧……弥漫着……混乱与邪恶气息的……废墟深处……走去！ 越是靠近……那片区域…… 空气中……那股……属于……“墨玉”（或者说，是里面那个老怪物）的……邪恶、混乱、怨毒的气息……就……越发浓郁！ 甚至……能够……听到……一些……极其微弱、却又……极其刺耳的……诅咒和……咆哮……在……虚空中……回荡？！ 显然……那老怪物……虽然意识投影被打散了，但……其本体（残魂）……并未……受到……致命的……创伤！ 它……只是……暂时……蛰伏了起来！ 并且……对……林昭焕和云苓……这两个……胆敢……挑衅它的……“小虫子”……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哼！装神弄鬼！”林昭焕冷哼一声，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对这股……邪恶气息……感到……恐惧或……束手无策！ 因为…… 他……有了……底气！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心念……微动！ 丹田气海中！那枚……黑白流转的……混沌太极图……开始……缓缓旋转！ 一股……温和、包容，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力量！顺着他的经脉……流淌而出！ 嗡——！ 一层……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混沌光晕！瞬间……将他和云苓……笼罩！ 当……周围……那些……充满了恶意的……邪恶气息……接触到……这层……混沌光晕时…… 竟然……如同……老鼠见了猫！冰雪遇到了烈阳！ 瞬间……消融！退散！ 甚至……连……那些……在虚空中……回荡的……诅咒和咆哮……都……戛然而止！ 仿佛……被……某种……更加恐怖、更加本源的力量……给……强行……禁言了？！ “有……有用！”林昭焕心中……大喜！ 看来……他体内……这股……新生的“混沌太极之力”……对于……这种……充满了负面、混乱、怨念的……邪恶力量……有着……极其强大的……克制效果！ 这……无疑……给他们……接下来的……“作死行动”……增加了……巨大的……信心！ 云苓……也……感受到了……这股……奇异力量的……庇护。 她……惊讶地……看了一眼……林昭焕……以及……他身上……那……若隐若现的……混沌光晕。 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了然。 她……似乎……也……隐约……明白了……为什么……遗迹的……最后遗言……会说……“唯混沌……可渡”…… 这种……能够……包容一切、转化一切、甚至……凌驾于……光与暗、秩序与混乱之上的……本源之力…… 或许……真的……是……对抗……这个世界……那些……极致的……黑暗与疯狂的……唯一……希望？ 两人……相互……搀扶着……（主要是林昭焕……依旧……很自觉地……搀着云苓……） 终于……再次……来到了……那片……爆炸的……中心！ 也就是……原本……安放着……那颗……漆黑星辰晶石（墨玉）的……圆形平台！ 此刻…… 平台……已经……面目全非。 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中央……更是……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坑洞的……边缘……还残留着……一些……焦黑的……痕迹……以及……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似乎……刚才的爆炸……差点……把空间都给……炸穿了？） 而…… 在那……坑洞的……最深处！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 一些……极其细小、如同……尘埃般的……黑色晶石碎片……在……缓缓地……漂浮、旋转…… 并且……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极其……邪恶……不甘……怨毒的……气息！ 显然…… 这就是……那个……“骷髅法师”……残存的……本体（残魂与怨念的聚合体）！ 它……被……封印核心的……自爆……以及……林昭焕和云苓……那……惊天动地的……合力一击……给……重创了！ 但…… 并未……彻底……消灭！ 它……依旧……存在着！ 如同……一颗……毒瘤！一颗……随时可能……复发、甚至……扩散的……定时炸弹！ “就是……现在！”林昭焕……眼神……一凝！ 他……能感觉到……这些……黑色晶石碎片……此刻……正处于……最虚弱……最混乱的……状态！ 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云苓姑娘！”他……低喝一声！ 云苓……心领神会！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 林昭焕……再次……催动……丹田中的……混沌太极图！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防御！ 而是……主动……将那……蕴含着……净化与转化之力的……混沌光晕……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朝着……坑洞深处……那些……漂浮的……黑色晶石碎片……笼罩而去！ 他……要……将这些……邪恶的……残渣……彻底……净化！分解！转化！！！ 而云苓……则……双手……再次……结出了……那个……极其古老的……印诀！ 她……眉心……那……淡银色的星点……光芒……璀璨！ 她……开始……尝试着……沟通……这片……古老遗迹……残存的……力量！ 尤其是……中央……那几根……断裂的……石柱！ 嗡——！！！ 那几根……原本……已经……黯淡下去的……石柱…… 在……云苓的……引导下！竟然……再次……亮起了……微弱的……青铜色光芒！ 一股……极其古老、极其厚重、充满了……秩序与镇压之意的……力量！开始……缓缓地……汇聚！ 然后…… 在云苓的……精准操控下！ 化作了……无数道……极其细密、如同……蛛丝般的……青铜色能量锁链！ 无声无息地……缠绕向了……那些……正在……被……混沌光晕……净化的……黑色晶石碎片！ 她……要……借助……遗迹……本身的……力量！ 将这些……残魂碎片……彻底……禁锢！封锁！ 让它们……永世……不得……翻身！！！ 净化！ 封印！ 双管齐下！！！ 林昭焕……和……云苓…… 两人……配合……默契！ 眼神……坚定！ 他们……要……彻底……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第240章 残魂诉秘，善恶难明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技术娴熟（自认为）的……拆弹专家，正小心翼翼地处理一颗……型号未知、威力巨大、而且……似乎……还带点“智能识别”功能的……超级炸弹！ 他和云苓姑娘，一个主攻“净化转化”（虽然是刚掌握的“民间偏方”），一个主导“禁锢封锁”（靠的是跟遗迹“蓝牙连接”下载的“官方补丁”），两人配合默契，如同演练了千百遍一般（虽然实际上是第一次合作），将那刚刚还嚣张跋扈、差点把他们俩都玩死的“骷髅法师”残魂碎片，一步步地……逼入了绝境！ 混沌太极之力所化的无形大网，如同最高效的“垃圾分类处理器”，不断地将那些碎片中散发出的怨毒、疯狂、混乱的负面能量吸附、分解、转化……变成……虽然微弱但聊胜于无的“精神能量经验包”，反哺给两人。 而云苓调动的、由遗迹石柱之力凝聚而成的青铜色能量锁链，则如同最坚固的“捆仙绳”，一圈圈地缠绕住那些光芒越来越黯淡的黑色晶石碎片，将它们死死地锁在那个深坑之中，不断压缩、禁锢，似乎要将其彻底碾碎、磨灭！ 眼看着……胜利在望！ 眼看着……这个可能遗祸亿万年的心腹大患，就要在他们俩这“临时工组合”的手里……彻底灰飞烟灭！ 林昭焕的心情……是激动的！是亢奋的！甚至……还有点……小得意？（毕竟，能亲手解决掉一个可能是上古级别的大反派，这牛逼……足够他吹一辈子了！） 然而！ 就在这……即将大功告成的……关键时刻！ 林昭焕……或者说……是他那……与混沌太极之力……紧密相连的……感知…… 突然……从那些……正在被疯狂净化、即将彻底湮灭的……黑色晶石碎片……最核心的……某个角落…… 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隐晦，却又……截然不同的……气息？！ 这股气息……很淡。 淡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淡得……如果不是他此刻精神高度集中，并且……混沌之力恰好对这种……本源层面的……波动……极其敏感……他……根本……无法察觉！ 但…… 这股气息……却……完全没有……之前那种……令人作呕的……怨毒！疯狂！和……邪恶！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 无尽的……悲伤？ 刻骨的……悔恨？ 以及……一种……仿佛……被……无尽的误解和……孤独……折磨了……亿万年的……深深疲惫？ 甚至…… 在那……疲惫和悲伤的……最深处…… 还……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纯粹的…… 祈求？！ 或者说……是……求救？！ ！！！ 林昭焕……猛地……僵住了！ 他……甚至……下意识地……减缓了……混沌太极之力的……净化速度！ “怎么……回事？！” 他……难以置信地……再次……仔细感应！ 没错！ 不是幻觉！ 也不是……那老怪物的……什么……阴谋诡计！（至少……以他现在的感知来看……不像！） 在那……层层叠叠的……怨念和疯狂……包裹之下！ 在那……被虚空之火和毁灭尘埃……污染扭曲的……本源核心深处！ 确实……残存着……那么……一丝……不同的……东西！ 一丝……似乎……还保留着……“星之民”……最初……本质的……微光？！ 这……这怎么可能？！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大脑……又一次……当机了！ 那个……利欲熏心、背叛族人、玩火自焚、还把他们当虫子一样戏耍折磨的……老怪物！ 他……竟然……不是……完全的……邪恶？！ 他……内心深处……竟然……还残留着……悔恨和……悲伤？！ 甚至……还在……求救？！ 这……这反转……也……太突然了吧？！ “林昭焕？怎么了？！” 旁边的云苓……显然也察觉到了……林昭焕的……异常！以及……他……突然减缓的……净化力度！ 她……有些……不解和……焦急地……问道，“……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她……可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啊！ “我……”林昭焕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难道……要跟她说：“呃……云苓姑娘……我好像……不小心……听到了……这个……灭世大魔头……内心深处……那……‘柔软’的一面？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坏？要不……咱们……先……停手？跟他……聊聊？” 这话……要是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太扯淡了！ 搞不好……云苓会直接……把他当成……被那老怪物……蛊惑了！然后……连他……一起……给……净化了？！ 但是…… 他……又无法……忽视……刚才……感应到的……那……一丝真实！ 那种……深入骨髓的……悲伤和……悔恨……是……装不出来的！（至少……以他目前的……“混沌牌”测谎仪……来看……是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个……关于“背叛”的……真相……真的……另有隐情？！ 那个……老怪物……当年……做出那些……疯狂举动……难道……并非……完全出于……贪婪和野心？ 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干脆……就是……被……陷害了？！ 无数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林昭焕的心头！ 他……犹豫了。 他……迟疑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这……赶尽杀绝的……净化与……封印！ 如果……万一……那老怪物……真的……是被冤枉的呢？ 如果……万一……他的“背叛”……是为了……拯救……什么？或者……反抗……某种……更大的黑暗呢？ 那……他们现在……这样做……岂不是……助纣为虐？！成了……真正的……刽子手？！ 可是……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那老怪物……临死前……精心……编织的……陷阱呢？！ 是他……利用……自己……内心……那……或许……同样存在的……一丝“圣母心”（林昭焕自嘲地想）……来……拖延时间？寻找机会？反戈一击？！ 毕竟……这家伙……可是……活了亿万年的老妖怪啊！ 论……心机……论……算计…… 他林昭焕……在这老怪物面前……简直就是个……幼儿园……小班的水平！ 一时间…… 林昭焕……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进……可能……错杀好人（虽然可能性极低，但万一呢？）…… 退……可能……万劫不复！ 这……该死的……选择题！又来了！！！ 而就在……林昭焕……内心……天人交战、犹豫不决的……短短几秒钟里！ 异变……再生！！！ 那些……原本……已经被……混沌光晕……压制住……被……青铜锁链……禁锢住的……黑色晶石碎片！ 似乎……感应到了……林昭焕……净化力度的……减弱！以及……他……内心的……动摇！ 它们……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瞬间……再次……暴动了起来！！！ 嗡嗡嗡嗡——！！！ 更加……尖锐！更加……刺耳的……蜂鸣！再次响起！ 一股……比之前……更加阴冷、更加怨毒、更加……疯狂的……邪恶气息！猛地……从那些……碎片……内部……爆发出来！ 甚至…… 那些……碎片……竟然……开始……无视……混沌光晕的……净化！ 开始……疯狂地……相互……吞噬！！！ 一块……吞噬……另一块！ 如同……养蛊一般！ 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 竟然……重新……凝聚成了……一颗…… 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漆黑得……如同……绝对虚无…… 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的…… 浓缩……魔核！！！ 这颗……新凝聚成的……魔核…… 其……危险程度……比之前……那颗……破碎的“墨玉”……还要……高出……数倍！！！ 它……仿佛……已经……舍弃了……所有……伪装（比如那丝“善念”）！ 只剩下……最纯粹、最极致的……怨恨、疯狂与……毁灭！！！ “不好！！！” 林昭焕……和……云苓……同时……脸色剧变！！！ 他们……都……清晰地……感应到了……这颗……浓缩魔核……所蕴含的……恐怖力量！ 以及……其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显然…… 刚才……那……所谓的……“善念”……“悔恨”……“求救”…… 全都是……假的！！！ 全都是……这老怪物……精心设计的……陷阱！！！ 就是为了……利用……林昭焕……那一瞬间的……犹豫！ 来……争取时间！ 来……完成……这……最后的……蜕变（或者说，是凝聚）！！！ “我……草！！！” 林昭焕……气得……差点……当场……吐血三升！！！ 他……竟然……真的……上当了！！！ 他……竟然……真的……被……一个……活了亿万年的……老妖怪……给……耍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老王八蛋！！！”林昭焕……气得……暴跳如雷！也……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他……就不该……有……那一丝……该死的……犹豫！！！ 除恶……就该……务尽！！！ 对付……这种……老奸巨猾的……魔头…… 就……不能……有……任何……仁慈！！！ 但是……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那颗……凝聚了……老怪物……全部……残存力量和……无尽怨念的……浓缩魔核！ 在……形成的……瞬间！ 便……化作了一道……比闪电……还快的……漆黑流光！ 无视了……混沌光晕的……阻碍！（或者说，是混沌之力……也……暂时……无法……完全……净化……这种……极致浓缩的……邪恶？！） 无视了……云苓……操控的……青铜锁链的……禁锢！（那些锁链……在接触到……这道……漆黑流光的……瞬间……便……寸寸断裂！） 以……一种……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疯狂姿态！ 狠狠地……射向了…… 距离它……最近的…… 也是……它……最恨的…… 那个……胆敢……窥探它秘密、破坏它计划、甚至……差点……将它……彻底净化掉的…… 林……昭……焕！！！ 更准确地说…… 是射向了……林昭焕的…… 眉心！！！ 它……要……夺舍！！！ 它……要……占据……这具……拥有……混沌之力和……虚空之火的……完美容器！！！ 然后……重生！！！ 速度……太快了！ 快到……林昭焕……根本……来不及……反应！ 快到……云苓……根本……来不及……救援！ 眼看着…… 那道……蕴含着……亿万年怨念和……恐怖力量的……漆黑魔核…… 就要……没入……林昭焕的……眉心！ 将他的……意识……彻底……摧毁！ 将他的……灵魂……彻底……吞噬！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生死瞬间！ 异变……陡生！！！ 第241章 墨玉醒魂，逆转囚徒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靶子。 还是那种……被人用超电磁炮瞄准了眉心、而且炮弹已经出膛、距离只剩零点零零一毫米、连风吹过炮弹表面带起的温度都能清晰感受到的……固定靶！ 他甚至能“看”清……那颗……只有指甲盖大小、却凝聚了骷髅老怪亿万年怨念和残存力量的……漆黑魔核……表面……那些……如同恶魔低语般……不断蠕动、变幻的……邪恶符文！ 他能“闻”到……那魔核……散发出的……足以……冻结灵魂、腐蚀万物的……极致阴寒与……毁灭气息！ 他能“听”到……那魔核……内部……传来的……骷髅老怪……那……疯狂、贪婪、势在必得的……狞笑！ 完了！ 这是林昭焕……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这一次……是真的……避无可避！挡无可挡了！ 他甚至……已经……放弃了……抵抗。 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做不到！ 他的意识……刚刚经历了一场……史诗级的……“过山车”和……信息轰炸，虽然……侥幸……凝聚了那么一丝……“心之光”，甚至……还……搞出了个……看起来很牛逼（但完全不会用）的“混沌太极图”…… 但……他的……反应速度……他的……力量掌控……根本……跟不上……这……电光火石般的……夺命一击！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代表着……终结的……漆黑流光…… 无限……逼近！！！ 旁边的云苓……也……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悲鸣！ 她……想要……冲过来……想要……做些什么…… 但……距离……太远了！时间……太短了！ 一切……似乎……都已……注定…… 然而！！！ 就在……那颗……漆黑魔核……即将……没入……林昭焕眉心……将他……彻底……吞噬的……前……万分之一……刹那！！！ 嗡——！！！！！！！！！！！ 一声……无法形容的……奇异嗡鸣！猛地……从……林昭焕的……身体深处……爆发出来！ 这嗡鸣……并非……声音！ 而是一种……震动！一种……源自……存在本身的……律动！ 紧接着！ 林昭焕……那只……刚刚……触碰过……神秘“墨玉”的……右手食指！！！ 那个……之前……凝聚过……混沌与虚空之力的……指尖！！！ 竟然……再次……毫无征兆地…… 亮起了……一点…… 极其极其……微弱…… 却又……极其极其……深邃…… 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诞生与终结的…… 墨……黑……色……光……点！！！ 这个光点……出现的……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古神……苏醒！猛地……降临！！！ 这威压……不同于……骷髅法师的……邪恶与疯狂！ 不同于……地火心魔的……狂暴与毁灭！ 不同于……血色竖瞳的……死寂与冰冷！ 甚至……不同于……之前……白色女子身影的……神圣与慈悲！ 它……是……混沌！是……本源！是……起始！也是……终结！ 它……仿佛……超越了……一切……善恶！秩序！法则！ 是……某种……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存在！！！ 当……这股……威压……降临的……瞬间！ 时间……仿佛……再次……静止！ 空间……仿佛……再次……凝固！ 那颗……原本……气势汹汹、势不可挡、即将……夺舍林昭焕的……漆黑魔核！ 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硬生生地……停滞在了……距离林昭焕眉心……只有……一根头发丝……距离的……半空中！！！ 它……在……颤抖！！！ 疯狂地……颤抖！！！ 不是……因为……愤怒！ 不是……因为……不甘！ 而是……因为……恐惧！！！ 一种……发自……灵魂最深处的！源自……生命最本源的！对……“造物主”（或者说，是某种……更高维度存在）的……绝对……恐惧！！！ “不……不……不可能……” 魔核内部……传来了……骷髅老怪……那……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无尽惊骇的……尖叫！ “这……这气息……是……是……本源？！” “汝……汝……这……弃子……身上……怎么可能……还……残留着……如此……纯粹的……本源印记？！” “不！这不可能！吾……吾不信！！！” 它……似乎……想要……挣扎！想要……反抗！ 但…… 在那……如同……宇宙意志般……浩瀚而不可抗拒的……威压面前！ 它……那……凝聚了……亿万年怨念和……残存力量的……魔核…… 显得……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可笑！如此的……不堪一击！ 紧接着！ 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 林昭焕……右手食指……指尖……那个……墨黑色的光点…… 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 竟然……主动地……延伸出……一丝……极其细微的……黑色光线！ 这光线……看似……脆弱不堪…… 却……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能量的阻隔！ 精准地……连接到了……那颗……正在……疯狂颤抖的……漆黑魔核之上！ 然后…… 吸！！！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吸力！猛地……从那……墨黑色光点之中……爆发出来！ 那颗……凝聚了……骷髅老怪……全部精华的……浓缩魔核！ 竟然……如同……被……吸尘器……吸住的……灰尘一般！ 毫无抵抗之力地…… 被……那……细微的……黑色光线……强行……拖拽了过去！ 并且…… 以……一种……极其诡异、极其霸道的方式…… 融入了…… 林昭焕……指尖……那个……小小的……墨黑色光点之中！！！ “不——！！！！” 一声……充满了……绝望、不甘、怨毒，以及……彻底的……难以置信的……最后嘶吼！从那……即将被吞噬的魔核中……传出！ 然后…… 戛然而止。 一切……尘埃落定。 那颗……凝聚了……亿万年怨念的……恐怖魔核…… 就这么……消失了。 被……林昭焕……指尖……那个……神秘的……墨黑色光点……给……吞……吞噬了？！ 林昭焕：“……” 云苓：“……” 两人……如同……被……施了……石化术一般……僵在了……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那老怪物……就……就这么……没了？！ 被……林昭焕……手指头上……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小光点……给……吸……吸走了？！ 这……这剧情……也……太草率了吧？！ 不对！ 林昭焕……猛地……回过神来！ 他……骇然地……看向……自己的……右手食指！ 只见…… 指尖……那个……墨黑色的光点……在……吞噬了……那颗魔核之后…… 非但……没有……消失…… 反而……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凝实！ 其中……似乎……还……隐隐……流淌着……一些……极其细微的……暗红色……光丝？！（那是……被吞噬的……魔核能量？！） 而且…… 一股……极其庞大、极其精纯，却又……带着……一丝……混乱与疯狂意味的……记忆信息流！正顺着……那个……光点……反向……涌入他的……意识！！！ 这一次……不再是……“弃子”……那……悲伤而痛苦的……记忆！ 而是……属于……那个……该死的……骷髅法师（或者说，是那个背叛的星之民大祭司？）……更加……完整、更加……黑暗、更加……扭曲的……一生！！！ 包括……他……如何……研究地火……如何……接触血瞳……如何……背叛族人……如何……融合失败……如何……被封印……如何……在无尽的痛苦中……滋生怨念……以及……他……关于……这个世界……关于……星之民……关于……那场灾难……甚至……关于……“血月”和“背叛”……所知道的……所有……秘密！！！ 轰——！！！！！！ 林昭焕……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又一次……炸开了！！！ 比……之前……接收“弃子”记忆时……还要……猛烈！还要……痛苦！ 因为……这一次……涌入的……不仅仅是……信息！ 还……夹杂着……那老怪物……亿万年……积累下来的……无尽的……怨念！疯狂！和……负面情绪！！！ 这些……如同……最恶毒的……精神……病毒！ 疯狂地……冲击着……他……那……刚刚……稳固了一点的……意识和……心神！ 试图……将他……彻底……污染！同化！变成……另一个……它！！！ “呃……啊……”林昭焕……痛苦地……低吼出声！ 他的意识……再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与……混乱之中！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第242章 墨玉失控，乾坤挪移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刚刚吞下了一整颗“跳跳糖味儿的手榴弹”的……幸运观众。 那颗……凝聚了骷髅老怪亿万年怨念和力量精华的……漆黑魔核，确实是被他手指尖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比祖传黑煤球还黑的“墨玉光点”给……一口闷了。 整个过程……顺利得……有点诡异。顺利得……让他心里直发毛。 就好像……他家养的那只平时只会拆家的哈士奇，突然有一天……叼着拖鞋、端着茶水、还顺便帮他把今天的股票给分析了……一样的不科学！ 按理说，吞噬了那么一个“高浓缩铀”级别的玩意儿，他这小身板（意识体）……不该当场爆炸、或者至少也得消化不良、上吐下泻个三天三夜吗？ 可现在……除了感觉……指尖那个墨黑色光点……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凝实，并且……如同吃饱了打了个嗝儿一样，往他脑子里……反刍了一堆……信息量巨大、还自带各种负面情绪特效的“黑历史纪录片”之外…… 好像……暂时……没别的……不良反应？ 难道……自己……真的……时来运转，获得了传说中的“吞噬外挂”？！以后……看谁不顺眼，就上去……吸一口？！ 这个念头……刚在他那被信息洪流冲击得七零八落的脑海里……冒了个泡…… 嗡——！！！ 异变……陡生！！！ 林昭焕脸上的……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瞬间……僵住了！ 他……骇然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食指！ 只见…… 指尖……那个……刚刚还“表现良好”、甚至有点“乖巧”的……墨黑色光点！ 此刻……竟然……如同……一个……吃撑了、并且……严重消化不良的……饕餮！ 开始……剧烈地……闪烁！扭曲！膨胀！！！ 一股……极其不稳定、极其混乱、充满了……无法控制的……毁灭与……虚无气息的……恐怖力量！猛地……从那……小小的光点……内部……爆发出来！！！ “我……草！！！”林昭焕……只来得及……在心里……发出一声……充满了……惊恐和……悔恨的……国骂！ 下一秒！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那感觉……比……之前……被“地火心魔”能量……焚烧…… 比……被……太阴之力……冰封…… 甚至……比……刚才……强行融合……混沌与虚空之力……还要……痛苦一万倍！！！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每一条经脉……每一寸骨骼……每一个细胞……都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疯狂地……撕扯！吞噬！湮灭！！！ 他……那……刚刚……凝聚成形的……混沌太极图！ 在这股……失控的……本源黑暗之力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 瞬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濒临崩溃！！！ 而他……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点的……生命力！以及……那……微弱的……混沌之力！ 更是……如同……开了闸的……水库！ 被……那个……该死的……墨黑色光点……疯狂地……反向……抽取！！！ “不……不要……”林昭焕……痛苦地……嘶吼着！ 他……想要……切断……与那个……光点的……联系！ 他……想要……压制……那股……失控的……力量！ 但……没用！完全没用！！！ 那个……墨黑色光点……仿佛……已经……与他的……灵魂……彻底绑定！ 成为了……一个……无法摆脱的……诅咒！一个……正在……疯狂吞噬宿主的……恐怖寄生体！！！ “林昭焕！！！” 旁边的云苓……也……惊骇欲绝！ 她……清晰地……看到了……林昭焕……身体（现实中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 他……那……原本……还有一丝血色的脸庞……瞬间……变得……如同死灰！ 他的……生命气息……正在……飞速地流逝！！！ 甚至……连他……右肩……那个……一直以来……都显得……“桀骜不驯”的……旧伤疤……此刻……都……仿佛……萎靡了下去？！（似乎……连它……都……害怕……指尖那个……失控的玩意儿？！） “怎么会这样？！！”云苓……无法理解！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明明……他们……已经……打败了……那个……骷髅法师！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难道……那块“墨玉”……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一个……比……骷髅法师……更加……阴险、更加……致命的……陷阱？！ 它……根本……就不是……什么……“弃子”的……本源核心！ 而是……某种……专门……用来……引诱、吞噬……像林昭焕这样……拥有……特殊力量（混沌\/虚空）……存在的……诱饵？！ 云苓的心……瞬间……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她……想要……去救林昭焕！ 但…… 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那……刚刚……恢复了一点的……太阴星辰之力……在那……失控的、吞噬一切的……墨黑色光点面前……简直……如同……萤火……之于……黑洞！ 贸然……介入……只会……引火烧身！甚至……可能……加速……林昭焕的……死亡！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彻底……吞噬？！ 不！ 云苓……猛地……抬起头！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林昭焕……右手食指……那个……正在……疯狂闪烁、吞噬一切的……墨黑色光点！ 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极其罕见的……疯狂与……决绝！ 既然……无法……阻止…… 既然……无法……压制…… 那么…… 就……毁了它！！！ 哪怕……会……伤到林昭焕！ 哪怕……会……引发……更加……不可预测的……后果！ 也……绝不能……让……这个……邪恶的……东西……得逞！！！ 云苓……深吸一口气！ 她……再次……燃烧……起……自己的……太阴星辰之力！ 眉心……那……淡银色的星点……光芒……炽烈！ 她……没有……再凝聚……莲华！ 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 都……凝聚在了……自己的……右手食指之上！ 一抹……纯粹到……近乎……透明的……月白色光芒！在她的指尖……跳跃！ 其中……蕴含着……极致的……冰寒！极致的……净化！以及……斩断一切的……锋锐！！！ 她……要……用……自己……最强的……单点攻击！ 去……斩断……林昭焕手指……与那个……墨黑色光点……之间的……联系！ 甚至……不惜……毁掉……林昭焕的……那根……手指！！！ 然而！ 就在……云苓……即将……出手的……前一刹那！ 轰隆隆隆隆隆——！！！！！！！！！！ 整个……古代遗迹！ 毫无……征兆地…… 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仿佛……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在……遗迹……下方……苏醒了？！ 或者说……是……这片……本就……残破不堪的……遗迹…… 终于……承受不住……那……墨黑色光点……失控所……散发出的……恐怖力量…… 开始……彻底……崩塌了？！ 咔嚓！咔嚓！咔嚓嚓！！！ 他们脚下……那……坚硬的灰褐色石板……如同……蛛网般……寸寸碎裂！ 头顶……那些……残破的石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的……碎石和……尘土……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 遗迹中央……那几根……刚刚……才……亮过一下的……断裂石柱……更是……轰然……倒塌！彻底……化作了……一堆……真正的……废石！ 而……随着……遗迹结构的……崩溃！ 原本……还算……稳定的……空间……也……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 一道道……细微的、漆黑的……空间裂缝！如同……毒蛇般……在……空气中……游走！闪现！ 周围的……景象……开始……剧烈地……扭曲！模糊！重叠！！！ 甚至…… 林昭焕……和……云苓……都……恍惚间……看到了……一些……极其诡异、极其混乱的……画面！！！ 有……尸横遍野的……古代战场？！ 有……流淌着……岩浆的……地狱景象？！ 有……漂浮着……无数眼球的……混沌星云？！ 甚至……还有……极其短暂的……一瞬间……他们……似乎……看到了…… 蓝天……白云……以及……熟悉的……秦岭……山峦？！ 但……这些画面……都……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紧接着！ 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吸力！猛地……从……某个……未知的……方向……传来！ 就好像……整个……空间……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要将……这片……正在崩塌的……遗迹……以及……其中的……一切……都……彻底……吞噬！搅碎！ “不好！！！” 云苓……脸色……剧变！ 她……已经……顾不上去……攻击……那个……墨黑色光点了！ 她……甚至……顾不上去……管……林昭焕的……死活！ 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就想……调动……最后的力量……逃离……这个……即将……彻底毁灭的……地方！ 然而！ 就在……她……即将……行动的……瞬间！ 一只……冰凉、干枯……却又……异常有力的手！ 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林昭焕！！！ 他……竟然……在……那种……濒临死亡、意识模糊的……状态下！ 凭借着……某种……野兽般的……直觉！ 死死地……抓住了……她！！！ “……”云苓……愣住了。 她……看着……林昭焕……那……依旧空洞、毫无神采的……眼睛…… 以及……他……嘴角……那……极其微弱、却又……仿佛……带着……一丝……“坏笑”（？）的……弧度…… 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极其……荒谬……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 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他……是……想……拉着……自己……一起……死？！ 还是…… 他……另有……打算？！ 但…… 已经……没有时间……给她……思考了！ 那股……来自……未知维度的……恐怖吸力！已经……彻底……笼罩了……他们！ 天旋！地转！ 光影……破碎！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 …… 噗通！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 以及…… 哗啦啦的……碎石……滚落声。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只是一瞬。 或许……是……永恒。 林昭焕……感觉……自己……重重地……摔在了……一片……冰冷、坚硬，还……带着点……潮湿……泥土气息的……地面上。 浑身上下……剧痛……无比。 仿佛……真的……被……彻底……拆散……又……胡乱……拼接了起来。 他……艰难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带着……泥沙的……血沫。 然后……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缓缓地……睁开了……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的……眼皮。 入目的…… 不再是……那……诡异的……紫色月光。 不再是……那……扭曲的……黑色森林。 不再是……那……残破的……古代遗迹。 而是…… 一片……极其熟悉……却又……让他……恍如隔世的…… 黑暗。 以及…… 空气中……那……潮湿的……泥土……青草……松针……混合着的……清冷……气息。 还有……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 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真实的…… 机器……轰鸣声？！ 以及…… 头顶……那……被……高耸山峦……切割得……支离破碎……却……依稀可见……几颗……熟悉……星辰的…… 夜……空…… 这里是…… 林昭焕……猛地……瞪大了……眼睛！ 一股……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击中了他……那……几乎……麻木的……神经！ 他们…… 回来了？！ 他们……竟然……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 秦……岭？！ 第243章 遁归秦岭，凡尘惊梦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被外星人绑架、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差点被切片研究、最后又被一脚踹回地球、还精准降落在自家小区垃圾桶旁边的……幸运（倒霉透顶）的幸存者。 当他那双……因为经历了太多“特效大片”而有点“视觉疲劳”的眼睛，终于……适应了……这片……虽然黑暗、却又……无比亲切的……秦岭夜空时…… 当他那……被异世界各种“生化武器”和“精神污染”轮番轰炸的鼻子，终于……再次……闻到了……那……混合着泥土、青草、松针……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柴油味儿（？）的……熟悉空气时…… 当他那……被各种能量冲突折磨得快要罢工的耳朵，终于……听到了……远处……那……虽然有点吵、但却……代表着“人间烟火气”（虽然是工业版）的……机器轰鸣声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我……我靠……” 他……再也……忍不住了。 也……顾不上……什么……高手风范……什么……形象管理…… 直接……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哇——！回来了！老子……老子终于……回来了啊！！！” 那哭声惊天动地！撕心裂肺！ 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充满了对之前那段“非人”经历的控诉！ 也充满了对这片虽然也危机四伏、但至少法则比较正常、怪物长得比较符合基本法的故土的无限眷恋！ 旁边的云苓显然也被林昭焕这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给整不会了。 她原本也在默默地感受着这片，虽然陌生（对她来说，地球也是异乡）、但至少能量属性更接近她传承认知的新环境。 她原本还在为终于摆脱了那个，如同噩梦般的紫色双月世界而暗自庆幸。 结果，就被林昭焕这堪比杀猪般的哭嚎声给彻底破防了。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然后是茫然，再然后是一丝极其隐晦的忍俊不禁？（大概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一个大男人哭得如此惊天动地、毫无形象） 但很快，那丝忍俊不禁就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有同病相怜的酸楚？ 有对未来依旧迷茫的担忧？ 也有对身边这个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甚至可能是个“天煞孤星”（星辰弃子嘛），但关键时刻却又总能爆发出惊人意志、并且舍身相救的奇怪男人一种难以言喻的依赖和信任？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伸出那只依旧有些颤抖的小手。 极其笨拙地拍了拍林昭焕，那还在因为激动（和疼痛）而微微颤抖的后背。 “别，别哭了”，她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但却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我们活下来了” “是啊，活下来了”林昭焕抽抽搭搭地抬起头，用那沾满了血迹和泥土的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形象？形象是什么？能吃吗？） “呜，但是我我感觉我好像亏大了啊”他越想越委屈，“莫名其妙掉了个异世界，差点挂了好几回，还被个老怪物塞了一脑袋乱七八糟的黑历史，结果回来还是个穷光蛋！连回去的路费都没着落” 云苓：“……” 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跟不上这家伙的脑回路了 不过 看着林昭焕这副虽然狼狈不堪、甚至有点丢人，但却充满了真实鲜活生命力的样子 她那颗因为经历了太多变故，而变得有些麻木和冰冷的心 似乎也悄悄地融化了一点点？ 或许 跟这样一个奇怪的同伴，一起面对未知的未来 也并非完全是一件坏事？ 就在两人一个沉浸在“劫后余生，悲喜交加”的复杂情绪中无法自拔， 一个则在默默地适应着新环境，顺便思考着人生（和同伴的脑回路）的时候…… “喂！那边！什么人？！” 一声粗犷的断喝！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不远处传来！ 紧接着！ 唰！唰！唰！ 几道极其刺眼的强光！瞬间划破了夜幕！精准地照射在了他们身上！ 林昭焕和云苓同时脸色一变！ 他们下意识地抬手遮挡那刺目的光芒！ 心中警铃大作！ 有人！！！ 而且听这中气十足的嗓门，以及这堪比探照灯级别的强光手电 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山民或驴友！ 更像是 工程队的巡逻人员？！ “我靠！不是吧？！刚回来就自投罗网？！”林昭焕心里咯噔一下！ 他还记得自己来秦岭的目的！ 是为了调查那条该死的隧道工程对龙脉的影响！ 结果现在不仅龙脉的问题没解决（天知道那“锁钥”节点现在怎么样了？！） 自己还莫名其妙地穿越了一趟异世界差点挂掉 现在刚一回来，就精准地降落在了人家工程队的地盘上？！ 这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快！隐蔽！”林昭焕当机立断！ 他拉起同样反应过来、眼神变得警惕而冰冷的云苓！ 就想往旁边那相对茂密一点的草丛或者岩石后面躲！ 然而 他们显然低估了对方的专业性（或者说是人数优势？）。 “站住！不许动！” “双手抱头！蹲下！” “再动我们就不客气了！” 几声更加严厉的警告！伴随着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金属碰撞的声音！（难道还带了家伙？！） 很快！ 七八个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戴着安全帽、手里不仅拿着强光手电，还拎着铁锹、镐头，甚至还有两根看起来就很结实的钢管的彪形大汉！ 就将他们俩给团团围住了！ 这些显然是隧道工程队的夜间巡逻保安？或者干脆就是施工工人？ 他们一个个膀大腰圆，面色不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怀疑！ 毕竟 深更半夜 在这荒山野岭、而且还是重点工程的施工区域附近 突然冒出来两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林昭焕脸上还有血迹和黑灰）、看起来极其可疑的一男一女 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啊！ 不是偷猎的？ 就是搞破坏的？ 甚至可能是竞争对手派来的商业间谍？！（工人们的想象力有时候也是很丰富的）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一个看起来像是班组长的国字脸汉子，用手电筒晃着林昭焕的眼睛，厉声问道，“深更半夜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林昭焕被手电筒晃得眼睛生疼，心里更是叫苦不迭！ 完了！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总不能跟人家说：“嘿，哥们儿，误会！我们俩刚从异世界旅游回来不小心掉这儿了？” 那估计人家会直接把他当成精神病然后捆起来送精神病院去 “那个大哥，误会，都是误会”林昭焕努力挤出一个最真诚、最无辜、最人畜无害的笑容（虽然配上他现在这副尊容效果可能适得其反），“我们我们是驴友，对！驴友！不小心迷路了走到这儿了” “驴友？”那国字脸班长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又看了看他旁边那个虽然同样狼狈不堪，但气质却异常清冷、漂亮得不像话的云苓姑娘 眼神更加怀疑了。 “驴友？大半夜跑到我们这施工禁区来？还搞成这副鬼样子？”他用手电筒指了指林昭焕身上那些破烂的衣服和伤口，“你们骗鬼呢？！” “我看你们就是想来偷我们工地的东西吧？！”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工人恶狠狠地说道，“前几天刚丢了几卷电缆！肯定就是你们干的！” 林昭焕：“……” 我真是跳进太平洋都洗不清了 “不是！我们真不是小偷！”林昭焕赶紧辩解，“我们……” “少废话！”国字脸班长显然耐心已经耗尽了，“不管你们是干什么的，先跟我们回工棚接受调查！” 说着，他就示意旁边的几个工人上前！ 看那架势，是准备强行把他们俩给“请”回去了！ 林昭焕心中一沉！ 回去？！开什么玩笑？！ 他现在这副样子回去还不任人宰割？！ 更何况云苓姑娘身份特殊！而且她似乎对现代社会一无所知！万一被盘问起来露了馅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绝不能跟他们走！ “几位大哥有话好说，我们……”林昭焕还想再争取一下。 但 那些工人显然不打算再听他废话了！ 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已经伸手朝着林昭焕的胳膊抓了过来！ 林昭焕眼神一冷！ 虽然他现在虚弱不堪 但 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他林昭焕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虽然是异世界的）的人！ 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他下意识地就想运转体内那刚刚恢复了一丝的混沌之力！准备反抗！ 然而！ 就在他即将动手的前一秒！ 一个冰凉的小手突然轻轻地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是云苓！ 林昭焕一愣，转头看向她。 只见 云苓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眼神中充满了冷静和示意。 仿佛在说：“别冲动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 林昭焕有点懵。 他实在想不出在这种情况下云苓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她要再次强行催动那种力量？ 那她的身体怎么承受得住？！ 然而 云苓接下来的举动，却再次刷新了林昭焕的认知 只见 她缓缓地从林昭焕身后走了出来。 平静地面对着那七八个虎视眈眈、手持“凶器”的彪形大汉。 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扫视了一圈 然后 轻轻地抬起了她的右手。 她的食指指尖 那原本已经隐没的淡银色星点 竟然再次亮起！ 但这一次 不再是柔和的月白色光辉！ 也不再是冰冷的银白色秩序！ 而是 一种极其微弱、极其隐晦，却又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 精神波动？！ 这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 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拂过了 在场每一个工人的大脑 那些原本凶神恶煞、准备动手的工人们 在接触到这股精神波动的瞬间！ 身体猛地一僵！ 眼神瞬间变得呆滞茫然 仿佛他们的思想在这一刻被强行暂停了？！ 紧接着！ 他们竟然如同提线木偶一般！ 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铁锹、镐头、钢管 缓缓地转过身 然后 迈着僵硬而整齐的步伐 如同梦游一般 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甚至连他们手中那刺眼的强光手电都忘记关掉 只留下 林昭焕一个人 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如同傻掉了一般 看着那些如同丧尸般离去的背影 以及 面前这位只是动了动手指，就兵不血刃地解决了一场危机的 云苓姑娘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好像又需要重新组装一下了 这，这，这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精神控制？！ 或者是某种更加玄乎的 摄魂之术？！ 云苓姑娘，您老人家到底还隐藏了多少技能啊？！ 第244章 内视玄窍，墨点藏虚 夜色下的秦岭，静谧而深邃。 不同于那个挂着俩紫色月亮的异世界，这里的夜空，虽然也被高耸的山峦遮挡了大半，但依旧能看到熟悉的星辰在闪烁，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属于地球的虫鸣或不知名夜行动物的叫声。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松针的清香，带着一丝山野特有的凛冽寒意。 这一切，都让刚刚经历了一场“异次元花样作死大冒险”的林昭焕，感到无比的亲切和……踏实。 虽然，他现在依旧是浑身酸痛，内伤不轻，形象更是比丐帮长老还要落魄三分。 虽然，他身边还跟着一位身份成谜、力量诡异、刚刚还表演了一手“集体催眠术”的云苓姑娘。 虽然，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似乎就在那个该死的、引发了一系列麻烦的隧道工程附近，随时可能被当成“破坏分子”或者“非法闯入者”给抓起来。 但…… 活着回来了！ 这就比什么都强！ 林昭焕靠着一块冰凉的山石，长长地、满足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那颗刚刚经历了无数次“骤停”和“狂飙”的小心脏，终于……稍微……平复了一点。 旁边的云苓，在用那匪夷所思的精神波动“劝退”了那群工程队巡逻人员后，也显得有些疲惫。她默默地走到林昭焕身边不远处，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开始闭目调息。她周身笼罩着那层淡淡的月白色光晕，如同圣洁的仙子，与这幽暗的山林夜色形成了一种奇妙而和谐的画面。 林昭焕偷偷瞥了她一眼，看到她似乎进入了某种深层次的恢复状态，便也不再打扰。 他知道，现在不是聊天或者继续研究“我是谁”这种哲学问题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自己身体里……到底多了个什么玩意儿！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目光凝重地看向……食指的指尖。 那里，看起来……与平时……毫无二致。 没有伤口，没有疤痕，甚至……连之前因为触碰“墨玉”而变得干瘪枯萎的迹象……都消失了。皮肤光滑，指纹清晰，就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但是！ 林昭焕知道……那不是梦！ 因为…… 当他……集中精神，将自己那……已经发生了质变的……感知力……沉入……指尖……最深处时…… 他……清晰地……感觉到了！ 在……他食指……指骨……内部！ 就在……那……原本……应该是……骨髓存在的地方！ 赫然……悬浮着…… 一个……极其微小、如同……芥子般大小……却又……散发出……无尽深邃与……恐怖威压的…… 墨……黑……色……光……点！！！ 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闪烁、扭曲膨胀。 也不再……散发出……那种……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 它……似乎……沉寂了下来？ 或者说……是……潜伏了起来？ 如同……一头……吃饱喝足、正在……假寐的……远古凶兽！ 林昭焕……只是……用感知……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个……墨黑色光点…… 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一股……源自……存在本身的……恐惧！瞬间……席卷了他！ 这玩意儿…… 绝对……是个……超级无敌……定时炸弹！！！ 而且……还是个……威力未知、引爆条件不明、甚至……可能……自带智能识别（专门坑宿主）的……高科技炸弹！ 林昭探……感觉……自己……头皮……一阵……发麻！ 这……这可咋整？！ 留在身体里？那……简直就是……抱着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反物质……炸弹……睡觉啊！ 弄出来？怎么弄？！刚才……连云苓姑娘……那种……近乎……“斩断法则”的……力量……都……没能……阻止它的……融合（或者说寄生？）！他……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真的……要……断指求生？！ 林昭焕……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食指。 不行！不行！ 这可是……吃饭的家伙！（主要是……掐指算命……画符……还有……点穴？呃……这个好像不太常用……） 而且……就算……断了指头……这玩意儿……会不会……直接……转移到……别的地方去？！比如……心脏？或者……干脆……就是……大脑？！ 那……可就……真的……芭比q了！ 林昭焕……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留……也不是。 扔……也扔不掉。 这……简直……比……得了……绝症……还……绝望啊！ “冷静！冷静！林昭焕！你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分析。 首先……这玩意儿……虽然……危险……但……似乎……也……并非……完全不可控？ 至少……刚才……在那个……精神囚笼里……它……好像……听从了……自己……那……“同归于尽”般的……意志？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虽然……代价……是……差点……把自己……也……吸干了…… 其次……它……吞噬了……那个……骷髅老怪的……魔核！并且……将……老怪物的……记忆信息……反刍……给了自己！ 这……是不是……意味着……它……与自己……已经……形成了……某种……更深层次的……绑定？或者说……共生关系？ 它……需要……依靠……自己……来……存在？或者……消化……那些……吞噬来的……力量和信息？ 而自己……或许……也能……从……它……那里……获得……某些……好处？（比如……那些……被“过滤”掉的……纯粹能量？或者……关键的……信息？） 当然……风险……也……巨大！ 万一……哪天……它……“消化不良”……或者……“心情不好”……直接……在自己……体内……原地爆炸…… 那……画面……太美……林昭焕……不敢想……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林昭焕……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既然……暂时……无法……摆脱……这个……“定时炸弹”。 那么…… 就必须……想办法……了解它！研究它！甚至……尝试……去……掌控它！！！ 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掌控权！ 也……比……完全……听天由命……要强！ 怎么……研究？ 林昭焕……沉吟起来。 直接……用……混沌之力……去……试探？ 不行！太危险了！万一……刺激到它……怎么办？ 用……精神力……去……沟通？ 林昭焕……想了想……刚才……被……那……庞大记忆洪流……冲击得……差点……魂飞魄散的……经历…… 果断……放弃了这个……作死的……念头。 那……还能……怎么办？ 等等！ 林昭焕……突然……灵光一闪！ 他……想起了……之前……在……那个……星光意识空间里…… 他……是如何……初步……掌控……那……新生的……“混沌太极之力”的？ 是……通过……念诵……那些……极其古怪、极其拗口……却又……仿佛……本能一般……流淌出来的……神秘音节！ 那些……音节……似乎……蕴含着……某种……能够……沟通和引导……本源力量的……法则！ 那么…… 这些……音节……对……这个……同样……涉及到……本源（弃子本源+虚空之火+骷髅老怪残魂……简直是个大杂烩！）的……墨黑色光点…… 会不会……也……有效？！ 虽然……风险……依旧很大！ 万一……念错了……或者……顺序不对……引发出……更可怕的……反噬……怎么办？ 但…… 这……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尝试了！ “拼了！”林昭焕……再次……下定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之前……在意识空间里……念诵那些音节时的……感觉和……韵律。 然后…… 他……小心翼翼地…… 极其……缓慢地…… 开始……用……极其微弱的……精神力…… 模拟……那些……神秘的……音节！ 并非……用嘴……念出来。 而是……直接……在……意识层面……震动！共鸣！ 试图……与……那个……潜藏在……指尖深处的……墨黑色光点……建立……一丝……微弱的……联系！ 嗡…… 第一个……音节……模拟出来…… 墨黑色光点……毫无反应。 林昭焕……心中……一紧，但……没有……放弃。 嗡……嗡…… 第二个……第三个……音节…… 光点……依旧……如同……死寂的……石头…… 林昭焕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 难道……猜错了？ 这些……音节……对它……没用？！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这个……尝试的时候…… 当……他……模拟出……某个……极其古怪、极其拗口……似乎……代表着……“混沌”……或者……“虚无”……本意的……核心音节时—— 嗡！！！！！！！ 那个……一直……沉寂的……墨黑色光点！ 猛地……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 一股……极其庞大、却又……并非……充满恶意的……信息流！ 如同……开闸的……洪水！ 再次……涌入了……他的……意识！！！ 但……这一次！ 不再是……那些……充满了……痛苦、怨恨、疯狂的……负面记忆！ 而是…… 一些……更加……本质！更加……核心！ 关于……这颗……“墨玉”（或者说，是“弃子”核心）……本身的……信息！！！ 比如…… 它的……真实……名称？（似乎……叫做……“寂灭……星核”？！） 它的……基本……属性？（……混乱？虚无？吞噬？寂灭？……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 它的……当前……状态？（……能量……极度……不稳定！处于……吞噬……与……被吞噬的……临界点？！需要……大量……纯粹的……混沌……或者……虚空……能量……来……稳定？！） 以及…… 最……最……关键的…… 一丝……极其……微弱的…… 掌控……契机？！ 就好像…… 一个……极其……复杂、极其……危险的……超级计算机…… 在……经历了……病毒入侵（骷髅老怪）……和……强制重启（林昭焕的爆发+云苓的帮助）……之后…… 意外地…… 向……林昭焕……这个……临时管理员…… 开放了……一个……极其微小、权限极低……但……确实存在的…… 后……门？！ 通过……这个……“后门”…… 林昭焕……似乎……可以……有限地……引导……甚至……利用……这颗……“寂灭星核”……内部……那……恐怖的……力量？！ 当然…… 前提是……他……玩得起！ 前提是……他……不会……被……这股……力量……反噬！ 前提是……他……能……找到……足够的……能量……来……“喂饱”……这个……嗷嗷待哺的……无底洞！ “……” 当……这……如同……“系统提示”般的……信息流……结束时…… 林昭焕……感觉……自己……像是……刚刚……签了一份……魔鬼契约。 得到……了一件……威力无穷、但……副作用……也……同样恐怖的……禁忌武器。 这……到底是……天降馅饼？ 还是……地狱请柬？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 自己……似乎……又……多了一个……要命的……秘密。 以及…… 一条……可能……更加……刺激、也……更加……危险的……未来之路…… 第245章 初御星核，指尖幽火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守着金山银山却不知道怎么花的土财主，不对，更像是……一个怀里揣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不稳定核反应堆、却又手贱地想去按一下“启动”按钮的……好奇宝宝。 他那根“幸运”的右手食指里，潜藏着一个名为“寂灭星核”的玩意儿。根据刚才那如同系统强行弹窗般涌入脑海的信息来看，这玩意儿牛逼是真牛逼，危险也是真危险。它就像一头被囚禁了亿万年、饿得前胸贴后背、脾气还贼暴躁的远古凶兽，现在……似乎……勉强认了他这个……“临时饲养员”？还给他留了个……仅供“投喂”和“有限互动”的……小后门？ 虽然理智告诉他，对待这种级别的“大杀器”，最稳妥的做法就是……敬而远之，假装它不存在，祈祷它永远别“醒”过来。 但林昭焕……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危险和机遇，往往是并存的。 这“寂灭星核”虽然是个定时炸弹，但……它所蕴含的力量……毋庸置疑是……极其恐怖的！甚至……可能……超越了他目前所能理解的一切！ 如果……如果他能……哪怕只是……掌控其……万分之一的力量…… 那……对于他们现在这种……缺衣少食、强敌环伺、前途未卜的……绝境…… 无疑……将是……巨大的……转机！！！ 更何况…… 根据那“系统提示”，这玩意儿……现在……处于……极其不稳定的状态！需要……大量……纯粹的混沌或虚空能量……来……稳定？！ 他林昭焕……现在……上哪儿去找……那么多……高品质的“饲料”啊？！ 难道……真的要……等到……它……因为“能量饥饿”而……彻底失控……然后……拉着自己……一起……原地爆炸？！ 不行！必须……主动出击！ 必须……想办法……了解它！熟悉它！甚至……利用它！ 只有……真正了解了……这颗“炸弹”的……脾性…… 才有可能……在……它……爆炸之前……找到……拆除（或者至少是控制）它的……方法！ “富贵……险中求……”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和……疯狂！ 他决定……冒险一试！ 他要……主动……去……撩拨……一下……这头……沉睡（或者说假寐）的……凶兽！ 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掌控……那怕……只是……一丝……属于……它的……力量！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目光……专注地……凝视着……食指的……指尖。 虽然……肉眼……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的……心神……却……已经……沉入了……那个……潜藏在……指骨深处的……墨黑色光点……所连接的……那个……极其微小、却又……无比关键的……“后门”！ 他……小心翼翼地…… 如同……一个……第一次……尝试……走钢丝的……杂技演员…… 将……自己……那……已经……恢复了一些、并且……因为融合了太阴星辰之力而……变得……更加灵动和坚韧的……混沌之力…… 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 探了……进去！ 并非……攻击。 并非……试探。 而是一种……沟通？一种……引导？ 就好像……在……对……那个……沉睡的……凶兽……低语： “嘿……哥们儿……醒醒……别睡了……” “我知道……你……很强……很牛逼……” “但……你……现在……需要……能量……对吧？” “你看……我……这里……虽然……不多……但……挺……纯粹的……”（指混沌之力） “要不……你……分……我……一点点……你……那……用不上的……边角料？” “我……帮你……消化消化？顺便……稳定稳定……你的……状态？” “咱们……互利互惠……怎么样？” 当然……以上……纯粹是……林昭焕……内心的……碎碎念。 他……实际……传递过去的……意念……更加……纯粹、更加……直接。 那就是—— “我……需要……力量！” “借……我……一丝！” 嗡——！！！ 几乎……在他……这个……明确的……意念……传递过去的……瞬间！ 那个……一直……沉寂的……墨黑色光点！ 再次……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 一股……极其微弱！ 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其本质……却……恐怖到……令林昭焕……灵魂都在颤栗的…… 漆黑……能量流！！！ 如同……一条……听话（？）的……小蛇！ 顺着……那个……“后门”…… 极其……精准地……流淌了出来！ 并且……缠绕在了……他……那……探入的……混沌之力……之上！ 两者……竟然……没有……发生……剧烈的……冲突！ 反而……如同……水……乳……交融一般！ 极其……诡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混沌……包裹着……黑暗！ 黑暗……沉淀于……混沌！ 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全新……能量形态！！！ 这股……新生的……融合能量……虽然……极其微弱！ 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让林昭焕……心惊肉跳！ 他能感觉到……其中……既有……混沌的……包容与转化之能！ 又有……虚空的……吞噬与寂灭之力！ 甚至……似乎……还……继承了……那……骷髅老怪……魔核中……一丝……极其微弱的……扭曲现实、操控灵魂的……特性？！（虽然……这一丝……极其危险，林昭焕……本能地……对其……保持着……最高警惕！） “成……成功了？！”林昭焕……又惊又喜！还有点……后怕！ 他……竟然……真的……引导出了……一丝……“寂灭星核”的……力量！而且……还……初步……将其……与……自己的……混沌之力……融合了？！ 虽然……过程……顺利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严重怀疑……是……那“墨玉光点”……故意……放水……或者……干脆……就是……乐见其成？） 但……结果……是……喜人的！ 他……感觉……自己……现在……掌控的……这……一丝……“混沌虚空之力”（暂且这么叫吧）…… 其……威力……绝对……远超……他……之前……所有的力量！ 甚至……可能……比……云苓……那……纯粹的……太阴星辰之力……还要……诡异和……霸道？！ “得……试试……效果！”林昭焕……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他……小心翼翼地…… 如同……捧着……一件……最珍贵、也……最危险的……艺术品…… 将……指尖……那……一丝……黑中……透着……灰（混沌的颜色？）的……融合能量…… 缓缓地……引导……出来…… 然后…… 对着……旁边……一块……拳头大小的……普通（在这个世界算普通）……灰褐色……岩石…… 轻轻……一点！ 他……并没有……注入……太多的……力量。 只是……如同……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一下。 他……想看看……这股……力量……最基础的……效果。 结果…… 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块……石头……依旧……是……那块……石头。 没有……爆炸？ 没有……湮灭？ 没有……变成……粉末？ 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呃……”林昭焕……愣住了，“……难道……是……我……引导的……力量……太少了？还是……这玩意儿……其实……是个……样子货？中看不中用？” 他……有些……失望。 搞了半天……冒着……生命危险……弄出来的……“新技能”……竟然……是个……哑炮？！ 然而！ 就在……他……准备……收回手指……再……尝试一次的时候—— 咔嚓…… 一声……极其微弱、几乎……听不见的……轻响……突然……从……那块……被他……触碰过的……石头……内部……传来！ 紧接着！ 在……林昭焕……和……旁边……同样……好奇地……看过来（并且……刚刚……结束调息、状态恢复了不少）的……云苓……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那块……看起来……完好无损的……灰褐色岩石…… 竟然……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一般！ 无声无息地…… 垮塌了……下来！！！ 化作了……一堆……极其……极其……细腻的…… 灰……白……色……粉……末！！！ 就好像……这块……石头……在……刚才……被……触碰的……瞬间…… 其……内部……所有的……结构……所有的……存在……所有的……概念…… 都被……那……一丝……微弱的……混沌虚空之力……给……彻底……分解！湮灭！归于……虚无了！！！ 只留下……一个……毫无意义的……空壳！ 最终……在……自身重量……和……最轻微的……扰动下……彻底……崩溃！！！ “……” “……” 林昭焕……和……云苓…… 都……石化了。 两人……面面相觑…… 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和……一丝……凉气倒吸的……惊悚！ 这……这力量…… 也……太霸道了吧？！ 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啊！ 直接……从……存在的……根源上……进行……抹杀？！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后背……有点……发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食指…… 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冲动—— 以后……绝对……不能……用……这根手指……随便……指人了！ 万一……不小心……手抖了……或者……没控制好……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咳咳……”林昭焕……干咳了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激动（和惊悚），强装……镇定地……对……同样……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云苓……说道： “那个……看来……这……‘新技能’……威力……还……还行？” “……何止……还行……”云苓……喃喃自语，看着……地上……那堆……细腻得……如同……面粉般的……石粉，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光芒，“……这种……力量……已经……近乎……法则……了……” 近乎法则？！ 林昭焕……心中……又是一跳！ 看来……自己……这次……真的是……捡到宝了！ 虽然……这个……“宝”……可能……有点……烫手…… 不过…… 有了……这种……堪称bug级别的……力量…… 哪怕……只是……能……极其有限地……使用…… 那……他们……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异世界……生存下去的……几率……无疑……大大增加了！ 甚至…… 主动出击……去……寻找……资源……或者……线索…… 也……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 林昭焕的……眼神……再次……亮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旁边……状态……也……恢复了不少的……云苓。 两人……再次……对视。 这一次……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是时候…… 离开……这个……临时的……避难所…… 去……真正……探索……这个…… 未知……而……危险……的…… 新世界……了！！！ 第246章 重探幽涧，诡影银波 林昭焕现在的心情，怎么说呢，有点复杂。 就好像一个穷困潦倒、天天啃窝窝头的倒霉蛋，突然有一天继承了一座金山，但被告知这金山下面压着个核反应堆，随时可能爆炸，而且他还只有一个威力巨大但极其不稳定的“遥控器”可以有限地操作一下。 激动吗？当然激动！那可是金山（力量）啊！ 害怕吗？废话！那可是核反应堆（寂灭星核）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食指。那里看起来依旧平平无奇，但在他的感知深处，那个如同微缩黑洞般的墨黑色光点，正安静地悬浮着，如同蛰伏的远古凶兽。刚才那轻轻一点，就将一块坚硬的岩石化为齑粉的恐怖威力，依旧让他心有余悸。 这玩意儿……绝对不能乱用！林昭焕在心里给自己画下了一条红线。不到万不得已，或者……在有绝对把握控制住的情况下，绝不动用这根“金手指”（或者说“毁灭指”？）。 但同时，他也明白，拥有了这种（哪怕是极其危险且不稳定的）力量，意味着他们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异世界里，终于……有了一点点……反抗的资本！ 不再是之前那种……只能被动挨打、四处逃窜、连口干净水都找不到的……纯粹的猎物了！ “云苓姑娘，”林昭焕抬起头，看向身旁同样在调息、并且眼神中也充满了对未来思考的云苓，“我觉得……咱们……不能再在这儿……干等着了。” 云苓缓缓睁开眼，清澈的眸子看向他，带着询问。经过刚才的疗伤和短暂的休息，她的气色又好了一些，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不再是那种随时可能晕倒的状态了。 “我们……需要水。”林昭焕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管是疗伤恢复，还是……想要有力气继续探索，水……是必须的。”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之前感应到水源的那个方向：“之前……我感觉到……那边的能量……变得有点不稳定。但……现在……我们……或许……可以……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就算那边真的有危险，以我们现在（提升了一点点）的实力，或许……也能……应付一下？顺便……还能……检验一下……咱们这“豪华版新手套装”的……实战效果？ 云苓冰雪聪明，自然听懂了林昭焕的意思。她沉吟了片刻，感受了一下自身恢复的力量，又看了一眼林昭焕那……跃跃欲试（主要是想试试新玩具）的眼神。 最终，她轻轻点了点头：“好。不过……万事小心。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诡异。” “放心！”林昭焕拍了拍胸脯（然后又被内伤疼得龇牙咧嘴），“咱俩……现在……也算是……‘鸟枪换炮’了！就算……打不过……跑……应该……还是……有点希望的吧？”（他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都有点心虚） 两人再次达成共识。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漫无目的地……寻找庇护所。而是……带着明确的目的……和……一丝（极其微弱的）底气……主动……出击！ 他们没有立刻离开遗迹。 林昭焕先是……极其谨慎地……再次……尝试着……引导……指尖……那……一丝……极其微弱的……“混沌虚空之力”。 这一次，他没有再对着石头乱点。而是……将其……小心翼翼地……融入……自己……那……刚刚恢复了一点的……混沌之力之中！ 他发现……这种……融合……似乎……可行！ 虽然……融合后的……混沌之力……变得……更加……难以掌控！其中……那……属于“虚空”的……寂灭和吞噬特性……如同……脱缰的野马……时刻……想要……反噬！ 但……其……威力……和……穿透性……确实……大大增强了！ 而且……似乎……还……附带了……一种……极其微弱的……“湮灭”效果？！ “好！就叫你……‘混元湮灭指’……第一式……‘微尘’好了！”林昭焕……极其中二地……给自己这……还没完全掌握的……“杀手锏”……起了个……听起来……就很牛逼的名字。 而云苓……则……再次……闭上了眼睛。 她……在……尝试……与……这片……遗迹……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 她……眉心……那个……淡银色的星点……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 一丝丝……极其古老、极其沧桑的……星辰之力……从……遗迹的……断壁残垣……甚至……地底深处……被……牵引出来……缓缓地……融入……她的……身体。 她的……气息……也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稳定的速度……恢复着……并且……似乎……还在……发生着某种……潜移默化的……蜕变？ 片刻之后。 两人……都……结束了……各自的……“准备活动”。 林昭焕……感觉……自己……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手里……捏了张……威力巨大（但可能把自己也炸死）的……底牌。 云苓……则……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能量……以及……这片遗迹……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和……感应。 “走吧。”云苓睁开眼，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沉静，但……其中……似乎……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 两人……再次……踏出了……遗迹的……庇护范围。 这一次……他们的脚步……明显……沉稳了许多。 林昭焕……依旧……用左眼……仔细地……扫描着四周的能量场，但……不再像之前那样……草木皆兵。他……甚至……开始……尝试着……去分析……那些……不同能量场的……特性和……规律。 而云苓……则……偶尔……会……伸出手指……轻轻……触碰……路边……那些……奇形怪状的……黑色植物……或者……岩石。 她的指尖……会……泛起……极其微弱的……月白色光晕……似乎……在……读取……或者……安抚……着……什么？ 他们……依旧……尽量……避开……那些……明显……充满危险的区域。 但……他们的……心态……已经……从……单纯的……逃避……转变成了……观察与……探索。 很快…… 他们……就……来到了……之前……林昭焕……感应到的……那片……低洼地带。 远远地…… 他们就……闻到了……一股……极其奇特的……味道。 那味道……有点像……雨后……青草的……清新？ 又……带着点……金属……加热后的……甜腥？ 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花香？（但……不是……之前……那种……令人作呕的……甜腻香气，而是一种……更加……清雅、甚至……有点……提神醒脑的……异香？） “就是这里了……”林昭焕……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他……能“看到”…… 前方……那片……低洼地……果然……笼罩着……一层……银灰色的……能量雾气！ 这雾气……极其浓郁！几乎……遮蔽了……视线！ 而且……其中……能量……极其……活跃！甚至……可以说……有点……狂暴！ 不断有……细小的……银色电弧……在……雾气中……跳跃！闪烁！发出……噼啪的……轻响！ “这……这哪里是水啊？！”林昭焕……看得……眼皮直跳，“这……分明是……一滩……液态……闪电吧？！” 而且…… 他……清晰地……“看到”…… 在这片……银灰色能量雾气的……笼罩范围内…… 寸草不生！！！ 地面……呈现出……一种……被……强电流……反复灼烧过的……焦黑色！ 甚至……连……那些……之前……无处不在的……紫色苔藓……都……不敢……靠近……分毫！！！ “……”林昭焕……感觉……自己……之前……还想着……来这里……找水喝的……念头……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 这玩意儿……别说喝了！ 估计……手指头……沾上……一点……都得……当场……变成……焦炭吧？！ “看来……水源……是……没指望了……”林昭焕……沮丧地……叹了口气。 然而…… 旁边的……云苓……却……突然……轻轻……“咦”了一声。 她的……目光……并没有……看向……那片……危险的……银灰色雾气…… 而是……望向了……雾气……旁边……一处……被……几块……巨大黑色岩石……遮挡住的……阴影区域！ “那里……好像……有……东西……”她……轻声……说道，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有东西？”林昭焕……心中……一动，也……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同时……将……左眼的……“透视挂”……开到……最大！ 穿透……层层……阴影…… 他……果然……看到了！！！ 在……那几块……巨大黑色岩石……后面！ 靠近……那片……银灰色能量雾气……边缘的……地方！ 竟然……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身影……只有……半人高左右。 通体……覆盖着……灰褐色的……粗糙……皮毛？（或者……是某种……角质层？） 它的……四肢……极其短小……几乎……看不见。 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圆滚滚的……球状？ 脑袋……也……很小……几乎……埋在……身体里…… 只能……看到……两只……极其……巨大的……如同……黑曜石般的……复眼？！（又是复眼？！这个世界的生物……审美……都这么……奇葩吗？！） 以及……一张……裂开到……耳根……布满了……细密……利齿的……大嘴？！ 这……这又是什么……新品种的……怪物？！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想象力……再次……受到了……挑战。 但…… 奇怪的是…… 这只……长相……极其抽象的……“石头球”（林昭焕又给起了个外号）……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却……极其微弱！ 而且……没有……丝毫的……恶意！ 反而……带着……一种……极其……胆怯……极其……虚弱……甚至……有点……可怜的……意味？！ 它……就那么……蜷缩在……岩石的阴影里…… 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 那……两只……巨大的……黑曜石复眼……警惕地……望着……外面……那片……危险的……银灰色雾气…… 似乎……既……渴望……靠近……（难道……那……银灰色雾气……对它……有……好处？！） 又……极其……害怕……被……那些……跳跃的……银色电弧……击中？！ “这……是个……啥玩意儿？”林昭焕……有点……懵。 看……这样子……似乎……攻击性……不强？ 而且……还……挺……怂的？ 难道……这就是……云苓之前……感应到的……那个……“相对弱小、能量纯粹”的……生物？！（虽然……长得……一点……也不……“纯粹”……） “它……好像……受伤了……”云苓……轻声……说道，她的……感知力……显然……比林昭焕……更加……敏锐，“……而且……它……似乎……需要……靠近……那片……银色雾气……来……汲取……某种……能量……进行……疗伤……但……又……害怕……被……雾气中的……狂暴力量……所……伤害……” 林昭焕……听明白了。 合着……这是一只……受伤了的……本地“土着”……正……趴在……“高压电网”旁边……犹豫着……要不要……冒险……蹭点……电……来……充电（疗伤）？ 这……情况…… 似乎……有点……微妙啊…… 林昭焕……和……云苓……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或许…… 他们……可以……帮……这个……“石头球”……一把？ 然后…… 顺便……从它……那里……获取……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前提是……这玩意儿……能……沟通……） 或者…… 干脆…… 趁它病，要它命？！ 直接……把它……抓了……看看……能不能……吃？！（林昭焕……的……求生欲……再次……突破了……底线……）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 林昭焕……就……赶紧……甩了甩头！ 不行！不行！太残忍了！怎么能……欺负……一个……受伤的……小可怜呢？！（虽然……它……长得……确实……有点……对不起观众……） 而且……万一……这玩意儿……是……某个……大佬的……宠物……或者……后代……怎么办？！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那……乐子……可就……大了！ 还是……先……观察观察……再说…… 就在……林昭焕……内心……天人交战……胡思乱想的时候…… 那只……蜷缩在……岩石阴影里的……“石头球”……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它……那……两只……巨大的……黑曜石复眼……猛地……转向了……他们！ 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极度的……惊恐！和……绝望！ 它……那……圆滚滚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甚至……还……发出了一阵……极其微弱的、如同……小猫……呜咽般的……声音？！ “……”林昭焕……看着……它……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心里……那……仅存的……一点……良知……瞬间……占领了……高地。 “算了……还是……帮帮它吧……”他……叹了口气，对……旁边的……云苓……说道。 云苓……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 她……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决定……暂时……放下……寻找水源（反正那玩意儿也不能喝）……和……食物（这个……看起来……也不太能吃）的……念头。 先……处理……眼前……这个……意外的……小插曲。 只是…… 他们……不知道…… 这个……看似……无意的……决定…… 将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后续…… 以及…… 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可怜的……“石头球”…… 其……真实的……身份…… 又……会……是……什么…… 第247章 援手石酋，混沌濯雷 林昭焕瞅着那只蜷缩在岩石阴影里、抖得跟筛糠似的、长得极其抽象派的“石头球”，心里那点仅存的“人道主义精神”（虽然他自己都不确定这玩意儿算不算“人”）正在疯狂泛滥。 没办法，谁让他林昭焕……心软呢。（虽然他自己打死也不会承认）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不谈什么“人道主义”，从最功利的角度出发…… 眼前这只“石头球”，虽然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主要是怂），但……它好歹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啊！ 它……肯定比他们这两个刚从“时空洗衣机”里甩出来的“外来户”，更了解这片危机四伏的黑色森林！ 它……肯定知道哪里有安全的水源（总不能真是那片“液态闪电”吧？！）！ 它……肯定知道哪些植物能吃，哪些植物……吃了会让人原地升天！ 它……甚至可能……知道……如何……避开……那些……更恐怖的……掠食者！（比如“尸白螳螂”和……更高级的玩意儿！） 所以…… 于情于理…… 救！必须救！ 这……简直就是……老天爷（或者哪个不知名的异界大佬）……送上门来的……“新手引导npc”啊！ 虽然……这个npc……长得……有点……掉san值…… “那个……云苓姑娘……”林昭焕……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云苓，压低声音……问道，“……你……有把握……帮它……疗伤吗？或者……至少……让它……安全地……靠近……那片……‘高压电网’？” 他……实在是对那片……噼里啪啦闪着银色电弧的……能量雾气……有点……心理阴影。 云苓……此刻……也正……仔细地……打量着……那只……依旧在……瑟瑟发抖的“石头球”。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眉心……那个……淡银色的星点……也……在……微微……闪烁，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轻轻……点了点头。 “……它的……伤……很重……”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多了一丝……凝重，“……似乎……是……被……某种……极其……阴寒……或者……蕴含……死寂力量的……东西……所……击伤……导致……它……自身的……能量核心（？）……运转……极其……滞涩……” “而……那片……银灰色的……能量雾气……”她……又看了一眼……那片……令人望而生畏的区域，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虽然……极其狂暴……但……其本质……似乎……蕴含着……某种……极其纯粹的……‘生’……或者说……‘激活’的……力量？” “有点……像……雷霆……？”她……不太确定地……补充了一句，“……但……又……不太一样……更加……原始……更加……纯粹……” “所以……”林昭焕……听明白了，“……它……需要……借助……那……‘雷霆’（？）的力量……来……激活……它……那……快要……熄火的……‘发动机’（能量核心）？但……又怕……被……那……狂暴的……‘电流’……给……直接……电死？”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云苓……再次……点头。 “那……你能……帮它吗？”林昭焕……追问道，“……比如……用……你那个……厉害的……‘太极莲花’……给它……加个……绝缘罩？” 云苓……闻言……俏脸……微微一红。 “……那个……不是……‘太极莲花’……”她……小声……纠正道，“……那……只是……我……在……危急关头……将……太阴星辰之力……和……自身……意志……强行……融合……的一种……临时……显化……” “而且……”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现在……力量……也……很虚弱……恐怕……无法……再次……凝聚出……那么……强大的……守护……” 林昭焕：“……” 好吧……看来……“开大”……都是……有……冷却时间的…… “不过……”云苓……话锋一转，眼神中……闪过一丝……自信，“……虽然……无法……凝聚……完整的……守护莲华……” “但……仅仅是……引导……一部分……柔和的……太阴之力……为它……中和……一部分……那……银色雾气中的……狂暴因子……减缓……冲击……” “……我……应该……可以……试试。” “太好了！”林昭焕……精神……一振！“那……就……麻烦你了！云苓‘奶妈’！”（他……下意识地……秃噜出了……游戏里的……称呼） 云苓：“……奶……妈？”她……显然……没听懂，但……总觉得……这个词……怪怪的…… “呃……口误！口误！”林昭焕……赶紧……打哈哈，“……我是说……云苓……大师！对！大师！” 云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再……追究。 两人……决定……立刻……行动！ 毕竟……看……那“石头球”……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再……拖下去……搞不好……真的……要……凉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岩石阴影……靠近。 那只……“石头球”……看到……他们……走过来…… 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 那……两只……巨大的……黑曜石复眼……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它……甚至……还……试图……将……自己……更深地……埋进……岩石缝隙里！ 发出……“呜呜呜”的……哀鸣声！ “别怕！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林昭焕……赶紧……举起……双手，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虽然……他……现在……这副……尊容……可能……比……坏人……还……吓人……），试图……安抚……它。 他还……尝试着……将……自己……那……一丝……善意的……精神波动……传递……过去。 然而…… 这……似乎……没什么……卵用。 那“石头球”……依旧……抖得……像……风中残烛。 “看来……语言（精神语言）……不通啊……”林昭焕……有些……无奈。 “……让我来……”云苓……轻声说道。 她……缓缓……走上前。 并没有……立刻……靠近……“石头球”。 而是在……距离……它……大约……两三米的地方……停下。 然后……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眉心……那个……淡银色的星点……再次……亮起！ 这一次…… 它……散发出的……不再是……之前……那种……充满……守护或……攻击意味的……光芒。 而是一种……极其柔和、极其宁静，如同……春风……细雨……月光……般的…… 安抚……波动。 这波动……无声无息……却又……仿佛……能……直抵……灵魂。 它……轻轻地……拂过了……那只……惊恐不安的……“石头球”。 奇迹……发生了！ 那只……原本……抖得……快要……散架的……“石头球”…… 竟然……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它……那……两只……巨大的……黑曜石复眼……依旧……带着……警惕。 但……其中的……恐惧……却……明显……减弱了不少。 它……甚至……还……歪了歪……它……那……几乎……看不见的……小脑袋？ 似乎……在……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散发着……令它……感到……舒服气息的……奇怪生物？ “有效！”林昭焕……心中……大喜！ 看来……云苓姑娘……这……“亲和力”……比……他……这个……“糙汉子”……要……强得多啊！ 云苓……缓缓……睁开眼。 对着……“石头球”……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 她……再次……闭上……眼睛。 双手……开始……极其缓慢、却又……无比稳定地……结出一个……奇特的……手印。 随着……手印的……变化…… 她……周身……那……淡淡的……月白色光晕……开始……流转……凝聚…… 最终…… 化作了……无数……极其细微的……如同……银色丝线般的……能量流！ 这些……能量流……如同……拥有……生命一般！ 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一部分……缠绕在了……那只……“石头球”的……身上！形成了一个……极其……柔韧的……保护层！ 另一部分……则……小心翼翼地……探向了……旁边……那片……充满了……狂暴……银灰色……能量雾气的……区域！ 它们……并没有……直接……对抗……那……狂暴的……“雷霆”之力！ 而是……如同……技艺高超的……梳理工！ 极其……巧妙地……梳理着……那些……混乱的……能量流！ 中和……其中……最狂暴、最危险的……因子！ 引导……那些……相对……纯粹、相对……温和的……“生”之能量！ 使其……如同……涓涓细流般…… 缓缓地……流向……那只……被……保护起来的……“石头球”！ 滋……滋…… 极其……微弱的……能量……交融声……响起。 那只……“石头球”……在……接触到……那……经过……“过滤”和“引导”的……银色能量流时…… 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但……并没有……表现出……痛苦或……抗拒！ 反而…… 它……那……两只……巨大的……黑曜石复眼……竟然……舒服地……眯了起来？！ 发出……一阵……更加微弱、却……带着点……满足意味的……“咕噜”声？！ 就好像……一个……快要饿死的……人……终于……喝到了一口……热乎乎的……米汤！ “……”林昭焕……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 云苓姑娘……这……一手……精妙绝伦的……能量操控…… 简直……就是……艺术啊！ 不仅……要……精确地……引导……两种……不同属性的……能量！ 还要……完美地……中和……其中的……冲突！ 更要……恰到好处地……控制……流速和……强度！ 这……需要的……不仅仅……是……力量！ 更是……极其……高超的……技巧！极其……敏锐的……感知！以及……极其……强大的……精神控制力！！！ 林昭焕……自问…… 就算……是他……全盛时期…… 恐怕……也……很难……做到……如此……完美！ 看来…… 云苓姑娘……在……那场……“星光传承”中……获得的……好处…… 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 云苓……始终……保持着……那个……奇特的……手印。 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再次……变得……有些……苍白。 显然……这种……精妙的……能量操控……对她……目前的……状态来说……消耗……也……极大！ 而……那只……“石头球”…… 则……如同……海绵……吸水一般！ 贪婪地……吸收着……那……经过……“过滤”的……银色能量！ 它……身上……那……原本……极其微弱的……生命能量波动……开始……渐渐地……增强！ 它……那……灰褐色的……粗糙“皮肤”……似乎……也……多了一丝……光泽？ 甚至……连……它……那……圆滚滚的……身体……都……好像……稍微……长大了……那么……一丢丢？ 终于…… 当……天空中……那……两个……紫色月亮……移动到……某个……特定的……角度时…… 那片……银灰色的……能量雾气……似乎……也……随之……减弱了一些？ 而……那只……“石头球”……也……仿佛……吃饱喝足了一般…… 停止了……对……能量的……吸收。 它……舒服地……打了个……饱嗝？（虽然……没发出声音，但……林昭焕……就是……感觉……它……打嗝了……） 然后…… 它……缓缓地……睁开了……那……两只……巨大的……黑曜石复眼。 望向了…… 正……缓缓……收回……力量……脸色……更加……苍白的……云苓。 以及…… 站在……旁边……一脸……好奇（外加……警惕）的……林昭焕。 这一次！ 它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恐惧和胆怯！ 而是……充满了…… 感激？！ 亲近？！ 甚至……还有……一丝……极其人性化的…… 好奇？！ 它……晃了晃……它……那……圆滚滚的……身体…… 然后…… 用……它……那……几乎……看不见的……小短腿…… 极其……缓慢地…… 朝着……林昭焕……和……云苓…… 滚……了……过来？！ 第248章 石球赠礼，地脉微光 林昭焕看着眼前这个……圆滚滚、灰扑扑、长着两只巨大黑眼珠子、嘴巴裂到耳根、还用一种……近乎“谄媚”（？）的姿态……朝着他们……缓慢滚过来的……“石头球”，感觉自己的表情管理……再次……濒临失控。 一方面，他确实……挺高兴的。 毕竟，费了半天劲（主要是云苓姑娘费劲），总算是……救活了（或者说，是暂时稳住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大概吧）的……本地生物。而且……看它现在这……“感恩戴德”的架势……似乎……真的……有戏？能从它这里……套点……有用的情报？或者……至少……混口水喝？ 但另一方面…… 他……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这玩意儿的……长相啊！ 你说你……好歹也是个……异世界生物……能不能……长得……稍微……符合一下……大众审美？或者……至少……符合一下……地球生物的……基本逻辑？ 这……圆滚滚的身体……几乎看不见的四肢……还有那……比例严重失调的……巨大复眼和……裂口大嘴…… 这……到底是……哪个……喝高了的……造物主……捏出来的……失败品啊？！ 林昭焕……甚至……在心里……默默地……给它……又起了个……更贴切（也更损）的外号——“裂口眼球滚滚怪”。 就在……林昭焕……内心……疯狂吐槽，并且……努力……维持着……脸上……那……“和蔼可亲”（可能更像便秘）的……表情时…… 那只……“滚滚怪”……终于……滚到了……他们……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 它……停了下来。 然后…… 用……它……那……两只……巨大的……黑曜石复眼……极其认真地……打量着……林昭焕……和……云苓。 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恐惧和胆怯。 而是……充满了……纯粹的……感激……好奇……以及……一种……让林昭焕……感觉……有点……毛毛的……亲近？！ 它……晃了晃……圆滚滚的……身体…… 似乎……在……犹豫……什么？ 然后…… 它……张开了……那张……布满了……细密利齿的……大嘴！ 林昭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差点……没把……骨头拐杖……抄起来！ 他……还以为……这玩意儿……是要……一口……把他……吞了呢！ 然而…… “滚滚怪”……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的……举动。 它……只是……从……那……看起来……深不见底的……喉咙里…… 极其……艰难地…… “呕——”…… 吐……出了…… 一颗…… 只有……拇指大小…… 却……晶莹剔透……如同……最完美的……水晶…… 并且……散发出……淡淡的……银灰色……光芒…… 还……带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纯粹的……“雷霆生机”气息的…… 小……石……子？！ 那颗……小石子……一被吐出来……就……滴溜溜地……滚落在了……林昭焕……脚下的……紫色苔藓上。 散发出的……银灰色光芒……瞬间……将……周围……一小片……区域……都……照亮了！ 甚至……连……空气中……那……原本……还有点……残留的……麻痹香气……似乎……都被……这……光芒……净化……驱散了不少！ 林昭焕：“……” 云苓：“……” 两人……再次……面面相觑。 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这……这……这是……啥情况？！ 这……“滚滚怪”……是……在……报恩？！ 用……它……自己……吐出来的……结石（？）……来……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这……这报恩的方式……也……太硬核了吧？！ 林昭焕……看着……地上……那颗……还在……微微……发光的……银灰色小石子…… 感觉……自己的……三观……又一次……被……刷新了…… 不过…… 震惊归震惊…… 他……那……属于“风水师”的……职业本能……还是……让他……立刻……意识到…… 这颗……看起来……像是……“滚滚怪”……随口吐出来的……小石子…… 绝对……不简单！！！ 它……所蕴含的……那种……纯粹的……“雷霆生机”气息…… 虽然……极其微弱…… 但……其……本质……却……极其……高！！！ 甚至……比……他……之前……在地球上……接触过的……任何……所谓的……“天材地宝”……都要……精纯得多！！！ 这……简直就是……浓缩的……生命精华啊！ 如果……能……将其……吸收…… 对于……他们……现在……这种……极度虚弱的……状态…… 绝对……是……大补！！！ 甚至……可能……比……他……吸收……半天……空气中……那……稀薄的……原始能量……效果……还要……好上一百倍！！！ 林昭焕的心……瞬间……火热了起来！ 但…… 他……并没有……立刻……去捡。 而是……先……看了一眼……旁边的……云苓。 毕竟……刚才……出力……最多的……是……她。 这……“战利品”（或者说，“报恩礼”）……理应……由她……优先……处理。 云苓……似乎……也……感应到了……那颗……银灰色小石子……所蕴含的……非凡能量。 她……那……清澈的眸子里……也……闪过了一丝……惊讶和……意动。 但……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对着……林昭焕……示意了一下。 眼神……仿佛……在说：“……你……伤得……更重……你……更需要……” 林昭焕……心中……一暖。 这位……云苓姑娘……虽然……性格清冷……不善言辞…… 但……内心……却……是……真的……善良啊…… 他……也……不再……矫情。 对着……云苓……感激地……点了点头。 然后…… 小心翼翼地……弯下腰…… 将……那颗……散发着……淡淡银灰色光芒的……小石子……捡了起来。 入手……微凉。 却……又……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电流……酥麻感？ 仿佛……握着……一颗……正在……呼吸的……微型……闪电？ 林昭焕……尝试着……将……自己……那……一丝……混沌之力……探入……其中…… 嗡——！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纯粹的……“雷霆生机”信息流！瞬间……反馈了回来！ 这一次……不再是……攻击！ 而是……一种……极其温和的……能量……共鸣？！ 林昭焕……甚至……能……从中……感应到……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和……情绪？！ 似乎……是……这颗……小石子……诞生……和……成长的……过程？ 它……好像……是……在那片……银灰色能量雾气……最核心的……地方……孕育出来的？ 吸收……着……那些……狂暴的……“雷霆”之力…… 又……似乎……在……某种……大地……脉动的……滋养下…… 缓慢地……凝结……成型？ 而……那个……看起来……憨憨的……“滚滚怪”…… 似乎……就是……守护……或者……伴生……于……这颗……“雷霆结晶”（林昭焕又给起了个名字）……旁边的一种……奇特生物？ 它……需要……定期……靠近……结晶……吸收……其……散逸出的……一丝……能量……来……维持……生命？ 而……之前……它……之所以……受伤…… 似乎……是……因为……别的……什么东西……也……盯上了……这颗……蕴含着……庞大能量的……宝物？！ 双方……发生了……争斗？！ “滚滚怪”……不敌……受伤……逃到了……岩石后面…… 而……那颗……“雷霆结晶”……也……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可能是……被打飞了？或者……是……自我保护？）……脱离了……原本……孕育它的……地方……最终……被……“滚滚怪”……吞……吞到了……肚子里？！（所以……刚才……是……吐出来的？！） 林昭焕……被……自己……这……一番……脑补（虽然……大部分……是……基于……能量感应）……给……惊得……不轻！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岂不是……意味着…… 第一……这颗……小石子……价值连城！绝对是……顶级的……天材地宝！ 第二……那只……看起来……怂怂的……“滚滚怪”……其实……是个……忠心护主（护宝？）的……好宝宝？！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 有……别的……东西……也……盯上了……这颗……结晶！！！ 而且……那个……东西……实力……绝对不弱！能够……打伤……“滚滚怪”！（虽然……不知道……“滚滚怪”……具体……有多强……但……肯定……不是……善茬！） 林昭焕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他们……刚才……又是……打架……又是……疗伤……又是……修复遗迹（虽然没成功）……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会不会……已经……惊动了……那个……潜藏的……敌人？！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同时……将……左眼的……能量感应……开到……最大！ 然而…… 周围……依旧……一片……死寂。 除了……那些……奇形怪状的……黑色植物……在……紫月光下……投下的……扭曲……阴影…… 似乎……什么……都……没有？ 是……自己……想多了？ 还是…… 那……敌人……极其……擅长……隐藏？！ 就在……林昭焕……疑神疑鬼……之际…… 旁边……那只……“滚滚怪”……又……行动了！ 它……在……吐出……那颗……银灰色的小石子之后…… 似乎……轻松了……不少？ 身体……也不……抖了。 它……用……那……两只……巨大的……黑曜石复眼……再次……看了看……林昭焕……和……云苓…… 然后…… 晃了晃……圆滚滚的……身体…… 朝着……林昭焕……极其……缓慢地……滚了……两圈？ 似乎……在……示意……什么？ 然后…… 它……又……滚向了……云苓…… 同样……极其……缓慢地……滚了……两圈？ 还……发出……一阵……极其微弱的……“咕噜咕噜”声？ 仿佛……在……表达……亲近和……感谢？ 做完……这一切……之后…… 它……便……再次……晃了晃……身体…… 然后…… 用……一种……让林昭焕……目瞪口呆的……方式…… 极其……缓慢……却又……极其……坚定地…… 朝着……某个……方向…… 滚……了……过去…… 那个……方向…… 并非……来时的……森林深处。 也……并非……那片……危险的……银灰色雾气。 而是…… 他们……刚刚……离开的……那片…… 古代……遗迹！！！ 并且…… 它……一边……滚…… 还……一边……不时地……回头……看着……林昭焕……和……云苓…… 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那……眼神……那……姿态…… 分明……是在……示意…… “跟我……来！！！” 第249章 石酋引路，古径通幽 林昭焕现在的心情，就跟一个刚刚被告知“恭喜你，你被选中参加一场能改变命运的寻宝游戏”，结果发现游戏地图是“寂静岭”外加“生化危机”混合版，而且唯一的“向导”还是个长得像“裂口眼球滚滚怪”的复杂集合体。 激动吗？有一点。毕竟，这“滚滚怪”看起来好像真的知道点什么？它主动带路，总比他们俩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强吧？ 担忧吗？非常担忧！天知道这玩意儿要把他们带到什么龙潭虎穴去？万一它其实是那个“骷髅法师”或者“血色竖瞳”派来的卧底呢？！（虽然看它之前那怂样好像不太像） 但……事到如今，似乎……也没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那片“液态闪电”般的水源地，打死他也不敢再靠近了。外面那片黑色森林，更是步步惊心，指不定哪个犄角旮旯就蹦出个“尸白螳螂”或者别的什么更猎奇的玩意儿。 相比之下…… 这片虽然残破不堪、还差点把他们坑死、但好歹暂时把那个“骷髅法师”给“解决”了、并且似乎还对他们俩（尤其是云苓？）有点“特殊照顾”的古代遗迹 反而成了相对最安全、也最有探索价值的地方？ “走一步……看一步吧……”林昭焕在心里叹了口气，用眼神和旁边的云苓交流了一下。 云苓也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同样充满了警惕和不确定。但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好奇和对这片可能与她传承息息相关的古老遗迹的探索欲。 两人达成无声的共识。 决定跟上前面那个正一扭一扭（因为身体太圆，只能靠扭动来前进？）速度极其感人的“滚滚怪”向导。 “那个……滚滚兄？”林昭焕尝试着用意念，或者干脆就是用他那沙哑的嗓子，跟前面那个圆球搭话，“……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给个……心理准备？” “滚滚怪”闻声停下了它那极其费力的“滚动”。 回过头用那两只巨大的黑曜石复眼茫然地看了看林昭焕。 然后 歪了歪它那几乎看不见的小脑袋？ 发出一阵更加微弱的“咕噜咕噜”声。 眼神充满了无辜和疑惑。 仿佛在说：“……你在……说啥？我……听不懂……但我……感觉……你……好像……在……夸我……帅？” 林昭焕：“……” 得！看来指望跟这家伙进行有效沟通是彻底没戏了。 只能跟着它瞎走了。 但愿它靠谱一点别把他们带到什么绝地里去 于是乎 一副极其诡异、极其滑稽的画面出现了。 在这片充满了沧桑、死寂、以及未知危险的古代遗迹废墟之中 一个圆滚滚、灰扑扑、长相极其抽象的“石头球”在前面极其缓慢地扭动着带路 后面跟着两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看起来比要饭的还狼狈的一男一女 男的拄着根不知道啥玩意儿的黑色骨头拐杖，一边走一边警惕地东张西望，嘴里还时不时地嘀嘀咕咕（主要是在吐槽向导的长相和速度） 女的则气质清冷，步履轻缓，眼神却如同最高精度的雷达不断扫描着周围的能量波动，以及那些残破石壁上模糊不清的古老符号 这组合 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但 他们却异常坚定地朝着遗迹的更深处走去。 这片遗迹比林昭焕之前初步探索时想象的还要庞大！还要复杂！ 他们跟着“滚滚怪”七拐八绕 穿过了倒塌的拱门 越过了断裂的石桥（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裂缝！） 绕过了几座已经完全风化、只剩下模糊轮廓的雕像？（那些雕像似乎并非人形？而是某种极其奇特的几何构造？！） 一路上 林昭焕也发现了更多令人心惊的细节。 比如 在一些相对完整的墙壁上他看到了一些巨大的爪痕！以及疑似能量武器造成的融化和爆炸痕迹！ 显然当年那场导致“星之民”灭亡的灾难其惨烈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再比如 在一些隐蔽的角落里他甚至发现了一些零星的骸骨！！！ 那些骸骨极其高大！（远超普通人类！） 骨骼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银白色！质地极其坚硬！（林昭焕偷偷用混沌之力试探了一下发现比钢铁还要坚韧得多！） 而且 最诡异的是 这些骸骨并非自然死亡 而是呈现出各种极其扭曲极其痛苦的姿态！ 有的仿佛在临死前还在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身体？！ 有的则是被某种极其阴寒的力量瞬间冻结然后碎裂？！ 还有的则是被某种极其炽热的力量直接融化只剩下一滩难以名状的黑色结晶？！ “……”林昭焕……看着……这些……惨不忍睹的……骸骨…… 心里直冒寒气！ 看来当年那场灾难不仅仅是“地火”和“血瞳”那么简单 那所谓的“背叛”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黑暗！还要残酷！！！ 而云苓在看到这些骸骨时 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 她似乎从这些骸骨残留的极其微弱的气息中感应到了什么？ 眼神变得更加复杂和深邃。 但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默默地加快了一点脚步。 仿佛不忍再看。 就在林昭焕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压抑、诡异、充满了死亡气息的环境给逼疯了的时候 前面带路的“滚滚怪”突然停下了脚步。 它晃了晃圆滚滚的身体 然后 朝着旁边一面看起来极其普通、甚至比其他石壁还要残破一点的巨大石墙 发出了一阵极其急促的“咕噜咕噜”声！ 并且用它那几乎看不见的小短腿（？）轻轻地撞了几下那面石墙？ “嗯？”林昭焕……和……云苓……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目的地到了？ 可这里明明是一堵死墙啊？！ 连个门缝都没有！ 难道这“滚滚怪”带他们来这里是想让他们面壁思过？！ 就在他们疑惑不解之际 云苓似乎突然感应到了什么！ 她猛地抬起头！ 目光锐利地看向那面看似普通的石墙上方！ 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 那里 竟然刻着一个 只有巴掌大小 极其古朴极其模糊 几乎要被岁月彻底磨平的 莲花图案？！ 这个莲花图案 与云苓眉心之前显化出的那个“太极莲花”截然不同！ 它更加简约！更加原始！ 仿佛只是寥寥几笔勾勒而成！ 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道韵！和极其强大的封印或者隐藏气息？！ “这……这是……”云苓……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因为 这个图案 她认识！！！ 在她们息壤渊守护者一脉最古老、最核心的传承烙印中！ 就有这个一模一样的莲花印记！！！ 它代表着 “门”！！！ 代表着通往某个极其重要、极其隐秘甚至可能连接着世界本源的特殊空间的 钥匙！！！ 或者说是入口！！！ 怎么可能？！ 这个只有她们守护者一脉核心才知道的印记 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异世界的古代遗迹之中？！？！ 难道 她们这一脉的传承 与这里的“星之民” 有着某种极其深刻的渊源？！？！ 云苓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更加颠覆她所有认知的可怕真相 仿佛即将破土而出！！！ 而就在她心神剧震、几乎无法思考的时候 旁边的林昭焕 也发现了那个莲花图案！ 虽然他不认识这个图案代表着什么。 但 他那对能量和阵法极其敏感的直觉！ 却清晰地告诉他！ 这面看似普通的石墙 绝对不简单！！！ 它不是死物！ 它内部蕴含着极其庞大极其复杂的能量回路！ 以及一个极其精妙、极其隐蔽的 空间禁制！！！ 而那个莲花图案 就是启动或者解除这个禁制的 关键所在！！！ “云苓姑娘！”林昭焕……猛地……转头……看向……云苓，“……这个……图案……你……认识？！” 云苓艰难地回过神来。 她看着林昭焕那充满了询问和期待的眼神 又看了看石墙上那个让她心神剧震的莲花印记 最终 极其缓慢却又无比沉重地 点了点头。 “……我……认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艰涩，“……它……是……‘息壤……莲印’……是……开启……‘根源……之门’的……钥匙……” “根源之门？！”林昭焕……心中……狂跳！ 这名字一听就不简单啊！ 难道门后面就是 真正的安全区？！ 或者 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希望？！？！ 第250章 莲印开门，遁返尘寰 林昭焕现在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部情节极其跳脱、特效极其廉价（但爆炸场面绝对管够）、而且导演还特别喜欢在关键时刻玩“反转再反转”的三流网络大电影。 上一秒，他还沉浸在“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特么到底是不是外星人？”的哲学思考和自我怀疑中。 下一秒，他又因为发现了这片破败遗迹可能隐藏着“回家”的希望，而重新燃起了那么一点点不，是熊熊燃烧的求生欲和探索欲！虽然这“希望”的载体，看起来像是一面随时可能塌方的危墙？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石墙上方那个极其不起眼、差点被他当成鸟屎印记忽略掉的巴掌大小的莲花图案。再看看旁边同样眼神复杂、内心显然也在上演“天人交战”年度大戏的云苓姑娘。 “息壤莲印？”林昭焕咀嚼着这个听起来就很有“传承感”和“高级感”的名字，“开启‘根源之门’的钥匙？”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根源之门”！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通往“小区后花园”或者“菜市场”的地方吧？！ 难道这门后面真的连接着某种世界的本源？或者干脆就是传说中的地球？！（虽然他现在有点不太确定自己到底算不算纯种地球人了） “云苓姑娘，”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一丝丝的不安，用尽可能平静（但依旧带着点颤音）的语气问道，“你有把握打开这扇门吗？” 他指了指那个看起来已经被岁月摧残得快要包浆了的莲花印记。 这玩意儿还能用吗？不会一碰就碎了吧？ 云苓深吸了一口气。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充满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对传承在异世界重现的震惊。 有对门后未知的迷茫。 有对自身力量能否成功的担忧。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使命感？！ 仿佛开启这扇门不仅仅是为了逃离这个鬼地方 更是为了印证某种古老的预言？或者追寻她们这一脉真正的起源？ “我可以试试。”她缓缓地说道，声音虽然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心！ “但是”她又补充了一句，目光扫了一眼林昭焕那依旧有些虚弱的身体（虽然他自己感觉良好），“开启莲印需要极其纯净而且庞大的能量” “我现在的力量未必足够” “而且”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凝重，“强行开启可能会引来意想不到的危险甚至可能导致这本就不稳定的空间彻底崩溃” 林昭焕听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 开门有风险，操作需谨慎！ 可能会蓝条不够，技能施放失败！ 可能会动静太大，引来外面的“野怪”或者“boss”！ 甚至可能会直接把这“服务器”给搞崩了？！ 这风险可真不小啊 但是 林昭焕看了一眼周围这死寂沉沉、充满了未知危险的遗迹 又想了想外面那更加危机四伏的黑色森林 以及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的“骷髅法师”和“血色竖瞳” 他苦笑了一下。 “风险？”他耸了耸肩，“咱们现在还有比‘原地等死’风险更大的选项吗？” “……”云苓沉默了。 是啊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唯有向前！ 唯有一搏！ “好！”云苓不再犹豫！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你退后帮我护法！” “明白！”林昭焕立刻点头！ 虽然他现在这点微末道行能不能起到“护法”的作用很难说 但至少态度要端正！ 他立刻后退了几步，站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同时将体内那刚刚恢复了一点、并且初步融合了一丝虚空之力的混沌太极之力悄然运转起来！ 左眼更是如同最高精度的雷达警惕地扫描着四周任何可能的能量异动！ 而云苓 则缓缓地走到了那面刻着“息壤莲印”的巨大石墙面前。 她闭上了眼睛。 整个人的气息瞬间沉静了下来。 如同一泓不起波澜的古潭。 但林昭焕却能清晰地感应到 在她那看似平静的身体内部！ 一股极其庞大、极其纯净，却又带着一丝星辰浩渺之意的太阴之力！正在如同苏醒的巨龙般！缓缓运转！汇聚！！！ 她眉心那个淡银色的星点如同被点燃的恒星！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整个石壁角落都被这圣洁而强大的月白色光辉所笼罩！ 甚至连空气中那些残留的负面、混乱的气息都被这光芒净化、驱散！ 林昭焕在这光芒的照耀下 感觉自己那原本还有些滞涩的经脉都变得通畅了不少！连精神都为之一振！ “好……好强的力量”他在心中暗暗咋舌。 看来云苓姑娘之前一直都有所保留？或者说她现在才真正开始发挥那“星光传承”带来的好处？！ 就在林昭焕胡思乱想之际 云苓动了！ 她缓缓抬起了双手！ 十指如同穿花蝴蝶般快速而精准地掐动着一个个极其复杂、极其古老的神秘印诀！ 这些印诀林昭焕一个都不认识！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随着每一个印诀的完成！ 周围空间中那些游离的星辰之力（虽然极其稀薄）以及这片遗迹本身残存的能量 都在被牵引！汇聚！ 融入她指尖那越来越亮的月白色光辉之中！！！ 同时！ 她樱唇轻启！ 开始低声吟诵 一种极其古老、极其拗口充满了神秘韵律的语言！ 这种语言林昭焕从未听过！ 但 当那些音节传入他耳中的瞬间！ 他灵魂深处那属于“弃子”的本源烙印 竟然再次轻轻震动了一下？！ 仿佛对这种语言有着某种极其微弱的熟悉感？！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星辰秘语”？！ 是当年那些“星之民”所使用的语言？！ 林昭焕的心再次狂跳起来！ 他感觉自己似乎又触摸到了一个关于自身来历的巨大秘密！！！ 而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 云苓的吟诵已经达到了！ 她指尖凝聚的月白色光辉已经璀璨到了极致！ 甚至隐隐化作了一朵虚幻的莲花雏形？！ “以吾之血脉” “承星辰之诺” “引太阴之辉” “启根源之钥” “开！！！” 随着最后一个充满了无上威严和神圣意味的音节落下！ 云苓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那双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眸子里！射出了两道实质般的月白色神光！ 同时！ 她那凝聚了全部力量和意志的右手食指！ 狠狠地 点在了 石墙上方那个古老的莲花印记之上！！！ 嗡——！！！！！！！！！！！ 如同宇宙初开！洪钟大吕！ 一声无法形容的浩瀚嗡鸣！瞬间响彻了整个遗迹！甚至穿透了空间的阻隔！传向了未知的远方！ 那面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点残破的巨大石墙！ 在被云苓指尖那蕴含着“钥匙”之力的月白色莲华点中的瞬间！ 如同被激活的远古机器！ 轰然巨震！！！ 石墙表面那些模糊不清的刻纹瞬间全部亮起！ 不再是微弱的青铜色光芒！ 而是璀璨的！耀眼的！仿佛亿万星辰同时燃烧般的七彩神光！！！ 无数玄奥的符文如同活物般在石墙上飞速流转！组合！变幻！ 构成了一个极其庞大、极其复杂、充满了空间与时间法则韵味的巨大阵图！！！ 而在那阵图的正中央！ 那个原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莲花印记 此刻竟然缓缓地旋转了起来！ 并且 绽放！！！ 如同一朵真正的创世青莲！ 它的花瓣一层层舒展 露出了内部 并非花蕊！ 而是一个 深邃幽暗 仿佛连接着另一个维度 不断旋转着七彩流光的 空间漩涡！！！ 一个稳定的！真实的！可以进入的 门！！！ 根源之门 真的被打开了！！！ “成功了！”林昭焕激动得差点当场跳起来！ 然而！ 还没等他高兴几秒钟 异变再生！！！ 或许是因为开启“根源之门”所造成的能量波动太大？ 或许是这扇门本身就连接着极其危险的地方？ 总之！ 就在那空间漩涡彻底稳定下来的瞬间！ 一股极其恐怖、极其冰冷、充满了死寂与终结意味的气息！ 猛地从门的另一端渗透了过来！！！ 紧接着！ 一只巨大的！覆盖着惨白色鳞片（？）指甲如同弯钩般锋利散发出浓郁尸气的 鬼爪！！！ 竟然硬生生地从那旋转的七彩漩涡内部 扒了出来！！！ 试图强行挤进这个世界！！！ 与此同时！ 遗迹之外！ 那片死寂的黑色森林深处！ 以及高空中某个未知的维度！ 两道同样恐怖的意志！ 也似乎被这“根源之门”开启的巨大动静所惊动！ 猛地苏醒了过来！！！ 危机！！！ 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瞬间降临！！！ 第251章 三凶困锁，死境搏生 林昭焕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被三头地狱犬堵在死胡同里、手里只有一根过期火腿肠当武器的可怜流浪汉。 前有狼，后有虎，头顶上还悬着一把随时可能掉下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plus版！ 看看眼前的“豪华阵容”： 正前方，那扇刚刚被云苓姑娘拼了老命才打开的“根源之门”里，一只覆盖着惨白鳞片、指甲比杀猪刀还锋利、散发着浓郁尸气和死亡气息的巨大鬼爪，还在不依不饶地往外挤！ 虽然似乎受到了某种空间法则的限制，无法立刻完全钻出来，但那从门缝里渗透出来的阴冷、死寂、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气息已经足以让林昭焕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玩意儿绝对是来自某个九幽地狱或者亡灵位面的狠角色！ 身后（或者说，是遗迹之外，但那股恐怖的威压已经如同实质般碾压过来），是两股同样恐怖的意志！ 一股是狂暴！炽热！充满了毁灭与疯狂！如同即将爆发的超级火山！不用问，肯定是那个地火心魔本体！这家伙被之前的连番变故彻底激怒了！ 估计正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赶！准备把这片碍事的遗迹连同里面的“小虫子”一起烧成灰烬！ 而另一股则更加阴冷！更加诡异！更加难以捉摸！如同隐藏在无尽黑暗中的毒蛇！正是那双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巨大血色竖瞳！ 它似乎并不急于出手但那如同实质般的恶意和贪婪却牢牢地锁定了林昭焕和云苓！仿佛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收割”时机！ 三方！三个都是随手就能捏死他们俩这种“小虾米”的超级boss！！！ 而且还极其“默契”地形成了包夹之势！ 将他们死死地困在了这片正在崩塌的古代遗迹中央！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林昭焕感觉自己那刚刚才因为“回家有望”而燃起的一点点小火苗 瞬间就被这残酷的现实给浇了一盆零下二百七十三度的液氮！ 透心凉！心飞扬！（才怪！）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转头看向身旁同样脸色惨白、眼神凝重但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的云苓。 “那个云苓姑娘”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现在这个局面” “你还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招没使出来吗？” “比如召唤个神兽帮帮忙？或者直接原地飞升带我一个？” 云苓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觉得可能吗？” 好吧 林昭焕也知道自己是在说废话。 现在这种情况 指望奇迹是不可能的了。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们自己！ 以及 那极其渺茫的一线生机！ “看来只能拼命了”林昭焕深吸一口气，眼神再次变得狠戾起来！ 他不怕死。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早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 他只是不想死得这么憋屈！这么不明不白！ 更何况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他身边还有云苓！ 这个与他经历了生死与共、灵魂交融（？）虽然依旧充满了谜团，但却愿意相信他、支持他、甚至牺牲自己来守护他的女子！ 他绝不能让她也死在这里！ “云苓姑娘！”林昭焕猛地挺直了腰杆！ 他那原本因为虚弱和疼痛而有些佝偻的身体 此刻竟然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昂扬战意！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咱们就跟这些狗娘养的（原谅他实在忍不住爆粗口了）拼了！！！” “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云苓看着林昭焕眼中那如同燃烧般的火焰！ 感受着他身上那不屈的意志！ 她那颗原本因为绝望而有些冰冷的心 也再次炽热了起来！ 是啊 拼了！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好！”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两人再次并肩而立！ 虽然身处绝境！ 虽然力量微薄！ 但 他们的气势却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 锋芒毕露！直指苍穹！！！ 然而 现实往往比热血更加残酷。 就在林昭焕和云苓刚刚点燃斗志，准备跟三方boss拼死一搏的时候—— 轰——！！！ 一声更加恐怖的巨响！猛地从遗迹之外传来！ 紧接着！ 一股炽热到足以融化钢铁的恐怖热浪！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同时！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 一个庞大到遮天蔽日的黑红色阴影！ 已经撞开了遗迹那本就残破的外围屏障！ 降临在了他们的头顶！！！ 地火心魔 本体到了！！！ 它似乎对那“根源之门”和“血色竖瞳”毫无兴趣！ 它的唯一目标就是眼前这两个胆敢挑衅它、伤害它（的能量衍生体）、甚至吸收了它一丝力量的渺小虫子！！！ 它要将他们彻底焚毁！！！ “死——！！！” 一个充满了无尽暴戾和毁灭意志的咆哮！直接在林昭焕和云苓的灵魂中炸响！ 紧接着！ 一只完全由沸腾的黑红色岩浆构成的巨大手掌！ 带着焚山煮海的恐怖威能！ 朝着渺小如同蝼蚁般的两人 狠狠地拍了下来！！！ 速度快到极致！ 力量强到绝望！ 根本无法闪避！ 根本无法抵挡！ 林昭焕和云苓眼中都露出了一丝苦涩和绝望 难道，终究还是要死在这里吗？ 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必死的一刻！ 就在那足以将整个遗迹都夷为平地的岩浆巨掌即将落下的前一瞬！ 异变再生！！！ 嗡——！！！ 并非来自林昭焕 也并非来自云苓 更并非来自那“根源之门”或者“血色竖瞳” 而是来自他们脚下！！！ 来自这片正在崩塌的古代遗迹！！！ 来自遗迹最深处！！！ 那原本已经黯淡下去、甚至彻底死寂的 大地脉络！！！ 轰隆隆隆隆——！！！！！！ 整个遗迹范围内的所有石板！石柱！残垣断壁！ 在这一刻，竟然同时亮起了无比璀璨的青铜色光芒！！！ 这些光芒如同奔流的江河！ 瞬间汇聚！连接！ 在整个遗迹的地面上勾勒出了一个 无比庞大！无比复杂！充满了无法形容的古老与威严气息的 巨大阵图！！！ 这个阵图，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完整！都要清晰！都要强大！！！ 它仿佛才是这片遗迹真正的核心！ 是“星之民”留下的最后的底牌！！！ 而在那阵图亮起的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猛地从地底爆发出来！ 这股力量极其特殊！ 它既有大地的厚重与承载！ 又有星辰的浩渺与秩序！ 甚至还带着一丝极其隐晦、却又不容置疑的“排斥”或者说“放逐”的法则意味？！ 这股力量瞬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巨大力场！ 狠狠地作用在了 那从天而降的岩浆巨掌之上！ 以及那依旧在“根源之门”里挣扎着想要挤出来的惨白鬼爪之上！ 甚至，连远处黑暗中那双一直在窥视的血色竖瞳 都仿佛被这股力量狠狠地“推”了一下！！！ 砰——！！！ 嗤——！！！ （无声的波动） 三声代表着不同力量碰撞的异响！几乎同时响起！ 那毁天灭地的岩浆巨掌在接触到那无形力场的瞬间竟然如同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被硬生生阻挡！甚至还被反震得寸寸碎裂？！ 那从“根源之门”里伸出的惨白鬼爪更是如同触电一般！猛地缩了回去！连带着那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空间漩涡都剧烈地扭曲了一下！差点当场崩溃？！ 而远处黑暗中的那双血色竖瞳则是猛地闪烁了一下！似乎吃了个暗亏？！ 整个战场，竟然因为这突然爆发的遗迹之力 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僵持和平衡？！ “这这是”林昭焕看着眼前这堪称奇迹的一幕，再次目瞪口呆！ 这遗迹竟然真的还有后手？！ 而且这后手还这么给力？！ 直接把三大boss都给怼回去了？！（虽然可能只是暂时的） 但…… 林昭焕敏锐地察觉到，脚下这个巨大的青铜色阵图，在爆发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之后，其光芒正在飞速地黯淡下去！ 整个遗迹的震动也变得更加剧烈！ 显然，这是遗迹最后的回光返照！ 是它燃烧了自身最后的力量！ 为他们争取到的极其宝贵的一线生机！！！ 而这生机指向何方？！ 林昭焕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那个，依旧稳定地悬浮在石墙之上，不断旋转着七彩流光的“根源之门”！！！ 虽然门后面可能同样危险！ 虽然刚才那只鬼爪依旧让人心有余悸！ 但，相比起外面那三个已经彻底锁定了他们的超级boss！ 这扇未知的门，无疑是他们此刻唯一的选择！！！ “云苓！！！” 林昭焕甚至来不及多说一个字！ 他再次一把抓住云苓的手腕！ 用尽自己刚刚恢复了那么一丝丝的力量！ 朝着那扇七彩流转的空间漩涡！ 再次…… 纵身……跃入！！！ 这一次！ 不再是未知的放逐！ 而是主动的抉择！ 是在绝望的死境之中 搏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而在他们身影彻底消失在那空间漩涡中的瞬间！ 整个古代遗迹，如同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轰然崩塌！！！ 彻底化作了一片尘埃，只留下地火心魔那不甘的咆哮，与血色竖瞳那冰冷的注视，以及“根源之门”另一端那未知的黑暗中似乎传来的一声，极其微弱却又仿佛跨越了万古的叹息。 当林昭焕的意识再次恢复清明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极其柔软还带着淡淡草木清香的地面上。 周围不再是冰冷的石壁，不再是扭曲的黑暗森林。 而是，极其熟悉的秦岭山林！！！ 头顶，是熟悉的星空！ 耳边，是熟悉的虫鸣！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泥土和松针的味道！ 他…… 真的回来了！！！ 这一次是真的！！！ 而且，他低头看去。 发现自己右手食指那个该死的墨黑色光点竟然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 而是融入了？！ 融入了他丹田气海中，那枚缓缓旋转的混沌太极图那漆黑的阴鱼之中？！ 并且似乎被太极图本身的力量彻底镇压、封锁了起来？！ 虽然依旧是个隐患 但至少暂时不会再失控了？！ 而他体内那原本几乎枯竭的力量，竟然也在那太极图自主的运转下，缓慢却稳定地恢复着？！ 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对混沌之力，对虚空之火，甚至对太阴星辰之力（通过太极图的阳鱼？）的理解和掌控 都提升了一个巨大的台阶！！！ 这这简直是因祸得福啊！！！ 林昭焕激动得差点又哭出来！ “云苓……云苓姑娘！”他……赶紧……看向……旁边。 只见云苓也悠悠转醒。 她的状态似乎比林昭焕更好一些。 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已经有了明显的血色。 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她眉心那个淡银色的星点也黯淡了下去，不再显现。 但她那双清澈的眼眸却更加深邃明亮，仿佛蕴藏着无数的星辰和智慧。 显然，她在这次生死考验和传承中，也获得了巨大的好处！ 两人四目相对。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那依旧存在却似乎不再那么重要的一丝尴尬 “我们回来了”林昭焕声音有些沙哑，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 “嗯。”云苓轻轻点了点头，嘴角也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却足以令百花失色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气氛温馨（？）祥和（？）的时刻 轰隆隆隆——！！！ 一阵熟悉的机器轰鸣声！伴随着地面的轻微震动！再次从不远处传来！ 而且这一次更近！更清晰！！！ 甚至，他们还能听到一些模糊的人声？！ 林昭焕和云苓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两人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在他们前方大约几百米外！ 一片被人工开凿出来的巨大山谷（或者说是工地？！）边缘！ 赫然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隧道洞口！！！ 洞口灯火通明！ 隐约可见里面有大型的施工机械在运转！ 还有不少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在忙碌！！！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就在这巨大隧道洞口正上方 一片地气极其混乱！能量极其稀薄！甚至连草木都生长得极其稀疏的山脊之上！！！ 林昭焕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他瞬间明白了！！！ 这里…… 就是他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就是那个被隧道工程直接干扰！导致地脉受损！灵气外泄！甚至可能惊动了“隐世力量”（比如息壤渊或者更深层次的东西？）的关键龙脉节点！！！ 那个被云苓称之为“镇山石”或者“龙之咽喉”的秦岭锁钥！！！ 他们竟然阴差阳错地通过那破碎的异世界，通过那神秘的“根源之门”，直接传送到了这里？！ 这，这，这， 林昭焕感觉自己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对着某个不知名的存在竖起一个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