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已经不问世事,只想着治病救人,积累功德。
可他这样方外之人,那个蓝正雄看中他的道观,尚且想强取豪夺,杀人灭迹。
“这?”
叶萧萧擦去眼角的泪水,神情犹豫的看向道长,她何尝不知他说的是真的,自己都逃了二十多年了,那个蓝正雄还没有放过他。
被道长这么一说,她也觉得天大地大,竟然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能让他们幸福无忧的生活。
颓败的坐在穆飞身边,看着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儿子,看着他的身上,那横七竖八的伤痕,心像是被重锤砸过,沉重的无法唿吸。
儿子说过,他是雄鹰,就想去翱翔,她放他去了,却弄的满身伤痕回来。
这让她怎么能不伤心难过?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她也不想哭,儿子最怕她流泪,可若是不哭,他就肯醒来,那她一定会忍住的。
林宇豪站在石室门口,看到叶萧萧哭的那么伤心难过,他的心也跟着酸涩一片,他拿她当自己的亲娘,娘难过当儿子的又怎么会开心。
双手缓缓握紧,他也是男子汉,不能躲在弟弟身后,放任他为自己去冒险,弄的满身伤痕,生命垂危。
石室中的气氛太过压抑,沉重的令人觉得唿吸都是一种罪恶,穆飞还生死未卜,他们却安然无恙。
林宇豪看了一眼陈露,从他进来直到现在,她看都没有看过他一眼,一直盯着穆飞,心无旁鹫,那眼中的关心只为穆飞,那眼底的深情也只属穆飞。
还奢求什么?也是时候为他们做点事情了。
“爹,我有话想对您说。”
缓慢的走到父亲身边,在他耳畔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然后静立一旁,等着爹的答覆。
“出去说。”
林耀宗看了一眼难过的叶萧萧,担心宇豪在此时说他和陈露之事,就率先朝石室外走。
他也想和儿子好好谈谈,该想的想,不该想的就忘了吧!
上海那么多名门闺秀,就不相信找不到合他心意的,就算找不到,也不能让他们哥俩争一个女人。
石洞外鸟语花香,一片祥和的气息,空气中飘荡着花香和绿草混合的好闻气息,完全赶走那充沛着鼻息的血腥味。
林宇豪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膛中的烦闷压下,深邃的寒眸静静看向父亲,见他两鬓又多了几根白髮,威严沉着的眼中多了一丝忧虑。
他从小就崇拜他,总觉得他就是神,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打败他。
可现在他们已经被逼上绝境,身边的人一个个被蓝正雄除去,现在苏武生死不知,穆飞又受重伤昏迷不醒。
身边就只剩下一个忠叔,可他毕竟年事已高,再也挥舞不了砍刀,陪着他杀回上海。
他觉得一开始他就错了,明明有更好的,更简单的办法,他为何不用?
只要他肯降低身价,只要他肯甘心,那么一切都不是难题,那个蓝正雄很快就会被他消灭。
林耀宗看着那瀑布流水,这里倒真如同仙境,很美,很安详,在绿意盎然的树阴中,傍晚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细碎的夕阳流泻下来,美轮美奂。
只是他却无心欣赏,见儿子满眼的坚决,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的样子,忧心忡忡的看着他,沉稳的面容也有了一丝不安。
盯着宇豪清冷的双眸,他沉声问道:“想跟我说什么?若是陈小姐的事情,你就不要浪费口舌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宜早不宜迟
“爹,不是陈小姐,我是这样想的”
他凑到爹的耳畔,压低声音把心中的计划告诉爹,林耀宗听完眼前一亮。
“你真这样决定了?”
有些心疼的看着儿子,沉声问他,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儿子一直是那么孤傲,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思想,自己也从不愿意勉强他,却不想这次他竟然会做出这个决定?
“爹,只要您答应就好,我觉得也是时候为家里做点什么了?不能一直躲在弟弟身后,看着他出生入死,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林宇豪深吸一口气,把不甘心压下去,黑黝黝的眸底如一潭古井般深幽,这次就让他这个当哥哥的去保护穆飞。
“嗯,好,如此危难之际,这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林耀宗重重的拍拍儿子的肩膀,薄唇紧抿,眼中是对他的赞赏,他林耀宗的儿子,都是敢担当肯牺牲的。
同时他觉得这件事是好事,能打垮蓝正雄夺回林家和龙虎帮,更能令林家在上海摊如日中天,无人能与之匹敌。
林宇豪浓眉紧蹙,压下心里的不甘,对爹用力点头,能为爹做点事,他高兴。
只是为何?心里还是会想着陈露那笑靥如花的小脸,那跳动的小酒窝装着她的快乐,也令他冰冷的心,如沐春风。
“准备一下,我让道长再给你针灸两天,之后和忠叔返回上海。”
林耀宗觉得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若是待到蓝正雄羽翼丰满,便将无力回天。
“好。”
林宇豪点点头,神情有片刻恍惚,这个决定令他的心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望着天边的红云,若他的牺牲能令陈露幸福,他愿意。
“进去吧!晚上会起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