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已至此,幽蓝却已然近乎绝望。
幽蓝心神失守,心里一绝望,这手中木念珠也是再也都拿不稳,咚的坠落于地。
楚玉薇未曾留意到幽蓝法器落地,她心中轻颤,犹自安慰:「不会的,我们不会有事。」
只不过现实打脸,她话语未落,一枚流质飞铁快速流转,轻而易举刺穿了幽蓝的颅骨。
女修惊恐的面色,就如此凝结在她面上,乃至于她唇角因为痉挛凝结了类似「笑」的诡异表情。
她的脸蛋,犹自如花朵儿一般的娇嫩,可是生命已然从她身躯之中消散。乃至于,颅中神魂,尽数被搅碎。
幽蓝的身躯,被这片异铁所操纵,仿佛仍然活着似的,悬浮于半空之中。
这副场面,实是说不尽的悽厉,道不尽的可怖。
楚玉薇长大了嘴唇,好似喘不过起来。
也许,这是她第一次面临死亡。贺兰青虽然杀了花眠,可她既没看到过程,也对花眠没有什么感情。
这么一刻,楚玉薇恍惚间,竟有一种错觉,只觉得幽蓝说不准还活着。
然而旋即,几道流铁飞快刺过,幽蓝尸首之上顿时沾染了斑斑血迹。
她的身躯,顿时就这样子坠落下来,好像一个破布娃娃。
楚玉薇听到了一阵子尖锐的叫声,她其实并没有意识到,这样子的声音,乃是从自己口中发出来。
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此刻楚婉滢等人,已然掠去了百里之遥。
他们跑得虽然快,可这件事情不看脚力,要看运气。如果运气不那么好,没能跑出这般区域范围,亦会引来兵戈之气。
此时此刻,楚婉滢只盼望众人运气好些。
然而,一股子奇异的,说不出来的感觉,也涌上了楚婉滢的身躯。
仿佛只要是修士,身负真气,其实也是能够感受到地脉所产生的蠢蠢欲动力量的。
楚婉滢沉声:「身负金属法器者,皆弃之。」
其实无论是玄府弟子,还是魁都弟子,来之前皆换了兵器。楚婉滢手中之锁神鞭,乃是一颗千年龙心草所编织,乃是木属性。
只不过在场的剑村弟子,来时候,可不免带了些金属法器。
他们既然是一等一的炼器师,所锻造的法器,本来也是世所珍惜,名贵之极。
故而有人恐惧之余,迅速解之。然而还有些人,却也是微微迟疑,没能立刻下决断。
毕竟人生在世,对于身外物的贪慾,也是没有那么容易消失的。
不过楚婉滢这样子的话,也不是对这些剑村炼器师说的。
她挥手示意,这些魁都弟子,纷纷动粗,解剑扔物,边扔边跑。
此刻画面,也是平素不能想像,会觉得不可思议的。
平日剑村炼器师所炼制的法器,皆是十分珍贵,极是难求。然而如今,这些法器,却也是宛如垃圾一样,一件件的纷纷往下扔。大家非但不贪,反而还唯恐避之不及。
至于连接楚婉滢和百里聂的炽凰镯,虽然号称是天外异铁锻造,其实并非真正的金属。当初九州炼器师,皆去魁都瞧过。此物究竟是什么材质,大家也说不上来。不过人家既然是从天外飞过来,那么这个世界并没有类似材料,也很合乎逻辑。
直到这个时候,古锋仿佛终于回过神来。
他好似从一场梦里面醒过来,唇瓣动动,艰涩说道:「兵戈之气,金祸已至?」
没有人回答他,毕竟带他的魁都弟子,一心逃命。
而剑村其他炼器师,个个亦是面若死灰,心中流淌缕缕的绝望。这些炼器师自己尚自心神不宁,又哪里又心思,去应古锋的话。
毕竟这些炼器师,多年来择群而居,身边多是相熟的面孔,感情自然也是极深厚的。
古锋颤声:「不,不,我们回去,我,要回去。蕊娘还在剑村,她都还未走,怎么能留她在那儿。」
他面色一变,甚至加以要挟:「若不救下蕊娘,我绝不同你们走。」
乃至古锋甚至有意折返。
然后几名魁都弟子顿将古锋拦住,不让他去送命。
楚婉滢眉头轻拢,沉声:「别让他捣乱。」
此时此刻,回去又如何,还不是一个死?
几名北离岛弟子心神领会,顿时也不客气。古锋虽已然结丹,可他专职炼器,战斗经验并不丰厚。转瞬间,古锋已然被封住几下要穴,连话儿都说不出来。
此刻楚婉滢,也只盼早逃出金地脉之气发作范围。
在她心里,剑村所留之人,一多半也是不能活了。除非,有奇蹟发生,又或者这次金地脉发做的时间特别短,来不及将村中之人统统杀死。
据华翠羽所言,这等地脉之气发做,每次一刻到一个时辰不等。仿佛一个焦躁不安的病人,时不时头热发作,间歇性发烧。
等到金地脉平復,整片土地又会再一次平静无波。
楚婉滢可不敢奢望这般奇蹟。
然而已然来不及了。
这一片土地,以剑村为中心,凝聚金地脉之兵戈之气。
那等嗡嗡宛如蜜蜂振翅般的声音,由远及近,宛如恶魔低语。
当众人耳边听到了实质嗡嗡声时,周围兵戈之气,却也是不觉再浓几分。
蓦然,一声惨叫,迴荡在众人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