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夕然发现钟昕连真的是个八竿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但联想一下他平时的直男行径，要是此刻钟昕连答得顺熘又自然才叫有鬼。
「这样吧，」洛夕然又戳了一筷子鱼，「我问你答，要是我不满意，咱俩就game over了。」
「……好。」虽然无论如何也不愿意game over，但钟昕连知道自己要是说不，那估计连个机会都没有了。
「火车站那次是我们第一次见吗？」
「是，」钟昕连颔首，「认出来你是因为见过洛家人的照片。」
「为什么骗我说很穷？」
「没有骗你，」钟昕连道，「当时那句话是为了讽刺。」
讽刺谁钟昕连没有明说，但那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还不就是为了讽刺当时的洛大小姐吗？
万万没想到洛夕然还真不认识自己，甚至还冲上来搭讪。
「所以你当时不喜欢我？」洛夕然又问。
钟昕连犹豫了一下，诚实道：「此前我没想过要结婚。」
「等等，」洛夕然敏锐地抓住了问题，「你不想结婚，为什么还有婚约？那晚上我去火车站是逃婚，你又是为了什么？又为什么要听我的忽悠当我助理？」
要知道原着世界里的反派妹妹是和钟大少结了婚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婚姻生活到底是怎样，但结了婚这一点总没得跑！
钟昕连还是选择了说实话：「钟良希望我联姻为钟家获取利益，之前没办法反抗，但我真的没准备结婚，那晚去火车站，本来就是为了去南方出差，顺便就能藉口躲过婚礼，听了你的话留下来，大概是因为……」
他顿了顿，耳尖发红：「一见钟情。」
「……？」洛夕然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该作何表情，「一见钟情？」
她愤然拍了筷子：「你撒谎能有点水平吗？就你当时那个态度，叫一见钟情？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对我刻骨仇恨了？」
还一见钟情？见过对着搭讪对象如此冷漠无情的一见钟情吗？
钟昕连清楚今天这个是不能不解释了，他又一向不善于表达自己，此刻只觉得耳朵一片滚烫。
「我并不想喜欢谁，」钟昕连道，「因为自己曾经的经歷，我不信任爱情和婚姻。在我的概念里，一旦爱上的结局就是被辜负和伤害，最后大家两败俱伤，我也不需要通过联姻去换取利益，所以最开始我对洛家大小姐这个人从来就没有过好感。」
「所以哪怕是一见钟情，我也一直在下意识地逃避自己，想用抗拒地方式把你推远，这样就不会陷进去，也不会被背叛或者辜负，」钟昕连语气略微讽刺，「谁知道……」
谁知道后来洛夕然还是在靠近，他也还是在不可避免地沦陷。
洛夕然拿筷子戳菜的动作顿住。
说实话，钟昕连这番话最让她震动的不是话的内容，而是说这话的语气。
让她想起了《阑珊》的拍摄后期，钟昕连表白，她躲了几天，最后觉得不行，两个人认真谈的那一次。
那次钟昕连也是这么嘲讽地勾了下嘴角，却问她能不能假装喜欢。
明明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卑微。
话说到这里洛夕然也没有太多想问的了，因为最重要的事已经确定。
第一，钟昕连并没有有意欺骗——如果是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钟大少这个身份完全顶用，甚至即使是钟助理这个身份才能获得什么的话，谁见过像钟昕连这种可以立地挥刀自宫的欺骗？
第二，钟昕连是真的喜欢她。
洛夕然性格里也没那么纠结这些很细节的弯弯绕绕，非要把每一件事都搞得非常清楚，事实上对她来说男人这种东西要是不喜欢了就丢掉，现在在意这些也只是因为她喜欢钟昕连，而只要把原则性问题弄清楚，她也懒得再去探究更多。
当然，虽然想清楚了这些后洛夕然就没那么纠结了，但她只要回想起过去这一年半的相处中，她曾无数次在钟昕连面前diss过那个未婚妻，无数次关心对方要不要借钱，以及无数次诸如此类的愚蠢行为，她就感到一阵热血上涌——气死她了！
她顿了片刻，然后筷子戳菜的动作就更用力了起来。
钟昕连见她不问了，心底还是忐忑不已：「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洛夕然又吃了一口菜，摇摇头：「没了。」
「那，」钟昕连抿了抿唇，手上不自觉用了几分力，「还分手吗？」
洛夕然没回答，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菜。
钟昕连忐忑等待了很久，洛夕然却始终没有答话。
于是包间内一时陷入了沉默，一刻钟后洛夕然终于受不了钟昕连的目光，狠狠一撂筷子，擦了擦嘴直接拿了手机提了包站起：「我吃完了。」
钟昕连也跟着站起。
洛夕然走到门口，赶在钟昕连过来拉她之前突然站住转身，然后盯着钟昕连的眼睛道：「我还是很生气。」
接着又在钟昕连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咔哒开了门锁熘出去。
钟昕连顿在原地，脑海里反覆回放着洛夕然的话。
洛夕然从包间出来，立刻拿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洛清和。
洛清和一直等在楼下商场，所谓买包倒不完全是藉口，只不过他选了两个包，一个是哄老婆一个是哄妹妹，此刻洛夕然电话来了，他立刻接起，然后略带讨好地开口：「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