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演左丘阑珊?」汪旗皱着眉打量洛夕然。
作为导演的基本素养让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对洛夕然的演技下定义,但以这正式见面洛夕然给他的第一印象来看,对方其实算不得不合适左丘阑珊这个角色。
一样的美艷大胆聪慧——只是这实力有几分,他必须打个问号。
洛夕然笑得不卑不亢:「其实我拿到剧本时最中意的就是左丘阑珊,但比起与最喜爱的角色错过,我更不捨得失去和汪导合作的机会,我原本也有自信饰演好盛平公主,但现在事情成了这样,我想或许是老天也要让我来争取一下左丘阑珊了。」
柴弘盛在旁边补充:「汪导也不必在资金方面有忧虑,我们夕然背后也是有人支持的。」
汪旗突然开口打断柴弘盛,语气略微讽刺:「我可并不担心资金。」
柴弘盛愣了一下,继续道:「汪导误会了,我们不是拿资本压您的意思,而是告诉您我们同样有底气,希望您能给一个靠实力竞争上岗的机会。」
汪旗歪了下头,似乎在思忖:「话说的没错,可照你们这么说,岂不是谁来跟我说想演什么角色,我都得给一个机会?我可没那个时间。」
来之前洛夕然就给柴弘盛透过底——不要怕,尽情打包票。所以此时柴弘盛也表现得一点都不虚:「我相信汪导见识过夕然的表现后,不会再找到比她更好的了。」
他意味深长道:「再者,剧组原本就欠我们一个解释不是吗?」
第一句话表明实力,第二句话则是用人情和威胁换取机会。
汪旗沉默了一下,以手指敲击桌面:「机会我可以给,但也只有这一次。」
他拿出随身的剧本,随意翻开一页,递给洛夕然:「给你十分钟吧,演这一幕,就在这儿看剧本。」
洛夕然并不畏惧地接过,点头。
原本给她的剧本不是完整版的,但大体剧情都有,此时拿着汪旗翻出来的这一页理解起来也不困难,也没有多长的对话,毕竟汪旗要考的也不是背诵能力。而来之前洛夕然也重新复习过了自己手上那版剧本,不止是盛平公主和左丘阑珊的部分,每一个角色她都做过详细的笔记,为的就是防止眼前这种情况出现。
而且她对左丘阑珊的角色势在必得,既然决定要演好,那么了解跟自己有对手戏的角色也同样重要。
洛夕然翻了翻汪旗指出来的这一幕,时间线比较靠前,是左丘阑珊第一次见皇后,也就是未来的女皇的那一场戏。
台词不多,只是现在明显没有一个女皇来跟她搭戏。
不过洛夕然也不需要就是了。
当然,洛夕然虽然自信,但也不託大傲慢,她还是用满了十分钟认认真真看完了剧本,然后又把本子还给汪旗,然后退到了包间旁边的空当处,又拖来一把椅子摆在上首,算是皇后的凤座。
现在是深秋接近冬天,纵然南方比之帝都要暖和不少,但湿气重,所以室外也挺冷的,洛夕然也是一件薄大衣,里面穿的毛衣搭配铅笔裤,现在进了有空调的包间,她是把大衣挂在了旁边的架子上的。
此时她双手交叠于小腹处,裊裊婷婷往前走两步,明明还穿着高跟鞋,但行走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犹如千年仕女图中的贵族千金从画中走来,举手投足皆是韵味。
接着洛夕然优雅屈膝伏地,明明是象徵着臣服的动作,她却表现得并不谦卑——当然也并不傲气。从汪旗的角度看过去,也就只能看到一个头顶。
「奴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女子宛如清泉般的嗓音缓缓响起,这次不止汪旗,就连柴弘盛都惊了——洛夕然的声音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洛夕然却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表演,她维持着跪拜大礼在心里读秒,顺便默念了一遍皇后的台词,接着才道:「诺。」然后站了起来。
一颦一笑间充满了贵族小姐的优雅冷静,只是微微紧着的眸子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毕竟左丘阑珊在婴孩时期就被罚入掖庭为奴,即使自己努力,但终究年轻没见过大世面。
但这双眼睛又是灵动美丽的。
她屏息似乎在听皇后吩咐,等皇后说完,又巧笑倩兮道:「奴幸得公主殿下赏识,才被引见给娘娘,娘娘若是要出题考校,自然是奴的荣幸。」
「谢娘娘赐。」她又顿了顿,恭敬上前两步,从凤座旁接过什么东西,接着又退下,作把纸笔铺开在桌面上的动作,然后正经跪坐下来,姿态规矩到了极点,不多时一张试卷答完,她小心放下笔,拿起纸张吹了吹,又恭谨地将答案呈了上去。
片刻,皇后似乎说了什么鼓励的话,洛夕然脸上明显多了分喜色,瞳孔都是一亮,接着又立刻跪下行大礼:「奴……阑珊谢娘娘垂怜!」
她又磕了一个头,然后才站起,又躬着身退了出去。
洛夕然是退到饭桌旁就停住了,此时她也一扫之前的温柔优雅,眼睛里重新染上明艷的色彩,嬉笑道:「汪导,怎么样啊?」说这话时,连声音也恢復了正常。
汪旗几欲失声:「你的声音……」怎么做到的?
洛夕然笑道:「一点点小技巧,我可不想自己以后演戏全靠后期配音。」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连续变了好几次调,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说的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