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十多分钟，他开着一辆小货车来到了服装店，杨雅兰抱着孩子坐在后排座位，杨素芸坐上副驾驶，几个人神色凝重。


    出了县城，道路不时坑坑洼洼的，江战尽量避开那些地方，想让孩子能好受一些。


    「现在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吧？」杨素芸侧过身子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道：「小叶都这样了，张重庆他还有心思下乡？」


    「他本来也不想去，但我婆婆说不能耽误工作。」杨雅兰轻轻拍着怀里的小叶，回答得声音跟蚊子似的。


    「工作和孩子哪个重要啊？！」杨素芸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有你们后悔的！」


    江战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她那双因为气愤而微微发抖的双手让他皱了一下眉头。


    此时，杨雅兰的心里也满是自责。


    「素芸，咱们到市里先给你二姐打个电话吧，我记得她小叔子在市医院当大夫。」


    「你说给杨贵梅？」杨素芸嗤笑出声，但为了不打击她还是说道：「行，到了地方我给她打。」


    如果说杨正武是暗地里一肚子坏水，那杨贵梅就是明目张胆得冷酷无情。


    她那个人从小就高傲自大，自从嫁到省城更是不再和他们联繫。


    上辈子他俩都在省城生活，却从来没有走动过，她也曾想过处好关系，但贴过几次冷屁｜股之后便放弃了，也就没再顾念那点可怜的亲情。


    到了市医院，江战去帮他们挂号，姐妹俩找了一处公用电话给杨贵梅打电话，杨雅兰报出一串号码，「嘟嘟」响了好几声才拨通。


    「喂，谁啊？」


    「是我，杨素芸。」


    「嗯，有事？」


    「我和大姐在一起。」杨素芸讲电话时看到杨雅兰眼中的期待，心里微酸。


    「小叶有病了，记得你小叔子在市医院是内科医生，能不能帮忙联繫一下？」


    「我婆家最反感找关系走后门的事，这个我真帮不了。」


    「那好，打扰了。」虽然明知道她不会帮忙，但杨素芸还是心口发闷。


    把电话挂断之后，她错开眼不敢看她姐失望的表情，「杨贵梅说……她帮不上忙。」


    见她半天不吭声，杨素芸只能劝说道：


    「找关系看病只是锦上添花的事，难道不认识人就不能看病了吗？现在快点给孩子看病才是要紧事。」


    「已经挂完号了，咱们快过去吧。」江战这时候跑了过来，抱过孩子就往诊室快步走去。


    姐妹俩跟在他后面一阵小跑。


    经过医生检查之后，小叶是因为吃了半生不熟的豆角而引起的食物中毒。


    中度的食物中毒只能催吐或者洗胃，虽然不忍心，但没有别的办法。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已经是下午，江战给他们买来几个包子让大家垫垫肚子。


    回县城的路上，杨雅兰一直默默地抹眼泪，小叶因为这一路奔波窝在妈妈的怀里沉沉睡着了。


    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杨素芸只觉得心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


    到了县里，江战先是把母女两人送回了家，然后再送杨素芸回去。


    「我带你去吃饭，你这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


    「不用了，送我回家就行。」杨素芸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今天……谢谢你了。」


    不得不承认，如果今天没有他在，估计他们还要耽误一些时间才能到市里医院。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江战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没再像以往那么逗弄她。


    袁玉香在店铺还没有回来，杨然刚放学回家作业本还没掏出来，就看见杨素芸黑着脸一声不吭得往屋里走，而江战跟在她后面也进了院子。


    「砰」得关门声吓了杨然一跳，她拍拍自己的小心脏，问道：「江叔叔，我姐姐怎么啦？」


    「没事，你姐有点累，让她好好睡一觉。」江战摸了摸她的头，没把今天的事告诉她，大人的事情还是不让她知道得好。


    「家里还有菜吗？晚上我来帮你们做饭吧。」趁袁玉香不在，他厚着脸皮找个理由留了下来。


    「好呀！我还没吃过江叔叔做的饭呢！」


    北方的冬天没什么新鲜菜可以吃，从对面菜市场买了点牛肉，地窖里有现成的萝蔔，晚饭他准备做一个牛肉炖萝蔔。


    「江叔叔，你这萝蔔块切得可真好看。」杨然站在一旁开始吹彩虹屁，「谁嫁给你一定很有福气！」


    「我这么好啊？」江战扬起嘴角，不禁想逗逗她，「那让我当你姐夫怎么样？」


    「不怎么样！」杨然眼珠一转，甜甜地说：「我更想让你当我爸爸！」


    握着菜刀的手一哆嗦，江战差点儿没切到另一只手的手指。


    「什么？爸爸？」


    这孩子是咋想的？自己只想当她姐夫，神特么要做她爸爸啊？！


    见他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她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呀，江叔叔我想认你当干爸爸。」


    本来他还想着把这孩子发展成助攻，等关键时刻能帮自己说说好话，却没想到原来是个拖后腿的……


    「你……看我有那么老吗？」


    「那倒没有～不过我就是想让你当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