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从却面上带着难看,「公…公子。」
幸季低声呵斥,不停的甩着袖子催促,「还不赶紧去。」
「可那只狐狸…」
幸季脸上一白,这次想起了某件事,眼珠子不停的乱转,刚想找个藉口推迟一番,元裘冷声:「幸公子这是想抗旨?」
「不不不,小人这就央人带上来。」幸季哪里敢不应,待随从离开后,他面上为难的道:「只是那只狐狸前些日子受了些伤,怕污了陛下的眼。」
「受伤?」北淳之蹙眉,带着一丝无人注意到的紧张。
「就是一些小伤。」幸季赶紧解释,「小人养得野物不少,关在一处难免有些争斗。」
话音落下,跟随着的便是一片寂静,除了些许的风声之外,就再无其他声响,幸季从一开始见到圣上的欣喜,到现在都不敢大声唿吸,心里更是慌乱得不成样。
没过多久,小厮匆匆赶来,手中提着一个铁笼,而在铁笼中,是一直伤痕累累的灰银狐狸。
狐狸看着很萎靡,脑袋上血淋淋的,耳朵到头顶的位置,更是被活生生的掀开了皮毛,瞧着很惨。
北淳之从上往下俯视着,眼中不带任何的情绪。
无人知道,当他看到这只狐狸时,是松了一口气,只是松气之后又浮起了些怒意,他面无表情的道:「这就是你口中争斗导致的伤?」
幸季吓得立马跪下,冷汗从额头留下,他战战兢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是,可这伤明显就是人为。
说不是,那先前的话不就是在欺君么。
北淳之笑了,他伸出手伸进铁笼之中,元裘连忙道:「陛下小心!」
然而,笼中狐狸并未扑上前伤人,而是缩在最远的角落,埋着头瑟瑟发抖。
不用追问,便知道狐狸受过怎样的虐待。
北淳之笑着问道:「饲养这些野物,可有趣?」
幸季不敢抬头,听到笑声后总算是放松了些,心中想着难不成陛下和他有一样的爱好?想想还真有可能,谁不知道陛下爱折磨人,不就和他爱折磨野物一样么。
他忐忑的道:「回陛下,是挺有趣。」
「有趣的好。」北淳之笑容更深了些,笑得眼眸中的冷意也更深了,「既然觉得有趣,那便尝尝其中滋味,朕相信你会觉得更有趣。」
「啊?」幸季不明所以,等他反应过来后,吓得腿软发麻跪坐在地,「陛下,饶过我…小人,求您看在我祖父的份上,饶我一命。」
吓人口不择言,都说不顺话来。
毕竟是谁要被如同笼中狐狸一样,被扒了皮、烧了毛、插了针,都会惊慌万分。
北淳之仍旧微微弓腰,伸手逗弄着笼中狐狸,连看都不看跪在地上求饶的人一眼,「说道你祖父,如果你们祖孙两一起尝尝,那应该会更加有趣吧?」
幸季最后是被吓晕的。
抬出祖父名号都要被拉下来一起受罚,那更没人能救得了他。
幸季晕后,他所养得一群野物全数送人周全招唿着,其中大部□□上都带着伤痕,不管以前是林中多兇勐的野物,现在都是缩着脖子,吓得瑟瑟发抖。
而那只重伤的狐狸,则跟随圣上被带入了皇宫。
只是在入宫之前,北淳之对着身边的宦官道:「你说,这京城还能不能找出第二只狐狸来?」
元裘微微垂头,「只要陛下想,就一定能找出。」
北淳之乐了,他道:「那好,翻了整个京城,也得将那只小狐狸找到为止。」
第12章
圣上带着狐狸回宫之事,被不少人亲眼所见,没过多久更是传遍了京城。
只不过,传得有两种说法。
其一,圣上救了一只重伤狐狸,并带入皇宫好好饲养——这是百姓间的传闻。
其二,圣上不仅爱砍人脑袋斩人腰,现在更是爱上了把野物扒皮抽筋,简直兇残得很——这是百官之间的传闻。
当然,除了这个之外,京城内正有一群人在寻狐。
黎白知道这两件事,还是黎小叔当做八卦与他说的。
「现在不少人捕狐,就想着献给圣上博得个好眼缘。」黎小叔磕着瓜子道:「你说说我们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指不准能入了圣上的眼,升官发财。」
黎白听着就浑身不自在,更是决定这段时间坚决不变回原型。
「要不,咱们也去吧,就京郊外的山头,应该能捕到不少狐狸。」黎小叔有些蠢蠢欲动,捉狐狸是小,能顺便游山玩水是大。
黎白不想动,上次闯皇宫,他知道大骗子就是暴君,而他有点悚大骗子,短时间内都不敢见他,连手中的瓜子都不想嗑了,他摇头道:「我不去。」
黎小叔又游说了好几道,确定黎白真不想去,也只能遗憾放弃。
而这时,黎白不自在的问道:「他找狐狸做什么?」
黎小叔笑了,开着玩笑:「或许是带回皇宫扒皮玩。」
说归说,当然不是。
右相府的事他可是打听清楚,圣上救了狐狸惩罚了幸季,没道理将救出来的狐狸带回来扒皮,只有一些真惧怕圣上的人才会相信。
然而……
黎白信了,还确信不已!
毕竟是那个大骗子亲口说要扒了他的皮,肯定是因为他的缘故看上了狐狸皮,才会让他的同族受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