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这懵懂的模样便知道她不知道实情,一直被天帝蒙在鼓里。
他抿了抿嘴, 略显迟疑。
阮仙仙的胆子那么小,又怕死又怕疼,他该不该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就在他犹豫的片刻间, 黑影不耐烦了:「你这个小姑娘性子和这臭小子一模一样, 磨磨蹭蹭的惹人厌。」
「臭小子, 你媳妇吃那药丸吃的快死了, 你也别想着娶她了, 赶紧操办操办丧事吧。」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散。
说罢, 他便慢条斯理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明亮的月光打在他惨白的面庞上,直将阮仙仙吓得浑身汗毛直立。
听着药王的名讳, 她还以为药王得是个快入土的半截老头子,却没想到药王看起来这般年轻。
他的头髮不是正常的乌黑色,而是如月亮一般的银白色, 他的头髮懒懒的披散着,只用一根黑绳繫着。
他的脸庞跟他的头髮一样颜色,煞白的似是死人,倒是那嘴唇血红, 怎么看起来怎么渗人。
阮仙仙定睛一看,这药王的五官看起来十分俊朗立体,若是细细分辨,倒是感觉他和翟安的样貌有一两分相似之处。
许是被药王的容貌骇住,她失神了好一会,才缓缓想起药王方才说的话。
他说,她要死了?
药王见两人都不说话,一脸厌倦的挥了挥手:「没事就赶紧走,别杵在这里碍事,我要磨药了。」
阮仙仙死死的咬着嘴唇,脸色有些白:「飘飘,到底怎么回事?那药丸有什么问题?」
上官飘絮感受她微微发颤的身体,伸出手臂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用掌心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别怕,没多大事。」
他上次见过高曦这般安慰一个哭的惨烈的女子,被搂进怀里后,那女子便不哭了。
他不太会安慰人,只能这样学着高曦的样子了。
阮仙仙一把将他推开,目光复杂:「这种时候,你还想对我动手动脚?」
上官飘絮:「???」
他吸了口气,忍住想把她扔出去的冲动:「那红药丸有问题,我依稀记得曾在书中看过一个禁术,但不太确定这药丸跟那个禁术有没有关联。」
「什么禁术?」她愣了愣。
「起死回生续命术。」他迟疑一下,缓缓说出了口。
药王本已经走进了宫殿中,听到他的这句话,药王又折返了回来:「不错,就是这个禁术。你体内有一种蛊虫,名为子蛊,施术人将母蛊放在死人身上,而子蛊则会放在活人身上。」
「子蛊会通过血液进入心脏,日日蚕食心头血,每到半个月左右,便要将子蛊从体内放出,不然受蛊人便会口吐鲜血。因为子蛊存活的时间不长,所以要定时吞下子蛊,你吃下的红药丸就是子蛊。」
「你这小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竟然用自己的性命去换旁人的性命,一连吃了一百年的子蛊?」他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
上官飘絮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对阮仙仙补充道:「这禁术对受蛊人的要求很严,必须和死者是同样的命格,而且一般受蛊人不止一个,通常会有两个。」
「第一个受蛊人吃子蛊用心头血滋养死者,另一个无需吃蛊虫,只需用魂魄献祭,为死者献上身体作为復活用的躯体。」
显而易见,阮仙仙是用心头血滋养死者的那一种。
阮仙仙听得胸闷噁心,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施术人就是天帝。
只想她想不太明白,天帝是要救谁,又是如何矇骗哄着海棠仙子吃了一百年的子蛊。
「如果我…他不继续吃这个药丸,禁术会不会失效?」她目光炯炯的望着药王,眸中带着一丝期望。
药王挑了挑眉:「你媳妇都不怕死,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阮仙仙真想骂他一句,这不是废话,要死的又不是上官飘絮,她当然着急。
见她面色难看,药王懒洋洋的勾了勾唇:「没用的,她已经吃了一百年的子蛊,心头血早已经被蚕食的差不多了,如今便算是没多大用处了。也就是依靠着子蛊,还能维持一条赖命,若是子蛊一断,便命不久矣。」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吗?」阮仙仙眼眶微红,嗓音哽塞。
药王笑眯眯的摇了摇头:「没救了。」
上官飘絮瞪了他一眼,药王性子古怪,旁的医者都是以救人为乐,药王是看见人死就高兴,才不管你是死是活。
他眯着眸子,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你若是不管此事也可,我这人管不住嘴巴,一会看到翟安,我就忍不住想告诉他,有人曾经趁他醉酒亲他的嘴。」
药王脸上的笑容一僵:「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他拧巴着脸,惨白无色的脸上出现一道可疑的红痕,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是不是你这个臭小子跟她说的?!」
阮仙仙:「……?」
药王瞪大了眸子,像是在辩解:「我是他祖宗,怎么可能会对他有兴趣?我那天是喝多了,你别跟翟安胡说八道!」
上官飘絮点点头:「想来翟安也这般想,他一定能理解被他敬为前辈的祖爷爷,趁他喝多了亲他的事情。」
药王:「……」
……
「我有法子救你。」他狠狠的吐了口气,语气阴森:「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能跟翟安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