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的嘆息一声,拎起了茶壶,给她倒了一杯凉茶。
见她像是一滩烂泥巴一样瘫倒在桌子上,他一手扶起她的身子,一手捏着茶杯,小心翼翼的给她餵水。
阮仙仙微微干裂的嘴唇,接触到凉茶后,她下意识的砸吧了两下嘴,而后就着他的手,咕噜咕噜的喝下去一杯茶水。
「我好难受……」她委屈的嘟囔着。
上官飘絮没有听清她的话,垂头附耳过去:「什么?」
阮仙仙望着近在咫尺的唇瓣,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她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扇子,扑扇的令人心中发痒。
「渴。」她低声喃喃道。
他这次听清楚了,站起身又给她到了一杯水,他半蹲下身子,像是刚才那样准备餵她喝水。
阮仙仙看着他手中茶杯里微微晃动的茶水,又抬起头望了一眼他紧紧抿着的唇。
她的血管中流淌着汩汩沸腾的血液,仿佛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嘭」的一声,瓷质的茶杯被她挥落,摔碎在两人的脚下。
皎洁的月光,流动着晶莹的白芒,它透过窗棂洒下细碎耀眼的银光,将那一点点的橙黄映在地上冰凉的茶水中。
清澈的茶水映出两人的倒影,微风温柔的拂起了她的长髮,卷着他垂腰的三千青丝,将那一缕缕墨色渐渐融合。
上官飘絮怔怔的伸出微凉的指尖,抚过自己的唇,齿间似乎还余留着一丝丝苦涩辛辣的酒气,但好像又带着些不为人知的香甜。
他想皱着眉头训斥她的轻佻,可当他的眸光接触到她泛着盈盈泪光的双眸时,他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你喝多了。」他拦腰将她抱起,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阮仙仙想要下去,手脚却又丝毫用不上力气,索性是挣脱不开,她便将昏昏沉沉的脑袋倚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与此同时,掌柜带着微怒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别跑了,你若是再跑,我就找你姐姐告状去!欸,别动,要摔倒了啊祖宗!」
掌柜话音刚落,这屋子的房门便被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胖墩撞开了。
小胖墩摔倒在地上,掌柜小跑着沖了进来,将小胖墩扶了起来:「都让你别跑了!看看,是不是又摔倒了……」
掌柜话没说完,抬起头便瞅见了这诡异的一幕。
那个身形高大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被那身形娇小的冷美人打横抱着,他的面色微红,眼眶中隐隐泛着泪光,仿佛刚刚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掌柜:「……」
上官飘絮皱起眉,方才房门他没有关紧,只是随手虚掩了一下,却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
「你还有什么事么?」他眸中带着不悦,下意识的伸手遮掩住了她飘着红晕的脸庞。
掌柜干笑一声:「没,没事了……」
上官飘絮眸光微冷:「没事还不出去?」
掌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哈腰的将手里的小胖墩揪了出去,顺带手把门关了起来。
小胖墩好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姐夫,他们那是在干什么?」
掌柜压低了声音:「他们在治病。」
「治什么病啊?」小胖墩锲而不捨的追问。
掌柜笑了笑:「相思病呗。」
小胖墩『哦』了一声,而后倒腾着小腿狂奔起来:「我要去告诉我姐,你昨日说去买菜,其实是去凝香阁给人治病去了!」
「祖宗!我错了行吗?你想怎么做饭就怎么做饭,厨房都给你,你千万别跟你姐瞎说啊!」掌柜焦急的声音渐行渐远。
*
阮仙仙翌日醒来时,脑袋像是被人捶打过似的,疼的要命。
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朝着四周打量了好一会儿,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昨晚上断断续续的记忆,全部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阮仙仙抱住脑袋哀嚎一声,而后匆忙的套上黑皂靴,朝着高曦的房间跑去。
高曦的房门还是锁着的,她对着房门一顿狂锤,都将楼下大堂的掌柜锤了上来,高曦才后知后觉的打开了门。
准确的说,高曦是用青龙剑把门噼开的。
阮仙仙顾不得跟他多说,朝着屋里沖了进去,她从床榻看到沐浴的汤池,从床底下看到衣柜,都没有找到何香香的身影。
回想起昨夜何香香临走时说过还会来找她,她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昨天晚上,何香香是不是进过这间房?」阮仙仙抓住高曦的胳膊,声音急促。
高曦微微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来过啊,尊主不是说她来找过您。」
「不是那次,我出去之后,她有没有来找过你?为什么我回来敲门,你不给我开门?」她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高曦的脸有些红:「我把那壶酒喝完了,许是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阮仙仙凑近他闻了闻,的确是一身浓郁的酒气,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满腹疑问。
她刚想再问两句,上官飘絮冰冷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她僵硬着将头扭了过去,只见他面色微冷,望着她的眸中满是冰霜,她有些心虚的松开了抓着的高曦的手臂:「呃,他胳膊上有脏东西,我帮他打一打……」
如果真的跟她想像中的那样,何香香跟高曦之间发生了什么,那上官飘絮若是知道了,只怕是要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