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月星知道容归卿不善言辞,若再说出什么不敬的话,当众给金家难堪,事情就不好收拾了。她拜过了父亲,起身站在了容归卿的身侧,行礼,笑着道:「世伯,月星来讨杯酒喝?」
金闵挑眉道:「雷大公子,这是觉得我在为难归卿吗?」
「怎么会呢,在场这么多人,世伯独与容君相谈,这怎么能是为难,这分明是爱重啊,这份爱重,世伯也该分月星一点啊。」
金闵看向了雷云雨,道:「雷宗主,你家和容家如此交好,真是可喜可贺啊。」
话里藏针,在场众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了雷云雨的脸上。
雷云雨起身行拜礼,道:「孩子们年龄相仿,脾性相投,能结为知交,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很欣慰。」
「世间知己难寻,为了这知交之情,是该喝一杯的。」金闵将酒杯递到了雷月星的面前,道:「这杯酒,就当是给你助兴了,喝完后,上台比一场。」
雷月星笑着应下。
雷云雨道:「尽力而为。」
雷月星道:「是,父亲。」
蓝色身影一跃而上,擂台上开启了禁制。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之上。擂台上,衣袂翻飞、两人皆动作潇洒。
半柱香后,金圣贤落下了擂台,拱手行礼后,退到了金闵的身旁。
雷月星看向了金闵,金闵扬手,笑着道:「继续。」
雷月星清楚知道,刚才金圣贤是佯败,意识到自己被金家戏耍,站在台上像猴子一样供人观看后,雷月星心中不由烦躁起来,周身的灵力开始翻涌。
容归卿见雷月星神色有异,起身慢慢走上了擂台,盘腿坐下,召出了问仙琴,置于腿上后,轻抚。
雷月星体内暴动的灵力一瞬间安静下来,她看向了容归卿,笑着道:「我大概是吃酒吃醉了。现在好多了。」
容归卿起身到了雷月星的近旁,轻声道:「我来接着比。」说罢,他推出了一掌。
雷月星顺势向后飞出了,落下了擂台,扬起脸看着台上的容归卿,笑着道:「容兄,我输了。」
众家见容归卿年轻,又未尊长在场撑腰,便接连上场挑战。容归卿不下杀手,点到为止,连胜数场。
众人皆小声议论道:「看来今日这冥果是要归容家所有了。」
容归卿负手而立,白衣上不染一尘。
无人再上台应战,金闵笑着起身,鼓掌叫好,众人也随他一起叫好。金家弟子很快将「冥果」呈上了。
容归卿收进干坤袋后,拱手行礼,道:「谢金宗主。」
金圣贤道:「今年的猎场依旧设在泉山,诸位,用过午膳,稍作休息后,我会带大家一同前往,祝各家尽采秋月。」
众家起身行礼,道:「谢金宗主盛情。」
泉山猎场,一千只灵鸢在一瞬间被放飞,一炷香燃尽,各家弟子中各出十五人提起箭袋没入林间,争抢灵鸢,家主们则留在会场闲谈。
在这闲谈中,涉及最多的就是各家子弟的婚事。一年一度的仙家盛会,又有个别名,就是联姻会。
许多仙门小姐今日都会扮作女修,和弟子们一起站在家主身后,打量着各家子弟,若有看上眼的,就会让自己父亲前去帮自己问询。若对方也有意,双方就会交换信物,定下姻亲。
雷鸣和雷月星都到了成家的年纪,两人又都生的俊朗无双,今日,他们的父亲雷云雨也在,天时地利人和,所以,这两人是被问询最多的。
当然,也有人瞧上了容归卿,可大多都在听了容家的家规后放弃了。还有少数,前来问询,可通通被容归卿回绝了,而且十分简明扼要。
「不愿。」
「不想。」
「没有。」
如此态度,再没人上前了。这样的结果就是,别家家主都在热情攀谈、交流感情,唯独容归卿静坐一旁。容家弟子们站在他身后,安静如鸡。
贾仓仲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了贾非的脸上,仔细确认后,看向了容归卿,行礼道:「容君,我瞧你身旁这位弟子似是故人,可否请他出去和我一叙?」
容归卿起身还礼,道:「入我容家,必断前尘,还请贾公子见谅。」
贾仓伯本是在两步外观望,见容归卿傲矜,便走了过来,笑着道:「容君,我家二弟不过是想和你家弟子说句话罢了,你又何必如此?还是让弟子出来吧,别因为一个弟子,伤了两家的和气。」
贾非收在广袖中的手早已握紧,他垂着眼眸,掩饰着愤怒。
容归卿看向了贾仓伯,眼神凌厉,贾仓伯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贾家兄弟站在容归卿面前等了很久,非但没有等到容归卿的回话,还眼睁睁看着容归卿又落座了。
贾仓伯已过而立,却被一个刚及冠的年轻人如此无视,他怎能忍受,可今日毕竟是金家办的宴会,他不能公然闹事。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贾仓仲随后,也跟着离开了。
贾非看向了容归卿,在心底里,说了声,谢谢。他来本是帮他的,眼下一个忙也没帮上,还给他添麻烦了。
四个时辰后,最后一只灵鸢落下了,各家弟子都回了会场,前三甲由容家、雷家、金家分别获得。
结果一出,金家几位主人的脸上神色就不太自然了,他们作为主人,又是仙家之首,却让他家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