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只有这条路可走了。唯一能庆幸的是，我转变的结果是s级omega，而不是更低级别。至少我的继承人质量，能得到来自我这边的保障。”“……你，”叶斯廷的瞳孔在微微发颤，“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种事情，是不可以就这样轻易决定的……就算你真的非常需要一个继承人����”“我在易感期时就已经决定了。”尼禄蹙了蹙眉，反倒像是惊讶于叶斯廷的激烈反应。他将手术衣重新系好，雪白小腿从手术床边落下来，用平静的语气告知对方：“同时，并不是我需要继承人，是帝国需要流淌着卡厄西斯血脉的继承人，叶斯廷。无论帝国需要什么，我都将毫无保留地献给它。”在他说这句话时，鸽血宝石般的红眸里，再次闪过熠熠的光辉。……即便在这个情景下，这种眼神，会让他看起来相当偏执。“……就像你刚刚说过的那样，”银发皇帝嗓音低沉，一字一句地轻声呢喃，“‘我正是为此而生。’”第192章 在离开医学院前, 尼禄让白狼骑将他抱去阿撒迦的私人病房。在接受随机惩罚仅仅是改变性征的现实后，他无数次对当初冲进虫洞的决定感到后怕。就算是尼禄也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他加冕后，为数不多的重大错误判断之一。或许是深藏在他潜意识里的自毁倾向, 潜移默化影响了阿西莫夫项圈的判定, 才会使他如此悲观和冲动。执拗地认为自己的使命会终于虫族战争，却将战后满目疮痍的帝国置之不顾。但奇妙的是, 第一时间阻止这个错误判断的人, 却是曾经被他认定同样自毁倾向严重的阿撒迦。他不确定当时阿撒迦奋不顾身拉回他的选择, 仅仅是因为对方作为半虫的反应力超群，还是就在他冲向虫洞前一刻, 帝国杀神野兽般的直觉，敏锐地察觉了他的自毁倾向。这个问题的答案，将随战争结束，永久地泯灭在那片宙域中。而尼禄唯一确信的是, 作为错误决策的阻止者, 王虫的实际击杀者，阿撒迦配享他应得的荣誉。“陛下, 病房内的辐射污染, 目前已经降到零级了，您可以正常进入。”国防科技大臣跟在白狼骑身边, 向尼禄汇报。因为阿撒迦虫血体质在帝国的保密性，尼禄选用了之前参与虫血实验的科研人员, 作为阿撒迦的专用医疗小组。“不得不说, 上将的生命力实在顽强。残留在驾驶舱上的辐射, 一直在持续消融他的身体组织。我们无数次准备宣告他的死亡时间, 但却屡次被重新震荡的心电图震撼。也许也只有阿撒迦上将能完成那样艰巨的任务, 还能全身而退。”“是的。”尼禄低声说，“我也承认这一点。”他知道阿撒迦在两三天前就已经被抢救成功，只是当时他因为易感期，被困在寝宫内无法出行，只能通过国防科技大成的每日汇报，获知阿撒迦的医疗状况。“上将今天已经恢复自主意识，只是外形上可能会有些……嗯……不像以前那样英俊倜傥？”国防科技大臣含糊地说，但他也知道尼禄不会在意，就继续引着白狼骑前进，“但他目前的状况可能还不太受得了外界刺激，请陛下尽量注意这一点就好。”在一层接一层的防辐射门中穿行时，白狼骑像是想起什么，暂时关闭信息素隔绝装置，然后小心地低头嗅嗅尼禄。尼禄：“怎么？”白狼骑小声：“噢，我只是想判定抑制剂的效用是否还在持续。毕竟您转变成omega这件事需要保密，然后另一方面……信息素可能会刺激阿撒迦上将的伤情。”尼禄本来在目视前方，听了这句话，反倒用手肘支着白狼骑的肩甲，莫名惊诧地回头看向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俩以前好像在训练场打过一架？”尼禄唇角勾起，“一起打完仗，终于尽释前嫌了？”白狼骑却沉默了。尼禄分化成omega这件事，完全占据了他的注意力，总算没让他在战后日日夜夜梦见尼禄冲向虫洞的那一幕，并患上创伤后应激。……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再体会那种心脏停跳的恐惧感了。“……至少他让我还能这样看着您。”骑士低低地说，“唯独这一点，我不会忘记他的恩情。”最后一层辐射门打开，阿撒迦所在的私人病房呈现在两人面前。病房大概在抢救后就已经收拾过，地面非常干净，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医疗仪器。阿撒迦所在的医疗舱就摆放在正中央，尼禄只见到一具被绷带从头缠到脚、只露出一双金色眼睛的高大人形，平躺在玻璃罩子里，浑身上下都连满了检测仪器。因为医疗舱平放的角度，那双金眸一开始并未看见尼禄。尼禄被白狼骑抱着走近时，就看见绷带下的那双金瞳正直不溜丢盯着天花板，明显是在默默发呆。尼禄甚至也跟着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除了皇家医学院随处可见的银叶蔷薇徽章，他没有看见别的什么玩意。直到白狼骑把尼禄放在医疗舱旁的探视椅上，那双直愣愣的金眸，都没偏移过目光。“叩叩。”尼禄不得不用指节敲了敲玻璃罩子。绷带下的金眸缓慢地挪移过来。在看见尼禄的脸时，眸中竟然没有显出一点惊讶。反倒习以为常地眨巴眨巴，流露出一丝怅惘来。然后居然闭上了。“……”尼禄只好又“叩叩”地敲玻璃罩子。他不在意一个为国负伤的战士没有向皇帝请安。只是阿撒迦的态度确实让他奇怪，他有些担心辐射是否伤到了阿撒迦的大脑。绷带下的金眸再次睁开。这一回，刚刚蹲在椅子旁调试高度的白狼骑恰好站起，立在了尼禄身边。金眸的主人看了看白狼骑。又看了看俯向他的尼禄。然后又看白狼骑。又看尼禄。……眼珠子开始在尼禄和白狼骑之间急速转动。尼禄被他逗乐了，漂亮的眉眼染满笑意：“你还要看多少次？”……话音未落，就听病房里监测心率的警报骤然爆鸣。“……什么？？”小皇帝被白狼骑抱到一边，惊愕地看着病房大门洞开，医官们推着急救仪器奔进奔出。医官们满头大汗，又是心肺复苏又是电击，一通鬼门关前的操作过后，阿撒迦的心率终于稳定。绷带下的阿撒迦骤然睁眼，在医疗舱里乱扭乱动，急切地啊呜啊呜起来。国防科技大臣在旁同声传译：“陛下，他说他刚刚以为是在做梦。请陛下宽恕他的无礼。”尼禄看着男人再次染血的绷带，实在很歉疚：“或许现在不太适合探视。我应该下次再来的，对吗？”阿撒迦的金眸几乎完全湿润，还在修复的喉管发出呜呜的哽咽声。他不停地摇着脑袋，近乎凄惨地乞求主人留下来。白狼骑眼灯闪了又闪。天生正直的秉性，最终还是占了上风。他俯身，把尼禄放回探视椅上，就站在一边不吭声了。尼禄的手按在玻璃罩子上，用非常低缓的声线，对阿撒迦说：“很抱歉，我被一些事情耽搁了，本应该更早出现在你面前。是你的英勇行动，为帝国带来了最终胜利。我想告诉你的是，帝国现在已经安全了。”阿撒迦没办法说话，强壮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双眼睛真是眨也不眨，近乎心醉神迷地痴望着他的主人。“你总是做的很好，正如同一直以来我所期望的那样。”尼禄轻声说，“我很希望你能尽快康复，回到我的座前来。”“……呃，上将体内的自愈因子活跃度，突然上涨了三十个百分点。”病房外的监控室，监测员默默向国防科技大臣报告，“不是吧，这也能控制的吗……”阿撒迦目光在尼禄完好无损的身躯上急切扫过，又赶快对上尼禄的眼睛。他的模样，像是为救主人身负重伤的大狗，只要看见主人平安无事，就已经想要拼命摇动尾巴。可是尾巴骨头早已因伤势粉碎，动弹不得，于是只能呼哧呼哧地兴奋急喘。他下意识地吸吸鼻子，想要趁尼禄还在舱边，尽快将那股魂牵梦萦的蔷薇冷香留在犁鼻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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