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一通话说的……
完全不知作何反应,齐熬索性…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转身拔腿就跑了。
剩下个笑眯了眼的徐少浊,瞬间又开心地像个孩子。
——
吴军给燕军下了战书,约战三日后,共攻汝南。
这事儿让燕燎挺费解,吴军想怎么攻打汝南?
燕军与吴军的驻军,各驻扎在汝南的东关和南关外。
三山二关的天险防守,是汝南久攻不下的最大障碍。
此时吴军与燕军约战,情势一下子就从慢慢攻打,变成了速攻。
不仅仅是攻汝南,也是吴燕之间的交锋。
至于汝南,事关重要,吴燕双方,势
在必得。
燕燎问齐熬:「齐先生觉得,吴军自信满满递来战书,该是有了什么妙计吗?」
齐熬摇头,轻言道:「若想速取汝南,除非辅以七星阵法。」
燕燎挑眉:「谢司涉?」
齐熬垂首,又摇头:「我师弟…他看似什么都学的很好,可…家师曾说,师弟心中杂念过多,又临渊羡鱼…恐难成大事…」
这话说的委婉,可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谢司涉未必能想到攻打汝南要用七星阵。
可除了谢司涉,还有吴亥。就算谢司涉不如齐熬,还有吴亥不是吗。
吴亥聪明,当年对握奇之术的兴趣还把燕燎唬了一跳…
燕燎的眸色暗了下去,半晌沉声问:「吴亥呢?」
齐熬面上浮现茫然之色,手里紧紧攥着他的天书,像在思索,又像是思而不得。
燕燎烦躁,嘆了口气:「他不会…真的自学握奇之术吧?」
握奇之术,如此玄妙的学问,岂是人人都能学的……
低头摆弄着地势图,齐熬声音提高了些:「无妨,那就当吴军也以七星阵攻打汝南便是。」
燕燎一窒:「…齐先生果然觉得,吴亥学的会握奇之术吗?」
齐熬被问得越发攥紧他那天书,想了想,出言说:「王上,世间人有百种,吴亥公子是绝顶聪明的人,他便是不能堪破握奇之术,未尝不是有其他主意呢?」
燕燎懂了:齐熬也不知道。就算问了他手中天书,齐熬也不敢给自己一个肯定答案。
天书啊……
笑了笑,燕燎不在意地挥挥手:「无妨,本王放了西河,常山营和常风营现在都在汝南,有七星阵为辅,汝南如囊中取物,剩下只要…攻破吴军便可了。」
「算上吴军可临于汝南城,不过是,于汝南开一场燕吴之战罢了。」眸光是锋利的锐色,燕燎扬唇笑说:「本王从不惧战,无论对手是谁。」
笔尖在图上勾勒,齐熬说:「姑苏兵马充足,我军逐渐捉襟见肘,此番若是没能打下汝南,又放了西河…」
若是没能打下汝南,损失不可估量…
而让燕燎放了西河,全力攻打汝南的主意,正是齐熬提出来的。
燕燎怎么会不知道齐熬的忧虑,淡淡宽慰他说:「先生不必在意。」
齐熬默了默,终于是开口关怀道:「王上此番,是与吴亥公子对阵。」
他没有忘记当初在琅琊郡,燕王与吴亥之间奇怪的暗涌。这两人互相关心,却又互为残杀,实在是一言难尽。
被齐熬挑于明面上说起,燕燎肃容颔首:「不错。我和吴亥…」
话音戛然而止。
帐内一片静寂。
就在齐熬以为燕燎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燕燎忽然发难,勐一拍桌子!
「不管了,什么姑苏的仇与怨,有我和他之间的仇怨重吗?!这一仗,本王不单单要拿下汝南,还要俘获吴军将帅!」
齐熬被这突然的一拍,吓得整个人双肩一抖,瞪大眼睛如惊恐小兽,在椅子上缩成了一团。
燕燎面上暴躁,身上气势凛冽而起,哼了一声说:「吴军斩我副将,虏我主将,怎么?他们当本王手里的刀是烂铁吗?」
齐熬:「……」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齐熬:「……」
您是王上,您说什么都行。
——
三日一晃而过,好巧不巧,要率军进发这日,天色不甚好,灰空中飘着细雨。
燕燎实在是没适应百里云霆忽来的改头换面。
顶着那么一张鬍子拉碴的脸多年,某一日突然变成了个清隽的青年,燕燎忍不住频频看了他好几眼。
百里云霆本来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如常冰冷着脸孔端坐于马上,可被燕燎一次次的打量,他面上的冰冷逐渐破裂——
是不是不该剃这个鬍子?
好在燕军秩序井然,列马并阵,没些许时刻,便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
肃了面容,站于鲜红赤兔马侧,乌甲加身,腰横长刀,燕燎扫视着属于他的铁衣重骑兵。
这是燕燎一手操练起来、最引以为傲的常山营。
常山营马蹄所到之处,即是燕旗所在之处。
燕燎站于地面,抬首望着常山营骑兵。
他虽站在平地,却如立三丈高台,俊朗面容上卷着张扬的自信,引得众兵胸中激昂,生出一种「枪可纵四海可横八方」的气魄。
「出兵——」
声线清昂,不怒自威,凌于雨上传到众人耳中。
话音落下,万骑铁军手中□□竖于背上,其破风之声整齐划一,气势恢宏,马蹄践踏中,「得令」之音,划破燕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