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说你……嗯，山寨货不要脸，大概是这个意思。」


    一个声音从人群后方响起，所有的防卫官都是一怔，然后齐齐转过头。


    包括「庄默」，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你怎么出来的？」安德烈皱眉。


    徐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刚刚那句话就是他说出来的，他脸上带着一种惨白的笑容，强撑着，似乎并不想露出太过悲伤的表情，或者是他已经不知道自然悲伤该是什么表情。


    他回答：「我是追光阵营的復活选手，我可以在这儿使用光塔道具的。」


    防卫官们表情凝重，只有路怀星嘆了口气，猜到了什么，但没有出声。


    于是徐旺转向「庄默」：


    「你听不懂啊。这是一个着名奇幻小说创造出来的精灵语，以前我胡闹的时候说，小仙男就该说仙气的语言，然后庄默就跟我一起研究着玩，他的几个同事凑热闹也学了学，说没准以后能拿来当个暗号。」


    徐旺非常平静地说着，在场的几个防卫官都认识他，至少是点头之交，因为这对儿没事就撒狗粮的小情侣几乎是军团内部公敌来着。


    「你还带着我给你的项鍊？」徐旺看了看面前的男人，男人的脖子上有一个手工编绳挂着的粗糙彩石头，「那是我第一场新手比赛在河边捡到的，第一次没有被你保护，自己顺利存活，觉得可骄傲了，所以想着，要做个纪念品送给你，炫耀炫耀。」


    没有人打断他，甚至包括那名冒充者。


    徐旺再次使用了「你」这个人称代词，他看着熟悉的脸，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和谁说话。


    「后来真的在比赛里遇到了你，然后就赶快给了你。」徐旺又一次笑了笑，那个笑容显得非常淡然，似乎已经无所谓了似的，「你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发现的吗？」


    空气里十分安静，路怀星脚下极轻地移动，他的外骨骼重量不轻，因为是空战用的，也没有专门考虑过静音问题，但路怀星的移动依然几近无声，像是一只踩着肉垫的黑猫。


    徐旺没有等对方回答，自顾自说：「就是一周前，我是復活赛选手，我们难得碰见一次，我抓紧时间，跟你表了句白，结果，你没听懂。」


    大男孩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更为鲜活的表情，那是一个自嘲般的笑，他说：「到最后，这种语言还真成了暗号。」


    然后他没有半分钟的犹豫，几乎在被获准离开比赛场地的第一时间，就冲进防卫军团的哨卡，要求见赵羽竹。


    赵羽竹见了他。


    「其实，也不是没有起过疑心。」徐旺说，「这赛季以来，在我身边假扮庄默的就一直是你吧，之前那个刺杀赵将军的是另一个。」


    假庄默看着他，没有试图反抗，防卫官将去路堵死，而另一边是那个身穿黑色甲冑的男人，这个人「默默无名」，但追光阵营的选手都知道他，他们内部有一个追猎任务榜单，这个人和赵羽竹并列第一位。


    赵羽竹，太阳防卫军团的军团长，人类抵抗力量的最高长官，和他并列，这个无名青年的身份便非常明了了。


    他是被抹去了名字的，传奇。


    假庄默并不想尝试自己能在传奇手中活几秒，那黑甲青年看起来形单影只，但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危险，似乎比那边几个防卫官加起来还高。


    「从你跟我讲『人类的进化』开始，我就应该察觉到问题的。」徐旺笑着，眼睛里却流出一行眼泪，他没有擦，继续笑着说，「你跟我说，人类从文明起源开始，就在不停的内斗，在无休止的纷争里虚耗资源，你说人性从未改变，从茹毛饮血、抡着石头抢地盘的原始人，进化到彬彬有礼衣冠楚楚的绅士，可人性真的进化了吗？没有，高科技武器取代了石头，战争从炮火连天变成经济博弈，人们依然在厮杀，只是厮杀得更体面了。」


    巨熊般的防卫官摸了摸刚长好的头髮，说：「乖乖，这假货还是个哲学家呢。」


    「你跟我说人类这样就是不行，从几百年前开始网上就有段子了——要想人类没有纷争，除非外星人侵略地球。所以你说现在就是个好时机啊，人类可以进化，可以成为一个真正和谐、没有战争的高等文明，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更强有力的领袖。」


    路怀星没说话，赵羽竹的声音在他的通讯器里传出：「庄默的确太娇惯你了，他本该督促你好好学习，但凡你高中学了歷史就该知道，上一个有类似论调的人，挑起了人类的二战。」


    安德烈：「他就是骗你，从头到尾。」


    「我没有。」


    假货第一次开口，眼底满是讥讽：「算了，我不想和你们争论，你们赢了，你们说了算。但我没有……徐旺，我没有完全骗你，我不是庄默，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徐旺表情空洞，而其他几个防卫官露出的表情，就活像是生吞了一斤的苍蝇。


    有一个防卫官甚至直接捂嘴：「傅重明长官呢，喊他来吧，我宁愿看傅重明花式卖骚追长官。我再也不说他的比赛视频是烂狗粮，他的狗粮真香！」


    作者有话要说：傅36：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们会哭着喊着要吃我和长官的狗粮！


    第151章


    「狗粮」当事人之一冷冰冰地盯着他，那个防卫官干咳一声，假装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