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着海盗的尸体走下台阶,从衣袋里抽出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脖子上刀割出的血痕,拿下来一看,心里大骂一声。
这破手帕上也有个玫瑰花刺绣,跟贵妇似的。
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这个臭名昭着的海盗头子是用错词了,别是艷名远扬的海盗头子。
海盗头子的身上洒满自己和敌人的血,他的眉头凝聚着比海浪都要暴虐的气息,唇角带着血染过的微笑,和煦,温柔,但他看似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所有的海盗都吓得退避三舍,刚刚跟着大副一起造反的海盗,有几个都吓尿了。
傅重明晃晃悠悠地趴在一个年轻海盗肩头,慵懒地说:「好疼呢,你说怎么办啊?」
他越是这样,那些海盗越不敢动,刚才那一刀太狠了,自己脖子都让人拿刀架着,而且那大副又正正好好站在他背后,所以大副压根没想过这人敢拔刀出鞘,连自己也能一起捅。
「我觉得哦。」傅重明拖长了声音,对着那海盗意有所指地说,「我需要点新鲜人血,补一补。」
俊美的玫瑰公爵对他露齿一笑。
那海盗两眼一翻,晕了。
傅重明嗤笑一声,转身,看向造反众人,漫不经心地挥挥手:「都砍了吧,玫瑰花瓣就不用了,直接拿血擦擦我的甲板就行啦。」
一时间哭号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随着一阵响动,重新归于沉寂。
看着整个甲板上的血迹,所有的海盗都噤若寒蝉。
金红色的液体滚到脚边,两名海盗默默退到甲板下层。这两个人一男一女,但都打扮成了完美的海盗模样,男人本身就很魁梧粗犷,而女人刻意弄得像个干瘦骯脏青年人,身上的破布衣服和乱七八糟的海盗工具完美地挡住了身体曲线。
她低声说:「幸好听了你的。」
男人嗯了一声:「光塔既然特意提了玫瑰公爵这个人物,就不可能开场搞死他,这保不齐是这一场的关键boss。这是中级场了,两派海盗内斗绝对是我们第一关考验,你看选错阵营的下场!」
女人又说:「光塔给的提示不多,但有三次查看对方是不是选手的机会,你有发现这艘船上有可疑的人吗?」
男人摇头:「不用浪费机会,我确定,刚才被玫瑰公爵吓晕那个应该是,公爵动手的时候,我听他没忍住喊了一句卧槽。光塔分组要考虑平均实力,不能把一组弄得全是菜鸡或者全是ssr,他这个装都装不像的心理素质,肯定不会高于r,所以他得有高级队友在附近,我们等等,等他队友出现再动。」
傅重明关上船长室的门,检查过没有任何地方会被人偷窥,立刻坐到椅子上,迅速掏出进场前文诤远给的止血针,打在腰间。
「嘶……」他低喘一声,幸好,这把刀的技术非常先进,刀刃锋利,进出切口都十分平整,再加上傅重明手稳,动作干脆狠绝,因此穿过自己身体的伤既小,又绝对不会感染。
那一刀虽然避开了要害和大血管,但也是实实在在扎穿了,疼到是小事,但带着贯通伤,如果旁边有人伺机补刀,将会对他非常不利。
所以傅重明玩了个心理战术,他故意说各种变态血腥的台词,就是让在场海盗以为他真有黑魔法,越示弱越让人觉得这是他诱敌动手的陷阱,同时也让可能存在的选手把他当成血腥npc,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他迅速换掉脏兮兮的衣物,这个海盗头子平时的人设还真的很贵妇,柜子里各种奢华礼服,干干净净的,房间里还有浴室。
光塔在这一场没有说明参赛人数,但说了杀其他小组的选手可以加分,并且开场为所有人隐瞒身份。
只有离组员非常近的时候,才会看到对方胸口的号牌。
刚刚那个吓晕的小年轻,傅重明看见他胸口是n级的灰色。想来,对方应该也能看见自己的金色,但还是吓晕了……
他摸摸脸,真的很像个变态吗?这是以为自己匹配到恐怖队友才吓晕的?
傅重明把血红的毛巾丢进水里,他眼前的马赛克系统彻底消失了,方才甲板上血雨滔天的样子确实令他有些不适,但他确信自己没有露出端倪。
于是他干脆地给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用眼罩挡住暴露身份的条形码,他白皙俊美的脸蛋彻底成了「黑魔法」的标志。
刚刚血腥镇压了叛乱的海盗头子兴致勃勃地在船上走了一圈,挨个拎着自己的船员看来看去,一副选一个幸运小海盗放血洗澡的表情。
这艘船上没有路怀星。
傅重明的表情阴沉了下去。
作为船长的鸟,路颜兴高采烈地蹲在架子上吃鱼,没有人敢质疑为什么海盗船长要养个雪鸮而不是鹦鹉,傅重明给路颜脖子上挂了个奇怪的挂饰,于是这只特殊的猫头鹰就成了会黑巫术的魔法宠物。
天还没有亮,远处漆黑的海水中,傅重明似乎看得有一道微光。
是某种生物的鳞片,但仔细看去,又没有看清,他只好转回来继续睹鸟思人。
傅重明忧愁地捏着路颜的尾巴毛:「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爸都丢了!」
路颜:「叽——嘎!」然后吞了一块鱼。
傅重明还自己给她配音:「哼,我爸也天天吃吃吃,有本事你说他去呀!」
然后自己答:「我都把我自己餵给过你爸,他喜欢我的血!被他吃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