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骂了一句,索性收回了视线。
「再让我看见你和那傢伙黏黏煳煳,你就滚吧!」
……
这样下去不行。
头一次,就算段绫又抛出了分手的诱饵,谢宁也没有精力咬勾,现在比起分手,他还有更烦心的事。
再好的基础也架不住堂堂课打瞌睡,还有半个月就是月考,万一分数不理想被谢老爹知道了,他肯定又要自责多想,觉得是没有把儿子照顾好。
在被勒令罚站晚上,谢宁做完作业洗好澡,依照平时的生物钟熄了灯,却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打开檯灯继续在书桌上补习功课。
当时针堪堪转过一点,他『啪』地合上了课本,站到了窗帘前。
两腿有些发软,心脏也紧张地在嗓子眼咚咚直跳,不管是不是怪力乱神的东西,他都下定决心今天将对方揪出来。
大概一点十五分的时候,窗帘的后方再次传来古怪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里尤其明显。
像是什么东西的唿吸声,又像砂纸磨过墙面的沙沙声,无论什么声音,一定有个发出声音的源头在窗外作祟。
物极必反,极度恐惧之下,谢宁反而大脑一片空白,原本隐隐颤抖的双手都不抖了,直接上前拽开了窗帘!
隔着一层干净剔透的玻璃窗,屋里屋外的两个人四目相对,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
今晚正值十五,月光皎洁明亮。
屋外的少年额角贴着创可贴,深邃乌黑的瞳孔微微收缩,身为『犯人』,表情却好像比他还要惊疑不定。
大抵是注意力分散,随着谢宁走近,少年脚底一滑,面色大变,下一秒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哎!」 谢宁冷汗倏出。
…这可是二楼!
作者有话要说: 段绫你这样麻麻也救不了你我跟你说!
第10章 请多多关照
二楼的高度看起来不算高,只有亲身摔上那么一把,才能明白那只是看起来而已。
大半夜被救护车拉到医院,忙前忙后地为一个陌生人办理手续,好不容易搞定一切,谢宁坐在病床边,眼神发直地看着眼前的石膏腿,脑子里全是刑事责任和民事纠纷。
病床上的少年身着南高的校服,此时和他盯着石膏一样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是阳澄的。」对方肯定地说。
谢宁低头,自己身上穿着只是普通的休闲服。
「嗯。」他僵硬点头,被少年盯得有些不自在。
主要是那目光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他完全无法和十分钟前毫无形象哀嚎着叫疼的人联繫在一起。
「你认识我?」
少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避开视线说:「见过你穿校服回来,放心,这腿跟你没关系,是我今个没踩稳。」
谢宁微微瞪圆了眼:「所以这些天窗外的动静都是你在…在爬楼?」
「我打工回来晚,前几天听李奶奶说你打听过我的工作,就猜可能吵到你了。」
说到这,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飞快瞥了谢宁一眼:「三楼而已,我住你楼上,爬楼的话不得不经过,没想到还是有声。」
「…原来是这样。」
万万没想到折腾了好些天的怪声竟然是这样的来歷,谢宁复杂心情溢于言表,别说鬼怪什么的,根本连小偷都是想像。
想来也是,对方每晚都会路过他房间的窗户,楼上的开门声也正巧是几天前消失不见的,稍微冷静下来思考便能发现其中的联繫,只能怪他吓得慌了神,脑子都被那些有的没的占据了。
不过就算是三楼,每天大半夜抹黑攀岩也着实太疯狂了点吧!
谢宁忍不住看向他露在衣袖外骨节分明的双手,不算特别白皙,隐约还有几道伤疤和薄茧,很符合他主人的疯狂。
不过看刚才这人又叫又闹的模样,好像又对痛觉特别敏感似的,怎么敢天天还敢黑灯瞎火地学蜘蛛侠。
谢宁目光又落回他的打了石膏的左脚,本来觉得不能算自己的错,这会儿却突然不确定了。
毕竟是因为他闲聊时好奇问了小区奶奶一嘴,对方才自此不走正门,爬楼的初衷只是为了不打扰他休息,跌下去的原因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要不然医药费咱们平摊吧。」谢宁越想越过意不去:「我也有责任。」
如果谢家还是以前的条件,谢宁肯定毫不犹豫给对方最好的治疗。
然而自打上次提过生日时邀请段绫来做客,家里的伙食费流水一样消耗,全是谢老爹练习厨艺的代价,他才不得不在各种方面精打细算。
少年失笑,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都说了不是你的问题,反倒是你,这几天吓坏了吧。」
也许是通过谢宁拉窗帘时的惊慌模样联想到了他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少年别过头憋了几秒笑,再转过来时已是一副很是内疚的模样。
谢宁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医药费我自己付就行,不用你平摊。」
虽然有点过意不去,但对方不收,谢宁也没打算强求:「那…」
然而还没等他顺势答应,少年就又打断补充了句。
「但我是和妹妹两个人生活,现在这样。」他用下巴朝打了石膏的腿示意:「平时生活可能有点不太方便,邻居李奶奶年纪又大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