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白梅气得忍不住瞪了林荷花一眼,她当初要知道林荷花是这么个性格,也许就不该撮合她和成才,天天拆她的台。
白秀英正要说什么,外头响起了鸣喇叭的声音。
小孩子兴高采烈地追在桑塔纳的车后头,「车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院子里头所有亲戚都站起身来,有些性子急的亲戚已经走出院子,去外头瞧新娘子了。
宋奋斗牵着柳韵诗的手下了车子,谢韵诗今天穿着一条红色裙子,脸上素净得很,除了嘴唇上擦了胭脂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
可是她一亮相,周遭都安静了一瞬。
白梅和宋向北跑得最快,她们从人群中挤出来就看见宋奋斗拉着柳韵诗的手往院子里走。
看到柳韵诗的时候,白梅怔了怔。
不是说宋奋斗的媳妇又丑又瞎的吗?这姑娘的漂亮都快赶得上宋贝了,哪里丑了?!
而且走路还走得稳稳噹噹的,也没瞎啊。
「这谁说人家媳妇丑啊,这不是挺漂亮的吗?」宋奋斗二叔公看着柳韵诗,下意思地脱口而出。
陈三狗这些这阵子一直在说这事的人,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新娘子可真漂亮。」
小孩子们不懂事,瞧见柳韵诗的时候就直接大声说道。
柳韵诗脸颊绯红,越发显得人比花娇。
「让让,别耽误了好时辰。」陈建林冲着堵在门口的众人说道,他扒拉出一条路来,让宋奋斗牵着柳韵诗进去。
等众人到了堂屋,宋奋斗和柳韵诗在屋里头拜过两家长辈,出来敬酒的,便有那起子尖酸刻薄的发现柳韵诗这边就只有一个妈。
「她爹呢?」白梅嘀咕道,「该不是个寡妇吧。」
「可不就是个寡妇。」林秀红听见这话,搭腔着说道:「听说她爹早就没了,就一个妈带着。」
「我说怎么嫁给奋斗呢,感情还有这个原因。」白梅顿时觉得心里头舒服了,刚才柳韵诗一出现,就仿佛两巴掌重重地扇在她脸上,现在知道她没爹,白梅心里头就舒服多了。
「大伯,大伯母,我们给你们二位敬杯酒。」
宋奋斗和柳韵诗并肩走到白梅和宋汉文的桌子旁。
林荷花在旁边坐着,瞧见柳韵诗,都忘了她婆婆嘱咐让她闭嘴的话,脱口而出道:「我的乖乖,这弟妹可真是标志。」
她这话一出,白梅顿时涨红了脸。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不好意思对这个傻媳妇发作脾气,便只好压着怒气,等回家再和这个傻儿媳算帐。
「奋斗啊,大伯母祝你们幸福快乐,早生贵子啊。」
白梅拿了一杯酒站起身来,笑眯眯地冲着柳韵诗和宋奋斗说道。
宋奋斗心里讶异,没想到他这大伯母竟然还能有说出人话的时候,他笑了笑,正要说几句话,白梅接下来的话就叫宋奋斗变了脸色了,「你以后可得好好疼你媳妇,毕竟是没爹的孩子,日子过得苦啊。」
白梅这话声音不小,左右桌子上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的脸色顿时便有些不一样了,打量柳韵诗的眼神都带着古怪。
「这姑娘没爹啊,怨不得能看上奋斗呢。」
「这没爹的孩子脾性可不咋地。」
……
宋奋斗脸上露出怒气,他上前一步,正想质问白梅,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怒喝声:「这谁说我女儿没爹的?」
这声音中气十足,震得整个大院都安静下来。
宋贝等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军装,两肩上满是军章的军人站在门口,那军人模样看着约莫四五十岁,精气神十足,此时脸上满是怒气,带着一股压迫感。
而他旁边则跟着陈伦文和一些村里头的领导,宋贝还瞧见了林爱国。
「卫、卫国。」
看见来人,白艷英整个人都怔住了,她的双眼直直地看着来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即便分开了十八年,白艷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艷英。」
柳卫国看见白艷英,眼眶顿时就红了。
陈伦文心里咋舌不已,来的路上他就猜想过这老首长该不会是宋奋斗的岳父,没想到还真是叫他给猜中了。
这老首长是一个时辰前来他们红兴村的,来的时候那是坐着军车,被县城领导簇拥着来的。
柳韵诗都愣住了。
柳卫国牺牲的时候她还小,那时候不过是二三岁,压根不记得她爹的模样,若不是家里头有一张她爹的照片,她怕都不知道她爹到底长什么样。
「爹……」她迟疑地喊了一声。
柳卫国顿时便忍不住了,他抬起手来擦了擦眼泪,「闺女。」
「这么些年,你死哪去了。」白艷英突然跑了过来,含着眼泪捶着柳卫国的胸口。
后头那些县城领导有的知晓柳卫国「牺牲」的原因肯定不凡的,连忙沖陈伦文使了个眼神。
陈伦文也是个人精,他急忙说道:「婶子,这些事咱们以后再说吧,现在老首长也平安回来了,今天又是奋斗和韵诗的好日子,咱们别哭了。」
听到这话,白艷英才咬着牙,忍下眼泪和委屈。
柳卫国心里头既心疼又羞愧,他自认自己这一辈子谁都对得起,唯有艷英母女他是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