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璃玥凝神听了片刻，低声道：“走。”
他再次把姬夜欢揽在怀里，开始急速在蜿蜒的小径中穿梭。
姬夜欢也是神色微凛。
便是离得极远，她也能隐约听到外面一人华丽而低沉的声音。
还有似有若无的暗香，从曲折的小径里飘进，让人想要无视都难。
“是九歌？”姬夜欢低声问道。
虽是疑问，姬夜欢却几乎已经确定。
宫璃玥点头道：“嗯，是他。”
“他怎么会知道这处？”姬夜欢有些疑惑。
而且还是在他们正好来这里时找来，难道是因为有沐家之人泄露了消息？
宫璃玥肯定了她的猜测：“他的人很多，几乎渗透了几个大势力。”
姬夜欢道：“几个大势力？那姬家可有他的人？”
宫璃玥诡异地沉默了片刻道：“应该没有。”
姬夜欢倒是不觉得意外：“这么说来，九歌根本就看不上姬家？”
宫璃玥轻咳一声道：“姬家在灵武大陆，算不上大势力。便是沐家，也是因为对方是炼丹世家，九歌才使了些手段。”
“你很了解他？”姬夜欢颇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
“算不上。”宫璃玥道：“这大都是上位者的手段，很容易猜测。”
“哦。”姬夜欢点头。
前世她独来独往，也不在乎什么势力，所以并不了解如凤无一般的人的心理。
说九歌是上位者，姬夜欢也并未感到惊讶。
“不过……他行事全凭喜好，个人感情太重，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掌权者。”
姬夜欢来了几分兴趣：“什么样的人，才算一个合格的掌权者？”
宫璃玥低头看一眼她的发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眸底略显幽暗。
“合格的掌权者，一切以大局为重。”他低而轻的声音在蜿蜒的山洞里回荡，“若是大局与个人情感产生冲突，便会选择抛弃情感，顾全大局。”
姬夜欢轻笑：“这样啊……”
宫璃玥接着道：“很多时候为了平衡，会迫不得已做出一些选择，不一定是本人意愿。”
“呵。”姬夜欢表情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很平静，“那‘他’倒是挺合格。”
宫璃玥没有再说话，气氛再次恢复静谧。
不知过去多久，长而窄的甬道终于走完，眼前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片开阔之处，极为空旷，四面都是崖壁，唯有洞中心趴着一头通体雪白如小山般的云豹，它蜷着身子，似在睡觉。
对面的崖壁上，数十丈高处有一块突出的石块，石块上长着一株拇指粗细的碧翠小树，其上结着三颗果实，正是玄灵果。
此刻玄灵果已经快要成熟，浓郁的灵气从果实中溢出，让整个山洞都变成洞天福地。
因为此处极为隐秘，又有阵法阻挡灵气从山洞溢出，所以除了守护兽外，并没有其他玄兽前来争抢。
沐家人还没有赶来，倒是九歌的气息越来越近。
两人都不打算再等，互相对视一眼之后，极有默契地一人前去牵制云豹，一人去采摘玄灵果。
宫璃玥刚踏入洞中，一股无形的气流便笼罩在身，身上的灵力流动变得极为缓慢。
感觉到有人闯入，正在熟睡的变异云豹身体动了动，很快从沉睡中醒过来。
看到洞口两个入侵者，云豹站起身抖了抖毛发，仰天一声长啸。
“吼~”
震耳欲聋的声波迅速向四周围扩散，强大的威力让整个山洞都似乎震了震。
吼完后，云豹两只暗黄色眼睛盯着洞口的白衣男子，眼底闪过极明显的不屑。
云豹的身体庞大，足足比宫璃玥大数倍，眼前的人类便显得极为渺小。
宫璃玥不疾不徐地走过去，随手打出一道攻击，把云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一人一豹在缠斗时，姬夜欢便悄然从一侧迅速跑到对面崖壁前。
玄灵果生长的位置极高，从下往上看，更觉高不可攀。
但对姬夜欢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时间紧迫，姬夜欢踩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飞身快速向上爬去。
不时会有一两道打斗余波射在崖壁上，被她灵活地躲过去。
期间，姬夜欢抽空向下方看了一眼。
宫璃玥在面对变异云豹时，虽然没有失败的危险，但能看出来，他不能轻易取胜。
姬夜欢转头，一边攀爬一边深思。
灵力被压制的宫璃玥虽然只能发挥出灵王境界实力，但他的境界还在，面对同样是灵王实力的八级变异云豹，应该很轻松解决才对。
为何会那么困难？
除非，他的真实实力被削弱了。
思索间，姬夜欢已经到达目的地，她踩着一块岩石轻松一跃，便上了长着玄灵树的石壁。
三颗玄灵果长势极好，表面隐隐有荧光环绕，是已经成熟的迹象。
姬夜欢微微勾唇，伸手去摘果实。
突然一道血光携着极致危机闪过，姬夜欢快速收回手。
一道血刃打在崖壁上，前方的崖壁瞬时被劈开一道拇指宽的缝隙。
姬夜欢脚下的石壁也被劈为两半。
同时，带着一身血腥气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姬公子，想要独占宝物可不行。”
姬夜欢神色自若地摘下一颗玄灵果，轻笑道：“那还真是抱歉，这玄灵果，怕是没有你的份。”
九歌轻啧一声，道：“若不是被他拦了一下，你现在只怕已经掉下来了。”
姬夜欢看一眼宫璃玥，随后收回目光继续摘果子。
见又有人闯进，玄兽愤怒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山洞，攻击顿时变得更加迅猛起来。
变异云豹身体虽大，速度却不慢，一眨眼便出现在宫璃玥面前，嘴里喷一口出黑雾。
黑雾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仅仅沾到衣袍，便瞬间把那处腐蚀掉。
宫璃玥面色微冷，再不留手，闪身避开云豹的攻击，灵力化刃打在云豹脖子上。
云豹脖颈处溅射出大片血迹，脖子被削去近半，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在地上。
它抽搐了几下，不甘地哀嚎几声，很快没了呼吸。
解决变异云豹后，宫璃玥迅速转过身，冷然面对九歌。
两人并没有直接交手，九歌站在洞口处，看一眼洞中的狼藉，深紫色眸中带着嘲弄。
“真没劲，你的实力已经下降到这种地步，我现在连对你出手的兴致都没有。”
宫璃玥神色淡漠：“拦下你，绰绰有余。”
九歌嗤笑：“以你现在的状态，除非拼死，否则，你拿什么拦？”
宫璃玥默然不语。
“也是，反正你都快要消失了，便是现在拼尽全力，也不过是让时间提前而已。”
九歌魔魅的紫瞳中闪过遗憾：“到那时，你会彻底消失，在这世间，再没有你这个人，你真的甘心？”
宫璃玥会消失？为什么？
姬夜欢心里一跳，迅速摘下最后一颗玄灵果，想要听个究竟。
所有的玄灵果都被摘下的那一刻，脚底的石壁便一阵晃动，连带着整片崖壁都剧烈摇晃起来。
“阿夜！”
耳边传来男子焦急的声音，眼角余光中，一抹雪白身影飞速靠近。
姬夜欢迅速把手伸向宫璃玥，两人指尖相触的刹那，脚底的石头突然倾斜。
眼前的崖壁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窄洞，姬夜欢被直接摔在窄洞里，顺着倾斜的洞壁快速向下滑去。
身后轰然一声响，窄洞被封住，姬夜欢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只能感受到有强大的攻击打在崖壁上。
崖洞里也是一片漆黑，看不清前方，精神力也被不知什么物体阻挡，姬夜欢两眼一抹黑。
小火苗‘噌’地窜出来，把崖洞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