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字出，整个空间都似凝滞了一瞬。


    无形的肃杀气息在天地间回荡，似乎有无数看不见的生灵手执刀枪棍棒，大声嘶喊着向目标冲过去。


    钻心蚀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无数人背后浸出冷汗，待他们回过神来时，已然跪倒在地。


    无数敬畏恐惧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姬夜欢身上。


    却见红衣少年发丝舞动，幽深的墨瞳中没有丝毫感情，仿佛伫立云端之上、漠然睥睨天下苍生的神只。


    随着姬夜欢冷漠的话音，地面晃动骤然停止，随后，震动越发强烈，却又很快变得平静，竟是那不明存在在迅速逃逸。


    千黎墨面具下的眼遽然睁大，腹部被破开一个血淋淋的大洞，生命力迅速流逝。


    他的身体剧烈摇晃，最后不甘地栽倒在地。


    连空间都被封锁的气息很快散去，无形的压迫也随之消弭，一众人回过神，快速起身，却双腿发软，差点再次跪下去。


    众人看向默然坐着的少年，震惊讶异疑惑，最后全部化为恐惧。


    姬夜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她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就一瞬间，他们似乎已经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只是想起来，都是一阵后怕。


    姬夜欢身侧，跪得笔挺的玄衣侍卫看着少年如玉侧颜，凤眸幽深如墨。


    一声低咳打破了空气里死一般的沉寂，姬夜欢以拳掩嘴，嘴角浸出一丝血迹。


    还是太勉强了——就算小火苗把能量都提供给她，她依然差点爆体而亡。


    “臭小子，你怎么样？”姬明武迅速上前，焦急地掏出数个装丹药的玉瓶，姬夜欢却只是懒懒地摆了摆手。


    她道：“死不了。”


    只不过，比死难受一些罢了。


    姬明武看到姬夜欢苍白的脸色，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怎么那么无用，这种事竟然要臭小子来承担！


    这时，一道虚弱低沉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


    “你们……谁也不能阻止本宫，去见阿澜。”


    血泊中的千黎墨动了动，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西苑，手指颤抖着向前伸，修长的五指上，亦是血迹遍布。


    “阿澜，你出来……”


    千黎墨全身颤抖着，拖着受伤的身体慢慢向前爬，在他身下，拖出两道血线，蜿蜿蜒蜒。


    一张嘴，血水便从嘴角溢出。


    “阿澜……我好想你。”


    “二十年来，每一个日夜，从日出，到月落，每时每刻，从未忘记。”


    “但是……已经过去那么久没见到你，我都快要忘记你的容貌。”


    “让我看一眼好不好？只要一眼，让我想起你的模样，让我在下一个二十年，以后的两百年、两千年里，都不会忘记。”


    “阿澜……阿澜……”


    身后的血水已经蜿蜒成一条小溪，千黎墨咳出一口血，手指被地面磨得破损，已是血肉模糊。


    “阿澜……阿澜，你出来，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


    西苑，阴暗的房间里，姬倾澜坐在床头，听着就在耳边的一声声轻唤，眸中情绪难辨。


    片刻后，他静静闭上眼，盖住眼底所有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