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拿过那封外头无任何字迹的信封,面色严肃的进了房。
关好房门,张妤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张单薄的纸张,信上很简单,只写着几个字:
三日后未时,马场见。
落款是「太液湖」三个字。
张妤一见,便知道是谁了,瞬间攥紧了手,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二日一大早,蒋沉欢见着张妤的时候,就明显的感觉到她脸色不对劲。
「姐姐昨日里,是没睡好?」
张妤勉强的笑了笑:「我平日里不大能入眠,加之昨日虫鸣有些多,便睡的迟了。」
蒋沉欢「哦」了两声,「原来姐姐还有这毛病,我改日里让丫鬟给姐姐你送些安神的药吧。」
张妤点了点头,见她担心自己,有意岔开话:「那就多谢蒋郡主了。」
听她这样子说,蒋沉欢气笑的跟她撒娇。
这一下,马车内倒是又欢笑起来,直到马车停在一家胭脂水粉的外头。
「我平日里不耐这些玩意,可来了京城,总要好好跟着学学,今日便有请姐姐教我两把了。」
原是过几日,蒋家要宴客,作为蒋将军唯一的嫡女,蒋沉欢自是要待客的。
「张姐姐,可说好了,那日你一定要来。」
张妤应下后,蒋沉欢才在铺子里四处转了起来,时不时的拿着一盒胭脂,问身后张妤好不好。
张妤跟着,时不时的说些自己的意见。
那掌柜也是个会说话的,三两下就将蒋沉欢说的一愣一愣的,总之走哪,哪款最新的就定下来。
蒋将军府不差银钱,张妤倒也不怎么担心。
待看蒋沉欢挑的欢喜,她也跟着笑了笑。
说实话,蒋沉欢底子好,只是不太爱梳妆。
不论是衣裳,还是妆面,都以极简为主,她还挺好奇蒋沉欢盛装后的场面的。
「张……姑娘?」突然,身后有人在唤她。
听着声音,有些耳熟。
张妤困惑的回头,然后就望见了铺子外边,坐在一顶小轿里,正掀开帘子看她的叶路生。
他还是穿着白衣,只是不再是那件洗的泛白的旧衣,而是锦绣的料子。
叶路生几步出了小轿,向着张妤走来,脸上有着明显的笑意:「刚才我还担心会不会是自己认错人了,没想到真是张姑娘。」
张妤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撞见叶路生,且看他样子,变的实在是太多了,「几月不见,叶公子瞧来好生一番变化啊。」
叶路生不好意思道:「张姑娘说笑了,只是在朝上谋了个一官半职罢了。」
随后,张妤才知道,叶路生于两月前中了举,且在章延成的举荐下,入了户部,主修编撰。
「原来这会是叶大人了呀。」张妤笑了笑。
当真是士别一日,刮目相看,她也没想到,变化来的这般快。
「张姑娘莫取笑我了,只是个小官,当不得什么的。」叶路生低了头,不敢去看张妤明媚的双眸,总觉得会被她看出些什么,「说来也是幸,若不是之前户部尚书突发恶疾,想来也轮不到叶某入户部。」
户部?
有些耳熟。
似是刘曼那派的,看来真是她手里的人出了岔子。
张妤知道的不多,此刻也不好多问。
她故意慢吞吞的又喊了声「叶大人」,见叶路生当真不好意思,才回了原来的称呼:「不过还是要恭喜叶公子的。」
叶路生听她这样,才松了口气,对着她双手交拱,行了一礼:「说来,都是要谢谢张姑娘的,若不是张姑娘那日救我,何来今日的叶某。」
张妤摆了摆手。
虽说是她救的他,但也可说是他自己救的自己。
「叶公子福大命大,说来可能是上天都觉得叶公子命不该绝。」
叶路生却摇了摇头,「张姑娘莫谦虚,张姑娘的恩情,叶某自是记在心里的。」
说着,他似想到了什么。
张妤只见他纠结了会,然后几步回了轿子,从中掏出一个锦绣的盒子来。
「这是?」
张妤看他将盒子递到自己眼前,自然的接了过去。
叶路生没敢看张妤,眼神有些飘忽,耳尖红了一片:「就算是上天不绝叶某,但若是无张姑娘相救,叶某也不会有活命的机会,所以,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张妤应声:「那我可现下打开瞧瞧?」
叶路生没摇头。
张妤便开了。
是根精緻的簪子,雕着桃花图案。
「簪子?」
叶路生这会有些紧张:「是的,是叶某自己雕的,还望张姑娘不要嫌弃。」
这句话,让张妤察觉到了什么。
虽说簪子她不是第一次收,只是叶路生这般快的拿出簪子,不会他一直将这簪子带在身上,就等着哪日见着自己,然后送给她?
而且还是自己雕的,那就耐人寻味了。
张妤摸着锦绣的盒子边,犹豫片刻,装作无意的问道:「敢问秀儿姑娘还好吗?」
叶路生见她没拒绝,心里松了口气,笑道:「秀儿自是好的。」
「她现下,可与叶公子在一处?」
张妤问的隐晦,叶路生也听出来了,急忙道:「张姑娘误会了,我与秀儿一直清清白白的,她现下虽住在我家,但叶某从来都是拿她当妹妹,未有半点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