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里是顾经知惊恐的喊声,张妤欣赏了一会,面上不露破绽。她神色慌张,一副想帮却又不知如何相帮,十分为难的样子。
直到顾经知身上,那件衣袍被大黑狗的爪子挠的七零八碎,哭喊声差点要掀了整个凉亭的顶子时,才收了看热闹的心思,到了他身旁,状似十分有勇气的踢了踢大黑狗。
凉亭里的小厮瞧着都快吓死了,都不敢正眼看。
那大黑狗口水都流了顾经知一脸,凶狠的很。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那大黑狗被张妤踢了一脚后,竟十分委屈的呜咽了一声,而后灰熘熘的跑了。
一眨眼熘出凉亭,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顾经知这才被小厮扶起来。
他衣饰散了,头发乱了,身上的衣服七零八碎的,全是狗的爪印。
脸上黏糊糊的,模样狼狈,就跟个从土灰里滚出来似的。
还有眼神里,全是惶恐,嘴里也疼的「哇哇」大叫。
全没有刚才翩翩公子的作态。
张妤冷眼旁观了一会。
既然阿八在这里的话,想来陆谏也定然在附近了。
前世,陆谏从来就不喜欢顾经知,所以也没少为难他。只是那会她常常护着顾经知,避免了许多俩人见面的机会,也让顾经知少受了许多罪。
这世,她不知道陆谏是不是也厌恶顾经知,但瞧方才阿八的行为,若说没有陆谏的意思,她是不信的。
这么一想,她倒是有几分看好戏的样子了。
张妤面上装作十分心疼的样子,坐立不安:「表哥,你先等等,我这就回院子给您拿些治伤的药粉回来?」
没等顾经知拒绝的功夫,张妤赶忙就出了凉亭。
等回了院子,她十分悠然闲适的坐下了,方才焦急的样子,这会一点也看不到。
跟着一道的采禾有些困惑:「姑娘,咱不给顾公子拿药了?」
张妤撇了撇嘴:「给他?浪费了。」
采禾还有些懵,张妤已经拿着无聊时消遣的话本子看了起来。
采禾道:「那咱们不回去吗?」
张妤招了招手:「过几杯茶功夫吧,这会过去了好戏可就不一定会有了。」
不过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她抬头道:「对了,你吩咐个机灵点的下人,去凉亭那盯着。」
另一边。
顾经知有些心惊的坐在凉亭里,此刻他坐立不安,只想着张妤快些回来,他可真怕那畜生再突然冲出来。
想想那只畜生,心里暗恨,恨那畜生毁了他苦心经营的气氛。
又想着方才自己喊的似是有些大声,也不知妤妹妹心底会不会有其他想法。边想,边骂那只畜生,若是敢再次出现,他定然饶不了它。
对了,还得跟张岳父好好说说,等抓着那畜生了,定将它扒皮抽筋。
也不知上天是不是真听到了他想法了,下一刻,那只大黑狗竟真的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它与上次出现的那个俊美少年同时出现。
少年衣着华美,只那张脸,阴沉好似乌黑的浓团,盯着他没什么情绪。
大黑狗站在他边上,十分狗腿的伸着大舌头,完全没有方才凶蛮的味道。
顾经知看到大黑狗,火气立马就上来了,登时便站了起来,指着阿八骂道:「你个小畜生,竟然还敢来!」
边还冲着身边的小厮命令道:「你,赶快给本公子将这小畜生给抓起来!扒皮抽筋!我看看这小畜生还能不能横!」
然他身边的小厮畏畏缩缩的,只敢躲在一边唯唯诺诺,顾经知瞧着就气,登时便踢了小厮一脚,
直将他踢出了凉亭。
小厮从地上爬起,颤着身子,走到了大黑狗面前,又往后看了看顾经知。
顾经知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小厮一闭眼,鼓起勇气,颤颤巍巍的向着大黑狗扑去。
却连大黑狗的毛都还没摸着,就被个青色衣衫的小厮给推开了:「你个不要命的狗奴才,是吃了豹子胆了!」
青色衣衫的小厮虽然模样秀气,长了张娃娃脸,但话十分有气势:「还有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将这犯上的狗奴才拖下去,打他个百八十棍的,我看他还有没有胆了!」
青色衣衫的小厮骂的,是原本立在凉亭外边,连顾经知受伤都没动手动的侍卫。
而这会随着那小厮说完,那些侍卫竟然十分恭敬的应了声,连同不知从哪窜出的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三两下就把这小厮给按住了。还用布条堵住了他的嘴,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开始敲棍子。
那小厮打的「嗤吃哼哼」的,一双眼睛救命似的看着顾经知。
顾经知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住了,过后,是越发的气怒。
他方才被狗咬都没人理的,没想到周围竟然躲着这么多的侍卫,那方才他喊的那般悽惨,他们难不成都躲着在瞧他笑话不成。
「单表弟,咱们可是一家人,别大水沖了龙王庙,最后伤了自家人之间的和气。看在我的面子上,单表弟就饶了这小厮一命,可好?」顾经知说完,顺便瞪着那青色衣衫的小厮。
陆谏一直没说话,这会抬头看了看他,摸阿八脑袋的手顿了顿,勾起的笑显得阴气沉沉的:「你方才叫我什么?」
这府里的世子他已经见过的,那么能在这长公主府里这般来去自由的,顾经知理所当然的认为就是张妤唯一的弟弟,张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