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现今想起来陆谏那脸色,采禾都觉得害怕。
陈嬷嬷有些着急的问:「那你回来时,世子没说什么话让你交代给姑娘?」
采禾抬头看了看张妤,陈嬷嬷急道:「你倒是说呀,看姑娘有什么用!」
采禾委屈道:「世子说,说他平生最是厌恶旁人欺瞒他。」
采禾越说越低,陈嬷嬷在边上直后悔:「完了完了,这下子姑娘是彻底得罪世子了。」
唯一还算平静的是张妤,她并未像陈嬷嬷那般后悔。这句话,她也并不是第一次听见,就在方才,她也听过一次。
陈嬷嬷这会是万分后悔,她想着,方才就应该拦着姑娘的,或者再劝劝姑娘。若不然的话,世子也不会发如此大的火气:「姑娘,咱们何必要跟世子撇这般干净,您说要不咱们还是去跟陆世子陪个罪?就说之前的事,是长公主那边的要求,姑娘您也拒绝不了呀。」
张妤摇了摇头,苦涩的笑了笑:「嬷嬷不用麻烦了,这事便这样了,若是世子要记恨便记恨吧,如此才能如长公主的意呀。」
陈嬷嬷不明白,一脸困惑。
张妤嘆了口气,悠悠道:「既是长公主的告诫,现今如此,也算是不错。」
尔后,陈嬷嬷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瞪大了眼:「姑娘您这话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长公主的意思?」
张妤点了点头:「长公主要见世子何需这般麻烦,偏要我帮忙?」
「她这是暗自告诫我,要我知趣些,往后离世子远些,如此也不要在他身上打什么主意,她怕是以为我救陆世子,是因为想图谋什么。」
「不过,如此也好。」
消了她的怀疑。
陈嬷嬷和采禾都脸色发白,似是没想到,这事里,竟这般复杂。
陆谏盯着柱子边的白色碎片瞧了半晌,又瞧了瞧自己这花了半日选的衣裳,特意沐了浴打理精緻的玉冠,突然起身,「哗啦」一声,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推了下去。
他花的这点心思,怕是她一点都没在意吧。
言清一直站在门外,听见里头剧烈的响声,抱紧了阿八。
今日世子出门时还挺开心的,面色与前几日比较,简直是天壤之别,一路上,还一个劲的问他,这身衣裳好不好,他还觉得今日世子心情是打西边出来了。
这是言清自打伺候陆世子以来,他心情最变幻莫测的一段日子了。但是没承想,后来长公主来了。
再后来,张姑娘甚至还将伤药给还了回来。
直至有铜镜砸在地上的声音。
言清本来是不敢开的,但是想起之前世子的不对劲,这会也不管不顾的,慌乱的推开了房门:「世子,世子,您可是受伤了?」
他看到的是,平日里最喜干净的世子,就随意的坐在床沿边的脚凳上,低着头。
言清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跪下身子小声问道:「世子?」
若是平日里,想必世子早就呵斥他了,可这会世子就像是失了半幅魂,连让他「滚」字都没说。
言清不敢碰他,只敢小声的再问了一声,随后陆谏抬了头。
言清看到那双乌黑的眼眸里,是略微有些迷茫的神色,那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样子,让言清的动作和未出口的话都顿住了。
他听到他家世子越过他,双眼无神的望向了柱子下的碎片,喃喃道:「我好像病了。」
「世子您是哪里受伤了?!小人这就去请太医,」言清被吓坏了,说着站起来就要去请太医。
然陆谏像是听不到他话的样子:「你说,她为什么不过来找我?」
言清不太懂他的话,心慌的安慰他:「世子您别怕,太医院的太医们医术都很高的,定能将世子您治好,哪都不会疼!」
陆谏看了看害怕缩在一团,舔了舔他手的阿八,盯着它脸上那道疤,摇了摇头,笑了:「治不好的,病的太重了。」
那双眼明明是笑着的,却有着十分复杂的神色,那里头的东西,言清不懂。
他在很久很久后,才会明白。
「姑娘,言清那边似乎请了太医过去。」
张妤蹙了眉:「他风寒还没好?」
采禾摇了摇头,表示也不清楚,「只听说是世子生病了,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瞧太医来的很匆忙,应是病的不轻。」
这话一说完,张妤皱了皱眉,病了?之前瞧着还好好的,难道是上次风寒还没好?
张妤有些烦心的挥了挥手,让采禾下去。
她只想尽快解决这事,可没想让陆谏受伤。
许是,这次做的事,真气着他了。
但张妤并不后悔。
诚如陆谏说的,若是他真的恨她,她也并不害怕。
张妤嘆了口气,而后又觉得自己今日实在是嘆的气多了些。
不过,这样也好。
往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如此也能平安无事。
她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只希望此事后,长公主那边能放些心。
但愿往后,她跟陆谏,真能桥归桥,路归路。
作者有话要说: 【幼年阶段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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