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失措的,像是只被窥伺了秘密的惊鸟。
言清愣愣的,看了看旁边悽惨的阿八。
方才一直嚣张的阿八被这么两脚一踹,此时已经没有丝毫气焰了,一直低垂着狗头,用前爪捂着狗脸,呜咽哀嚎,跟条丧家犬一样。
又看了看张妤,哆哆嗦嗦道:「世子方才耍小孩子脾气的事,还请张姑娘莫要与外人说。」
说完后也没等张妤点头,沖她弯了一腰,抱起阿八就走了。
小跑着,追着前边的陆谏。
言清自己没注意,他那张脸,白的跟他家主子一样,哪像是个没事的样子。
张妤心底哼了声,当然不相信言清说的。
瞧陆谏方才那个样子,她又不傻。
有哪个小孩子耍起脾气来就咬人的,就算是咬,可有哪个咬起来会这般凶狠,跟要杀人似的。
想到这,张妤嘶了一口。
她方才站起来时,不小心牵扯到了肩上。
放开捂住的手,此刻看着那被血晕红的衣料,她觉得头皮都快炸了。
她还记得那人咬她时的眼神,似那恶鬼,食人骨肉,嗜其血。
她不知道陆谏是怎么了,但怎么看都不觉得是个正常人该有的表现。
这下子心里头更乱了,以前也没听说这人有什么毛病呀?
花圃的花草被他们这几番动静,折损的厉害,趁府里的下人没过来之前,张妤打算先离开。
这一趟下来,倒是她自己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陆谏回院子的时候,将所有的下人都轰了出去,他将自己关在了房里。
昏暗的房间很安静,门外传来敲门声:「世……世子,您没事吧?」
「滚!」
重重的瓷器摔在门扉上,门外的言清立刻害怕的退了下去,之后房间再次恢复了平静。
陆谏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低垂的头这会像是才有了反应似的。
他走到了房里的铜镜处。
铜镜里立刻便映出一个人影来。
只见那人嘴唇殷红,有丝丝干涸的血迹流在唇际,配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就跟个吸血的恶鬼似的。
他像是受不了了,「咣」的一声砸了那铜镜。
动作过后,铜镜凹了个小洞,镜中人也模糊了面孔。
陆谏看着,笑了,那笑却比哭还难看。
「陆谏,你看见了吗。」
「她也怕你呢。」
第16章
陈嬷嬷在知道张妤手臂被阿八伤后,大骇。
而后,更是在看见她肩胛上的压印时,吓白了脸。
清洗干净后,小臂上的伤倒是看出来不怎么深,只是肩上的伤显得可怖。
看着那一个血肉模糊的牙印,陈嬷嬷手都有些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姑娘,您说这世子怎么生了这么个脾气,怎么就这么爱咬人呢。」
陈嬷嬷是十分埋怨陆谏伤了张妤的,但她恐隔墙有耳,所以话也不好说的太难听,便只能这般说了。
张妤瞧了瞧手臂,手臂上的划痕不重,现下已经止住了血,倒是肩上的牙印,还有些浅浅的血液冒出,想起方才那厮疯魔般的状况,她现今还觉得头皮发麻。
不过这些事是不好说与陈嬷嬷听的,以免她担忧,所以她只告诉陈嬷嬷关于陆谏咬了她,但其中细枝末节,却并未说明。
含糊道:「这事嬷嬷别担心,采荷她们最后不是回来了,嬷嬷还是给我抹些药吧。」
虽然不知陆谏最后怎么想的,但是在她回院子后,他就将人给她送回来了,这算是今日唯一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了吧。
陈嬷嬷成功被分了神,拿了药,小心的给她抹上去。
肩胛上的牙印比之前深,上次那个过了两三日便好了,这个看着像是要留疤啊,往后若是被姑娘的姑爷看到了,可怎么解释啊。
「这若是留疤了可怎么办?」这般想说,陈嬷嬷说了出来。
张妤也看了看肩胛的压印,想到那个小疯子,蹙了蹙眉,咬牙道:「就当是被狗咬了。」
可不就是条狗嘛,还是条小疯狗。
她这纯属气话。
陈嬷嬷嘟囔了两下,不忍多看。
一边给她擦药,一边想着,自家姑娘和陆世子还真是八字犯沖,这见面几次的,次次见血,可不是个好兆头。
随后又想到,这被狗伤了往日里可听说那是会得病的。
这般想完心事有点重。
倒是张妤因着今日精神紧绷,有些倦了。
此刻泡在温暖的汤水里,感受到肩上清清凉凉的药,一直紧张的心情松懈了下来,只感到十分舒适温暖。
她脑子里一会浮现出陆谏愤怒的脸,一会又浮现他咬在自己肩上的那股狠劲,心情起伏的厉害。
伴随着陈嬷嬷舒适的按摩,最后在热水的浸泡下,疲倦的睡了过去。
月至半空,陆谏的房门终于开了。
言清赶忙站了起来,蹲了半晌,他腿都有些麻了:「世子,您饿了吧,小的这就让人将饭菜给您热热。」
陆谏没有应声,只问了其他的事:「人送回去了吧?」
言清不敢看他,低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当然,一回来小的就让人将她们送回去了。」
他说完后,陆谏很长时辰都没再开口,就在言清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道:「她,可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