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的气势汹汹,走时却过于突然,便是张妤都没料到,让她抹泪的动作都愣了愣。
而后,门外没走远的采禾回来了:「姑娘?」
张妤没说别的,只点了点头,对她道:「关门吧。」
采禾一脸莫名的「哦」了声,关好了门。
等院子里其他人都散了后,张妤也不再做哭诉的样子:「方才写那书册的先生,赏。」
这下子,终归可以睡个安静的觉了吧。
陆谏砸完第五个花瓶的时候,终于冷静下来。
虽然小脸上还有残留着气愤之色,但也不跳脚了。
下人们全都瑟缩的跪在地上,没人敢开口说一句,便是平日里嚣张的阿八,此刻也只敢缩在他脚边「呜咽」一声。
阿八已经被人清洗干净了,但毛发上,还是有股子隐隐的腥臭,一闻见这个味,陆谏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脸色又有了复发的苗头。
想及那人,他就觉得心情烦躁。
瞅见这状况,站在他最近的言清赶忙将他旁边第六个瓶子递过去。
言清心里还暗自庆幸,还好自己之前有先见之明,前几日就让人将房里皇上赐下的物件收起来了,不然的话要是世子生气摔坏了,倒霉的可就是他们这些伺候的奴才们了。
陆世子只扫了他一眼,没砸。
言清讪讪的放了回去。
自隔壁搬过来后,自家世子脾气涨了不少。
言清有些头疼,隐隐觉得,世子往后的脾气怕是会更不好。
他虽然脑袋瓜子不太聪明,但还是意料到了隔壁院张姑娘的不同,至少从前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惹世子生气过,更不可思议的是,惹完了还能完好无损的活着。
他一时倒有些佩服那张姑娘了。
陆谏心里有口气,这股子气从见张妤那会就有了,但是直到现在这股气还未平息下去,这是十分少见的。
他其实可以有更狠的法子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并没有用。
或许是不想对一个姑娘那么凶残,又或者是心里头那一点莫名其妙的傲气,不想跟一个见识短浅的姑娘家计较,很难说清,但确实使得他的心情越发烦躁。
他磨了磨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转手摸了摸缩在脚边的狗头。
「世子,这事咱们要不要,跟皇上说说?」
言清只是试探,府里的那一位他不敢提,于是只能说皇上。毕竟世子若是真气的话,告到皇上面前,还不是三两下就能解决的。
但他没想到一出口,就遭到了世子凌厉的目光,那双漂亮眼珠子,锐利森芒。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若不适,请忽略)
陆谏:小爷怀疑你是隔壁派过来的!
言清:世子,小的怎么会是呢,小的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
陆谏:打住打住!若不是的话,那你怎么次次帮着那女人?
言清:世子,那是您未来夫人。
陆谏:!!!
第12章
「这事,谁都不准说出去,听到了没有!」
他不光是警告言清的,更是警告下首的那些个小厮丫鬟们,都管好自己的嘴巴。
言清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跪下去磕头,再不敢多说了。
小厮丫鬟是知道自家世子脾气的,不敢因着他年纪小就轻视,全都哆哆嗦嗦的低头应声,其实不用他说,便是借他们豹子胆都不敢多嘴。
否则,就是嫌命长了。
倒是阿八因为他抓得紧,嚎了一声。
却也不敢做什么,只低着狗头,瞧着有些委屈的模样。
陆谏小手摸了摸阿八水光发亮的皮毛,心底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稍微平静了些。
而后有些阴戾的气息在他脸上浮现,最后咬了咬牙:「阿八,我可全靠你给我争气了。」
他眼底有晦涩之色,瞅得言清心里发毛。
阿八在他手下轻轻的呜咽了下。
自上次的狗血事件后,张妤发现隔壁院子突然安静了下来,但这种安静总给她一种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她不知道陆谏搞什么。
虽然心里隔着这么一层忧虑,但是不可否认,最近她睡的安稳了不少。
陈嬷嬷是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为震惊,拉着张妤念了大半天。张妤嘴上应着,但都没往心里去。
后来见隔壁院子真没什么动静,陈嬷嬷才不再拉着她,不过眉眼间的忧色更加重了,总觉得不会有好事发生。
采禾事后也被陈嬷嬷私下骂了一顿,整日里精神恹恹,一时之间,院子里最轻松的倒是张妤。
这几日,她有时出院子也会撞见陆谏,不过大多那人眼里像是看不见她似的,仰头而过。连带着他牵着的阿八见着她,狗脸也凶狠的可以。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恶犬。
不过这几日她也没心思在意陆谏要做什么,因为临近安国寺的日子越来越近,她愈发紧张了。
安国寺建在城外的一座半山上,距离京城有半柱香的脚程,周围多高树密草,山也极为高耸陡峭,这也是以前张单掉下山崖后,侍卫花了几日才找着的缘由。
她没去过安国寺,对于安国寺的状况所知甚少,所以她打算先了解下安国寺周遭的状况,以备不时之需。
张妤託了陈嬷嬷在府里打听,有没有原本在安国寺附近待过的奴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