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琦瞭然的点头,一副毫不心慈手软的态度,「明白。你以后闲了就来啊,等你solo。」
祈无病跟她潇洒道别,「荣幸之至。」
几步后推开酒吧门儿,他就看见了闻观的车,不知道在这儿等了多久,车前挡风玻璃上的雨刷不停的上下滑动着。
明明没有雨。
闲得慌吗。
祈无病一脸的黑人问号。
他刚拉开车门坐进去,差点儿没立地呛死,「你……咳……」
闻观竟然在抽菸,车里的烟味浓郁的像是着了火,祈无病头一回觉得二手菸这么可怕。
车窗立刻就开了。
清新净化的风也放了进来。
闻观捏断手里的烟扔进了车内的菸灰槽,里面已经扔了七八个菸头儿。
空气中的烟雾消失后。
祈无病看了看那些菸头,轻声说,「你的烟燻到我了。」
闻观正要道歉,就听他接了一句。
「不过没关系。」
祈无病说,「抽菸是因为心情压抑沉闷,而给自己找的一个并不怎么有用的排解方式,不过,」他顿了顿,「也有一点用处。」
闻观拿湿纸巾擦着手,「什么用处?」
祈无病一脸认真,「慢性自杀,缩短寿命,每天吸十包,你就离死不远了,这难道不是用处吗?」
闻观笑出了声,这次不是讽刺,也不是冷笑,是真真切切的笑。
他眉毛上挑,嘴角轻勾,浅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温润的光芒,很好看。
祈无病一脸欣赏,专注的看他。
暖光下的闻医生在自己眼里又像是上了一层滤镜,脸上连毛孔都没有,五官完美毫无瑕疵。
尤其那双眼睛,竟然那么明亮惑人。
祈无病放纵自己在心里夸了闻医生许久,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闻观没有开口说话,是一个安静的美人,最适合欣赏。
一旦到了家,张了嘴,出了声。
就完了。
不会有什么好话的。
只可惜,这段美好的静谧还没到家就没了。
「八月十号,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站在走廊连抽了五根儿。后来回来,嘴里塞了颗糖掩盖烟味儿,怎么,不敢让我知道你抽菸?」
闻观语气平静,「如果照你所说,你重生前也有一个闻观是你的心理医生,那你就是习惯性在他面前做出的伪装,为什么会这么怕他?」
祈无病的手指抖了抖,「谁说我怕他了?」
闻观「嗯」了一声,「好,你不怕他。」
祈无病:「……你太敷衍了。」
车厢里的空气一时间有些凝滞。
「我以前,养了一条狗,后来死掉了,我情绪有点崩溃,彻夜睡不着,用药都没用,只能抽菸打发时间,但那会儿身体不大行,抽菸的损伤很严重,闻医生就,帮我戒了。」
闻观轻声问,「那为什么又抽了?」
祈无病睏倦的眯了眯眼,「因为他不在啊,大好时机,总要放松放松。」
他看向窗外,霓虹闪烁,是热闹的都市夜景。
人来人往,有打扮怪异的街头艺术家,也有朝九晚五的社畜。
在dj旧摇滚的背景乐和彩色光线下。
他们脸上洋溢着的都是疲惫后发泄般的笑意。
这个世界真简单。
夜晚放纵,白天回归循规蹈矩。
变态和正常人和平相处,披着同样的皮,说着相似的话。
怪诞又意外的和谐。
只是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祈无病觉得自己只是个因为意外突然跳进来的数据bug,路人而已,并不属于这里,迟早是要离开的。
只能像一个旁观者,把这一切都定义为虚拟的幻象。
理智又冷漠的当成模拟人生来玩儿。
但突然出现的闻医生,又让他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感觉上,是他没错,但却变了那么多,就好像一个崭新的人。
他好奇,想探究,理智又拦住自己,说没必要。
祈无病闭了眼睛,迷濛的坠入了半梦半醒的梦境。
他记得闻医生第一次发现他抽菸的时候,很生气。
脸色本来就冷,接着就更冷了。
他被带去了无菌室,关了整整三个月。
那个周围全是白色的房间里,只有蔬菜水果营养品和白开水。
所有一切能影响健康的都没有。
他像是一个毒菌,被投进了透明的玻璃钢,被清洗,重造,改掉所有恶习。
是件好事,但却像一把锯子,在时刻碾磨他的神经。
在那期间。
闻医生每天都会去,冷漠的站在门口儿,看着自己像个废人一样躺在雪白的地面上。
像白布上的一块儿污迹。
祈无病总是在昏昏沉沉间,听到他的脚步声,散漫却不拖沓。
离得越来越近,直到耳边。
他蹲了下来,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自己看。
祈无病沉默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开了口,「只是戒菸而已,没必要限制我的自由吧,我不抽了行不行。」
闻医生嗓音轻柔,慢条斯理的,「如果只是戒菸,就好了。」
祈无病睁开眼,看见了他一脸的漫不经心,气不打一出来,「我可以告你非法监禁。」
闻观笑了笑,「告吧,你的钱都在我这儿,我帮你请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