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淑华试图反驳:「因为事发突然,家里一团乱,有太多事要处理,就忘了告诉你。」
她的理由很拙劣,拙劣到岑昀甚至都懒得去戳破。岑昀抬眼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岑淑华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两只手放在一起用力拧巴着,过了半天才说:「你爷爷奶奶生前留下了一套房子,还有一些别的遗产…」
岑昀听着费劲,直接打断她,「这些事应该跟我没关系吧?」
「也不是没有关系,按理说岑中严可以继承二分之一,但他去世了,这份遗产就落在了你头上…」
岑中严是在岑昀初中时去世的,从葬礼之后岑昀便再没见过从小最喜欢带给他礼物的姑姑,和每次见面总会抱着他逗他玩的姑父。
就连他以为最疼爱他的爷爷奶奶,也在得知李女士的病后,渐渐不再有联繫。
岑昀抬眼看着岑淑华,「所以你是来给我这份遗产的,还是来要回去的?」
岑淑华脸上刚刚才挤出来的笑容顿时僵住,有些心虚地说:「小岑啊,你看你爸都没这么多年了,而且老头老太太这些年也都是我跟你姑父在赡养,是不是应该…」
「不好意思,」岑昀站起身,俯视着岑淑华,「我有点不太舒服,去趟洗手间。」
岑淑华愣了下,随即说:「哦…哦…你去吧。」
岑昀打开包间门,没走出两步就停住脚步,微微弯下腰。
有点噁心,也有点呼吸不上来。
从他爸的名字从岑淑华嘴中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从他爸的死被当做谈判的筹码,他就噁心地想吐。
岑昀手扶在走廊的墙壁上,用力站起来,背靠着墙。岑淑华甚至都没有客套问一句李女士的病情怎么样了,问一句她现在还好吗。
等那股令人窒息的噁心感终于消散,岑昀闭了闭眼睛,直起身体要回包间,旁边的包间门突然打开了。
萧疏雨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岑昀,惊叫了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回头看了眼包间内,皱着眉看着岑昀:「你不会是在门口偷听我们吧?」
岑昀顺着萧疏雨的身体看到包间里坐着的傅松——虽然只能看到侧脸,但他认错不了。
「我是狗仔吗,没事来偷听你?」岑昀现在没有心情与萧疏雨过多纠缠,迈腿要走,萧疏雨却伸手拦住他。
「你是不至于来偷听我,但可不一定不会来偷听我们。」萧疏雨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发音得很重,像是在暗指些什么。
「你有病吧?」岑昀懒得对萧疏雨没有脑子的猜想做出辩驳,表情不善地打开他的胳膊,直直走了过去。
萧疏雨看着岑昀离去的身影,回到包间问傅松:「他刚刚不会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吧?」
傅松听到刚刚萧疏雨在门口跟岑昀的对话,不甚在意地说:「他听到也没关系。」
萧疏雨的神情一下紧张起来,「怎么可能没关系,那可是——」
傅松抬起眼看向萧疏雨,很轻松地便打断了他的话,「下周沈迟会把新的合同发给你。」
提到这事,萧疏雨一下高兴起来,笑看着傅松,「我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傅总是不是也得满足我一点条件啊?」
傅松把弄着手上的u盘,看着萧疏雨:「你已经开过条件了。」
「那只是对公司开出的条件,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忙,向你提一个私人条件应该不过分吧?」
傅松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萧疏雨,没说可以,但也没开口拒绝。
于是萧疏雨胆子大起来,说:「下周你如果有空的话到剧组来探次我的班吧,你本人来了我在剧组会更有分量一些,也好让其他人不敢再在背地里传我的闲话。」
岑昀回到包间,岑淑华不知正在与谁通电话,神情很严肃,见他进来了,立刻慌张地收掉手机,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
「小岑,」等岑昀落座,她便迫不及待地发问,「你怎么考虑的?」
「爷爷奶奶去世了,按理来说我应该参加他们的葬礼,见他们最后一面。」岑昀说。
「当时葬礼办得匆忙,没来得及联繫你——」
「没关系。」岑昀说,「不过葬礼没参加,总归还是要回去看一眼的。」
岑淑华有些迟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这两天跟公司请了徦,正好可以回去看看他们。」岑昀说。
「你要回去?」岑淑华瞪大眼睛。
岑昀点了下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反问她:「不行吗?」
「不是不行,这…」岑淑华显然没料到岑昀会这么说,一时摸不准他的打算。
「至于其他的事,就等到时候再说吧。」岑昀放下茶杯,站起身,「今天的茶我请了,过两天回去的时候我再联繫你…姑姑。」
岑昀今天本还有其他事要做,但和岑淑华的见面让他倒了胃口,再无其他心情,从茶馆出来就直接回了家。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突然起身,打开储物间的门。
当初他租这套房子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在卧室里面有一个储物间,很小,人站进去之后甚至都很难转身。不少来看房子的人都嫌这个储物间没什么用还占面积,不如不要。
可岑昀当时只看了一眼就相中了,直接和中介签了合同,第二天就搬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