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结束,傅松到后院抽菸,发现了躲在墙角里偷哭的顾水。
顾水哭起来没有声音,只有眼泪一直在流,像是管理泪腺的器官坏了。
他走过去,安静地看着顾水哭完,然后掐掉手中的烟,蹲下去抱住了顾水。
就抱了两分钟,他便起身离开了,全程没有讲一句话。
后来顾水渐渐长大,开始对傅松表露出毫不遮拦的爱恋,即便他们并没见过几次面。
要不是顾水自己提起,就连葬礼那天的事傅松都已经不记得了。
傅松不知道顾水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但他除了那次见面外对顾水并无其他印象。
他虽喜欢男人,但顾水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孩,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可他不喜欢,顾家却不同意。
顾水第一次发病是在十八岁生日那天,他邀请了傅松,傅松没去。
第二天顾仟隆去找了傅松。
顾仟隆让傅松去医院看看顾水,可直到顾水出院,傅松都没有去过一次。
从那以后顾水的精神状况开始时好时坏,对傅松的执念也越来越深。
顾仟隆心疼,不忍看着顾水求而不得,便又找到了傅松。
「也不用真的交往,只是假装一段时间,让小水的情绪稳定下来就行。」
傅松一口回绝了。他对顾仟隆开出的那些条件并不感兴趣,也无意去照顾顾水的情绪。
顾水如何,与他毫无关系。
可顾仟隆不死心,又去找了傅令笙。
在诱人的条件下,傅令笙答应了顾仟隆,通知了傅松此事。
事情已经答应下来,为了傅家的利益,傅松无法反悔,只能点头。
但他同时也和傅令笙讲了条件。
以后他的事,都只他自己说了算。
不论他和男人共度一生,亦或者单身一辈子,傅令笙都不许干涉。
同时,和顾水不交往只包养,且最多三个月。
顾仟隆也不愿顾水和傅松真的交往起来,傅松私生活糜烂的事他都知道,所以便同意了。
开始包养后,傅松没有碰过顾水,与他见面最多只是吃顿晚饭就结束,但顾水的精神却真的一天天好了起来。
他还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投了万松的简历,到万松当了实习生。
他就像换了一个人,变得阳光,变得开朗。
但三个月的时限总会到来,傅松如之前所说,到了三个月直接结束了和顾水的关系。
没想到顾水却受不了这个刺激,频繁找到傅松家中,拿着不知从哪弄到的钥匙,像房子主人一样随意进出。在房间里等到半夜,只为见到傅松一面。
在傅松搬家后,他又每天蹲在公寓楼下,看着岑昀走进去,再等着岑昀走出来。
他着魔、疯魔,却依旧打动不了傅松的心。
回去的路上,车内很安静。
岑昀暗自摸了摸肚子,今晚这顿晚饭吃得太闹心,都没吃饱。
等红灯时,转过头透过车窗能看到路边摆着的烧烤摊,浓浓的烟气夹杂着烧烤的香味飘过来。
岑昀恨不得现在立刻下车点上几十串肉串来吃。
到家后,傅松直接进了房间,没和岑昀讲话。
岑昀也回房间去洗澡,洗完澡后肚子愈发感到飢饿,便出来到厨房想找些吃的。
厨房里没什么现成的食物,他从冰箱里扒拉出一袋自己前几天买的速冻馄饨。
就在转过身时,傅松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
「吓我一跳!」岑昀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缓过劲来后看着一身睡袍的傅松,「是我动静太大吵到你了吗?」
傅松看着他,视线又移到他手中的馄饨,说:「给我也煮一份。」
岑昀愣了一下,问他:「你晚上也没吃饱吗?」
傅松看着他「嗯」了一声。
岑昀看了眼手中的馄饨,刚好够煮两碗,他转身往锅里多加了点水,从柜子里又拿了个碗出来。
「大概需要十五分钟。」他对傅松说。
傅松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要进厨房帮忙的意思,站在原地看着岑昀的动作。
煮馄饨很简单,烧开水,下馄饨,扒拉两下,等熟了捞出来就行。
岑昀不知道这么简单的东西傅松为什么还要站在厨房门口盯着看,未免对他的厨艺太不信任。
在等馄饨煮熟的空档,岑昀转过身看着傅松,斟酌了一下言语,问他:「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有没有说错话?」
傅松看着岑昀,像是在认真思考他在饭桌上说的话有没有失误,随后顿了顿,告诉他:「还好。」
「那就行。」岑昀耸了耸肩,松口气说,「我还怕我说错话耽误你事了呢。」
馄饨煮好,岑昀端着自己的那碗往厨房外走。
汤很满,他端得很小心,生怕烫到手。
经过傅松身边的时候,傅松看着他手中随时要溢出的汤,朝后退了半步。
「你的那碗在里面。」岑昀说着,端着自己的馄饨走到餐厅。
傅松在原地站了两秒,然后才转身去厨房端自己那碗。
傅松吃饭时不爱说话,岑昀肚子饿了自然也没什么话,两人安静地吃完了这顿夜宵。
傅松先吃完,没有离开,坐在位置上等着岑昀。
岑昀慢他一步,吃完后抬眼就和他对上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