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意叫了一个丫鬟过来，让她把江灵芝扶到一边坐下，又递给她一块葱油饼。


    江灵芝抓起饼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看样子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她身上穿的衣服破烂不堪，背后和腿上都沾满了早已变黑的血迹。


    江灵芝身上散发着很浓重的恶臭。


    她身上的血味，汗味和药味混合在一起，那味道简直不能再酸爽。


    甚至院子里要饭的乞丐都嫌弃她，捂着鼻子让她滚远一点。


    江如意让丫鬟过来替换她的位置，她盛了碗汤送到江灵芝面前。


    “你慢点吃，别噎着。”江如意把粥碗递给她，“这儿是善堂，管饱。”


    江灵芝楞了一下，她停止吞咽，抬头看着江如意。


    “愣着干嘛？吃啊。”江如意端来个小板凳，坐在她对面。


    江灵芝接过碗，一口一口地就着葱油饼喝着鱼汤。


    眼睁睁看着她吃了五块饼，三碗鱼汤，两碗小米粥，江如意都怀疑她要被撑死了。


    江灵芝终于放下碗筷，满足地擦了下嘴，不顾形象地半躺在地上，仿佛这样能让她胃部好受一点。


    “江小年，多亏了你。”江灵芝低声快速哼了一声，江如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在说什么。


    “你怎么没跟老江家人回村里去？”江如意问道。


    “他们……”江灵芝忽然抽咽几下，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怎么了？”


    “苏道长派人把他们请到医馆。”江灵芝擦了把眼泪说道，“但是他们不愿意付医药费。还把苏道长给的钱都卷走了。”


    “苏禅给的什么钱？”江如意问道，苏禅倒是热心。


    “苏道长知道我没钱，就给了他们银子，让到医馆之后付钱。可是他们说那些药太贵了，值不起这个价，就走了。”


    “……”江如意见江灵芝哭得惨兮兮的，想说的话就全忍住了。


    既然老江家对江灵芝这个亲生女儿都这么绝情，这么想来，对江芸娘的态度也不奇怪了。


    只是，江如意对苏禅暗中做好事这件事，倒是第一次听闻。


    送走老江家人走的时候，她着急赶人走，就忘了说江灵芝在哪家医馆治病。


    后来听伙计说老江家人又回来拍门被他们赶走了。


    没想到，苏禅竟然会派人把他们引到医馆，还给了钱。


    “然后你怎么出来的？”江如意又问道。


    “他们在医馆里大闹，砸坏了不少药材，吓跑了许多病人。大夫一怒之下，就把我也赶了出来。”江灵芝不停地抹眼泪，鼻涕眼泪全蹭到了袖口，看起来更加恶心了。


    “那大夫也是被气狠了，不怪他残忍。左右人家都救回你一条命了。”


    江如意想象得到老江家人是多么绝情。


    对亲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素未谋面的大夫。


    所以这件事并不怪大夫。


    “是啊。”江灵芝竟反常地赞同了江如意的话。


    她这回可是真的受到刺激了。


    “小年，我本来去投河的。”江灵芝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怎么这么想不开？”


    “刚好看到善堂，就想着要死也得填饱肚子。”江灵芝苦笑一下，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江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