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中年将官愕然。


    连两名将要拔刀的下属也呆住。


    替罪羊自然死的好。


    因为死的不讲话。


    可要牵扯到王元宵的亲族，他们确实不好处理。


    “哦对了，我还跟陈矿主认识，萧爷可以作证。”


    王浩笑补道。


    这倒不是显摆。


    而是他想借势平事。


    只要能把矿洞发生的大事化小，对方就不会追查下去，地底秘洞才更安全。


    中年将官心情非常不爽。


    沉默半晌，他才挥手示意下属，命令他们继续搜寻活口，而自己皱眉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最终长叹一声，带着两人往矿洞外走。


    不过很快。


    王元开的陈述让他心情转好。


    “你是说……陈大力一伙人跑到矿洞围殴你，因为打不过，就扔出了一颗黑漆漆的珠子，然后就炸了？”中年将官挑眉复述着，难掩嘴角上扬的笑意。


    “嗯嗯，我怀疑他偷了霹雳子。”


    王元开再次补刀。


    或许觉得这谎言不经推敲，他朝旁边的王浩吐吐舌头。


    “你说的很有道理！”


    中年将官借坡下驴。


    “本将这就回去彻查库存，严惩失职的看管。”


    有了新的替罪羊，中年将官眉开眼笑，开始跟王元开、王浩套起了近乎，并嘱咐他们不要跟旁人胡混，有事尽管找他帮忙。


    出了洞口。


    中年将官笑着让两人回城，并甩出两块废灵石，宣布他们完成了今日任务，不需继续挖矿。


    王元开赶忙道谢。


    然后他拉着王浩，一溜烟儿跑出了矿区。


    ……


    两人刚走不久。


    中年将官朝身后一招手。


    “小果，你再带人翻翻，要嘴严一点的，矿洞都炸塌了，他俩屁事没有，里面肯定有问题。”


    “老大，那王元宵……”


    “哼，一个罪奴血脉罢了，等他的潜力用尽了，上面自然会送他去落仙渊试炼。”


    “老大，你说的是炮灰营？”被唤作‘小果’的下属一脸惊容，声调也不知觉间提高了两分。


    “你晓得即可，莫声张。”


    中年将官微微颔首。


    知道落仙渊和炮灰营名头的不少，但它们究竟有何关联，一般人难以了解。


    “是。”


    下属躬身告退。


    中年将官贸然不动，视线依旧眺望远方，直到再瞧不见王元开二人的背影，才将目光缓缓收回。


    洞口还唯诺站立了数名矿奴，他们个个带伤，有的被砸断了胳膊，有的额头沁血，有的肩膀肿起很高，这是先前进矿道搬落石砸的，谁也没想到赶上了二次坍塌。


    当然，估计他们也猜到第二次坍塌跟霹雳子有关，此时悄摸摸偷看中年将官这边或窃窃私语。


    见中年将官转过身，他们马上闭嘴低头，一副恭顺的模样。


    即便这样。


    中年将官也没忘记他们。


    “你们几个，跟我走一趟。”


    “喘气的都来！”


    中年将官语气漠然，负手离开。


    这些矿奴慌忙跟上。


    ……


    返回石城的路上。


    王元开总算逮着机会跟发小儿闲聊，聊起两年前分开以后的经历。至于他弄丢的另一颗霹雳子，他压根没在意，就好像他完全不知道，矿洞曾经历了两次爆炸。


    王浩索性不提。


    某些事烂在肚子里，对所有人都好。


    “阿开，元宵怎么回事？好像监工们都……”


    “都怕他对不对？”


    王元开接过话茬。


    “元宵可牛气了，之前他被带到府衙，服用了一颗断灵丹，彻底掩蔽了自身灵根，过后就拜到铁卫副教头慕容冲门下，成了一名候补铁卫。”


    “慕容冲你不知道吧？他可是通玄境强者，门徒遍布半个铁卫，据说陈矿主都是他老人家的一名记名弟子。”


    “元宵后来巡守石城，我跟他见过几面，学了两手功夫。”


    “陈大力一伙就是嫉妒我，才想找茬……”


    王元开连珠炮般说着。


    一刻不停。


    正因这样，王浩明白了中年将官的‘苦衷’，也了解了此番有惊无险的内情。


    王元宵的‘一人得道’。


    虽然没换来王元开的‘鸡犬升天’，但起码能少些磨难，在矿场日子过得舒心一点，活得……长久一些。


    王元开也修炼了。


    他修炼的是木属性功法《长春功》。


    眼下炼气一层。


    用他的话讲，他不再继续修炼，一切顺其自然，靠着王元宵的照拂，能活多久活多久，要是能在十六岁找个媳妇，再生个娃，此生就了无牵挂。


    虽说仙如蝼蚁。


    但蝼蚁自有蝼蚁的快乐！


    对于王元开的乐天，王浩听了一默。


    随即哑然失笑。


    他何尝不是如此。


    区别只在于。


    他生活在玉瑕谷，衣食不愁，而且知晓自己寿命的终点。


    也许在某一天，他也会凡心萌动，学阿开那样，找一个顺眼的漂亮女矿奴，来个传宗接代。


    想到女矿奴。


    王浩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矿主府中俊俏侍女的面庞，还有她娇羞苦涩的浅笑。


    讲完了自己的，王元开又问起王浩。


    有莫国师的嘱咐，王浩只说自己在玉瑕谷当学徒，整天帮忙打杂劈柴，平日里也累的要命。但好在每月有一次外出机会，今天他就是来石城买功法的。


    王元开显然信了。


    他啧啧羡慕不已，还说待会儿要当向导，带他四处转转。


    话长路短。


    畅快闲聊下，十余里的路程很快走完。


    进城后。


    王元开嚷着要领王浩去他的住处认门。


    好巧不巧，那住处竟在矿主府后的区域，距王浩的临时石屋仅隔了一条街道，环境已算不错，可见王元宵对他颇为照顾。


    照顾也有限度。


    对仙奴而言，这已是顶配‘豪宅’。


    刚一进屋。


    王浩就闻到了一阵阵汗馊和酸臭味，半干的便桶、两件挂起来的破破衣、布满污垢的水壶瓷碗、脏兮兮的薄被和草垫，它们几乎是王元开的全部家当。


    在住处休息片刻。


    见午时将过，两人便去了食肆。


    一番拉扯推让下，王浩用得来的那颗废灵石付账，他们小小奢侈了一把，还各自打包了一份干粮。


    未时后。


    王元开充当向导，两人去了石城比较有名的几家店铺。


    比起玉瑕谷的器屋和书舍，店铺售卖的功记明显低了几档，但种类丰富许多，其中还出现了相对偏门的识物图谱和修炼心得。


    这让王浩小开眼界。


    其中。


    五行基础法诀最多。


    比如：


    金属性功法有《锐金诀》、《金刚功》、《铁骨功》、《银身诀》。


    木属性功法有《长春功》、《林涛诀》、《竹马诀》。


    水属性功法有《百溪功》、《甘霖诀》。


    火属性功法有《烈焰诀》。


    土属性功法有《厚土诀》。


    此外，还有双属性修炼的功法。


    《焚香诀》、《焦土诀》、《分金寻脉》相对多一些。


    这些功法都有一个特点。


    修炼后，它们能强化修炼者的体质。


    至于图谱和修炼心得……


    王浩对前者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一本名为《百矿录》的薄册里，记录了常见矿石的外形和特性，以及如何熔炼、提纯和锻造。


    另一本名为《百草集》的泛黄残本里，则记录了在星罗国发现的近百种草药，包括移植、培育、收获、保存等环节需注意的细节。


    还有一本《逍遥居士札记》，上面则是包罗了矿石、草药、野兽等数类，以逍遥居士本人的见闻，描述它们的奇特和发现地。


    王浩看得爱不释手。


    最后，经过一阵软磨硬泡，他以三块废灵石将它们拿到手。


    如此‘败家’的行为，王元开自然大为费解。


    《百矿录》多少有点用。


    毕竟这里是矿场，除了盛产的铁精，还有四种稀有的伴生矿。伴生矿价值不菲，远超提炼出的铁精粗矿，翻翻书可能选矿时用得上。


    可后两本……


    完全是浪费宝贵的‘钱’。


    正因这再而三的胡买，王元开不再领王浩逛书铺，而是改成了药铺和杂货铺。


    没想到。


    刚逛了三家。


    就让王浩撞见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