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和帐篷其实都不缺,就缺火油。」
三人走进一顶大帐,廖立命人将一架沙盘搬进来,娄发顿时笑了起来,「你们居然带来这个好东西,这可是打仗的利器啊!」
「这是殿下给我们的最新沙盘,江东的湖泊河道非常详细,确实是打仗利器,我想知道,现在江东军到哪里了?」
娄发拾起一支细木桿,指了指毗陵县,「据我的斥候禀报,江东军的五千先锋已经过了毗陵县,估计中午能到吴县,有三万军队之众,另外还有两万曹军也进入了毗陵郡,现在还不知道,孙曹联军要不要进攻会稽郡?」
沈弥沉吟片刻问道:「江东军知道我们存在吗?」
这句话是关键,如果江东军知道太湖中有军队驻扎,他们未必敢南下攻打会稽郡,更多是在吴郡和毗陵郡屯重兵驻防,娄发明白沈弥的意思,笑道:「陆都督也是这个意思,要让江东军和曹军知道我们的存在,以牵制他们南下会稽郡。」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至帐门口,高声禀报导:「启禀娄将军,太湖中发现一支巡哨船队,约十艘小船,正从北面过来。」
娄发冷笑道:「这应该是从毗陵郡过来的哨船,来得好快!」
娄发刚要下令军队出击,旁边廖立却笑了笑,对两人低语几句,娄发点点头道:「不愧是军师,就依军师之言。」
……
半个时辰后,一支由十艘小船组成的江东斥候船队渐渐靠近了西山岛码头一带,距离码头还有一里,他们便无法再前行,前方数十支汉军巡哨船一字排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远远看到了汉军的军队规模,近四百艘千石战船停泊在码头周围,另外还有百艘五百石的货船,满载着粮食物资,士兵们正忙碌地卸下货物。
在岸上,是密集的帐篷群,四周安装了木栅栏,帐篷群呈狭长分布,延绵数里,规模浩大,斥候船只不敢久留,立刻调转船队向岸边驶去。
此时,江东大军在主将吕蒙的率领下,已经占领了吴县,但令吕蒙恼怒的是,吴县竟然已是一座空城,只留下数百名年迈的老人,官仓内也同样是空空荡荡,粮食和其他物质都被搬运一空,士兵搜查全城,只找到不足百石粮食。
很快,派去各县的军队也纷纷回报,和吴县一样,各县民众也基本上跟随汉军南撤会稽郡,都成为了一座座空城,整个吴郡三万户居民,竟然只剩下不到两成的民众。
吕蒙心中十分震惊,江东的民众竟然心甘情愿跟随汉军南撤,以躲避江东军的治理,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也说明吴侯正渐渐失去民心。
城头上,吕蒙望着空旷的城池,长长嘆口了气,回头对新任吴郡太守阚泽道:「阚太守,没有了人口,这样的吴郡又还有什么意义?」
阚泽苦笑一声说:「这句话应该是我说,作为一郡太守,境内竟无民可治理,也算是千古奇闻吧!」
吕蒙沉思片刻道:「临行时,吴侯曾有吩咐,如果南下顺利,可直接进攻会稽郡,以我们和曹军的实力,五万大军挥师南下,会稽郡的汉军难以抵挡,但我在毗陵时,听说汉军船队撤到了太湖内,这就有点麻烦了,阚太守觉得南下会稽郡,还有可能吗?」
阚泽想了想说:「这要看太湖内的汉军究竟有多少实力,如果只是数千人,那也无妨,只要一万人守住吴县后勤重地,其余四万大军南下,也同样可以扫平会稽郡,可如果太湖内的军队势大,那就要三思而行了。」
正说着,有士兵指着城下道:「吕都督,有巡哨船队回来了。」
吕蒙也看见了,不远处胥江内,一支哨船正疾速驶回,他心中大喜,这是他在毗陵郡时派出的斥候船只,终于回来了。
不多时,有士兵将巡哨斥候领上城,为首军侯单膝跪下禀报:「启禀都督,我们探到了汉军的情报。」
「汉军情况如何?」
「汉军占据了西山岛,在码头外停泊着五百余艘船只,仅千石以上战船就有四百艘,声势浩大。」
吕蒙的心俨如沉入了冰窟,半晌又问道:「有多少军队?」
「卑职清点了汉军帐篷,大约有三千余顶,卑职推断大概有两万军队。」
「两万!」
吕蒙失声叫了起来,他回头对阚泽道:「太守觉得会有两万军队吗?」
阚泽嘆息道:「原本汉军战船只有两百艘左右,现在增加到五百艘,无疑是从芜湖的援军过来了,我想刘璟也极为看重会稽郡,不会坐视我们攻打会稽,说实话,汉军有两万人,我一点不觉得奇怪。」
吕蒙的心情变成十分沉重,吴侯小看了刘璟的决心,之前还可以通过谈判让汉军撤军,但现在吴侯被迫向曹操屈服,谈判之门关闭了,汉军也不会再撤出江东。
「阚太守觉得江东现在形势如何?能否坦率告诉我。」
阚泽摇摇头,「如果吕将军想听实话,我也不妨明说,江东九郡,其实大半都落入了汉军手中,庐江、会稽、建安、新都,这四郡已经被汉军占领,豫章郡和九江郡受长江控制,名义上属于我们,但实际上已在汉军控制之下,这就去了六郡,我们还有丹阳、毗陵和吴郡,或者说,我们只剩下丹阳和毗陵两郡,连吴郡的三大世家都跟着汉军南撤了,难道他们会看不清形势吗?吕都督,形势非常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