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璟被匣子里的各种明晃晃的金簪照得眼花缭乱,他一时看花了眼,胡娘善解人意,抿嘴笑道:「不知公子要给妻子买,还是给情人买?」
刘璟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什么不是给妹妹买,给母亲买,给女儿买,一定是妻子或情人呢?」
胡娘脸一红,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刘璟,刘璟又笑问道:「给妻子买和情人买又有什么不同?」
胡娘这才如释重负,又笑道:「妻子重实际,要买黄金厚重的簪子,情人重式样,要买珠宝别致的簪子,这样才会得到她们的欢心。」
「说得不错,我想买一支镶有蓝宝石的簪子。」
胡娘连找出五支镶有蓝宝石的簪子刘璟都没有看中,不是嫌弃宝石太小,就是嫌式样太花哨,这时,胡娘想了想,笑道:「公子请稍候!」
她收走匣子进了里屋,不多时店主和她一起出来,店主手中有一只长条型的象牙匣,店主坐下,笑着把象牙匣推给刘璟,「公子请看这支,相信公子会满意。」
旁边胡娘补充道:「这是一支一卖,是店里最好的蓝宝石簪子。」
刘璟慢慢打开,眼睛顿时一亮,这是一支玉簪,深绿色的玉髓细腻若脂,长约三寸,造型古朴流畅,在玉簪尾上,镶着一颗葡萄大的蓝宝石,呈椭圆形,完美无瑕地镶嵌在玉簪上。
刘璟对这支簪子爱不释手,店主看出刘璟的喜爱,笑道:「公子很有眼力。」
刘璟点了点头,「就是它,这支玉簪我要了。」
……
从东市出来,马车调头返回了汉王府,汉王府位于城南长阳街,当马车行到街道路口时,刘璟叫停了马车,他注视着街道旁的一栋府宅,片刻,他推开车门向台阶上走去。
一名侍卫意识到汉王要拜访这户人家,侍卫连忙奔上台阶,用力拍了拍门环,片刻,一名老者开了门,头戴平巾,身着宽厚麻衣,手中执一把竹扫帚,此人正是乔玄,他看见了刘璟,不由愣了一下,连忙放下扫帚迎了出来,「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刘璟笑了笑,「我路过此地,特来看一看乔公。」
「殿下快请进来!」
刘璟信步走进了大门,感觉还不错,这座府宅内树木极多,而且粗壮高大,在春夏时应该绿树成荫,现在虽是冬天,但依然能感受到旺盛的生机。
不过房宅却有些旧了,家僕也不多,最多只有十几人,显得府宅内空空荡荡,看得出乔玄刚才正在庭院中扫地,所以亲自来开门。
「乔公还要自己扫地吗?」刘璟望着一堆落叶笑问道。
「哎!这只是一种锻鍊身体,人老了,久坐不动容易生病。」
乔玄是在四十岁时才连得两个女儿,他现在已年过七十,身体不太好,看起来非常苍老,比当年他为孙尚香做媒时老了很多。
刘璟点点头,跟他来到中堂内坐下,他打量一下堂内,堂内空空荡荡,只有两张桌子,桌子油漆也掉了,显得很老旧,不过还算结实,但和乔玄的身份相比,还是显得十分寒酸。
乔玄仿佛明白刘璟的心思,笑着解释道:「我已经习惯了简单的生活,而且这些家具和江东相比,又好了很多,衣食无忧,我很满足了。」
「乔公过几日就要搬家了,房宅已经准备好,还不错,正在收拾修缮,过几天就搬过去。」
「我已知道了,多谢殿下和王妃费心,其实也不必太麻烦,昨天张家派人来告诉我,说他们这两年都不会来长安居住,让我安心住下去,如果他们早说一天,就不用麻烦王妃了。」
刘璟笑了笑,「毕竟是别人的宅子,还是搬过去吧!」
这时,后堂传来脚步声,脚步声稍稍迟疑一下,但还是走出来了,正是大乔,她已在昨天搬到乔府,只见她身穿一件褚红色的细麻筒裙,乌黑的秀髮高高盘起,斜插一根银簪,素颜无妆,皮肤光洁细腻,雪白如脂,更显得她天生丽质,气质高贵淡雅。
她向刘璟行一礼,淡淡笑道:「殿下怎么不好好在家休息?」
「在家里闲得无聊,出来走走。」
大乔在刘璟对面坐下,脸上浅浅的笑容依然很宁静,语气也十分柔和,就仿佛娓娓道来,和她谈话,让人会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静谧安详,但又有一种无形的距离。
「相别几个月,家人都是多么盼望你归来,有多少话要和你说,孩子们又多么渴望得到父亲的疼爱,还要几个月堆积的公务,或许很多饥民还在苦苦的引相盼,就等着殿下签字赈济,殿下又怎么能闲得无聊?」
她的语气虽然柔和,但她却是责怪刘璟不管家庭、不顾公务,刘璟脸上有些发热,但心中也有点不太舒服,半晌没有说话,端着热茶慢慢喝茶。
旁边乔玄却有点慌了,女儿从不批评任何人,今天怎么能这样对汉王说话,实在太无礼,他急忙斥道:「阿荷,殿下大战归来,身心极度疲惫,正是好好休息两天,你怎么能责怪殿下,还不快向殿下道歉!」
大乔却仿佛没有听见父亲的斥责,她又注视着刘璟淡淡笑道:「殿下,我说错话了吗?」
刘璟蓦然醒悟,这其实就是大乔在关心自己,才会这样责怪,否则她何苦得罪一国之君,想到这,刘璟心中释然,刚才的一丝不快也抛得无影无踪,他连忙欠身道:「乔公莫怪阿姊,她说得对,我肩负万千人的福祉,怎能游手好闲,我这就回去处理紧急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