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璟有些不满地看了庞统一眼,「士元,这是战争,不是孩童玩的游戏,若不用水淹冀城,我们几时才能拿下陇西?」
庞统低下头,不敢吭声了,刘璟又注视着冀城冷冷道:「可惜曹操的骑兵不在,否则淹了他两万骑兵,我再无后顾之忧也!」
「这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曹操骑兵在陇西,我们未必能进入渭水,所谓有得必有失,州牧就不用遗憾了。」
说到这,贾诩又笑道:「现在曹军应该已经没有战力,我们可以和荀攸谈一谈了。」
刘璟点点头,回头向一班随军文官望去,这时,长史马良出列施礼道:「州牧,我愿去曹军一谈。」
这时天还没有亮,东天空已泛起鱼肚白,刘璟负手凝视城池片刻,这才淡淡道:「等三天后再去!」
……
一晃两天过去了,时间到了第三天清晨,天渐渐亮了,冀城内外依旧是白茫茫一片,城内早已被淹没,城墙倒塌的长度足有两里,洪水离城墙只有不到五尺,数万名士兵挤在城头上,艰难地熬过了三天,此时他们已快绝望,万分恐惧地等待着死亡一刻的来临。
荀攸这三天都没有睡好,身体已疲惫之极,再也坚持不住,在天快亮时盖着毯子小寐了片刻,这时有士兵将他摇醒,「军师醒一醒!」
荀攸只觉头痛欲裂,他坐起身问道:「出了什么事?」
「军师,刘璟派使者来了。」
荀攸一怔,急忙坐起身,士兵向水中一指,「军师快看!」
荀攸也看到了,只见几名士兵驾驶着一艘羊皮筏子缓缓向这边靠拢,筏子上站着一名文士,他高声道:「我是汉军长史马良,奉我家州牧之命,特来拜见荀先生。」
这时,夏侯惇匆匆走了过来,他心中也有些着急,昨晚发生两帮士兵抢粮互戮的严重事件,死了上百人,他意识到士兵已快熬不过去了。
他也有意和汉军和谈,但怎么谈,他心中没底,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宁愿做战俘,也绝不投降。
「军师,汉军使者来了,我们怎么和他谈?」夏侯惇上前担忧地问道。
荀攸冷笑了一声,「夏侯将军,这是刘璟的先礼后兵罢了,所谓和谈就是让我们按照他的方式投降,我们没有选择余地,不妨听一听刘璟的态度。」
夏侯惇半晌没有说话,最后点了点头,「请军师做主!」
其实荀攸最头疼的就是夏侯惇,总自以为是,看不清形势,真要和刘璟使者谈判,最大的阻力就是夏侯惇,让他一併参加也好,想到这,荀攸当即对士兵道:「请汉军使者前来!」
片刻,马良跟随士兵来到荀攸面前,笑着施一礼,「学生马良,参见荀先生!」
「原来是白眉马季常,久仰贤名了,马长史请坐!」
马良又向夏侯惇拱手行一礼,夏侯惇却冷冷哼一声,转过身去,马良也不以为意,在荀攸对面坐下,这才道:「这次我封州牧之命来见荀军师,主要是想商量一下,如何结束这场战争,我家州牧是宽仁之人,不想再行杀戮……」
话没有说完,旁边夏侯惇冷笑一声道:「掘渭水淹城,还敢自诩宽仁?」
马良坐直身体,注视着夏侯惇昂声道:「请夏侯将军明白一点,现在我们两军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两军作战,运用天时地利,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样的战例还少吗?夏侯将军也是征战多年的老将,假如有一天可以掘河淹汉军,夏侯将军会有悲天悯人之心吗?」
「我不会有悲天悯人之心,但也绝不会自诩宽仁,杀就杀了,还说自己慈悲做什么?」
马良摇摇头嘆息道:「萤火之光,安比皓月之明,我家州牧悲悯天下苍生之心,又怎是一个沙场大将能知,夏侯将军,如果你不理解,你可以去请教曹丞相,请他告诉你。」
这时,荀攸连忙打圆场道:「我们不要把话题扯远,请马长史回到主题上吧!」
夏侯惇铁青着脸,不再说话,马良笑了笑又道:「我家州牧有两条路摆在贵军面前,一武一文,请你们自己选择。」
「武又如何,文又如何?」
「武就是我们撤军,两个月后我们来烧尸除瘟,而文则是礼送牙将以上军官离去,包括荀军师和夏侯将军,但军队我们要了。」
荀攸的脸色十分难看,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时,马良起身行礼道:「荀军师和夏侯将军考虑吧!明天一早我再来听取答覆,告辞了。」
马良行一礼,转身扬长而去,荀攸也没有阻拦,负手望着马良的皮筏远去,良久,他长长嘆息了一声。
「军师打算答应他吗?」旁边夏侯惇阴沉着脸道。
荀攸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一个人之事,须和夏侯将军商议再决定。」
「我觉得没有什么可商量,丢下士卒自己逃生,我夏侯惇做不出这种事,如果荀军师想走,我不会阻拦,我将率将士和敌军血战到底。」
说完,夏侯惇转身快步离去,荀攸望着他走远,眼中充满了苦涩,刘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两个月后来烧尸除瘟,哪里会再和曹军决战,他真的不懂吗?
……
入夜,夏侯惇被士兵叫醒,「将军,不好了,出事了?」
夏侯惇坐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军中好像出现瘟疫了。」士兵紧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