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濡须口就是自己此行的终点了。』甘宁心中暗暗忖道。
甘宁跟随侍卫走进大帐,他心中略略有些不满,孙权的态度稍为失礼,自己并不是使者,更不是江东部属,而是代表州牧来援助江东军,是荆州水军主将,他甘宁的身份再低微,孙权也应该起身迎接,而不应坐在那里等待自己行礼。
鲁肃也感觉到主公有些失礼,连忙给孙权使了个眼色,起身迎上前笑道:「甘将军一路辛苦了。」
孙权当然不会如此不懂礼仪,他不起身迎接甘宁,是因为他需要摆出一种不满的姿态,是由于甘宁军队迟到导致他的惨败,说白了,孙权就是想把这次合肥之败的责任推到荆州军的不配合之上,这样,他对诸军和江东父老也有所解释了,他对鲁肃的眼色视而不见。
甘宁和鲁肃见了礼,又上前向孙权躬身行一礼,「荆州甘宁参见吴侯!」
孙权摆了摆手,冷冷淡淡道:「甘将军不必多礼,请坐吧!」
甘宁坐下道:「听说太史慈将军不幸阵亡,甘宁深感悲痛,愿代表我家州牧去太史将军墓前祭奠!」
「多谢甘将军好意,太史将军的墓离这里不远,尽管随意。」
孙权语气很淡,他话题一转又道:「我曾派使者去江夏求援,不知甘将军是否遇到?」
「在半路遇到了。」
「请问是在哪里遇到?」孙权又追问道。
甘宁感觉到孙权语气有些不友善,他心中着实不高兴,便也冷淡道:「回禀吴侯,是在柴桑以东。」
「难怪呢!」
孙权长嘆一声,「我天天指望荆州援军到来,可以说盼星星盼月亮,但你们始终不到,使我无力抵挡曹军从水面的进攻,最终被曹军所败,这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鲁肃一怔,吴侯怎么这样说话?甘宁也听出了孙权话中有话,立刻不满地问道:「吴侯意思是说,江东军此败是因为荆州水军没有及时赶来而造成的吗?」
第656章 废后立妃
甘宁的直率让孙权一时难以适应,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冷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但如果荆州水军能及时赶来,江东军不至于落败。」
孙权说得是他的内心感受,如果荆州水军及时赶到,他就不用派兵北上去拦截曹军粮船,至少荆州水军可以代劳,这样一来,曹军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夜袭。
道理虽然是这样,但这里面也有不合理之处,比如江东军为什么不等荆州水军到来再一起北上呢?
甘宁心中大为不满,站起身怒道:「我接到州牧的命令,便立刻出兵合肥,昼夜赶路,原本最快九天才能抵达的路程,我们七天不到就赶到了,连沿途补给都没有做,如此诚意,请问吴侯还有哪里不满意?」
鲁肃见他们吵起来了,连忙打圆场道:「甘将军误会了,吴侯不是对荆州水军不满,而是对两家未能联合作战深感遗憾。」
甘宁硬着语气道:「我也很遗憾,但话要说清楚,江东军战败不是荆州军的责任,我们双方并没有约定哪一天相会,我们只能尽力而为,我确实尽力了,如果吴侯还是不满,可以向我们州牧申诉。」
孙权冷笑一声道:「我确实是要和刘州牧谈谈此事。」
这时,甘宁终于明白了孙权的意思,他就是要把兵败的责任推到自己头上,以掩饰他孙权的无能,甘宁心中大怒,铁青着脸施一礼,转身大步离去。
鲁肃大急,连忙跟了出来,劝甘宁道:「甘将军请息怒,我家吴侯因为太史将军阵亡之事,心中哀痛,情绪略有不稳,并非是对将军无礼,请甘将军不要太计较。」
甘宁嘆了口气,「鲁都督不用再劝我,我只是州牧麾下一将,奉命出兵,若下次孙刘两家再联合,只要州牧有令,我依然会尽力而为,绝不会因私而废公,但我也要向州牧说清楚,这一次我们尽力了,江东军战败不是我们责任,请鲁都督谅解。」
鲁肃心中无奈,只得将甘宁送出营,又匆匆赶了回来,只见孙权正负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神情平静,并没有恼怒之意,他微微嘆了口气,「吴侯何至于此?」
孙权负手望着帐顶,半晌才冷冷道:「我在做什么,我心里很清楚,刘璟若不能承担兵败的责任,难道还要我孙权承担吗?子敬,若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你就会明白我的苦衷了。」
鲁肃苦笑道:「可这样一来,会影响到孙刘两家联合。」
孙权摇了摇头,「他从来不会真心来助我,我也从来不是真心助他,不过是彼此利用罢了,他若不肯助我,那下次他也休想我会助他,就是这么回事,子敬不要再劝我了。」
鲁肃见主公铁了心要把兵败的责任推给荆州军,他心中着实很无奈,充满了劝说无效的苦涩。
次日一早,数百艘江东大船抵达长江边,七万江东军纷纷上船,船队向东驶去,返回了建业,甘宁站在船头望着江东军船队远去,他紧紧咬住嘴唇,孙权的所做所为让他感到极为寒心。
「将军,战船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副将沈弥向他禀报导。
甘宁点了点头,「出发!」
数百艘荆州战船也缓缓掉头,驶入长江,杨帆向江夏驶去。
……
曹操率军返回邺都已经有三天了,他下令以谋反之罪将伏完兄弟子侄近百人以及关押在狱中的马腾父子一併处斩,并将伏氏家眷数十人流放辽东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