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典沉思片刻,又道:「其实我是担心荆州水军及时赶到,恐怕以我们的兵力对付孙刘联军,会力不从心,我建议尽快出战,赶在荆州援军未到之前击溃江东军,孙权为推卸责任,一定会指责荆州军救援不力,这样便可造成孙刘两家的矛盾。」
张辽竖起拇指笑道:「丞相常常对我说,曼成有名帅之才,思虑慎密,于无声处听惊雷,果然不错,我听从曼成之言,今天就攻破合肥,准备迎战孙权主力。」
张辽当即令道:「传我的命令,大军强攻北门!」
他又对李典道:「黄盖兵力不足,必会有侥倖之心,认为北人不习水战,不会从水路入城,曼成可率领三千军从逍遥津渡河入城,破敌就在今夜。」
……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曹军大营内的战鼓忽然轰隆隆敲响了,城头的江东军顿时紧张起来,有人急急跑下城去禀报,不多时,黄盖和吕蒙闻讯奔上城头,城下曹军已在大规模调动,一股股曹军如河汇江海,从四面八方向北城外集结,战旗如云,长矛如林,声势浩大。
黄盖神情异常严峻,他现在城中只有六千守军,如何能抵挡曹军大规模进军,他嘆了口气,对吕蒙道:「曹军的策略很明显了,他们迟迟不肯攻城,就在是围城打援,等我们援军到来,现在眼看我们援军降到,曹军便决定攻城了,这是正式攻城,他们一定是想在今晚前攻下合肥。」
吕蒙忧心忡忡道:「我们援军即将赶到,最快明天上午就能杀到,我们能否坚持到明天上午?」
「我不知!」
黄盖摇摇头,眼中的忧虑更加深沉,他毅然对吕蒙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全力守住合肥,从曹军这些天的填河情况来看,曹军将攻打北门和西门,北门这边我负责镇守,子明可率两千军守西门,只要坚守到吴侯到来,我们就立下了大功。」
「卑职遵令!」
吕蒙行一礼,率领一支军队匆匆向西门赶去,这时黄盖深深吸一口气,大声喝令道:「传我的命令,所有士兵和民夫全部上城参与防御!」
江东军不仅有六千士兵,还徵发了两万青壮民夫,简单加以训练,发给他们武器,便一起参与守城了,这两万民夫也是黄盖最后的希望。
天刚擦黑,曹军五万大军便已集结完毕,他们分兵两路,一路两万人攻打西城,张辽则亲率三万人攻打北城,城外曹军点燃了火把,数万根火把将城池内外照如白昼,在一阵阵激昂的战鼓声中,曹军开始如潮水般向城墙冲来。
经过十几天的围城,虽然曹军没有攻城,但他们也没有闲着,而是利用夜间不断用泥土填埋护城河,耗用十几天时间,无论北城还是西城的护城河都填掉了大半,原来数十丈宽的护城河已经有一部分消失,而这段护城河消失的缺口,便成了今天晚上曹军攻城的主战场。
数万曹军抗着数百架攻城梯向两里长的缺口处蜂拥而来,密如蚁群,在他们身后,十架巨大的巢车正缓缓向城墙处驶来。
「咚!咚!咚!」
激烈的战鼓声仿佛将人的心脏都要敲破,城上城下箭矢如暴风骤雨,竟形成了大片黑压压箭云,压得城上城下的士兵都喘不过气来。
曹军的十几架重型投石机轮番投射,将一块块巨石砸上城头,碎石乱飞,垛墙崩塌,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江东军士兵也杀红了眼,用大石和滚木砸向曹军的攻城梯,只见一连串的曹军士兵被砸翻下城,发出悽厉的惨叫。
「将军,东北危急,弟兄们顶不住了!」
一名士兵急向黄盖禀报,「巢车已经靠近城池,敌军兵力太多。」
黄盖也看见了,三架巢车紧靠在东北角,无数曹军沿着巢车向城头冲击,百余名江东士兵拼死抵抗,确实已经快支撑不住,黄盖急得满头大汗,回头喊道:「所有后备军去增援东北角!」
「启禀将军,后备军已经全部压上了。」
「那就让民夫,调三千民夫上城。」黄盖大吼道。
就在这时,又一名士兵飞奔而至,急声禀报导:「黄将军,西城危急,快抵挡不住了,吕将军请求支援。」
黄盖深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士兵稍等片刻,这时,跑出徵调民夫的惶恐地跑回来禀报:「黄将军,民夫全部跑掉了,只剩下几十人。」
黄盖呆住了,他快步走到女墙前,探头向下张望,只见民夫集结之处空空荡荡,确实看不见一个人影,各种兵器丢得满地都是,上万民夫居然跑得一个不剩,使黄盖的心如坠冰窟,求援士兵在旁边道:「西城的民夫也跑光,他们不肯为江东军卖命。」
黄盖心乱如麻,怎么办?才一个时辰就顶不住了,真的要弃城而逃吗?
他忽然想起一事,勐地回头问道:「逍遥津那边情况如何?」
「回禀将军,逍遥津那边很安静,没有曹军进攻。」
黄盖在部署兵力时,担心曹军从东面的逍遥津入城,特地在那边部署了一千军队,那一千士兵此时便成了他的救命稻草,曹军大多是北方士兵,不擅水战,从逍遥津方向入城的可能性极小,虽然也有一点点可能,但黄盖现在顾不上了,他立刻令道:「命令张将军放弃防御逍遥津,立刻率军来支援北城和西城。」
……
逍遥津的一千江东守军接到黄盖命令,分兵两路赶去援救北城和西城,逍遥津的防御消失了,这时,等候已久的曹军船只出现了,一共百余艘小船,满载三千曹军静悄悄地向城内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