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贲嘆了口气,「既然州牧如此坦诚,我也就不隐瞒州牧了,江东内部最大的弱点就是山越人,而山越人聚居的会稽郡同时也是江东最不安稳的一个郡,我打算就从会稽郡和山越人着手。」
……
刘璟回到了郡衙的临时官房,司马懿也跟了进来,刘璟沉思片刻问他道:「军师觉得那人可靠吗?」
「州牧认为其中有风险?」
刘璟点了点头,「确实有风险,一旦被孙权知道此人是我放回江东,那么荆州和江东的表面和睦恐怕也做不成了,我担心孙权会因此倒向曹操。」
司马懿想了想道:「微臣觉得就算没有此人,江东和荆州也只是表面和睦,这次孙权明显就是得渔翁之利,若不是州牧派甘宁进攻合肥,孙权会下决心攻曹吗?所以,孙权对我们态度和此人无关,只关乎利益,就算孙权知道了,但孙刘合作利益更大,他也会装作不知道。」
刘璟点了点头,「军师说得不错,确实是这样,只是我想知道,此人在江东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他完全有机会!」
司马懿微微笑道:「孙权为了稳定江东,没有大肆清洗孙贲势力,只惩处孙贲、孙朗和朱治三人,但我在江东专门打听过,程普、韩当和贺齐其实都是当初孙贲名单上的人,孙权虽然嘴上说不追究责任,实际上已经冷落他们了,周瑜去世,应该是程普接任大都督,最后确实鲁肃接任,这里虽然是派系关系,但也和孙权不信任程普有关,而且孙贲任豫章太守多年,在豫章郡有很深的势力,我相信他潜伏回去,一定会有所作为。」
刘璟点点头嘆息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第646章 邺都风起(上)
邺都城西靠近城门处,有一座颇有名气的酒馆,叫做聚贤酒馆,已经有三十年的歷史,酒馆占地约五亩,由两大一小三座建筑组成,其中两座酒楼皆高三层,可以容纳一百多客人同时就餐,另外一座小的建筑是一排平房,并不对外,是仓库、杂物房和酒保们的宿舍。
紧靠小楼还有一栋占地三亩的宅子,树荫浓密,院落幽深,据说这座宅子也是酒馆的产业,不过普通酒客并不关心,也没有人会去过问。
酒馆的东家姓张,据说是关中人,平时很难看到踪影,一般都是由大掌柜来打理生意,聚贤酒馆的大掌柜姓杨,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为人和善,脸上从来都是挂着诚恳的笑容,令人感到容易亲近。
这天中午,酒馆和平常一样生意兴隆,两座酒楼内都坐满了客人,喧嚣吵嚷,格外的热闹,十几名酒保也是忙碌得脚不沾地,几名酒娘身着艷丽长裙,俨如蝴蝶般在酒客中穿行,向客人们殷勤卖酒,不时有客人趁机揩油,酒娘娇声打骂,引起一片闹笑。
这时,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年轻男子匆匆走进酒馆大门,走到柜檯前探头看了看,只见杨掌柜肥胖的身子正在柜檯内弯腰寻找什么,他便拾起柜檯上的尺子敲了敲杨掌柜的后背,笑道:「杨掌柜,很忙啊!」
杨掌柜慢慢站直身子,狠狠瞪了年轻人一眼,「不去好好干活,跑来做什么?」
「掌柜,我有事呢!就要下雨了。」
『就要下雨』是一句暗语,表示他有很重要之事,杨掌柜点点头,见两旁无人注意,便取出一块黑色的牙板给他,「自己去吧!」
年轻人接过牙板,快步绕过后门,向院子里走去,他穿过后面的平房,走到最角落内,那边有一扇很不起眼的小门,年轻人敲了敲门,从门缝下将牙板塞了进去,片刻,门吱嘎开了一条缝,他一闪身进去了。
小门的另一边便是那座幽深的宅院,整个宅院处于一种阴暗状态,院子里被浓密的树荫覆盖,在房间里大多窗户关闭,阳光难入,略略给人一种阴郁之感,尤其看不见人的踪影,就仿佛是一座空置的宅院。
年轻人跟着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快步向内院走远,两人都没有说话,甚至连招唿也没有打,仿佛两人素不相识,两人走进内院,在一间屋子前停下,管家敲了敲门,里面终于有人应答,「谁啊!」
「是我,罗清。」年轻男子回答道。
「进来!」
管家闪身一旁,年轻男子推门进去,房间光线阴暗,屋角铜炉里裊裊冒着青烟,使房间里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只见正面坐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面容削瘦,目光锐利,显得极为精明,此人正是汉军在邺都的情报总管,官任将军府参军的李孚。
李孚在邺都多年,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完善的情报网,几年来,他在邺都、河北、许昌及中原一带部署了三百多名探子,并在朝廷中布下了眼线,他给刘璟送去了大量极有价值的情报,深得刘璟的器重,李孚已升为参军校尉。
李孚正在给刘璟写报告,见年轻男子进来,他停住了笔笑道:「有什么消息吗?」
年轻男子名叫罗清,是一名宫中侍卫,今年二十岁,原是北城宿卫军,三年前被挑选入宫,在刘协身边侍卫,他是巴郡人,两年前被李孚发展为眼线,直接向李孚汇报。
他躬身行一礼,「启禀参军,确实有重要消息,昨天下午伏完进宫,和圣上密谋了一个多时辰,伏完走后,圣上非常兴奋,昨晚还特地喝了一壶酒,说了些古怪的话,什么『终于要熬到头了。』『十七年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