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汉军,你应该知道吧!」
男子眼睛里的怒火迅速消退了,他咧了咧嘴,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浑身缩成了一团,任平已经意识到,这个男子见过氐胡,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线索,氐胡一定穿着曹军的盔甲,他才以为自己也是曹军。
任平等他哭得差不多了,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我们也在追杀氐胡,他们应该毁了你的家吧!」
他又令士兵将他放开,这才蹲在他身旁道:「给我们说一说,或许我们能帮你。」
年轻男子终于断断续续说出了他的不幸遭遇,他原是生活在歷城内的一个医匠,名叫林进,和父亲在歷城内开了一家药铺,有一个年轻妻子和年幼可爱的儿子。
去年汉军第一次攻打歷城,他们全家逃出城,父亲在逃亡中失足摔断了腰,无法动弹,他们便在这里临时盖了一间茅屋,给父亲疗伤,照顾他康復,一家就靠他打猎和採药为生。
就在四天前他打猎回来,却发现茅屋被毁掉了,父亲和儿子被杀,妻子不知去向,他发疯般地四处寻找,两天前他却意外地发现一名胡人探子,将此人抓捕后,从他口中得知了妻子的去向,被胡人掳走了,父亲和儿子也被这支胡人骑兵所杀。
他杀死胡人探子,夺了他的弓箭和刀,准备回家找一些东西,却被汉军抓住了,这时,年轻男子的眼睛已经哭干,眼睛里只剩下深深的仇恨。
他咬牙低声道:「我妻子落在他们手中,也会被糟蹋而死,除了报仇,我此生别无他念!」
任平心中充满了同情,他嘆口气道:「这支氐人骑兵袭击我们的运粮队,杀了数百人,我们也是奉命找到他们,并一举歼灭。」
年轻男子看了看任平,摇了摇头,「你们人太少了,不是他们的对手。」
任平笑了起来,「我们是在寻找他们行踪,具体作战不是我们,是另外的汉军,有数千人,只是……我们现在还找不到他们藏身之处。」
半晌,年轻男子低声道:「或许我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
……
六千精锐汉军在马岱和王平的率领下抵达了祁山城,祁山城是一座新修建的军城,周长约八里,位于原来曹军祁山堡以南,军城城墙高三丈,驻兵千人,军城主要用于储量粮食,是汉军粮食运输体系中的重要一环。
此时天色已晚,王平和马岱商量一下,便决定在祁山城过夜,就在他们正准备进城之时,一名士兵喊道:「王将军,马将军,鹰击军派人送信来了。」
「带他上来!」
片刻,一名鹰击军士兵被领了上来,单膝跪下将一张纸条承上,「这是我家将军的紧急情报。」
王平接过纸条,在火光下迅速看了一遍,有些按耐不住欣喜地对马岱道:「他们找到敌军的藏身之地了。」
第620章 全歼氐胡
在一座高约六十丈的悬崖峭壁上,一名汉军斥候趴在悬崖边探头向下张望,他数了半晌,他回头低声对牙将任平道:「头儿,大概有一百顶帐篷,西面的二十几顶比较大,是应该是屯放物资的帐篷。」
这时,一名鹰击军斥候爬上山崖,小心翼翼来到任平身旁道:「王将军和马将军已经部署好了,王将军说,可以行动了。」
任平点点头,他又看了看天色,天色已经快到黄昏了,他又对帮助他们找到敌人藏身之处的猎户林进笑道:「你回汉中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我们会替你报仇。」
林进咬紧嘴唇,坚决摇了摇头,「我不走,我一定要亲手报仇。」
任平无奈,只得对他道:「你实在想报仇,就下山去,等会儿打起来,胡人一定会冲出山谷,那时随便你怎么杀人。」
林进没有吭声,也没有动,任平又拍拍他的肩膀劝道:「我们马上要潜下去,你跟着我们会暴露,反而会拖累我们,下山去吧!山下也有汉军,你可以和他们一齐杀敌。」
林进低下头,他忽然站起身,快步向远处的树林跑去,任平望着他走远,心中有点惋惜,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其实是想加入汉军,只是鹰击军要求严格,不是随便可以加入,他便没有开这个口。
不多时,夜幕便悄然降临,任平趴在悬崖边,耐心地等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此时天已黑近,一轮弯月在云层中穿行,月光时隐时现,万籁俱寂,动手的时间要到了。
任平将一根长四十余丈的长索轻轻抛下了山崖,另一端绑在崖顶的一棵大树上,一共有三名士兵,一人在山顶配合,任平和另一名士兵下去。
他们将两袋三十斤重的火油皮囊背负在身上,拉拽着绳索慢慢下去了,大约下了三十丈,他们找到一块突出的岩石,白天时他们便找到了这个落脚点,这个落脚点距离帐篷还有三十余步,否则他们倒可以直接将火把扔在帐篷上。
这时,上面的士兵将绳索抛了下来,他们又将绳子绑在一块大石上,任平和手下又继续缓缓向下滑落,此时,下面已经能看见他们了,不过他们是从山谷最里面潜入,这里没有哨兵,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异常小心,几乎是贴着石壁一点点向下移动,最后轻轻一跃,无声无息地落在雪地之中。
两人都披着白色的披风,伏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他们听见有人哼着小曲向这边走来,是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胡人士兵,他是来这边方便,这名胡兵刚刚解开裤带,任平一跃而起,将胡兵扑倒在地,几乎在扑倒的瞬间,他手中锋利的匕首已经割断了对方的咽喉,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