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舱中间摆着一台沙盘,长有三丈,宽两丈,将整个船舱中间占据了大半,在沙盘前负手站着一名年轻的将领,头戴金盔,身着鱼鳞甲,身材高大,威风凛凛。
他回头看了一眼庞羲,目光锐利如刀,仿佛看穿了庞羲的心思,让庞羲心中勐然一跳,但他却微微一笑,「你就是庞使君?」他笑容俨如春风一般,顿时驱散了庞羲心中的不安。
庞羲知道这就是威名赫赫的荆州牧刘璟了,将来也是他的主公,他连忙深深施一礼,「庞羲拜见州牧!」
「我们应该很熟悉了,虽然是第一次见。」刘璟语气温和地笑道。
庞羲点点头,「州牧说得不错。」
「请坐吧!邓先生也请坐,随意一点。」
刘璟请庞羲和邓芝坐下,司马懿则在他们对面坐下,刘璟坐在正中主位,这时,亲兵上了几杯茶,刘璟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问道:「我出征前,接到庞公的信,好像遭遇不利,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庞羲嘆了口气,无比痛心地说:「这次我不该将军队分开,可又捨不得经营多年的巴东郡,导致被严颜各个击破,加之兄弟被杀,我愤怒之下引兵出击,却中了埋伏,这次损失了七成的军队,是东州士前所未有的惨痛损失。」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言外之意却是在告诉刘璟,『这是因为你的命令才导致我的惨败,巨大损失的责任可是在你。』
旁边邓芝听出庞羲话中有话,他心中十分不安,他没想到庞羲会这么直接,现在可不是和刘璟讨价还价的时候,使君怎么煳涂了。
刘璟表情却十分平淡,仿佛没有听懂庞羲的暗示,只是淡淡一笑道:「庞公和东州士做出的牺牲,我心里有数,等这次战役结束后,我一定会加倍补偿,请庞公放心!」
庞羲大喜,连忙拱手道:「多谢州牧为东州士做主。」
这时,司马懿笑问道:「不知成都的情况如何?庞太守知道吗?」
庞羲犹豫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昨天他女婿刘循还写来一封求援信,但在刘璟面前,他不想提及自己和刘循还有往来。
他想了想道:「我只听说刘氏兄弟爆发了三次战争,非常惨烈,另外还知道他们两人都自封为益州牧,兄长占成都,弟弟占绵竹,要是刘璋知道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恐怕他死也不安宁。」
刘璟点点头道:「无论是刘循还是刘纬,只管自己利益,却不论人民死活,这样的人是做不了益州之主,不过我却很欢迎他们自相残杀,这给我提供了巨大的机会。」
说到这,刘璟想了想又道:「下一步我要攻下巴东郡,庞公在巴东郡经营多年,威望崇高,我想请庞公随船同行,替我安抚巴东郡民众,这是我的第一站,意义非同小可。」
庞羲沉思片刻问道:「那让谁守巫城比较好?」
刘璟看了一眼邓芝,微微笑道:「我觉得邓先生就是最好的人选。」
……
庞羲和邓芝退下去了,刘璟负手走到沙盘前,注视着巴蜀地形关隘,歷史上刘备取巴蜀没有战船,只能一个一个关隘打过去,但到他这里就完全没有那里必要了,他走水路,从长江到岷江,一路杀到成都,只要攻占成都,巴蜀各郡县也就望风而降。
不过巴郡严颜倒是一块硬骨头,如果黄忠能将他啃下,并安抚好,那巴州三郡也就安稳住了。
这时,司马懿送走庞羲和邓芝走了进来,「启禀州牧,庞羲在别船安置,邓芝送上了岸。」
「庞羲没有意见吧?」刘璟笑问道。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又无可奈何。」
司马懿一竖大拇指贊道:「我还以为州牧要让他上岸,却没想到州牧将他扣留下来,高明啊!」
刘璟冷冷道:「此人见面就和我讨价还价,以后还不定做什么小动作,关键是不能让他掌握巫城要隘,这种人必须把他控制在手上才能放心。」
司马懿也点了点头,「州牧说得不错,毕竟他是刘循岳父,一旦我们和刘循爆发战争,此人一定会暗助刘循,只是邓芝可以放心吗?」
刘璟得意一笑,「我会换掉守军,谅邓芝一介书生也翻不了浪,不过我相信他是识时务者,知道该效忠谁?」
司马懿听出刘璟话中有话,连忙问道:「州牧是要调走东州士的军队吗?」
刘璟负手走了两步,转身对司马懿道:「我打算暂时把他们调去江陵,等益州战事结束后,解散归农,无论如何,东州士不能有军队存在。」
「那州牧准备怎么安置庞羲呢?」司马懿又问道。
刘璟负手冷冷道:「那就要看他以后的表现了,表现不错,我可以让他出任荆州别驾,重用之,可他如果胆敢做什么小动作,那么我只能打发他去武陵当郡丞了。」
司马懿默然,他没有多劝,毕竟出兵巴蜀,也不能太讲妇人之仁,须恩威兼施才会有效果,看来刘璟做得很好,无需自己多劝。
……
严颜败退回巴东郡,收拾残兵败将,竟损失了四千余人,这让他心中十分郁闷,他下令驻兵在鱼腹城外,这时,副将张翼和谋士彭羕赶来见他。
大帐内,张翼见主将忧心忡忡,便笑问道:「使君可是因为不敌黄忠而耿耿于怀?」
严颜长长嘆息一声,「黄忠是原来荆州第一勐将,现在又是五虎将中仅次于赵云,我不敌他是很正常,我并非为此忧虑,我忧虑的是荆州终于大举西进了,我们巴蜀拿什么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