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鲁更没有想到刘璋竟然落井下石,趁他汉中空虚之际,忽然出兵北上,如果说他对荆州军或许还有地利之险,但他对益州军却没有一点优势,除非他有足够的兵力分布在各个险关要隘,偏偏他为了对付荆州军,几乎把各地的兵力都抽空了。
现在怎么办?张鲁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这时,一名侍卫在堂下禀报:「启禀太守,阎谋主来了!」
「快快请进!」张鲁连忙吩咐,这个时候,谋士阎圃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片刻,阎圃快步走上大堂,他拱手施礼道:「使君为何如此着急?」
张鲁连忙上前,躬身道:「形势不妙,请阎先生救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鲁嘆口气道:「我刚刚接到紧急军情,大约四万余益州军突破了明月关,杀入汉中腹地,正向南郑杀来,最多一两天就兵临城下,可城中只有四千军,再从上庸调兵回来已经来不及了,让我怎么办?」
这个消息令阎圃也大吃一惊,益州军怎么突然北上,没有一点徵兆,这时,张鲁懊恼道:「当初益州泄露荆州军要北上的消息给我时,我就应该想到益州会趁火打劫,我只是以为刘璋懦弱,没有这种魄力,却没有想到他真出兵了。」
阎圃想了想,又问道:「现在益州军应该到哪里了?」
张鲁取出一张汉中地形图,指了指一处关隘道:「明月关是剑门蜀道的起点,至少在昨天下午被益州军攻破,那么他们一路向北就没有阻力了,再就是定军山,他们现在应该就在那里,定军山有两千驻军,如果益州军再攻克定军山兵寨,那么半天之内,他们便能杀到南郑城。」
说到这,张鲁一指魏兴郡的安康县,「最近的一万军在两百里外,还有上庸的三万守军,如果把他们调回来,魏兴郡要走两天,上庸过来最快也要三天,问题是我派人去紧急调兵,路上也需要时间,来不及了!」
阎圃并没有慌乱,他沉思片刻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不能让民众混乱,太守可做两手准备,一是争取时间,先调魏兴郡的一万军回来,同时做好撤离南郑的准备,一旦益州军杀到南郑,可及时向东撤离,丢失南郑城也没有关系,只要军队在,还可以再夺回来。」
张鲁又嘆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阎圃笑问道:「不知益州军主将是谁?」
「听说是刘纬,副将为吴懿。」
阎圃想了想笑了起来,「我听闻刘纬为人刻薄贪婪,阴狠愚蠢,我可以多带一些金珠前去求和,尽量拖延他们的进军时间,太守尽快做好撤离准备,先把大将们的家眷送去魏兴郡,城池可丢,但人不能被抓俘,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拖到我们援军到来。」
「刘纬虽然愚蠢,但吴懿却是个厉害角色,他未必会上当啊!」
阎圃又笑道:「使君不妨把长子送去对方军中为质,这样就更有把握了。」
张鲁面露难色,他怎么能让自己长子送死呢?
阎圃却低声道:「富公子的相貌并没有特色,可以找一个象他的士兵,许予重利,让此人冒充公子为质,对方也未必认得出来,只要争取到几天时间,我们便可扭转局势。」
一句话提醒了张鲁,他手中确实有一个像极自己儿子的亲卫,更重要是,他必须争取时间,就算援军来不及,也要先把一些重臣大将的家眷送走,还自己的妻妾儿女,都必须要立刻送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想到这,他感激地向阎圃拱手施礼,「一切就拜託先生了!」
……
刘纬和吴懿率四万益州军从成都出发,刘纬採纳了吴懿的建议,军队昼伏夜行,极为隐蔽地走过了金牛道,突袭汉中要隘明月关得手,汉中的防御远远比他们想像的松懈,他们一连突破十几处险关,皆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人数可怜的守军皆望风而逃。
更让张鲁想像不到的是,他唯一寄託希望的定军山兵寨主将秦箭也惧于益州军的强大而献关投降了。
两更时分,夜正黑的深沉,四万益州大军在定军山兵寨驻军休息,刘纬兴奋得有些睡不着觉,他命人置办一桌酒菜,自斟自饮。
现在他们在定军山以北,紧靠沔水河谷,沿沔水河谷向东南方向再走八十里,便可抵达南郑城,那里是汉中第一大城,也是张鲁的都城,拿下南郑城,也就意味着他们夺取了汉中。
此时刘纬已经把汉中视为自己的封地,就算他夺不下益州牧之位,他可以自封为汉中侯,割据汉中为王,这时,帐外有士兵急声禀报导:「启禀公子,张鲁派谋主阎圃前来大营,说是来向公子求和。」
刘纬一怔,他随即冷笑起来,张鲁居然派阎圃来求和,这不是明着告诉自己,他们已经无力抵抗吗?
他随即令道:「带他进来!」
不多时,几名士兵将阎圃带进了大帐,一名亲兵上前附耳对刘纬低声道:「他带来了百口大箱子。」
刘纬点点头,似笑非笑地望着阎圃,阎圃上前跪下施礼,「阎圃拜见纬公子,半夜打扰公子休息,实在是情非得已。」
「阎先生是来求和?」刘纬带着一丝戏嚯的口吻笑道。
阎圃很诚恳地点点头,「正是!恳请公子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当然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但你们的诚意呢?嘴上说说就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