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张公不欢迎我来吗?」刘璟开玩笑地问道。
「当然不会,璟公子是为黄老将军而来吧!」
刘璟点点头,他不想否认这个人人皆知的事情,不过长沙郡对他也很重要,否则他就不会在半途暗算了韩玄。
「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黄老将军,我是希望长沙郡能平稳过渡,不要爆发争夺战。」
张机心中贊同,他最不希望长沙郡爆发战争,其实对他而言,不管是刘璟、刘琦还是刘琮,谁占领长沙郡都没有关系,关键是不要爆发战争,祸及无辜之民。
沉吟一下,张机问道:「不知公子准备怎么保证长沙郡不发生战争?」
「我打算让黄老将军继续驻守长沙,以黄老将军在荆州的威名,是没有人敢轻易进攻长沙,张公担任长沙太守多年,深受爱戴,刘璟恳请继续留任太守之职。」
张机虽然不喜官场,但他懂官场之事,刘璟邀请他继续担任太守不过是想借他的名望,让他做个名义上的太守,刘璟会真正派人来实管长沙郡,出任郡丞一职。
张机心里也清楚,如果他返回襄阳,同样要被蔡瑁强迫任职,还不如在长沙郡做个名义上的太守,同时也有自由之身,但关键是谁为郡丞,如果相处得融洽倒也无妨,就怕派一个难以相处之人,以后日子就难过了。
张机没有直接答覆刘璟,他又问道:「磐公子离开了,不知公子准备派谁来接任郡丞一职?」
刘璟当然明白张机问此话的深意,他想了想笑道:「如果不出意外,将由庞山民出任长沙郡丞一职。」
张机心中蓦地一松,他和庞德公关系极好,早在庞山民少年时便认识他,此人谦虚低调,人品文才俱佳,做事也颇为干练,惟缺经验,只要勤于政务,两三年后就会锻鍊成为一个能臣良吏。
想到这,张机笑了起来,「能和山民共事,是仲景之幸也!」
解决了长沙郡的归属及安排,刘璟心中也轻松起来,他笑道:「说完公事,我们再谈谈私事,我成婚三年,依旧无子嗣,已经成为一个令人头痛的大问题,内子也压力极大,所以想向张公求医。」
张机捋须笑了起来,「三年前刘皇叔来找我,也是为无子嗣求医,这两年我一直在潜心研究,颇有心得,刘皇叔也有了一子,如果璟公子能多住几日,或许我能找到医治之方。」
刘璟大喜,起身深深行一礼,「一切有劳张公了!」
从四月中旬出征,曹操大军一路北上,在易县休整了近半个月后,他听从了郭嘉的建议,抛弃辎重大车,用数万匹马託运粮草,率二十余万大军轻装向辽东挺进,一路疾行。
不久,大军抵达了无终县,也就是今天河北蓟县,时值初夏,一连数日大雨倾盆,使军队无法行军,只得暂驻无终县。
大帐内,曹操负手来回踱步,显得忧心忡忡,一方面他为出征不利而焦心,他率军轻兵而行,只带了十几日的干粮,现在他在无终县已耽误了五天,军中粮草已尽,这样即使杀到辽东,他的军队也将饿死殆尽。
同时,曹操也极为担心荆州的战局,他得到的最新情报是,江夏骑兵只是象徵性地跑了一圈中原,便转道南阳去了,这固然让他稍稍放心,但同时又为曹仁担忧,他担心曹仁会忍不住荆州的诱兵之计而仓促出击。
好在军中有贾诩,但愿曹仁能够听从贾诩的建议,以稳为主,既要保住南阳,同时也能威慑荆州,为自己下一步的南征奠定基础。
这时程昱匆匆走进大帐道:「启禀丞相,我刚视察后营,粮草将近,恐怕只能支持三日。」
曹操吃了一惊,「不是说还能坚持五日吗?」
程昱摇摇头,「是粮官记帐有误,帐上粮草和实际不符,我亲自盘点,最多只能支持三天。」
曹操大怒,「昏吏安敢欺我,来人!」
几名亲兵奔至,曹操喝令道:「将十名粮官全部斩首!」
亲兵飞奔而去,曹操强行按下满腔怒气,又对程昱忧心忡忡道:「仲德,粮草不足,该如何是好?难道要我撤军吗?」
程昱嘆了口气,「如今之计只能杀马了,既可减少草料消耗,又能以马肉充粮,或者可以再支撑几日,如果雨势还不止,那只能做撤军的准备。」
曹操慢慢走到大帐前,望着帐外连续不止的倾盆大雨,眉头锁成一条直线,就在这时,雨中有人跟着士兵匆匆走来。
「丞相,是田司空来了!」
曹操精神一振,连忙道:「快请他进来!」
片刻,一名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大帐,此人名叫田畴,最早是幽州牧刘虞从事,后来在袁绍手下为官,袁绍败亡后,他便隐居不出。
郭嘉知道他极为熟悉幽州地形,便向曹操推荐他为嚮导官,曹操知道他极有才学,遂封他为司空户曹掾,用为嚮导。
田畴出去查看地形刚刚回来,他进帐便深施一礼,「卑职参见丞相!」
曹操急忙问道:「可有什么消息?」
「消息有,请容属下一一禀报。」
曹操倒也不催他了,命人带他去换了干衣服,再喝碗姜汤怯寒,这才带他入帐。
曹操嘆息一声道:「无终县每年都是这样下雨吗?一下几日不止。」
田畴行一礼,微微笑道:「昔日陈胜、吴广遇雨困于此处,一困二十余天,虽然不是每年如此,但隔两三年总要有这么一回持续大雨,这一次正好被丞相遇到,不过燕山已生白雾,这边有句俗语叫做山雾起,大雨止,明后天大雨就该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