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连忙上前扶起刘璟,「璟公子请起,各位将军请起!」
黄忠在荆州军中威望卓着,他的到来引发了柴桑守军的轰动,守城士兵纷纷上前见礼,连魏延这样的刺头也是衷心敬佩黄忠,黄忠和众人一一见礼,这才对刘璟嘆息道:「来到柴桑,就仿佛回家一般,这种感觉很不错。」
黄忠虽然因为赵云的缘故没有正式收刘璟为徒,但他们却有师徒之谊,刘璟心中也把他视为自己的一个师父,他微微笑道:「老将军若喜欢柴桑,这次就不妨长住几个月,顺便替我训练一下士兵。」
黄忠瞥了他一眼,他看出了刘璟心中复杂,恐怕是又希望自己长住,又怕自己管束太严,黄忠嘿嘿一笑,「恐怕你言不由衷吧!我若长住几个月,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众人都知道刘璟跟黄忠学箭之事,不由会心笑了起来,刘璟挠挠头道:「不至于倒霉吧!老将军长住,只会使我箭术大涨,我高兴还来不及。」
黄忠冷笑一声,「那就看看你今天的表现,我再决定是否在柴桑住上几个月。」
校场上的训练已经停止,数千士兵将骑射场围得水泄不通,人人伸长脖颈,极有兴致地观看刘璟的射箭,骑射场上搭起一座木台,木台上悬一面鼓,黄忠亲执鼓槌,鬚髮贲张,双臂勐挥鼓槌,轰隆隆鼓声大作。
一匹战马从西北角疾奔而来,激起滚滚黄尘,刘璟手执八斗射鵰弓,身披鳞片铠甲,头戴红缨亮银盔,身后背一壶箭,跃马而奔,人如天神,马似飞龙,英姿勃发,激起士兵们一片掌声。
刘璟从鼓台下疾奔而过,双腿控马,右手抽箭,搭弦张弓,弓似满月,一声弦响,一支狼牙箭闪电般射出,直射六十余步外的草人。
「咔!」
长箭准确地射中了草人前胸,赢得四周士兵一片欢腾,这是刘璟的第七箭,前六箭箭箭中靶,黄忠却面沉如水,看不出一点笑意,再次挥臂敲响大鼓,他不再给刘璟准备时间,要求连续射出,难度陡然加大。
刘璟扭转码头,疾奔出数步,不加思索地再次张弓搭箭,一箭射出,这一箭力量十足,却从草人颈旁擦身而过,射空了,引起四周一片惋惜声。
黄忠哼了一声,自己刚加快节奏就出现了漏箭,看来平时训练还是不够,他脸若寒霜,鼓声敲得更响。
第一次失误使刘璟狠狠咬一下嘴唇,他并不着急出现,而是在回忆刚才一箭失误的原因,应该是射得太匆忙,没有找到最佳手感,其实这也是刘璟和真正箭术高手的区别所在,真正的箭术高手射箭并不需要寻找什么手感,射箭就是一种本能。
而刘璟还远远没有练出这种本能,这是需要千万支箭的苦练后才能掌握,他现在只能靠手感,手感好时能一箭中靶,手感稍弱则容易射飞。
今天他的手感不错,连续七箭中靶,只是在第八箭上稍微仓促,失手脱靶。
刘璟深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再次跃马疾奔,抽出一支箭,张弓搭箭,手臂沉稳如山,一箭射出,刘璟心里便松了口气,这一箭精准地射穿了草人的脖颈,再次迎来一片喝彩声。
这一箭找到了极佳的手感,后面十几箭射如行云流水,箭箭中靶,当刘璟抽出最后一支箭时,他已是十九箭十八中,完成了黄忠交给他的任务。
这时,黄忠的鼓声已经敲到最急时,刘璟张弓搭箭,最后一箭射出,但箭一出手,他心中便暗叫一声糟糕,这一箭射坏了,箭矢从草靶头顶五尺上飞射而过。
四周鸦雀无声,这一箭大失水准,令四周士兵一片愕然,刘璟回头向黄忠望去,却见他目光严厉地瞪着自己,刘璟不由苦笑一声,一箭失利,可谓前功尽弃。
城头,刘璟和黄忠并肩慢慢散步,黄忠并没有因为最后一箭射坏而责罚他,其实黄忠知道,刘璟这段时间连续遭遇大事,生死攸关,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保持训练,还能有所进步,这已是极为难能可贵了,自己实在不必责罚他。
「今天我来柴桑,其实主要是想和你谈一谈以后的事。」
刘璟默默无语地走着,更多时候他是在倾听,很少打断黄忠的话,黄忠看了他一眼,又继续道:「临走时,州牧和深谈过,之所以让我驻兵长沙郡北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助你,能在关键时刻出兵助你夺取江夏,我想听听你的打算。」
两人已走到城墙尽头,扶住城垛向东望去,波澜壮阔的长江出现在眼前,奔腾向东流去,刘璟沉思良久,低声道:「我的打算已不是夺取江夏一域,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一件事,缓和荆州与江东的仇恨,这是为了将来能联合东吴,共同抗曹,老将军能理解我的苦心吗?」
黄忠大为错愕,他没想到刘璟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但黄忠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老将,他忽然懂了刘璟的意思。
刘璟根本没有把黄祖放在心上,他的心已经放在未来,沉吟片刻,黄忠问道:「如果江东再大举进攻江夏,还会有联合抗曹吗?」
「没有永远的同盟,自然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
刘璟平静地注视着江面道:「只要符合双方的利益,自然会坐下来谈判。」
黄忠沉默了,他能理解刘璟的意思,他和东吴和解是为了荆州的利益,良久,黄祖轻轻嘆了口气问道:「你东缓江东,得到了州牧的支持或者是许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