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样的人,要始终有十二分的警惕,不能被他的所谓诚意迷惑。
刘璟淡淡一笑,「张贼曹先不忙做事情,回家好好休息,我们等郡衙的消息。」
两人所争,是张平现在该干什么,在戴罪上岗,还是在家等信,这里面涉及到一段关键的时间差。
张平一心想留在职位上,若这件事不了了之,对他就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了,而且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不了了之。
但刘璟却不同意他戴罪留任,坚决赶他回家。
上面扯皮,一时半会儿没有结论,若张平不在岗,刘璟就可以重新安排人手,就算弹劾不通过,等张平再回来时,早已物是人非。
所以两人针锋相对,都不肯让步。
张平又陪笑道:「现在眼看到年底,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刻,水贼水盗蠢蠢欲动,偷税逃税也是最多,这个时候卑职怎能在家中休息?」
刘璟笑呵呵道:「张贼曹忠于职守,令人敬佩,不过按照惯例,这几天张贼曹确实不宜再出现在游缴所,以免被人诟病,先回去休息,我会尽力替贼曹美言,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回来,你就放心吧!」
不管张平怎么说,刘璟坚决不肯让步,而此时张平已经不敢再得罪刘璟,万般无奈,张平只好告辞离去。
等张平离去,卢升立刻眉开眼笑道:「督曹做得对,张平此人最善于背后阴人,他若留在所中,就是督曹后背的一根芒刺,对督曹掌控游缴所不利。」
这个道理刘璟岂能不懂,自古以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就连这个小小的游缴所也不例外。
他刚上任就遭到张平的挑衅,如果这件事他搞不定,那以后谁还听他的话?他的威望何在?
只是张平是否留下,已不是他刘璟可以决定,报告他已经递上去了,剩下的就是上面斗争,和他关系不大了。
不过话虽这样说,他其实还可以再落井下石……
沉思片刻,刘璟便吩咐卢升,「把全体弟兄们召集起来,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中午时分,士兵们都在院中吃饭,刘璟匆匆走出游缴所,在游缴所大门外,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娘,正是刘璟的丫鬟小包子,她手弯里挎个篮子,胆胆怯怯,不时伸长脖子向大门内探望。
这时,刘璟快步走出大门,小包子一眼看见,高兴得跳起来,「公子,我在这里。」
「有什么事吗?」刘璟走上前问道。
「公子,家里有人找,是个长者,给了一张这个。」
小包子从篮子里取出一张素洁的白纸,递给刘璟,刘璟接过,原来是一张拜帖,抬头写着:「异度恭见……」
刘璟讶然,竟然是蒯越,他连忙问道:「人还在吗?」
「还在家中等着呢!他好像有事找公子。」
「我马上回去!」
刘璟回所牵出战马,翻身上马向城内奔去……
在昨天探望前任马督曹遗孀时,刘璟终于知道了游缴所的内幕,实际上就是蒯家和张允的斗争。
尽管刘璟也不明白,游缴所督曹并不是什么高位,他们两家为何争夺得如此激烈,但有一点让刘璟不太高兴。
那就是蒯越在他出任游缴所一事上所扮演的角色,竟把他刘璟当做了一颗棋子,利用他来对付张允。
其实蒯越为人不错,对他多有照顾,如果蒯越直接向他提出这个要求,他也很愿意帮蒯越这个忙,只是刘璟的性格,他不喜欢被人操纵。
他有自己的尊严,尽管蒯越是长辈,是荆州资深高官,但刘璟还希望蒯越能给自己一定的尊重。
所以刘璟从昨天知道真相开始,心中就有一丝不快,不过,蒯越竟然亲自上门解释,这便使刘璟心中的一丝不快也荡然消失了。
「世叔亲自上门,晚辈担待不起!」刘璟走进院子便急声道。
蒯越正坐在房间里喝茶,听见刘璟的声音,便放下茶杯走出来,笑眯眯道:「我这个房东来看看房客,也不行吗?」
「原来这是……世叔的宅子。」刘璟着实没有想到。
「是啊!今天特地来收房租。」
蒯越向他眨眨眼,带着一种孩童般的调皮,两人皆忍不住笑起来。
「外面冷,世叔快请进屋坐!」
刘璟将蒯越请进客堂,蒙叔给他们上了茶,蒯越打量一下房间笑道:「这座宅子很粗陋,贤侄还习惯吗?」
「还不错,我很喜欢这里的安静,其实我这人对住无所谓,一间茅屋也能栖身,再说,总比寄人篱下好。」
「寄人篱下?呵呵!贤侄言重了,州牧让贤侄出来住,其实也是希望贤侄能自立,否则就不会安排职位了。」
刘璟不想在这件事上扯得太多,便将话题转了回来,「世叔知道张平之事吧!我的弹劾昨天下午已经递上去了,不知有没有什么说法。」
话题转到正事上了,蒯越苦笑一声,歉然道:「我今天是特地登门道歉,贤侄出任游缴督曹一事,我并非是有心利用,只是一时来不及向说明,没想到第一天就出事了,很抱歉!」
「世叔是长辈,怎能向我这个晚辈道歉,晚辈实在当不起,这件事不必再说了,晚辈没有任何异议,很感激世叔的安排。」
蒯越见刘璟不卑不亢,谦恭有礼,心中也着实喜欢他,其实今天他不仅是来向刘璟说明情况,同时也想和他商量一下,如何应对这件事。